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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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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爱》--作者:沉默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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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4 0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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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在空中已航行了两个多小时。

  李锐抬起手腕,扫了一眼腕上的西铁城表,还有不到四十分钟,他就要结束这趟历时五天的出差,降落到自己居住的城市了。

  回家真好。

  特别是当家里有一个温柔美貌的妻子正等待你归来的时候。

  自从他担任亚星公司市场部的经理助理后,到外地出差突然间变得频繁起来。这是工作需要,他明白。即使他感觉很累,即使他百般不舍把傅雨节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家里,那也没有办法。这个职位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他相信自己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奋斗两三年,就有可能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并且,有足够的收入去付清所有的银行欠款。

  是的,他终于熬出头了,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为了工作,他推迟了生育孩子的计划。他不能让怀孕的妻子一个人呆在家里。虽然她一再地说没问题,他还是不放心。不,这绝对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妻子的话,“我们还年轻,过两年再说,好吗?”他盯着妻子的眼睛,看见那双明亮的瞳孔中掠过一丝阴影,不过她还是抬起头,用微笑回答他,“行,我听你的。”

  他充满爱意地拥抱了她。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吗?”穿天蓝衬衫的空姐俯下身,细声细语地问道。她推着一辆装满咖啡和餐点的手推车。

  “哦,不用了,谢谢。”李锐抬起头,对那张姣美的脸庞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有点敷衍,谁都能看出他在想心事。空姐礼貌地向他点点头,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去。望着空姐的背影离去,李锐把手移到胸口,在西服的胸袋里,装着一对精致的水晶耳环。那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匣子,借着机舱内的灯光,放在手心把玩。这真是一对美仑美奐的艺术品。他在广州的珠宝店里一看到它,就对它一见钟情。他眯上眼睛,想像傅雨节戴上这对耳环的样子,哦,那一定会倾倒众生。

  机舱猛地向上一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李锐的手一颤,水晶耳环脱手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

  飞机内的旅客同声惊呼起来。大家睁大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李锐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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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晨光挤进窗帘的缝隙,落在熟睡中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有一张英俊得叫人吃惊的脸,挺直的鼻梁,象女孩一样温柔弯曲的睫毛呈现出淡淡的金色,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分明,如同古罗马的人体雕塑。

  原来男人的俊美,也同样致命。

  傅雨节把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打了个结。男人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张开双眼。“宝贝儿,你在干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了,你该走了。”

  “哦,你赶我走?”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她裸露在被单外的身体上,她有一副模特儿的标准身材,全身上下,一点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他贪婪地把手伸进被单,捏住她结实的乳房,慢慢使劲。

  “他要回来了。”傅雨节推开他的手,温柔但坚定地说。

  “时间还来的及,再玩玩……”男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地吻她。傅雨节这次没有在他的亲吻下丧失理智,她气喘吁吁地挣脱出来,把手指放进男人的嘴里,代替了自己的舌头。“亲爱的,别这样,往后机会还多的是。”

  “唔,好吧。”男人勉强停止了动作,“记住,宝贝,你欠我三次啦。”

  “知道了,下次一定加倍偿还。”傅雨节笑起来,象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乖,穿衣服。”

  男人走后,傅雨节用她最快的速度把房间整理好,床单和被子扔进了洗衣机。尽管知道李锐的航班九点半才到机场,但她还是感到紧张。房间恢复了井井有条的布置,她钻进卫生间,把内衣脱掉,光着身子站在淋浴器下面。

  等她洗完澡出来,心脏仍在砰砰直跳。她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黑眼圈,昨晚穆寒林在她身上折腾到一点多,然后便滚下来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也累得够呛,迷迷糊糊闭上眼。没过多久,她就做了那个梦。

  她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后半夜她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丈夫李锐惨白的面容便在脑子里浮现,他的眼神中交织着莫可名状的屈辱和怨恨,还有绝望。

  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傅雨节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那个挂钟是她和李锐结婚时朋友送的,样式古朴,但一直走得很准。

  指针落在了九点三十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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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穆寒林健步迈进了离公司不远的西餐厅。他穿着阿玛尼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显得精神饱满。他一进餐厅,就把餐厅里几个女顾客的目光吸引住了。对这样的注视他早已司空见惯,谁让他天生一副明星相呢?

