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james_xl

[中长篇小说] 绝对推荐——传古奇术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9-10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三章 没有门的大院

    古傲就那样蹲着,一直完全确定这伙术人走远后,才悄悄舒了口气,回头一看角落处的吴姨母女,立时又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黑暗处两双眼一眨不眨,精光四射的眼睛,正盯在他那白生生的臀部上。

    吴姨眼神更多的是惊讶跟佩服,的确,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绝妙无赖反应的,全天下也许只有古傲一人。

    小叶则复杂的多,一双大眼睛中有惊有喜、有愤怒有害羞,又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怦怦心动。

    要是放在平时,古傲这无赖小子,准还要蹲在那里大大的作番个人秀,但现在他实在没这个心情,站起来边提裤子边小声道:“看来这地方不能再留了,反正那个什么大师兄烟自熏已经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趁天还没亮先过去,也许更安全些。”

    吴姨想了想也不无道理,眼看天就要亮了,如果朝歌几个人再不回来,他们三个就算长出翅膀,恐怕也飞不出上万术人的手心。

    按房东老太的描述,古傲三人很快摸到了大概位置,但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房东老太说的只是方位,却并未具体说到是哪一栋房子。

    黑灯瞎火的,在古傲三人眼里,此刻一座座院落看起来都差不多,又不能挨家敲门去问,搞不好烟自熏没找到,却把自己送进了术人火坑。

    围着几所院落七转八转,眼看星星渐稀,天色渐亮,却仍无法肯定哪一栋才是,古傲急的像只屁股着火的猴子。

    “咦?”吴姨忽然指着近处的一座院落:“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家院子有点怪?”

    古傲连忙顺着吴姨手指的方向左右瞧看,半天却没发现任何怪处。

    吴姨:“这院子的围墙好像没有装门。”

    没有门的围墙,这的确不是一般的怪异,为进一步证实,古傲快速绕着围墙走了一圈。

    让他惊奇的是,围着院子的一圈围墙,不但没有安装一扇院门,而且严严实实连半个狗洞都没有。

    再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又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这围墙除了没开院门外,还比周围几家院墙高了许多,但如果不是仔细看,给人的错觉竟然没什么差别。

    整座院子设计的极为巧妙,院内房屋实际高度就比周围的几家高,正常比例上,围墙自然也要相应的高出一格,所以单独角度看来没什么不同。

    再利用周边不同角度的几棵大树参照物,把人视线的对比度分散开,这样一来,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出这家院落的围墙,比其他的要高出许多。

    没有院门,高大围墙不现山不落水的,把院内房宅掩护起来,不要说是贼,恐怕连只猫都无法钻进去,再对照房东老太曾形容大师兄胆小怕事的个性,古傲嘿嘿阴笑:“应该就是这里了!”

    为了以防万一,古傲没敢向院内喊名字,三个人就紧贴在墙边,竖起耳朵听。

    如果确定院子内有人,判断出最近位置后,再想办法悄声联络。

    静夜屏息下,三个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几丝若有若无、缥缥缈缈的人声,可也就在同时,三个人都惊讶的愣住,因为完全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听到的,似乎是三个年轻女孩窃窃私语的说笑声。

    按常理推算,炼烟氏房东老太的大师兄,首先一定是个男性,而且不比老太太年岁小,至少是同岁的老年男性,还是个性怯懦、少言寡语的老年男性。

    可对比刚刚听到的,似乎不是差了一点,简直就是杨贵妃大战柯林顿。

    就当三个人交换眼神后再仔细听时,那本来细弱的少女私语声忽然消失了,静悄悄黑洞洞的,只剩下一座深不见底的空宅。

    古傲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从小到大记忆里所有灵异传说都统统的翻涌出来,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在童年记忆以及成年幻想里,本来女鬼,而且是漂亮的少女鬼,在古傲的意识里还是满美好浪漫的,但发生在此时此地,充满诡异血腥的广元古镇,他实在美好不起来。

    “可能是别处传过来的,夜里声音传的远。”

    吴姨的分析让古傲和小叶舒服了许多,经历了一整夜的死去活来,他们实在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异变了。

    可也不能一直就这样耗下去,古傲在地上摸了几颗小石子,投石问路的往院子里扔,可一连扔了几颗进去,除了清晰听到小石子落地滚动的声音外,半点跟人有关联的动静也没听到。

    古傲又摸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块往里丢,结果还是只闻石子声,不见有人来。

    于是石块越投越多,体积越来越大,落地声也越来越夸张,哪里还是投石问路,简直快成乱石场了。

    可即便过分到这种程度,院子内仍是没什么反应,三个人真开始怀疑里面没人了。

    古傲摸出一块砖头来,足有二斤多重,这一扔进去,估计连老式的青瓦屋顶都要被砸个窟窿,古傲用手掂了掂:“嘿嘿!这一块下去,如果院子里真有人,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吴姨有点担心:“这砖头有点太大了吧?如果里面真要有人,别砸伤了人家。”

    古傲阴笑:“他老人家如果那么容易受伤,还怎么配当老太太的大师兄啊!”

    说着,古傲运足了劲,抡开膀子,准备做最后一投。

    就要出手之际,猛然听到“哗啦”一声,就在三人紧贴的围墙上,蓦地出现了一个小窗大的方孔,顺着方孔望进去,看到了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人头。

    这一惊,差点把三个人的心从嘴里吓出来,不约而同向后跳了开来。

    “你们扔够了没有?”

    鬼头张口说话了,三个人这才又稍稍放了点心。

    古傲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仔细打量下,可以断定,此人长的虽然有点超级对不起观众,那张脸看起来活像是块陈年腊肉,但从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嘴边几根随说话抖来抖去、稀疏到可怜程度的“胡须”,可以断定此人为人类,而非鬼物。

    古傲强堆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阿叔,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炼烟氏烟伯伯吧?是您师妹让我们来找您的。”

    不想,腊肉脸眼睛一翻:“什么炼腌氏?什么伯伯叔叔的?你找错人了!”

    说完“哗啦”一声,又把方孔拉上了。

    古傲赶忙用手敲墙:“阿叔阿叔!我说的就是烟自熏啊!”

    “哗啦!”方孔终于又拉开了,腊肉脸老大不耐烦:“费了这么多话,早说嘛!”

    此话一出,连吴姨母女都喜出声了,和古傲一同的说:“可算找到您了!”

    谁料,腊肉脸色一沉:“他搬家了。”

    三人正欢喜着呢,一下子像是被点了穴。古傲有点口吃:“搬……搬家?”

    腊肉脸:“三个月前搬的。”随又道:“离这也不远,直达火车,用不了五天就到了。”

    古傲差点把胃吐出来,靠!这还不远啊?再多点时间,估计就能开出地球了。

    但古傲心性机巧多疑,马上怀疑腊肉脸在说骗话,很可能他就是烟自熏,因为整个古镇已经传开朝歌住在小楼的事情,烟自熏不可能不知道,大概是怕连累自己才如此推说。

    可再仔细观察后又有点动摇了,面前这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阿叔,看起来顶多也就五十开外,房东老太都已经六、七十了,这样的大师兄好像有点不配。

    难道炼烟氏有什么神奇的驻颜术?

    可一副人见人吐的腊肉脸,又有什么好保养的?再说,老太太曾说大师兄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听语气看长相,眼前这位爷好像都不太合,难道烟自熏真的搬家了?

    古傲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一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就在腊肉脸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三个春花怒放的少女,跟腊肉脸形成了强烈对比,那真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她们的窃语笑声,立时让古傲想起了刚才的幻觉,难道是自己又在发春梦?等听到三少女跟腊肉脸喊爹的时候,古傲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中的春梦,而是现实中的春梦。

    古傲恶狠狠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在吴姨和小叶看来,古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大概是懊恼眼前的腊肉脸的确不是烟自熏,因为按照常理来看,烟自熏有这三个出众的女儿,身为师妹的房东老太,不可能不加以描述,三个少女的出现彻底让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但只有古傲自己知道这咬牙带跺脚的意义,完全跟吴姨母女想的是两回事。

    他的确在懊恼,在超级懊恼,为什么这样超级可爱美丽的女孩,会有这样一个超级牛粪似的老爹!

    更叹苍天不公的是,为什么像他这样有才华的杰出青年,为什么这么晚才遇到她们?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在他胸怀里已经事先有了个小叶,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每每想到小叶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如同脖子上套了一圈玫瑰刺,左右不得自由。

    一时间,古傲懊恼翻涌,春情氾滥,脸上阴晴不定,竟大有几番沧桑之色。

    小叶还以为古傲真的失望之至,安慰道:“人不在就算了,一个大男人的要愁成这样吗?”

    小叶尖酸刻薄惯了,本来是有心安慰古傲,可一说出口就成了带刺的话语。

    吴姨本来有心和腊肉脸商量,暂时让他们进院躲避躲避,但当看到他还有三个这样娇不经风的女儿时,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就怕连累了他们好好一个家。

    她抬头看着渐渐天明的东方地平线,暗自叹了口气,拉着还在犯花痴的古傲,和小叶一同离开了。

    三人别无去路,又唯恐与朝歌和房东老太失去联络,只能回到刚才那个起建一半的屋架,可当三个人凭着感觉按原路返回时,却不安的发现,原本印象中过一条街就是的屋架,现在已经连走两条街了,竟然还没找到。

    吴姨先停了下来,重新仔细辨认了一下四周,一丝恐惧袭上心头。

    黎明前的黑夜中,规则的古镇街道房屋,看起来处处竟然有说不出的相似,再加上全城停电暗无灯光,连一点点不同的区分标志都无法分出。

    很显然,三个人迷路了。

    眼看天光渐渐放亮,焦急之下,三人又凭直觉往刚才腊肉脸的没门大院返回,结果越走越慌,越走越迷,一点点露出形迹的太阳,像一只无情的巨手,正缓慢而不可逆转的把夜幕揭开,暗影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突出的房角墙沿已经开始浮现在光线之中。

    如果再找不到藏身之处,几乎等同于待宰羔羊一般的三个人,就要赤裸裸展现在全镇术人的锅釜之中了,到时候是清蒸是红烧还是爆炒,已经半点主权都没有。

    慌不择路中,路经一所服装店,古傲看了看自己三人典型的一副外地人装扮,心眼儿一动,就打起服装店的主意。

    小叶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朝歌他们,你竟然还有心思偷盗!”

    古傲一脸委屈:“朝歌还有烟奶奶,能不能马上找到很难说,可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们这身装扮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到时候躲到哪里都会被人看到。”

    吴姨道:“嗯,说的有理。可这店门已经上锁,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朝歌,或是返回原地方吧。”

    古傲嘿嘿鬼笑:“不就是把破锁吗?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才!”

    古傲边说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根牙签,先鬼头鬼脑四处巡视一番,然后迅速窜到店门前,两根牙签一挑一压,没两下那店门锁头竟然“喀嚓”一下打开了。

    小叶瞪大一双眼:“坑蒙拐骗偷你都五毒俱全了,真不知道你老爸是怎样把你培养出来的?”

    古傲一脸坏笑:“很简单,因为我老爸比我还天才!”

    小叶立时小嘴一撇:“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会打洞。”

    古傲刚想再回嘴,吴姨把两人一推进门:“都别贫嘴了,抓紧时间换衣服。”

    一进店里,古傲傻眼了,撬门的时候没注意,这家店原来是家女性专卖店。

    这正好适合吴姨和小叶,母女俩如鱼得水,没两下从上到下都已经换好,衣服虽然有点新,样式有点土,但正是本地风味。

    再看古傲,正立在胸罩柜前发呆。

    小叶没好气的走上前:“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找两件换上!”

    古傲则幽怨的向五颜六色的四周望了一眼:“好像尺寸不太适合耶。”

    小叶气的直跺脚,吴姨却手脚超快,只瞄了下古傲身量,拣偏中性样式挑了一件上衣让古傲穿上,钮扣扣齐,衣领翻开,新衣在古傲身上装备齐整后,吴姨母女强忍着笑往外走。

    古傲知道,一定是这件衣服惹的祸。

    暂时忍忍吧,反正自己的形象自打生出来就从来没被认可过。

    等三个人走出店门的时候,天几乎彻底亮了。

    更要命的是,正当有如惊弓之鸟的三个人,左行不是右走不成的时候,从街角处拐出七、八个人来,各个血污满身,手持利刃,一看便知是昨晚小楼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术人,一定是发现小楼已空,开始逐个角落搜捕他们。

    在对视的一刹那,双方瞬间神情都凝固了片刻,接着七、八个血兽一样的术人逼了过来,他们每走前一步,都好像重重的踩在古傲三人脆弱不堪的心房上。

    逼上来的七、八个术人,迅速把古傲、吴姨母女包围起来,为首一人阴阴道:“你们要去哪里?”

    不能说话,因为一说话就暴露了身分;但又不能不说话,因为狡诈的术人,正在等着应答。

    世界在经历了七分之一秒的瞬间停顿后,古傲在众兽目的逼视下,忽然灿烂一笑,配合美妙手势说出了八个字:“阿吧,阿吧阿吧阿吧。”

    古傲一张口,后面本来已经紧张到极点的吴姨母女,差点晕倒在地,不是吓到,而是实在佩服古傲的急智反应─他竟然装哑巴,这坏小子实在太牛了!

    要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说不定小叶会对古傲大声尖叫:“我爱死你了!”

    古傲一顿指手画脚的阿吧阿吧后,把问话术人整的有点迷糊,一时还真难以判断这三个人是何来路。

    因为黑暗混乱,昨晚一场恶斗中,除了朝歌还有房东老太,围攻小楼的术人,并未看清其他人。

    但问话的术人就是盯着古傲不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别扭。

    古傲被盯的也开始发毛,脸上虽然还笑着,心里却狂嘀咕:这家伙看着他的上衣没完没了,不会那家服装店是他老婆开的吧?

    正紧张,街角处又拐出一个人来。古傲定睛一看,牙缝里都快乐出花来了,此人其貌不扬,头顶秃光,就属那双浓缩的小眼睛还有些形状,但好像昨晚没睡好,此时已布满血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和古傲惺惺相惜的真古斋老板,如果他能帮忙说两句好话,一定很有用。

    可一等老板走近,所有人都低头跟老板行礼,原来这一行人的首领竟然是他。

    他原先之所以有意拉拢古傲,完全是因为发现古傲要找的东西隐隐跟古玉有关,才想留住他欲进一步套话。

    此时已经走近的真古宅老板龇牙一笑:“年轻人,我们真是有缘啊!”

    古傲不禁仰天一叹:“天啊!天啊!难道真是天忌英才吗?”

    古傲正极投入的对天感叹着,忽听到真古斋老板大声向几个手下怒斥:“谁说的?谁说的?谁说的天忌英才?”

    看样子真古斋老板怒斥的过于认真,又让人摸不着意思,古傲左看看右瞧瞧,悄悄的闭了嘴。

    其中一个术人献媚笑道:“谁说天忌英才了?我们老板最重人才了。”

    真古斋老板停了停,转向古傲语重心长道:“是啊!当天一见,就看出兄弟是位难得的俊才,一位难得识时务的俊才!”

    真古斋老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众人都盯着古傲,等着他的回答。

    古傲沉吟良久,痛苦万分状,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好!难得你老板这么看中我古傲,如果再不给面子,那可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表情沉郁的真古斋老板,一听此话顿时现出笑容来,于是率领几个手下,极为赞许期待的等着古傲回答。

    吴姨母女却暗暗着急,看样子,古傲真的像是要把朝歌等人的行踪出卖给术人了。

    虽然母女和朝歌等人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况且就只相处了这么一天一夜,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朝歌等人的拼死相护,已经深深感动了吴姨母女。

    小叶忍不住厉声警告:“古傲你听好,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辈子我都不理你了!”

    一个术人嘿嘿阴笑道:“没人理,总比没命强!”

    古傲回头深情而又似乎含着一丝愧疚的望了一眼小叶,然后毅然回头对真古斋老板道:“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真古斋老板似乎早有预料,微笑道:“请说。”

    古傲:“现在镇上很乱,我答应你后,你不但要保证我的安全,还要保证她们俩的。”说着向身后吴姨母女一指。

    对即将不仁不义的古傲恨归恨,一听他这时候还没忘了她们母女,小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甜。

    真古斋老板不无感叹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俊才啊!好!没问题!”

    古傲终于最后决定了:“好!我答应你……”

    所有人都在等着古傲的下一句。

    古傲:“我答应你……加入真古斋,一同振兴造假事业!”

    一脸严肃认真的古傲,差点把包括真古斋老板在内的几个术人,气得当场把肺吐出来,恐怕就连瞎子,也能看得出真古斋老板在问什么,这小子却硬是扮傻充愣,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吴姨母女并不知道古傲当初与真古斋老板的一段识玉佳话,听古傲忽然这样说,先是双双一愣,接着又暗暗吁了口气,明白古傲在装糊涂。

    其形象顿时在吴姨母女心中急速提升,尤其本已经情愫暗生的小叶,她眼中的古傲,此时此刻周身都镀了一层光环。可要是这母女俩真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要把肺吐出来的,就不只是那几个术人了。

    古傲这坏小子哪有她们想像的那样高尚英雄,朝歌与他一不是亲人,二不是情人,三又不是女人,他古傲凭什么冒着宝贵生命替他保守秘密?

    他此刻的扮傻充愣完全是另有用意,因为作为一个骗行里打滚的人,他深深知道一个道理─当一个秘密过于轻易地泄漏出去的时候,有两种可能:一,这个秘密是假的;二,这个秘密不值钱。

    他古傲当然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好好利用一番再说,不但可以保命,说不定还能狠狠的敲他一笔。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四章 只咬不叫的狗

    真古斋老板真的不高兴了:“你让我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他说完叹了口气,一副好像死了儿子的表情,转身背过头去。

    一手下术人嘿嘿阴笑着摆弄手中的快刀,向古傲走来。

    “我听说脂肪多了容易让人昏沉,为了兄弟能清醒点思考问题,我来帮忙你减减肥。”

    古傲硬撑着道:“什么?我还不够清醒吗?我还需要减肥吗?”边说边往后退。

    术人越逼越近,刀上反光的影子,在古傲身上明来晃去。

    古傲估摸着拿捏的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进一步讨价还价,明确出卖朝歌的时候,忽觉眼前影子一晃,还以为是术人逼上来下杀手了,忙双手抱头连声大叫:“等等……”

    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闷响,古傲顺着手指缝,看到逼近自己的那个术人,不知道为什么僵立不动了,当看到一行血顺着头顶流下来的时候,术人缓缓的瘫软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又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听到小叶兴奋叫声:“朝歌!”

    古傲张眼外望,一座冰峰样的身影,正手持提棍左冲右突,不是朝歌又是谁?他不禁用手抹了下鼻尖渗出的冷汗:“好险!”

