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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她死在QQ上》--作者:马伯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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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笔“啪”的一声滚落到地上,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好大的雨,好冷的风,窗外漆黑,雨点敲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小诺发觉自己置身在一个房间中,这房间的摆设与装饰她都非常熟悉,这正是她表妹唐静的卧室。房间里阴暗,没有灯,只有电脑屏幕闪着白光,给屋子里罩上一层幽明的白色。

    小诺再仔细看去,发现唐静正背对着她坐在电脑前上着网,整个房间只听见“劈啪”的打字声。

    “唐静?!”

    小诺试探着喊道,对方没有反应。

    “蓝调小雨云?!”

    仍旧没有回答。

    “惊鸿?!”

    打字声猝然停止,唐静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那是张死白的脸,白的怕人,秀丽的容貌被扭曲成极度恐惧的样子,就这样凝固在唐静的脸上。她一言不发,带着这副表情一步一步地向着小诺走来,手腕还潺潺流着鲜血。小诺吓的倒退了几步,还没张嘴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的风雨骤然大了起来,唐静身后的电脑忽然响起一阵“嘟嘟”声,那个灰色头像在好友列表里跳动着,说不出地诡异,好象要跃出屏幕一般。

    唐静的表情更加狰狞了,嘴慢慢裂开,惊恐的双眼睁大到眼球突出,两只苍白的手臂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伸向小诺。小诺转身要逃,却移动不了分毫,唐静手腕流出的血已经淹没了她的脚背。眼见着唐静越来越近,小诺感受到一股异常难受的死亡气息向自己涌来,她害怕地大叫起来……

    “啊————!!”

    小诺惊醒,然后发现自己仍旧在教室里,午后的阳光仍旧温暖,而老师与全班同学都惊讶地望着她。

    “喂,喂,你没事吧。”旁边的曹芳蕊小声拉拉她的衣角。小诺还没从那个恶梦里恢复过来,脸色苍白无比,听到曹芳蕊的话,只是木然点点头。

    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老师不得不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静,看了小诺一眼,继续说考试的重点范围,但是小诺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她只觉得心脏快要爆炸。

    下课后,曹芳蕊关切地凑过来,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没……没什么,做了恶梦而已。”小诺把书放回书包里,同时勉强给了曹芳蕊一个笑容。

    “真的假的?”

    “刚才我没记下来老师讲的,把你划的重点给我看看吧。”

    “别岔开话题,到底怎么了?”

    “确实是做恶梦了,真的。可能是昨天晚上通宵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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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迷茫而生的不安

小诺谢绝了曹芳蕊陪她回家的建议,自己一个人独自走出校门。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回家,于是一个人信步来到附近的公园里。公园里很幽静,初夏的金黄色阳光照在绿地上,说不出地恬静安详。小诺索性仰卧在绿地上面,闻着青草的芬芳,看着天上的浮云把影子投在自己脸上,阵阵带着松香的清风自旁边的松林吹过,把她的前额的头发轻轻吹起,感觉非常地清爽,刚才那可怕的梦似乎也因之而淡了些。

    自从唐静死后,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小诺一直处在悲伤、迷惑、焦虑以及欲求真相而不可得的烦闷中,虽然间或有小小的成就,但她仍旧感觉到迷茫,以及由迷茫而生的不安。她也曾经问自己,这样作的意义是什么,是对真相固拗的渴望还是为了向唐静履行的责任?小诺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也彷徨,也迷惑,但在她柔弱纤细的外表下,却燃烧着遇强弥坚的个性,那个恶梦只会令她更加坚定。

    无论那个梦预示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当浮云被风吹开的时候,阳光再度笼罩了小诺,她眯起眼睛,在心中下定了这个决心。

    小诺回到家里,发现新西兰那位朋友已经回了信,说已经拜托了北岛HAMILTON的朋友去查,查询结果会直接发去她的信箱。

    那个朋友的朋友倒是很热心,在晚上九点左右EMAIL就送到了小诺的信箱:

    寄件人:BUCOCK

    收件人:beilial

    抄送:

    日期:Fri, 29 June 2001 18:54:56 +0800

    主题:关于委托的事情

    回复回复全部按附件按正文转发删除前一封后一封返回

    您好:

