【风险提示】AI模特引争议,仅靠AI图卖货涉嫌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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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信用梧州


商品页面，少女身着中式元素服装款款而来，清新灵动；收到实物，裤子裹在腿上，腰带状若抹布——就在前几日，“双十一”正日还未到时，“国风毛衣第一批受害者”就已登上各大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的网络热搜。仅仅是因为消费者自身条件不如走秀模特带来差异吗？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些模特图几乎全部是AI生成，一些服装业内人士认为图中服装效果几乎无法实现，部分电商是靠卖图“预售”而后找人紧急加工。AI在服装领域已不可避免地展开运用。在一些法律界人士看来，尽管对于商业领域使用AI技术尚没有专门法规，但仅靠几张AI图就开始卖货依然存在违法之嫌。

“国风毛衣”让消费者成受害者？不久之前，市民杨女士在电商平台刷到一组“国风毛衣”图，走秀模特身着色彩淡雅、轻盈飘逸的服装，让她十分心动：“一直想尝试国风元素，又觉得汉服太过隆重，这些服装一下就抓住我的心。”加之已进入“双十一”折扣期间，这些服装又是毛衣，她立即在同一家店下单了三套。然而收到第一套服装她就大感不妙。“首先材料就不太好，裤子裹在脚上，服装无论怎样调整，也不像走秀图那样有廓型。”杨女士表示，自己身高171、体重59千克左右，虽不如模特纤细但也在健康合理范围，“穿上这套衣服就是膀大腰圆。”后来杨女士才发现，网上已有不少跟她有同样困扰的消费者，“国风毛衣第一批受害者”登上多个平台热搜。一些不同身材的视频博主还买了“国风毛衣”测评，效果和杨女士自己尝试如出一辙。“我跟这些博主还有一点消费感受相同，就是有些款式一直拖着没发货，问客服就说‘还在排单’。”最终杨女士选择全部退货。点开多个电商平台搜索“国风毛衣”，能找到不少销售此类商品的店铺，这些店铺虽然各有“品牌”，使用的图片几乎完全一样。这些被反复使用的系列图片均是模特走秀的场景，背景空间陈设相似，看上去的确像一场真实存在过的走秀活动。杨女士表示，“当时看到是走秀图，以为是新的国风品牌。我当时以为既然能办走秀应该是比较大的品牌。”不过细看之下，这些图片依然露出诡异的端倪：在AI图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手部，有模特“长”着几乎完全一样长的6根手指；看秀的人群中，有人面部结构和身体姿态奇异，有人干脆没有五官；而舞台背景出现的文字，呈现出一种与汉字结构相反的奇特字型。

“概念图”变实物还有很长的路“为什么很多人下单之后迟迟收不到货？因为货要等到足够多人下单后才会去做。”一些从事过服装行业的人也表示，如今部分电商直接卖AI图的做法“非一日之寒”。曾开过20余年服装店的周女士表示，相比过去开服装店拿货压货现场交易，一些电商手上根本没有货，只提供展示和咨询，下单后工厂直接发货；后来直播兴起，一些主播自己购买价格高昂的品牌服饰出镜带货，等下单的人够多后再“打版”仿造，“这样发展下来可不是只要出假人图就好了？”“其实看到这些图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图肯定有问题。”目前旅居欧洲的行业从业者马女士注意到这一争议，“AI是大量喂图后人工选择关键词，由它选择各类元素拼贴合成。这些图中的裙子，看上去就是汉服轮廓加上针织质感合成。但现实中针织面料很难做出这些图中的飘逸效果。”马女士介绍，这种既挺括又飘逸的“矛盾感”，知名品牌香奈儿曾推出过一条名为“冬夜”的礼服，是通过在雪纺纱上刺绣实现的，“一条裙子做了一个月”。类似质感可以用相对较轻的马海毛制作，但电商平台上从50元至300元的不同售价，“都不可能涵盖设计制作成本。”马女士也坦言，尽管业内看法不一，但AI不可避免对服装设计制作产生冲击。“比如学设计一开始，大家都会用‘灵感簿’，把自己有感觉的元素集合在一个板子上，看起来跟AI喂图没啥区别。”马女士强调，设计师的想法看上去天马行空，但设计时一定会考虑服装版型、材料、工艺等因素的适配度，或者有执行力强的团队帮助设计师完成落地。“很多知名设计师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就是天马行空般快速画几张概念图，实际上还有团队细化出制作草图。如今AI图不管看上去如何逼真，本质上还是一张概念图，没有专业团队审核甚至不具备消费时的参考价值。”目前，也有国产品牌开始探索AI设计的可行性道路。在社交媒体上，有设计品牌搜集民族服装元素和工艺细节融入设计，利用AI技术展现了一系列含有国风元素的服装，收获超3万点赞。但这些服装均未投入生产，仍在研究其版型、面料和结构，目前仅有的产品是两款丝巾。即便如此，该品牌的AI图已被四家电商直接拿去使用并公开销售。

仅卖AI图涉嫌违法仅靠几张AI图片就吸引消费者付款的店铺，是否涉嫌诈骗？在一些法律界人士看来，目前对AI技术运用尚没有明确法律条文，对AI生成图文的版权归属也未明确。而且从目前的商品图和实物图对比看，其颜色、造型等要素仍基本一致，认定诈骗有一定难度。但按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条规定，经营者向消费者提供有关商品或者服务的质量、性能、用途、有效期限等信息，应当真实、全面，不得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宣传。绝大多数店铺都未提供任何与商品相关的材料、保养等信息和细节图。在这些商品的详细页面里，店铺只是将同一张走秀图不断截取放大细节。这些销售“国风毛衣”的店铺里，评论区里几乎清一色的好评，只有零星评价附上了实拍图。然而一些带图的好评中，所谓的“消费者”身着的根本不是商品页面的服装。此前有消费者质疑时，商家称“模特实拍图”，甚至有商家在介绍页面称“图片实拍，不得盗用”。随着事件发酵，如今一些商家坦承用的是AI生成图。相比之下，普通的服装品牌则大多包含商品的详细信息。以优衣库为例，其介绍页面中商品说明、面料组成、上市季节、洗涤和护理信息等一应俱全，还有多张图片展示领口、面料、口袋等细节。如今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对AI合成内容已有明显提醒，但多个电商平台对AI图没有这项内容。今年开始实施的《互联网信息服务深度合成管理规定》中明确，深度合成服务提供者提供人脸生成、人脸替换、人脸操控、姿态操控等可能导致公众混淆或者误认的，应当在合理位置、区域进行显著标识，向公众提示深度合成情况。一些法律界人士也表示，随着技术快速发展，相应的法律规范也必将进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