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伦T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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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七夕。
　　我就是齐冉。
　　
　　2002年8月15日。阴历七月初七。这天，我在学校的收发处接到了她寄来挂号信，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我还是自欺欺人地用手捋了捋这牛皮纸的信封，很厚一叠纸，角落处，有搁手的东西存在……
　　
　　大三那年，我依旧是现在这副样子，更居无定所罢了。上课，背书，考试，打boss，没了。我没觉得无聊，读书不是坏事，奖学金发手里的时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那一摞摞的海外杂志，电子产品，游戏机卡，都是拿这钱买的。非同寝的人看了，以为我是插在新闻系里的计算机生。我倒想呢，当初真选了计算机，我他妈也不可能有后面的事情。
　　哪怕只是选错了班，我也不会看见她。
　　
　　1999年9月。我不记得哪天了……现在回想起来，灵魂出窍的做了场梦一样…
　　
　　川大文新学院，301的教室里。
　　教室里坐满了，有事。没事不可能满的，后三排椅子上的土都没擦干净呢，可见多久没人坐过了。今天点名，不来的扣分，齐冉跟着室友飘进教室，接过前面人递过的铅笔，在点名册上划了勾，随便找位子坐下。当然是靠边的，不然半路怎么跑。
　　“又坐边上，你不怕被逮着啊。”被室友捅了一下。
　　“你看我哪次被逮到过？”齐冉笑了下，把随身带的书甩在桌上。《李敖快意恩仇录》。
　　室友拿了过去。“你的？”
　　“不是，给人带的。”齐冉转过头，看到班长在擦黑板…“咱班这黑板，上次擦的时候是四天前吧……”齐冉拿手指指。
　　“又是你上次认识的那个电信系的那个吧？叫什么来着？”对方看着齐冉，齐冉看着黑板：“上次专业课考试给的书目还写着呢……”
　　
　　班主任进来了。“聚会”的噪音降了一半下来，没降的那半，是因为还没看见她进来。室友收了声，把书往桌子里推了推。又捅了齐冉一下：“问你呢，那女生叫什么来着？上次不还来过咱们寝室？”
　　齐冉把头磕到桌上……好困……“叶岚。我都说三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
　　“哦对。”全班都静下来了。
　　
　　“聚会”的理由是，有一个校友回来了。我当时额头磕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地板，脑子里想的是……每年开学都得来这么一两次，诸如某某报社聘请了我们某某级的学生，某某班的学长现在在某某电视台做了主持人，某某校友现在月入万，开着车回来看晚辈……某某某某。我打了个阿欠，给叶岚发短信：“书带来了。”
　　半响回我：“多谢。中午我过去取，红楼门口见？”
　　“我在班里呢，太远了，操场吧。”
　　室友又XX。“等会儿。”然后我继续回叶岚短信：“行。”
　　
　　齐冉抬起头。听力恢复功能，这时才发现，讲台上，站的不是班主任。
　　“我叫你看啊，95级的，看不出来吧，很成熟呢。”
　　齐冉眼前一亮。
　　确实，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室友帮她重复：95级的学姐，大我两岁，好像是安徽或者浙江人，没听清楚，现在在北京一家大报社，一线记者，采访过不少名人，社会口的，厉害吧？
　　“嗯，厉害…”齐冉光顾看了。台上的人，短发，稍微有点卷，皮肤很白，眼睛很亮，举手投足透着那么干练，一件简单的衬衫，开到胸前第二个扣子的地方，没有任何首饰，讲台上一个黑色背包……干练……气质非常好。
　　“叫什么叫什么？”齐冉捅她。现在才想起来问……汗。
　　“袁非？或者是草字头那个苑，有姓那个的么？”“坐这么远听不见啊……”两个人开始埋怨挑错了位子。
　　
　　基本上，从这位前辈开始说话的时候开始，屋里就都安静下来了。齐冉看着她，听不太清楚在说什么，不是因为离着远，是因为心思都没放在耳朵上，早飘没影儿了……说不上漂亮，但是有感觉。我很中意她。
　　苑非在讲台上，面对着百十余号的学弟学妹们，表述着她这次回母校想表达的，齐冉则是不动声色的，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听她说。