    关于您委托调查的事,我已经查阅了本地十七日、十日两天的报纸,与华人相关的报道一共有三条:

    1 一家叫“长城”的中国餐厅在六月十七日开业。

    2 NAOTIONALBANK提供华人汉语业务服务。

    3 因为近期车祸增多,警方提醒中国留学生注意驾驶安全。

    不过另外还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六月二十日那天,我所在的WAIKATO大学教会为一位中国留学生举行过葬礼。据说那留学生是大陆来的,十七日那天在家中使用电脑时不幸触电身亡。据教会的朋友说,那位留学生的英文名叫做DENNIS,中文名拼音是ShengzhouLuo.

    ShengzhouLuo?!

    胜舟。罗?!

    在网上起名字是绝对自由的,于是有些人会起些天马行空的名字,但也有些人直接使用本名。惊鸿、琉璃、茗三个名字都是第一种名字,而胜舟或许就属于第二种。

    假如这个罗胜舟就是胜舟的话,那么残星楼的五人之中,就已经有四人在同一天内死亡!

    “毫无疑问,那个神秘鬼QQ与残星楼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诺肯定地说,她对面的人叼着可乐杯中的吸管,不置可否。

    这天是六月三十日,周六。小诺和马伯庸约在一家KFC见面,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她想起自己很久没吃KFC了而已。

[ 本帖最后由 享受人生 于 2006-3-3 10: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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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越来越诡异了,这事情。”马伯庸的语气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困惑。

    “现在还差子山一个人的下落没有确定了。”小诺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感觉到已经摸到了门的把手。马伯庸想了想,掏出张纸和笔,铺到桌子上,开始写道:

    四月初,残星楼成立,成员六人。

    四月十二日,梯云纵退出。

    四月X日(无法确定),残星楼主页上传。(之后的某个日子,大事记栏目《通鉴》损坏)

    四月二十九日,惊鸿开始撰写残星楼小说。

    五月一日,琉璃与惊鸿聚会。其他参与者不详。

    五月十日,惊鸿中止小说写作。原因不明。

    五月十日,子山的帖子被全部删除,原因不明。

    六月十六日深夜十一点五十分至六月十七日凌晨零五分,惊鸿、琉璃、茗、胜舟确认死亡。两人自杀,一人为

    注:胜舟最后一次在论坛中发帖时间是中国时间十七日零点零二分,句中有“大家表决吧小心知识来”,无法确认“知识”究竟为“子山”之误或为“自杀”之误。

    写到这里,马伯庸停笔,拿起纸来递给小诺。

    “这样列出来就清晰多了……你能看出什么吗?”

    小诺接过纸,仔细看了又看,最后抬头疑惑地问道:“看起来……子山似乎与其他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恩,同感,从这个时间表来看,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情。”马伯庸说到这里,不由得懊丧地抓抓头,“哎呀哎呀,说不定首页的大事记里有提到,可惜……若是胜舟及时把修复的页面上传过来该多好。”

    看到他抓头的滑稽表情,小诺不禁咯咯地笑起来,随后想起要注意淑女形象,连忙掩住嘴。马伯庸斜眼“哼”了一句,什么也没说。

    “……恩……学长,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找到子山的下落,找到他,那么就有可能找到真相了。”

    小诺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那个噩梦,她犹豫了一下,把那个梦讲给了马伯庸听。马伯庸听完以后,笑了笑,说:

    “听起来蛮吓人的,你想的太多了。”

    “哼,那就是说我是瞎想象的喽?!”

    小诺撇撇嘴。

    “岂敢岂敢,我是说,只要内心坚定,心神守一,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心经有言: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正是这个道理。有时间看看佛经吧。”马伯庸握着纸杯,手里拿着土豆泥,一脸老成地说道。

    “真是!你说话真象大话里那个唐僧!”小诺嘴里这么说,心中确实宽了不少,那几句心经细细琢磨,倒颇有叫人安心的力量。

    “对了,学长,你眼看就要毕业了,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干吗忽然提这个话题?”

