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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夜不语诡秘档案 第四部 脚朝门》--作者: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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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路偷溜出警署楼,没想到沈科那家伙还在门卫室里磨菇。我给他打了个眼色,他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

“你跟五哥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我饶有兴趣的问。

那家伙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只是向他问个路而已。”

“问路?”我狐疑的问道:“问什么路可以问20多分钟?”

沈科哈哈的大笑起来:“小夜,就算你聪明绝顶,不过有些事情就算解释了你也是不明白的。”他顿了顿又道:“刚才你表哥到门卫室来过。好险,幸好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哦?”我皱起了眉头:“他说了什么?”

“他吩咐五哥打起精神,不要被他的小表弟溜了进去。还说他那个小表弟好奇心大的可怕,认定了一件事就算犯监做科也会做到底。哈哈,说实话你表哥真有些了解你。不过还不算太了解你,你的动作可比他想像的快多了。”

我哼了一声:“不要以为这样恭维我,我就会放你回去睡觉了。至少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啊,我现在真的好困!”沈科一边大叫倒霉,一边被我拖走了。

李庶人的家离他的诊所不远,是栋不大的老房子。警局不惜工本的乱拉警戒带,把房子周围100多米的地方全部圈了起来。

“这样进去会不会犯法?”沈科迟疑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法好犯。总之不要被逮到就好了。”说完大摇大摆的踢开警戒带走了进去。

凶手犯案时的现场还保留的比较完好。李庶人是死在自己的寝室里,不过我没想到他房间的格局竟然和他女朋友张秀雯家里一模一样,都是进入大门后便是卧室。只是李庶人寝室里的床规规矩矩的随着墙边摆放着,不像张秀雯家里放的那么奇怪。还有他遇害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只能判断受袭时他完全没有抵抗过。

咦?奇怪!我猛的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床脚。床脚劣质的木地板上居然微微的印有大概30多度的弧形擦痕,如果不是像我这样先入为主就对床特别加以注意的话,还真难以发现。擦痕还是新的,大概是不久前移动床时,被铁制的床脚划的。

我大为兴奋起来,招呼沈科和我一起把床搬回原位。天!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看着床。那床原来的位置竟然……竟然是正对着门的。这种情况完全和张秀雯家一模一样!

“有什么不妥吗?”沈科看着兴奋的发抖的我,大为好奇的问。我摇摇头,一屁股坐到床上。到底是谁动的床?张秀雯也好,李庶人也好。他们家寝室的床为什么都要摆放成正对大门的位置?那么又是谁在他们死后将床搬回正位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会不会就是这两次凶杀案的凶手?

疑问一个又一个窜入脑海,我拍着头,用眼睛不断扫视四周。不对!一道灵光突然闪入脑中。刚才在警局档案室时,我看过现场照片,照片里的床也是顺着墙摆在正位的。那么这床的位置应该不是凶手事后摆放的。有可能是凶手杀了李庶人后顺手将床换了位置。不过,也有可能……

我猛的跳下床,在刚才摆床的位置的地板上一个挨一个的敲着。果然,有一格木地板是松的。我把它撬起来,露出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一行地址:‘黑山镇六街十五号,我有东西寄在那里,有缘人可取之。’

字迹很凌乱,看得出是很匆忙间写下的。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如果床是李庶人移动的,那么就有可能是他想隐藏某个秘密。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好将其藏在床下的地板里了。这么说来,难道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死的觉悟?那么这个凶手又是谁?和他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将他杀死?而且,他和张秀雯的头到底在哪儿,真的在凶手那里?

“走,到我家去喝杯咖啡吧。”抛开已经混乱的思绪,我暗自下了个决定。

“都凌晨三点多了,我想回家……”沈科刚想抗议,被我眼睛一瞪,吓的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的跟我走了。

回到家,泡了一壶浓浓的黑咖啡。我顺手递给沈科一张我刚写好的便条。“这是什么啊?”沈科狐疑的接过来念道:“尊敬的老师,由于我儿子昨天夜里突发阑尾炎,现已留院做阑尾切除手术。特此向学校请假4周。”

“如你所见,普通的便条罢了,明天帮我把它交给老师。”我淡淡的说。沈科顿时恶声恶气道:“这哪里普通了?!”我挠挠头,拿回便条仔细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的拍拍手:“对了,少了家长签字!”大笔一挥便签上了老爸的大名。

沈科瞪大了眼睛:“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了?”

“我明天要到黑山镇去一段时间。”我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冲他笑起来。

“你要去调查李庶人?为什么?这是凶杀案吧,警方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我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说道:“今天我潜进警局的资料室找李庶人的验尸报告。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嘿,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由于没有头,警方无法辨认死者的身份。于是收集了李庶人诊所和家里的毛发做DNA鉴定,证实了死者就他本人。而七哥在解剖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李庶人骨骼缝合上有问题,于是怀疑李庶人的年龄。但是你猜得到吗,通过炭十二的测定,李庶人究竟有多少岁?”

沈科被我激动的表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大摇其头。

“86岁!他竟然有86岁!”我兴奋的大声说道,全身不住的颤抖。每次遇到了神秘事件,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时,全身都会激动的抖个不停。

“86岁?你说那个李医生竟然有86岁?”沈科震惊的站起身来。我点点头:“同样身为男人,如果你碰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会不会去探个究竟?”

