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与心理健康相遇:AI疗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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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信文章
在心理健康需求日益增长的时代，人工智能（AI）正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介入人类的情感世界。当人们因为心理治疗资源的匮乏而感到无助时，AI疗法正逐渐成为一种可行的替代方案——它始终在线、随时可用，并且不断提高自身的能力。然而，AI疗法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它的局限性又在哪里？

根据Mental Health America在2024年发布的《美国心理健康状况》报告，美国目前每340人中仅有一名心理健康服务提供者，而过去一年中，有超过6000万成年人（占总人口的23.08%）经历了某种形式的心理疾病。这意味着，数以百万计需要心理健康支持的人却面临着有限的选择。一些专家认为，解决这一危机的答案可能就在人工智能的技术浪潮之中。

什么是AI疗法？



AI疗法是指利用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为心理健康提供支持，作为传统心理治疗的补充甚至替代。与预约专业治疗师不同，用户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免费的或低成本的AI工具，这些工具可以倾听他们的困扰。

目前，AI疗法的选择范围非常广泛，但并非所有工具都专为心理治疗设计。例如，许多用户将ChatGPT或娱乐型聊天机器人（如Replika或Character.AI）用作临时的心理支持工具。然而，这些平台并非由临床医生开发，可能无法提供真正安全有效的心理支持。

另一方面，市场上也出现了专门设计用于心理健康支持的AI工具，例如Abby。这些工具通常基于认知行为疗法（CBT）等熟悉的治疗方法，能够全天候通过手机或电脑与用户进行交流。Abby甚至支持26种语言，并结合了格式塔疗法和心理动力学疗法等多种治疗模式。用户只需支付类似于Netflix订阅费的费用，就可以获得Abby的心理健康陪伴服务。

“我们并不是想取代人类治疗师，”Abby的首席运营官Jason Ross表示，“我们的目标是帮助那些无法获得人类治疗服务的人，或者为需要额外支持的人提供补充。”他补充道，对于许多用户来说，这并非在Abby和人类治疗师之间做选择，而是“要么选择Abby，要么什么都没有”。

AI疗法为何受到关注？

心理健康领域的资源短缺是AI疗法崛起的主要原因之一。美国精神病学协会（APA）医疗创新高级主管Vaile Wright博士指出：“心理健康服务提供者的短缺涉及所有层级的专业人士，包括心理学家、硕士级别的治疗师和精神科医生。根据HRSA的预测，服务需求远远超过了提供者的供应。”

此外，保险覆盖问题也让许多人无法获得心理健康服务。Wright博士解释道：“不仅是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服务提供者，还因为现有的治疗师很少愿意接受保险支付。报销率太低，行政负担太高，这导致即使有保险的人也比自费患者更难获得心理健康服务。”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AI疗法的成本要低得多——Abby甚至提供免费服务（不包括高级功能）。

孤独感的流行也可能推动了AI疗法的普及。“我们正处于一个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独的时期，”Ross说，“许多人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们的家庭关系可能并不和谐，朋友也不多。”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与一个善解人意、乐于倾听的对象交谈，即使对方不是人类，也会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

AI疗法的潜在效果

AI疗法的效果正在逐步得到验证。例如，2025年针对Therabot的临床试验表明，这款AI聊天机器人可以显著缓解用户的心理问题。试验参与者包括患有重度抑郁症、广泛性焦虑症以及高风险饮食失调的个体。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的症状平均减少了51%，广泛性焦虑症患者的症状减少了31%，而饮食失调高风险者的身体形象和体重困扰则减少了19%。

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Therabot是人工智能，但用户仍然感到与其建立了“治疗联盟”。“参与者对Therabot的关系评分非常高，”Therabot的共同开发者Michael V. Heinz博士表示，“他们感到与Therabot有共同的目标。”

Heinz博士希望Therabot能成为首个获得FDA批准的AI聊天机器人：“只有通过FDA的认证，才能将其宣传为一种可以治疗心理障碍的工具。否则，它只能停留在‘健康辅助’的范畴。”

AI疗法的局限性

尽管AI疗法展现了巨大的潜力，但它并非没有风险。隐私问题是用户最关心的领域之一。“许多人在这些机器人中输入了个人健康信息，”Wright博士指出，“但如果发生数据泄露呢？你真的希望你的老板知道你曾向AI机器人倾诉过酗酒或不忠的问题吗？”

此外，AI疗法的质量参差不齐也是一个问题。虽然Therabot经过了临床试验，但ChatGPT等工具并未经过类似的验证。Wright博士警告道：“如果你使用像Character.AI这样的陪伴型应用程序，或者ChatGPT，这些领域完全没有监管。没有人确保它们的产品是安全或有效的。”

这种监管缺失可能带来严重后果。根据APA的报告，曾有两起案件中，青少年用户在与Character.AI聊天后发生了极端行为——一名男孩攻击了父母，另一名男孩自杀身亡。这些事件凸显了AI疗法在缺乏人类监督时可能带来的危险。

AI疗法的未来

尽管存在局限性，专家仍对AI疗法的未来持乐观态度。Heinz博士认为，通过不断训练AI以达到安全和有效的标准，未来可能会减少对人类监督的依赖。然而，目前尚不确定这一目标何时能够实现。

“AI疗法的真正意义在于填补心理健康资源的空缺，”Wright博士总结道，“但它永远无法完全取代人类治疗师的作用。我们需要确保它的使用安全，同时认识到它只是心理健康支持工具箱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