    “想知道嘛……”

    “目前还没有什么工作值得出卖我的高贵灵魂,无所谓,空即是色呀,色即是空呐,对吧……咳……”

    马伯庸回答的语气斩钉截铁,但中气明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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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枚玉针应声而出

小诺从KFC出来后就与马伯庸分手回家,到家以后,她打开电脑,打算放松一下后再复习不迟,反正今天是周六。

    她挂上MSN,梯云纵不在线,其他人小诺也没什么心情聊,于是她随手打开残星楼的首页,点击“烛影”栏目,开始欣赏里面的小说。这里的小说一共有两篇,作者分别是茗与胜舟,加上先前惊鸿(唐静)写的半篇,这就是全部小诺见过的残星楼系列了。

    茗与胜舟所讲的,都是以自己为主角行走江湖的故事,但文字风格迥异。茗的文风清新可人,充满着少女的稚嫩活泼,小诺感觉她十分象《挪威森林》中的绿子;而胜舟的文字更加浑厚严谨,写起来一板一眼。两篇都不是特别长,小诺很快就浏览完了茗的文章,转来看胜舟的。她缓缓移动鼠标,无意中看到了这么一段:

    唐茗娇叱一声,微一扬手,三枚玉针应声而出,起势极快,眼见便到白衣人面门。只见白衣人右足一点,刹时竟跳起三丈多高,三枚玉针皆从其靴底擦过,牢牢钉到身后佛像之中,众人见了,脸上皆微微变色。唐茗乃是川中唐门掌门人的爱女,唐门素以暗器闻名,她这一手“白駒過隙”得自父亲真传,其快无比,江湖之中鲜有人能避开此招,想不倒这白衣人竟能轻轻闪过,众人均暗佩其轻功了得。胜舟暗想:“这白衣人武功深不可测,茗儿断断不是对手。若是她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唐掌门交代。”一想到此节,他“唰”地抽出长剑,跳入圈内大叫:“兀那贼人,休要无礼。”喊罢不及对方回应,一招“白鱼空跃”直指白衣人膻中大穴,这招使得气完神足,拿捏的恰到好处,白衣人见来势迅猛,微露诧异,却也不得不后退三步。胜舟本意也只是要逼退敌人,眼见一招得手,立时变刺为斩,连挥三剑,接着施展出平生绝学,攻势源源不断,登时将那白衣人笼罩在剑光之中。

    两人拆了有三四十招,那白衣人忽然跳开,说道:“海南剑派的罗老先生与阁下怎么称呼?”胜舟一楞,随口答道:“那是先父。”白衣人闻言,点头赞道:“兄台这套昴戾剑法,可以称得上是绝学了。”胜舟大惊,他本是广州人氏,幼时随父出海,因为海难父子二人流落至一荒岛。其父在岛上殚精竭虑三年,穷己所能创出一套剑法,威力竟在海南剑法之上。岛上有野人自称“昴戾”,其父遂称此剑法为“昴戾”。此后二人重履中原,于这门剑法绝口不提,知者甚少。方才胜舟情知寻常招数必不能制住此人,故而一上来便用出这套剑法,想不到竟被白衣人认出。唐茗听了大惑不解,转头去问惊鸿:“姐姐,那人跟罗大哥说些什么?”琉璃有意气她,便抢道:“自然是婚配之事,这白衣人与罗大哥家是世交,早就指腹为婚,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咯。”唐茗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这是琉璃信口开河,俏脸飞红,气道:“你自己思春,却又栽到别人身上。”琉璃道:“只怕是侬心里这么想,却怕别人不晓得吧。”二女一个是川中脆音,一个却是吴越软语,吵将起来煞是好听。旁边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乐。惊鸿微皱眉头,拂拂袖子,对琉璃喝道:“别争了,不成体统,再争就把你送回江南去。”琉璃大不情愿,小声埋怨惊鸿同为族人却向着外姓,却也不敢再与唐茗吵嘴。

    这边胜舟已经停招,仍不敢大意,剑尖触地右手斜握,左腿微屈,这招叫“划地为牢”,乃是十成的守势,以静制动,周身一丈之内皆是守御范围,固然不能制敌,但也绝不会为敌所制。胜舟不明白衣人底细,是以先摆出这招,方才问道:“阁下是如何识得在下这套剑法的?”白衣人笑道:“罗老先生与先父乃是至交,如何不识得。”胜舟心念电转,猛然想到一人,不禁失声叫道:啊呀,你莫不是蚌埠一叶庄的夏子山夏世兄!?“那白衣人道:”正是小弟。“

