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yuguoxianze

衣冠禽兽[作者:一枚糖果]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
  
   叶幽躲在床底下,叶开爬上高高的柜顶,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
  
   林达笑着,狠狠的用力。瞳灵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尖锐的指甲插入了瞳灵的眼睛,后脑勺那只。
  
   林达的手指指尖觉得有些湿润,突然一阵钻心剧痛,放开了瞳灵。
  
   叶开推开门的时候,林达正往洗手间里冲,手指含在嘴里,那蒙眼睛布掉在地上,瞳灵慢慢捡起来,给叶开,“轮到你当捉鬼人了。”
  
   林达的食指渐渐露出白骨,皮肉腐烂的飞快,整个洗手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臭焦味。
  
   迅速把手指放嘴里,嚼得干崩干崩响,仿佛那不是自己的食指,那是一截脆生生的萝卜,和着鲜血,嚼不碎的骨头有些卡牙缝,用力一舔,从牙缝里跳出来,滑入食道,从此一个美艳的少妇右手食指剩下半截。
  
   血滋补着身体里的叶迷仙。她爱血,也爱血人,血人让叶开回到身边。
  
   瞳灵进来。
  
   叶开在黑暗中咯咯的笑,“你们在哪里,我来抓鬼啦!”
  
   叶幽白天疲惫一天,晚上还要陪三个孩子捉迷藏,床底下真是睡觉的好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瞳灵看着林达平静的问。
  
   “你是什么东西?”林达的嘴角残留自己食指的血,声音又尖又细,“你怎么有三只眼睛,你是个妖怪,我不准你抢走开开。”
  
   瞳灵往前走一步,林达往后退一步。
  
   “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想杀你。”瞳灵叹了一口气,“我爸爸死了,知道吗?”
  
  “你想怎样。”林达已经缩到墙角,继续吮吸剩下的半截食指,血已经凝固。
  
   “不怎么样,就这样。”瞳灵整了整刚才被弄乱的头发。
  
   叶开把门拧开,听见瞳灵的声音,扑过来抱住了,“抓到鬼啦。”顺手把蒙眼睛的布扔到地上。
  
   瞳灵说,“我可不是鬼,你林达阿姨是。”
  
   “都是,都是。你们躲在一起,全部被我抓到了。”叶开高兴的拍掌。
  
   瞳灵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爸爸呢,轮到他了。”叶开拉着瞳灵的手,“咱们一起找他去。”
  
   林达看着镜子发呆。
  
   从此以后,我和你分享我的叶开,但你要谨慎,要躲藏,不要张狂,我们无法毁灭彼此,我等他选择,许多东西如果无法选择,我除了消失,就是让你随风而去。
  
   叶幽睡的很香,被叶开找到的时候正在愉快的打鼾。什么也没梦见,就是睡,睡得像死了一样。
(四十)
  
   向日葵和叶幽面对面坐着。马上两个小朋友就要小学毕业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没有办法表白。
  
   “叶先生,我有话和你说。”向日葵在电话里小声道。
  
   “来家里吧,七点之前。林达带两个小朋友看电影狮子王去了。”叶幽在电脑前整理今天的收盘情况,很快就算清楚今天赚了多少钱,数目让人满意。
  
   男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比较容易答应女人的要求,女人要想让男人心情好,就答应他的要求。
  
   向日葵换了一条吊带紫色色亮片长裙,走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被拥挤不堪的人吓了一跳,坐上出租车,开车的大胡子司机热情暖意道,小姐你真香,我都舍不得开窗了。
  
   向日葵马上从车上下去,又返回家,看了看时间,五点三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回家换了一条牛仔裤,挤上公共汽车。
  
   大胡子开着空车在街头闲逛,一边嘟囔着,什么他妈的文明服务月,说什么要赞赏乘客,搞得生意都没的做。
  
   向日葵和叶幽面对面坐着,房间空无一人。此时此刻,电影刚刚开演。林达坐中间,叶开和瞳灵坐中间。这四年以来,每个月看一场电影已经成了家里的习惯,看电影吃大桶爆米花也已经成了习惯。
  
   这四年来,鬼和妖为了人而和平共处。这四年来,叶幽感激林达从不强求他结婚,这样带着内疚和习惯的爱,让曾经拥有却永远消逝的仙静安稳的躲在叶幽的某个角落。
  
   这四年来,瞳灵和叶迷仙比试着成长,年龄和修行,鬼有鬼的一套,妖有妖的规矩,彼此比较,渐渐的,算是和睦。
  
   林达四年来越来越漂亮,每个月月圆的晚上,林达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开车带瞳灵到山上各自修炼,叶幽过问,林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带灵灵出去买衣服。
  
   想斗的时候,偏偏风平浪静,不想斗的时候,也许不得安宁。
  
   “什么事?”叶幽看着向日葵穿着牛仔裤的腿。
  
   “我……。”向日葵看着长长腿毛的叶幽,初夏。
  
   叶幽早已经明白,每次家访或补习的时候,向日葵看到自己总是一付害怕紧张仿佛叶幽一靠近就会晕倒的样子。
  
   “我喜欢……”向日葵,向日葵,四年前27岁,省名牌师范学校毕业,第一次喜欢的人是学生家长的爸爸。
  
   三十一岁还没有尝试过男人滋味的向日葵今天终于有勇气表白。
  
   叶幽听着,点头。看了看时间,还早,直接抱着她往床上一扔,身体弹起来很高,鞋子没有脱,直接帮她脱衣服。
  
   向日葵恨自己穿牛仔裤。
  
   黑漆漆的电影院,瞳灵正和林达小声的聊天,“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外号就叫星巴。”
  
   “为什么啊?”林达很喜欢听瞳灵说学校里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林达是叶迷仙,被鬼带大的小鬼。
  
   “因为他的嘴巴够大。”叶开听到了他们的聊天,插嘴道。
  
   叶幽抱着瑟瑟发抖的向日葵,吻着,牛仔裤终于被脱下来,而皮肤仿佛温润的玉,刺破粉红色薄膜的一瞬间,向日葵并没有尖叫,床单上也没有血。原来N年前向日葵骑自行车摔了一跤。
  
   电影散场了,叶幽对身边初尝男人滋味的向日葵道,“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扬起的眉毛,闪动的眼睛,叶幽从来都是这样迷人。
  
   向日葵穿牛仔裤的时候叹息道,你终究不会和我一起的对不对?
  
   叶幽道,“电影快散场了,你走吧。”
  
   向日葵回去,走路的时候腿分得很开。
  
   林达回来了,叶幽说,刚才向日葵老师来过,又走了。
  
   哦。林达回房间和叶开讨论剧情,瞳灵放水洗澡。
  
   叶幽有些黯然,原来不爱吃醋的女人是那么让人失落。
  
   小学毕业考试,叶开语文100分,数学100分,瞳灵语文30分,数学20分,九年义务教育,全市最好的初中的大门向他们敞开。
  
   瞳灵没有心思考试,考试之前身体突然发育,每个月的十号产卵,透明的十二个卵,孵出来灰色小飞蛾,朝窗外的路灯奋不顾身的飞出去,瞳灵想,我是个妖精。
  
   风过花落春无影,人去妖来鬼不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
  
   瞳灵心里难过因为自己不是正常的女孩子,上课的时候经常看窗外发呆走神,有时候会回忆封绿芽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做梦的时候封绿芽根本没有死,而在笑着给自己梳辫子,醒来以后,恍惚又让人迷茫。
  
   考试的时候叶开经常被安排坐在瞳灵后面,迅速写完卷子然后反过来摆着。瞳灵用第三只眼睛看,然后抄下来,分数几乎是一摸一样,老师已经不是向日葵,是中年爱财的龚先生。叶幽请过他吃过饭,一张支票给了龚先生,淡淡的说,“小孩不听话,请老师多管教。”
  
   向日葵对叶幽充满幻想,叶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向日葵喜欢他,他本不爱她,但她很可怜,她希望他侵犯她,所以那是额外的恩赐,如果没有那一次,也许向日葵连幻想的基本资料都没有,叶幽觉得自己的小弟弟能满足一个女人的幻想,这是一个男人的骄傲和简单的热心。男人如果不让女人怀孕而器官又不是奇大无比,大抵上女人也是很舒服的。
  
   向日葵不那么想,她期待有一天可以和叶幽再续鱼水之欢,可惜的是,自己想的,只能是自己想。如果每段露水姻缘都要男人女人彼此负责任,叶幽的小孩起码可以组成一营的童子军。叶幽已经不是当年在聊天室里找一夜情的浪荡公子,有女朋友,有小孩,两个。叶幽爱着仙静除了经常被她魂飞魄散之前的丑脸在噩梦中吓醒来,对于最初美好的回忆,仍然记在心里。林达很好,从来不催自己结婚,和叶开的关系很好,也曾经表示过自己一辈子不生小孩,这让叶幽很感动。
   没有父母,却有孩子。也是一种补偿。
  
   瞳灵修炼的机会比林达少,林达最近自己出去故意不带上她。到荒野的坟地,停了车,召唤那些厉鬼们,枯萎的树枝上用红绳悬挂年月渐久的骷髅,尖叫咆哮的林达,无人的旷野,回响着,却不知为何而生存。有时林达去医院寻找新鲜的尸体,在人即将变成鬼子的那一瞬间,林达走过去,掠走他们的精元。只需要路过,林达体内的叶迷仙便吐呐气息。瞳灵觉得不用刻意修炼,十五岁生日那天,瞳灵听到门外树枝上的小鸟在抱怨最近污染越来越严重。对正在做早餐的林达说,“我可以听动物说话了,从今天开始。”
  
   林达羡慕的看着她。听爷爷舞建军以前说过,这是神仙特有的,自己无论怎样修炼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叶开抱怨最近家里小飞蛾很多是不是因为夏天来了天气很热,瞳灵便不孵化从窄窄屁股里排出来的那些飞蛾卵,而是坐在一张大白纸上,等它们排出来,用指甲一个个掐破了,渗些麻黄色的液体。这些没有降临的生命,将来过了一百年也会是飞蛾中的王者。那又如何,人们总是驯服凶猛的动物当宠物,比如猫原来是老虎科,狗原来是和狼一科,而将温驯懦弱的动物宰杀,比如猪和牛羊。很多事情没有道理,比如神仙永远比鬼高级,鬼却比神仙坦荡,没有哪个神仙不虚伪,比如闵成佛,死都不承认自己强暴过一个奇怪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生的小孩现在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全托他的福。他不知道,还好不知道。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平淡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
  
   叶开和瞳灵是班上公认的情侣,一直到高中毕业,一起读同一所大学―――分数是一摸一样,作文也差不多。阅卷组长本来想扣一顶试卷雷同的帽子,但想到前几天被人请吃饭吃了五位数买单的墨镜男人神秘的说如果有一摸一样的分数不要乱判卷子于是捏了一把汗,按正常卷子处理了。
  
   叶开瞳灵不在身边,让三十八岁的叶幽略觉寂寞,带林达参加宴会,她总是对围绕自己的女人熟视无睹,好像对自己很信任,只顾着吃这吃那,男人和她说话也完全没有架子,笑得无比灿烂,这么多年,叶幽觉得自己都老了,而林达仿佛还是刚出水的嫩藕一样散发甜美的味道。
  
  “Linda,咱们回去吧?”叶幽拉着林达的手。
  
   “那个奶油蛋糕上的樱桃我都还没吃。”林达甩开叶幽。
  
   “如果你不乖,晚上就要那个哦。”叶幽皱眉。
  
   “哦。”林达跟着叶幽走出大厅,林达很怕那个,那个就是插插的意思,这是叶幽和自己的暗语。叶幽回头朝过生日的主人挥挥手。
  
   服务生把车开到门口,叶幽开车,林达不满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看灵灵啊?”
  
   “怕你是想开开了吧?上星期才回来一次呢。”叶幽略带些醋意。自从瞳灵和叶开住校后,林达一天到晚说想他们。
  
   叶开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林达送了一部绿色闪金光的甲壳虫给叶开当礼物,瞳灵在心里暗自高兴,这下回宿舍不用走路了。
  
   果然,晚上开车回学校的是瞳灵。两人都有执照,只要是瞳灵喜欢的,叶开全部给她。但是最近,瞳灵总是怪怪的,据安排在宿舍的线人报告,凌晨,瞳灵经常一个人去东边废弃的操场,和一个影子在说话。
  
   叶开一问,瞳灵故作镇定,“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四十二)
  
   瞳灵对着的影子,是成了精的树。只在凌晨,方有些灵气,这棵树年龄不大,但幸运的是成了精,不意味着会跑会叫,它只有感受。曾经有个失恋的女学生吊死在这棵树上,眼泪哗哗的流,吊死以后,大小便失禁,也哗哗的流。
  
   那些愤怒和哀伤,变成绝望的唳气,缠绕着这棵法国梧桐,俗气的树,叶子绿色的时候倒也耐看。它比起一般的树来骄傲的多。
  
   瞳灵第一天在操场散步的时候就发现这棵树的特别,犹如在夜晚匆匆而过的行驶着的公共汽车里能一眼看见司机旁边围绕着的眼睛流血身体残缺内脏破碎的男人女人,那是鬼。夏天黄昏,在恍惚的花瓣间那些舞动翅膀的小精灵,偶尔抬头,一阵祥云,神仙路过,少有留恋凡间,那还好。如果是严打期间,神仙下凡,妖啊鬼啊的都藏的好好的。能量低的被下界的神仙俘虏了去回去邀功,然后升级为更高级别的神仙。
  
   “我真的帮不了你。”树叶发出类似笛子的怪叫,在这个废弃的操场,一阵风吹过。周围白色的影子,提着白色灯笼排队的人们鱼贯而行。那是旧年被杀害的冤魂,有打仗的时候被日本人杀死的,也有自杀的,一律排队前行。
  
   瞳灵不怕,这些白色的鬼没有杀伤力,它们也不怕瞳灵,它们是最低级的鬼,没有任何人看的上它们,它们走到那些懦弱的人们的梦里去。
  
   “见他最后一面,他死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一定要清楚原因,到底爸爸是怎样死的。”瞳灵不罢休。
  
   “你何必惹那麻烦,他已经是鬼,他会怕你。”树继续道。
  
   “你只要告诉我怎样能找到他。”瞳灵看着头顶黑蓝的天空,“否则,我叫一百只乌鸦到你头上拉屎。”
  
   树瑟瑟发抖,“你……卑鄙啊!好吧,你去他的出生地碰碰运气。”
  
   瞳灵笑了,往回走。
  
   “人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那树精微弱道。
  
   回宿舍,初夏的月光使熬夜的人打哈欠,叶开满眼血丝在路边守着,从车上下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散步啊。”瞳灵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蛋,“宝贝,你在这里等谁?”
  