　　“做记者的，首先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敏感是最重要的，你需要去发现那些别人没发现的，或者将要出现的人和事情，这样的事物，是新的，是会吸引人们去了解的，是有实效性的……”齐冉抖了一下头，马上又掏出手机，想叫叶岚过来看她。现在想起来，99年那时候，手机真的就是奢侈品，班里有手机的人不到一半，当时那款现在都见不到了，记得还是蓝色外壳很笨拙的那种诺基亚。叶岚半天才回了一句：“我现在过不去。什么角色？”
　　齐冉又往台上盯了半天……“如果真是，八成是老公。”
　　
　　若是现在我跟叶岚说我盯上了谁，她也会问，不过更“专业”了：“T or P？”那时候我连什么叫T都不知道。
　　
　　课讲一半了，叶岚说：“不是的话你就死心吧，老公的话你就远观吧。”靠。
　　
　　
　　
　　如果当时，我真的远观了，可能真的是好事，心里少一份牵挂，少一份痛苦。但是我不后悔，真的，我从来没因为这个后悔过，一是因为我决定做的事情我不会后悔，二是因为，痛苦的原因是，我曾经看到过幸福。
　　
　　
　　下课以后，齐冉跳起来追了过去，因为位置太靠后，跑到讲台的时候苑非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帮学生了。有的要复印她的发言稿，有的要记下她的电话，有的过来问问题，还有的……像齐冉一样，站在一边，就这么望着她。
　　二十分钟吧，人终于散了，和齐冉一样望着苑非的人，大多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或者排队问过问题后也消失了，只有齐冉，以在教室看书为由打发掉了室友后，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位子上，看着她，等着时机。
　　
　　99年……那个时候有多少人坦然肯定自己是同性恋？又有多少人肯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还有多少人，确定自己性取向不同于常人以后，充实着过活着，并非烦恼着？那时候我也不曾想过，同性恋这个词，这个群体里的人，在十年之后有了成为“时尚”的趋势和嫌疑。99年的时尚，还是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你看差了有多远。
　　
　　再后来，我追她追了三年有余，最狠的是，追到最后，我依然没办法确定她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les但是不敢承认？好像又不是，不是les但是会平静看待我的追求？又或者，拿我当孩子样的把玩在手里舍不得扔掉？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三年来，你对我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无疾而终，就是这样。
　　
　　这里面的事情，我知道，叶岚知道，叶岚的老婆好像也知道。但是我是最没办法抹掉苑非的人。所以从那年以后的七夕，我开始忽视这个日子，忽视n年前的这一天，我从学校收发室接到她最后一封信的这件事情，忽视那夹在厚厚信纸和信封里的……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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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成都市一环路南三段十六号，有一家很大的俱乐部，叫卡卡都。97年的时候就有了，周边几个区爱唱爱跳爱h的男女们，夜夜都会聚在这里。基本上，晚上想去这儿玩，不用担心找不到，跟出租司机说一声“游泳馆旁的卡卡都”，都能带你过去。成都总共也就这么大地方，找不到的司机肯定不是成都人。
　　虽然，出了成都市二环跟到了北京五环外差不多，但是二环以内，大小歌城和KTV加起来有400多家，这还不算酒吧茶室一类的，要么说这城市极为适合养老，休闲至上之城。只要和娱乐有关的，选对地方的，基本不愁赔本，你就是大马路上摆上十个麻将桌，只要城管不查你，基本上靠收打麻将费用就够糊口了……要么怎么说休闲至上呢。
　　