    不知内情的小叶,还以为古傲说刚才术人的刀好险,却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

    如果朝歌晚出一步,他可就要全盘出卖了,这要是被朝歌等人听到,那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原来朝歌等人在熟悉街道的房东老太带领下一路找来,刚巧在关键时刻发现古傲等人的危急。

    朝歌顾不上许多,展开隐身步法冲上前去。

    吸取经验教训,与术人对阵,必须出其不意,手脚干脆,否则时间一长被对方摸透路数,那可就没赢的把握了。

    术人们被打的措手不及,刚看到几道人影,便纷纷被击昏在地。

    可等一清点才发现,他们的首领真古斋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溜掉了,还不知道手上功夫怎样,却先见识了他脚底抹油的惊人速度。

    光天化日下又露了行迹,此地更不宜久留了。

    房东老太不主张再直接去投奔烟自熏,此事若被术人发现,众人在古镇突围的最后希望也要破灭。

    一提烟自熏,古傲连哭的心都没有:“我说奶奶唉,您就别提您那位大师兄了……”

    古傲简短把刚才的经过说给众人听,说完最后还哭丧着脸补了一句:“我算明白了,那不是希望破灭,他压根就没有过。”

    别看形象不怎么样,可身为地区首骗的古傲,口才上确实有料,再配合一张像是被踩了几脚的烂柿子脸,八人中顿时大半僵在那里。

    房东老太听罢盯着古傲问了句:“你看清了?一个老头和三个姑娘?”

    古傲有点哀怨的叹了口气:“哎,我真宁愿看不清,那样的爹,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女儿呢?不可能,不可能……”

    房东老太哼的冷笑了半声:“搬什么家!他就是烟自熏。”

    话一入耳,古傲像是被狠抽了两记大耳光,激灵一下子从倩女幽魂式的回想中清醒回来。

    “什……什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老头虽然一张腊肉脸,可看起来还是没您年长啊,怎么可能是您的大师兄?再说,那三个靓妹又是哪来的?难道真的被我撞到了……是倩女幽魂吗?”

    古傲一双死鱼眼少见的泛出了点烂漫之光,痴痴的望向天际,食指咬在嘴角,似乎自己已经变成宁采臣了。

    房东老太道:“谁规定大师兄就要比师妹年长?我大师兄两岁就入门了。至于那三个花儿似的姑娘,就是他女儿。”

    宁采臣又变回了古傲:“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不合乎遗传基因……”

    房东老太神情阴郁的自言自语着:“嘿嘿,师兄啊师兄,怕担事就直说,何必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糊弄人。”

    事情已经很明白,烟自熏胆小怕事,拒绝收留朝歌等人,但因为只是跟古傲这样说,同一师门的房东老太还没出面,所以这个希望并不能说完全破灭。

    众人商议,先找个地方躲到晚上,再由房东老太亲自出马去找烟自熏面谈。

    但如果烟自熏那里暂不可去,此刻哪里又是安身之地呢?顿时众人像是被下了油锅。

    朝歌眼看这一大帮子人困在这里走投无路,自己心里也暗暗着急,虽说最初各有起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神易后人。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八个人,一个不少的安全带出去,可眼下又想不出半点法子来。

    “跟我来!”

    房东老太略一寻思,想到了一个暂可躲避的地方。

    众人毫无争议,行动一致紧紧跟在房东老太身后。

    幸亏有个熟悉道路的老太带路,拐弯抹角的尽量避开人流,所有人像是商量好似的,紧紧相随中,没有一个说话,只听到刷刷的脚步声。

    不一会,穿过最后一片令人提心吊胆的民居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像是公园的外面。

    高大长长的围墙,一眼看不到尽头,房东老太抬头,看样子大概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也不说话,便顺着围墙就走。

    紧随其后的是吴姨母女,她们两人搀扶着老王,接下来是半搀不搀着梁库的古傲,朝歌扶着蝎子眼走在最后。

    见出了最危险的居民区,梁库早憋不住一张嘴了,看看这么长的一道围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猜道:“嗯,围墙高大,面积广阔,看这腐败气势,该不会是镇政府吧?”

    古傲立时一脸鄙视:“你见过哪个政府机关,建在偏离镇中心,又不是交通要道的地方?”

    梁库:“废话!你见过哪个镇,像这里这样古怪透顶的?那你说,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古傲撇了撇嘴,还真不好猜,怕猜测错了又被梁库抓到把柄,最终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再撇了撇嘴,却把脑袋一歪,摆出一副不屑回答的表情来。

    梁库身上有伤,嘴上活力却丝毫不减,骂道:“别动不动跟我摆出你这副烂柿子脸,我跟你讲,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里大概是个公园吧!你们看围墙后面,种了一圈修剪整齐的树。”

    走在前面的小叶,也小声的加入进来,梁库注意看了看间隔一致、品种相同的树。

    他笑道:“呵呵,没听说过公园的树还需要修剪的,真是越说越像腐败的政府建筑了!”

    朝歌也觉察出,这里很可能就是房东老太要带众人躲避的地方。

    他边走边仔细观察,里面绝不是政府建筑,因为据房东老太讲,广元镇的所有政府机关,几乎都被八门掌控了,如果来这里藏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公园也不像,因为刚刚向这里走近的时候,朝歌隐隐见到围墙后有排列整齐的建筑群,更像过去一座侯门深似海的大宅院。

    到底是什么所在?不在常理之中的整座广元古镇,还真让人不好推测。

    顺着围墙走了好一会,房东老太带领众人,终于停在有着两扇紧闭大铁门的门楼前。

    房东老太抬头看了看门楼上,挂的一块古香古色的牌匾,只说出两个字:“到了。”

    “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明中,众人纷纷抬起头看那块牌匾,牌匾黑漆,木纹镶边,白底中间方方正正书写着三个大字:殡仪馆。

    众人一时变了哑巴,估计就算各自的祖宗十八代出来一起猜,也绝猜不到房东老太带领众人躲藏的地方,竟然是殡仪馆。

    朝歌暗暗点头,此时此地偌大的古镇中,也的确只有这个地方暂时最安全了。

    两扇大铁门是反插着的,按惯例,殡仪馆里一定有守夜的人,但隔着门听了半天,也没任何声音。

    梁库就喊了两嗓子,房东老太和朝歌已经做好了应急准备,如果一旦里面的人意图不轨就立刻出手,可等了半天还是没声音。

    古傲扒着铁门缝往里看,发现门房是开着的,好像有人是刚刚出去。

    院中有几棵枝叶参天的老槐树,但院子却干净极了,竟然找不到一片落叶,显然有人时刻在打扫,可就是没发现有人。

    门楼通道后面是个大院子,院子的正面好像是个宫殿式建筑,视角有限,只能看到一角。

    古傲嫌门缝太小,又使劲把眼睛贴近了小小的门缝往里看,就在全神贯注查看里面情况的时候,忽然一堵黑影带着风势,悄无声息的堵在细小门缝后,也就是他的眼前。

    黑影来的太快,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古傲,在他视觉神经的瞬间传导中,显示出两只像是滴着人血、闪着阴冷邪光的眼睛,也正在门缝中盯视着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产生恐惧反应,身上已经翻起了一层冷汗毛浪。

    等他分辨出这两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是属于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背狼狗时。狗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刀牙,已经狠狠扑在门缝上,厚重的大铁门发出阵阵撞击声,可想而知这条黑背巨犬的重量。

    古傲早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瞳孔散光。

    梁库没忘了及时开心两句:“我说小古同志啊!看来你虽然胆子小,但肾还不错嘛!不然恐怕早吓的尿裤子了!哈哈……”

    小叶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古傲用手不停抚摩着前胸:“我算发现了,每次为大家着想,我都没好果子吃,这就是做好事的报应啊!报应啊!”

    吴姨笑着上前,把古傲扶了起来:“大家伙可都要感谢小古,要不然冒失进去,被来上这么一口,后果不堪设想啊!”

    正当大家伙注意古傲的时候,朝歌却发现了一个怪异处:“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条狗自始至终都没叫出一声。”

    被朝歌这么一说,众人真的才注意到,除了扑门的阵阵闷响,这条来势汹汹的巨狗,真的从头到尾没叫过一声。

    梁库大觉有趣:“哦?真的哦!没听说过,狗也有哑巴的!”

    老王伤势很重,但也被眼前之事挑起精神来:“一直听说有句俗语:”咬人的狗不叫唤‘,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

    此时巨狗停止了扑门,透过门缝,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后盯着众人。

    人要说是倒楣,那可真倒楣透顶了。

    从昨晚上就踩着刀山火海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个暂时安歇的地方,却又被两扇铁门、一头巨犬给挡住了去路。

    如果再耽搁下去,他们随时都有被发现,而深陷围攻的危险。

    “活人还怕被尿憋死!”

    梁库捋胳膊挽袖子说:“老太,你用点啥烟啥药的把它弄昏,我梁库爬墙跳过去开门。”说着一歪一斜的就真要爬门。

    房东老太白了一眼梁库:“你以为我炼烟氏是开工厂的,烟药用不完是不是?连只狗也要劳我出手。张眼看一看,狗拴着链子那!”

    众人再仔细透过门缝看,果然看到狗脖子上,拴着一条指头粗的大铁链,狗稍一往前探,那铁链就绷的笔直,看来铁链刚好到门的距离。

    梁库咽了口唾沫:“老太太,它拴了条铁链没错,可门插就在狗鼻子底下,咬我是一点都不耽误啊!”

    朝歌经过昨夜一场激战,对如何把术力运转到手劲上越来越熟练,也更加对它瞬间所产生的爆发力信心倍增。

    他仔细看了看门插铁栓的粗细后,从蝎子眼手中,拿过他仍死攥着不放的一把开山刀,左手握柄把,刀身顺着门缝插入,刀刃抵在铁门栓上。

    他右手抡起铁棍,瞬间加力向刀背砸去,“呛啷”一声,铁门栓被齐刷刷削断的同时,他手中的铁棍也弯成了一个九十度角。

    大铁门被徐徐推开,刚才削断门栓这电光石火的一劈,没一个人不眼前一震的。

    可这条巨犬不但没有丝毫惧意,一双狼眼反而更加噬意逼人,两腿站直足像一头小牛犊那样大,脖子后的钢环链子被挣的哗哗直响。

    众人在朝歌的领头下,紧贴着靠左的一扇慢慢蹭进来,链子是拴在右侧靠围墙的一棵大树干上,所以可以刚刚好限制住巨犬的扑咬范围。

    梁库经过狗头的时候嘿嘿笑。

    “我说哥们,幸亏你不叫,再加上昨晚老子杀人有点杀过数了,不然真要把你炖一大锅狗汤好好补一补喽!”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朝歌又把铁门关上,用那根弯成九十度的铁棍,顺着栓孔用力一掰,比原来的门闩还粗了一圈。

    那条黑背巨犬,还是一叫都不叫的绷着一条直直的铁链,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门房通常又叫门卫,在大城市里几乎都是要请保安来负责的,白天登记人员,晚上看管财务。

    但这里是偏僻而又古老的广元镇,估计还是像二十几年前的老样子,雇了位五、六十岁的老大叔,白天登记、晚上看院都是他一人。

    门房虽然不大,却还是个里外套间。

    摆设简单,外面的房间,除了用来登记写字用的一桌一椅外,就没什么物品了。

    里间是看门人连吃带住的地方,同样简单规整,就只是床、一个饭桌和一些简单的厨具。

    此时早晨刚过,里间还到处飘着股白粥、馒头的香气,惹的众人饥肠辘辘。

    古傲终于露出英雄本色,像只已经八百年没吃饭的瘦狗,一步上前直奔小煤灶上的白铝锅,可掀开一看,失望的差点将眼镜片瞪裂。

    锅里锅外洗的一样干净,哪怕可以让他泛起美好联想的粥粒,都没见半颗。

    再以更快速度,连连翻开一切有储存食物迹象的锅碗瓢盆,结果终于让忍无可忍的他忍不住了。

    他扶了扶眼镜,还很斯文的骂了句:“妈的,连个屁都没有!”

    全镇已经乱成这个模样,估计是没人再来上班了,再加上平时谁家要不是死人,巴不得一辈子都不来这种地方。

    殡仪馆几乎快成了一块被遗忘的角落,紧闭的大铁门,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以防万一,众人还是全都进了里间,把梁库等三个重伤号放在一张床上,外屋只留下朝歌一人。

    他们在等,等这位殡仪馆看门人的出现。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半个影子,有人就怀疑是不是几个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看门人,说不定早就跳墙去拉人来了。

    朝歌并不赞同这种猜测,如果说看门人跳墙去拉人来,前提是这个看门人也是术界之人,而且非常熟悉小楼之战的术界人,只是隔着门缝就认出了朝歌。

    但从房间内的细节来看,不但四平八稳的做完且吃完早餐,而且更是一丝不苟的全都清洗规整。

    再看看一尘不染,连片树叶都扫的精光的院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围攻小楼或是四处打探的术人。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况且梁库、老王、蝎子眼三人的刀伤严重,需要及时消毒止血,朝歌就与房东老太太商量,这里由老太太负责,自己到整个殡仪馆里去探探底。

    临走,古傲还没忘了自己肚皮:“老大,要是有什么吃的,麻烦顺手带回来。”

    梁库笑道:“殡仪馆里能有什么好吃的,除了骨灰就是骨灰盒,哈哈……”

    没笑两声,把伤口牵动了,梁库颤着收了声,疼出一脑门子的汗珠子。

    浑身伤口的三个人,不一会就已经把整个床单染红,小叶小脸吓的都白了,吴姨更是急得直叹气。

    房东老太也怕三人失血过多,从贴身的小木匣里,取出已经所剩不多丹丸中的一颗遣梦丹,小心分成三份捻碎了,从灶台上取点火,慢慢在三个人的鼻前化成烟。

    梁库下意识把头往后一躲大声叫嚷着:“老太,你想干嘛?”

    古傲和吴姨母女也跟着大吃一惊,都搞不懂房东老太要干什么。

    这一天一夜的激斗,可都见识过丹香的恐怖,难道房东老太嫌这三个重伤号太累赘,想甩掉他们?

    房东老太冷冷道:“我要想干嘛,恐怕早就干了,需要等到现在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别动,好好做个梦,对你的伤有好处,别浪费了我的宝贝丹丸。”

    小叶记性好,一听到做梦,再看看老太手中的丹丸,想起了小楼中房东老太曾讲过一种可以操控人梦境的丹丸,脱口而出:“遣梦丹?”

    这一提醒,众人也都想起有关遣梦丹的功用,虽不至于杀人,但可以通过睡前的意识管束操控梦境。

    就不知道此时对三个重伤号有什么用意,可不管怎样,从老太刚才话中能听出来,她并无歹意。

    房东老太怕浪费她的丹丸,也不加解释,干脆用手用力按住梁库的头,他本已经受伤严重无力反抗,吃过的酸草枝已经过了时辰,失去解药功效,没一会就进入到梦前的半朦胧状态。

    此时靠在一起的老王和蝎子眼早已经进入状态了,房间没了梁库的挣扎乱叫,一下子静了下来,古傲和吴姨母女三双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房东老太忽然以一种非常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睡吧,睡吧,你们根本没受过任何伤,你们比任何时候都健壮,去回到以往最快乐的日子吧……”

    真想不到,孤寡阴郁的房东老太会发出这种话声,充满了安详宁静,就连没闻到药的古傲和吴姨母女一听此声,也立时有种非常想睡的欲望。

    吴姨顿时明白房东老太的用意,她联想到了催眠。

    人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意识往往对身体起到不可思议的奇妙作用,在医学上又叫作心理疗法。

    曾有人做过实验,当医师告诉催眠状态下的实验者他的身后是把沙发椅,可以放心的向后倒时,实验者就真的会笔直向后倒去,而且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实验者的身体已经倾倒超过四十五度角,竟然还是如在太空中悬立不倒。

    骗行里也曾经就有人以催眠治病为名,暗行操控诈取钱财,但有关此种,大多只是传闻,今天却就要真真实实发生在吴姨眼前。

    果然没过多久,随着梁库三人的鼻息越来越重,他们身上本来流血不止的刀口,开始渐渐收拢凝合。

    更奇的是,入睡前刚刚还一脸凝重的老王,此刻竟然露出笑意,蝎子眼就更加投入了,梦中咧开嘴呵呵的笑出声来。

    显然房东老太睡前那段极具磁性的引导起了作用,看样子两人好像真的在梦中,回到了曾经属于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不过梁库的表现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他死闭着眼,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正当包括房东老太的几个人,都有点纳闷纷纷靠近他中,他忽然双目暴睁,直愣愣瞪着棚顶大叫一声:“中了!”

    这诈尸般的一嗓子,差点把吴姨几个人炸晕过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听到梁库近似痴狂又极端压抑的笑起来,接着就是号啕大哭,手中还不停一张张地不知数着什么。

    不要说吴姨母女还是古傲搞不懂眼前发生什么事,连用活人试药无数的房东老太,此时也有点晕糊,梁库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五章 整容

    如果此刻朝歌在,一切就明白了。

    他会一眼看出,梁库一定是在梦中,回到他最初中彩票的那一刻。

    的确,对于一个穷了十代的梁库,没有任何时候再比那一刻令他快乐的想哭。

    虽然还不敢肯定梁库在梦中搞什么东东,但从持续的刻骨铭心哭笑中,让众人越来越感觉得出,梁库那段快乐时光,一定大大的与人不同。

    古傲终于见识了炼烟氏除了杀人之外的奇丹妙功,眼珠子盯着房东老太怀中的小木匣翻了几翻,媚出一副比亲孙子还亲的孙子样挨了过去。

    “奶奶,您把那遣梦丹也给我使使,不求别的,您就让我在梦里吃顿满汉全席吧!”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要饿疯的古傲几乎快流出口水。

    房东老太却像没听着,掖了掖怀中木匣,找了个棉垫子铺在地上,倚着墙角坐下来。

    古傲又翻了翻眼珠子:“奶奶,我也知道那东西珍贵,要不您就给我用一点点,满汉全席如果有难度,那来几笼包子也成啊!”

    老太太裹了裹衣襟,开始闭目养神了。

    古傲眼珠子继续翻:“得!您给我来两个粗面窝头,总该可以了吧?”