   叶开气的要命,“你是和男生约会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不就是长的帅一点嘛,不至于起早贪黒吧?”
  
   瞳灵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炯炯,面露醋意,上穿白色菠萝牌T恤,下穿六分米色裤,凉鞋是阿笛打屎的最新款。瞳灵道,“叶开,你是我男朋友吗?你管我呢,对不起我回去睡觉了。”
  
   叶开几乎要哭出来,无奈回到车上,沮丧的挥舞着手,不小心抡到方向盘,正往宿舍门口走的瞳灵突然转过头。
  
   很象电影“甜蜜蜜”的镜头,叶开突然觉得浪漫无比。难道……
  
   瞳灵走到跟前,头从车窗伸进来,嘴唇离叶开很近,身体香香的,叶开脸红红的,突然觉得额头一阵痛,瞳灵将食指和中指弯曲成75度给了叶开一爆栗,一边道,“这么晚了还按什么喇叭,人家不要睡觉啦?”
  
   十八岁的叶开,从这一刻起决定对瞳灵以身相许。但是对手太强悍了,是全校最帅的男生,二十岁,名叫程翟。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程翟的家庭是个谜,据说整个城市有一大半的首饰店属于他家。但他父母很少出现在生活中,一般在杂志上。他二十一岁,不喜欢任何球类,除了女生的胸部。
  
   格子衣是他的标志。打开衣柜,一柜子的格子,眼花缭乱,睫毛和小弟弟都很长,简直比叶幽年轻的时候还长,很坏,把夜总会的女孩子带回宿舍,然后送给最纯情的男生,让她钻到他被子里,然后哈哈大笑。
  
   程翟并不知道瞳灵,没有什么机缘巧合,有一次瞳灵开叶开的甲壳虫在学校乱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程翟的小红―――小红是程翟跑车的爱称。
  
   当时车上坐着一个一米八一的女模特,上身黑色抹胸,短到看见屁股的牛仔裙,头上还有纱巾,招摇过校。
  
   砰的一声。程翟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这次再撞坏了,得到明年才有新车了。
  
   火气直冒,下车一看。瞳灵头擦伤了,可怜的缩在座位上,不停的拿纸巾在擦额头上流向眼睛的血。
  
   “你没事吧,去医院吧。”程翟觉得这个女孩子长的很奇怪,头发很长,几乎要拖到脚后跟,眼睛很象波斯猫,耳朵略略的尖,有点象童话里的精灵。
  
   瞳灵与程翟目光相遇,低下头。
  
   相遇一瞬间,注定了心里有鬼。
  
   叶开接到电话赶快冲过来,带瞳灵要校医院包扎了一番,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传绯闻说叶开带瞳灵是去打胎。
  
   偶尔再遇见,瞳灵一般都是和叶开在一起。余光的交流,似乎已经说明一切不可避免,叶开有些紧张,但又兴奋。
  
   叶幽在房里教训道,“抢啊,自己手里的东西还让给别人,如果是你老爸当年年轻的时候……”
  
   林达在房间的沙发上玩着芭比娃娃,她最近喜欢芭比娃娃,叶幽习惯了,他累了,他的它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老去就是一瞬间,无所求,仙静的遗容已经渐渐模糊,我们越来越老,记忆越来越差,除了童年,不愿意回忆快乐或者伤心。
  
   叶开耸耸鼻子,其实他长的也很好看,“那人家的车子是小红。”
  
   “小红?”叶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大学生也未免太…….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他天天都在门口接瞳灵下课,爸,我们换车开吧。”
  
   “换哪辆?”叶幽皱眉,追女孩子不能只拼物质。
  
   “就是鸟人那辆。”叶开嘿嘿的笑着。
  
   “算你狠。”叶幽把钥匙扔给他,“碰坏了我揭你的皮。”
  
   瞳灵回来,手里提满了吃的。
  
   “叶叔叔,我回来了。”瞳灵扑到叶幽怀里,拿嘴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嘴角残留的冰淇淋干净了。
  
   “找男朋友了?”
  
   “对啊。很帅的,和你年轻时候差不多。”瞳灵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招呼林达和叶开一起吃。
  
   “开开从小就很喜欢你。你不爱他吗?”叶幽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是我弟弟,姐姐当然爱弟弟了。”瞳灵看了看叶开。
  
   林达突然显得很高兴,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吃,吃的很开心,叶开的眼圈红红的,“星期一坐我的车上学吧。”
  
   “好啊,上次把你的车开坏了,对不起。”瞳灵觉得内疚。
  
   “暑假准备去哪里?”叶幽突然也想好好休息一阵。
  
   “去我爸的老家,有点事情要办。”瞳灵道,“你们都和我一起去吧,风景很好呢。”
  
   林达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来。
  
   星期天的晚上,瞳灵、叶开、叶幽、林达一起去游乐场玩,很开心。玩乐让人暂时忘记忧伤,我们爱玩乐。
  
   早晨,两个大的可以赖床。瞳灵叶开却必须去学校。
  
   瞳灵喜欢叶开今天开的车,有个小天使张开翅膀,天使是吉祥物,瞳灵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飞,飞得高高。
  
   打开银色车门,瞳灵准备进去。
  
   “灵灵,去学校吗?”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
  
   瞳灵的头顶有个软梯,抬头,程翟坐在热气球上招手,“快上来吧。”
  
   飞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自由,程翟从后面抱着瞳灵,而她的头发飞舞在空中,象黑色的绸缎,清晨的阳光,清凉的翅膀,自由的感觉是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做自己想做的爱做的事情,不顾后果,只活在眼前的快乐中。
  
   叶开看着瞳灵爬进那个热气球篮子,眼泪终于没能忍住,滚落下来。
(四十四)
  
   热气球事件后,瞳灵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暑假前的最后两个星期,瞳灵的宿舍几乎每天堆满鲜花。叶开星期六星期天仍然驾车带瞳灵回家。
  
   “你真的喜欢他?”叶开在黑暗中低声的问,他是个害羞的孩子,越长大越象他的母亲,不喜表达。
  
  “我是很喜欢他。”瞳灵和叶开坐在车库,没有开车灯。
  
   “因为他家比我们家有钱,他会用热气球,还是因为他生的比我好看?”叶开的声音忽然变得大。
  
   瞳灵怜惜的摸摸他的脑袋把他头发弄乱,“男女之爱是一种感觉,我和你只有亲人的感觉。”
  
  “亲人?我们可以乱伦的。”叶开信誓旦旦的说,“反正不是亲姐弟。”
  
   瞳灵作晕倒状,下车。
  
   叶幽和林达在餐桌前等候二人回来,厨师今天做的是清淡的江浙菜,这让叶开更没了胃口,“我不吃了。晚上别叫我出去。”
  
   “开开你生病了吗?”林达放下筷子,抚摩他的额头,道,“很烫。”
  
   叶幽道,“不舒服就叫王医生过来。”
  
   “不用了,可能是困了,你们先吃吧,我先回去睡一会。”叶开有点失望,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就一定喜欢自己,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只能强求自己,不能强求别人。
  
   瞳灵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也不多劝说,叶幽慢慢的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没有听到瞳灵的挽留,想起小时候她对自己的种种依赖体贴,鼻子一阵发酸,我,真的就配不上你,真的比不过你爱的别人。
  
   “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回来看看?”林达笑了笑,嘴角没有一丝皱纹。
  
   “暑假他会和我们一起旅游。”瞳灵喝酸酸莼菜汤,程翟已经答应这次行程。
  
   自从开始追求瞳灵后,程翟经常光顾的那家夜总会倒闭了。
  
   吃完晚餐,叶幽提议打网球,叫叶开,不答应,说困得要命。于是三人换衣服到网球场。
  
   叶幽四十五岁,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发球也狠,林达一开始就被打下,连输三局,愤愤不平的坐在椅子上看瞳灵打。瞳灵灵活如闪电,叶幽喜欢这样的对手,一局下来,十分畅快。
  
  “我回去了,你们慢慢打,口袋怪兽开始演了。”林达看时间。
  
   “好吧,我和灵灵打一会。”叶幽用力的挥舞球拍,运动,偶尔也要做做室外的。
  
   到客厅,打开电视,上楼。
  
   叶开的房间门反锁着,林达轻轻一拧,开了,这点法术叶迷仙还是有的。
  
   叶开穿着灰色的平底四角裤,趴在被子上犯迷糊,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打败姓程的那小子,热气球有个屁了不起,大不了以死相逼老爸买个直升机也风光一下。女人,就是爱慕虚荣,好好满足你的虚荣就行了。唉,其实我根本不懂女人,叶开自言自语道。
  
   林达出现的时候,叶开赶紧拿被子遮住自己的大腿。想到瞳灵的时候,裤子已经少少有不对劲,脸红,“阿姨,有事吗,你怎么进来的。”
  
   林达坐在床边,“你记得你妹妹吗?”
  
   叶开觉得突然,“记得,怎么,我妹妹被人贩子带走了。你是听爸爸说的吧?”
  
   “你能抱抱我吗?”林达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哦,阿姨你打球输了不高兴我知道。”叶开抱着林达,最近到夏天,林达的冰淇淋吃的有点多,所以抱的时候有些满怀。
  
   林达的咪咪很大也很软,象装满牛奶的塑料袋,叶开有些不好意思,又放开了,接着道,“这关迷仙什么事。”
  
   “如果她还活着,你爱她还是瞳灵。”林达紧张的出汗。
  
   “当然是妹妹了,如果是结婚以后就爱瞳灵。”叶开一脸希望,“我也希望有一天迷仙能站在我眼前。”
  
   林达的眼睛湿润了,张了张嘴,被敲门声打断了,瞳灵一脸汗水走过来,“哈,你还不起来吃饭。”
  
   林达道,“我就是叫他吃饭,他不起,偏得你叫,算了,我叫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叶开见瞳灵进来,很是高兴,爬起来就问,“怎样,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叶叔叔,我输得很惨。”瞳灵转身到门口,笑道,“有些人裤裤反过来穿,还好意思给人家看。”
  
   叶开低头看了看自己,哧溜钻到被子里去,心里又很开心,原来瞳灵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打完球以后的叶幽洗澡,但不再唱歌,林达告戒叶开,失眠的时候,别去阳台乱走。
  
   叶开点头,一边在厨房吃着热好的饭菜一边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谢谢阿姨关心。”
  
   他关心的是怎样打败程翟那个家伙。暑假可千万不能让他混到自己家来。一提起买直升机的事情,直接被叶幽骂回去。那句话起码有三个小时回荡在叶开的脑海-----交女朋友,不是拼钱,是拼头脑。
  
   学校附近有个酒吧,星期一的晚上,不喜欢晚自习的家伙都来这里泡着,男生女生互相抱着。
  
   叶开鼓着腮和程翟比喝酒,这是瞳灵的第一关。叶开输了,从他呕吐出来的东西里清楚的能分辨出晚餐吃的是什么。原来交女朋友,不是拼头脑,是拼酒量。
  
   学校附近有条小路,旁边有个荷塘,星期二的晚上,三人约在路边,忍着蚊子的骚扰,瞳灵临时出题,在有限的时间内对着月亮比试诗句,看谁背的多。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程翟也算读过几本书。
  
   叶开咳嗽了一下,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瞳灵笑的弯腰。
  
   程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叶开回着,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程翟看了看瞳灵吃惊的眼神,不服气,“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用胳膊推了推发呆的叶开,“轮到你了。”
  
   叶开沉默了一分钟,“月,月,月月舒月月舒服。”
  
   瞳灵笑的差点窒息,这局算叶开赢。叶开想,原来交女朋友,不是拼头脑,不是拼酒量,拼的是幽默感。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上半部分
  
    暑假前的最后一天,火车站堆满了人,也有选择坐飞机的。毕业的愁绪淡淡笼罩,人生当中,美好总如昙花一现,美好前面的,总是无尽头的黑暗,离别让人伤感,不如不相聚,少不了落泪,偶然的荒唐,惟有酒醉后的呕吐最真。
  
   叶开和瞳灵并不属于分别的情侣,也不属于拥挤的人潮,他们回家,当然,后面还紧跟着一部“小红”,程翟打了电话回家,说要和女朋友过暑假。柳清香在电话那头握着话筒的手有点颤抖,女朋友?认识多久了,怎么不先带回来给我看看。
  
   就这样,我开车呢,不多说了,你转告爸一声。BYEBYE。程翟一心要超车,很快就超过了,把绿色闪金光的甲壳虫甩在后面。
  
   瞳灵的电话打过来,程翟赶快接了,车速慢了下来,瞳灵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慢下速度,她的声音宛如夜莺一样动听,“叶开开着一辆绿色甲壳虫在路上练习手艺.开到一个岔路口,程翟开法拉利擦边过来,大喊:“你开过法拉利没有?“,叶开没理睬他,心想你有钱,你开你的法拉利去吧.然后继续练车.再开了一圈过来,又遇到了法拉利,那人又喊:“你开过法拉利没有?“这时甲壳虫主人叶开心里有点气了,心想你开法拉利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我,哼!我没开过法拉利怎么了,就老受你奚落吗?!等我下回再遇到你,一定要骂你!再开到那路口,只见那法拉利车直冲冲地撞了过来!甲壳虫气坏了!想你不但奚落我,还用法拉利撞我!这个时候那程翟很无奈地爬出来对甲壳虫说:“我再三问你开过法拉利车没有,是希望你告诉我,刹车在那里啊!“
  
   程翟笑了,虽然这个笑话经常有人和他说,但这次的最绘声绘色。
  
   瞳灵旁边的叶开拿眼睛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嘟囔道,“开什么玩笑,无聊的家伙。”
  
   很快到家,停好车,林达出去逛街,叶幽在公司,新来的管家正在花园里修剪树苗,程翟环顾四周,赞扬道,“空气不错,景色不错。”
  
   瞳灵笑了,程翟问,你为什么笑。
  
   瞳灵摇头,不想告诉他自己笑的原因是因为房顶上的几只麻雀在说这小子是新来的长的还不错之类。
  
   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进屋,叶开有点怪怪的感觉,哪里有把情敌带回自己家的,想到瞳灵和自己的约法三章,只有打开冰箱给他拿啤酒。
  
   对不起,我喝果汁的。程翟对叶开认真的说,我已经戒酒了。
  
   装,你给我装。叶开在心里嘀咕着,谁不知道你最少能喝一箱。
  
   瞳灵扑闪着眼睛,把束在头上的皮筋散开,回头问,“你真的戒了呀,很好。”
  
   叶开把柠檬用力的放在榨汁机里积压,在上面倒了点鲜橙多,端了过来,“有本事干一杯给我看。”
  
   程翟喝下去的时候觉得胃都快熔化了,真酸啊。眉毛皱起来,腮好象被小毛刺碰到一样。
  
   叶开对瞳灵说道,“看来他十分喜欢我给他榨的果汁。”
  
