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乱
“抖乱”之抖,与“簌簌抖”之抖,及“抖擞精神”之抖,发音不同,簌簌抖之音斗,抖乱音透上声,这是上海俗音,衣服上沾有尘土,提衣震荡以去之,谓之“抖”。坚实之物,持器搅之使松曰“抖”,如抖沙泥,抖饭。要扯铃者用绳扯响,古时谓之“抖竹空”,是用绳牵扯,亦曰“抖”。又排列整齐之物,颠之倒之,使之紊乱,曰“抖”,如抖纸,抖丝,抖线等皆是。这动作谓之“抖乱”,阿拉现在要说的就是这“抖乱”之抖。凡卤莽灭裂之人,上海话叫之“抖乱”,年老者叫做“老抖乱”,年轻者谓之“小抖乱”,然而抖乱终以小的居多,老抖乱究属少有出现。
淘浆糊
这个词有“和稀泥、装傻、糊弄、瞎混混”的意思。“淘浆糊”是上海十年来最流行的口头语之一。它是“混腔势”的升级版。“混腔势”是非常时期没有办法的办法,“淘浆糊”是大好时代所有办法里最简便的办法。总之一句话,“淘浆糊”是上海人求生存求发展的万精油。交关人拿“淘浆糊”写成“捣浆糊”。“捣”上海话读清音,同“岛”,“淘”才是浊音。实际上海人讲个是“淘浆糊”。其来历是旧上海蹂躏雏妓而来。过去,宁波裁缝店做土布衣裳需要上浆,浆糊一干就要使用木棒,掺水淘开。被引申到风月场上去了。以后,经过演变,再重出江湖。这个老上海都是晓得的。
迪(这)记走远了
这句话最初和内环线有关;九十年代初期,上海建成第一条内环高架。这对于大多数开车的人,包括出租司机来说都是新的体验。这车往往在高架上开着开着,只要错过一个口子,极有可能浦西开到浦东去了,因为高架上,来回的车道是封闭的,也就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一车人都在叫“迪记走远了,迪记走远了!”大家都在肉麻(心疼--编者注)钱和时间呐。所以说到底,这句话和距离无关,而是和目的有关,即和原来的打算出入很大,出乎预料。
老妖咯
九十年代中期,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有了私房,有了私家车,多了的闲钱,开始国内旅游,黄山、九寨沟、深圳、海南岛。然后向海外进军,新马泰,香港。其中,泰国游为最有特色的地方,除了一些带色行业令男人们神往外,人妖亦让国人大开了眼界,从泰国回来的朋友,一说起人妖来,眉飞色舞的,咂劲啊。其实,这和当时的国情有关,毕竟阿拉的国门关的时间太久了,看见新的东西难免要兴奋几天。对于人妖,人们除了满足好奇心外,对他们存在的意识形态从未去关心过。所以在认知上,和鬼怪差不多。
刮腮
这二字起初是用来形容某人做隐蔽的事,被别人发现了,而这又不是件好事。按国标用语就是;“暴光、被发现”。请注意这个“腮”字;一个人脸上生癣,很难看的,就用蓄着的胡子来遮盖。可是,一旦胡子被刮去,露出了粉红色的癣,你说这事情令人难堪吗?上海人很注意场合上的面子。“刮腮”由此逐渐引申出了这层意思,按国标用语就是:“丢人现眼、坍台”。这几年,“刮”字变成了“拐”字,这大概和年龄群有关。用“拐”字的,大多出现在40岁以前的人群里。
轧三胡
对生活在弄堂里的人们来说,最写意的日子是这样的;在后门口,放张方凳,一把躺
椅,“昂利昂利”哼哼小段子,吃吃小老酒,放放小炮仗(屁),轧轧小三胡,兜兜
小牛皮。“锯”在上海话里读作“轧”,“锯子”叫“轧子”,“锯木头”叫“轧木头”。拉琴拉的不好,声音象锯木头。上海人形象地称作“锯琴”,出典就因为两者在动作上和声音上有相似之处。类似的还有“敲”吉他等。学习一门技术,往往是很枯操的,在二胡训练班的的学生,这琴拉着拉着就和旁边的人说话去了,教琴老先生就会说:“你看你这琴,轧得象三胡了(三胡是彝族民间乐器,但这里不是指具体的乐器,而是泛指琴拉得走样了),”久而久之,训练班里的“轧三胡”就流到社会上,闲聊成了“轧三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