    老太太似乎已经睡着了。

    广元古镇殡仪馆是兼具半陵园作用的场所,不但规模宏大,而且建筑风格跟古镇的氛围很协调。

    青堂瓦舍,如同进入一座深宅大院,不同的是,这里住的绝大部分不是活者而是死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本来为了迎合全镇格调,偌大园区中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一堂一舍,无不都是严格按照清代园林设计的。

    但不知什么缘故,虽然那树还是那树,那屋还是那屋,可就是站在其中让人觉得有点静的发慌。

    尤其是众人刚才一进大门时,迎面看到那座宏伟的殿式建筑,宽阔巨大的厅堂内竖立着一排排黑漆铁架,每个铁架上都有层层小格,小格中端端正正摆放着统一规格的骨灰盒。

    此处正是殡馆陵园的主体建筑:骨灰堂。

    立身其中,成千上万的骨灰盒就在眼前身后,骨灰盒子上的死者照片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黑白或彩色、或静视或微笑,就等你没来由的心里一紧,背后一凉,顿觉外面阳光诡异,堂内阴风飕飕。

    朝歌这次出来搜寻园区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园区还有否他人,顺便摸摸情况;二是为梁库等人,来找些消毒包扎的药品。

    骨灰堂的门前立着一块园区示意图,一条主道贯穿两条边路相随。

    以骨灰堂为首,后面有办公区、墓园、殡仪厅、灵车库等等诸多标注,其中一处标着“尸体整容室”的地方,吸引住朝歌视线。

    顾名思义,尸体整容室,就是给死者进行遗容处理的地方。

    在尸体火化前,通常都有家属要求,要在殡仪厅里举行最后一次告别仪式,让亲朋好友一大堆人来拜祭遗体。

    人虽然是死了,可还是要在面子上过得去,所以这个最后一容,仍是很有必要装点装点。

    更有那许多因为意外事故横死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就更需要作些门面功夫。

    该缝的缝、该补的补,止血镇痛的药不见得有,因为死人不需要那个,但估计清洗消毒用的药水和纱布,还是应该必备。

    朝歌打定主意先去尸体整容室取药水、纱布再说。

    偌大的园区,不是一时半会能走完,还是先把梁库三人的伤势处理了再慢慢探查也不迟,说不定这一来一回,那个唯一可能存在的门卫,自己就回到门房了。

    高高的围墙和排列整齐繁密的护林,把整座殡仪馆园区严实的包裹住,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与纷乱凶险的古镇隔绝开来,就如同一座被遗忘在深山老林里的古宅,在静幽幽的太阳下,空荡荡的只剩下草木青堂。

    朝歌一路按着路标向尸体整容室走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连只小虫的鸣叫都听不到。

    他心里暗想,这里做为暂时的藏身之地倒还不错,就算偶尔撞进来几个术人,要想逐一搜遍整个园区的每个角落,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只是门房靠近大门有点显眼。

    朝歌边走边四处仔细观瞧,看看哪里更适合躲藏,等园区情况摸清后,就把所有人安排过来。

    朝歌一路深入,边走边看边想,途经殡仪馆办公区的时候,忽然被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奇怪歌声打断思路。

    朝歌停住脚步仔细静听,那歌声却又没了。

    再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奇怪的歌声就像个魂儿似的又飘了出来。

    这回声音持续较长,朝歌辨明是从办公区里的那排办公室传出来的。

    有人在唱歌吗?不像,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很老的录制音乐,谁在里面?会是那个看门人吗?

    朝歌左右看看无人,悄步向办公区走去。

    在殡仪馆工作的人员并不多,所谓的办公区,就是一大间清代风格的青砖灰瓦房,院中是个花坛,房前屋后还移植了许多密竹子,微风一过,竹叶摇曳,沙沙一片。

    整间大房内又平均分隔成十几个小房,中间一条走廊,大门没锁,朝歌小心透过大门玻璃纸往里看。

    因为房外密竹当住光线,走廊内模糊暗淡,朝歌把两手挡在眼睛两旁减弱玻璃的反光,才渐渐看清里面。

    走廊内暗幽幽、空荡荡的没人,只有那古怪的歌声在里面四处飘荡。

    细长的走廊就像一个巨大而封闭的拢音筒,把魂灵似的歌声拘禁在里面,让朝歌听的越发真切。

    那歌声像是从一个老旧的手摇留声机发出的,还可以隐约听到旋转磁片发出嘶啦嘶啦的轻微噪音,与之相匹配的,就是这支恍若从发黄老照片里飘出来的老歌:

    我等着你回来,

    我想着你回来,

    等你回来让我开怀,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要等你回来,

    我要等你回来……

    想着你回来,

    想着你回来……

    朝歌是修读音乐的,一听便知这是一首早在大上海二0年代就已经风行的曲子:等着你回来。

    因为年代久远,歌声有点失真,加之那个时代的歌女李香兰、周璇等,大多是细着嗓子唱的,听起来真给人一种独特的恍惚感。

    朝歌一点点把门推开,悄悄闪了进去,反手一关,立时置身在一个竹影摇动、鬼乐四飘的深长暗室里。

    如果刚才是一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那么现在更多的是阴森诡异。

    要说朝歌此刻心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假的,再沉着冷静,也还都是肉长的人一个。

    只是一年多来,陆陆续续几乎所有光怪陆离的怪事都让朝歌赶上,一颗肉胆也就逐渐铁硬。

    如果所有的事都一古脑儿的砸下来,恐怕再冷静的朝歌也难以承受。

    还不回来春光不再,

    还不回来热泪满腮,

    梁上燕子已回来,

    庭前春光为你开,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等着你回来,

    我等着你回来……

    缥缈恍惚的歌声,时而像是周璇白生生的细手在牵着你前行,时而像是李香兰在前面如烟似雾的频频微笑。

    朝歌屏气循声,几乎到了走廊最深处,终于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来。

    歌声就是从这里飘出,可让朝歌有点疑惑的是,这间不是别处,正是殡仪馆馆长的办公室。

    在里面的会是谁?整座殡仪馆最可能仅有的人,大概就是看门人,可一大早,一个看门人又怎么可能坐在馆长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听着鬼一样的老歌?

    在房间里的究竟是谁?门后到底是什么?

    朝歌再一次遇到不得不做,且又是常人无法承受的选择。

    他握紧拳头,作好面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

    门,被缓缓推开了,一座衣架,两张待客椅,一个写字台,和一部老久的留声机,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闭目靠坐在老板椅上,投入的欣赏他的老歌金曲。

    此刻留声机还在沙沙的转动,歌曲声正绵绵不断从那夸张的黄铜喇叭口传出来。

    中年男人极瘦,即便是房内光线幽暗,也能让人一眼感觉得出他瘦的程度,笔挺的西装里就像撑着一副笔挺的骨架。

    但从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发型,还有自然又颇具气派跷起的二郎腿上,还是可以判断出他绝不像个看门人。

    终于,在曲子放完,回味良久的某个间隙,中年人猛然发现门外正凝视着他的朝歌。

    中年人先是一惊,受了极度刺激的表情凝固在瞬间,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魂,只剩下一张包着皮的骨头。

    朝歌并不想吓人,只想让中年人自然的欣赏完金曲,然后再自然的发现他。

    不料这种朝歌式的无声礼貌,却演变成骇人之举。

    朝歌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说什么也没想到,中年人忽然还魂似的笑了,很和蔼的笑说:“有事吗?这里是馆长办公室,我就是史潜史馆长。”

    一个乱了套的镇子,一座静得骇人的殡仪馆,一条不叫只咬的巨犬,一位嗜好老歌的馆长。

    怎么形容呢?简直就是怪异透顶!

    朝歌完全没料到眼前发生的情况,稍僵了僵便道:“我的几个朋友受了伤,我想找些消毒包扎的药水、纱布。”

    朝歌没编谎,他也不需要编谎,现在全镇的术人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这位馆长是术界之人,朝歌一出口就可见分晓了,即便眼神中一丝的电闪变化,都休想逃过朝歌的凝视。

    如果不是术界之人,一定会多加询问,朝歌做好了两手准备。

    奇怪的是,这位史馆长既没丝毫异常神情,也不多加询问,几乎连想都不想的还是和蔼笑着说:“哦,原来是这样,我让门卫的老张帮你找找吧。”

    说着,史馆长就向走廊喊了两声:“老张!老张!”

    见喊了两声没人应,史馆长向写字台上的一大串钥匙看了一眼,奇怪道:“刚才他还在,这一会去哪里了?”

    这一反应又一次令朝歌出乎意料,面前的这位史馆长,既无异常又不询问,可如此一来,就更加透着一股子怪异反常了。

    “您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朝歌反客为主。

    “可以可以!药水和纱布是吧!可这里是殡仪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和蔼的史馆长一副认真想办法的样子。

    “您这里有处尸体整容室吧?我想那里应该有这些东西。”朝歌在引导史馆长的思路。

    “哦,那里会有吗?”史馆长微微皱眉。

    “这样吧!不如麻烦您带我去看看。”

    如果说朝歌刚才还是商量口吻,现在这句可就是直接露骨的挟持了。

    因为朝歌觉得,这位史馆长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说不定是个城府极深的术人,一个人猝不及防、歪打正着碰见自己。

    朝歌现在逼着这位馆长一同出去,是以防他趁机溜掉,再招来大批术人围攻,已经濒临绝境的朝歌等人,那可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可以,没问题。”史馆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说。

    史馆长提着那一长串钥匙在前,朝歌在后,两人相继走出了办公区。

    一见阳光,史馆长就显得更瘦了,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要不是瞳孔闪烁,看上去真像是两个黑洞。

    一路上和蔼的史馆长就像是位好客的主人,如数家珍地不停给朝歌介绍殡仪馆的花花草草,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果不在这里住上几天,那可真是有违馆长一片热忱。

    不过当你从馆长的职业习惯出发想一想,他的这番好客之词,大多都是对那些丧葬家属兜售陵园时所说的话,你就浑身不自在了。

    朝歌可没心听史馆长职业习惯式的兜售他的陵园,他一路上四处留神,观察提防,不一会两人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

    这栋小楼颇与园区内其他房屋不同,是个平顶水泥建筑,窗子都比普通规格偏高,便于通风,整排房子的门口宽阔,可以进出推车。

    史馆长回头对朝歌道:“到了,这就是整容室。”

    两人走上前,史馆长正想要找出相应钥匙,却忽然发现大门没锁,奇怪道:“咦?有人来上班吗?”随手把门推开。

    门刚刚开了一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那是消毒水和一种不知名臭气的混合体。

    朝歌立时用袖口捂住鼻子,这种不知名的臭气,让他想到古墓中的腐烂尸臭,两者不同的是,墓气是种发了霉的老窖,相比之下这里却新鲜的多。

    史馆长却犹若未闻,看见朝歌捂着鼻子才恍然道:“哦,你还是等在外面吧,为了操作方便,这里的整容室是和停尸间连在一起的,都在地下室。

    “可是现在停电了,停尸间的冷藏设备没用了,那种气味就散了出来。呵呵,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没关系,我们一同进去。”

    朝歌摇了摇头,他不能让可疑的史馆长出了他的视线。

    还好,存放整容消毒水和纱布的料库,就在一楼距离大门的不远处。

    朝歌装了一大包,足够梁库三人用一阵子。史馆长又高声喊了几嗓,直到确认整栋小楼都没人后,两人才出来。

    边走史馆长边埋怨着:“一定是最后下班的人忘记锁门,这种工作态度可真是糟糕。”

    按原路线返回,朝歌又挟持着史馆长回到了门房。

    一路上还是那样死静死静的,始终没见到那个看门的老张。

    快到门房的时候,朝歌示意史馆长停下来,躲在人行道旁一丛修剪的灌木墙后,朝歌隐蔽的探出头左右观察,直到确定门房和大铁门外,都没什么异常动静后,才又和史馆长走出前行。

    那条巨犬还是照旧无声带风的扑了过来,刚刚好距离史馆长要迈进门房的那条大腿,还剩不到半米,挣的铁链哗哗直响。

    史馆长立时吓的面无人色,要不是朝歌及时一把扶住他,恐怕史馆长的一副皮包骨就要摊落一地。

    可就当朝歌准备把已经被吓得七魂出壳的史馆长扶进门房的时候,一个有趣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条骇人巨犬在闻了闻史馆长的气味后,忽然一改恶态,竟然亲匿的摇头摆尾起来,嘴中还呵呵的流出口水。

    门房中听到声音出来窥探的古傲,也发现这个有趣现象。

    已经恢复了几丝魂气的史馆长看了看朝歌,尴尬笑道:“虽然每天进进出出,这狗早熟悉我了,可我还是有点怕。呵呵,对了,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吧?”

    大概是想尽快离恶犬远一点,史馆长快步走进门房,又开始重新摆出那副和蔼笑容。

    没等朝歌介绍,古傲就急不可耐的上前,连接带抢的拿过朝歌怀中塞满药水和纱布的大包。

    他可不管面前这个瘦骨精是谁,他更关心的是朝歌这个大包里,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当然,结果令他不是失望,是很失望。

    房东老太还有吴姨母女也都陆续走出来,朝歌做了简短介绍后就把包裹打开,几个人乱手乱脚的帮衬,给梁库三人的伤口消毒包扎好。

    刚忙活完,几个人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正好门卫老张还有些剩米腌菜,由吴姨和小叶动手做了一顿大餐。

    光是古傲自己就差不多吃了一大半,要不是小叶拦着,恐怕三个伤号的饭分都不剩了。

    其间虽然众人不说,但从房东老太和吴姨的眼神中就可看出,她们同朝歌一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位史馆长有点古怪。

    以防万一,房东老太干脆用药把馆长迷倒。

    饭后,一行人又转移到离办公区很近的车库里,老王和蝎子眼躺在送葬车里,梁库伤势轻些,就与大家躲在一辆小巴中。

    一直到入夜,殡仪馆安静如常,没发生任何异样,就只是那位失踪的门卫老张始终未见。

    朝歌一直觉得整座殡仪馆有点怪,又不能独自去探个究竟,因为此时房东老太已经出去联络她的大师兄了。

    这里唯一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他,如果他离开,一旦有术人闯入,吴姨母女还有三个病号就会危在旦夕,只有等房东老太回来再说。

    白天就已经够诡异阴森的殡仪馆园区,一到了晚上,则更加令人发毛,到处都是摇动的树影和灰暗死气的建筑。

    梁库、老王、蝎子眼三人还在睡梦中,下午吃了点饭后,房东老太又用所剩不多的丹丸把他们遣梦了。

    那位史馆长的情况也差不多,吃了点饭后照旧被放到了,不同的是,他享受的待遇只是迷香。

    车库小巴中,吴姨母女已经相依偎睡着。

    古傲却一反常态大睁着一对死鱼眼,本来他是睡着的,可太阳一落山,他就又清醒了。

    据他温柔媚意的表达说,这是为了保护小叶,因为女孩子是不可以熬夜的,况且这两天饱受惊吓的小叶没睡过一刻安稳觉,身为男人的他,有责任让心爱的人好好睡一觉。

    如此露骨的肉麻表达,当然换来小叶的一阵狂呕,鬼才相信他的鬼话。

    话虽如此说,我们的尖酸美女小叶,还是偷偷含着笑入睡。

    古傲的话当然连鬼也不会信,就算不排除他有那么一半心意是为了小叶牺牲睡眠,但相信另一半肯定是因为害怕黑夜。

    因为此刻,他那双望着黑夜发抖的死鱼眼,证明了一切。

    朝歌忽然像是听到了一种细微的金属震颤声,起初还以为是风铃,但整个园区也没有一座悬挂大风铃的塔殿,况且这种震颤持久,在尾音时还拖着长长的呜咩儿呜咩儿声。

    更让朝歌不安的是,震颤每次响起,都在体内引起异样的感觉,而古傲反应的就更大了,先是眩晕,接着就是头痛欲裂。

    吴姨母女也被扰醒,不但头痛欲裂,而且腹脏也跟着那呜咩儿呜咩儿的一同震颤起来。

    古傲抱着脑袋痛苦的卷成一团,双眼中更是充满恐惧与痛苦,颤声叫:“这该不会就是常听说的鬼哭吧?我的大妈呀!”

    女孩本来就怕鬼,小叶一听连惊带怕,感觉更加倍的痛苦了。

    朝歌眼见几个人痛苦非常,唯独自己只是稍稍感应,知道是自己体内的术力起了调节作用。

    如果这种诡异的呜咩儿声继续震颤下去,恐怕除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要严重受伤。

    可又不能循声冒险冲出,一旦有人在外面设好埋伏,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那便不堪设想。

    焦急间,不知为什么,那呜咩儿声渐渐弱去了,最后完全消失,也随之恢复正常的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房东老太一脸疑惑的回来了,她也隐约听到那怪异的声音,显然那呜咩儿声,是因为房东老太的回来而隐去了。

    房东老太带回来不好的消息,大师兄拒绝接受这一行人。

    如此一来,众人也只能暂时躲在这里。

    可无论是神秘失踪的门卫老张,还是表面正常却处处反常的史馆长,再加上刚才这如同鬼哭的震颤声,都显示着,这座如同死园的殡仪馆里隐藏着巨大秘密。

    一刻不探明清楚,随时危机四伏,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尽快弄清真相,房东老太决定用仅剩的遣梦丹把史馆长催眠。

    没人知道被操控了潜意识后的史馆长,会道出怎样的秘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六章 抽筋拔骨

    经过刚才这一阵折腾,本来沉睡的梁库、老王、蝎子眼已经陆续转醒,被扰了美梦,梁库他老大不爽。

    史馆长醒的最迟,一双骷髅眼还是布满血丝的老样子,单看一双眼睛,活像红眼兔子。

    小叶有点不太理解:“呀,史馆长,睡了这么久,眼睛怎么还是这么多血丝啊?”

    梁库:“靠!不会是红眼病吧?”

    古傲一直困的要死,但怕一闭眼睛就有鬼要掐他,所以半刻也没睡着,有时候真恨不得忘掉所发生的一切,不管天塌地陷倒头就睡。

    此刻,他见到从美梦中醒来的梁库,心里极不平衡,睡觉怎么可能睡出红眼病!嘴里因而嘀嘀咕咕道:“睡觉也能睡出红眼病来,真是幸福啊、真是幸福啊……”

    史馆长刚睁开眼就成了焦点,正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早准备好了的房东老太,把燃着一点遣梦丹的小铜锅,凑在史馆长的鼻子下面。

    史馆长下意识的头往旁一歪:“这……这是什么?”

    房东老太一双幽眼,此刻闪烁出鹰一样的锐光,声音却又再次无比的绵软磁性起来:“你需要再睡一会,好好的再睡一会,放松放松放松……”

    在房东老太极具诱惑力的声声催眠中,史馆长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瘫软下来,他入梦了。

    经过房东老太的意识引导,史馆长在梦话中道出了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很让朝歌和房东老太失望。

    史馆长只不过是把白天说的又重复一遍:“我一大早就进来了,忘记带钥匙,就让门卫老张帮忙开门,老张离开后就没再出现,然后我就见到了一个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话中的年轻人当然就是指朝歌,史馆长一副梦语的样子,几乎把白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个结果虽然让朝歌失望,但也由此对这位古怪的史馆长去了大半戒心。

    朝歌是真实领教过炼烟氏丹香的厉害,恐怕天下没几个普通人可以抗拒得了,但这样一来,只是说明史馆长的确不知情,却没有给园区里各种古怪现象提供丝毫线索。

    探测完后药力仍在,史馆长还是没醒,在探测过程中,众人已经知道其中原由。

    古傲见那宝贵的遣梦丹又少了很多,不禁啧啧可惜,嘟囔着要想让人说真话,有很多种逼供手段,何必非要浪费宝贝丹药呢!