   电话响了,仍然是程翟的,他的脸色变的严肃,接了电话,“是,我是在女朋友家,爸,相信我,这次是真的,真的,不信我死给你看。”
  
  
  “你开什么车旅游,你的东西都没收拾就急着去人家家里,你找死啊你。”程家伟的口头禅和儿子一样都是“死”啊“死”的,一点忌讳都没有。
  
   “你叫人把我的大霸王开过来。还有我的帐篷还有登山包还有……”
  
   “还有个死人头还有。”程家伟正开会,接到柳清香的电话,会议暂停。
(四十五)下半部分
  
   旅游,无非是花钱买罪受。自驾车好点,避开黄金周好点,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游好点。
  
   开了两辆车,叶开、叶幽、林达坐一辆。程翟载着瞳灵开在前面,音乐响起,昏昏欲睡。
  
   暑假热闹,人也多,叶幽开累了,换叶开当司机。程翟却是精神抖擞,八小时的路程,厕所也不上。
  
   凌晨到了目的地,恒山如行,泰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凌晨的山,峻峭阴冷,即使是夏天,下车的人仍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是封绿芽的出生地,当时乔慧英说她怀孕时正逢七月十五,是烧香的好日子,如此一拜,瓜熟蒂落,下山的时候生下已经死去的儿子。
  
   死,并不可怕,想到仍然活着的人要为自己的死悲伤才可怕。
  
   找到最近最好的旅馆,农民开的。因为是旺季,所有的宾馆都已经满了,有钱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人离乡贱。
  
   农民家里有张巨大的木床,足够睡五个人,床上有四面镜子,散发着檀香的味道。住宿一晚上三百元,有地方洗澡,马桶在门后面,散发人尿的气味。
  
   房间后面有个土地庙,上面写着“公公十分公平,婆婆一片婆心”,横批是“大显神威”。瞳灵觉得有趣。
  
   洗完澡,五人疲惫躺下,等明日天亮后再去山上游玩。
  
   瞳灵梦见封绿芽,在山顶寺庙的草地上疯了似的笑,刚一走近,被太阳刺痛了眼睛。
  
   已经是中午了,程翟叫自己起来吃饭把瞳灵推醒。
  
   “起床了,下午我们开车上山。”程翟道。
  
   “好。”瞳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见封绿芽。
(四十六)
    
     上山,虔诚的人们遇见寺庙就拜。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走过来卖香,“买一把吧,山顶比较贵,这里两块一把,菩萨保佑你发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菩萨为什么不保佑你发财?”叶开问道,一边看着高高的山顶。
    
     “菩萨?”老头的皮肤很黄,“菩萨是显远不显近的。”
    
      天气很好,开始上山,太阳微微,凉风习习,五人走小路,小路人也多,歪斜的石梯,一步一步的向山顶出发。
    
      程翟没有喘气,因为他是上皆大学生攀岩冠军。
    
      叶开气喘吁吁,因为他要抽出体力帮瞳灵背包。
    
      瞳灵听一只白头翁和另外一只白头翁说话,南岳是佛教圣地,鸟儿说的自然也是佛经的故事,“有一个坐船,可是船却沉了,于是有人问佛祖,究竟是坐船的人上错船,还是开船的人不小心? 佛祖回答他:他们两个都没做错,错的是你。”
    
     另外一只白头翁摇摇头,“我是路过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我喜欢吃虫子,我走了。”
    
      瞳灵喜欢听,无法回应,那是件快乐中隐藏苦恼的事。想问,问不出个鸟来。
    
      山顶到了,虽然没有看到日出,却看到了日落。黄昏中的云雾,五彩的霞光,跪拜的人群,那些情景,终身难忘。
    
      踏入寺庙,叶幽捐了香火钱。一家人坐在蒲团(谁看到这两个字想起肉蒲团就去面壁)上听和尚诵读经文。
    
      瞳灵觉得腿麻肚子涨,起来找厕所。
    
      昏暗的角落,虚掩的门上写着“游客免入”,若是不写,瞳灵也罢了,禁止的,越是好奇,比如黄色网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禁止,所以喜欢。
    
     一路都是一样的门,散发着和尚的气味。
    
     瞳灵感受着,封绿芽的魂灵,渺若青烟,出没尘世,瞳灵推门而入。
    
      那双眼睛睁开,雪白的眼珠。见到瞳灵,点头让她坐下。
    
    “他在哪里?”瞳灵跪下问。
    
     “我不知道。”方丈也跪下,“也不想知道。”
    
     血腥味道弥漫瞳灵的口腔,顺着胸口流下来,方丈慌乱,“罪过,罪过。你又何苦如此。”
    
     我躲在这里,为了躲避,我忍不住见你,还是注定的劫数。
    
     方丈打开房间的另一扇门,我们都是无数个瓶子中普通的一个。
    
     “要见,一定要见,我要知道原因,为什么他舍得离开我,不看我长大,不看我的笑,如果离开,当时为什么要收留。”瞳灵的血流成小河。
    
     方丈摇头,“你要后悔。”
    
     封绿芽在眼前,是死去时候的年轻,不真实的手,触摸瞳灵的长发,嘴里轻轻念叨,灵灵,灵灵,血人,血人……
    
     少顷,灵魂化为空尘。
    
     如果不见,时机成熟,封绿芽可以投胎。如今见,永不相见。知道结果,总要伏出代价。
    
     血人,就是林达修行专门帮她吸取活人元气的血人?瞳灵曾经见过一次,十分恶心。全身都是通红,从头到脚,在人们失眠的夜晚,在对面阳台的衣服里跳舞。
    
     林达,叶迷仙,叶开……瞳灵冲出去的时候,方丈摇头。
    
     仇恨会毁灭敌人,仇恨会毁灭自己。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七)
  
   初春玩繁花,盛夏观云海,金秋眺日出,冬日赏雪景。最后一轮的诵经结束,明月缓缓升起,皎洁悦目,上封寺如天上宫阙,赏月让人心宁。
  
   瞳灵过来,林达依偎在叶幽怀里看月亮,游客不多,叶开和程翟互相拌嘴,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回来了。”叶开回头看见瞳灵,“都怕你不回来了。阿姨,灵灵回来了,我们下山吧。”
  
   程翟揽过瞳灵,细声道,“掉厕所里了?”
  
   瞳灵勉强笑了笑,下山,林达看瞳灵,漠然的一眼,瞳灵的胸口一热,一股冲动涌上来,如果不是她,大约封绿芽还活着。
  
   身后一阵乱,“方丈圆寂了。”众僧哭泣。也许有舍利子,也许没有。
  
   他们两个都没做错,错的是你。
  
   半山亭有家不错的山庄,名叫清水石桥。不仅贵得离谱,即使留宿者寥寥,寥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游客没有钱。据说是专门接待那些神秘的高级人物,有钱未必能进来。
  
   程家伟以前的手下开的这家山庄。规矩和寺庙一样,进庄靠门左侧,则左脚先进;进庄靠右侧,则右脚先迈。供奉着几尊菩萨象,据说是明代木刻,也许是仿制的不一定。
  
   程翟得意的对瞳灵说,“怎么样,这里还算清净吧。”
  
   晚上吃的斋菜,豆腐、青菜和白米粥、还有一碗汤,庄主说这是好东西,吃了延年益寿,叶幽对这几样小菜赞不绝口。
  
   “什么汤?”叶开问程翟,如果他不是要抢走瞳灵,还算是个不错的哥们。
  
   “何首乌。”程翟答道。
  
   叶开一口气喝完,对站着伺候的女生道,“再来一碗。”
  
   喝第二碗的时候流鼻血了,于是没有再喝。
  
   “今天晚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程翟担心的问瞳灵。
  
   林达看她的表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头埋在胳膊里哭泣。
  
   “怎么了,出来旅游,有什么不顺心的?”叶幽走过来抚摩林达的头,“是不是肚子又痛了,咱们不吃了,回去睡觉吧。”
  
   瞳灵主动要求和程翟一间房。叶开反对,“不可以的,你们还没有结婚。”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开开。”瞳灵的眼圈有点红,“我有话和程翟说。”
  
   屋顶种了一些酸酸的葡萄,有些是空心的,被调皮的鸟儿啄破了,只剩一身薄壳。
  
   “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睡,谁也别吵我。”叶开闷闷的低头朝房间走去。
  
   不知名的虫子嘟囔着,瞳灵听的懂,虫子是怕死的,怯弱的,它们先知先觉。一只金龟子落在瞳灵裸露的肩膀上,简直幸福的晕过去,“今天晚上要打架吗?我敢打赌你会赢。”
  
   瞳灵笑了笑,如果自己是个完整的神仙,自然就会回答它,自然不用每个月把自己产的虫卵掐破。
  
   捏起金龟子,朝空中用力一扔,在幸福的眩晕感中,金龟子在黑蓝的夜空中飞的很高,它从没有飞的那么高,以后的日子,就是和母金龟子炫耀自己曾经被神仙抛过。
  
   时间是晚上9点20分。
  
   房间是很豪华的,打开窗帘,可以看见云雾缭绕的山顶,虽然是晚上,冷月清辉,说不出的寂寥与落寞。
  
   瞳灵全身光溜溜的,光洁的肚皮上还有几滴水珠。胸部并不完美,有点往两边跑,左乳下放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程翟追求的最久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就主动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自己。
  
   吞了一下口水,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我不想在死之前连做女人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乘着我喜欢你,来吧。”
  
   “死?”程翟勃起的小弟弟象被针扎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变小了。
  
   “我会和她同归于尽。我知道我打不过。”瞳灵的眼泪流下来,鼻子也堵住了,“打不过我也要打,谁叫她杀死我爸爸。”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程翟赶快穿好裤子,把毯子轻轻盖在瞳灵身上,拿了格子手绢给她擦眼泪。
  
   瞳灵紧紧的靠着他,仿佛他是一个大人,自己是一条小小的毛发乱乱的小狗,用当初依偎在封绿芽帐篷外的姿势,蜷缩着,“十二点的时候叫醒我。”
  
   没有一丝邪念,程翟抱着瞳灵入睡,水珠和泪珠被体温蒸发,皮肤饿了,是期待你的拥抱。
  
   叶幽睡沉了,林达施了催眠术,催眠术普通人都可以学,如果不想学催眠术又想催眠别人,就放两颗安眠药到他的牛奶里,不过别放的太多,否则就睡到永远醒不来。
  
   走出房间,隔壁是叶开的房间。
  
   叶开的脑子里许多的邪念,一万次的幻想瞳灵怎样被程翟压在身体下面叫喊求饶,想着想着,身体有了反应。
  
   叶开见林达进来,错愕。林达的腿很美,美丽的大腿夹着自己的腿,被夹的感觉真舒服。
  
   “开开,我爱你。”林达那美妙的嘴唇吐出这几个字。
  
   管他呢。叶开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处男之身奉献给自己的后母,实际是自己的妹妹,但也不完全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乱七八糟的。
  
   让人羞耻,让人犯罪,让人犯罪,让人刺激,如果要刺激,最好还是不要想太多,否则就不刺激了。
  
   我爱你,我爱你,说出来,不够,我们做,谁也不知道自己更应该爱谁,自己或者别人。
  
   三人在睡,两人在互相睡。
  
   “有了和你的回忆足够了,你从明天开始忘记我吧。看样子她要和我同归于尽。我知道我打不过”林达开始催眠叶开。
  
   时针静静指向12点。午夜的幽灵,仇恨的背面,来源于深切的占有贪婪或是欲望。
  
(四十八)
  
   南天门,巍峨陡峭,将世界一分为二。虽是夏日,仍云雾缭绕,晚间更是如此,子夜时分,空无一人。朗月清风,正是修行好去处,“行云”、“施雨”几个朱红色的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卧龙石上站着瞳灵,尽管有点冷的发抖,心里后悔没有在出门前裹条毯子。
  
   林达心里也没底,死都是死,总要死个明白,再怎样也得死得够本,和她同归于尽。真冷啊,虽然是夏天。后悔没有把清水石桥山庄衣柜里备用的军大衣带上来。也好增加点战斗力。
  
   瞳灵问道,“你后悔吗?”
  
   “不!他是该死的,如果他意志坚定,血鬼根本无法引诱他,他自己的心魔才是杀他的真凶。”林达的回答着,声音发抖,两腿也在抖,两腿之间那股快乐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除。小裤裤被叶开撕烂了,所以裙子底下空空的,一阵风吹过,毛毛被微微掀起,说不出的怪怪凉意。
  
   “你就是想让叶开回到你身边吧,所以你这么卑鄙。我告诉你,叶开是不会爱你的,你不是人,你是个怪胎。”瞳灵一步一步朝林达走去。
  
   “你以为你是人吗,三只眼睛的贱妖,以后让叶开再也见不到你。”林达的眼睛由黑转绿,指甲的边缘生出灰色的锯齿。
  
   云青青兮欲雨,风澹澹兮生烟。那场奇怪的雨,附近草木尽枯,树叶在风中跳舞,绿色的蝴蝶翻滚,紫盖峰烟霞峰上笼罩黑雾。
  
   程翟在半个小时前感觉瞳灵在动,迷糊中把她抱紧了,安心的睡下。
  
   叶开做梦,梦见和瞳灵做爱,一会又是林达,两人的眼睛里都流血,想喊,喊不出来,脚开始乱蹬,呼吸急促。
  
   叶幽却睡的很香,什么梦也没有。林达给他催眠的时候一点都不赶时间,所以质量比较高。
  
   瞳灵扑到林达身上,象烫伤的动物从锅子里飞跃似的动作,双手用力缠绕着林达的脖子,狂咬着林达的身体,眼睛、耳朵、嘴唇,然后是脖子,肉一片片撕扯下来,有些连着皮,皮下面就是肉,外表滑嫩的皮肤,血管早已经被体内的叶迷仙吸干,扯出来是如蚯蚓一样的筋。
  
   林达并不反抗。她早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藏在身体里的叶迷仙。
  
   心脏咬开,当的一下掉在地上,微弱的跳,却已是皱巴巴的一个小拳头。瞳灵放开林达,尸体倒地,肋骨很脆弱,拆掉肋骨,看见里面藏匿的一个人,确切的说,一个鬼胎,看的见摸得着的鬼胎。
  
   叶迷仙的头上并没有沾染多少血,爬出来的时候甩了甩绊在脚上的小肠,全身一丝不挂,看着瞳灵,眼睛血红,开口说话,声音和以往的林达声音完全不一样,沙哑的童声。
  
   “我漂亮吗?”叶迷仙把头发甩到脑后,她并没有长大多少,一直都缩在别人的身体里,通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爱的人,呼吸不属于自己的空气,她的全部,无非是一块胳膊上的死肉,孕育着死亡,又不甘心自己的黑暗。
  