　　所以在成都市内开酒吧，开餐馆，开棋牌室，是明智且可以自娱自乐的……叶岚顺着马路逆行过来，把车存到街边树下的存车处后，颠着钥匙路过卡卡都的门口，才刚五点，基本没人。抬头看看这让人目眩的橙色建筑，叶岚撇嘴笑笑，走到路口转了进去。
　　
　　我有说我在卡卡都上班么？叶岚塞了钥匙进裤兜，收到齐冉的短信：“又遇到麻烦事了，我晚点到，帮我顶一下。”
　　靠。
　　叶岚想回她一句，诸如“头疼脑热拉肚子，期末论文答辩，你哥你姐结婚等理由我都用过了，你还让我用什么？”之类的，想想跟她废句话还得按这么多字，作罢。只能硬着头皮再帮她顶……刚把手机塞回去手机又响了：“手机重开机了，今天几号？几点？”齐冉问。
　　靠靠靠！你当我是你保姆啊！
　　叶岚都快走到酒吧门口了，怒着回她：“一个小时不见人，吉伦开了你我不管！11月17，五点一刻，靠。”
　　对方没动静了。齐冉转了两次弯，在卡卡都后面有一条小马路，路边就是打工的酒吧——吉伦bar。
　　
　　
　　2001年8月的时候，叶岚整个一个月都兴奋异常，因为自己接到了川大新闻系的录取通知书。本科在川大读电信专业的，大三开始想转行去做媒体，所以选择考本校传播学研究生，现在回想起来，备考那段日子基本不是人过的。一方面要应付本专业的结业考试和毕设，另一方面为了不耽误时间，大四寒假参加全国统考……日以继夜的拼命读书，因为是跨专业，难度更大，拼到成都的冬天过完，全部考试也结束了。进入听天由命的状态……直到8月。其实现在想起来，能一次就考上真的要感谢齐冉，她是川大文新学院新闻系本科的，所有备考的资料和模拟卷子，包括后来内部压题的范围和答案，所有对自己考试有利的，齐冉都会在第一时间帮自己弄到手，那次考试专业课最后一道大题，真的被压上了，齐冉之前还嘱咐过，背啊，不背没过线你别找我……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后来我也问过她，那时相处还没现在这么铁，而且她自己也在忙着考新闻系的研究生，干嘛这么拼命帮自己。齐冉坐在白楼（川大里面一个书店聚集的地方）门口的地上一边叫卖自己的旧书一边说，“我帮你一下你能有个好结果，我干嘛不帮你。”
　　刚想感激，随后又补上一句：“就是你没考上公费的，不然我生活费就有着落了。”靠。
　　
　　当然，我还是谢她了。比如，每天包她一顿饭。――bb。
　　齐冉不是成都人，我俩都不是。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哪里人，可能祖父辈是江浙的，然后父亲生在北京，母亲是成都的，又或者，祖父辈就在北京，然后父亲随母亲来了成都……我搞不清楚，因为我问过她两遍，她两遍的答案连自己都知道不一样。汗。
　　“我也很搞不懂你，你说你爸妈都在北京，你本科毕业回去找工作不完了，干嘛还要考传播再在这破地方儿呆三年？”齐冉25块钱买的书，死缠滥打卖了15，接过钱以后问我。
　　……
　　我不知道成都招她了还是怎么着，反正跟她相处这么久，我就没觉得她念过成都好。
　　我告诉她我想做媒体。“那你不如考人大。”“我要能考上不就考了。”“你都没报你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朝中没人哪……”我咯咯笑起来。她也在笑：“你该不是舍不得离开我吧～”又是那招牌式的笑。淫笑。叶岚马上符合：“对对对，我舍不得你，天下第一又帅又好的t……”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冉敲了脑子：“你小点声行不行！你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啊！”
　　
　　……
　　就是这样，天天喊着自己是绝世好t，又怕其他人知道的……一个矛盾的t。
　　
　　研一开始，我和她决定打工。其实我还好，虽然没考上公费，但是家里还是很高兴，和本科时一样，一年之初把生活费和学费都打进卡里，足够了。齐冉的父亲在北京工作，母亲……我一直没敢问，因为每次触到这话题她总是避开，给人感觉，好像父母双方两地分居或者关系不好，所以齐冉的经济来源从本科开始就是这样，父亲给学费，生活费要自理。所以我打工的目的是……赚钱包她那每天的一顿饭。额外还能变向送点东西给她。
　　
　　卡卡都后面这家吉伦，也是齐冉找的。她在这儿打工已经快2年了，混都混成“大堂经理”了，所以才敢这么嚣张，说晚来就晚来。叶岚掏出钱包看看，还有小一百块钱，这周开始两个人都是6点到10点的班，所以包她晚饭，够了。
　　