沈科想了想,最后长叹口气,从我手上拿过便条塞到了裤兜里。“不知道帮这个忙会不会害了你。不过说真的,我被你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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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漂尸

门,自古以来便被视为一种可以隔离恶灵以及不幸的屏障。远古时的人类从岩洞里走出来,来到平原,学会修建屋宇后,为了将自己与危险的动物隔开,保护自己,所以发明了门。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门开始变为一个人类隔开别一个人类、隔开自己对夜晚黑暗的恐惧、隔开是非黑白的孽障。

经过几万年文明的延续和发展,可以说,人类对门的本身早已产生了一种敬畏。

将床摆放在睡觉时脚正对着门的位置,在风水学上是绝对的大忌。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那样睡觉,去黑山镇前一晚,我试过。那晚我整夜都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脚心很凉,不论盖多厚的羽绒被,甚至将袜子都穿上了几层,但我还是觉得脚心很冷。那不是一般的冷,是冷的进入了骨头。冷的冻彻了灵魂。真搞不懂李庶人和张秀雯为什么要这样睡觉。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到黑山镇的时候都已经下午4点过了。这个镇离我居住的镇的确不远,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既封闭又与世隔绝。公共汽车开到离这个镇20多公里的地方就改道了,我只好一个人下车,也算运气好半路上拦住了一辆牛车,不然要我走这么远的山路,我恐怕路才走到一半,天就黑掉了。

“大叔谢了。”我潇洒的跳下车,一扬背包按照那位大叔的指点顺着河向上游走。河水很少,但很清!河岸的风景十分秀美,这在被文明污染的一塌糊涂的世界里已经越来越少了。我赏心悦目的边走边哼着小调,突然发现不远处独自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衫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子对着河在哭,她呆呆的望着河面,满脸伤痛欲绝,突然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跳下去。

我吓得语无伦次的大声叫起来:“喂!喂喂喂喂,这位。你!就是你。”那个女孩转过头,惊诧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我三步两步跑过去,喘着气问道:“失恋了?”

女孩还是满脸诧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嗯,这个。”竟然是个少见的美女!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嘿然道:“这里的水似乎太浅了一点,如果跳下去不但淹不死人还会撞着头。要自杀的话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刚好离这里不远。”

那女孩还是一个劲的呆看着我,在她的美目下,连一直号称脸皮厚的可以拉车的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在脸上保持服务行业特有的上弯月笑容又道:“要不,我带你去?”

“神经。”女孩的脸上终于有表情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要自杀了?看你一脸聪明的样子,竟然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我……”刚想为自己辩护,那女孩又骂起来:“怎么?不服气吗。本来就是你不对,我有亲口对你说过我要自杀?”

“没有!”被她一吓,我条件反射的摇头。

“就是嘛,那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认为我要自杀?难道一个人站在河边就是要自杀吗,她就不能干点别的事?”

“可是你在哭……”搞不清状况的我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哭又怎么了?我不能是被风沙吹到眼睛里了吗。而且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哭,我偏是爱哭,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女孩口若悬河的漫骂着,突然扑哧一声,本来充满悲伤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她像怕我见到自己笑的样子,急忙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骂够了?”被骂得头昏脑涨、无地自容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差的远哪。”看着被这句话吓的想要在地上找洞钻进去的我,女孩捂住嘴开心的笑起来:“算了,本姑娘念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我要走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罚站,思考一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有没有搞错,我夜不语难得发善心做件好事,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被这小妮子反咬一口。天哪,现在果然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哼,这小妮子,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竟然那么不可爱,可惜她妄自有那么好的身材和脸蛋了。真是阴沟里翻船,气煞我也!

那女孩丝毫不理会还在做内心自我反省的我,从地上提起篮子向河下游跑去。“对了。”跑了不远,她突然回过头来,轻轻笑道:“谢谢你。”续而又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远去了。

我如电击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好美的笑容!那不露齿的颦掬一笑,竟然像传达了千万种含意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风是甜的,是不是她柔顺的长发留下的幽香?或许,那个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齿吧。我苦笑一下,将背包搭在肩上,继续顺河向上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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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走多远,状况又出现了。清丽的河面上开始飘下许多稻草札成的小人,那些小人顺河水起伏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加快了脚步,突听到上游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走近一看,竟是一群人在河里打捞着什么。那些人踩在水里用很长的竹竿沿着岸到处刺探,河岸上还有个很老的女人边慢慢走边不断的将袋子里的那些小稻草人抛进水里,一旦有稻草人在河里浮着不动,就有人飞快过去在稻草人的四周仔细的踩水。

“婆婆,你们在干什么?”我好奇心大起。那个丢稻草人的阿婆瞪了我一眼,没有开口。不过她身旁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倒是说话了:“请不要见怪,我姥姥在招魂的时候不能说话。”

“招魂?”我愣了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那男孩继续说道:“北边镇子里的王家大小姐3天前失踪了,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有人怀疑她是跳河自杀,她家里人才请我姥姥来给她招魂,让她的尸体浮起来。”

“用这些稻草人就可以找到尸体?”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男孩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她想我们找到她,稻草人就会停在她的尸体上边。”

我一听,险些笑出来。乡下地方的神婆常常都是这样,总是用一些隐晦的话来说明自己多么有法力。说什么她想被找到就可以被找到,用这么隐晦的词语,找到了当然是自己的功劳,而找不到也可以怪到死者的头上。不过这世界上往往都有许多愚昧的人会去信!