   瞳灵没有想到,她的长相和叶开如此相似。
  
   “我是他妹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你漂亮。”叶迷仙缓缓转过头来,扯下林达空洞尸体上的上衣,抹了抹脸上的血丝。
  
   “我要杀了你。”
  
   “你不杀了我我也要杀你。”
  
   叶迷仙转动身体,那些碎小的石头跟着一起飞旋,越来越快,打在瞳灵身体上,划破皮肤,流出血来。
  
   瞳灵坐地上,忍着痛, “不能彼此拥抱,只能隔河相望”。那个小瓶子,浸泡了无数的冤魂的小瓶子,从怀里拿出,喝下去,有猫风干的味道。
  
   翅膀是透明,从肩胛骨分裂出来,却从未尝试过飞。那种痛滋生的绝望,痛过绝望本身。
  
   叶迷仙的头发中落下无数金蚕,朝瞳灵潮水般涌来,这是舞建军送给叶迷仙的礼物,邪恶凶狠。
  
   瞳灵的肚子上沾了一条,迅速肿起,翻江倒海。
(四十九)
  
   金蚕是虫灵,替人或鬼做事,舞建军当年家中勤于卫生,室内很干净,金蚕喜欢这样的人家。选用蛇、蜈蚣等12种毒虫,埋于十字路口,经49日取出存于香炉中,成为金蚕。金蚕吃人也吃妖。通常是让其腹肿、七窍流血而死。
  
   长的其丑,黑色带毛的玩意,被称为金蚕,名不副实,犹如人类当中有的人丑得对不起市民,一上网聊天就非得说自己帅得被通缉一样。
  
   瞳灵的体内充满毒素,有一万根针在皮肤里刺痛着,只有在地上滚动,哀鸣声惊起树上的鸟儿。月光如玉盘,冷冷照射痛苦不堪的瞳灵,仇恨让人莫名,爱让人心生绝望。
  
   金蚕疯狂吸取着瞳灵带些甜味的鲜血,一只仰起胖乎乎的小脑袋对另一只来不及刺入瞳灵胳膊皮肤的蚕道,快点,等下月亮没了,你吃个屁。
  
   那只听罢,来不及道谢,疯狂的窜动,一会就钻进胳膊,瞳灵原本白嫩的手指肿得象馒头一般,再从皮肤里渐渐渗出些红色的鲜血。
  
   叶迷仙咯咯笑着,蚕儿乖,蚕儿乖,吃光它的肉等下再给你们吃活人。
  
   金蚕仿佛听懂了似的,更加卖力的扭动。
  
   瞳灵恍惚中听见金蚕的对话,仰面朝天,呼吸渐渐微弱,星星出来,狮子座骄傲,摩竭座英俊,射手座花心,水瓶座完美,白羊座内敛,处女座挑剔(其它我不记得了)......流星一颗一颗,在中国,不应讲究星座,讲究星宿。天上星辰分为三垣二十八宿,南岳星宿正对为轸星,这老人家正在云端和老婆婆斗嘴。
  
   亏你还掌管人间寿命,这个月算错了多少人你知道吗白痴。轸婆挥舞着手中的扇子。
  
   轸君头开始发涨,男人最怕女人罗嗦,哪壶不开提哪壶,摇摇头,往下一看,赶紧对轸婆道,亲爱的,咱地盘有人闹事。
  
   轸婆往下看了看,南天门向来是禁地,一般妖魔鬼怪不近此处,难道……再仔细一看,松了口气道,“咱们可没那闲功夫管。”
  
   女人总是怕事的,除非是事情到自己男人头上,上回闽成佛来查轸君的底细就被轸婆劈头盖脑一顿狂骂,强悍的女人有强悍的好处,轸婆成仙之前是个麻辣女人,做了三百八十四辈子的好事,终于成仙,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健康长寿,刚好嫁给轸君,管阳寿,遂了心愿。
  
   轸君一把抱着她,好,咱不管它们的闲事,要管叫姓闽的那小子管去,只要不把南天门的牌坊拆了,怎样都没关系。
  
   轸婆在云端翻了翻身,叹气道,“好了好了,关灯睡觉吧。”
  
   轸君松了一口气,挥挥手,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月光,周围渐渐静谧。
  
   没有月光,金蚕变僵蚕。一只只逐渐落下。
  
   叶迷仙目瞪口呆,瞳灵恢复呼吸,站起来,“你完了。”
  
   你完了,你先惹我你完了。你完了,你以为是你的就全部是你的,别人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你完了,我也完了,我仁慈的牺牲,你残忍的毁灭,无所谓的是不可知的将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什么?为了男人。为了爱人,为了父亲,仇恨,没有仇恨,没有美丽的花骨朵,没有仇恨,爱的存在一片苍白。
  
   叶迷仙的眼泪扑扑的坠落。
  
   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害得我没有爸爸。瞳灵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我只想让开开到我身边,我没有办法。叶迷仙眼睛里闪烁着露珠一样的光芒,慢慢的坐下,我爱他,我不想和他分开。
  
   叶开醒来,叶幽醒来,程翟醒来。人类总有让人惊讶的感应,比如你用力的扣你的肚脐眼,你的妈妈肚子会很痛。比如你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梦中的情景会实现。
  
  “不见了。”程翟说,“我记得我抱着她的,醒来后手里抓着一个绑着两个面包的长枕头。”
  
   叶幽醒来,头有些痛,非常不详的预感。
  
   叶开问门口值班的男子,说是两人去南天门数星星去了。
  
   瞳灵和叶迷仙坐着聊天,打累了,都无力再战。大家都没有后悔的意思,瞳灵有点同情叶迷仙,从小就被鬼爷爷带走,过些黯淡的日子,晚上才出来吃人,好容易找到叶开,现在又要被自己杀死。
  
   叶迷仙觉得瞳灵很可怜,妈妈是飞蛾,爸爸一个是奸尸犯,一个是同性恋,都死了。
  
   你死,还是我死,还是大家一起死。
  
   当然是你死。叶迷仙鬼气冲冲,扑着过来。
  
   瞳灵被金蚕咬到溃烂的皮肤里生出许多飞蛾,小小的不计其数,那是自己的卵,藏在皮肤下的孩子们。
  
   叶迷仙一点也不怕,两只眼睛在飞蛾当中眨着,“这样根本没用的。”
  
   飞蛾一分钟后全部变成尸体,叶迷仙有毒。
  
   瞳灵笑道,“我妈妈教过我唯一的魔法就是……”
(五十)
  
   如果没有月亮,就没有金蚕,如果没有月亮,星星不会依赖你的存在.
  
   上山的三个男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各自想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叶开充满最原始的罪恶感,犹如上瘾的君子,一边好奇的幻想,一边去碰,明知不可碰,碰了会上瘾,还是不可自拔.
  
   男人永远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叶开不例外,即使他母亲是仙静的仙,他仍然无法摆脱俗气的肉体欲望,将白色的小蝌蚪喷射在鬼胎附体的后母体内.
  
   小蝌蚪游泳,活泼极了,有些滑出来,有些钻进去,每个人都是蝌蚪变的,我们要爱护珍惜那些无聊的小玩意,所以青蛙是益虫.
  
   瞳灵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一个普通的瓶子,装满液体,拔掉瓶塞朝叶迷仙狠狠泼过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叶迷仙的胸口挂着水珠,没有异味,却是阴沟里的死老鼠一样的颜色.
  
   “杀死你的东西.”瞳灵仍然是想活下去,倘若活下去,就要杀死不让自己活的敌人.
  
   “哈哈哈哈,就凭这个破瓶子.”叶迷仙笑得非常开心,看来这些年的提防都是浪费时间,瞳灵并没有自己想像的强大.
  
   瞳灵道,忘记你刚才和我说你和叶开怎么了吗.
  
   你吃醋啊,我就是和他上床了怎样.叶迷仙沉醉在甜蜜中,叶开让人舒服,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就很舒服.
  
   那就是了.瞳灵看着天空微亮的曙光,和叶迷仙虽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也有了少许感情.所以忍不住问道,你在死之前要对叶开说什么呢.
  
   当然是说我爱他.叶迷仙不假思索,后回神过来,我当然不会死,死的人是你.
  
   话刚落音.
  
   身体开始急速膨胀,眼球从眼眶里砰的爆出来如同没有扎洞的脆皮小肠在微波炉里烤的那种闷闷的声音.叶迷仙再次陷入黑暗中,再也没有人给她寻觅眼睛,舞建军早已经化为轻烟.
  
   啊-----------------叶迷仙在地上求饶,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塞回去也无济于事.
  
   所有的皮肤都在裂开,下体张的很大,涌出许多液体,从所有的毛孔中,仿佛牛奶喷泉,细细的,均匀而迅速的喷出来.
  
  体内叶开的蝌蚪们迅速膨胀,所有的冤魂集结在一起,疯狂的复制复制,终于,叶迷仙的身体无力承担. 它死了,一个鬼胎.死了以后继续喷,从头顶,从脚底,从腋下,从肚脐……
  
   我不知道我为何而来,为何而去,那一瞬间的激情,得到的是相遇后的漠然忘怀,来来来,我的叶开,让我再看你一眼,和你说,太阳旁边的那片云,是彩色的,我看不见,也无法感觉.去了,我去了,我是一个鬼胎.
  
   南天门到了.神仙不问世间事.
  
   瞳灵默默的转身,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个男人道,就是这样子.
  
   叶开认出叶迷仙,轻轻的抱起,问瞳灵,你做了什么.
  
   她钻进林达的身体,她要你,为了让你回来,用血人诱惑我的爸爸,让他跳楼.我杀了她,对不起.
  
   叶幽什么也没说,只是木木的看着林达的尸体,枯萎瞬间,肉已经僵硬发黑,死亡的味道从来没有如此浓烈,叶幽突然之间抓起地上的草往嘴里塞,仿佛很好吃一样用力的嚼动,嘴角沾染着泥.
  
   程翟抓住叶幽,你疯了吗?
  
   瞳灵道,都是我不好.
  
   叶开抱着叶迷仙的尸体朝山下走去,对瞳灵笑了笑,我走了.
  
   她说她爱你.瞳灵没有阻拦叶开,这是预感之中的事情.
  
   哦,叶开没有回头.
  
   瞳灵瘫在地上.
  
   当太阳照耀群山,叶幽被程翟搀着下山,使劲的揪路边的草吃,他什么也没有问,另一只手牵着瞳灵.回头看了看林达,离开了叶迷仙的林达,越缩越小,仿佛一个灰色塑料袋,风一吹,在空中飘荡,杳无影踪.
  
   五个人,只剩三人回家.
  
   叶开将叶迷仙不成形的那滩乳白色的肉体投入深不见底的香炉中,一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铺展开来,通向哪里,不可知.若想忘,那就忘,断了尘缘,心如佛门,被含泪的众僧膜拜,方丈圆寂之时,已有暗示,一叶一菩提,守得云开见月明.
  
   法号月明,叶开已死.
  
   “我是妖,你仍喜欢我吗?“瞳灵问道.
  
   程翟思索片刻,将车停在路边,不理会车后吃青草的叶幽,揽她入怀,“我管你那么多呢.“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一)
  
   双叶神经病院,人满为患。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中年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在门口,中年男子前额已经秃了,光亮的头皮有些脏,嘴角留着绿色汁液,苦苦的。
  
   瞳灵有些感慨,牵着叶幽的手,小时候的白马王子就是他?
  程翟带着他们绕过排队的人群,直接从医院的后门进了院长室---------早已经送过礼物的。
  
   叶幽象个孩子一样躲在瞳灵身后,怯怯的看着单院长,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戴漂亮眼镜的少妇。如果叶幽仍是常态,估计又会被人看中,倘若是常态,也不会认识神经病医院的院长了。
  
   “程大少爷,你怎么亲自来啦。”单木端笑得只见鼻子不见眼“打个电话,我们直接派车来接就是。”
  
   “我叔叔就拜托你了,最近凤凰分店有些限量版的钻饰发售,有空可以光顾一下,拿我的卡片去打二折。”程翟坐在沙发上,吐一口烟。
  
   单木端的眼睛发出绿光,瞬间熄灭,恢复正常,“没问题,交给我好了。费用减半就这么说定了。”
  
   叶幽的公司全部被程翟收购,瞳灵变成名义上的董事长,经营权归程家,但每月都有一定数额的分红打到瞳灵卡上,对此,瞳灵非常感谢程翟,他并没有让叶幽的公司就此败落下去。
  
   参观 了病房,叶幽住的是单独一间,费用惊人,但这也是瞳灵仅有的安慰了。
  
   叶幽抱着瞳灵的大腿,含糊不清的说话,瞳灵眼泪流出来,单木端叫了保安把叶幽架到病房,护士小姐扎了一阵镇定剂,倒了。
  
   “我会尽力的。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单木端和瞳灵握握手。
  
   到门口,再回头看深不可测的院子,夕阳西下,说不出的凄婉。
  
   南岳的云台寺,在瞳灵下山之前,叶开坐于众僧当中,眼皮没有抬,瞳灵的心在绞痛,却唤不起叶开的一个笑容。
  
   “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瞳灵急的发抖。难道开开真的要出家,不可以的。
  
   “心静如月池浸色,空而不著,则物我两忘。”叶开欠了欠身子,反过脸去,不再说话,仿佛不认识瞳灵,也从来没有爱过。
  
   佛的味道,放开的味道,悲伤的味道是红尘的味道,那些烟雾,如我们的热吻,那些灰烬,如曾经的微笑。偶尔天真,不必当真。
  
   想到神经病院里的叶幽,再想想已经入空门的叶开,瞳灵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是在车上叹气。程翟将车停在酒店门口,“你先进去住几天,回头我把你那边房子收拾了,你就去我家吧。书就别念了,念多了人傻。”
  
   “哦。”瞳灵点头,先把东西放到酒店,坐在房间,发呆。
  
   “想吃什么?我叫他们送过来吧。”程翟问着,不让她再回原来的住所,也是怕瞳灵触景生情。说来也怪,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看见瞳灵仿佛就找到了真爱似的,虽然还没有到手,但却不急着享用。
  
   什么是爱,也许突然看见某个男人或女人,突然心里一软就是爱了吧。程翟想。
  
   “吃不下,心情不好。”瞳灵皱眉,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胃口。
  
   “怎样才可以吃东西呢,如果我说个笑话,你笑了,就陪我吃东西好不好?”程翟认真的看着瞳灵的眼睛。
  
  “哦。”瞳灵换了另外一只手托着下巴。
  
   程翟咳嗽了一声,开始说,“某精神病院听说领导要来医院视察情况,于是,院长召集所的病人开会在会上,院长讲道:’今天下午,有很重要的领导要来参观,所有的人都要去门口欢迎.在欢迎的时候,所有病人站在医院大门口两边,要站整齐,当我咳嗽的时候,大家一起鼓掌,越热烈越好;我跺脚的时候必须全部停止,不能有一个出错.要大家都做好了,今天晚上可以给大家吃肉包子,只要有一个人弄砸了,所有的人都没有包子吃,记住了吗?’台下病人一起喊道:’记住了!’
  