    最开始小诺只是按住鼠标随便浏览,很快就跳过去往下看,但是她总觉得这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回头来细读,反复看了几遍,她忽然醒悟过来:

    在这段之中,残星楼五人都有出场。茗是四川唐门的;惊鸿、琉璃是江南人士;而胜舟曾流落到那个昴戾荒岛。“昴戾”正是“毛利”的谐音,那荒岛想必就是暗指新西兰。而在现实中,张春华(茗)是重庆人;唐静(惊鸿)、苏雪君(琉璃)同是上海人;而罗胜舟虽然不知道是否是广州人,但他留学新西兰是可以肯定的。很明显在这个小说里,罗胜舟是按照各人的真实籍贯与经历来设计个人背景的。也就是说,这个“蚌埠一叶庄”的夏子山,本人很可能是在蚌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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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早一列路过蚌埠的车次

小诺想到这里,看看梯云纵还没上线,连忙打电话给马伯庸。马伯庸听完她的分析,说自己有朋友在蚌埠,可以帮忙问问看六月十六日前后是否有奇特的自杀案什么的。

    打完电话回来,梯云纵刚好上线。

    (以下为MSN格式)

    梯云纵说: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贝利亚说:

    哦?找到什么了?

    梯云纵说:

    子山的踪迹。

    贝利亚说:

    !!真巧啊,我也刚找到条线索,但还不能确认。

    梯云纵说:

    你先说吧。

    贝利亚说

    去看那个胜舟的小说就知道了,子山可能是蚌埠人。

    梯云纵说:

    我去看看。

    梯云纵说:

    子山除了在“残星楼”活动外,还曾经去过“有间客栈”,在那里他叫“冷面飞狐”,这个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用的ID. 有间客栈的斑竹很勤快,隔三差五就会删掉一批没用的帖子,他久不出现,他发的帖子都被删光。

    梯云纵说:

    不过昨天,有人把一个旧帖子提到了第一页,我才发现原来子山在那个帖子下还跟过一帖,无意中保留到了现在。

    地址给你。

    小诺打开那地址一看,这帖子的主题是“该如何评价东方不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回复的帖子高达一百多份。里面有人说东方不败喜欢同志这调调,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这时候有一位叫冷面飞狐的人回复说:“他只恨自己与杨莲亭身为同性,不能双宿双栖,有此心态不足为奇,贾宝玉不也情属秦钟么?”时间是在五月五日夜里十点四十分。

    贝利亚说:

    这个地址我记下了,你能不能先别叫斑竹删掉?我立刻让别人去查一下这个IP看看。

    梯云纵说:

    希望能有点用。

    贝利亚说:

    谢谢你。

    梯云纵说:

    不必言谢,呵呵,我是为了惊鸿。

    贝利亚说:

    她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梯云纵说: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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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正好是七月一日建党节。马伯庸查出了那个IP地址,然后给小诺回了个电话:

    “已经确认了,和你的猜想一样,那个IP是来自蚌埠的……但是也只知道是在蚌埠,没办法更细致。”

    “那……你蚌埠的同学查到些什么有用的新闻吗?”

    “没有,他说都找遍了,没一个有关系。那几天是蚌埠最风平浪静的日子。”

    “…………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哦?”

    “通过蚌埠市公安局,现在国家对网络管理很严格,有个叫”金盾工程“的系统负责监控电脑,各地公安局都有专门的管理部门,那里应该可以查出那个IP的详细情况……你在那里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好象没有呢。”

    “看来咱们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蚌埠啊……”小诺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我还得期末考试……对了对了,等我考试结束吧,正好是暑假。”

    “其实我自己去调查一下也可以了,你不用去。”

    “不,我要去。”小诺坚持,她好不容易才算接近了谜底,真相眼见触手可得,这种时候怎么甘心置身事外。

    “残星楼里,现在只有子山的身份、状态不明,这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这次去蚌埠调查,有可能会获得决定性的突破,但也有可能一无所获,从此线索就彻底断掉,成为悬案。无论如何,我希望亲眼看到结局,哪怕是彻底让我死心的结局也好。”小诺这样说,于是马伯庸不再坚持。