  他刚刚坐定,一个长相乖巧的女侍应便满面笑容迎上来。穆寒林是这儿的常客。“穆总,A还是B?”

  “跟昨天一样,A。”他举起一个手指,要了A套餐。

  “喝点酒吗?”女侍应低着头在写字夹板上记录。

  “来一杯吧。”穆寒林在餐厅存了一瓶88年的勃根第特级红酒,今天他心情不错。

  “请稍等,穆总。” 女侍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轻盈地转身离去。穆寒林的视线在她臀部停留了数秒钟,脑海中浮现傅雨节那充满弹性的小屁股。

  他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去年平安夜,亚星公司组织了一个假面舞会,由于公司的女性职员数量较少,所以他鼓励男职员带自己的另一半或女朋友参加。

  那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舞会气氛很热烈,成双成对的男女盛装登场,大家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些是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些没有携带面具的职员,公司也在后台为他们准备了现成的。

  人们交换舞伴,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其他人的真实面目,交流起来便增添了许多乐趣。不时有人因对方猜错了自己的身份而吃吃窃笑。

  他把一个圣诞老人的面具戴在头上,向人群中一位身段苗条的女孩走去。舞会结束时将举行一个抽奖活动,由总裁颁发圣诞奖品,所以这个面具对他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那个女孩戴着一个魔鬼的面具,青面獠牙,但她的身材却是那般高挑,秀美。这勾起了他的兴趣。

  “好一付魔鬼的身材……”他凝视着女孩面具上露出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纯净得不掺任何杂质。

  “你忘了说,我还有一张魔鬼面孔。”女孩笑道。

  “魔鬼的反面,就是天使。”

  “这可不一定。”

  “你是谁的女朋友?”

  “你怎么肯定我不是亚星的职员?”

  “因为公司里的职员我大都认识,没有谁拥有你这样柔美的身材,也没有谁说话的嗓音象你这么好听。”

  “你可真会说话。”

  他瞥见一个男人袖手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们。那个人没有邀请舞伴。

  “那是你的白马王子吗?”他向那个人一指。

  “嗯,是的。”女孩说。

  穆寒林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影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公司规模虽然不大,却也有上百个员工,他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身体轮廓。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道,“你是李锐的妻子?”

  女孩惊讶地停下脚步,“你怎么猜到的?”

  穆寒林嘿嘿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撒旦告诉我的。”他的口气吹到了女孩的颈部,女孩往后微微一缩,“骗人!那么,你是谁?”她迎着他的目光,那是对一个异性感兴趣的表示。

  “我嘛,舞会结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回过头,看见李锐把面具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捏弄着,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回去了,不然我的白马王子要吃醋了。”女孩把手从他的手心抽离,“再见!”

  “再见。”穆寒林的手虚握在空中,掌心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他早就听说李锐的妻子长得如何如何美貌,但一直无缘亲见,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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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舞会结束,每个人都取下了面具,穆寒林大步登上颁奖台,在聚光灯照射下掀掉了脸上的面具,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他风度翩翩的外表给女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当然,也包括李锐的妻子。

  然而更惊讶的人是他自己。在短短几分钟的颁奖过程中,他的视线屡屡飘向李锐的身侧。

  那就是李锐的妻子吗?他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圣诞节过后的几天,穆寒林一直处于被思念困扰的混乱状态中,他见过的美女不少,也许傅雨节不算顶尖美貌的一个,但她清新的气质,迷人的嗓音……见鬼,他要不计一切后果把她搞到手!

  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李锐家的电话号码,他早已从员工通讯录上查到了,这个时间,李锐正在质检部上班,如果他家里有人的话,那一定是他妻子。

  他的手有点发抖。

  这样做合适吗?如果她对自己没兴趣呢?