    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凑向房东老太靠近说:“烟奶奶,您教教我怎样操纵这个史馆长的梦意识。我总觉得,这个人的底细,我们应该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比如家庭、喜好、习惯。哦对了,还有就是殡仪馆的保险柜在哪里,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线索呢!”

    小叶没好气道:“恐怕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钱财吧!”

    古傲一脸冤枉:“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这样低俗吗?”

    小叶刻薄的笑:“当然不是低俗,你比低俗可还低俗多了!”

    古傲一副强装的悲愤,小叶笑的心满意足。

    梁库接过话来:“我说小古同志啊,你真应该加强道德意识的自我反省,这样可不成啊,死人钱你也敢动?”

    梁库这番话颇有大家风范,众人不禁刮目相看,别看这个暴发户平时的市井嘴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闪烁中众目不禁仰视,梁库加深了批评力度:“你小子一定要给我记住,死人钱是绝对不能动的!”

    梁库稍顿了顿:“不过……不过死了很久的人,就可以考虑考虑了。呵呵,管死人陵园这么久,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古墓啥的,让我探探,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呵呵,呵呵……”

    所有人顿时晕倒。

    你言我语,斗转星移,眼看就要天亮了。

    众人已经一天两夜没睡,这样熬下去,恐怕没被术人抓到,自己会先倒下。

    房东老太取出最后一支烂眼蚀脑的致命丹香来,掐了半截,她要用半截丹香散发的致命烟毒,在车库内设个防卫圈。

    燃香前,她先把车库所有通风的门窗关紧,再把所有人聚在小巴车中,取出最后几根酸草枝让八人分吃了,然后在车外点燃那半截丹香。

    因为不通风,这半支丹香,可以弥漫在车库范围内保持五个小时不散,众人在小巴里,一是为了集中,二是避免因为吸入过多烟香,致使弥漫在车库里的烟力减弱。

    如此,众人可以安心睡五个小时。

    但这也就意味着,唯一具备可怕攻击性的致命丹香,只剩下半支,而且能解掉烟毒的酸草枝也没有了,以后的日子真是过一天没一天了。

    梁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刚一倒头便睡着了。

    紧接着老王和蝎子眼也睡着,没一会蝎子眼还发出浓重的呼噜声。

    要是在平时,这呼噜声能把不打呼噜人的脑仁吵炸,可现在听起来却完全变了意境,给诡异阴森的殡仪馆增添了许多安详,竟比催眠曲还厉害。

    吴姨母女也渐渐闭上眼睛,就连最没胆子的古傲也没能坚持多久,一双眼皮就像缓缓下落的千斤闸,一旦关上,再难开启。

    朝歌倚坐在离拉门最近的座位上,一有情况他可以最先抵挡。

    他总是处在半朦胧状态,不敢睡的太深,而房东老太睡的也轻,稍有点动静就醒。

    一安静下来,朝歌也在不觉中渐渐放松,半闭的视线落在小巴驾驶台的电子钟上。

    黑暗中亮绿色的时间显示,每隔一分钟数字就跳动转换一下,与蝎子眼此起彼伏的鼾声相配合,让人一下子回到从前那种平凡普通而又舒适的生活,困倦不可阻挡的袭来。

    忽然“嘀”的一声,朝歌猛的惊醒过来,警觉中急向四周扫视,却平静如常,蝎子眼的鼾声还是那么动听,所有人的睡态还是那样贪婪。

    原来是那个电子钟,每到正点就轻轻的嘀一声,朝歌不禁哑然一笑,看看显示的时间,比入睡前只走了一刻钟。

    虽然时间极短,却是朝歌少有的深度睡眠,本来平时睡的就少,再经过这一惊,朝歌困意全消,脑海里又一幕幕的演起电影来。

    朝歌是个意志超坚定的人,可自从姐妹花死去后,朝歌曾一度闪念,想放弃对身世谜局的追踪,远远躲避开摆脱不掉的家世之谜。

    自己仿佛成了不祥之物,先是让几乎整个五行族覆灭,现在又掀起这样大的一个乱子。

    可他真能放弃吗?

    从他妈妈去世起,一直到成年,朝歌都在试图躲避摆脱,可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这些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半途而废绝不是朝歌的性格。

    况且随着入局渐深,他越来越觉得,不但是牧氏家族和散落余生的五行六甲后人,世世代代困缚其中,说不定有更多的人或家族,都被压在更深更黑的角落。

    所以这是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无论怎样艰险,都注定要一步步走完它。

    朝歌忽然有种非常渴望得到能力的冲动,因为古镇地脉被封,自己的术力不但无法依风水地势施展,连以前那种对周遭敏锐的洞察力也被打乱了。

    在数以万计的术人面前,他感觉到自己太没用、太渺小了。

    而到现在为止,他所遇到的,还只是术界中层次较低的杂术者,他想像不出位居术界首领的八门,又强大到什么可怕地步。

    冲动过后,朝歌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转变,一向厌恶因阵衍导引所引发的异变和邪恶感的他,现在却渴望得到更大的能力。

    难道是体内日积月累的术力,真的导致了性情改变?还是越来越险恶的遭遇,让自己不得不有这种转变?

    无论是因哪种原因而转变,朝歌都得承受,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注定无法回头。

    矛盾挣扎之下,朝歌开始默默导引起左右大掌诀来。

    意想不到的是,这五行族的导引,平时都是依据风水地气的相生相克原理来运行,现在由于全镇地脉被封,这种相辅相成又互相制约的力量没有了。

    朝歌完全处于一个自我真空状态,术力一下子像脱了缰的野马,毫无羁绊在体内奔腾起来。

    五种力量左冲右突,又互相征战,木行占优的时候,朝歌就感觉自己僵硬的如同木头,铁行犹如冰铁,火行如同烈火,水行波涛澎湃,土行山崩地裂。

    这种没有制约的运行,无意中让朝歌体内的术力急剧增厚,是术人梦寐以求的捷径,但如果是普通人的体质,恐怕早就经焚脉断。

    对于导引,朝歌既没人教,又没长期练习过,对于这种突变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样任由术力狂转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他当下手中停住掌诀,野马般的五行术力才渐渐平息下来,最后不知不觉隐归到五脏百脉中。

    刚刚经历了一场体内折磨的朝歌,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舒适,就像忽然在挣扎的炼狱中解脱。

    惬意中,他忽然回想起,曾经在九鹿县运用过的一次大掌诀,当时出现了可怕状况,这不会也对小巴内的众人有什么不良影响吧?

    朝歌意识到危险猛然醒过来,往车厢内上下左右一阵急看后,朝歌愣住了,他并没看到想像中被术力波及得东倒西歪的众人,相反却发现小巴内已空无一人。

    怕自己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朝歌使劲睁了睁眼睛,再次将车厢内看了个底朝上。

    没错,还是一个人影都不见,这下朝歌有点心惊,莫不是自己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不测?

    急切中,朝歌转身下了车,正要准备到外面去查探查探,抬头一看,又是猛的一愣。

    距离车门十米外,以炼烟老太为首的八个人,紧紧的站在一起,正神情怪异而又紧张地齐刷刷盯着朝歌,活像是看着一头怪物。

    朝歌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身上与术人激斗时粘上的血污,其他上下并无异样。

    他又摸了摸脸,也还是老样子,就不明白这些人在发什么呆。

    朝歌向前走了两步,可八个人竟然惊恐的一齐向后退了两步,惊恐之色更胜刚才。

    朝歌真的想不通了:“你们没事吧?”

    梁库语气闪烁,眼神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朝歌奇怪众人如此反常,怎么却反问自己有事没事。

    他莫名道:“什么事?”

    梁库上下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朝歌,看样子确实没发现什么事,长长吁了口气:“啊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叶却嘟起了嘴:“他是没事,我们却差点有事!”

    古傲添油加醋的说:“不是差点有事,是已经有事了!”

    朝歌还是不太明白,不过隐隐已经猜出,一定是跟自己刚才体内的五行失控有关。

    房东老太幽目闪锐:“我们炼烟氏虽然是外丹术士的分支,但也对导引术略知道些。”

    说着,房东老太用眼角,瞥了下朝歌刚刚收起掌诀的手,接着道:“你刚才应该是体内运行失控。奇怪,体内有这么强大的术力,怎么好像毫无驾驭章法呢……”

    房东老太神情疑惑,对这个神易后人有着诸多不解,但又怕泄了身分,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史馆长还有馆内的情况,于是她没再说下去。

    果然是刚才朝歌术力失控,给车内众人带来极大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对于同处一车的八个人各有不同,而且影响的方式怪异非常。

    八个人虽然没感觉到朝歌强大术力对他们的冲击,但每个人所遭遇的却更加可怕。

    当朝歌体内五行术力翻江倒海之时,八个人差不多同时以不同感觉惊醒。

    有的忽然心脏痉挛,就像在深海冷水中游泳,忽然手脚抽筋,眼睁睁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却是束手无策。

    有的睡得好好的,猛的感觉像是有两只铁钳似的大手,伸进自己的皮肉,狠命的抽筋拔骨。

    有的更离谱,感觉身体百髓、五脏六腑中正在刮龙卷风,用古傲的话来形容:连喊妈都来不及了!

    唯独梁库与众人不同,他的感觉几乎是与朝歌同步的。

    他能清楚的感觉出,朝歌体内一会冷一会热,一会水一会火,每次朝歌的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时,就有部分五行术力转换到梁库身上,维持了某种临界状态下的平衡。

    众人七嘴八舌、手脚并用的一阵乱述,朝歌一点一点明白了究竟。

    没想到左右大掌诀培蕴的五行力,在暴涨狂乱时,并未硬碰硬与外界进行冲击,而是在试图改变和扭曲周围的五行格局来发挥作用。

    这种奇力若是作用在人身上,命弱的顷刻有被改变五行格局的可能,或狂乱或晕厥;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命局紊乱,时而张三时而李四,最终不堪折磨,精神分裂不知所终。

    命硬的则自身的命局中过旺五行,与朝歌发出的奇力产生对抗,结果就会出现各种恐怖至极的痛苦感觉。

    而梁库之所以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其命局天生与朝歌相和,当朝歌到达极限时,自然有部分术力会流转到梁库身上。

    梁库此时的作用,就像是一个人体泄洪场,不但自身不受损伤,而且还对朝歌起了绝妙的维持效应。

    朝歌暗暗冒冷汗,刚才如果收诀再迟一点,后果不堪设想,愧疚道:“对不起,是因为我体内术力失控才导致这样,幸亏各位命硬,否则……”

    “命硬?啥叫树……数力?”史馆长一直云里雾里的听,此刻终于忍不住,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人理他。

    女孩子对于命事最关心也最担心了。

    小叶惊问:“我们的命都很硬吗?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朝歌说:“能在这一天一夜刀山死海中冲过来的,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硬命,假使命稍弱一点,早已经不测了。至于后果,如果刚才持续的再久些,恐怕真的会有不好的后果。”

    小叶继续不停刨问著有关命的各种担心,问着问着就离题万里了,什么将来她会怎样,让朝歌好好帮忙看看她的面相,是不是有钱有势,富贵双全啊。

    如果不是吴姨制止,恐怕连婚姻、家庭也一并问了。

    众人也乱碴碴的跟着起哄,甚至自动自觉的排好了队,等着朝歌批命,全然忘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惊险。

    史馆长脑袋摇的像是波浪鼓,可还是听不出所以然,最后也死乞百赖的排队等着批命─当然他是排在最后。

    “的确应该好好算算,看看我们各位落在术人手上是怎么个死法。”

    房东老太正在众人兴头的时候,狠狠的泼了盆冷水,场中立时息声下来,静了半天。

    只听古傲幽幽的叹了口气:“哎,烟奶奶,您就不能让我们高兴一会儿?就算骗着自己玩也成啊!”说完,他垂头丧气像只瘟鸡。

    古傲说中了每个人的心事,从前天到现在,整整快六十个小时,每个人的每根神经都时刻处在极度紧张中,刚才好不容易暂时难得糊涂的放松一会,没几句话功夫,又被打回了残酷现实。

    古傲说完,其他人也纷纷无力的垂下头。

    房东老太本是出于好意,却不料惹的众人颓丧,大概也是觉得有点下不了台,毕竟奶奶辈的人了,心上软了嘴上还硬。

    “难道我说错了吗?大敌当前性命攸关,还是省点力气准备逃命的好!”

    不说还好,老太这一补充,众人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梁库忽然哈哈一笑:“光顾着乱吵,差点错过一个重大发现。”

    所有人一愣,梁库凑过来说道:“老大,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们诸多的不良反应,都是因为被你发出的真气所干扰吗?”

    梁库不懂术语,又把武侠小说搬了出来。不过两者也差不多,都是通过吐纳导引培聚的一种能量,只不过术力的五行特性更突出些,而且运用独特。

    朝歌道:“嗯,是五行术力。”

    梁库:“对对,我说的就是五行术力!”他转头像是吃了十颗大补丸似的,兴奋地对众人道:“同志们,老少爷们,我们终于有救了!”

    古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什么什么什么就有救了?刚才差点就被这种五什么什么的力给整死!”

    梁库超级鄙视的说:“说你没文化吧,你又好歹算是个被开除的大学生,你懂得啥叫信号干扰不?”

    不但古傲没有明白,就连朝歌也有点不解。

    梁库又超级得意说:“嘿嘿,既然不明白就给我闭嘴,让本教授给你补补课。我问你们各位,谁家里的电视是用室内天线的?”

    小叶虽然还不知道梁库要说什么,两片薄唇一撇,忍不住酸道:“都什么年代了,有线电视早已经普及,谁还用室内天线。”

    古傲赶紧附和说:“嗯,叶妹说的极是!不过还请理解,我们一夜暴发的梁兄弟,在没暴以前,生活还是相当水深火热的。”

    梁库眼一瞪:“少跟我在这贫嘴,说正经的呢!”

    朝歌道:“你直说就好。”

    梁库清清嗓子:“我想大伙就算没经历过大概也听说过,临街用室内天线收看电视的,经常因为外面经过的机动车辆,导致信号不稳、图像模糊。”

    机动车辆本身散发的电磁信号,干扰电视本是物理常识,众人都点头。

    虽然这是常识,没读过书的梁库,却还是通过偶然机会,在以前缴不起有线电视费的穷邻居那里学来的。

    梁库接着说:“既然大伙都明白,那就再联想联想朝歌刚才发功的经过,不也是一个道理?老大既然能把我们干扰得要死要活,不也同样能干扰外面那些术人?

    “嘿嘿,我早想好了,咱们趁黑就开这辆小巴出去,让朝歌就像刚才那样发功,嘿嘿,这一路干扰过去,五行神力大发神威,就算那些个术人发现了,恐怕还没来得及拦车,就已经命局错乱、神智不清!哈哈吼吼,那可真叫做挨着死、碰着亡!”

    说到得意处,梁库不觉的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煽动之下,小叶等人不禁也跟着转忧为喜起来,又在梁库的基础上,大大充分延伸拓展了联想力,简直就把自己这方挤在小巴里的老弱病残,形容成天兵神将了。

    就只是史馆长越发的心急火燎,他发觉自己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这帮闯进殡仪馆的男女老少,该不是一群从精神病院集体逃出来的疯子吧!

    正高兴的忘了天忘了地,又忽听得老太一声清咳:“清醒点吧!先不说这办法行不行,只说大家都挤在一块,朝歌一发功让术人倒下,可在这之前,恐怕我们会先疯了!”

    哗啦,又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之所以这冷水泼得有效果,就表示老太说的有理,只是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有点无情。

    梁库歪着脖子:“我说老太太,我喊你声奶奶成不成?拜托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成不成?我就不信没有解决的办法!”

    古傲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急道:“我们还是先问问朝歌吧,他可是大师,真正的大师!大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

    几乎所有人都饱含着一双希望之眼,可怜巴巴的望向朝歌。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七章 中断的脚印

    “不成!”

    略加思索后,朝歌只回答了两个字。

    众人失望中,朝歌接着道:“这五种术力在达到相当强度时,的确可以对周围包括人在内的五行格局,进行干扰甚至扭曲,但前提是必须收控自如,我暂时还无法驾驭。”

    “又白激动了,我就说嘛,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古傲连瞥了几眼晒在一边的梁库,嘟嘟囔囔着钻进了小巴。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众人迎来了入住殡仪馆后的第二个早晨。

    虽然整个镇子腥风血雨,但太阳还是那样灿烂,天空还是那样碧蓝,偶尔有阵微风抚过,还能闻到浓郁的树香。

    就只是这树香与往日有些稍稍不同,好像杂了些细微异味,要仔细感觉后才能分辨出,那是飘散稀释在空气中的人血腥气。

    朝歌走出车库大门,立时被暖洋洋的朝阳包裹住,一双眼眯成两道缝,短暂的享受了下阳光后,举目四望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才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殡仪馆的大门还是被朝歌掰弯的那根铁条插着,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那头黑背巨犬虽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看上去凶狠依旧,一见朝歌出现便猛的扑过来,挣直着一条粗铁链,半声不吭盯着朝歌。

    昨天众人从门房退出来搬往车库时,朝歌是最后一个关门的,他特意在门缝处别了一根草叶,如果夜里有人进来过,一看便知。

    朝歌扫视四周,低头向门缝处查看,那草叶跟昨天一模一样,还是好好的别在那里,看来并没有人进来过。

    朝歌转身往回走,他准备在车库周围仔细勘察一遍,昨晚的怪声就在车库附近,也许那个神秘人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他忽然隐隐觉得刚才哪个细节上有点异常,想了想,回头重新去看那片别在门缝处的草叶。

    很奇怪,昨天下午别的草叶,怎么几乎过了一天一夜,还是跟刚别时一样新鲜绿嫩呢?