   “然后呢。”瞳灵想着叶幽的处境,心里一阵酸楚。
  
  “别难过,你听我说嘛。”程翟拿格子手绢帮瞳灵擦眼泪,“然后,这天下午,领导准时到来,当他步入大门的时候,欢迎的病人已在门口站好了这时,随着院长一声咳嗽,所有的病人一起鼓掌欢迎,气氛十分热烈.来参观的领导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面带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步入医院.见领导已经走进了医院,院长一跺脚,所的掌声都停止了,非常整齐.只有这位领导还在面带笑容一边鼓掌一前行,院长感到非常满意..忽然,从欢迎的人群里窜出来一个壮如施瓦辛格的病人,大步冲到领导面前,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气愤异常地吼道--’你丫不想吃包子了?!!!’
  
   话刚落音,瞳灵忍不住笑了。
  
   “是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笑着面对。走,咱们吃包子去。”程翟把瞳灵的手一拽,关了门下楼。
  
   包子是包子,料却不普通,考究极了,馅千挑万选,葱只用最嫩的那几厘米,肉是膏蟹混合着鱼翅,鲍汁香浓,惹人胃口大开。瞳灵吃了五个,程翟是十个。饭后甜点是极品酸奶布丁,据说是从国外空运来的,滑腻甘甜。
  
   “不想吃包子了?”程翟拍了拍瞳灵的鼓鼓的肚子。
  
   “吃饱了。”瞳灵笑了,也许,只有笑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脆弱的时候,如果有个肩膀,刚好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不放纵,人生苦短,儿女情长,夜长梦多。
  
   瞳灵的身体,象剥光了的鲜荔枝,宛如天使,在黑夜中,那双眼睛泛着淡天蓝色晶莹的光芒。
(五十二)
    
     男人和女人的爱,一种是心理的,依赖和被依赖,一种是身体的,占有和被占有。两种都想要的人是贪心鬼。
    
     我们都是贪心鬼投胎。
    
     “喜欢你。”程翟吻着瞳灵的头发,长的烦恼丝,缠绕着程翟,顺着脖子吻下去,是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身体,那些普通的滋味,和三级片里演的没有什么两样,即使没那么兴奋,都要装一装。
    
     所以吃饭要有好菜。
    
     如打针,当针头缓缓注射进去,如果医生动作温柔,在进入之前又有足够的安慰,病人就放松,哪怕第一次打针也不痛。
    
     花花公子有花花公子的好处,知道女人哪里舒服哪里不爽,总好过饥渴如饿狼的处男,连洞洞都不知道,气喘吁吁,完了就睡觉,还得拖着你的大腿对着抽烟的你说你一定要对我负责任啊你一个红包甩在他脸上鄙视道,妈的,我会对你负责的哭个屁啊。
    
     程翟的针筒不大也不小,刚刚好,这是很难得的,而且漂亮,在隐约的月光下闪烁暧昧的深红色的奇异光芒。
    
     “这是什么?这是要刺我的东西吗?”瞳灵仔细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凑过去,舔一舔,奇异的抬头,“有一点点咸,它会动的原来。”
    
     程翟快崩溃了,迅速穿上小雨衣,象柔软的棉被覆盖冰冷的躯体,已经准备了半个小时的前戏了,病人已经放松极了,微微张开双腿等待医生的治疗。
    
     缓慢的,一定是缓慢的,如果他爱她。紧张的,一定是紧张的,希望自己能让对方快乐,最难得的莫过于自己享受的同时还为对方着想。
    
     一点也不痛,比蚊子叮还轻。瞳灵的身体往前动了动,希望能更深入一些,而程翟激动的想哭,这是一种怎样的快乐,仿佛有一万只刷子拂过,或者是一万只舌头,或者一万缕春风和一万朵浪花。
    
     不到五分钟,程翟哦了一声,倒地喘气。
    
     瞳灵爬起来,“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是你太紧,我受不了。”程翟有些沮丧,认为自己不够强悍。
    
     “哦。”瞳灵继续好奇的看着被拉得长长的套套,用手卷下来,“它累了,所以吐了。”
    
     程翟苦笑不得,抱着瞳灵,“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真的是妖怪。”瞳灵伸出手,混合着血迹的透明液体沾在食指上,尝了尝,半腥半甜,滋味让人满意。
    
     “过一天,算一天吧。”
    
     睡了,在苦难中的微笑弥足珍贵,如果你也经历过,如此静谧的呼吸,如果幻想是微尘,我没有选择,谁和我一生共度,或者注定孤独?
    
     此刻的云台寺,叶开摊经而读,所有的记忆不敢触动,忘和不忘,一念之间,爱与不爱,悬于一线,不是我忘不掉,是我不肯忘,黄卷青灯,反正繁华过后是凄凉,不如抛却,谁也没有错,错的是机缘,机缘没有错,所以悲苦无常的人生中,我们常常遗弃自己。
    
     叶幽睡了,带着满足的微笑,不再吃草,而是吃平常神经病吃的食物,单木端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对护士告诫道,“这是我熟人,多注意点。”
    
     叶幽做梦,梦见天空一道火焰,落入大海中,一条又黑有长的怪鱼,四条腿,疯狂的跑,叶幽去追,追到最后鱼已死,变成很小的一条,如此邪恶如此哀伤。
    
     不再喜欢说话,喜欢对着天空发笑。即使说话,也是无人能懂,谁也不关心。疯子是最快乐的,不快乐因为我们记性太好。
    
     上午,瞳灵醒来,程翟看电视,星期天,NBA比赛,他有着太多的爱好。
    
    “下星期回家,我给他们说说,给我一点时间。”程翟盯着电视屏幕说。
    
     这一句话,瞳灵潸然泪下。
    
     住酒店的优点是不用打扫卫生,缺点是它是酒店。接了向日葵的电话,拿车载着她一起去看叶幽。
    
     叶幽在吃西红柿,小小的几颗,最近他嘀咕着说最爱tomato,单端木派人买了,洗干净塞在他嘴里。
    
     突然看见向日葵,忘记咀嚼,红色的汁液流到脖子,护士赶快过来,草草的拿纸巾擦了。
    
     向日葵的眼眶一红,头一扭,“我们走吧。”
    
     我终于再见你,你却永远不会认识我。
    
     瞳灵无语,人都是现实的。
    
     一个星期,瞳灵退了酒店,准备搬走。程翟仍是开车去双叶精神病院,单木端陪笑道,“以后不用你们这么勤快了,最近来了个新看护,仔细着呢。”
    
     从门外的玻璃看过去,叶幽安静光光的的朝天躺着,小弟弟歪向右边,据说精神病人都喜欢歪右边的。向日葵穿着粉蓝色的护理服装,细心的给他拿毛巾擦着身体,一寸一寸,仔仔细细。他喜欢洗澡,一见到洗澡水就拼命喝,所以只能干洗。
    
    “谢谢你。”瞳灵对向日葵道。
    
    “我不这样,我的心里很难过,真的,我爱他,一直都爱。”向日葵低头道,“不陪你们了,再晾着他得着凉了。”
    
     “回去吧。”程翟按了按瞳灵肩膀温柔道。
    
     车上,瞳灵问,“你妈知道我是妖怪吗?”
    
     “不知道。”程翟一个急转弯,“把安全带系好。”
    
     瞳灵微笑道,“我是妖怪,我是死不了的。”勾着程翟的肩膀,“我是蝴蝶变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三)
  
   新家。
  
   “你家哪一层?”瞳灵已经下车,程翟在搬运车子后面的行李,并不多,但有一个娃娃,一只泰迪熊。肚子破,瞳灵说每天如果不抱着它就睡不着。程翟吃醋的说,有恋物癖的女人,什么时候我才能代替那只破熊。
  
   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代替,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瞳灵道,一边对着那栋粉蓝色屋顶,一共四层,顶层种满了些鸾尾兰,开出紫色的小花,门口是艳山姜,滴着水珠,大概刚刚浇过,那些翠绿的海芋叶子倒是十分常见,连成一片象旱地里的荷叶。
  
   门口站着岗的保安对着二人大大的行了礼,胸脯挺的要命屁股也很翘,可惜是个男的。
  
   “我家就只有两层。你看到的那是佣人住的工人房。”程翟拉着瞳灵的手往里走,行李被一个牙齿洁白皮肤黝黑的制服男提着,他的制服是红色的,看来和酒店的行李员有得一比。
  
   工人房?真腐败。瞳灵在心里默默鄙视着,一句诗突然跃入脑海,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突然觉得好笑,就笑了。
  
   “笑什么?”程翟搭在瞳灵肩膀上,这个动作很好,显得两个人象兄弟,瞳灵喜欢程翟的原因是他没有把爱爱得太沉重,叶开有些苦大仇深。女人和男人一样,谁太要死 要活了,对方都受不了。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要死要活,爱得普通平凡,又对不起人生短短几十年。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和想法,最好是冷一阵热一阵,可那样又容易感冒……人类的爱情为何如此复杂……
  
   “头痛头痛。快到了吗?”想的瞳灵头痛了。
  
   “到了。”程翟往前一指。
  
   一片小叶榄仁树的翠绿下,掩映着别墅的一角,纯百色的塔尖,让人以为是森林里的城堡。程翟家有点象森林,许多植物都是原来山上留下来的,家中园丁就有十几个。
  
   “有果树吗?”瞳灵问。
  
   “有啊,春天有桃花垂柳,夏天有葡萄西瓜,秋天赏花邀月,冬天还可以在雪地里打滚。”程翟兴奋的象个孩子,“打过雪仗没有,我的眼里好准的,一定把你打个片甲不留。”
  
   瞳灵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我不是人,是妖。”
  
   “许仙不是还和白蛇精留下一段佳话生下一个男的叫许仕林,还有雷锋塔断桥什么的,后来他们不是一起升天当神仙了嘛。”
  
   “ 拜托,你看的是新白蛇娘子传奇。”
  
   “对对对,就是那个同性恋电视连续剧,年年都播的,年年都发大水,我看就是那片子弄的。”
  
  “胡扯,什么同性恋电视连续剧,那里的歌多好听啊,真怀旧。”瞳灵小时候看过,封绿芽陪着她看,一边说,看啊灵灵,男人靠不住的,许仙多懦弱啊。
  
   是的,出家,也许也是一种逃避,当初法海诱惑许仙当和尚,他也是动心的。知道是蛇妖,偏偏要爱,爱了又隐约后悔,此时的矛盾心里,如果法海不来,道士来,牧师来,人肉炸弹来,都是顺从的,对于这样的爱情,谁都是心底里是有叛逆的呼吸脆弱的芽,叛逆容易世俗偏见掐死。
  
   所以程翟觉得快乐。
  
  “我不会说话。”瞳灵看见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站在门口,一男一女,中老年的年纪。
  
   “怕个死啊,那是管家。我老爸和老妈在客厅里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程翟皱眉,老爸老妈竟然不出来迎接,肯定是不高兴,平时早就到门口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柳清香就有一丝不快,“什么类型的,在外面玩,还带回家,你年纪小,不必认真的。”
  
   “我喜欢,我喜欢,我就喜欢……”程翟只有撒娇。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柳清香学着他的口吻。
  
   “我不回来了啊那就。”程翟说。
  
   “那你就别回来。”
  
   “那我回来。”
  
   “那你就回来。”
  
   谈判专业出身的柳清香一点也不在乎程翟的嘴皮,有时候母子两个要斗很久。
  
   Masa和dela鞠躬道,欢迎您回家。
  
   瞳灵扁扁嘴,心想,这是什么家?晚上会不会变成吸血鬼城堡呢?
(五十四)
  
   进门。刚好下午茶时间,一进屋内,温暖如春。
  
   起初融入别人的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将遭到排斥,犹如肉里长的刺,幸运的,愿意妥协改变的,如愿以偿的融合,然后成为圈中的一员,去排斥下一个当初的自己。
  
   不愿意改变的,砰的一声被挤出去,然后去找寻下一个别人的圈子。
  
   瞳灵站在偌大的客厅中间,前面站着柳清香和程家伟。
  
   柳清香微笑着点头,“请坐吧。”
  
   程家伟看着瞳灵的眼睛,清澈如宝石的眼珠不安而紧张的在眼眶里微微移动,头发长的惊人,有点象枯黄的海草。
  
   佣人站在旁边,穿着白色镶金色花边的制服,倒了茶,茶杯是考究的,水晶剔透,淡淡的熏衣草香气弥漫在四周。
  
   “热死了,给我拿瓶啤酒来。”程翟朝那佣人喊道。
  
   啤酒没有放在冰箱,是放在冰窖。
  
   “喝茶。”柳清香的头发也是直的,但柔顺的多,小手指微微往上翘,显出恰如其分的优雅美态。
  
   “你叫什么。”程家伟有些好奇,程翟从来没有带任何女孩子回家,这个虽然长的漂亮,但也不算是美貌。
  
   “瞳灵。”
  
   “你父母呢?”程家伟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迷恋过一个象瞳灵一样捉摸不透的女孩子,不同的是短发,喜欢被风吹,然后竖起来,钻到程家伟的怀里,象只脏毛小老鼠。后来死了,自杀,因为程家伟觉得温柔贤惠的柳清香更适合辅佐自己的事业和生儿育女。那女孩死的时候问了句,你还爱我吗?程家伟摇摇头,我们不适合。女孩切腹,勇敢的把刀子插进去仿佛自己是个绿皮红瓤的西瓜,西瓜是红色,流出的汁液也是。而那些汁液渐渐干枯,往事鲜艳的颜色随时光褪尽。
  
   “我父母都死了。”瞳灵端起杯子的手有点发抖。
  
   柳清香略略一皱眉,“哦,你打算毕业后做什么工作?还是不愿意工作?”
  
   “不知道。”瞳灵从来没有想到以后,因为自己不会死,以后的以后永远都会存在,想以后也是没用。
  
   “没有打算,没有目标?”柳清香觉得做家庭主妇或者将来和程翟一起打拼事业都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是。”瞳灵老实的回答。第三只眼睛往后看见两个佣人站得很整齐可是有一个男佣人(英俊的)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女佣人的屁股,那个被摸的女人似乎还很高兴,反手掐了那个男人的胳膊。
  
   “你笑什么?”柳清香看着发呆的瞳灵,觉得自己说话她并没有在听。
  
   人总是忽略自己身后的事情。
  
   咕噜咕噜咕噜,瞳灵的肚子响起。
  
   程翟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对柳清香道,“还问还问,给我点面子行不行,等吃饱了再审讯行不行。”
  
   柳清香对后面站得整齐的佣人,“准备些吃的。”
  
   程家伟道,“董事局今天下午开会,我要走了。小瞳你自己随便点,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瞳灵点头,看着这个头发略有些花白,但骨子的透着迷人气质的男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小脑袋瓜想什么呢?”程翟的声音适可而止的制止了瞳灵的YY,不愧是封绿芽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
  
   柳清香送到门口,问了一句,“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是吗?”
  