    随后的几天里,风平浪静,马伯庸开始着手准备去蚌埠的事,而小诺则专心准备考试。七月五日,小诺考完了最后一科,当天晚上,她就立刻联络了马伯庸。

    蚌埠是安徽省的一个中等城市,距离上海大约四百八十四公里,四个多小时火车。马伯庸查了一下火车时刻表,买到了T138 次从上海到西安的空调特快,中途路过蚌埠,硬座的价钱大约是每个人七十元左右,七月六日下午三点零八发车,是七月五日以后最早的一列路过蚌埠的车次。

    “跟家里人是怎么说的?”马伯庸给小诺送票的时候,随口问道。

    “哦,我说我去做暑假社会调查,我妈妈同意了。”小诺眨眨眼睛。

    “呵呵,这也不能算说谎吧,这其实也是”暑假的社会调查“呐。”马伯庸张开嘴笑了,同时搔了搔头。

    晚上小诺打开自己的EMAIL信箱,里面有梯云纵发来的一张卡秀贺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GOODLUCK.

    七月六日下午二点十五分。

    这天天气转热,早早让人们感受到夏季的威力。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晒的人睁不开眼睛。小诺带着一个大背包,穿条浅蓝色连衣裙,打的来到火车站。这时候暑假刚刚开始,是学生返乡的热潮,火车站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三五成群的学生,善于做生意的小贩也过来凑热闹,候车室内外乱哄哄一片,尘土飞扬,叫人觉得有些烦闷。

    马伯庸一如既往地早到,他只带了个很简单的旅行包,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包方便面和两瓶矿泉水。他换了身比较正常的T恤,头上还戴了顶七五式的草帽,看起来……仍旧是很怪异。

    他看到小诺走过来,迎上去把大包接过手,笑着问她:

    “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恩恩!”

    小诺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车室里的广播响起,T138 次列车开始检票了。两个人拿起各自的行李,随着缓缓而动的长队走进站台。

    蚌埠之旅开始,而前头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小诺则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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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垓下古战场遗址

T138 在七月六日下午三点零八分准时从上海发车,沿途经过苏州、无锡、常州、南京,最后到达蚌埠的时候,是晚上七点五十六分。

    马伯庸和小诺两个人走下火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马伯庸看看天色已晚,提议说先找个地方落脚比较好,小诺问是否有熟悉的旅馆,马伯庸耸耸肩回答:“他们会主动上门的,不劳我们动手。”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才一走出火车站,立刻就有好几个人围上来,问他们要不要住店,可以提供既便宜又好的旅店,有的甚至直接拉扯他们,态度殷勤的有些过分。

    马伯庸跟他们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选中了一家叫“祥瑞旅社”,两个单人房间,一晚20元钱,不包吃。

    那祥瑞旅社的服务员见拉到了客人,喜不自胜,马伯庸问她距离火车站多远,她回答说“不远,一站地、一站地。”,然后自做主张拦了一辆三轮摩托。结果马伯庸和小诺足足坐了十五分钟,方才看到“祥瑞旅社”的大红招牌。

    “你这一站地,说的是火车吧。”

    下车的时候,马伯庸半是嘲讽半是不满地对那人说。

    进了旅社,两人交好钱登记过,领了钥匙去看房。这两间房破是破了点,可还算干净。

    小诺回到自己房间,放好行李,把电视打开,对着镜子把一直盘在头上的头发松下来。这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然后马伯庸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

    “怎么样?这一路累不累?”马伯庸一进门就问。

    “还好啦,才四个小时而已,不累。”小诺笑着回答,一边拿梳子梳着头。

    “今天就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我们去找公安局。”

    “你知道怎么找吗?”