    现在盛夏刚过,空气渐燥,断了根茎的草叶,绝不可能保持这么长时间而不枯萎。

    朝歌精神猛的一紧,如果这片草叶是被换过,就证明昨晚或是凌晨一定有人进来过,而且此人一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朝歌等人的一举一动。

    朝歌小心推门入房,阳光随之投射进来,房内摆设跟朝歌等人退出时毫无变动。

    此人不会是己方中人,因为朝歌是等包括那个史馆长在内的所有人,向车库走远后才最后关门的,他们不可能看到朝歌有此动作,况且昨晚一直到凌晨,所有人始终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机会出来。

    那悄悄摸进门房的究竟是谁呢?会是那个发出诡声的神秘人吗?但就只这么毫无意义的一进一出,所为何事呢?不会是只因为好玩或是好奇才进来的吧。

    会是那个失踪的门卫老张吗?也不像是,老张是这里的看门人,进来出去理所应当,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朝歌也曾猜测过神秘人与老张是同一个人,但没听史馆长说发生了任何异常,就算门卫老张心怀鬼胎,也没必要不打自招的把自己藏起来。

    疑云密布,朝歌一时想不出头绪来,提高警觉下往车库走回,看看这边有无线索。

    近日极少下雨,地表干燥,最容易留下脚印的地方,就属砖地两边的花坛草径了,但朝歌仔细勘察之后,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昨晚在车库外面发出怪声的根本不是人,另一是发出怪声的人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朝歌从来不信鬼魂之说,很显然只有第二种可能,此人一定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如果按此推测,这个如此熟悉地况的人,一定是馆内人员,这样一来,岂不是门卫老张最有可能?

    真是越查下去越是错综复杂,可越是复杂,就越是意味着潜伏重重。

    朝歌扩大了勘察范围,相信既然隐藏的人,对己方这么感兴趣,那藏身之处一定不会距离车库太远,因为这样可以时刻注意到车库内的一举一动。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番细致勘察下,朝歌发现了异常线索。

    这是一颗跟大米粒差不多大小,带刺的野草籽,毫不起眼的静静躺落在一座仓库模样的门阶上。

    本来这颗草籽没有任何稀奇处,之所以能引起朝歌的关注,是因为在经过仔细勘察后,朝歌已经对周围地况植被非常清楚。

    这种带刺的野草籽,只有车库后边的野草丛中才有,再看它的新鲜程度,脱离草体绝不会超过十二小时,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这颗小小带刺的草籽,会不会是被昨晚那人不觉中粘挂在裤腿上带到这里来的?

    朝歌抬头又看了看,这里距离车库仅有二十米。

    虽然中间隔着两排矮矮的灌木墙,但丝毫阻挡不住视线,如果人躲在仓库中,可以轻松透过正面的窗子,对车库一览无遗。

    库房不算很大,是个独立建筑,只有一个门,前后窗子都有铁条防护,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凭普通人想破窗而出还是不容易的,就算手上有些功夫也要费番周折。

    如果此刻人还在,进出只能走这道门。

    朝歌并没有犹豫就进了门,他没任何帮手可以依靠,只能独探险地。

    门是把破旧的暗锁,任何卡片类的东西,都可以顺着门缝把里面的锁捅开。

    朝歌不去费事,手上一运力,固定锁眼的木框便应声而断,门吱扭扭被推开了,顿时一股混合的发霉味,扑鼻而来。

    朝歌微目先适应下库内光线,然后反手把门带上。

    仓库实用面积大约二百多平方米,里面到处堆满了装殓火化用的薄木棺材,还有骨灰盒、寿衣、冥纸类的东西,想必这是殡仪馆用来堆放丧葬用品的,要想每个角落都翻一遍怕是不容易。

    朝歌原地不动的立在门口,向四周看了一圈,暗暗寻思,闻这发霉的程度,还有四处吊挂的蜘蛛网来看,这个仓库很久才被打开一次。

    太平盛世前毕竟不是天天死人,地板上也一定落了层厚厚的灰,昨晚如果真的有人进入,相信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想罢,朝歌慢慢蹲下来,仔细观看落满灰尘的地板,果然一排清晰的脚印,逐一呈现在朝歌眼前。

    朝歌一阵莫名的兴奋升了起来,同时又提高了警觉,因为很可能这个神秘人,此刻还在这里。

    沿着脚印一路寻去,那串脚印歪歪斜斜,好像走路之人身体极虚。先是在离门最近的一扇窗户前停下来,脚尖正对窗外方向,且印记较深。

    顺着窗子往外看,这个方向正是车库,此人一定是进来后先在这里伫足许久,对车库以及周遭情况进行窥探,确定安全无异后,才又向里面走去。

    歪歪斜斜的一行脚印,几乎顺着仓库内墙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就在快要走到大门时又往回走,最后在一堆高高摞起的冥纸前消失了。

    朝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堆高两米宽三米的冥纸堆,一摞摞叠放整齐,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朝歌觉得有点奇怪,脚印到这里就忽然消失,按正常推测,神秘人一定是搬开纸堆藏在后面,但尘灰蛛网密布的大堆冥纸,却根本没有人动过。

    朝歌又向冥纸堆左右看了看,一边是高高叠起来的薄木棺材,一边是成捆成垛的寿衣,都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而且也都尘灰厚积。

    难道神秘人拔地而跳?

    不太可能,先不说看此人走路犹如重病,光是这冥纸堆就有两米高,看脚印长度宽度,此人身高不矮,又不是纸做的,怎可能轻松越过呢?

    可此人就是偏偏不可思议的凭空消失了。

    朝歌重新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最后一双脚印,视线游移中,隐约发觉在脚印左侧一米多距离外的地面,似乎有些异常。

    朝歌凑近过去低头仔细观察,借着窗子投射进来不是很充足的光线,朝歌看到这里的灰尘明显比别处厚出很多,但正巧隐在阴影里,不仔细观察真的是很难发现。

    奇怪,为什么此处的灰尘如此之厚呢?而且一块块的向外延伸。

    朝歌俯下身对厚灰轻轻吹气,覆盖的厚灰渐渐飞去,渐渐的竟然露出一只脚印来。

    朝歌星目爆闪,继续吹第二个尘块,又是一个脚印现出来。

    真没想到,此人竟然在别处搜来灰尘把脚印盖住,莫非他早料到会有人寻进来?

    想到这,朝歌不禁暗暗心惊,正思索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后窗子的光线一暗,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扭曲的影子。

    朝歌猛的转身站起来,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赫然就站在朝歌的身后。

    “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想不到中年人先开口了,而且还如此开门见山。

    “哦?”

    朝歌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在试探:“您指的是什么?”

    中年人下意识地向窗外车库方向望了一眼:“你知道昨天在办公室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吗?”

    朝歌还以为对方要说古镇的围攻杀戮,再或是殡仪馆暗藏的杀机,不料他指的却是史馆长,顺势答道:“这里的史馆长。”

    虽然窗子光线只一条条的照在中年人身上,朝歌还是隐约能看出,中年人的脸部有一阵抽搐。

    中年人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恶魔他究竟想干什么……”他随即又抬起头向朝歌凑近一步:“你知道我是谁吗?”

    朝歌重新仔细上下打量:“门卫张师傅?”

    但他见中年人一身西服革履,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什么也不太像是个看门的,于是颇迟疑:“再或是……”

    朝歌本想说,再或是昨晚那个神秘人,但情况不明,此说不妥,最终没说出口。

    “我才是这里真正的史馆长!”

    中年人语声不大,却很惊人。

    朝歌万万没想到会有此一变,眼神一闪马上又镇静下来,波澜不惊的只是“哦”了一声。

    中年人知道朝歌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稍静了静。

    他扶扶眼镜,沉声说出了一个惊人内情。

    按中年人所说,他才是真正的馆长,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前天晚上,镇子里闹的很厉害,又是着火又是听说死人的,各种电话又都打不通,他担心馆里出问题,于是昨天一大早便赶到馆里。

    所幸从门卫老张那里得知,殡仪馆并没有受到波及,便告诉老张紧锁大门,如果有来上班的员工或是外来人员,就转告今天停馆,概不接待,然后自己向馆内寻来。

    走到办公区的时候才发觉慌忙赶来中,忘记带钥匙,又返回门房,让老张拿了备用钥匙去给他开门。

    结果就要走到办公区的时候,却听到尸体整容室那边传来异常响声,整座陵园就他们两个人,又哪里来的其他人?

    两人就一同向尸体整容室走去,等到了尸体整容室的楼外,就发现大门已经被人撬开。

    两人觉得更不正常了,显然是有贼进来,可让人不解的是,就算有贼也应该去办公区偷盗啊。

    这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又有什么好偷的呢?

    这位自称真馆长的人,便同门卫老张悄悄顺着走廊往里寻,最后一路听着声音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下室。

    说到这里,中年人停了下来,神情一反刚才的沉稳,像是看到了绝对意想不到的恐怖情景。

    他语塞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就在那里,你不会想到,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借着一点微光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我们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假冒的馆长正在……正在丧心病狂的切割尸肉来吃!”

    幸亏两年来,朝歌经历颇丰,否则还真要心惊肉跳加反胃了。

    中年人继续道:“我大声喝止,不料这个丧心病狂竟拿着一把剖尸刀,带着一身尸臭,疯了似的向我们扑来,结果我身受重伤跑了出来。”

    中年人说着手捂胸前痛苦的咳了两声,朝歌这才注意到,中年人的胸前破了一个洞,四周血迹斑斑。

    受伤处的衣服隆起了一块,想是自己寻些药布类的东西包扎住了,否则地板上就不光会是脚印,而是血脚印了。

    朝歌刚才一直注意听着每个细节,真假两位馆长所说的完全相异,而唯一的相同点,都是提到了门卫老张。

    于是他截问:“门卫老张呢?”

    中年人现出悲愤神情:“恐怕已经遭毒手了。我本想报警,但电话打不通,整个镇子又乱的一塌糊涂,我见那个疯子行凶后仍旧留在馆里,我怕他继续害人,就冒险留了下来。

    “后来就看到你们进来了,因为还不敢确定你们同那个疯子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就一直没敢接触你们。现在事情既然明白了,我们赶快合力制住那个疯子,否则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朝歌陷入了沉思中。

    情况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原以为找到的是昨晚的神秘人,想不到又出了一位馆长,事情扑朔迷离,最重要的证人老张,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到底该相信谁呢?

    从分析中年人的细节中有两个很大疑点,一是办公区与尸体整容室距离很远,如何能听到异常?

    二是门阶上的草籽难道是巧合吗?如果真是巧合,说明除了真假馆长和门卫老张外,殡仪馆中还隐藏着第四个人。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朝歌的疑虑,刚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到大门处传来“嘿嘿”的两声怪笑。

    两人一齐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瘦成一把人骨的史馆长站在库房门外。

    中年人脸色大变,惊恐中一时语痴:“你……你……”

    史馆长却笑的泰然自若,迈步走进来对着朝歌道:“真让我不好找,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一脸惊恐的中年人,疑道:“这位是……”

    见中年人怒视不答,回头又问朝歌:“你们认识?”

    朝歌忽然觉得有趣,嘴角一翘:“应该是你们认识。”

    史馆长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哦?是吗?最近总是健忘,让我再想想。”说着一副努力想的样子。

    中年人一腔惊怒:“别再伪装了,你这个食尸杀人的狂魔!”

    史馆长莫名其妙的说:“我?什么什么狂魔?呵呵,我没听错吧?”

    朝歌自从破了牧家村那场谜天大局,好久没再看过像样的大戏了,兴致渐浓,推波助澜的把中年人刚才所说的内容,简单向史馆长重复了一遍。

    还没听完,史馆长便已经无辜到了极点。

    “冤!我简直比窦娥冤还冤!平时也没得罪谁呀,怎么就忽然遇到这倒楣事呢?”

    他说着便对中年人道:“好,你不是说我是假的、你是真的吗?你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中年人针锋相对地说:“我倒要问问你,能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真的?”

    史馆长回击说:“好!你以为找不到老张就死无对证了?那我们就到镇子里把殡仪馆的员工找几个来做证明,到时候谁真谁假,自然明了!”

    中年人冷笑:“嘿嘿,你明知道现在镇子已经翻了天,只要出了陵园,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让我出园找人,你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两人你来我往,开始了唇枪舌剑。

    老实讲,虽然有些疑点,但朝歌并不十分怀疑史馆长的身分,因为房东老太的遣梦丹已经证明。

    但从个人的感觉,受伤的中年人,更符合馆长的特点,虽然口音也是南腔北调,但尾音都与本地人颇有几分相似,这是因为长期生活而潜移默化的。

    说也奇了,两人质问对答中,你来我往,都对陵园事宜极其熟悉,但都无法证明彼此是真馆长。

    而且史馆长还不停质问中年人,这样造谣诽谤出于什么目的,况且单身孤人藏在这里又是什么用心?

    万般无奈之下,中年人要求去尸体整容室对证。

    史馆长眼睛一转,也赞同前往。

    朝歌心里明白,就算整容室里真的有具乱尸又能怎样?没有证人,史馆长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中年人栽赃诬陷,而中年人未必不明白此中道理,因此这提议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现在空无旁人的殡仪馆里,朝歌成了他们双方争取的对象,谁争取到他,就意味着谁代表正义和力量。

    三人一同前往尸体整容室,朝歌虽然时刻警惕,但心里颇有把握,要说对付大批术人,朝歌稍显不够,但要对付普通人,即便真的有食尸狂魔,也不在他的话下。

    因为停电不能冷冻,存放在地下室的尸体已经开始微微变质。

    一股混着消毒水的尸臭蔓延上来,整个走廊都是,比昨天进来取药时,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地下室一片漆黑,加上浓烈的腐烂尸臭,让人倍受嗅觉上折磨的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恐惧。

    史馆长把刚才从器材库里取出的两个卫生口罩,一个给了朝歌,一个自己戴上,样子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那样熟悉。

    而中年人则毫不示弱,熟练地打开电池应急灯,顿时停尸房内一片惨白雪亮。

    瞬间,三人视线几乎同时短暂失明,就在三人慢慢适应的时候,又几乎是同时,他们看到在中央的遗体整容台上,赫然躺着一具惨被开膛破肚的女尸。

    顷刻,朝歌微微一愕,接着史馆长大吃一惊,最后是悄悄闪过一丝得意的中年人。

    中年人首先走到台前,指着女尸道:“尸主女,二十七岁,四天前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发作不治,因为并不是横灾死亡,家属并未要求进行整容,现在却无缘无故躺在这里被人分尸。她是停尸房中最年轻的女性死者,可见凶手变态到了极点。”

    此时朝歌和史馆长也已经来到近前,中年人边指点边继续道:“尸体从腹部到胸腔被乱刀割开,看凌乱程度,不但谈不上专业,更让人联想起,很像是一个失去理性变态狂魔的杰作。再看这里……”

    中年人在整容台旁的一个用具箱里,取出一副胶皮手套来,探进尸体腹腔,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尸体腹部长长切口的腐肉,向两边翻起,因为被开膛前已经死去多时,所以并没看到流血,而发出恶臭的内脏,紫的、黑的、黄的纠结成一堆。

    这时听到中年人问道:“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朝歌仔细看了遍,这可不是他的专长,并没发现什么。

    中年人愤怒看了一眼史馆长后道:“尸体的肝脏已经不见,如果不是被食尸狂魔生生吞掉,还有什么解释?”

    紧接着中年人又道:“看尸体刀口的腐烂程度,解剖绝对不会太久,应该不超过三十个小时,算一算时间,此事岂不正巧发生在昨天早晨,也正是这位自称史馆长上班的时候?”

    中年人稍加停顿后,指着史馆长就是一声暴喝:“变态狂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2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八章 一尸三变(上)

    中年人一通分说,真的是有理有据有时间,朝歌细细回想起来,昨天见到史馆长是早晨刚过,此后便再没脱离过。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中年人所言是真,自己见到史馆长那一刻前,正是他刚刚分尸发狂后不久。

    但以当时所见史馆长的悠闲听歌状态,还有一丝不苟的着装仪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史馆长没有作案的可能,一切还需要证人,而门卫老张就是所有经过的唯一证人。

    没有老张,一切都是空谈,每个人都是深知此点。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中年人的暴喝,史馆长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似的皱着一脸人皮淡笑。

    “我们的这位真史馆长对尸体的分析,的确够专业、够精辟!您更像是位解尸员,而不是馆长。”

    史馆长边说边走到用来冷藏尸体,镶在墙壁里的一个个白钢槽,用手指轻轻敲击其中一个。

    “这每个钢槽上面都有一个临时记录卡,死者年龄、死因、时间都在上面,张只眼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这张卡,我还真以为这位自称正牌的史大馆长,对本职内外的任何业务都了解的钜细靡遗。”

    一直微笑含刀的史馆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们的真馆长不是说我害死了门卫老张吗?尸体怎么不见了?尸体在哪里呀?”

    中年人讥讽道:“这还得问问你,是不是被你毁尸灭迹了?”

    史馆长哈哈一笑:“如果按你的说法,我最应该毁尸灭迹的是这具女尸呀!怎么会去费力不讨好的毁老张呢?人又老、肉又糙,况且死人又不能说话。”

    忽然他脸一板,逼视中年人。

    “不要认为不见了老张就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满口胡话栽赃。嘿嘿,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具女尸该不是出自老兄你的手笔吧?”

    一个攻的有理,一个回的巧妙。

    大戏似乎要到高潮了,只可惜,因为缺少最关键的证人门卫老张,最终的争执仍没有结果。

    就在两人再次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时候,朝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表面看来,这两人似乎你攻我伐互不相让,但无论怎样找遍理由攻击,却都不曾提过一句昨晚那怪异的呜咩儿声。

    难道真的有与两人毫不相干的第四人存在吗?

    如果没有,那再看两人的互相攻击,就变的是配合默契了,鬼气森森的殡仪馆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朝歌一时还想不出清晰头绪,三人准备离开臭气熏天的停尸房,就在经过那张放着女尸的床式整容台时,忽然听到史馆长一声几乎失了人腔的惊叫。

    别说是人,连解剖台上的尸体的手都被吓落了。

    朝歌和中年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只见史馆长像根石杆似的,直直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惨白的应急灯下,脸上更加没了人色。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史馆长颤抖的干瘪躯体往下看,惊然发现尸床底下竟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史馆长的脚踝。

    中年人惊的差点晕过去,一屁股坐在生硬的水泥地上。

    唯独见惯大场面的朝歌处变不惊,不但丝毫没有退怯,相反一步步地向尸床走去。

    此时的史馆长,已经成了石馆长或是死馆长,僵立在那里呈半昏迷状态。

    朝歌半蹲下去,慢慢挑开下垂的台布,黑暗中赫然看见一具老男尸体,一具睁着双眼的老男尸体,正直挺挺的仰躺在那里,死盯着朝歌。

    阴暗、潮湿、恶臭。

    诡异的尸房中就只剩朝歌和一具尸体在对视,没有一丝声音,全部凝固了,包括心跳。

    即便是胆如泰山,定力超强的朝歌,也被惊得猛的一震。

    忽然,“老尸”慢慢启动了嘴唇,幽幽颤颤的发出一种可以摧毁一切有胆生物的呻吟声:“现在几点了?”