那男孩见我满脸不屑一顾的鄙视神色,也没有再说什么。那神婆专心的又将一把稻草人抛进了河里。有几个稻草人漂到河中央突然不动了,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完全不管河水怎么流也不管任何物理书上所记载的力学原理,死死的再不飘动分毫。“就在那里,就在那下边!”那神婆开口叫着,声音既干瑟又尖锐,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立刻有几个人走到稻草人附近用竹竿四处戳着,突然有个人大叫一声‘有了’,就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慢慢的浮了起来。果然是具尸体!是一具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尸。那群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具女尸抬到了岸上。我啧啧称奇的靠过去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这具女尸在水里浸泡了3天多,全身浮肿,本来的面目早已经不能辨认了。只是她身上这件白色的衣衫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努力的在脑中思索着有关这件衣服的信息,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突然看到了那具女尸右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链,顿时全身如雷击般僵硬起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的这么白,还在打抖子?”那男孩见我全身发抖,恐惧的死死盯着那具女尸,不禁关心的问。但我的耳朵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粗鲁的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我三步两步走过去将女尸的手腕抬到眼前仔细看起来。没错,的确是这个手链。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孩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由于雕刻的很古怪,所以我多看了一眼,记忆比较深刻。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女孩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衣衫,样式和这具女尸完全一样!

天哪!我该不是遇到鬼了吧?!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从没有这么倒霉过。刚出门就遇鬼,出师不利!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那男孩推了推我,我一惊,才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拽着那具女尸的手没放。突然感到周围阴风阵阵,我全身发冷,‘哇’的一声将手丢开,往后跳了几步。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刚才看见过她!”死命的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我指着自己来的路说道:“就在河的下游,10分多钟的路。”

“什么?”那男孩顿时惊的脸色煞白,他一把抓住我的胸口大声问:“你看见过她?什么时候?你和她说了什么?”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我满脸恐惧:“当时看她的样子似乎想要自杀,我劝住她了。”

那男孩呆住了,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走!快点离开这个镇。走的越远越好。那是浮尸鬼!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她要你做她的替死鬼!”

“替死鬼?”打捞的群人渐渐散去,有人抬了尸体和那神婆一同走了,有的回了自己家。河岸边顿时冷清下来。我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个男孩最后说的话。她想我做她的替死鬼?那么刚才她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是因为鬼在白天没什么力量?混乱的头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摇摇头,这才发现河边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了。冬的夜来的早,天开始暗了下来。

“喂,谁等等我。有没有人啊?”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飞快的向镇里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该听那个男孩的建议离开这里。不过我知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走。既然已经来了,什么都不做就逃跑绝对不是我的做事风格。至少我也要把李庶人留在这里的东西带走。至于其它的事,等到发生以后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夜不语横看竖看也是长命相,哪有那么倒霉的?倒是李庶人,那家伙到底在黑山镇的六街十五号保存了什么东西?会和他不老的身体素质有关系吗?收起略微恐惧的心,好奇心又炽烈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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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鬼女

浮尸鬼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传说跳河自杀被水淹死的人,如果她们在死前还留有怨气的话,就会变做浮尸鬼。她们徘徊在自己死掉的地方,寻找独自在岸边游荡的人做替死鬼。当然本地也有另一种说法,有些人认为怨有头债有主,那些浮尸鬼只会找生前那些害的她们不得不自杀的人。我当然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只不过恐惧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也不管你是不是很有理智。

黑山镇很小,人口也不过才7百多人,但是历史悠久。也因此存在着许多大城市早已看不见的奇风异俗。走在铺着褐色石板的街道上,没来由的有一种来到异域的感觉,很是舒爽。

我感动的往后看了看,冬日黄昏的夕阳血红,落日的余晖落寞的洒在我所经过的街道,将我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好酷。就因为这样的感觉,我才喜欢到处旅游,感受一个陌生的地方带给自己的新奇。黑山镇的第六街是在镇子的东边,走了不久就到了。我数着门牌找到了十五号,那是栋很大的三层木制建筑,式样很老,很有地方风味。

我敲了敲紧闭的大门,但等了好久竟然都没人来应门,正要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听里边是不是有动静。门‘吱嘎’一声开了,我顿时重心不稳,头不由的往前倾,只感觉碰在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上,鼻中还嗅到一阵女儿家如檀似桂的幽香。

“啊!对不起!”当我明白那团软绵绵的物体是什么时,慌忙止住想要按过去的双手,红着脸的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正想要看清楚有着那对雄伟物体的主人。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子哭的沙哑了的声音:“雯怡,外边的是谁?如果是来住店的,就跟他说清楚我们家最近都不会做生意。唉,作孽啊。”声音掩不住的悲伤。

“来的只是个小无赖罢了,看我怎么打发他走。”被我撞到胸部的那女孩声音很甜美,但是语气也很沙哑,像是哭过,而且还微微有些嗔怒,那种个声音似曾相识,像在哪儿听过。

没等我抬起头,她随手抄了一把扫帚就朝我铺天盖地的打过来。有没有搞错,我最近怎么这么衰,自从来了这个镇后就没遇到过好事。难道果然是俗话说的宁愿上吊,不愿碰鬼?碰了鬼就要倒霉一辈子?