　　齐冉在吉伦，或者说这两年在成都拉拉圈里，不算很有名也算有名的，所以，“麻烦事”比较多。汗。从最开始只是服务员，到现在的大堂经理（说是大堂，其实这酒吧座位区也就不到200平米），还是费了番功夫的，最要紧的是，做经理的月薪是固定的，不像我，按小时算。这样除了学费，她才可以买得起随身听，小的游戏机，卡带，资料书……还有，解决“麻烦事”的经费。――bbb。每次我一说她“这么大还玩小的游戏机”时，她就一脸鄙视状：“这叫GAMEBOY，懂么？外接记忆卡的。”“哦，那我现在管你吃饭，你又有钱可以买新卡了吧？”她就呵呵笑，然后拍着我肩膀说：“嗯，百脑汇楼上，加10块钱，可以换最新的游戏呢。”
　　
　　一想到这些，叶岚就苦笑不得，收了钱包走了进去。跟老板说……她被导师扣住了，晚一小时到。老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然后小声回答说：“这理由你四天前用过了。她是被她那群扇子们扣住了吧……”晕……话都说这份上了我还怎么说。我干笑，然后大笑。换上工作服，开始干活。
　　应该说，吉伦不是les吧，成都的les吧很多，gay吧也多，不过整体讲混和吧最多，店主为了赚钱，只要你不闹事，是不是同志无所谓的，齐冉之所以一直在这里打工，就是因为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离学校近，省车费。离卡卡都近，路上碰到熟人就说是来卡卡都玩的。就算有人知道吉伦周六是les专场（这还是齐冉经过半年努力跟老板达成的协议），也可以因为不是les吧打马虎眼过去……总之，齐冉在圈里和很多人混得脸熟，但是对身边频繁出现的人，比如同学，比如室友，比如导师，是绝对要隐藏真正样子的。她说她怕。至于怕什么，我没想出更多。
　　六点过的时候酒吧里的人开始多了，多是附近办公楼里过来吃晚饭的，所以开始忙……抹桌子的时候同是打工的一个男生走过来，递了个包裹给我。“接班的时候一个女生留下的，让我转给你室友，就是头发短的，老穿白t恤衫那个，是你室友吧？”
　　叶岚汗了一下……居然连齐冉名字都不知道。“白t恤衫那个”……“嗯，我室友。”叶岚接过东西，道谢，然后对方下班走了。这男生是否确定齐冉是les我不知道，但是看着像个中立派。
　　
　　我看看手里这包裹，巴掌大，一团，透明胶带把包装纸裹了一圈又一圈……能包得这么差的，估计岁数也不大……叶岚把东西放进储物柜子，继续干活。
　　
　　室友……这么说确实不错。女生寝室1区6层604，我们俩住一块。其实这是不对的，我是传播专业的，她是新闻专业……本来是不该这么住的。结果……她硬是拼了进来。本来一个寝室是四个人，我们寝因为人数不够本来就少一个，结果另外那女生因为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名义上是住寝室，但是基本不回来……所以这屋子居然成了我们两个人的。这……算缘分吧，我实在是解释不了为什么这么巧。＝＝bb。
　　
　　收拾碗筷进厨房，出来。主角终于出现了……齐冉站在门口，对着老板干笑，然后冲我笑。
　　“被导师扣住了？”老板问。
　　“嗯？嗯嗯！”齐冉猛点头。
　　“哦……导师还管饭吧？”老板笑出了声。我上前支援她，然后发现她嘴角有黑色的东西。“这什么？”我问完之后拉她进工作间擦嘴……“导师不管饭～～”被我拉进来的时候她还不忘继续跟老板装傻。
　　
　　“下次你实话实说吧，肖叔已经不吃这套了。”我递纸巾给她。她抹抹嘴：“新出的巧克力卷，尝尝～”说完她从包里抽出个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卷。汗……卷……老大一个巧克力卷。
　　“……”。叶岚眼睛迷成一条线……
　　“看啥，15块钱一个呢，她就送了我两个，我还给你留了一个……当然，后来没忍住，又吃了一口。”她抖了抖盒子，这个卷翻了个面……后面少了一大块。
　　我……实在是想笑。忍住了。
　　“嗯……所谓的‘麻烦事’……是去泡妞了吧……啊？”我接过这被挤压的歪歪扭扭的盒子，掰了一半点心吃了下去，另一半还给她：“你fans给你的，我不敢多吃哈～”
　　
　　随后的三个小时，齐冉就不厌其烦地跟我叙述她今天泡妞的成果……
　　“就是上礼拜专场的时候过来的，西南交大的。”“噢。”
　　“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搞到我电话号码的，上来就跟我说想单独见我……”“哦。”
　　“然后我说要去打工了，她说你还没吃饭呢吧……”“嗯。”
　　“她就拉着我进了一家店，店里的点心都很贵呢，她就买了这个给我。哈哈。”“……恭喜。”