  他咬了咬牙,妈的,管他呢,他是李锐的老板,就算李锐知道了这件事,又能拿他怎么样?告他打骚扰电话?没脑子的蠢蛋才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他下定决心,摁下了电话按键。电话铃响了两声,接通了。

  喂。一个柔美的女声。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是她!一瞬间,他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学生一样惊慌失措。

  “喂,你是哪位?”女人再次问道。

  穆寒林咽了口唾沫,“还记得平安夜的面具晚会吗?我是圣诞老人。”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够张口说话了。

  “穆……总?”傅雨节的语声中夹杂着一丝犹疑,她没想到他会给她打电话。

  “别叫我穆总好吗?这太见外了。”

  “哦,李锐出什么事了吗?”傅雨节的话让他哑然失笑。“不不,李锐很好,没出什么事。”

  “那,您找我有事?”到此为止,傅雨节的反应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令人想入非非的表现。穆寒林有点不满意,他决定单刀直入。“那天你的舞跳得真好。我很喜欢跳舞,能否再约你跳个舞呢?”

  “嗯……”电话那头的傅雨节突然笑了起来,“我可以把您的邀请告诉李锐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合适的话。”说到“这样做”三个字,他加重了语气。随你的便吧,我不在乎。他想。

  “好吧,谢谢你的邀请。我很高兴。”

  “那么,什么时候有空?今晚行吗?”他穷追猛打。

  对方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好的。”

  穆寒林把电话放下,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天晚上,傅雨节没有带自己的丈夫过来,她的理由是,李锐对跳舞不感兴趣。当然,这只是借口。他知道她没有把早上的电话告诉李锐,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女人,怎么会不希望获得其他男人的青睐呢?何况,他的条件如此优越。

  服务员送上五成熟的牛排以及红酒,把穆寒林从甜蜜的往事扯回现实。他用餐刀切割着带血的肉块,注意力转向对面墙壁上的等离子电视屏幕。

  电视里在播晚间的新闻速递。

  “……广州飞往本市的AT3306航班,上午九时左右进入江苏省上空时失事,当地政府迅速组织救援人员赶到飞机坠落地点,目前已在江中找到一些飞机残骸,但遇难者数目尚未确定。市长陈奇已亲自赶到出事地点,本台将密切关注救援行动的进展情况……”

  “3306航班……”他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着,一边回味着刚才的这段新闻。飞机失事不多见,况且发生在飞往本市的航班上,这可是个足以轰动全市的悲剧了。等一下,广州的航班?上午九点?他停止了嘴巴的搅动。这可能吗?

  他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傅雨节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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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傅雨节摸着膝盖上的安娜,不无担心地瞧着挂钟,她已经记不清看了多少次挂钟了,按理说,李锐乘坐的飞机九点半到机场,打个的士,用不了半小时就能到家。可是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他仍然没回家,甚至,连他的手机也打不通!每次出差回来,李锐总是直奔家里,他不可能在外头逗留。傅雨节的心越来越紧张了,难道昨晚的梦,是个不祥之兆?

  她坐不住了,把安娜抱在臂弯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安娜不解地抬头看一眼自己的主人,喵地叫了一声,吐出小舌头舔舔主人的手。

  电话铃响了,把傅雨节吓了一跳。她抓起话筒,以为是李锐打来的。肯定中途有事耽误了。

  “雨节是我,有没有在看电视?”穆寒林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电视,什么电视?”

  “李锐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问李锐干什么?

  “告诉我雨节,李锐坐的是不是AT3306航班?”穆寒林语速很急。

  “啊,是3306次,九点半到机,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出事了!”穆寒林打断她的话,“雨节,你听我说,我刚刚看到新闻,3306航班失事了!”

  “你,你说什么?”傅雨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

  “AT3306航班,李锐坐的那架飞机,坠毁了!”穆寒林一字一顿的说。

  傅雨节感到眼前一黑,有几秒钟,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穆寒林焦急地喊起来,“雨节,你怎么啦?没事吧?你说话呀!”

  傅雨节终于吐出了一口粗重的喘息,“寒林,你快过来!快来……”她挂了电话。

  傅雨节和李锐的相识没有多少激情浪漫的成份,当然这只是对她而言。李锐的长相并不出众,她看中的是他的温柔体贴和脚踏实地的性格。他追了她四年,终于在千帆过尽皆不是之后,用自己的持之以恒感动了她。

  结婚两年了,一个两年来朝夕相处的人,连句道别的话也没说,突然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对傅雨节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李锐对她太好了,婚后的那段日子,只要他在家,家务活几乎不用她伸手,看着一个大男人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擦地板,或者在卫生间搓洗她换下的内衣裤,开始她真的很过意不去,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她在单位干得不开心,李锐就劝她辞去工作,“我会努力赚钱养你。”她知道他的工资不高,但他的体贴仍然让她感动。有爱饮水饱,这是他常说的话。

  他从产品检验员当上市场部经理助理,薪水比以前涨了几倍,他们的生活变得宽裕起来,于是她辞掉那个不称心的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

  李锐若是知道自己升职的直接原因,不知会作何感想?