“停停停哪。打够了没有!”见她打的没完没了,我恼怒的一把抓住了扫帚,大声道:“我又不是有意的,你读过书没有,知不知道不知者无罪的道理?”

那女孩‘咦’了一声,好像很惊奇的打量起我。“啊!是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你不是那个今天下午在河边说我要自杀的那个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那个粗鲁的女孩看去。天哪,这一看之下直吓的我全身僵硬,脸色煞白。身边站着的这个满脸晕红的美女不是我下午遇到的那具浮尸鬼吗?

“鬼……鬼啊!”我喉咙打颤的鬼叫一声,拔腿就跑。完全把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丢到了脑后。关键时刻,还是应该把身体交给本能,理智算个屁!

“王八蛋!本姑娘这种美女哪里会像鬼了。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那女孩气鼓鼓的追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这种人又笨又小气又阴险,下不了地狱,上不了天堂。完全不适合做替死鬼!”被追到巷子的死角,我靠着墙吓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大不了下次我帮你介绍一个老实人!”

“白痴,我才不要!”那女鬼越来越生气了。我苦笑道:“一个不够?那两个好了!什么,你还不满意?喂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鬼心不足蛇吞象?”

“够了!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开染坊!”那女鬼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我大声说:“认真看着我,你倒是说说本姑娘哪里像鬼了?这世界上哪有像我这么漂亮的鬼?”

靠!这鬼的虚荣心真强。我强压住恐惧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女鬼那张秀丽的脸就在离自己的鼻尖3厘米远的地方。秀美的脸孔,因为急跑后而不断起伏的胸脯紧紧的压在我的胸前,我能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舒服感觉,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和轻拂在脸上的淡淡如兰气息。

咦,她有呼吸?那这女孩不是鬼?

天哪!好丢脸。我夜不语的一世英名看来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了。

自己竟然会好死不死的断定一个纤纤弱女子是女鬼,还被她吓成这副尊容。传出去不被那群损友笑死才怪。我现在几乎都可以听到沈科那家伙捂住肚子,指着我的脸笑的口吐白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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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你哑巴啦?”那女孩得理不饶人,逼问道。

“你是……是人。”我难堪的答道。

“还有哪?”女孩依然咄咄逼人。

“是个美女。”

“然后呢?”

有没有搞错,这样还不满足。真不知道她的虚荣心是用什么做的,都可以比得上马里亚纳海沟了。“还有。嗯,你的胸部很大!”我用眼睛向下瞥了瞥。女孩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很暧昧、很吃亏。“哇!色狼!”她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面红耳赤的向后退去。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我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女孩红着脸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满口胡说,我才不会气成那样。也就不会,也就不会……哇,叫我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什么?这样也怪我?”我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部白痴电影的主角了。在一个蛮横无理的女孩子面前,就算你有超群的头脑和智慧,也根本一钱不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不要跟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胡搅蛮缠为好,如果又生出什么纠葛来,那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黑山镇了。

“嗯,这个,你不说我不说,绝对没人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再见吧。再也不见!”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掉。那女孩伸手拉住了我的背包:“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像是本地人吗?”我没好气的答道。

“当然不像,我们镇的普遍智商都很高,哪有像你这么白痴的。”那女孩神秘的笑起来:“天已经黑了,我看我们想再见都不行。”

“为什么?”我皱起眉头。只是偶然碰到了她的胸部罢了,还不至于就为这种事赖死赖活的要我负责任吧?

那女孩拽着我的背包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整个小镇就只有我家一间民宿,这里的居民虽然不是不好客。但我们有个传统,就是民居不会留客人过夜。到了晚上黑山镇绝对不会有人收留你!”她转过头冲我灿烂的笑起来:“所以如果你不想睡大街,我看我们想再见都暂时不行了。”

“一楼是我们家里人住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客房,最近是旅游淡季,客房全空着,你想住哪间都可以。洗澡间在每层楼的最后一间,24小时都有供热水。还有,这里住宿的价格是每天30元,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退房。如果你要继续住的话请在十二点之前说一声。我们这里有供应三餐,因为最近家里有事,所以几乎是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会别开炉灶。所以不用你给钱。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那女孩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开了张票递给我。

“有个问题。”我掏出钱递给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用手撑住头,撇着嘴反问:“你每次住店都会问那家店的主人的女儿的名字叫什么吗?”

“对啊,我有这个嗜好。”我狡猾一笑:“叫别人的名字总比叫她女鬼好一点。”那女孩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叫张雯怡。”

“我叫夜不语,你好。”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递了过去,张雯怡那小妮子竟然狠狠的打了我一下:“我才不好。至少我还没有大度到会和一个满口叫我女鬼的白痴握手。”

“那是有原因的。”我尴尬的笑着:“遇到你不久后我就看到一群奇怪的人在水里捞东西,最后他们捞起了一具女尸。身材和穿着都和你差不多。对了,还有……”我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白玉手链继续说道:“还有她手上戴着一个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

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抬起头,只见张雯怡全身都在颤抖,她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大声喊着:“你,你说什么。她的手上真的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真的?”看样子,她情绪激动的已经站不稳了。