   程家伟点头,“今晚要飞加拿大,明天中午回。BYE。”在柳清香额头一吻,坐上车。
  
   两个人,一桌菜,六只眼睛,九条腿。
  
   饿到极点的时候还顾及吃相的人和早起第一个到教室还面带微笑的人一样虚伪,瞳灵吃的很香,封绿芽说,吃的很香是对主人家食物的赞美。叶幽也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应该在别人家作客的时候夸奖饭菜好吃。
  
   瞳灵做到了,可是对方不喜欢。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不是自己说了算。
(五十五)
  
   很久没有吃龙眼了,可惜水果盘里只有一粒,剥开,怀念童年吃的眼睛葫芦串。
  
   柳清香没有心情看他们两人吃饭,到露台日光浴。
  
   露台很宽敞,太阳伞下的冰果汁热得出汗。
  
   他去哪里?加拿大?一天能回来吗,以为自己是白痴吗?男人撒谎,有时候太心急,自己都忘记自己,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如此处心积虑的打败那么多的竞争者,尤其是那个短发女孩,那样的绝望的眼神,切开腹部的那声清脆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在多年以后。
  
   婚姻就是如此,再有钱,婚姻还是如此,看的清楚,早早分离,迷迷糊糊,长相厮守。
  
   程家伟的司机,在程家做了25年,该看见的看见,不该看见的看见了也没看见,这条定律适用的范围还有婚姻和火葬场。
  
   一屋子的短发少女看见自己的男人回来,一拥而上,她们都穿的很少,这是程家伟喜欢的。完全不脱也不淫荡,脱光了也不淫荡,似脱不脱才是真理。
  
   今天我们玩什么呢?程家伟一边说话一边吞了几颗药丸。
  
   女孩子长的都很漂亮,公寓的名字叫加拿大空中花园,买了一个顶层。饱暖思淫欲,怀念当年的爱情,也许是日后放纵的借口。
  
   瞳灵吃完饭,程翟帮她擦嘴巴。房间是分开的,程翟也顾及柳清香的面子。半夜,程翟爬到瞳灵床上赤裸缠绵,十米大床滚来滚去,姿势换尽,气喘吁吁。
  
   我爱你爱你,我插进去的时候觉得有张热乎乎的小嘴在吸我。程翟抓着瞳灵的手臂,疲惫的将头埋进瞳灵的头发,散发着青草和天空的味道。
  
   瞳灵无言,摸摸他的头发,你只喜欢我的身体对吗?
  
   程翟想了想,我第二喜欢你琢磨不透的性格。
  
   瞳灵笑了,原来自己是有性格的,被男人爱真好,可以躺在他坚强的胸膛上,忘记悲伤入睡。
  
   柳清香笑了,脸上悬挂眼泪。监控室只有她一个人,两个男人都不爱她,都曾经爱她。喝一口茶,浓浓的苦味,顺着嘴角流下。该睡了,即使旁边一个人也无。
  
   大凡妹妹喜欢哥哥,弟弟喜欢姐姐,妈妈喜欢儿子,都是不长久的。那是黄色故事里的情节,不可当真,不可当真。所以被人鄙弃,但现实中,大多是妹妹不喜欢哥哥的女朋友,妈妈不喜欢儿子的女朋友,姐姐不喜欢弟弟的女朋友,却很少听到妹妹不喜欢姐姐的男朋友,妈妈不喜欢女儿的男朋友,爸爸不喜欢儿子的女朋友。
  
   世界颠倒,人人自私,到处都是衣冠禽兽。披着道德伪善的外衣,言不由衷,贪恋快感却对不喜欢的人笑,用力伤害喝忽略那些爱我们的人,不听鸟语,不闻花香,用情欲在欢场里买醉,然后被世界抛弃,死亡是永恒。
  
   “星星好漂亮。”瞳灵看着头顶的天窗,星星透过天窗看她。
  
   程翟爬起来,认真的看着瞳灵,“我们去海边看星星!”
  
   “现在?很远呢。”瞳灵帮她把丢在地毯上的裤子捡起来。开车去海边,得要三个小时,那时候天都亮了,不过看日出也好,很浪漫,日出……
  
   没有钥匙,程翟打通了程家伟的电话,是两父子的秘密电话。
  
   “不行。”程家伟睡在赤裸短发美女堆里一脸怒气,“你会毁了我的。我叫司机回去,你等着。”
  
   “不告诉我钥匙在哪里,我保证20分钟后让你清香扑鼻。” 程翟已经穿戴完毕,一边欣赏瞳灵穿衣服的样子。
  
   “在我书房辞海的某个空盒里,我忘记了,你这臭小子。小心点。”程家伟知道今天晚上是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柳清香的房间隔音效果虽是奇佳,但直升机半夜起飞的声音也太大了。被吵醒后,睁开眼睛到天亮,这是柳清香的习惯。
  
   半夜,直升机如一只蜻蜓,小巧灵活。
  
   狮子座,碰上流星雨,以为很浪漫,但的确如此。
  
   浪漫有时候不用花一分钱,有时候要花很多钱,大多数时间要花很多钱,而且还要花很多时间,死去的脑细胞比死去的蝌蚪还多。
  
   许愿。
  
   程翟:永远和瞳灵在一起。
  
   瞳灵:永远和程翟在一起。
  
   帐篷里,虽然不能滚来滚去,但可以叠在一起。
  
   第二次的时间通常比第一次的时间要长,瞳灵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
  
   走到沙滩上,挖了坑坐下,拿着冰冰的啤酒,开始讲自己的故事,瞳灵喜欢看着海,那样宽阔,大海会说话,刷,刷,刷……
  
   “从前,我是个长满眼睛的妖怪,住在一个蛋壳里……”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六)上
  
   瞳灵说着,一边看程翟渐渐惊讶的表情。
  
  “我总觉得我是个不详之物,给许多人带来麻烦,凡是和我沾边的人不是死就是伤,你不怕吗?”瞳灵的眼里含着眼泪。
  
  “原来你是妖,怪不得和你做爱那么舒服。”程翟紧紧的抱着她,
  
  “我还要。”
  
   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沙滩上做爱一定要注意在身体下面垫块桌布,否则磨破皮,这是血的教训。
  
   再也没有比高潮的时候看见高潮更奇妙的感受了,海浪扑上来,淹没瞳灵和程翟,眼前一片模糊,瞳灵的手,被另一只手抓得紧紧的。
  
   五秒钟后,睁开眼睛见明月。
  
   上睡了睡,这样海浪只漫到膝盖。海风中带些咸味,沙子里仿佛死了很多螃蟹,散发腐烂的气息,瞬间相遇的激情,能不能和我共度一生,或者我离开,等很久和我相逢,我消失,你记得。
  
   如果你爱一个人,至少要和对方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瞳灵从来没有在海边看过日出,火焰在海面跳跃,阳光撒满沙滩,温暖光芒普照,很快就要有人来。如果你爱一个人,至少要带她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我也会有希望的,不是吗?瞳灵眯着眼睛回头看着程翟。
  
   听不到。开着飞机的程翟笑着摇头大声叫道。
  
  “我也会有希望的。”瞳灵凑在程翟耳朵上大声说。
  
  “是,我也爱你。”程翟吻了吻瞳灵的嘴。
  
   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了,而柳清香戴着墨镜,眼睛昨晚因为流泪而略略的肿,周围很安静。瞳灵和程翟手牵手进屋。
  
  “阿姨,早。”瞳灵走到餐桌前。
  
   早餐很是丰盛,新鲜的蓝莓酱涂抹香味十足的全麦面包,牛奶在杯中跳舞,香蕉片躺在透明磨砂杯子里,它们期待洗个牛奶浴。
  
   “妈妈早!”程翟抱着柳清香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
  
   “亏你还记得我。”柳清香有点得意,又有些伤心,“我昨天作噩梦,梦见一个女人头发很长,所有的头发都变成扭动的蛇,银色的,钻到我肚子里,好恶心。”
  
   瞳灵有点理亏,自己是妖,许多敏感的人多少有些感应,尤其是虚弱的女人或生病的男人。
  
   吃早点的时候,瞳灵小心的拿眼睛看柳清香,她只顾吃着,面无表情。
  
   瞳灵回房间,佣人已经把浴缸里撒满各种颜色的花瓣,泡沫肆意的翻腾,这是个昂贵无比的浴缸,瞳灵小心翼翼的踏进去,很安稳,池底是防滑,如果按粉红色的按钮,浴缸会下沉一尺,人是一条鱼,游来游去,有钱真好。
  
   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除了那只怪眼睛还睁着。
  
   浴缸的水自动往下降,换了温和的清水,缓缓冲洗。这是自动的功能,通过视频,自动调节。冲洗干净,自己烘干,然后发出九九九的声音,佣人进来,当然是女的,抱上床,放下窗帘。瞳灵第一次感到原来睡回笼觉如此舒服。
  
   女佣人出来后觉得诧异,这是个厚嘴唇的女佣人,心中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主人没有重量,抱着她就像一片羽毛。
  
   瞳灵做梦,一只小小的熊站在自己肚皮上,长的和自己一样,三只眼睛。忽然熊的脸变得清晰,缓缓的转过头往上爬,熊的嘴里长出银色带倒钩的针,对准它的眼睛,使劲的挖,呼吸急促,感觉恶心。熊挖出自己的两只眼睛,捧在手心,欣慰的笑。笑得绝望而凄凉,伴随浅显的哭泣。
  
   程翟在房间和柳清香聊天。
  
   话题是瞳灵。
  
   明天叫她走,没得商量。柳清香认真的说。
(五十六)下
  
   “为什么?”程翟问道,“我很喜欢的。”
  
   “你很喜欢没有用,我不喜欢。”柳清香声音压过程翟的声音。
  
   “我喜欢就可以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两你选择一个吧。”柳清香看着窗外,一片翠绿,树纹丝不动,云跑的很慢,气低低的。一场暴雨之前的闷热,室内温暖。
  
   瞳灵睁开眼睛,肚子上没有小熊,旁边有只很旧的熊,莫名其妙的笑容,腹部的刀疤被缝好。
  
   “我不想选择,如果你不喜欢,我出去住。”程翟看柳清香严厉的神情,“不过我每星期会回来一次你放心。”
  
   柳清香跟着他上楼收拾行李,眼泪掉下来,二十九年零十个月的爱,男人总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子的.
  
   “算了,留下。”柳清香妥协,有的女人总是很坚决―――坚决的改变主意,反覆无常。
  
   程翟放下手中的箱子,关好房门,抱着柳清香,吻了吻她略有点皱纹但仍然很美丽的额头,“妈妈,我是爱你的,但我也很爱她,她太神奇了,你知道吗,她是小妖精……”
  
   “什么,妖精?!!!”柳清香推开程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不是想死了?”
  
   “不会的,她又不害人,她很善良,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
  
   柳清香跌跌撞撞扶着楼梯下来,被佣人搀着,嘴里念叨着,“捉妖,捉妖。”
  
   程翟摇摇头,推门进了瞳灵房间,她正在假睡,眼皮微微的发抖。
  
   呼吸在耳边,手指进入身体直到手指湿漉漉,味道有点甜蜜有点熟悉。程翟的手和瞳灵的舌纠缠,玩了一会,拔了出来。
  
   瞳灵睁开眼睛,浅浅笑,如婴儿般甜美感动。
  
   “我还是搬走,不给你添麻烦了。”瞳灵的耳朵很灵,“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本来就不属于人间,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爱人。我的第一个爸爸被我收了,第二个爸爸因为我跳楼自杀,我的开开出家了,我的叶叔叔现在成了疯子……”
  
   阻止女人废话的最有效手段是用吻堵住她的嘴,如果她长的足够值得你这么做,倘若不,买零食也可以,倘若不买,用针线来缝。
  
   晚餐柳清香一个人吃,程翟和瞳灵在床上吃,腿软软,下不了床,佣人把菜端到床边,一边吃饭,一边看投影,笑得东倒西歪,今朝有酒今朝醉,眼前的快乐容易流逝,容易纪念,容易忘怀和哭泣。
  
   关上门,关上灯,世界只剩我们两人。我不是人,我是妖。
  
   半夜里瞳灵起来,床单上撒满了虫卵,半透明的,有几个卵带些金色小边。台灯下,程翟诧异的表情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瞳灵拿塑料袋一个一个捡,一边掐,波波波波响,有些有血,有些没有,也有空壳的,听起来象小气球摩擦小气球的声音。
  
   “这是什么?”
  