  傅雨节六神无主地望着脚下的地板,她仍然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也许穆寒林看错了,不,要是那样,又怎么解释李锐至今未归的事实呢?她感到自己的内心空空的,好象失去了支柱,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干不成。“安娜,好安娜,咱们不哭。”她紧紧地抱着小波斯猫,眼泪成串掉落下来。她把安娜抱得太紧了,安娜喵喵叫着,挣扎了一下身子,以示抗议。

  时间过了有几个世纪,这是她的错觉,实际上,也许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门铃声终于响了,她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来不及擦拭一下脸颊上的泪痕,便匆匆拉开了房门。

  夜色已经很浓了,门前小道上亮着一盏昏黄的路灯,把李锐的影子拖得很长。他提着一只小提箱,背对灯光,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傅雨节的头脑不够清醒,开始产生幻觉了。她犹豫着该不该对那个影子伸出手去,她并不害怕李锐的鬼魂来找她。

  那个影子向台阶上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他的头发湿淋淋的,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味。“老婆,我回来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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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傅雨节想大喊一声,但声音堵在了喉咙口,没发出来。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李锐,说不出话。

  李锐把手提箱放在脚边,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她的样子,但他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把手臂放下来。“我先洗个澡,身上太脏了。”他径直走进客厅,边脱外衣边向卫生间行去。“有吃的吗?我饿了。”

  傅雨节机械地应道,有,有。她吸了口气,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上午到的吗?”

  “哦,临时有事,赶不上那趟飞机,只好坐了下一班。”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李锐的话音夹杂在哗哗的喷水声中传来,“对不起老婆,没来得及告诉你,事太忙,忘了。”

  “真是的,害人家担心死了!”傅雨节倚在门边,感觉浑身无力。“你知道吗?你原来坐的那架飞机,出事了!”

  “什么?”李锐关小了淋浴喷头,问道。

  “你先洗吧,出来我再告诉你。”傅雨节猛然想起穆寒林正往这里赶,忙走到门外,用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寒林。”她贴着话筒低声说,“你别过来,他回来了。”

  “你说什么?我快到你门口了,雨节,你要挺住!”电话里声音很杂,他显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她只好又往外走几步,提高了调门,“我说,李锐回来了,他误了班机,没有坐那班飞机。”

  “什么?你肯定吗?”这回他听清楚了。傅雨节看见道路的拐角处蹿出一辆熟悉的宝马,它停在路边,没有开过来。“他刚刚回来,真的。”她眼睛盯着那辆车子,继续对话筒说。她知道穆寒林肯定也看到她了。

  “你很高兴,对吧?”穆寒林的话里有酸溜溜的味道,她听出来了。“傻瓜,难道他没死,我应该觉得难过才对?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呀。”

  “是啊,他是你丈夫,我他妈算什么?”穆寒林哼了一声,“他人呢?”

  “他在洗澡。喂,你生什么气啊?乖啦,我爱的人是你。”傅雨节向门口扫了一眼,“要我过去吗?”

  “算了,让他看见不好。我这就走。”穆寒林的语气缓和下来,“记住,今晚上不准和他亲热。”

  傅雨节笑了起来,“好,听你的。”她抬起手,轻轻挥动。

  傅雨节回到客厅时李锐还在洗手间里,她有点纳闷,他洗澡总是很快,今天他已经花去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她的视线落在客厅的地板上,看见一行水渍从门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卫生间前面。她俯身捡起了李锐扔在地上的外衣,用手捏了捏。外衣表面是干的,但衬里却湿湿的,象刚从水中捞起来似的。这很奇怪。她把裤子也翻了过来,和衣服一样,裤子也是里湿外干。

  “你在找什么?”她抬起头,发现李锐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

  “你的衣服……”

  “出机场时突然下阵雨,身上全淋透了,在计程车里换的衣服。”他打断她的话,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一罐冰镇啤酒。“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飞机怎么了?”