　　“后来……欢迎光临～”她终于不絮叨了……来客人了。＝＝bb。我耳朵也暂时解放了。
　　
　　齐冉的饮食习惯，是很不正常的。读本科的时候，基本上一天只吃一顿饭，那时候可能是为了省钱，现在不用那么节省了，但是这毛病落下了，还是一天一顿饭。虽然我试图去让她按时吃饭，但是效果不很明显，除非是很饿，否则一般很少吃东西。然后我推测的原因是……一个月的打工薪水是1200，除去买书买盘还能剩800，再除去买衣服还能剩600多，再除去买游戏机卡和电子产品……吃饭也就不到200了。我也真怀疑她读本科那会儿每天都吃什么……。
　　
　　然后想到……她泡妞八成是为了食物就觉得……苦笑不得。可你要是这么说她，就会产生如下对话：“我不像你，和老婆恩爱这么多年了……有人照顾你吃穿住行，切……羡慕啊～～～”笑。
　　“嗯，我老婆。我老婆人在北京上学呢，怎么照顾我？”
　　“那心里也有惦记的人啊……晚上还能发短信甜言蜜语～～～美啊～～～”她会做陶醉状望天，浑身乱抖。
　　“你也可以固定去爱一个人晚上甜言蜜语啊。”我会等着她下面的话。
　　“那不行，我稳定了，很多美p会伤心的。”……果然还是这句，或者诸如此类的话。我没语言了。你问多少次，这种对话到最后都是这副样子。
　　
　　“本来就是，像我这样的绝世好t……怎么可能……”
　　“对对对，怎么可能和一个恋人缠绵到死，真是妄戴了绝世之名……你干活吧，碗还没刷呢。”
　　然后她会开心的笑，甩着手巾去厨房刷碗……周而复始的对话，周而复始的工作。
　　
　　这年，我23，齐冉小我半年。相识两年多，相处不到3个月。
　　给人感觉，她更像个孩子，喜欢感情游戏，却很难动真心。对生活……还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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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十点下班，齐冉把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再整理了下，就跟着叶岚出来了。
　　成都的11月，比北方暖，但是也潮很多，所以北方人在这里过冬要懂得习惯：没有暖气，因为全中国长江以南没有“供暖气”这么一说；没有棉袄，因为温度低不到需要穿棉袄的地步，羽绒服足以；但是要有“热煲”……红的，跟个铁饼一样的，圆的，有插销和电线的……铁饼。通十分钟电，把这铁疙瘩扔被窝里，十分钟后钻被窝睡觉……这时情况有两种：一是一脚贴到热煲上，烫死。二是第二天热煲变冷煲掉到地上了，砸个坑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成都一到晚上，被子里冷，阴冷的那种冷。驱寒是必要的。
　　
　　“你去年是不是多根热煲线？”齐冉问我。
　　“……对，床底下呢。”我立了立领子，虽说11月还不至于用“冷”来形容，但是晚上偶尔有风。
　　“找给我。我去教室充电，结果把电线忘那儿了，不知道谁顺走了，靠。”齐冉耸着肩，用一件t恤衫扛着迎面的风……“嗯。回去找给你……我说，你偶尔也改换换穿衣风格吧，老是t恤衫……啊！想起来了，有东西给你。”我赶紧从包里把东西掏出来，要不是看见她那“白t恤衫那个”，我都忘脑后去了。汗。
　　
　　叶岚把那圆滚滚的一坨东西拿出来。（一坨……汗）“给，八成又是你慕名而来的fans给的。”
　　齐冉笑了笑，接过去。对她来说，收陌生人的礼物这个动作可一点也不陌生了……“嘻嘻。”她笑着接过去。
　　
　　齐冉费了牛劲把这一团胶条择开以后，打开包看到的，是个闹钟。
　　五秒种后，就听见这条从吉伦到川大的必经之路上，叶岚哈哈哈的笑声飞得到处都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送礼物的人可真是了解你啊，哈哈哈哈……”
　　
　　
　　靠……这就是齐冉表情上写出来的状态。
　　“笑抽了我了，你fans还真是细心啊，知道你一礼拜的上午课能迟到5次，送闹钟给你，哈哈哈～”齐冉等着我笑完，挑挑眉毛示威：“送闹钟怎么了？这么可爱的闹钟你见过么？啊？还有这么可爱的情书卡片？啊？”说完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张小贺卡样子的纸。
　　“对对对，可爱的情书卡片……八成写情书的人也是未成年的，你别犯法啊～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跟齐冉在一起非常开心的原因之一，因为你总可以找到理由让她郁闷。