   “排卵,每月一次的,女人都有的,但我们妖排的比较多,懂不懂的,我是成熟的妖。”瞳灵一边认真的寻找剩下的卵。
  
   “成熟的妖可以干什么?”程翟问。
  
   “生小孩啊,和人是一样的。但愿我生个女孩子,她肯定象天使一样漂亮。”瞳灵把装好卵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自动销毁功能启动,轻轻的一声咔咔,无影无踪。
  
   监控室里,柳清香的手端着茶杯在发抖,妖怪,妖怪,你是这样害我的儿子。
  
   闷热了一天,终于在半夜下起一阵暴雨,园子里落下许多花,晨光中,映衬着草地。
  
   暑假快完,早晨睡到中午,起床柳清香不在,佣人说出去买东西,程翟和瞳灵回到床上,佣人摇头。管家对佣人说,按铃才准进去送饭。
  
   中午睡到下午,下午柳清香不在。出去买东西吃饭看电影,电影院里一共有20个人,瞳灵程翟和18个保镖。
  
   柳清香出发前吩咐的,怕瞳灵伤害程翟。
  
   柳清香去求纪文伯,这个城市的大仙。排队到天黑,就像加不上油的车。柳清香戴着墨镜,她是真不想被人认出来,假发里的头皮开始发痒。
  
   轮到她时,纪文伯并没有因为她是有钱又漂亮的中年女人而多看她一眼,听她说完,挥挥手,“你去找熊婆吧,电话我给你,别说是我给你的。你这种事,我惹不起。”
  
   柳清香打电话的时候,熊婆正在睡觉,她晚上从不活动,接到电话听柳清香说完,睡意全无,答应明天中午见面。
  
   “谁告诉你我的号码的?”熊婆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真正的有挑战性的妖。
  
   “纪文伯说不要说是他说的。”
  
   “哦。他还记得我,难得。”
   熊婆挂了电话,用脚踢了踢身边睡熟的竹叶青,“徒弟,明天有活干了。”
(五十七)
  
   四十五岁的竹叶青是三十五岁熊婆的徒弟。熊婆住的地方象海洋馆,天花板、地板和墙壁都是玻璃鱼缸,里面是湛蓝的海水,抬头见珊瑚,低头见鲨鱼。床是水床,价值不菲,每次接生意时都是就地涨价。
  
   熊婆的房子,遮风避雨不透光。天生的卷曲头发配天生的邪巫血统,蓝黑色的眼睛,没有爱恨,只有心情好坏。救过人,杀过鬼,那是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些鬼,去杀人。一切凭心情好坏。
  
   竹叶青逃亡数年,终究还是碰见逛街的熊婆。流浪着的他一抬头,又见邪气女人眼睛,聪明漂亮残忍惹人爱。
  
   熊婆用高高的高跟鞋踢了踢竹叶青的屁股,屁股上的一只红头苍蝇应声飞走,熊婆对他冷冷说,“没出息的,离了我就这样了。”
  
   竹叶青结束了被通缉的日子,熊婆为了销他的案子花了许多许多的钱。
  
   仍然是熟悉的水晶宫,仍是那两张柔软的水床。夏天阴,到了晚上萦萦的影子飞舞,这是死人聚集的地方,植物也是喜阴。这样对修炼有好处,熊婆喜欢钱,钱可以赚更多的钱。纪文伯和自己既是对手,又是敌人,两人都在人和妖、鬼之间徘徊,遇见棘手的事情就推诿给对方。
  
   竹叶青洗澡完了以后还是个很英俊的中年男人,灵魂卖给熊婆,身体被征服,因为是中年的,熟悉的,无限制宽容的,熊婆偶尔会爬到他床上当小孩。
  
   上个月见客户,是个女客户,双眼无神。说家里女鬼上床,嚣张到极点。女人开灯了后,她还趴在男人身上不下去,女人尖叫哭泣。只有求熊婆,跪了一天一夜。
  
   “好吧,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
  
   男人晚上又梦魇,双腿之间的腿不停自己抽动,女鬼十二点准时到来,看见坐在屋子中间的熊婆两人也不回避,只顾埋头在男人身上游走,舌头很长,分叉,舔他的眼睛。头缓缓的转过来看熊婆,笑了笑,从嘴里看下去,喉管深而空洞,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个女色鬼。熊婆无奈的对竹叶青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女人和熊婆出去客厅,交钱。熊婆喜欢钱的气味和手感。
  
   竹叶青抓住那男人,手起刀落,锋利的刃划破皮肤,从左眼角到右耳朵,皮肉裂开,满脸的血,认不出是原先白皙英俊的男人。
  
   女鬼顿时不见踪影。
  
   从此,公主和毁容的王子过上平静的生活,医生说这种伤口没有办法缝,只有留个疤痕,女鬼走了,但女人仍然害怕,半夜开灯,看见自己的男人,以为身边躺着一只鬼。后来离婚了。
  
   这次是捉妖,熊婆从来没有捉过正式的妖,她们都很隐蔽,和正常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大被人发现。所以一口答应。熊婆答应月圆之夜来程家,价格翻了三倍,没有理由。
  
   柳清香放下心来,这几天也不闹也不骂,看小情侣跑上跑下,跑进跑出,答应了婚事,但条件是程翟继续读书。
  
   “我们去公司拿东西去。”程翟对柳清香说。
  
   瞳灵和柳清香说再见。柳清香没有搭理。
  
   在房子里呆久了,闷,去散心很愉快。带瞳灵去公司,程家伟喜欢这个孩子,又害怕她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对程翟道,“你们下楼挑你们喜欢的东西。”
  
   程翟带瞳灵下楼,楼下是钻石零售店,戒指给了瞳灵,蝴蝶形状,振翅欲飞,和叶开送的蝴蝶胸针正好配着。
  
  “发呆想什么?”程翟问。
  
  “我想再见见他。”
  
   下午的飞机,去南岳机场。想你的时候,就要见到你,即使分离,还有回忆。舍不得舍得,舍得还是舍不得。
  
   见了,没有什么变化,明天还是会来临。他们单独见,程翟在门口等待,黄卷青灯。
  
  “下个月一号我结婚。你来吗?”瞳灵看着叶开,忽然觉得往事翻滚。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叶开转身离去。
  
   情爱是烟云,变灭太快,都是虚妄,欲望让我们一生受苦,一生奔波,辛苦到死。我们所追求的皆是容易磨灭的事,迁转变易,草草一生。
  
   叶开的快乐,犹如叶幽的快乐。
  
   瞳灵的烦恼,犹如众生的烦恼。
  
   要结婚了,请帖发出去的很少,瞳灵只发出去一张,一个无法赴约的约定,所谓的希望是我们自己骗自己。

五十八)
    
     结婚,两个神圣而滑稽的字眼。
    
     瞳灵不知道结婚的滋味,但程翟说结婚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你会死我前面,我至少可以再活四百年。”瞳灵躺在床上晒月光,屋顶是透明的天窗,倘若下雨,透明的玻璃上啪啪的雨声,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那你会不会改嫁?”程翟抱着瞳灵光溜溜的背,果然是妖,背如美玉。
    
     “不知道。”瞳灵迎合了上去。
    
     据说只有人和人能面对面做爱,所以,瞳灵尝试了一下,终于还是趴着了,这是她最喜欢的,原始的,但绝不是传统的。二者有本质区别。
    
     瞳灵不是叛逆女人,她根本不是人,所以,她总是希望人们不要约束她。
    
     背后还是舒服,一耸一耸,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不错的,无论干什么。到了深夜,程翟还在做,瞳灵觉得有点累,干脆全部趴下来,抬头看看天空,明天会下雨。
    
     瞳灵睡着了。后面的眼睛睁着,看程翟一脸认真的表情,男人以为时间越长女人越喜欢,错了,不要超过三十分钟好不好,否则神仙都受不了。
    
     终于完了,程翟推推瞳灵,新娘子,洗澡去。
    
     瞳灵在浴缸里还是睡着了。头发散落在水上,身体自然浮在水面,黯然疲惫。
    
     早晨果然下雨了,隔着房间的落地窗,小花小草被这场秋雨打得抬不起头,漂亮的裙子穿的时间太短,接下来,是秋天。别人伤春逝,瞳灵伤夏去,夏天,爆裂的阳光,融化手中的冰淇淋,舔手指,无望的前途和短暂的快乐,是我们的夏天吧。明年,如果还能过夏天,总是很好。
    
     程翟从后面猛的抱过瞳灵,“想什么,开饭了。”
    
     上午11:44分,瞳灵上餐桌,有些幸福,有些饥饿,有些不安,有些期待。程家伟不在,在公司或者在女人堆里无从可知。
    
     中餐很多是冷盘,精致而衰败,仿佛漂亮女人的尸体,美得让人丧失胃口,陆陆喜欢吃,他是个奸尸癖。不知道柳清香的口味变换如此之快。冷盘是瞳灵不喜欢吃的,看了看程翟一眼,“我先回房间。你们慢吃好了。”
    
     程翟陪母亲吃饭,柳清香的脸色和冷盘一样无动于衷,“下午别带她去公司了,婚纱店会有人送婚纱过来。”
    
     程家伟叫程翟去公司,不能不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里有钱是家里的,如果暂时依赖家里的钱,就要做个乖孩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程翟并不想瞳灵跟着自己吃方便面。
    
     可瞳灵喜欢吃方便面,各式口味,各种包装,永远记得在山上封绿芽给自己的那碗方便面,香气存留在脑海,爱是怀念,怀念中的遗憾,遗憾中的落泪。
    
     瞳灵反锁门,房间的衣柜最后一层,推开花花绿绿丝丝绒睡衣内裤,露出几包鲜红色包装的方便面。迅速打开,放到藏好的杯子,开水一泡,香气肆意的飘散,热气腾腾,瞳灵不怕烫,呼呼两口就吃下去,连着汤一喝,舔舔嘴角,洗干净杯子,藏起来,象个做坏事的小孩。
    
     程翟进来,嗅了嗅房子,吻吻瞳灵,“你又偷吃泡面了,小心被我妈看见。我下午去公司,你在家试婚纱。我四点前就回来。”
    
     送到车上,瞳灵觉得有些不舍得,这是个不详的预感。
    
     婚纱在中午12:22分准时送到,六十件崭新的婚纱,一个漂亮的婚纱店老板娘和一个中年伙计。这样的婚纱挑选这是让很多女人羡慕的,许多时候许多女人,婚纱只是租着照相或者结婚的时候穿一天,恋恋不舍的还回去。
    
     瞳灵挑的是最简单的一款。白色、蝴蝶结。头发垂下来,脸很苍白,但眼睛很生动,兴奋的时候放着蓝色的光芒。
    
     “就这个。”瞳灵转了一圈,但停住了,转了个半圈。
    
     第三只眼睛看见熊婆和竹叶青冷笑的表情,试衣间是大的,封闭的。客厅里的柳清香对着电视发呆,韩剧,拖沓唯美,唯美拖沓。
    
     竹叶青在抓住瞳灵,狠狠往墙壁上一按,近的一看,认出来了,那双眼睛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颜色和光芒。
    
     “师父快杀了她,就是这个妖怪,上次那事情全拜她所赐。”竹叶青的手里拿着尖细的倒铁钩,扑的一声响,插进瞳灵的太阳穴。瞳灵一声尖叫,站在外面的佣人们无动于衷,主人吩咐过,听见任何声音,不能问不能动。
    
     瞳灵对于这种剧痛难以忍受,一边哀嚎,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熊婆。
    
     “对不起,收人的钱,要除害,你们这些妖,到底想得到什么,不好好的在下水道里自生自灭,害人不浅。”熊婆的手里是一把刀,锋利的,下过咒语的破妖刀。撕开婚纱,瞳灵的腹部白皙细嫩,那是程翟拿来当小枕头玩的。
    
     冰凉的刀锋,毒蛇爬过的恐惧感,夏末秋初的下午,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漠不关心。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九 上半部分 )
  
   熊婆兴奋,眼泪激动的掉下来。“杀了你……杀了你。”刀锋利,腹部细细血溪。瞳灵身体颤抖,痛到麻木。
  
   为什么是这样。我总是衰败,凌乱,希望在哪里,任何好的事情不是与我无关,就是短暂。我是妖,如果我害人害自己,让我毁灭在命运的手中,唯一让我眷恋的,你的让我沉溺的怀抱。太苦,太苦,离去了。
  
    瞳灵闭上眼,做人辛苦,有完美的爱情,付出的是自己的命。人,为什么要有高低贵贱之分,女人,漂亮为什么还要求单纯,要求家世显赫,要求背景纯洁,要求门当户对,要求顺从任何应该顺从的顺从。
  
   柳清香似乎闻到血的腥味,腿有节奏的摇晃着,这是报复的快感。人有时候会莫名的对陌生人产生好感,有时候会莫名的产生仇恨,仇恨是感觉,许多杀人犯就是这种杀人的感觉恰好遇见要杀的人。
  
   切进去,血溪开始往外喷,尖细的水柱,婚纱残破鲜红,滴着血。
  
   刀的刃渐渐深入,清楚看见自己的死亡是恐惧。
  
   刹那,刀抽出来,熊婆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惊恐的看着瞳灵,竹叶青松开铁钩,太阳穴处一个小小的血洞,汩汩的冒着血。
  
   “你……到底是什么。”熊婆往后退了退,手里的刀变成铁锈一样的红。
  
   竹叶青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了她!!!”
  
   熊婆的刀迅速朝竹叶青砍去,那一刀很快,削掉了半个头,斜斜的飞出去,半个头盖骨和眼睛一起掉在地上,竹叶青倒了,头颅里的内容滚了出来,鲜嫩的粉红加上普通的浅黄,冒着团团热气的类似肠子一样的物体,弥漫着新鲜死亡的味道。
  
   熊婆忘不了这种味道。随身携带的袋子,把竹叶青往里塞,身体太大,一刀一刀砍碎,就着关节砍,很容易脱节,肉也砍,竹叶青的肉很松软,附在骨头上的肉用手一扣,分离,一小块一小快,有几块肉上有黑色的良性肿瘤,小颗小颗,这不妨碍熊婆念叨着收拾。
  
   到客厅,柳清香紧张的看着。
  
   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熊婆笑的虚弱,刚才收拾的太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走了。”
  
   柳清香奔到瞳灵的房间,尖叫着倒在地上。
  
   程翟提前一个小时回来,就是为了给瞳灵一个意外的惊喜。回来却受到了意外的刺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倒在血泊中,瞳灵的太阳穴和小腹冒血。
  
   到医院,柳清香是惊吓过度。
  
   瞳灵失血过多。头部也要做手术,剃了长发,丝丝海草枯萎坠地,瞳灵并不知情也无力反抗,知道了会哭,封绿芽不喜欢她短头发,叶开,叶幽都不喜欢。那些脆弱而美丽的日子,如今烟消云散。你们和我再也无关.
  
   手术室外守着一个眼睛哭红的男人,程翟。
  
   柳清香醒来了,抱着程家伟,哭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程家伟抱着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虽然老了,但毕竟是自己的。
  
   “她是个妖怪。”柳清香抓着程家伟的衣服,“真的,我在监控都看见了,她要害死我们的儿子,录象我都存在家里,不信你回去看。道行高啊,我请的法师都搞不过他,家伟……我们命苦啊。”
  
   女人歇斯底里可怜而可恨。
  
   妖怪?
  
   程家伟的头突然觉得沉重。
  
   瞳灵的第三只眼睛紧紧的缩着,平时是警觉的睁开。缩着的时候更象一块小小的疤痕。医生没有在意。
  
   腹部需要缝针,主刀医生刚拿起缝针需要的穿着黑线的长针准备穿肚皮,旁边尖叫的护士捂着流血的眼睛,医生抬手用力的刺破了她的眼角膜。
  
   院长听完叙述,从椅子上弹起来,“什么,我去看看!”
  