  “我听说……我们看看新闻吧。”傅雨节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看电视,如果她知道多一点那场空难的具体情况,应对起来就会从容一些。她是让那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弄懵了。

  她有点手忙脚乱地搜寻着电视频道,经济科教频道,都市新闻频道……她想要的画面出现了。夜间的江边,几条驳船停在水面,市长陈奇的面容在屏幕上闪出,他侧对着镜头,面色沉痛,几秒钟后,镜头切换到了江面,一段机翼露在水面上,周围许多人影围着它忙碌……随后,镜头切回演播室,主持人用低沉的腔调说,“至记者发稿时为止,救援队已找到十七具尸体,但尚未发现活着的乘客。专家认为,这种情况下乘客生还的机率很小。由于江水湍急,给打捞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

  李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有意思,呵呵。”他啜了口啤酒,转向傅雨节,“看来我命不该绝。”他把手中的啤酒递给傅雨节,傅雨节推开他的手,摇摇头说,“我有点不舒服。”

  “你以为我死了?”李锐看着她,她点了点头,眼眸又模糊起来。“傻瓜,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我就算死了,变成鬼也要爬回来的,哈哈。”

  傅雨节不快地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人家魂都吓没了,你还说风凉话!”李锐把屁股挪过来,双手搂住傅雨节的肩膀,吻她脸上的泪痕,“你哭了?乖乖,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通知你的。哎,这几天可想死我了!”他动手解她的衣服。傅雨节想起穆寒林的话,但她已经累得连推拒的力气也没有了,便闭上眼,任由李锐在她身上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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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4 | 显示全部楼层
  穆寒林签完一个协议书后,给傅雨节拨了个电话。这几个月他一直利用工作的空隙和傅雨节闲聊。

  电话铃响了七八遍,直到穆寒林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才被接了起来。话筒里传出傅雨节懒洋洋的声音。

  “你还在睡觉?”

  “嗯,早上好。”傅雨节披着一件睡衣,靠在床上接电话。她的眼皮很沉,肯定肿起来了。昨天对她来说,不是愉快的一天。

  “我今天看见他了。”

  傅雨节好容易才明白“他”指的是李锐。“唔,你们两个没打架吧?”她轻佻地说,一只手掀起睡衣,查看自己大腿内侧的一个咬痕。齿印很鲜明,乌紫色,用手一按,疼得她直吸气。

  穆寒林不说话了。傅雨节意识到他不高兴了,暗暗叹了口气,坏脾气小孩。她比他大两岁,别看穆寒林在别人眼里是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但在她面前,就象个爱撒娇的小弟弟。

  “喂,我还没吃饭呢,肚子好饿,你来接我吧?”傅雨节在乳房上找到了另一个齿痕,她皱起了眉头。李锐昨晚的动作很粗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还没征得她的同意就强行闯入,而且又抓又咬的。他平日里向来温柔,只要她稍露勉强之色,再迫切的需求他也能按捺住。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也许是厌倦了和风细雨般的性爱,想来点刺激的,不过她一点也不喜欢他那样。但出于内疚,加上他平安归来的喜悦,她没有阻止他。说也奇怪,和穆寒林一起,不管怎么弄她都很快乐,但和李锐,她的高潮就象压力不稳的自来水龙头,时有时无。

  穆寒林捏着话筒,一个劲生着闷气。在认识傅雨节之前,他自认为是个情场老手,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流行服饰,须不断推陈出新。他喜欢泡女人,也乐意被女人泡,钟意的女人,可以玩两三个月,不能再多了,不然就像口香糖,越嚼越没味。不钟意的,对不住了,弄上床为止。前段时间出了本书叫《天亮说再见》,他觉得挺适合自己的猎艳生涯,他有时候搞完一个新认识的女人,马上又奔赴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赶场似的。