我点点头。“不!这不是真的。姐姐死了!姐姐真的死了!”张雯怡哭着,喊着,脸上悲痛欲绝。她拼命的用手打着我,泪水不断的从绝丽的脸庞上流下。最后她猛的扑在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原来那具浮尸是她的姐姐。对了,张秀雯也是来自黑山镇,也姓张。总觉得样子和张雯怡也有点像,至少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这个镇子人少,张虽然是大姓,或许……

我使劲的摇摇头,决定即使那个可能是真的也绝对不说出来。

不知为何,我少的可怜的良心偏偏会对这个让我又难堪又头痛了不止一次的女孩大为怜惜。一个姐姐的死已经把她打击够了,如果张秀雯真的是她姐姐,那她不把眼睛哭出血才怪。至少我脆弱的肩膀再也受不了被她再次痛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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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夜忌

葬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镇上的警署根本就没有检查过尸体,便判断为自杀,将尸体还给了家属。花圈从四面八方送来,张雯怡的姐姐张雪韵的尸体被放到了灵台上,静静的,无声的,躺在那里。

经过一晚上东敲西问,我弄清楚了张雯怡家是三姐妹,大女果然是张秀雯。

张家真是个可怜的家庭。在9年前这个家的一家之主--雯怡的父亲就病死了,只剩一个母亲将三个女儿拉扯大。但现在就连她的两个姐姐也死了。当然,我并不会笨的将张秀雯的死告诉她家人。

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把张秀雯的死讯和她的死亡证明送到这里?到底他们在搞什么鬼?而且李庶人寄放东西的地方居然就是张秀雯家经营的民宿里,那是不是可以怀疑他俩在之前就有某种关系呢?

张雯怡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年轻少妇披着白麻坐在灵台旁暗自啜着泪。由于张家人缘一向很好,镇子里大多数人都上了几柱香。那个在河边丢稻草人的神婆也来了,还有那个说我要变成替死鬼,劝我快走的那个男孩。我没好气的将他拽到了一旁。

“你还没走?”那男孩吃惊的看着我。我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骗得我够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男孩装着大惑不解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

“你还没骗我?”我气的直想踢他一脚:“你明明知道我在下游看到的是死者张雪韵的妹妹张雯怡,竟敢骗我说她是找替死鬼的浮尸鬼。害的我一见张雯怡抱腿就跑,丢光脸了!”

“什么?你真的一见雯怡就跑?”那男孩呆了呆,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在安静的灵室里格外刺耳。立刻就有人用杀死人的眼神瞪了过来,非常不巧,那人正好是他姥姥。

那个神婆气恼的用旱烟管狠狠的砸在男孩头上,叫他一个劲儿的给主人赔礼道歉,又要他给死者下跪磕头,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不要怪罪他。

我暗自笑着。这小子谁不骗,敢骗到我这个太岁头上来了。靠!这样还不玩死你。突然感到大腿上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居然是张雯怡,她从白麻丧衣里伸出手用力拎着我的大腿。“干什么啊你!”我甩开她拼命揉着痛的地方。

张雯怡低声说道:“你是故意逗小三子笑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我一脸阴谋被识破的尴尬,但嘴里丝毫不饶人。

“小气。”

“我才不小气。是那家伙先骗我的,大家礼尚往来。我夜不语从来不是个吃亏不喊怨的主。”

张雯怡哼了一声:“小三子才不会故意骗人,一定是你看不起他姥姥,他才会和你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样也叫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恼怒的几乎要叫出声来:“我几乎把你当做浮尸鬼了,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那么丢脸。”

“哼,小气。”张雯怡伸出两根白皙的指头又想掐我,我向左一跳,差些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大约20岁左右的男人,脸孔英俊的有些令人讨厌。他厌恶的用力推开我,用手拍了拍被我碰到的地方,写满傲气的脸上带着看不起所有人的鄙视眼神。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一看到这个人,张雯怡的脸色顿时变了。“滚!这里不欢迎你!”她站起身冲他吼道。

“嘿,别这么说嘛。怎么说我还是这女人相好过。”那男人轻浮的笑着,慢吞吞的往前走,走到张雪韵的尸体旁,揭开了盖住尸体的白色布单。“啧啧,可惜了。她生前可是个大美人。没想到死了变的这么丑,幸好我从没有想过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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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八蛋!”张雯怡气的全身发抖,她一把抓起身旁的扫帚狠狠向那个人打去:“滚,不要碰我姐姐。她是你害死的!她一定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妈的,张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贱,活该会被人玩。告诉你,你姐是个烂货,你妈也是个烂货。”那男人一把抓住扫帚,将她推到地上:“你以为你妈很贞洁?去他妈的,你以为你老子是怎么死的?你老子是被活活气死的。这个镇谁不知道你妈这个烂货挂着旅馆的招牌做肉生意?”