　　
　　不过从下一刻开始，叶岚就笑不出来了，齐冉看了卡片以后，脸一沉，把卡片递给叶岚。
　　“是麻烦。”
　　叶岚迅速拿过齐冉手里的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看那上面的字：
　　“我偶然周六来过吉伦，看到了你，之前我在公共课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是，很高兴你是。下次我会去找你。呵呵，闹钟叫‘哥哥’起床用的。”
　　
　　没落款。
　　叶岚放下手机。“咱学校的？”
　　齐冉在琢磨，然后停止继续思考：“大一的。”
　　？？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那卡片的纸，是马哲书做扉页的纸吧……”齐冉有气无力地转过脑袋看着我手里的纸……
　　我这才开始仔细看，浅蓝色的，上面有颗粒状网文的……像。
　　“我们跟大一上过公共课就两次吧……虽然两次我都迟到了。”――bbb。
　　“那怎么肯定？”
　　“当然不是就最好了，就怕是啊。哪天一孩子举着一本被剪了一块的马哲书来找我，我就可以去撞墙了……”齐冉眼里的光顿时减了一半下去，继续朝前走。
　　
　　我追上去：“喂，我说你不用这么沮丧吧，这也不是什么事吧，你不承认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直到我搡住她，她才开始挠挠头，站住。
　　“我没说我怕她追我，问题是我不希望她是学校的人，这样很麻烦的。”齐冉有点恼，把手里的闹钟塞给我。“送你了。”
　　
　　……
　　“喂，万一不是学校的呢？”我拿着闹钟跟着她走。
　　“那你再还给我。”
　　靠。
　　
　　“今年川大本科部和研究生部同时换的Politik课教材，其他学校还没跟上呢，所以她挑了这套书里的一本。你要说她是从科大跑过来旁听公共课的，那我还真去见见，不枉人家从火车站那头跑过来啊……”齐冉干笑两声，攒了包装纸扔掉，继续往前走。
　　
　　我也没语言了。
　　川大，西南交大，成都科技大学，西南民族大学（01年的时候还叫西南民族学院呢），位居成都市两南两北，所以西南交大和科技大学的学生们，每年回家的火车票都很好买，因为离火车站很近。南边的川大和民族学院比……川大比较好买，因为学校是有专门负责订票的部门，最不好买的……应该是成都体院了，听说学校没部门订票，又离火车站远。
　　听齐冉的话意思是，如果对方是从火车站那头跑川大来听公共课的话……为了感谢对方路途辛劳也会按对方意愿赴约……那你选择约会对象的要求到底是啥？？
　　
　　闷着吃完饭，闷着走回宿舍，闷着洗脸……
　　“我说你娃儿多说两句话会死啊！”叶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齐冉在阳台洗脸的时候踢了对方一脚，“屁大点儿事能把你折磨成这样？天天嘴里喊着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然后学校里出现追求者就闷成这样？”齐冉好悬没让自己这一脚把脸磕到水池子里。
　　
　　“……”她转过脸来，脸上都是水……“我跟你说了我怕麻烦的。她真是学校里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研究生还3年呢，我不想当这种名－人。”齐冉用手抹了把脸，进屋拿出热煲管我要电线。
　　“今天冷么？要用热煲？”我从床底下翻了半天终于找出来递给她。
　　“我第二天。靠。”
　　
　　……――bbb。做女人，尤其是做t的女人，月经……比较让人觉得郁闷。齐冉比我t，所以她应该比我郁闷。
　　
　　这一宿，就先这么过去了。躺在被窝里，我发短信给月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每天11点后，是我们的私人时间，齐冉会躺在床上看书听歌打游戏机，我则是给老婆发短信聊天背单词，原则就是“非周末不煲电话粥”。因为齐冉看着我跟月宁说话觉得“心里堵得慌”，我看齐冉电话泡妞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月宁问我她为啥烦。
　　“觉得对方是学校里的人很麻烦。”我发完以后扭头看看对面的床，她在看小说，翻书翻得哗哗作响。
　　“嗯，是有点麻烦，但是不承认不就好了？宝，天冷不？”
　　我笑了一下。“不承认当然是应该的，问题是如果对方死缠就很郁闷了。不冷，你那边呢？”我笑着抬头，看到齐冉瞪着我……小冷汗一下。
