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如何让美国小企业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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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信文章
小企业缺乏应对不断上升的关税成本、供应链中断和深刻不确定性的资源。以下是四个生存故事。

近期一波盈利预警，展示了特朗普政府关税可能对美国上市公司造成的潜在损害。但对许多小企业来说，前景更加严峻。小企业正处于生存模式——往往没有大企业那样的缓冲和资源来应对快速变化的全球贸易体系。



餐具制造商 Haand 的联合创始人克里斯·彭斯（Chris Pence）年初还很乐观。Haand 计划在贸易展上展示陶器，并开始出口到加拿大。但受到特朗普政府连串关税及其后果的影响，这家位于北卡罗来纳州伯灵顿的公司不得不缩减增长计划并削减成本。

“我们感到措手不及，”彭斯说。“很难找到机会所在。感觉就像在黑暗中被装满硬币的袜子砸了一下。”

分销商对加拿大关税的担忧打乱了 Haand 今年的出口计划，迫使其缩减增长预期。Haand 在美国生产产品，但其餐具用的高档瓷器来自西班牙和英国。随着一波关税的冲击，这一关键原材料的成本大幅上升，且采购变得更加困难。过去一到两周能到货的订单，现在可能需要八周。

“美国人靠薪水过日子。小企业靠机会过活，”彭斯说。他不得不削减工资，并裁掉了24人团队中的10%，这是他在疫情期间曾避免的。

特朗普政府在多个国家大幅提高了关税。虽然特朗普总统在4月9日暂停了针对个别国家的全面关税，以尝试谈判协议，但包括对中国所有进口商品征收145%关税在内的许多关税仍然存在，且预计还会有更多针对特定行业的关税。

像苹果这样的大型公司警告称，关税可能在6月季度造成9亿美元的损失，福特汽车预计今年将遭受15亿美元的打击，但还有许多小企业没有高调CEO或游说团队为他们争取豁免或救助，也没有专门的高管团队来模拟贸易情景。

随着各类企业警告供应链中断和货架空缺，分析人士表示白宫内部压力正在增大。问题是，与中国的紧张关系是否会快速降温，或即使达成贸易协议是否足够实质，来解决小企业面临的不确定性。

近期特朗普政府内部有声音表示，目前的关税战难以持续，暗示希望缓和与中国的冲突，并表示与其他国家的协议即将达成。

据美国商会数据显示，大约有235,000家小企业进口货物或材料，占美国进口总值的三分之一。其中40%类似于 Haand，即在美国组装产品但需要从国外采购原材料或其他投入。

美国商会首席政策官尼尔·布拉德利（Neil Bradley）担忧一些小企业的生存能力。“如果是大型企业，可能有杠杆作用和资金储备提前囤货，为关税做准备，”布拉德利在商会主办的小企业活动中说。“但小企业通常没有储备来承担关税成本，只能指望将成本转嫁给客户——这有时很难。”

几十年来最大规模的贸易动荡带来的混乱，是商会推动政府考虑对小企业自动豁免关税的原因之一，这样小企业就不用担心协议是否达成，或关税水平如何了，布拉德利说。

特朗普在小企业周的白宫声明中表示，他的政府“简化程序、降低税负、促进公平互惠的贸易做法，并为努力工作的美国人而奋斗”。

在接受福克斯商业频道采访时，小企业管理局局长凯利·洛夫勒（Kelly Loeffler）表示，她看到特朗普的议程正在惠及小企业。她说特朗普“极力推动‘美国制造’的回归”，该机构的贷款量“显著增加”。“小企业充满潜力，”她说。“税收减免和放松监管还将继续，这对小企业是巨大推动。”

但对一些企业来说，任何缓解措施已经太迟。芝加哥服装制造商 Joe & Bella 的联合创始人吉米·佐洛（Jimmy Zollo）在照顾年迈母亲后创办了公司，现在正与贸易不确定性斗争。该公司为残疾和老年人生产适应性服装，产品带有磁铁，方便穿脱，应享有1972年为残疾人产品设立的关税豁免。

然而，佐洛陷入了海关经纪人的混乱之中，不清楚其商品是否需要缴纳关税，关税如何影响订单处理时间。这种不确定性使他无法为关键的第四季度（约占销售额一半）提前购买库存。“到第三季度初，我们需要完全明确要订多少货，规模多大，”佐洛说。

转移生产地不可行，部分原因是全球90%的磁铁产自中国。企业纷纷多元化产地，导致越南等替代地生产能力不足，一些制造商开始拒绝订单。

佐洛担心，这些干扰和总体贸易紧张可能危及他与中国制造合作伙伴的关系。他知道其他品牌已失去合作伙伴，或被更大的中国制造商挖角收购。

即使为美中摩擦和关税做了准备的人也在挣扎。印第安纳州 Zionsville 的 Abby’s Garden Parties 负责人艾比·佩里（Abby Perry）为了担心关税涨价，3月底买了约200个用来做苔藓瓶的特定封闭容器，这是她预算允许的最多量。但4月底补货时，发现50个容器标价200美元，结账时还要加150美元运费和350美元进口税费。“说明里说进口费用可能变动，这种不确定性让我受不了。作为小企业，我需要知道买的东西运来时价格不会涨两倍，”佩里说。她只有一名兼职员工，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在线下线上寻找替代容器。



教育玩具制造商 Learning Resources CEO 里克·沃尔登伯格（Rick Woldenberg）两年前开始将15%的产品供应链从中国转移到越南和印度。特朗普政府宣布首批关税后，他削减了成本，但没预料到“一场同步灾难”，规则几乎针对所有人同时改变。“我们花了40年建起供应链，他们7天内砍断腿，且毫无预告，”沃尔登伯格说。他对特朗普政府提起诉讼，称关税违法。司法部要求法院驳回临时禁令申请，理由包括国际贸易问题法院管辖权及总统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征收关税的宪法权限。听证会定于五月下旬。

关税冲击下，沃尔登伯格团队再次探索美国生产的可能性，考虑3D打印农场，但产能不足，成本飙升。售价23美元的产品，成本将涨到600美元。

在亚洲其他地方转产也不易。许多国家无法匹配中国几十年积累的生态系统——技能、生产能力、零部件及运输综合优势。此外，是否会有新的关税威胁到替代产地也存在不确定性。沃尔登伯格表示，公司正加深与越南和印度的合作，数百个产品转向这些市场，且明年新产品数量从通常的200-250减半。

“我们正在撤出中国，”他说。“对我们来说，那里的生产结束了。不管（贸易协议）如何，我没时间等结果。我赌注从未这么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