   瞳灵在洁白的病床上,在麻醉中露出欣慰的笑。
(五十九下半部分)
  
   王院长,早年的江湖游医,打赤脚走天下。接生过无数小孩,包括鬼胎。乱世中发迹,人走运没有法躲,成功俘获全市最大私家医院中年女院长的身体,女人,有了男人,还要什么事业。那些化悲痛为力量的女人,可惜可贺,可悲可叹。
  
   冲到手术间,对戳破眼皮的护士一挥手,“出去,缝针去。”
  
   大群白色衣服冲出去,只剩下王院长和昏迷的瞳灵。王院长关了灯,走近。
  
   瞳灵肚子的血流已经凝固,暗红的血痂散发着清淡的光。
  
   王医生的手慢慢移到伤疤处,口里说的不成句子,大概的意思是说不要害怕,我只是为你好,你要乖,否则这个女人有生命危险。
  
   瞳灵的腹部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王医生的耳朵凑近,点头,背后全汗湿了,再也没有当初接生叶迷仙的勇气,人大了,胆子就小了,拥有多了,越来越怕失去。那些背水一战的勇士或恐怖分子,都是除了仇恨一无所有的人。留恋伤痕不如忘记曾经。
  
   开灯,走出手术间,对在外面等候的主刀医生一挥手,去吧去吧,没事了。
  
   再次进去,医生和护士间的距离保持远远的,如果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注意保持距离,医院少了许多风流事,国产电视剧也不以这样的题材来做作的讨好观众了让观众吐啊吐就习惯了。
  
   钩子钩进去的瞬间,有小声的叹息。
  
   医生以为是瞳灵发出来的。
  
   瞳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闻到熟悉的味道。程翟在身边,轻柔的抚摸她的双手,而眼睛红红的。安排了特护,程翟拒绝了,“我要亲自照顾她,守着她。”
  
   柳清香住在隔壁,程家伟内疚的抱着她,她睡了,呼吸均匀。睡的时候是正常的,这些年,自己也是过分,虽然没有留下证据,女人的预感终究是胜过世界上任何预言家。
  
   程翟轻吻着瞳灵苍白的唇,“灵灵,我们有了小孩,知道吗,我们的宝贝。”
  
   瞳灵一笑,眼泪掉下来,喊着,“痛…….痛……很痛...”
  
   门口的护士赶快进来,安慰道,“没关系,麻醉效果刚过,总是有些痛的。”
  
   程翟的心要碎了,“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瞳灵摇摇头,“我是妖,从小就被人杀来杀去,反正我死不了,你放心好了,最多受些苦罢了。不怪你妈,如果我是你妈,我也会这样做的。”
  
   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瞳灵昏过去。
  
   医生来了,告诉程翟,“她有了小孩,又流那么多血,要好好休息,别打搅她。吃的东西不用送,我们会安排最好的营养学家给她搭配饮食,确保小孩和大人的健康。”
  
   “谢谢你。”程翟点头,关好门到隔壁房间。
  
   程家伟和柳清香在聊着什么,见程翟进来,停止了对话。程家伟走出病房。
  
   “你妈现在很虚弱,不要刺激她。”
  
  “她怎么可以这样,叫人杀我的未婚妻,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妖怎么了,害我没有,她和人有什么区别,她那么善良。”程翟说着说着嗓子哽咽了,眼前浮现着瞳灵的笑脸,要等多久,她才能象从前那样笑。
  
   “她也是为你好。”
  
   “我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满意了吗,你们可以放过她吗?”
  
   医院的天台上,两父子,为了自己的女人争论不休,直到程翟把一只腿伸到栏杆外,这件事程家伟作出承诺,以后不再叫人来灭瞳灵。
  
   程翟把腿收回来,有强烈畏高症的他终于明白有时候最下三滥的办法也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柳清香一听,唯有点头,至少,看看生下来的是人是妖再找人灭瞳灵不迟。好女不吃眼前亏。
  
   为了方便,程翟用另一只腿跨到医院天台栏杆外威胁程家伟把这家医院买下来改名叫灵瞳医院。送给瞳灵,代表自己的爱,纪念这段苦难。
  
   瞳灵醒来嚷嚷着吃方便面,说习惯这样吃,放了眼睛在面中,和火腿肠胡萝卜同嚼,味道如布丁中的果肉,口口生香。眼睛有动物的眼睛,有人的眼睛,不过是尸体库中死人的眼睛,有些是新鲜的,刚死就挖了,自己家的医院,方便――――所以恢复的很快。
  
   出院是在一个月后,瞳灵的肚子长胖了。柳清香这次的态度很好,小心翼翼的嘱咐佣人伺候着。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柳清香喜欢小孩,那是她新的希望。
  
   她总是希望那是个男孩,她喜欢男孩,叫她奶奶的甜美可爱的小男孩。幻想着,想到她的妈妈是个妖,热烈的希望迎来一瓢冷水,常伴噩梦到天明。
  
   经过讨价还价,程翟答应每个星期去一次学校,瞳灵退了学,专心安胎。
  
   “请你妈妈一定要喜欢我的孩子。”深夜,瞳灵抱着程翟乞求。
  
   “会的,会的,我会和她说。”程翟一阵难言的酸楚。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8-15 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集)大结局 上

  瞳灵每个星期有一天是单独和柳清香在一起。头发越来越长,象个刚刚还俗的小尼姑,不用上学,每天只在房子里看看书,听程翟买回来的胎教音乐,早晨散步,中午睡觉,下午看书,身边总有程翟陪着,程翟喜欢摸她小刺猬一样的扎手的头发,导致瞳灵照镜子时恨不得放几只小番茄在上面,这样和刺猬差不多。

  天气仍然有少许炎热,那是夏天的回光返照。程翟送了顶渔夫帽,出去散步既可以挡太阳,也可以让小刺猬头不被人笑话。

  有时候瞳灵晚上也做点坏事,比如在程翟面前光光的走来走去,等程翟欲火焚烧的时候再突然跳进浴缸憋气三十分钟。

  程翟的以前的很多女朋友都不敢相信他要结婚,这样受欢迎的小伙子竟然甘心交出自由,都议论纷纷说那女的大概是妖精吧。

  人生小孩十个月。瞳灵三个月就可以生,感觉每天晚上都有轻微的叽叽咕咕的声音,去照X光,男女分不清,医生只有去请院长,毕竟王院长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产前的X光检查还是他出马。

  屋子里只有瞳灵和王院长两个人。

  “结果如何?”瞳灵仰头问,这个角度看,表情天真到无以复加,毕竟是妖。

  “我很激动,我接生过肉体凡胎、鬼胎、双胞胎,但我没有见过天使,今天我见到了。”王院长声音变得小小的,“你知道吗,肯定是个天使,有着轻盈透明的翅膀,美丽极了,很害羞,你要注意点。小天使敏感到你无法想象。”

  “真的吗?”瞳灵心存感激,按捺不住的问道,“我的孩子是天使,不是妖怪,你确定吗,院长。它真的是天使,它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好想知道,我该吃些什么对它比较好,我……”

  王院长打断她的话,“一团柔和的白色仙气笼罩在你腹中,越来越明显,隐约可以看见的,我是曾经被人开过光的,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请你保重,它的性别要等出生后才知道。饮食方面,清淡为好。”

  坐上车,程翟一听,激动的方向盘都握不稳,“真的吗,我的老天。如果它上学,翅膀怎么办?”

  “它要飞的时候才会亮出翅膀的。”瞳灵吃吃的笑,渔夫帽下面的眼睛眯的象只波斯猫。

  又到星期四,程翟回学校上课。这是答应柳清香的条件,否则她不愿意出现在婚礼上,程家伟的意思也是先把小孩生下如果正常再结婚,这一点他是赞成柳清香的意思,没有父母想自己的孩子娶一个妖精,再漂亮也不行。

  快了,快了。柳清香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如果是个正常的小孩,儿子就要和妖精结婚,以后离自己悲惨的日子就不远了,毕竟自己还叫过人除她,如果是不正常的小孩,自然就有借口赶她出去了……反正叫自己奶奶的甜美的小男孩以后可以再有。如果是非得找儿媳妇,柳清香喜欢漂亮而结实,学历高,但不要高过自己儿子,程家伟理想的儿媳妇最好是个市长左右的官员的女儿,这样对家里的生意有很大帮助,瞳灵,可以做情人嘛。程翟在想,我的小孩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孩,男孩可以,女孩更好,天使大多数是女的吧。

  各有各的想法。世间万物的差异,终是人的想法诧异为最。

  佣人,虽然是正常人,但需要的时候,既是聋子,也是瞎子。佣人陪着大肚子瞳灵在花园采摘早晨玫瑰上的露珠。阳光刺眼,程翟发现瞳灵喜欢戴帽子后,买了许多帽子,比如逛花园就戴宽边的草编帽,上面配上一串花环,很是好看。

  柳清香出现。

  擦肩而过,瞳灵点头问好,听到一句很小声的话,怀着怪物的妖精。

  “不是呢,我是妖,可是小孩子是天使呢。”瞳灵转过头来认真的反驳。
大结局 中

  柳清香对着站成一排的佣人大声道,你们听好了,这是个妖,她的肚子里是个怪物。

  瞳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你们错了,医生说是个天使,小小的,很可爱。”

  “和你一样是个妖怪。”柳清香鄙弃的看着瞳灵一眼,“我一点都不稀罕,走着瞧。”

  瞳灵一个一个向刚才听到话的佣人们解释,“不对,我的小孩是天使,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腹中一阵剧痛,瞳灵昏倒在玫瑰园里,没有一个人敢动她,玫瑰上那些刺穿过皮肤,不痛,直到晚上露珠将自己冻醒,走进房间,自己泡方便面吃。

  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脆弱的人总是这样安慰自己,那是绝望时候的渺茫的希望,真正的希望能实现多少,天使不知道,天使爱美丽,天使脸部先着地。

  程翟中午回来后兴高采烈的说学校的事情,瞳灵微笑着听。听完后说,我肚子很痛。脸是惨白,心是悬崖,万丈黑暗,命运总是无法选择,抗争后换来短暂的幸福,仍是坠落,轻巧回旋。

  王院长带来了几个护士,姿色一般不过。关好门,窗帘一拉,半小时内准备妥当。

  “妖怪,妖怪…”柳清香在监控室里咬牙切齿。

  程家伟在加拿大空中花园白天干晚上的事情,电话关了,程翟也懒得联系他,反正又不是他要当爸爸。
大结局 下

  王院长的小裤裤都湿透了。叫所有的护士出去。奇怪的声音从瞳灵的下体发出。

  程翟紧握着瞳灵的手,恨不得代替她受苦。

  瞳灵生了,没错,是有翅膀的东西,不是所有有翅膀的都是天使,比如苍蝇。王院长内疚的看着瞳灵道,对不起,它死了。

  瞳灵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东西。一只鸭子和狗的混合物,长着翅膀和白色的绒毛,大概如一只小猫那么大,浑身湿漉漉的,血混合着透明的黏液,死了,眼睛很大而且睁着,但有眼泪,尸体没有温度,僵硬。

  “不……”瞳灵声嘶力竭的叫喊,“你说它是天使,你骗我,你去死吧……”

  程翟抱着她的头,吻着瞳灵流泪的眼睛,“别哭,没关系,咱们不要小孩了好吗,不要哭。”

  余光可以看见枕头旁边那个怪物,湿答答,没有呼吸。是的,千真万确,是个怪物。

  柳清香笑了,程翟理亏,程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程家伟下通牒,养好身体一个月后,给她一笔钱,不要再住家里,给程翟正式找个妻子。

  “我不要。总有办法的。”程翟拒绝,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安排自己,尤其是婚姻。

  纪文伯冷冷的看着程翟,“你母亲曾经来找过我,我却害了熊婆。现在她一点法力都没有了,在天桥下摆算命摊。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变成普通人。”瞳灵下跪。

  纪文伯摇头,“做人,反倒不如做妖快乐。”

  “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做一世夫妻,我不要孤独百年。”

  “到你该去的地方了断吧。”

  “谢纪大师。”程翟拉着瞳灵赶紧上车。丢下一张卡给纪文伯,那里是他应该得到的,里面的钱足够修座庙宇了。镀金的菩萨那种。

  柳清香疯狂的给他打电话,程翟和瞳灵失踪了。程家伟终于明白儿子的重要性,家产无人继承,这个孩子是亲生。

  飞奔的小红吃足了油,跑的很快,红灯闯,绿灯行,路上压死两只鸡,八只鸭,还好没有人受伤。

  “两个小时就好,你在加油站等我。”瞳灵吻程翟,深情的含着眼泪吻,“我很快的,你要等我。”

  “哦,山上很多石头,你要小心跌倒,我要等你一辈子。”

  “我爱你。”瞳灵说完这句话,三只眼睛一起流泪。

  上山,往前走,爬着,不敢回头,快到了。爱我的,我怎忍心让你看我受苦。

  瞳灵轻轻的抚摸后脑勺的那只幸存的眼睛,它舒服的闭上,回忆往事,一幕一幕,让我幸福吧,所以我只有毁了你。当初的出生地没有什么太大改变,蛋壳埋在地里,瞳灵躺下,冷静快乐的,痛快的挖了那只眼睛。

  那一瞬间,瞳灵的痛苦无以形容。原来,做人是那么不容易的。闵成佛正和神仙们谈论法术,突然心被撕裂一样的痛,在地上拼命打滚。叶幽傻傻的看着向日葵,他的头发掉光了,这一瞬间,小便失禁,从裤腿留到鞋子里,向日葵说乖,不要哭,我拿毛巾帮你擦,我们洗澡澡。叶开打坐,给众僧讲经,朗朗上口。突然停下,挥手让众僧回去。

  “大师,怎么了?”

  叶开仍然是挥手。寂静的佛堂,眼角那滴微不足道的眼泪,是我今生无法与你相爱的证据。

  程翟等到第二天的下午。程家伟电话里告诉他,柳清香自杀,想在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

  她会来找我的,她说她爱我。她会给我打电话。程翟一边开车回去一边反覆念叨。

  瞳灵醒来,正是大雾朦朦的凌晨,拍拍身上的土和血迹,睡了多少天?两天,三天?跌跌撞撞下山,看不见身后的路,变成人,原来就是看不见身后的路。

  前面是加油站,加油站里有电话,程翟会在那里等我,我要抱着他,和他生个人类的小孩。

  横穿高速公路危险!

  大胡子路妖活跃在此时,新鲜的人类的魂魄,是最好的消夜美餐。可惜美餐没了,尸体却被撞在路中间,一辆接一辆的车迅速辗过去,瞳灵,变成人后的一个小时,变成什么都不是。

  太阳出来了,柳清香脱离了危险。暂且相信程翟说瞳灵变成人的鬼话。

  太阳出来了,清洁工阿姨扫着瞳灵身上白色裙子的碎片。肉,镶嵌在公路的缝隙里,镶嵌的并不均匀。灰斗里的碎片,被风一吹,到处都是。

  程翟没有等到瞳灵,上山找了,没有,所以就没有等了,人,总不能等谁一辈子的。

  那个鸭子和狗的混合怪物被王院长买了套婴儿服,粉红色的婴儿服,布老虎的帽子,包裹着,放着鲜花的小船飘在海面似摇篮,禽和兽类的混合体,也许叫禽兽吧,王院长苦笑着说。刚一放下,海面上盛开焦臭的火花。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总是悲伤的哭泣,你出现的那些明丽的日子,是我黑暗中的安慰啊,忘记我,因我未存在过。

  爱着你的那些怪异女子,不要舍弃她们,不要要求她们和别的女子一样,或许她们原先也是妖,是为了你而温柔甜蜜。

  如烟雨来临,如烟火绽放,如烟雾散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2-12 07:53 , Processed in 0.071860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