“说够了吧?”我沉着脸走了过去。

“你小子是谁?”那男子轻睨的看了我一眼。

“我住在这里。”

“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那男子哼了一声。我指了指他身后,撇着嘴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你再不走的话就要变成什么东西了。”那家伙一转身,脸色顿时变了:“干什么,你们想要造反?”他声音颤抖着看着身后那些向他围过来的激动人群大声喊道:“妈的,我一定要我爸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这些贱民……”手一抖,不由的按在了张雪韵的胸脯上。

突然,他身后的人群似乎像被什么惊呆了似的,喧哗顿止。我好奇的望了一眼,顿时感到一阵恶寒窜上脊背。

血,大量的血水从张雪韵的眼耳口鼻七孔中流了出来。本来闭上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她的眼睛中只有眼白,死死的恐怖的盯着那男人。

“你……你不是我害死的。不要来找我!哇!”那男人吓得僵直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前一推,屁滚尿流的跑出了门。

“你没事吧。”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雯怡拉了起来,天哪!刚才的那一幕好可怕。感觉就像张雪韵的尸体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坐在下位的神婆走到灵台上用手将张雪韵的眼睛合上,颤抖的说道:“厉鬼索魂!这具尸体留不得,一定要在今晚烧掉。”

张雯怡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使劲的抱住张雪韵的尸体大声喊道:“不准碰我姐姐。我姐姐生前已经够惨了,我不要她死后连全尸也没有!”

“雯怡。”神婆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姐姐已经死了。我知道她身前最疼你,但她毕竟已经死了。往生者的世界和我们人界不同,他们做事是没有道理的。”

“不!我不要!”她‘哇’的扑到我怀里大声哭起来,哭的很伤心,哭的泪几乎染湿了我的胸口。我不忍心的说道:“我看留一夜应该没有问题吧,大不了今晚我不睡觉,守在这里看尸体。我就不信她会变什么厉鬼索魂。”

“外行,你知不知道厉鬼索魂有多可怕。会死多少人?”神婆身旁的小三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一看他就来气,哼了一声道:“说我外行。我看你才是十足的愚昧。七孔流血就说是什么厉鬼索魂了,你读过书没有。你知不知道一具在水里泡了几天的尸体被挤压就会血气倒流,血会从眼耳口鼻里出来。这只是很自然的现象罢了。拜托你多去图书馆查查,免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小子被我驳的说不出话来,干脆赌气的转过头做出不屑再看我一眼的样子。“作孽啊。”神婆长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伙子,要不烧这具尸体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看得出这神婆在当地很有威望,如果她坚持要烧尸体的话,不要说我挡不住,说不定惹的当地人火了,他们会连我一起烧掉。所以还是圆滑点好。

“第一,把这些符纸贴到所有的门上。”神婆递给我一些黄色的上边写着乱七八糟鬼画符的符纸继续说道:“第二,不要让动物进来。特别是黑猫。千万不要让它爬到尸体上。第三,灵台的这盏油灯,你要看仔细,不要让它灭掉。”

“就这么简单?”我在心理默记了一遍,点头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会做到。”

突然感到背后又升起一道恶寒。猛的转身,张雪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灵台上,悄无声息。不知为何,心里总觉的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今晚会有什么事发生吗?我摇摇头,苦笑起来。自己最近真的越来越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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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脚朝门(上)

“谢谢你。”

“没什么。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就免收我房钱好了。”

“嘻,这可不行。”张雯怡满脸伤心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

夜,再一次的降临了。想一想,自己已经来了黑山镇两天,但该调查的事情居然一件都还没开始。我完全被这个家庭糟糕的像团乱麻般的琐事缠住了,毫无办法从这团乱麻中找到机会询问有关任何李庶人的事情。

“那个男人叫奇石木,奇家的大公子。奇家是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个镇一大半的人都要靠他家吃饭。所以就算他家的人把我们欺负的像条狗,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反抗。我姐姐真傻,明知道那个王八蛋只是玩玩她,但她就是执迷不悟。”拜祭的人大多都怕所谓的厉鬼索魂,找借口溜掉了。灵室里空起来,最后只剩下张雯怡和我俩人。她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其实我何尝不也是很傻。荧蛾扑火,明知道会受伤,也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但至少我不会像姐姐那样,傻的会为那种人自杀!”

我苦笑了一声:“你们家的人看来都很性情。”

“你信不信?姐姐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好的。不论她有什么,她都会把最好的留给我。吃的也好,衣服也好。记得那年下雪的时候,我在山里走失了。镇上组织的救险队因为暴风雪太大,不肯上山。我姐姐几乎急疯了,她哀求了他们好久。最后一个人冒着夜到山上去找我,差些把命都丢掉。姐姐好傻。其实我哪里是走丢了,只是在和她赌气……”张雯怡呆呆的望着前方,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甜美笑容。突然,像想到什么,她的脸变了,变的充满怒气,十分神经质的大声说道:“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以后,姐姐就变了。那个男人,那个王八蛋。一定是她害死姐姐的。那种花花公子,他一定不得好死!”

“冷静一点!”我扶着她的肩膀正想开解她,突然听到灵台那里传来‘啪’的一声。什么声音?我挠挠头走了过去。只见尸体的左手从灵台上吊了下来,受到地心引力一个劲儿的荡着。

“怎么了?”张雯怡用哭得沙哑的声音问。

“没什么,可能是哪个王八蛋碰过尸体,她的手没有放稳,现在掉下来了。”我用三根指头小心翼翼的叼起尸体的左手想要放好,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一把抓起那只左手提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奇怪。你过来看看。”我向张雯怡招招手,指着尸体左手上的白玉手链说道:“昨天我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条白玉手链明明是戴在右手腕上的。怎么现在戴到了左手?”

“你说什么?”张雯怡顿时脸色煞白,她颤抖的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你说姐姐的白玉手链戴在右手?你真的没有看错?”