    声音一出,史馆长立时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中年人则是一声惊呼,一步窜出地下室。

    原来尸床底下正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门卫老张。

    因为门卫老张平时总是担心自己的表不准,怕延误了开馆闭馆的时间,所以没事总是问人:“现在几点了?”

    众所周知,这几乎已经成了门卫老张的口头禅,想必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头脑已经糊涂了。

    让朝歌有点诧异的是,为何一听到老张的声音,史馆长和中年人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可以证明一切的唯一证人出现了,朝歌以防万一,警告已经清醒的史馆长和为探清情况摸回来的中年人,如果谁要妄动一下,别怪他朝歌不客气。

    老张逐渐清醒后,按照朝歌的吩咐仔细分辨两人,当看到受伤中年人的时候老张点头道:“史馆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话一出,朝歌一震,这位中年人竟然才是真馆长。

    与此同时,假馆长快速探手入腰,竟然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来。

    朝歌早有提防,一步冲上去把枪夺下来,手上一用力,把假馆长扔到墙角,他摔的七荤八素缩成一团。

    真相似乎已明,中年人不容分说,拿起一把整容用的手术刀,过来就想捅死已无还手之力的假馆长,却被朝歌拦住。

    朝歌不想再胡乱杀人,况且等他清醒后,还有许多疑点要问。

    四个人往外走,朝歌拽着踉踉跄跄的假馆长在前,真馆长中年人搀着虚弱的老张在后。

    只听到老张无意问中年人:“史馆长,这两人是什么人?我好像记得拿钥匙给您开门,还没到办公区的时候,不知道谁把我敲晕了,您没事吧?”

    朝歌猛的一个激灵,如果按中年人所说,老张应该看到了这个分尸狂魔才对,而且应该是在地下室被打晕的,怎么会是办公区?

    朝歌头脑飞速转动,那只有一种可能,中年人的确是真馆长,不过却一直在撒谎,老张就是被他击昏的。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一阵心寒,不觉中脚步慢了下来。

    正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就感到身后一阵厉风袭来,朝歌一躲,手握灭火器钢瓶的中年人闪倒在地。

    惊人突变就发生在这短短的瞬间。

    不问好坏,朝歌用随手扯下来的电线,先把真假馆长两人都捆了。

    有太多的疑点有待解答,恐怕他们两个人都难脱关系。

    门卫老张看的有点糊涂:“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把馆长绑起来了?”

    朝歌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便指着中年人对老张直接道:“打昏你的人是史馆长。”

    偏巧门卫老张上了年纪耳朵背,大概再加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头脑糊涂,他点头道:“哦,原来你是公安呀!来抓罪犯的。”

    朝歌怕在这里耽搁过久,车库方向会有问题,也没多加解释,就押着两人带着老张赶往车库。

    一路上老张不住的叹气念叨:“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犯罪就犯罪呢……”

    朝歌则是偷偷吁了口气,老张要是不糊涂不耳背,他还真不太好解释这发生的一切,更何况连自己都是闯进来的。

    朝歌、老张四人,很快回到了车库,除了古傲还赖着不起,其他人基本都醒来了。

    朝歌简单跟众人说了前后经过,然后开始审问起两人来。

    主动叙述的是假馆长,在他的一番述说中,一幕惊人的隐情渐渐水落石出。

    其实这位真正馆长身分的中年人史潜,在二十年前曾是大城市著名医院里的医生,为人儒雅稳重,不但医术好,而且对中外音律很有研究,更喜欢听经典老歌,就像那首“等着你回来”。

    但很少人知道,他因为父母近亲结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代医学无法医治。

    按古偏方,他的病必须用人的腹腔隔膜来做药引子才有效。

    于是他就利用工作之便,偷偷割取死去患者的腹腔隔膜来入药服用,但毕竟死人的腹腔隔膜不够新鲜,药用效果不是很显著。

    在一次外科手术中,真馆长病发了,忍不住就把病人的腹腔隔膜切出了一小块。

    本来只是问题不大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但缝合后,病人总是高烧不退,腹腔严重感染,当时会诊不出任何问题,可患者家属就是觉得有问题,最后告到了法院。

    医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希望私下解决此事,但对方是个有钱家庭,不要院方给的赔偿,就是想要制裁这个医生,却因为医院太过出名,官司最终没能赢下来,而且医生辞职,不知去向。

    这个家庭便出钱在东南亚,雇佣了一位很出名的年轻华人私人侦探阿志,不惜重金要搜集罪证并找到这个医生。

    而那位曾经相当有名的私家侦探阿志,就是现在这位冒充馆长的瘦骨人干。

    说到这里,早已不再年轻的私人侦探阿志,忽然情绪极端激动起来,强力克制下才渐渐平复,暗伤的叹了口气。

    “当年少年得志的我,说什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案子,却让我从此陷入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倒楣追踪!”

    虽然众人还并不清楚,侦探阿志这二十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激动情绪上能强烈感觉出,这其中必有难以想像的坎坷波折。

    原来别看史潜是个医生,但却异常谨慎小心,尤其擅长隐蔽行踪,辞职后没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

    这大概与其特殊的家族传承有关,其祖先竟曾是术界中人,术法音律,家族中每个人从懂事起,就被严令万事低调,提防身边的每个人。

    这给阿志的追踪带来了相当高的难度。

    史潜家族世代传有一个宝物:合金铜震。

    这合金铜震,扇面大小呈椭圆形,缘边上有两个小吊耳,穿着一根奇特材质的丝绳,供手提之用。

    铜震厚约半寸,中空,用特制铁梨木锤敲击时,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音波,当这种敲击按照一定音律次序,逐次递增作用在人体时,可以震碎体内所有骨头甚至内脏。

    当史潜发觉侦探阿志在紧紧追踪他时,便伺机暗中使用了合金铜震。

    幸亏身为侦探的阿志反应机敏,几次死里逃生,但他还是受了震伤,常常鼻血失禁,如果再有几次,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终于当史潜再次暗中使用铜震的时候,阿志拼着性命坚持下来,趁史潜放松警戒,他渐渐接近,忽然开枪射击。

    子弹正巧穿过铜震,击中史潜,虽然因为铜震的阻挡,这一枪只是让史潜受了轻伤,但铜震却无法发出像以前那样的威力了。

    “合金铜震?”

    梁库和古傲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此问,先前炼烟氏的那五口神乎其神的祖师锅,就已经让他们心痒眼热,现在又出来个奇物铜震,两人的眼睛立时大放异采。

    梁库忍不住走上前,竟然当众搜起史潜的身。

    古傲也急忙凑上前,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面奇物铜震已经被梁库紧紧抓在手里了,他曲指一弹,铜震发出与昨晚呜咩儿声极其相似的震动。

    梁库兴致大盛:“哈哈,原来昨晚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宝贝铜震究竟还有什么用法,快快招来!哈哈!”

    缩成一团的史潜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反正事已至此,横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古傲眼见百年难遇的奇物铜震就握在梁库手中,眼睛都快冒火了,嘴上却不屑道:“真是没见识,要知道,再好的古物只要有破损,都已经算不上珍贵。”

    梁库拿起铜震看,正中央有一个圆孔透过,这应该就是阿志那一枪打的。

    他皱眉道:“哦,那这东西不就成了破铜烂铁了?”

    古傲赶紧添油加醋,摇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俗话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这面铜震恐怕还不如一块破铜烂铁呢!”

    梁库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又狠狠道:“那我就把它砸成个铜块,能卖几钱是几钱。”说着就作势把铜震往地上摔。

    这下古傲可毛了,一个急步窜上去接,却看到梁库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嘿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好话,在我这你就省省吧!”

    朝歌把铜震要过来仔细观看,真想像不出,这样一面双面锣似的铜物,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史潜既然是术界中人,他别处不去,只隐居到广元古镇,恐怕不只是为了躲避侦探阿志的追踪吧,其中曲折还须阿志继续讲来。

    在朝歌的等待目光中,阿志继续讲述着他的坎坷追踪路。

    自从那次被子弹射中后,史潜就再没露过面。

    二十年,整整将近二十年的追踪,阿志一无所获。

    在这漫长的二十年中,阿志从青年步入中年,从原本名气正盛的私人侦探,落魄到几乎流浪街头。

    连原本最初的顾主都已经放弃了,但阿志却咬着牙一直坚持。

    人已中年的他,因为这个案子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此时放弃,他就会像是断了主梁的大厦,倒下去后便真的无法再站起来。

    到了后期,阿志几乎已经到了痴狂状态,他重新从所能利用的一切管道,来搜集有关史潜以及他的家族资料。

    偶然中阿志发现这是一个奇特的家族,虽然不能完全摸清看懂,却在显露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史潜藏身之地:广元古镇。

    阿志为了更近一步确认史潜身分,就暗暗在殡仪馆潜伏下来。

    二十年的磨砺让他失去很多,也学到很多,他沉住气,藏的很深,几乎观察到史潜的一切生活以及工作细节。

    所以这也让人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对殡仪馆的一切熟悉的如同自家。

    其间阿志发现,每次在有尸体火化的前一晚,这位史馆长下班都走的很迟,然后独自一人神神秘秘的潜入尸体整容室的地下停尸房,把第二天要火化的尸体剖开肚子,取出腹腔隔膜,然后再重新把尸体的衣服穿好。

    因为尸体第二天就要火化了,这样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相隔二十几年,彼此容貌都有相当程度的改变,但经此一证,阿志可以完全断定,这位史馆长就是他要找的史医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两天前傍晚,小镇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全镇停水、停电,停止了一切正常运行。

    阿志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再次失去史潜的踪影,于是趁夜跳出殡仪馆,摸到了史潜居所,在那里守到快天亮也没见他出现。

    阿志心里开始没底了,想四处打听一下小镇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三更半夜的要上哪里问人。

    偶尔遇到一两个拿刀提棍的,一听自己是外地口音,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幸亏身上一直藏着把枪,射伤其中一个,趁另一个慌乱的时候,赶快溜掉。

    他不敢再停留,急急忙忙又回到殡仪馆。

    阿志所说的两天前傍晚,正是朝歌等人在小楼上明白真相的时候。

    史潜一夜没归,当然是前往小楼窥探情况。

    好在那晚全镇术人还有部分处在观望中,否则蒙头乱撞的阿志遇到的就不只是一、两个术人,也就很难预料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殡仪馆。

    “就那样,回到殡仪馆后,我提心吊胆又担心失去史潜踪迹,一直挨到天亮,然后又等了一天一夜。镇子乱成那个样子,殡仪馆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来上班……”

    阿志继续说:“一直到了昨天早晨,我真有点坐不住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嘿嘿,真是老天有眼,史潜自己又回来了。

    “他这个真正的食人恶魔,想趁镇子大乱,取食活人老张的隔膜,我亲眼见他下死手把老张击倒,拖进地下室,然后又丧心病狂的拖出那具女尸来狂食。

    “我趁这个时候想上前制住他,却差点被狂性大发的他所伤。没办法,危机中我拔枪射击,史潜受创逃跑,我就紧追出来,后来就是在办公区搜寻逃逸的史潜时,撞见了你们。

    “因为看到史潜下死手把老张击倒,他又那么大岁数,估计是活不成了,我就没再回地下室,他会躺在尸台底下,应该是我和史潜搏斗时,误把他撞到那里的。

    “刚才在地下室,当老张认出真馆长的时候,是因为看到史潜已经面露杀机,所以我才想先发制人拔枪。至于假装成史馆长,那是因为骤然相遇下,还摸不清朝歌的来历身分,后来也就一直将错就错。”

    把过程全部讲完,阿志长长的吁了口气,样子与其是在讲经历,还不如说更像是刚刚从两栋百层高楼中间踩钢丝绳而过。

    一直闭眼没出声的史潜忽然病发,剧烈咳嗽中,四肢抽搐,脸色发青。

    朝歌急忙走上前。

    阿志忽然有点紧张:“不好!他旧病复发了,可……”阿志欲言又止,好像很不舍得这个老冤家过早死去。

    此刻朝歌也束手无策了,因为从刚才的讲述中,他知道史潜的这种先天顽疾,只有人体腹腔隔膜才能起效用。

    这东西虽然人人都有,却怎可能拿出来应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史潜痛苦的咳下去,也许这也正是罪有应得吧!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经过一阵剧咳后,史潜渐渐又恢复过来,不但恢复过来,而且脸色红润,面带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有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人皮后藏着一条毒蛇。

    阿志看了看朝歌,转头问史潜:“你旧病复发,如果不及时用药,恐怕命就保不住,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能告诉我,也许我还能想些办法救你。”

    史潜还是那样笑着:“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暴露行踪后,还一直留在馆里不走是不是?”

    阿志立刻点头。

    这也是朝歌曾疑惑过的,但后来知道史潜的祖先曾是术界中人后,便不再感觉奇怪。

    从他隐居到广元古镇,一直到留而不走,十成中有八成是为了朝歌;剩下的两成应该就是要挑拨朝歌,顺便除掉这个令人头痛的阿志。

    至于史潜为什么没有出去联合其他术人,那一定是因为他胃口太大,想一人独霸宝藏,显然他对自己的手段心计太过自信。

    果然不出所料,史潜说出留而不走的原因,正是为了万人渴得的朝歌。

    阿志听的有点云里雾里:“原来不但是你,而且是几乎全镇的人都想得到朝歌。可这究竟为什么?”

    史潜又露出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怪笑,把其中关于神易、关于宝藏的内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阿志虽然仍一知半解,但大致晓得了一个框架,不禁瞟了两眼朝歌,啧啧称奇。

    朝歌并没有制止,此时此地,也没制止的必要了。

    他正在想一个问题,史潜是在昨天清早进到馆里,他既然是术界中人,想必小楼那一晚的激斗,他一定关注的紧。

    那时候他最应该留心小楼方向的朝歌,为什么舍重就轻,返回去把门卫老张击昏呢?

    朝歌如此想着也如此问道。

    史潜还没出声,阿志却抢先回答了:“他病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还不是为了要用老张的隔膜来救急!”

    史潜点头微笑:“嗯,不错不错,要知道,人体的腹腔隔膜是药力很难达到的地方,有句成语‘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就是指这个地方。所以它的肉质娇嫩的很,只有在活体中刚刚取出的隔膜才最具药力,所以我选中了最容易得手的老张。”

    史潜的阴笑本来就够让人不舒服,又配上这一段专业到让人呕吐的解说,直让人骨头发寒。

    幸亏门卫老张耳背,否则说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呢。

    朝歌问到了关键处。

    “那么既然老张已经被你击昏,为什么还要去解剖那具女尸?从凌乱刀法看来,根本不像是身为外科医生的你所为,更何况,女尸内缺损的是肝脏,而不是你需要的隔膜。”

    显然,不动声色的朝歌一直在缜密思考着。

    只要有一处疑点未清,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九章 一尸三变(下)

    车库内的人,除了朝歌、阿志、史潜三人外,其他人对整个过程的知晓仅限于阿志的讲述,全当故事听了,了解的并不多。

    他们对于朝歌提出的疑问,更是不知所以然。

    梁库等人还有老张凑在一起,看看朝歌,又看看史潜,既像听评书似的等着下文,又像是在听史潜的临终遗言。

    朝歌一直看着史潜,也在等着回答。

    低着头的史潜好一会才抬起头,扶扶眼镜又是那样一笑。

    “你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吗?”

    然后他看了一眼骷髅人皮似的阿志说:“他看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做了什么。

    “那具女尸里的隔膜是我早就想吃的,也许习惯成自然,我就拖出了那具女尸,也许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除了隔膜,我还对尸体的其他部位也有了兴趣。呵呵呵,呵呵……”

    在史潜的呵呵笑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以为命在旦夕的史潜临终前,良心发现因此才坦白忏悔,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丝毫悔意,相反的还很享受。

    在呵呵诡笑中,人魔史潜再次病发,这一次他没再挺过来,带着一张扭曲的脸,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望着史潜因抽搐而卷成一团的尸体,众人都愣了一会没有说话。

    朝歌则是稍感遗憾,如果史潜再活片刻,也许可以再问他一些问题。

    梁库忽然用手指弹了一下铜震。

    “史老魔,最后让你听两声,就当是送你一程了,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放心好了,你的宝贝铜震,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哈哈!”

    接着梁库又走到还在发愣的阿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老实说从一见到你,我就没当你是个好人,现在总算澄清了。对不住了啊!呵呵!”

    被梁库这么一搅和,气氛为之一振,众人轻松了许多。

    可这一轻松,肚子却又闹腾起来,古傲已经饿的肚皮贴脊梁了。

    门卫老张刚才一直在听,都没有说话,临到史潜咽气才终于说了句:“贪污受贿,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可爱的老张,耳朵已经背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似乎听懂了众人在吵饿,弯腰往外走,要去给大伙做点吃的。

    梁库逗趣说,不是老张听懂我们吵饿了,而是他老人家自己也饿的快不行了。

    这边安顿一妥,朝歌就陪老张去门房,那里情况不知道怎样了,如果缺人时间过长,怕会引起外面经过的人怀疑。

    临走前把阿志那支手枪交给梁库,朝歌总觉得这东西还是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安全。

    朝歌和老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车库向门房去。

    他们快要到门房时,突然发现门口有几个大汉,在探头探脑往门房里看。

    朝歌反应机敏,一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老张却没看见,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

    朝歌不禁捏出一把冷汗,看这几个大汉目光闪烁,想必一定是四处寻找自己的术人。

    如果放他们进来,老张再按自己的理解,说馆里员警在办案,非引起几个大汉的怀疑不可,那可就糟了,但他想阻止老张时已经来不及。

    几个大汉隔着门大声呼喝老张,老张耳背听不到,还是往自己的小屋走,直到发现巨犬挣铁链才看到大门后的几个人,他这才走了过去。

    对了半天话,几个大汉都累出一身汗,也没问出个究竟。

    问话的大致内容,无非是看到几个外地人没有,尤其是一个微瘦个子挺高却有点冷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当然指的就是朝歌。

    老张却不管你怎么问,反正他来回都是一句话:“回去吧,今天馆里不办公!”

    几个人终于知道,这老头耳朵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简直跟聋了没什么区别。

    有的就开始唧唧歪歪,嘴里不干净了,见老张还是没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耳背,又朝门缝使劲往里瞧了瞧,也没见什么异常。而且这么大的园区要想搜那还不是浪费时间,于是就骂骂咧咧的往别处去了。

    朝歌收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走出来,却忽然听到老张透过门缝喊那几个大汉:“喂,等等,我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邪笑着像是看到了点希望,一起又走回来。

    其中一个人堆笑道:“老头……老师傅,什么事啊?是不是看到那伙外地人了?”