　　
　　手机又响了。“你让齐冉穿裙子去听课，对方就死心了。@0@~冷～今天雨很冷呢，想宝。”
　　靠，你让她穿裙子？你可以先把我推楼下去。
　　
　　叶岚瞄了对面一眼，齐冉睡了，或者是戴着耳机去听歌了。
　　“那你可以先把我推楼下去。汗。她穿裙子我都没见过……多穿衣服。手套有没？”叶岚抬头看看表，快12点了，也该睡了。
　　尽量把手机塞到被子里，减弱短信来时的滴答声……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对方不是疯狂型小p。哈哈哈。不冷～戴着去年你买的手套呢～～睡吧宝，明天还有早课是吧？代问齐齐好～亲。”
　　我回了月宁晚安的短信，然后睡去。抱着手机，睡得很香……
　　
　　
　　
　　我会跟齐冉认识，基本属于乱撞型的相识。98年秋季开学的时候，她在白楼门口摆摊卖书，当时我正在考虑跨专业考研的事情，所以在她这儿买了两天书以后混成了熟脸，我把我想要的书告诉她，她有的就留给我（当然，收钱的），没有就去管其他人要，或者告诉我哪儿能买到，她卖了两礼拜的书，我基本上天天都去她那儿淘书。她专业书有一半现在都在我书柜里……最后一天摆摊的时候她小声问我：
　　“你有男朋友么？”面部表情做期待状……
　　靠……这人这么八卦？没看出来啊。出于一周的交情，我回答了她，没有。
　　她表情如释重负一样，蹬鼻子上脸来了一句：“那你有女朋友么？”
　　我立时警觉起来。靠again。
　　
　　当时有那么两三秒，我俩就这么对视着，好像中间这一摊子书就是雷池一样，谁也不想先迈进去半步……
　　“……”叶岚张开嘴，然后又闭上。好像突然冷静下来了一样，看着对方：这个头发层次感很强，一部分黑发挡住眼睛，肤色稍白但也不是很白，眉毛很漂亮的……女孩……？我这么定义可能欠公正。她这么过来“挑衅”，我就更不敢拿她当一般女孩看了。
　　“啥意思？”我开始装傻。
　　“没啥特别意思，就是觉得你像。”她对于认定可以做朋友的人倒是从来不装傻，这点我很喜欢。
　　“像啥。”我笑了下，等着她回答我。
　　“像可以喜欢女生的女生。”她眨了下眼睛看着我……
　　“……”这孩子倒是蛮诚实的。
　　叶岚挺开心的，扶住膝盖站起来。用手里的书轻轻拍了对方脑袋一下：“做朋友吧，以后慢慢告诉你～”然后笑笑，叶岚顺着上课的林荫道走了下去。远远的听见后面的齐冉在大声喊：“明天我多摆一天摊！我在这儿等你吃午饭！！”……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当时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但也算一个学校的吧，那时候齐冉敢主动过来认我，都毫不顾忌什么，现在有未谋面的学妹接近她却觉得难以忍受的厌烦……总觉得这变化有点大……人越大戒备心越强？21和23在年龄上看有本质区别么？
　　
　　此后的两周，吉伦周六专场齐冉倒成了白班，公共课干脆没去。虽然我也不是时刻跟她在一起，但是每天在吉伦，在宿舍还是会相处很长时间的，看样子……这“闹钟女”好像没下文了……她自己也不愿意多说，隔三差五捧着蛋糕回来给我吃，一次比一次高级……――bb。
　　
　　“‘蛋糕女’战胜了‘闹钟女’？”第三周的周五晚在吉伦，叶岚把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口，问齐冉。
　　“？”齐冉把另一半放进嘴里。
　　“靠……原来早就忘了。”汗。叶岚笑笑，摆摆手，咽了蛋糕准备出去干活。
　　齐冉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突然拦住：“哎，对了，我今天早走一会儿，趁话吧关门前打会儿电话，你完事后去那儿找我吧。今天晚上我请。”
　　
　　“耶？为啥？”一般她这种临时请假的情况极少。
　　她笑笑，“好事～”。
　　
　　
　　九点过的时候她果然消失了。前台只能我一个人忙了，肖叔问她春风得意一样跑出去做什么。我说……八成又是泡到相中的了吧，然后干笑。肖叔笑笑，一边擦拭酒杯一边小声问我，les以后很多还是要嫁人的，你们怎么打算。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我们在努力去找可以走在一起的人，总比没走完就放弃的人好多了。他看着我，又在笑。我也笑着摇了摇头，和他拉起家常。肖叔是成都本地人，当初开这间酒吧是搭上全部家当的，现在生意缓过来了，他一家人也指着这酒吧吃饭，肖叔有个11……或者12岁的女儿，偶尔过来。为了便于青少年的思想教育，在肖媛媛眼里，这酒吧非常“normal”。而且它周一到周五，还有周日，本来就是normal的。