  可是自打遇上傅雨节,一切都变了。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心会为一个女人所牵绊,想女人的时候有,但想得这么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没有过。为女人争风吃醋?这事他以前想想都觉好笑,他可以为了生意场上的便利把情人送给某局长玩弄,眼皮都不眨一下。事业才是男人的立身之本,有了钱,自然会有更多的女人往你身上扑,飞蛾扑火似的。“牺牲你一个,幸福千千万。”事后他对那个情人说。女孩子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他拿出一叠钞票,说,“局长怎么干你的,你给现场演示演示。”结果那女孩在床上边说边做动作,两个人都笑得不行。

  穆寒林很想对着话筒强硬地回绝一句,“饿了?饿死拉倒!”这多有男子气概啊,保不准傅雨节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呢。但他没有说,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他忍气吞声地说,“好,我马上到。”搁下话筒,他拍了一下脑门,我操,我他妈的是不是犯贱啊?他对着书橱上的玻璃整了整领带。你这个贱人。他咧开嘴笑着自语。

  傅雨节刚刚梳妆打扮完毕,穆寒林便到了。他把车停在对面的停车场里,徒步走过来。傅雨节在窗口看见他,赶紧走出来。她不想让邻居看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来往密切,尽管现代社会的人大都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她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他们到附近的一个川菜馆,穆寒林拉着她的手进去,傅雨节想挣脱,大庭广众的又不能,她白了穆寒林一眼,后者笑笑作没看见状。一进包厢,傅雨节甩掉他的手,说,“你别这样好吗?”气呼呼地坐下来,转过头不看他。穆寒林冷笑一声,把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脸,“你怕了?”

  “是啊,我怕,我好怕你呀!”傅雨节突然张开小嘴,狠狠咬住他的手指。穆寒林痛得大叫一声,缩回手说,“你,你咬人?”

  汪,汪汪。傅雨节学着狗叫,格格笑起来。“怎么样,疼不疼啊?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她斜眼俏皮地瞥着穆寒林。穆寒林一阵冲动,抓住她打算报复,不巧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他只好收敛狂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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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傅雨节接过菜单,慢条斯理地研究着菜名。穆寒林急不可耐地伸脚在桌底下踢她,她抬眼看对面一眼,咬着嘴偷笑。穆寒林心里对她是又爱又恨,老子算是栽在这妞手里了,一世英名都毁了。傅雨节很快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一走,她就笑道,“你怎么啦,跟只猴子似的。屁股下面有钉子吗?”

  穆寒林一咬牙,带着英勇就义的神情单膝就地跪了下来,把傅雨节吓了一跳。“雨节,我问你,你爱我吗?”

  “爱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呀……”她伸手拉他,拖不动。穆寒林是铁了心要把话说完了。“是真心话吗?”

  “当然真心。”傅雨节已经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糟了!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跟李锐,你选一个吧。”他果然说出这句话了。这话在他心里憋了好久,像飘在空中的雪片,总算掉下来,凝结成冰了。

  “什么意思?”傅雨节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故意装愣。穆寒林有一瞬间的胆怯,但很快把这念头抛之脑后,不躲了,挣个鱼死网破。“嫁给我,雨节。我不玩了,修身养性,怎么样?这辈子我是你的人了,唯你马首是瞻,行吗?”他激动得两眼泛光,“我知道不该在这种地方向你求婚,连枚戒指也没有,不过不要紧,戒指会有的,比他送你的大很多,我保证!”

  傅雨节连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她感到头晕,老天,怎么会这样呢?“寒林,你先起来,别说什么我不答应就不起来的话。”她再一次拉他,穆寒林识趣地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时候逼她只会适得其反。

  “你的话让我很感动,也很高兴,不过这事我真没想过。”她心平气和地说。

  “那就现在开始想想,你跟他又没有孩子,隔在我们中间的不过一张纸,那张纸旧了,该换一张了。”

  “不,没那么简单,我对他……”她看见穆寒林的脸色沉下来,便把下半截话停住。

  “你对他还有感情?嘿嘿,我是不是要等到头发花白的那一天?那一天不远了,你没看见我的头发每天都在变白吗?”

  “寒林,我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改变……”

  “挺好的?好个屁!我一点儿都不好,你知道我每次一想到你躺在他身边,他的手摸我摸过的地方,吻我吻过的地方,我的心里有多嫉妒吗?这样下去,我都快发狂了!”