    此刻朝歌的心又悬了起来,心念飞转,寻思着,一旦门卫老张无意泄漏了己方这几个人,该如何紧急应对。

    就在几个大汉的期待与朝歌的担心中,老张透过门缝,对着把头凑过来的几个大汉大声道:“要是家里有人死了,别急着往馆里抬,怕是明天也办不了公。”

    几个大汉差点没背过气去,狠狠骂道:“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聋子,你们家才死了人呢!”说着抬脚猛踹门。

    门卫老张一脸懵懂说:“有话好好说,年轻人,家里死人伤心归伤心,可也别乱踹门呀!这可是公家财产!”

    大门里闹的正欢,这边的朝歌却忍不住乐了,他很少这样会心的乐,亮贝一样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养眼。

    几个大汉,门也踹了、人也骂了,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见跟一个老聋子这样纠缠下去实在没趣,便劝几个哥儿们办正事要紧,几个大汉又骂了几句才告散去。

    等几个人走远了,朝歌才走出来。

    门卫老张正在抚摩那头巨犬,巨犬则一改凶态,摇头摆尾的往老张身上扑。

    老张抚摩它再三,可以看出疼爱之情,好一会才回身去房里煮饭了。

    朝歌绕过狗,凑到门前往外窥探,回身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那狗并没像往常一样,像是要吃人似的望着朝歌,而是冲着朝歌摇头摆尾,嘴里流出好长的口水。

    朝歌心里纳闷,就在今天早上,巨犬还要吃人似的对着他,现在怎么忽然如此亲匿?

    巨犬还在摇头摆尾,口水长流,鼻子不停闻嗅着朝歌。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什么味道让巨犬非常喜好?

    朝歌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可以隐隐闻到些尸体整容间那种尸肉腥臭气味。

    他不禁眉头一皱,这狗该不会是喜欢这种气味吧!

    忽然他心里一惊,想起一个相同的细节。

    巨犬曾经对冒充馆长的阿志也这样过,现在想起来,当时阿志被吓个半死,很明显他隐藏在殡仪馆期间与巨犬很生疏,难道当时阿志身上也残存了这种尸肉气味?

    朝歌越想越不对,要知道,之所以自己身上还残存着尸肉气味,那是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气味浓重强烈,而且他在地下室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气味才残留在衣裤上,久久不去。

    可是昨天那具女尸则是刚刚剖开,一是气味没这么浓烈,二是地下室阿志与史潜只是极短时间的厮斗,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况且阿志从办公区听老歌金曲到带朝歌去取药布,中间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带出一点尸肉味,也早该散的干干净净了,巨犬又怎么可能那样亲匿的闻着阿志流口水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阿志在与朝歌碰面前不久,一定与剖开的女尸,近距离接触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可能,女尸就是阿志亲手剖开的。

    再联想一下史潜临死时那种歹毒的阴笑,还有这狗的古怪喜好,朝歌一下子全明白了。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朝歌急了,他再急的时候也都是快步而已,可现在他开步跑了,他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回车库,晚了就怕出了天大的不测。

    朝歌第一脚踏进车库的时候很安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试图弄醒梁库,但怎么推都不醒,再去推了最轻的房东老太,仍是不见反应。

    他知道已经发生了不测,正准备动手去碰阿志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咯咯怪笑,一直装睡的阿志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朝歌临去时交给梁库的手枪。

    朝歌不懂所有人怎么了,身体没伤口却昏睡不醒。

    阿志阴笑着:“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吃了稍稍过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朝歌有点不解。

    “没错!就是安眠药!”

    阿志得意的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时从哪里来了那么多安眠药?”

    朝歌正是这样想。

    阿志表情忽然一黯。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比二十年前的我,足足瘦了三十公斤,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自从开始追踪史潜,我就逐渐患了失眠症,每次入睡都要依靠安眠药,由于长期服用产生的抗药性,药量越来越大,但睡眠却越来越少,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咯咯。”阿志忽然又笑了。

    “不过这么多的催眠药素在我体内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我在这位老太太用的什么梦什么丹下,可以顺利蒙混过关,而且还博得了你们的信任,咯咯。”

    朝歌心内猛揪了一下,千算万算,却漏了这么重要一关。

    最初在得知阿志是假冒馆长的时候,朝歌就曾闪过疑念,既然是假冒的史馆长,怎么会在房东老太那么厉害的遣梦丹催眠之下,还能说谎呢?

    全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下室的那具女尸上,才造成如此致命的疏忽。

    阿志忽然皱起眉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这么快从门房赶回来,而且看样子已经提防我了,你又是怎么发觉我的?”

    朝歌说:“狗!那条闻出你身上尸肉气味的狗!”

    阿志一愣,随即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朝歌。

    “聪明!你的确很聪明!是我见过的所有年轻人中,最细心聪明的一个!不错,那具女尸的确是我剖开的……”

    阿志的眼神忽然有点迷茫,有点悲哀。

    “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曾是年轻有为、大名鼎鼎的私人侦探,最后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呢?”

    阿志开始愤恨,朝歌甚至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声。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史潜!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在一次次绝望中彻底崩溃。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吃了他……咯咯!”

    阿志又笑了,他在对着自己笑。

    “二十年了,二十年日夜的追踪,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咯咯,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或是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在一个人见到死尸的时候,我就会用刀割,一点点的割,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

    灿烂的太阳虽然正静静照在车库的屋顶上,库内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阿志好像完全陷入到一种痴迷状态,时而哭时而笑,阴森恐怖的一张脸,看起来又有点可怜。

    朝歌现在本可以施展隐身术,把阿志手中的枪夺下来,但此刻阿志的枪口虽然放下来了,却正压在梁库胸前,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心志失常的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更何况朝歌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他要等,等待一个真正可以出手的机会。

    “哦对了。”

    阿志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清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既然你这么聪明,再帮我好好想想一件事。史潜一直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但为什么刚才临死前,却没有当众揭发我呢?要知道,他拖着已经被击昏的老张进到地下室的时候,正撞到我在那里发狂分尸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阿志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思。

    就在刚才朝歌回想到史潜临死前那歹毒的阴笑,再把这所有的前前后后连起来,他就已经明白了史潜用意。

    如果按正常表现,作为二十年来无不日日夜夜,都在恨不得把史潜碎尸万段的阿志,在寿衣冥纸仓库发现史潜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拔枪开火了。

    可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反常的地方。

    按照以往,当史潜知道他被阿志发现行踪的时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可这次不但没逃,而且是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留了下来。

    再有种种古怪的镇子,还有莫名闯进来的朝歌一行人,这让阿志隐约感觉到其中必有重大原因,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

    当阿志在车库内,终于亲耳听到史潜说出那个重大原因时,所闪过的一丝惊喜贪婪,并没逃过史潜的眼睛。

    史潜料定已经一无所有的阿志,一定会打朝歌的主意,已经无药可治即将死去的他,再多揽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就可以让阿志在众人面前取得信任。

    这样一来,双方斗起来才有趣、才惊险,反正无论哪方受创,他史潜都会在阴曹地府笑的很甜。

    朝歌虽然已经明白此中原由,但却绝不能说。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

    自言自语中阿志慢慢抬起头,忽然笑了。

    “该不会是史潜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特意送份大礼给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被他害惨了,用你这位万人渴得的神易后人来补偿我?”他说着直直看向朝歌:“哈哈,幸亏我抢了先机,要不然可要辜负老史一片好意!”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吧!”朝歌的直接让阿志稍稍一愣。

    “哦?说来听听。”

    “你放了这些人,我跟你走。”

    阿志笑的很可爱:“嘻嘻呵呵,我阿志虽然可能精神有时会短路,但脑子还算好用。你跟我走?”

    说着他指着昏睡的几个人说:“没了这几个护身符,我担心没走两步,就成了我跟你走了!这样吧,我出个主意,你把这几颗安眠药吃了,你睡倒,我放人,成不成?”

    讨价还价、连篇废话是朝歌最厌恶的,可现在没法子,为了等那个机会,他只能拖。

    “不就是想知道宝藏吗?我们好商量。”

    阿志笑说:“什么宝藏腹脏的,我可没史潜那样蠢。我只认现钱,镇上多的是想找你的人,只要你在我手中,那还不想换多少就换多少?嘿嘿,对不起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肉票,我要把我这些年来的损失全都补偿回来!不!是加倍的补回来!哈哈……”

    说着,已经神智有些癫狂的阿志,哭哭笑笑又唠叨起这些年的苦日子。

    这时门卫老张提着烧好的饭菜走进来,在阿志身边停下。

    阿志哈哈大笑:“不但有饭吃,还又送来一个肉票!”说着就用枪柄砸向正在弯腰盛饭的老张。

    可就在枪柄距离老张的头,还剩一片头皮屑那么薄距离的一刹那,三个人发生了闪电般的变化。

    如果放慢看,老张丝毫没改变体态位置,只是靠近阿志一侧的右手,就那么稍稍一动,与之配合紧密的,是阿志的嘴角微微一咧。

    朝歌则一个箭步射了过来,一把夺过阿志手中的枪,抵在老张的脖子后面。

    朝歌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三人的三个动作完成后都不动了,像是摆好了姿势等着拍照。

    阿志此刻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双腿离了地,他还在纳闷,自己这一砸也没用多大劲呀,怎么会把自己给反震起来呢?

    他低头看,结果双腿还真的离地悬着呢,不过就是有点怪,有很多红色液体,像水柱一样顺着两腿间往下流。

    阿志顺着腿往上看,一根铁钩子顺着肚脐眼深深的钩了进去,自己就像挂肉一样被提了起来,不过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这铁钩子为什么是握在驼背耳聋的老张手里?

    老张怎么会有铁钩?

    老张的铁钩怎么钩在阿志的肚子里?

    老张是谁?

    这些疑问一直到阿志神智渐渐模糊,瞳孔慢慢扩散,生命缓缓终结,他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的姿势还维持着,只不过阿志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朝歌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在等你。”

    “我却没想到。”

    “你是术界中人?”

    “……你打算一直这样说下去?”

    朝歌看了看阿志还在汩汩流出的血,就快要淹到自己的脚面了,他握紧手枪往后退了一步:“请慢慢向后退三步。”

    老张很听话,已经完全不聋了,慢慢向后退了三步,手中提挂的阿志像是纸做的,老张走起来竟然跟平时没有区别。

    “再慢慢放下他,千万别妄动,我朝歌还没向老人开过枪。”

    老张还是很听话,慢慢又垂下手,“咕咚”一声,阿志的尸体掉落在地。

    朝歌说:“我别在门房的那片草叶是你换的,史潜所藏仓库门阶上的野草籽也是你放的。你一直在坐山观虎斗。”

    老张想了好一会说:“我哪里出了错?”

    朝歌:“是你最忠心的伙伴出卖了你。”

    老张有点不太相信:“你是说……狗?”

    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死人肉感兴趣的狗,如果猜的不错,女尸缺去的那块肝脏就是你装晕在地下室,趁没人注意时取走的。”

    老张低下了头,颇自责的叹了口气。

    “哎!都是我把黑背惯坏了!我早发现史馆长有偷吃死尸肚里隔膜的怪癖。头天夜里开膛取割,穿好衣服第二天就火化,神不知鬼不觉,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也是我好奇,觉得这人是万物之灵,人肉也一定是好东西,不知道我的黑背吃了会不会更壮实、更有灵气。有一次在史馆长剖完尸离去后,我就顺便也割了块内脏喂狗。

    “真没想到黑背这一吃就上了瘾,反正这事情又方便又隐秘,我就一直这样喂下去了。哎!都是我把它惯坏了!”

    看老张的语气神态,真的让人很难想像,他此刻正在说的是一件令人浑身发抖的恐怖尸事。

    此刻的朝歌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那样面对面静立。

    过了好一会,老张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影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他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朝歌第一次有点听不懂话。

    本来一直很听话的老张竟然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该上路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十章 别有洞天

    “去哪里?”朝歌也只能这么问了。

    “到了就知道。”

    老张居然还有兴趣打哑谜,而且还又上前一步。

    朝歌举起手枪,他真不想事情发展到开枪的地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老张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也许不开枪,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犹豫着,忽然眼前一花,朝歌觉得手腕微微一麻,手枪已经钩在老张的铁钩头上。

    朝歌心里一惊,急忙往后撤,却发现老张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没再进逼,而是提着钩背着手,有如闲庭散步似的,向昏睡在地上的几个人走去。

    他嘴里念叨着:“嗯,这个小子应该也带走,看起来好像跟神易家族有很深的渊源。”

    朝歌一听就知道老张说的是梁库,心下更急,刚才已经被阿志挟持一次了,现在可不能再来一次。

    他脚下用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不懂得什么武术章法,抡圆了拳头就向老张砸去。

    不想老张就像又聋而且瞎了似的继续往前走,等朝歌的拳头就快要到时,不紧不慢的把手一抬,铁钩尖正不偏不倚对准了朝歌的拳头。

    朝歌已经来不及收回,可这样砸下去,自己的拳头势必要被穿在钩子上。

    千钧一发间,老张忽然又把铁钩收回来,步态仍旧悠然,似有些歉意的说了句:“哦,差点忘了你不会武功。”

    对比如此悬殊,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没了斗志。

    朝歌正相反,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一腔英气,他脚步一搓,施展开隐身术向老张袭来。

    这回老张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神态依旧,让朝歌更加震惊的是,自己每移一个角度,老张都恰到好处的也把头一动,正好破了盲点。

    朝歌连试几次,都没能逃出老张视线。

    老张点点头说:“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阵衍术其中的一种吧?嗯,不错!只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说完他想了想,最终没能想出什么,于是又回头向梁库走去。

    朝歌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了,这可真是出道以来最窝囊的一次,但不管怎样,还是运足了力向老张发出最后一击。

    结果连朝歌自己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山崩海啸的这一击,被老张轻描淡写的一挥,人就轻飘飘的飞起来,然后落在地,不过显然老张不想伤到朝歌,因此他并无重创。

    老张已经走到横七竖八昏睡的人堆前,在朝歌冒火的眼神下,低头伸手抓了梁库的衣领子。

    就在这时,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像是昏睡的房东老太,猛地把双袖一挥,两股毒烟已经弥漫在老张眼前。

    原来,跟阿志体内安眠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房东老太平日接触各种药物,毒素日积月累,可以说自己对药物已经有相当的抗拒力,所以她提早醒来,在袖口暗暗点燃了丹香,伺机攻向老张。

    老张只觉眼睛一麻接着一痛,知道不好,惊呼一声倒飞出去,反手把铁钩向房东老太掷出,力道惊人,竟然穿透木门后还是镶入到老太太体中。

    老张遁走后再也没回来,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房东老太伤势过重,眼看活不多时了,她样子极是忧虑地望着朝歌,倒不像是担心自己,颤声道:“这个人太过神秘强悍,我担心……”

    朝歌目光闪烁,刚中渐柔。

    房东老太摸着镶在胸前的铁钩说:“这钩子形体独特,让我……让我想到了八门中的死门。”

    朝歌心头一震,一下子想起房东老太曾讲过的八门掌故。

    他暗暗惊叹,如果老张真是八门中人,那八门的力量真是令人生畏,而且他们隐藏如此之深,显然早已经遍布全镇的各个角落。

    他就只是有一点不明,既然八门有如此惊人力量,为何迟迟不出面?

    如果八门出面,不需要太多人,就只要一个老张就可全平,但他们却为什么不出动呢?就算这个老张,也还是朝歌等人自己撞上的。

    如果说老张不是八门的人,他又属于哪个门哪派呢?

    一时难解,朝歌无语。

    房东老太似乎也正是担心此处,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极挂念又不好开口的事情。

    朝歌没有说话,只是极重而轻的点了点头,房东老太一直在用生命保护大家,朝歌虽然不说,心里却着实感动,此刻老太的任何未了心事,只要他朝歌活着,就一定会办到。

    就在房东老太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气息不畅了,她紧握着朝歌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命力喊出一声:“小……小闯!”然后便睁眼西归了。

    等所有人醒来后,都对刚才发生的惊变感到害怕。

    原来一直没与八门的人接触上,还以为那几乎是个不存在的传说,现在终于见到了,而且比想像中还要可怕。

    当看到房东老太的尸体时,众人纷纷低头无语,要论感情有多深还谈不上,但这一路来出生入死的相伴,现在她猛的去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古傲的心情就更复杂了,着实还真有点伤感,毕竟一口一个烟奶奶叫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他能感觉得出,别看老太太重视朝歌,但感觉跟自己更靠近些。

    虽说那些甜话,大部分都是古傲随口说的,为的不过是老太太的诸多宝物,但时间一久,心里竟有一块是软的。

    古傲有时候很痛恨自己的这个缺点,因为他觉得自己很难成为一个真正的骗子,就是因为自己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总有一块是软的。

    伤感之后,众人又纷纷对老太太为何临终时喊出小闯,进行了各种猜测与联想。

    他们一致觉得,小闯一定与老太太有什么至亲关系。

    吴姨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还记得当初要把小闯留在地室时,老太太给小闯准备的那个包袱吗?那里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当时我还觉得奇怪,老太太对任何人都是冷得能出冰,对小闯怎么却这样细心周到?”

    小叶也紧接着:“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刚进小楼的时候我还奇怪着呢,怎么小闯每年寒、暑假都来这里?我看比武只是借口,来看老太太才是真的!”

    梁库不同意:“不对不对!凭我对小闯的了解程度,那孩子不会撒谎,而且据我知道,他真的就只是来比武,没提一句跟老太太有关的话。”

    古傲不失时机冷嘲热讽:“真是一对好兄弟,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吴姨若有所思:“可能小闯这孩子,还并不知道老太太就是他的什么至亲,也许老太太不想再让后辈人有涉足术界的了。只有真正为人父母做了长辈才知道,他们最希望自己的后辈一世平安,而不是轰轰烈烈功成名就。”

    吴姨说完不自觉看了一眼小叶,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呢?