    “哦,我刚在服务台要来了蚌埠市的黄页,上面地址都写的很清楚。”马伯庸晃晃手里的厚书,“对照我在火车站买的地图,很容易就找到。蚌埠可比上海小太多了。”

    小诺点点头,让长发披到肩上,然后走到窗前,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听见远处城市的喧闹声。

    “我们现在,是和子山在一个城市里了呢。”她看着窗外,忽然说,口气说不清是感慨还是叹息。

    “没错,说起来也真奇妙,虽然我们一直在调查残星楼的成员,但是他们之中,你真正见过的,也只是你表妹唐静,而我甚至连她都没见过。”

    “该归功于网络呢,还是该归罪于网络?”小诺转过来眼睛看着电视屏幕,里面正播放着无休止的广告。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点睡吧。”

    马伯庸站起身来,拍拍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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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大早,马伯庸和小诺九点就起了床,两人找了家小饭店吃了一笼小笼包,接着出发。

    “那么……我看看地图啊,咱们应该先乘16路到中荣路,然后转13路……向南步行……”马伯庸站在大街上,把头埋进地图,嘴里念念有词。

    小诺在一旁看着好笑,碰碰地图说道: “喂,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啦。”

    “哎?难道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不知道,不过自然有人知道就是。”

    小诺冲迷惑不解的马伯庸眨眨眼睛,伸手一挥,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停了下来,“打的就好了嘛,大笨蛋。”

    “倒…………”

    两人上了车,跟出租车司机说去蚌埠电信局。

    司机一点犹豫没有,调头就走,看来是对路径熟极而流的老手。这司机很健谈,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是外地人,一路上开始吹嘘蚌埠的各大旅游胜地。

    “什么?蚌埠这地方也有旅游景点吗?”小诺坐在车里,惊讶地问,“之前我只知道这是个铁路枢纽站罢了。”

    “可多了呢,卞和洞,知道吗?和氏璧就是在这里出产的;还有鲁肃故居、汤和墓,明中都,垓下古战场遗址,涂山也不远,知道涂山吗?”

    “就是大禹他老婆涂山氏生儿子的那个涂山?”马伯庸忽然接口问道。

    “对,现在山上还有禹王庙呢。两位,那里来蚌埠而不去那里,可就太可惜了。”

    “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可以包我的车,我给你们算便宜点,一天一百元钱,随便跑哪里都成。”

    “恩恩……”小诺和马伯庸都敷衍了事地点点头,他们来蚌埠,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兴致观光。

    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蚌埠市公安局就在旁边。

    两人走进公安局,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按照一般常识,良好市民是很少涉足这里的。蚌埠市公安局几个大字显得格外有压力,令人心中一凛。

    比门口大字更威严的是这里的警察。

    马伯庸和小诺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当他们向接待处的警察说明来意后,警察的脸色登时就拉下来了,冷冷地对他们两个说:“不行,这是保密单位,只有持省级公安局介绍信的内部人员才能查询。”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有要紧事。”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制度,没得通融!”

    拒绝的斩钉截铁,马伯庸与小诺没奈何,只能走出公安局,前后只有五分钟不到。

    “哎呀,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小诺沮丧地问道。

    马伯庸皱着眉头,双手抄在胸前:“让我想一下,这可真难办。我那朋友偏偏出差了,不过找到他也没多大用处……”

    小诺焦虑地看着沉思的马伯庸,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喂,是我,对,我是小韩,上次跟您提到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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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冷面飞狐

小诺听到这声音,急忙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正打着手机,这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精干,穿一件白衬衫,胸口还挂着记者证。从声音判断,小诺立刻想起来他就是在上海报道苏雪君自杀的那名记者韩非。

    他怎么也来蚌埠了?

    想到这里,小诺拉拉马伯庸的袖子,趴到耳朵边上小声告诉他,马伯庸先是一楞,扭头看了眼那人。

    小诺走到韩非的面前,等他打完了手机,然后小声问道:

    “您,就是韩非韩先生吗?”

    韩非见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走到面前,还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

    “不错,我就是韩非,你是……”

    “我是小诺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诺……小诺……”韩非皱着眉头,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还是一脸的茫然。

    “就是上个月,我还打电话问您苏雪君自杀案呢。”

    “哦~~~ 哦~~~ !”韩非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来了还是在敷衍小诺,不过这倒不能怪他,要强求一个记者记住一个只在半个月前打过一次电话的人,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怎么您也来蚌埠了呢?”