  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冷,有种令他感觉陌生的东西呈现出来。“你一直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感受,你有没有替我想想?别逼我,寒林。”

  刹那间,穆寒林明白自己小看了李锐,李锐原来是个远比他想象中强大的敌手,或者说,他对自己估计过高了。他垂头丧气,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包厢内陷入了沉寂。桌上的菜很丰富,可是谁也没兴趣碰一下。“我走了。”傅雨节站起来,她其实挺怜惜穆寒林,但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我们一起走。”穆寒林害怕了,他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离开,他要把她弄上床去,以此证明他们的关系没有破裂。

  “我今天不想。”她轻轻挣脱他的手,在踏出包厢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中似乎含着一丝怜悯。这一眼把他刺伤了。

  他缩回到座位上,把桌面的一根筷子拿起来,啪地折成两段,然后又拿起一根。他穆寒林的第一次求婚,居然没有成功!而且是被一个有夫之妇拒绝!在他信心爆棚的时候,即使再大胆的设想,也绝想不出这样的结果。你以为你是谁?他喃喃道,一个三十一岁的结过婚的臭女人,没有工作,什么都不会。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老子一个眼色,十八二十岁的女孩排着队等着我操,妈的!他越想越伤心,把几张百元票子往桌上一扔,低头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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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板今天心情不好。所有进过穆寒林办公室的人都私底下说。他们或多或少都挨了一通骂,这在平常是比较少见的。穆寒林对待下属的态度还算和气。

  “你不是说没见过老板发脾气吗?现在就可以去他办公室见识见识。”交情好的职员们互相开着玩笑。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在人们心头萌生,但所有的猜测都离真相很遥远。

  穆寒林比往日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公司。他坐进他那辆宝马7系,点火。发动机平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来,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如老僧入定。稍顷,他挂上档位,一踩油门,汽车箭一般射了出去。

  从停车场出来他差点酿成一次车祸,一个女孩站在路边,可能正准备过马路,汽车的突然闪现把她吓得花容失色。穆寒林踩了急刹车,他本来只需转一转方向盘就能从女孩身边穿过,但他没有那么做。

  粉红连帽运动衫,白色吊带背心,下身是牛仔迷你裙,加上无可挑剔的身材,女孩活脱脱是《瑞丽》或《时装》杂志封面走下来的人物。穆寒林观察美女的眼睛是雪亮的。

  “小姐,对不起。没有撞到你吧?”他明知没撞到,不然她还能好端端站那儿吗?女孩看了他一眼,没给他白眼,这让他感到欣慰,再美的女孩子,白眼起来也不会太好看。“我没事,你小心点开车呀,要注意安全。”她说,完全是淳淳诱导的口吻。这就让穆寒林更中意她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吧,权当谢罪。”穆寒林没指望她会答应,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女孩略一沉吟说,好啊。穆寒林像捡到金元宝一样,屁颠屁颠地跑下来为她开门。

  女孩名叫高琳,在一个商场的化妆品柜台当营业员,穆寒林把她送到商场门口,问她,“你几点下班?”

  “十点。”

  “这么晚,男朋友过来接你?”

  “我没男朋友呢。”高琳低下头,嘴角浮起两个小梨涡,惹得穆寒林想探过去在上面亲一下。“不会吧,你没男朋友?”他笑起来,眼睛从底下往上看。他看见高琳的脸微微泛红。“我是没有嘛。不过以前有一个,刚分手。”

  呵呵,原来是个失恋的小女孩,我不是也离失恋不远了吗?穆寒林感觉和这个女孩的距离突然间拉近了不少。“下了班,我来接你好吗?”他试探着问。

  高琳又一次低头沉吟,他看着她雪白的颈部,觉得她思考问题的神态真是可爱。“好吧。谢谢你。”她干脆地回答。

  他喜欢干脆的女孩。看样子,这场邂逅已经可以升级为艳遇了。

  穆寒林找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转到附近的一家酒吧,慢慢喝着酒打发时光。临近十点,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个人喝酒容易醉,特别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

  他开车来到商场门口。不一会,高琳从旋转门走了出来,她独自一人向穆寒林的汽车行来。嘿!他下车迎上前去,手里握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送花这招很老套,但很实用。

  “干嘛买花?”高琳问道。

  “因为不知道送什么好。”

  “难道非要送什么吗?”