    怎奈人活在世,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就像炼烟老太千方百计不让后代涉足术界,但最终还是没能避免。

    老王更是认同,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父母不知养儿心。

    朝歌也想到以往一个细节,当初小楼中所有人,被烟自清的幻真丹逐一所迷时,他模糊记得自己最后陷入幻境前,房东老太好像在入幻中也说了句小闯。

    总的来看,两人的确关系非同一般。

    如果照这样说,老太太极力带大家闯出去的确也只有这一条路,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希望自己这部分人的突围会引开术人们的注意力,让躲在地室里的小闯更安全。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从隐藏至深的老张可以看出,如果他真是死门中人,就说明八门的人对古镇的渗透和隐藏,远超乎朝歌想像。

    很可能自己这几个人的行动时刻,已在八门的监视之中。

    至于为何他们现在还不出手,原来推断八门是想利用杂界术人与朝歌斗个两败俱伤,同时又可试探出朝歌的斤两,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另外的什么原因。

    但不管如何,再这样下去,小闯的藏身之地迟早也要被发现,这也是房东老太的担心之处。

    况且消失而去的老张不知道是死是活,殡仪馆更是不能再留。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先回小楼探探情况。

    出发时机还是选在晚上,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吴姨把门房老张剩下的一点米做了点稀饭配碱菜,众人围在一起,算是在殡仪馆吃了最后一顿饭。

    老王和蝎子眼通过这两天的休养,恢复了许多,可以行动自如了。

    梁库就更不用说,除了几条刀疤,几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大伙不禁对遣梦丹的奇效纷纷惊叹,一直以来都感觉这些烟丸诡异恐怖,剧毒非常,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治病,赞叹之余又不免想到房东老太。

    说也奇怪,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她阴阴冷冷难以接近;现在不在了,好多地方又觉得老太太像个严厉的长辈在呵护他们。

    尤其是烟术奇妙的老太太这一走,让众人顿时觉得缺了一个保护罩,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朝歌更感觉到责任的重大。

    为了既安全又快速重返小楼,事先众人聚在一处,对两天前从小楼来的路径加以回忆。

    朝歌却认为这样更冒险,因为先前是从小楼到烟自熏家,后来才转到这里,如果按照这个路线走,被发现的机率更加大。

    朝歌曾为了找到线索,刚到广元古镇的时候,几乎走遍这里的大街小巷,虽然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大同小异,不熟悉的人如进了迷魂阵,但对于研究风水数术的人并不很难。

    因为这里的每条街、每个巷子、每处房屋,都严格按照一种规律建造。

    朝歌凭记忆画了一张全镇风水图,再标出殡仪馆、烟自熏和小楼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几乎摸清了小镇的基本构图,很快找出了一条最快的捷径。

    但这毕竟是纸上谈兵,不知道实际情况是否真的如此。

    众人商议好,路上尽量不要对话,一旦遇上术人,小股的就立刻合而击之、就地解决,大股的立刻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所以这就要令大家对路线图加以熟记,免得又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开始出发了,朝歌、梁库、古傲、老王、蝎子眼、吴姨母女总共七个人,在那条双眼泛着绿光的黑背巨犬注视下,静悄悄摸出了大铁门。

    古镇已经连续三天停水、停电、停止了一切运行,很多防范措施较弱的商铺超市被抢掠一空,黑漆漆的远处不断传来哭喊声、叫骂声。

    各家各户的大门都关得紧紧的,此时无论是术界中人还是非术界中人,都进行了全家紧急动员,进行家庭防卫,以防很多平时就暗藏祸心的阴险之辈趁火打劫。

    所幸杂界术人并不像八门那样组织严密,大多都是各自为政,并没有对各个路口有组织的进行搜查及设防。

    赶往小楼的一路上,偶尔遇到些零星术人,在夜色掩护下,都没构成威胁,而且所走的实际路线,基本与朝歌构图中一模一样,没费多少周折,七个人在事隔两天后又重新站到小楼前。

    眼前的小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除剩下一副砖墙外壳,其他都几乎烧成黑炭。

    原来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些不好辨认的残肢断臂,想来应该是同门或是家属在烧毁小楼、大众散去后上来收尸走的。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短时间内,很少有人再会注意到这块死地。

    七人像夜下狸猫一样,屏息蹑足进入焦黑一片的小楼,厨房里所有木制的东西都烧尽了,那口大铁锅还在,梁库刚要上前搬锅,却被朝歌拉住。

    朝歌示意众人一起竖起耳朵静听,直到好一会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示意梁库和古傲把锅搬开,自己则仍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周围。

    现在也不在乎什么灰不灰的了,大锅搬开后,梁库伸手就把铁环拉门拽开,顿时感觉有一阵风,对流进黑洞洞的洞口。

    梁库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压着极小的声音往洞内喊:“小闯,我是你大哥梁库,我们又回来了。”

    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

    梁库又喊了两遍,还是没回声。

    梁库有点皱眉,回头对众人小声道:“这小子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他说完就想往里下,这回却被老王拽住了。

    老王有点担心说:“已经过去两天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探探再说吧。”

    古傲就又故技重演,摸了两块碎砖往里扔,碎砖块发出轻微的落地声。

    就在准备扔完第三块,梁库就下去的时候,老王忽然咦了一声:“奇怪,这第三块落地怎么好像慢了两拍多?”

    这一说,众人也都注意到这个古怪。

    老王也找了一块碎砖,按古傲刚才扔的方向扔下去,仔细听,碎砖落地仍是比先前慢了两拍,而且落地声还远了许多。

    身为老员警的老王皱起眉:“怎么听声音好像这地室底下还有一层呢?”

    梁库着急了:“会不会是轻度地震把地室给震的下陷?那小闯……”下面还没说完就准备往里下。

    朝歌再一次拉住梁库,他决定先下,他刚才就想好,现在七个人中自卫能力最强的就属自己,如果洞内一旦有变也能有点把握,况且梁库性急,搞不好会乱上加乱。

    梁库当然不同意,挣开朝歌就钻了下去。

    通下去的阶梯很窄,没走两步,梁库就跌了下去,一直滚落到底,刚要两手撑地止住滚势,忽然就觉得身体凌空下坠,先是碰到阶梯样的东西,然后轰的一声,像是掉在一个坑里。

    上面的众人只听得一声撞击、一声闷响,就没了动静,朝歌赶忙俯下身向洞口内急声喊:“梁库!梁库!”

    少顷,洞底传来梁库的怨骂声:“他奶奶的,屁股都摔裂了!好痛!”

    众人诙笑中不禁吁出一口气,又听到洞底传来梁库的声音:“咦,这底下还真多了一层,而且还好像有条暗道……”话音中,梁库已经顺着暗道往里摸去,边摸还边喊着小闯。

    多了一层地室已经够奇怪,现在又多了条暗道,洞口众人颇感意外。

    朝歌没再多想,双手一撑,也钻了下去。

    因为有了梁库的经验,朝歌小心的多,一点点摸下去后,又小心摸到梁库掉下去的那个坑口,位置就在地室中间,坑口也不大,跟上面差不多,而且也有相同一个通下窄梯。

    朝歌不禁想到两天前第一次下来的情景,那时候众人就觉得这个地室有点古怪,现在看来的确大有文章。

    对着脚下洞口喊住梁库,让他原地停住,不可冒失摸进。

    朝歌先绕着洞口在地室中转了一圈,除一圈土渣就没任何东西,小闯已经不在这里。

    难道这个洞口就是小闯醒来后无意中发现?随即自己顺着台阶下到第二层地室中。

    这一层地室明显比上一层要窄许多,就像是一个横向经过的长长地下管道,人立其中抬手可触坑顶,左右不超过一米,但通风良好,显然有巧妙的对流通风孔。

    梁库知道朝歌也下来了,便摸了回来,颇有趣道:“呵呵,我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小闯哪里去了?”

    通道是慢弧形的,有左右两个方向,朝歌和梁库先从左面往里摸,大概前行了五步左右,摸着坑道土壁,走在前面的朝歌忽然就觉得手一空,坑道还没有到尽头,侧壁上却竟然出现一个门状洞口。

    随后摸上来的梁库也摸到了,压着嗓子往里喊:“有人吗?小闯在吗?”

    没回应有回音,感觉里面空间虽然颇大,但一定没有其他通口,就像是只开了一个门的房子。

    两人试探着走进去,怕迷失方向,就顺着内壁往里摸。

    没走几步朝歌就摸到一块平整的巨石。

    朝歌就顺着巨石摸,发现这不是巨石,而是由巨石剖割而成,高一米五、长宽各两米的封盖大石箱,顺着内壁再往前走,又是一个相同的大石箱。

    石箱四壁没任何花纹雕饰,也没文字。

    封顶的石盖足有两寸厚,与底下的石面吻合极严,不仔细感觉几乎摸不出一丝缝隙,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整块切割而成的石块。

    朝歌再摸下一个,他很想在石块上摸到刻字或是其他什么,能大概对这里以及石箱有个猜测,结果还是一样,相同的尺寸、相同的石料、相同的平整无字。

    朝歌仔细摸着石箱的每一部位,当他的手一点点摸过封顶石盖的压缝,摸到石盖上面的时候,忽然摸到一个软软的物体。

    朝歌下意识把手抽回,再试探着摸住,这一次摸清楚了,石盖的上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这要是让梁库摸到,恐怕非得凄厉惊叫一声,至于能不能昏过去就不好说。

    如果换做古傲,那就不用说了,肯定昏死过去。

    朝歌就不怕吗?那是不可能,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出一手冷汗。

    可还没等朝歌在冷汗之中镇定下来,就听得一声惨呼,比十只猫一同踩到尾巴同时发出的尖叫惨呼还要刺耳。

    这当然是梁库发出的,因为就在朝歌把手,从那很像是人体的肉体上拿开的时候,他的手正好摸上去。

    梁库叫完一个高就蹦了起来:“朝歌,有……”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有什么好了,有鬼?不像,鬼不应该能摸到的呀,而且手感上似乎还有点软软的;有人?有死人?可也都不太好判断。

    与诸多普通人的区别是,朝歌虽然惊讶,却能很快镇定下来。

    他似乎感觉到手下的这个人体还有温度,这就说明还是个活人。

    朝歌再次试探着去触碰那个人体,凭感觉现在摸到的部位好像是大腿,稍一用力,那条大腿猛地缩了起来,并且随之发出一声仅次于梁库的尖叫。

    梁库立时两眼一翻,有点半梦半醒脚底踩云。

    朝歌却嘴角一翘,因为他很清楚的听出,尖叫声还带着一点嫩音,高兴问道:“你是小闯?”

    惊叫者颤抖着声:“你……你是谁?”

    “朝歌。”

    小闯再一次惊叫出声,不过这次是惊喜的。

    小楼的地室里,意想不到出现了规模极为宏大的第二层地室,没人知道它的始建年代和它的具体功用,更没人知道那些巨大的石箱里,装着炼烟氏什么密藏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9-9-10 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九集 地室探险 第一章 石柜1

    躺在石柜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小闯。

    梁库清醒过来后,一把拽住小闯:“兄弟,原来是你呀!你怎么躺这里了?这些个大石柜是干啥的?你是怎么发现有第二层暗室的?你喝水了吗?你吃饭了吗?你……”

    梁库有太多想问的东西,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

    小闯好不容易挣脱梁库那双把自己拽得死死的大手,把这两天的经历一古脑的倒出来,和梁库一样因为惊喜也有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过总还能把事情大致说的清楚。

    小闯被房东老太的迷香迷倒,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他醒来后,就摸到了房东老太给他留下来的那个大包袱,包袱准备得很齐全,小闯边吃边喝边就着手电筒的光束,看了老太太写给他的那封信,知道马上出去会很危险。

    但对于小闯来说,如果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闷个十几天,非发疯不可。于是就摸索着找到了头顶的出口处。

    这时的小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四处散发着残肢断臂被烧焦的恶臭气味。

    还是个孩子的小闯看到这些有点傻眼,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劲,顿时被恐惧代替,再一想朝歌等人已经不知道去向,如果单靠自己走出去,恐怕刚一露面就得落入凶残的术人手中。

    小闯虽然脾气冲脑袋却并不傻,当下又悄悄返回暗室,幸亏出来的时候是夜晚,而且此时的小楼已经没人在注意,所以小闯才没露了形迹。

    没日没夜没时间的狭小暗室里,小闯除了吃就是睡,很快就憋不住了,但又不能出去,便在地室里发疯的练起拳来。

    打着打着,无意中就让他发现了这地室的怪异处,好几次脚下用力时,地面就发出“空空”的闷声,小闯脑袋一亮,难道这地室中还埋着什么?

    小闯又偷偷的摸出地室,在烧焦的小楼废墟里,找到一个已经没了手柄的铁锹头,开始挖掘。

    果然应了小闯的猜测,按照发出“空空”闷声方位没挖几锹,一块石板渐渐显露出来,掀开它就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看着这个神秘的洞口,小闯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昏睡的底下,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洞。

    这种情节在现代生活里只有从电影、小说中才看到过,现在却忽然一下子让自己给真真实实的撞了个满怀,他顿时升起巨大的好奇心,但也同时有点害怕。

    小闯用已经快耗尽电量的手电筒往黑洞里照,微弱的电光,只勉强可以让小闯分辨出一个斜斜的阶梯通到洞底。小闯藉着淡黄微弱手电筒灯光,对着神秘莫测的黑洞开始天马行空的遐想,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呢?

    小闯在以往所有看过的能记起的小说、电影类似情节中搜了一遍,再经过一番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大概总结出三种可能:

    一、这底下藏着各种奇珍异宝,当然很可能还包括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笈。

    二、这底下也许是用来锁着什么恐怖怪物,就像小说中被囚禁湖底的任我行。

    虽然这种猜测在平时准被同学们讥讽为大脑发炎,但此时此刻亲临诡秘实境的小闯,觉得万事皆有可能。

    三、最后一种可能,这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条不知是通往什么更加神秘所在的暗道。

    可不管有几种可能,最终还是要下去看看才能证实的。

    小闯犹豫再三,从房东老太留下的包袱中摸出个硬馒头,三下五除二的吃下了肚,又喝了几大口水。

    肚子里有料了,好像胆子也壮了几分,小闯一手紧握铁锹头,一手死把手电筒,终于踏上这通往什么境地的斜斜阶梯。

    很快的,怀着好奇又有点害怕的复杂心情,小闯又有了新的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机会。

    这底下竟然是一条首尾相接的环形通道,每隔十米,通道侧壁上就有一道没有门的门,门里面空间宽大,整齐的摆放着规格完全一致的大石柜。

    环形通道从头走到尾,这样的门一共有五个,所有的石柜加起来差不多有六、七十个,这么多的巨大石柜到底装着什么东东?

    老实讲,小闯刚刚发现这些石柜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块块巨大的实心石头,但后来用铁锹头敲了敲,发出古怪声音时才发现,这里面原来是掏空的,而且已经装满了东西。

    但奇怪的是,小闯几乎将眼睛贴在石柜上了,也没找到一丝封盖的痕迹,难道这腹空有物的巨大石柜是自然形成的?

    也不像,因为手摸在石柜壁上,还能明显的感觉到当初斧切钻凿的痕迹,况且就算有这样奇怪的自然石柜,也没有理由这样齐刷刷一模一样的六、七十个呀!

    小闯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手电筒却很快没电了,黑暗中,小闯怀着无比期待和幻想继续一个一个石柜摸过去,越是找不到打开石柜的盖子处越是心痒,越是对柜子里的东西充满好奇。

    就这样,小闯没日没夜的在这里摸来摸去,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起初困的时候还会爬回第一层地室,后来干脆把被子抱下来往石柜上一铺,嘿嘿,正好一张大床。

    结果在熟睡中就被朝歌和梁库摸个正着。

    此时,在洞口的吴姨等人怕停留时间过长被人发现,陆续都下来了,见小闯还生龙活虎的样子,众人纷纷宽心,听着小闯讲的经历又啧啧称奇。

    小闯讲完经过,急着问朝歌和梁库这几天在外面是怎样过的,又是如何跟术人大战三百合?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讲了从小楼之战到诡异殡仪馆的种种经历,听得小闯心痒难耐、双手直搓。

    只是最后讲到房东老太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息声了,各种迹象都表明,小闯很可能是老太太的至亲,现在老太太已经没了,虽然小闯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和老太太的关系,但在众人心中却是沉重至极的。

    小闯也发现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好像一直没有房东奶奶的声音,就问:“烟奶奶呢?”

    没人回答,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闯虽然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现代的孩子是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急问:“烟奶奶她是不是……”

    众人的再次沉默,给了小闯一个沉甸甸的回答。

    小闯眼圈一红:“其实烟奶奶虽然有点古怪,对我却很好,爸爸也是知道的,每次我来镇上,都特意买很多东西让我带给烟奶奶,而我却偷吃很多,以后……以后……”

    小闯喉咙一涩,再也说不下去了。

    黑暗中,向来坚强刻薄的小叶偷偷抹了把泪。

    很显然,小闯几句话没能更进一步证明他跟房东老太之间的确切关系,但却让众人感到了一份深深的浓情。

    沉重良久,每个人正不知道该如何续话的时候,旁边角落处传来梁库和古傲的窃窃私语声。

    古傲:“以我数十年的古学经验,这石柜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梁库:“废话!我一天经验都没有,也知道这里大有文章!哦对了,虽然你长得挺难看,但怎么也不像好几十岁的人,怎么就数十年的什么狗屁经验了?”

    古傲暗哧一声:“没听过遗传吗?我老爸几十年的经验也遗传给我了。”

    梁库一拍脑袋:“靠!这也能行?我没话讲。”

    刚才梁库和古傲趁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凑在一起,对神秘的石柜进行一次深入的研究,尽管两人脾性不对路,但对古玩的癖好却极相似。

    无形中,梁库和古傲的对话把沉重的气氛冲淡了,也把众人注意焦点重新拉回到了石柜上。

    蝎子眼道:“猜来猜去的烦不烦啊?要我说,干脆一锤子下去,把个鸟柜子砸了不就成了!”

    “不成!”古傲像是被针扎到了心:“这一砸还不把柜子里的宝物给砸坏了!”

    蝎子眼:“嘿嘿,你就认定这里面准是什么宝物?要我说,这里没准就是一堆死人骨头!我可早听说过,古代人怕尸体腐烂,常常在木棺材外面再加层石板什么的。”

    小叶一听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几十口石柜要真全是棺材,自己站的地方不成了阴曹地府了。

    黑暗中古傲一脸讥笑:“这石料上的凿痕一摸就知道不是古丧门的手法,况且从有石棺出现的年代起,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形式规格的。”

    蝎子眼是外行,却最恨别人看不起:“别老拿什么鸟历史来唬人,你懂历史,那你在历史的书本上看见过有关炼烟氏的记录吗?”

    这回古傲没话说了。

    蝎子眼不无得意:“嘿嘿,这么古怪的氏族,别说是这种棺材了,更奇怪的事情恐怕都有!”

    “各位叔叔、大哥先别急,”小闯插进来:“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些古怪的石柜子,我倒是有个猜测,既然这柜子里有装东西,那就一定有可以掀开的地方,这石柜的封盖会不会压在底下那一面?”

    这一猜测的确出人意料,却也不能说没有可能,如果这石柜里果真装着宝物,柜子主人怕被人轻易盗走,还真说不定把封盖压在底下了。

    梁库呵呵笑:“呵呵,别看我兄弟小,脑袋里还真有料。”

    古傲颇不以为然:“多新鲜呐,没听说过封盖开在底下的!”

    梁库没好气的骂:“少废话!过来帮手搬柜子。”

    说话间,老王和蝎子眼等人也过来准备跟梁库、小闯一起搬柜子,这也算是憋死牛憋出来的办法。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2-7 10:47 , Processed in 0.069530 second(s), 13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