我正色道:“我这个人只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记忆力和观察力比较强。”

“该死!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张雯怡秀美的脸变的狰狞起来。她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最后转身往里厅跑去。

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我挠挠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灵堂原本是旅馆的大厅,很大,但现在却只有几盏摇烁不定的灵灯照明,说不出的阴森。突然感到这个昏暗的诺大空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且我这个人手上还紧紧握着尸体那只被水泡的浮肿起来的手臂。猛打了个冷颤,我干涩的笑起来。将手臂放好,随便将自己的手在白色的盖布上擦了擦,深吸口气,高声叫道:“等等我。该死!这什么鬼地方!”

叫完就急忙追着张雯怡的身影去了。

一直穿过内厅和张家人自用的房间走到底,才看到一丝灯光。张雯怡全身僵硬,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门前。“床!”她眼睛死死的朝里望,嘴里不断重复着那这个字。

“什么床?”当我挤过去向屋里看的时候,顿时也惊讶的呆住了。天!这个大约有30多平方米的大客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有房间的最右脚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单人床,显得十分诡异。而且这个床竟然斜放着,床脚正对着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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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情况就像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卧室一模一样!

“又是床对着门!”我喃喃自语道。张雯怡回过神,惊诧的看了我一眼:“你也知道脚朝门的传说?”

“什么脚朝门?”我皱起眉头。她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对了,你是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传说!”

“什么传说?是不是和床的摆放位置有关?”我莫名兴奋起来,对了,李庶人和张秀雯一个在黑山镇待过,一个原本就是黑山镇的人。如果真有那种相关的风俗传说,那么他们会把床摆放的在一种奇怪的位置就不是没有原因了。顺着原因,说不定可以找到杀死他俩的凶手,甚至是李庶人86岁不老的体质。突然感到所有的答案居然会离自己这么近,似乎垂手便可以得到了一般。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传说。”张雯怡摇摇头,脸色有些奇怪:“我们这里有个风俗说只要将床摆在正对门的位置,睡觉的时候让脚朝向门,就会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变的对自己死心塌地。”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怎么那么吃惊?”

张雯怡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是惊讶姐姐居然会信那么白痴的传说。”

“白玉手链呢?”总觉得这小妮子的话不尽不实,我不死心的问:“我说原本是戴在你姐姐的右手上,你为什么立刻就想到跑这里来?”

“也跟那个传说有关。”张雯怡轻轻的关上门,示意我上二楼:“将白玉手链戴在右腕上可以收到双倍的效果。”

“这算什么风俗啊,怎么这么奇怪?像在玩角色扮演游戏。”我讽刺道。张雯怡顿时停下脚步,她伸出手拦住我,冰冷的说道:“夜不语,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守我姐姐。请你早点去睡觉,姐姐生前很害羞,我想她死后也不愿意被一个外人打扰!”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我冷哼了一声,语气也开始僵直起来。

“就当我求你。”张雯怡打开客房的门将我推了进去,飞快关上门又掏出钥匙将我的房门锁死。我一惊,用力的拍着门叫道:“喂,你在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透过钥匙孔,看到她将背轻轻的倚在对面的墙上,深吸了口气:“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都不要出来,我不想连累你!”她说完就要往楼下去。

“对了。”突然的转身,张雯怡轻轻的对着我绽放开笑容,绝丽的带有一丝疲倦和伤感的笑容:“谢谢你。其实那天在河边,我是真的想要自杀的。但是一见到你以后我就没有了勇气。呵,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该有多好?”她一边笑着,一边苦涩的摇头,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晶莹剔透。但嘴角却依然带着上弯月的笑容。

“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走廊尽头,我气急败坏的开始踢起了门。搞什么鬼,说的好像要生死离别一样。真是个任性的小妮子,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武断的什么事都把我排除在外。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夜不语,号称天下第一脸皮厚、好奇心强、只有我整人、没有人整的到我的夜不语!

狂踢了十来分钟,我向门投降了。“什么玩意儿嘛。不是说现在商品的质量越来越差吗?怎么这门的质量偏偏这么好,靠!做这扇门的家伙真是没有专业精神。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门?门的意思就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我气的语无伦次的大骂起来,过了好一阵子头脑才开始渐渐降温冷却。对了,我在这里瞎用蛮劲儿干什么,自己不是还有一个压箱底的绝技吗?

靠!如果不是理智在拼命的提醒我现在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不然我真想赏自己一耳光来尝尝!好不容易用随身带的一截铁丝将那把烂锁套开,我飞一般的向楼下跑去。

张雯怡没有在楼下,而灵台上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昏暗的灵堂里空荡荡的,大厅通向外边的门半开着,被寒风吹的‘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再外边便是沉寂的夜色。我打了个冷颤,缓缓的走到灵台前。

原本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我将它拿起来,竟然看见一大片惺红的液体。是血!谁的血?难道是张雯怡的?她到底怎么了?我紧张的四处张望,在灵台不远处发现了一只躺着的黑猫。那只猫已经死掉了,但还有体温,看来是刚死不久。咦?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居然会用极钝的东西割破了猫的喉咙,我检查着它的很不平整的伤口就像亲眼看见那只猫将死未死,不断的垂死挣扎,忍着剧痛还要眼看着自己的血从喉管里流出来的那种十分残忍的景象……