  “这倒不是,但我见了美女就会手足无措,如果不拿点东西,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他很得意自己的急智。高琳大方地接过了玫瑰花,他为她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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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4 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换了个酒吧,这个酒吧有接近刺耳的迪斯科音乐。他询问高琳能不能喝酒,高琳说会一点,于是他要了很多瓶啤酒。两人一边喝,高琳一边讲她的恋爱故事。音乐很吵,她说了些什么穆寒林听不大清楚,他也没用心去听。喝到十一点多时,他有了七八分醉意,而高琳已经滑到了吧台底下。

  他把她拉起来,摇摇晃晃地拖到了车子旁边,先把头塞进去,然后是身子,他觉得自己象在摆弄一具尸体。他把车开出来,漫无目的地转。拿这女孩怎么办呢?他一般不会把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带到家里,那样可能惹上麻烦。去宾馆吧。哪一家呢?他的脑子超级迟钝,碰上哪家就哪家吧,懒得想了。

  他正迷迷糊糊开着车,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肩头,他转头一看,高琳已经醒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透过发丝看着他。“去我家吧,前面左转就到了。”

  他奇怪她清醒得这么快,去她那里当然再好不过。他依照她的指点,把车开到一幢楼前,很普通的一幢楼,他怀疑自己一转眼就会把这地方忘了。

  这一夜的风流自不待言,穆寒林发现高琳在床上相当疯狂,跟她清纯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点和傅雨节很像。他们借着酒兴搞了三个钟头,换了七八种姿势。最后,他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却异常清醒,他望着有了裂纹的天花板,再一次想到了傅雨节。他想借着做爱的疯狂把她忘掉,可是做不到。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他把头侧到另一边,发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湿了。

  安娜失踪了。

  傅雨节推开房门的时候,安娜没有象往常那样扑过来迎接她,地板上也没有它的身影。她知道它最喜欢躺在地板上睡觉和嘻戏了。

  她呼唤小猫的名字,可是它依旧没有跑出来,这下子她有点慌了。一场地毯式搜寻在家中展开,她很快找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床底、衣柜……甚至连抽屉都拉出来看了。没有,它不见了。

  傅雨节早就想养个小孩了,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太寂寞无聊。但是李锐坚决不同意,是的,他们的经济状况还不够好,而且要供房子,并不具备养育孩子的能力。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两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吗?按她的想法,他们完全可以买一间小一点的,更符合他们实际需求的房子,但是李锐不愿意,他说房子是长期消费品,最好一次性到位,否则将来又要装修什么的,耗时耗力。而且他对这房子太满意了,朝向好,光线充足。在这一带,你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房子了,我不能委屈了我的老婆。他说。他对她总是百依百顺,但这一次坚持己见。

  他不在家的时候,她面对空旷的客厅,就产生一种无依无靠的空虚感。她想,如果他们有个孩子的话,她多半不会出轨。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锐考虑到自己出差后傅雨节没人陪伴,就买了只可爱的小波斯猫送给她。她太喜爱它了,一见到就抱起来亲个没完,李锐笑着说,哎,要是我变成猫该多好啊。她说,你是嫌我没亲你吗?过来。李锐把脸颊凑过来,她却调皮地用猫的嘴去碰他的脸,然后开心地大笑。

  穆寒林不停地把李锐支到外地去,好为他们的幽会创造条件,李锐不在身边的时候,除了穆寒林,安娜就是傅雨节唯一的伴侣了。

  她再一次检查了窗户。每扇窗子都关得实实的,它不可能从房子的哪个出口跑出去。那它到底哪去了呢?傅雨节所能想到的就是给李锐挂个电话。

  “有什么事吗?老婆。”

  “安娜不见了。”她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我从外面回来,就找不到它了。”

  “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忘记关门窗?”

  “没有,全都关上了。你说,它怎么会平空消失呢?”

  “你到附近找找吧,可能是窗子没关严,让它跑出去了。”

  “不会的,窗户我刚刚都检查过了……”

  “我现在很忙,待会再给你打电话,好吗?”他的声音不耐烦起来。她听到话筒里传来手指翻动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电话的响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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