    “哦,我是来采风的,台里要做个安徽旅游专辑。”

    大概是小诺长的可爱,嘴又甜,韩非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聊上了,而马伯庸则一直在旁边站着不作声。当小诺听到韩非说他有老同学在这里公安局上班时,心里一动,连忙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恳求韩非帮他们查那个IP地址。

    “恩?……”韩非听到小诺这么说,沉默了一阵,“这倒没什么难的,我的同学正好是分管这部门。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查?可别是FLG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网站。”

    “怎么会呢,不是啦。是雪君的一个网友,我们想找到他。”小诺心说这也不能算是说谎。

    “他骗了钱还是骗了人?这年头利用网络欺骗的事可是经常发生。是不是苏雪君跳楼就是跟他有关系?网络情变?”

    韩非天生有新闻触觉,一连串问话充分显示了他的职业本能,小诺给他问的说不出来话。

    “这样吧。”韩非掏出记事本,笑着说“咱们做个交换,我帮你查IP地址,你告诉我这条新闻,怎么样?”

    “……呃……这个么…”小诺把求助的目光头向马伯庸,后者做了个赞同的手势,于是她对韩非点了点头,“好的。”

    于是韩非让他们在门口等候,他一个人走进了公安局。小诺和马伯庸站到街上的树荫里,等着他出来。这天天气很热,街上车来车往,热浪滚滚,小诺耐不住,就跑到路边买了根雪糕回来吃,马伯庸还是一脸无聊地靠着树干。

    “哎,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答应让韩非写成新闻呢?”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得必要的情报啊。”

    “……可是……真的要告诉他真相吗…………”小诺怀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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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3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伯庸的眼镜背后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嘿嘿,尽管告诉他好了,反正哪家电视台也不会播这种新闻的。午夜凶Q?这是周末剧场才适合的故事呐。”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韩非从公安局走了出来。

    “呶,这就是那个IP地址的详细情况了。”韩非把一张备忘录撕下来的便条递给小诺,“可别忘记咱们的协议。”

    “不会的啦,我的手机留给您了。等我们找到那人,一定告诉你前因后果的。”

    “那,我先告辞了。”

    韩非说完,招来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小诺和马伯庸打开手里的便条,上面写着:

    “天地网吧,业主郑胜利。”

    接下来的行动很自然就是前往这家天地网吧。便条上的地址写的很清晰,没费多大力气小诺和马伯庸就顺利地找到了。如果那个IP地址没错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子山上过网的地方。

    这是一家私营的小型网吧,开在一栋住宅楼的一楼,把临街的墙壁拆掉换成了大门,屋里的大小和普通房子的卧室差不多,一共只排下八台电脑外加一张桌子,一看便知是私人住宅改装过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胖子,估计就是这里的老板。

    为了先建立良好的关系,马伯庸和小诺先交了一个小时钱,各自找了台机器上网。这时候快中午

    12点,来的人还很少,马伯庸有意选了靠桌子的一台电脑,这样容易和老板搭话。

    上网随便转了一会,然后马伯庸装做随口闲聊的样子,偏头问老板道:

    “哎,老板,这家网吧速度不错嘛,开了多久了。”

    “那当然,肯下血本呀。”老板听了奉承挺高兴,得意地回答,“我这里开了一年多,远近都是有口碑的。随时跟紧时代步伐,流行什么就装什么,《龙族》、《石器时代》、《万王之王》,想玩什么都有。”

    “这么说经常来这里的人很多喽?”

    “不是吹牛,我这里的熟客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您知道这儿有个网名叫子山的吗?”

    “……呃……没听过。”

    马伯庸捶锤自己的头,暗骂笨蛋,“子山”是残星楼里才用的ID,知道的人不超过七个,这网吧老板怎么会了解。于是他停了停,接着问道:

    “那您知道有个网名叫冷面飞狐的吗?”

    “冷面飞狐”是“子山”在有间客栈用的公开ID,或许老板会知道些什么。

    “恩?冷面飞狐?你说的是夏惟一?”

    老板漫不经心地反问,马伯庸心中一凛,旁边小诺手握鼠标的手也是一颤。

    “老板,这个夏惟一用冷面飞狐的名字上网,是吗?”

    “对,我见过,以前他经常用。”

    “……那么……他现在还来么?”

    “唉,两个多月前就自杀了,挺好的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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