突然感觉有什么悄然无声的来到了身后,背脊上顿时涌起一阵恶寒。我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起来,恐惧,无尽的恐惧就像黑暗一般吞噬了我。强自按捻着害怕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我缓缓的想要转过头。但突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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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17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脚朝门(下)

耳边,不断传来喧哗的声音,很大,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于是我醒了过来。自己正躺在二楼的客房里,门好好的关着。就像昨晚经历的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但头还是很痛,用手摸了摸,竟然有一个胞。果然,昨晚的那一切绝对不是梦。我确确实实在大厅被什么东西打晕了。但谁那么好心将我抬回客房,还怕我着凉帮我盖上了被子?难道是张雯怡?我精神猛的一震,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向一楼大厅跑去。

吵闹正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灵台上大声哭着,嘴里不断在咕隆什么。那群人一见到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太友善的感情。场面很冷!为了稍稍缓解这种气氛,我一边挠头一边笑容可掬的说道:“都在等我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哼!”神婆身旁的小三子满脸愤怒的走上来毫无预兆的狠狠给了我一拳头,他大声喊道:“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雯怡到哪里去了?还有雪韵姐的尸体?你不是说会守一整夜吗?回答我啊!”

“对不起。”我捂住脸苦笑起来:“但是我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知道!自从我偶然告诉张雯怡她姐姐被捞上来的时候,白玉手链是戴在右手上的。然后她就变的很古怪,先是把我反锁在房间里,等到我下去找她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打晕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伯母和那个神婆像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一样,瞪大眼睛死死的看向我。伯母止住哭,全身颤抖的问:“你说雪韵的白玉手链是戴在右手上,你真的没有看错?”

“当时张雯怡也这样问过我。”我大为好奇。将装饰品戴左戴右不都是随人的习惯吗?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他们那么惊讶。

“你听到没有?雪韵的手链是戴在右手上。她是戴在右手上!”伯母神经质的笑起来,一向逆来顺受的她走到奇石木跟前,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臂嘿嘿笑道:“我女儿死的好惨!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张家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把祖传的手链戴到右手上。嘿,是有孩子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奇石木用力推开她,用手拉了拉被弄乱的衣服轻蔑的说:“我知道,那个贱货前几天来向我摊牌。没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我只是甩了她而已嘛,还好心给她几百块钱要她去打胎。结果她居然跳河自杀了。哼,也不想想,像她那种女人我身边有多少,还想要我负责任。”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张伯母面目狰狞的一把抓住奇石木的脖子用力掐着,那家伙带来的走狗立刻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她拉开。有个跟奇石木同来的男人蹲下身,掏出纸巾递给她:“伯母,这件事是意外,请你竭哀。”

“你不得好死,王八蛋。雪韵作鬼也会来找你,她一定会来索你的命!”伯母从嘴里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嘴里尤自喃喃说道。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脸上也没有悲伤的感觉,突然她笑起来,嘿嘿的笑。沾满血的嘴角竟然透出一丝妖异,看的在场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还不滚?”我从地上扶起伯母,细心的用纸巾将她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冷冷的对奇石木喝道。

奇石木冷哼了一声:“你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撇开嘴天真的笑起来:“对不起,我不善于和畜生讲话。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个旅馆是禁止狗进入的,麻烦你自觉一点,带你的狗腿一起出去。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恐怕从小就没有人敢这样骂他,那家伙气的眼睛翻白,偏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妈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一抬手,他那堆狗腿就朝我围了过来。我深明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从裤兜里悄悄掏出20万伏的电击防狼器握在手里,往前飞快一冲,按在最近那只走狗脖子上就是一下。只见那只走狗全身抽搐,顿时软了下去。

“有谁还想来试试?这种滋味真的很过瘾,就像吸毒一样,很爽的!”我笑容可掬,活像个中年推销员。但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要怎么办。

“妈的,没用的家伙。”那小子狠狠的冲倒在地上的狗腿踢了一脚,厉声对我道:“别得意,你给我小心点!”

靠!原来是只纸老虎。没想到这样就怕了!我趁热打铁,高声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我,要动的话也最好先去查查我的底。我到这里来的事有几百个人知道,如果我在这里少了几根汗毛,恐怕你家一辈子都会鸡犬不宁了!”对一种没什么胆子的人,这恐怕是最好的威胁。那个和奇石木同来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咕噜了几句,然后对我客气的笑道:“这位小兄弟,或许我家少爷和你有些小小的误会。所谓冤家益解不易结,我们就当扯平好了。大家以后做个朋友。”说完向我伸出了手。

“敬谢不敏了。”我哼了一声。见我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那男子丝毫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一个劲儿笑道:“哪里的话,是我们奇家没有福气。这里是一点钱,就当给伯母买补品吧。”他掏出皮夹随手放到桌上。

伯母一把抓起皮夹狠狠的朝他们身后丢去:“滚!我不要你们奇家的钱。你们奇家一个二个都没有好人,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那人笑着捡起皮夹,,转身和奇石木那群爪牙一起走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那个男人是谁?”我低声问身旁的人。

“他叫奇韦,是奇老太爷的二儿子。整个奇家就他还像个人。”小三子愤恨的看着门外。

我‘哦’了一声。奇韦。这个男人完全不像他哥那么白痴。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来,他很会笼络人,很有头脑。这种人在我的记忆里是属于最难应付的一种。哈,看来我这次黑山镇之行还真有收获颇丰,不但什么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惹上了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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