　　
　　十点一刻，叶岚在话吧门口找到了齐冉。双手插兜，左摇右晃，眉飞色舞。
　　“吃饭去。饿死了。”叶岚迅速转过身，往豆浆店走。齐冉蹦着跟过来～
　　“你说吃啥吧，我请！”齐冉跳到叶岚左边，再跳到右边……“嗯。蒜融大龙虾。”叶岚似笑非笑的说。
　　“靠，一屁大点儿豆浆店吃龙虾，你搞错没？”
　　“嗯，我以为你都happy到忘了豆浆店不卖龙虾呢。”笑。
　　
　　齐冉开始笑出声来。“你怎么不问我为啥happy？”眉毛真的快飞出去了……
　　叶岚站定。双手摊开。咳嗽两声：
　　“我问，你为啥高兴？你会说：你可不知道，我三天前在专场时碰到的那个小p今天个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周日全天电影院不打折她也要请我去看新片，还有啊，据说那小p是×××学校的，声音很细，她唱刘若英的歌肯定合适，还有啊，她说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感觉我有点不一样……然后……”叶岚表演到一半的时候，齐冉从后面给了自己一拳。
　　“我就这么没品么！！！”
　　打得我很疼哎……“你一个月能跟我说三十遍，我背都背出来了。”叶岚一边说一边揉肩膀。
　　齐冉不屑地笑着。“哼哼……我跟你说啊，这次不一样的。还有，你当我谁啊，一个月30次艳遇？3次都很罕见了。”临抖包袱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狡辩”。
　　叶岚实在是饿死了，拉着齐冉走进店里吃饭……“嗯嗯嗯，这次不一样……老板，两个鱼香肉丝盖饭，两杯豆浆。”
　　
　　“真的不一样！”齐冉在餐厅收银台的地方一把甩开叶岚手。“苑非打给我的！”
　　
　　苑非。
　　这名字从齐冉嘴里爆发出来，然后飘到餐厅外面去～～～～～飘没影了。
　　
　　
　　两个人坐在靠窗子的饭桌前对视着……
　　今天的豆浆，又忘跟小妹说别放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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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苑非，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或者该说我可以去见一次的机会也让我错过了。我所有关于苑非这个人的消息，都是从齐冉那里听来的，或者是比较要命的时候，从她脸上和肢体语言中看到的。在我看来，这个人是齐冉平时说的最少的人，位列“蛋糕女”、“闹钟女”、“××女”等之后n位，可却是齐冉最……最想得到或者最中意的人吧，至于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想哪天齐冉会因为一个人稳定下来，真是值得见证的事情。
　　
　　忘记隔了多久，又一次公共课，八成也是本学期最后一次公共课了，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课题可以在用来上公共课了……研一和本一的坐在一个大教室里，熬到快下课，该讲的都讲完了，讲师站在台上找东西说，学生坐在台下耗着。最后教室里聊天声越来越大，讲师说，把上次要做辨题的内容拿出来讨论一下吧，就当检查作业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口头作业没人当回事的，一是就算当时想了，隔这么久没人能再清楚的想起来吧，你写纸上又没人负责给你看。二是你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撑死就是公共课的记录为良好，又没学分挣。所以研一这边基本没什么反应，等着本一那边充场子。
　　论题是：从传媒的角度看待医疗广告。
　　
　　本一那边果然比研一这边积极很多，叶岚一边听着一边扫了自己这一边，基本上一半貌似在听，一本根本没听。――bb。齐冉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低着头。八成又在打游戏机。但凡她拿着“装备”来上课的，肯定都是没学分的课。
　　
　　本一那边第三个发言的人坐下，第四个人站起来：“如果大家说医院不应该把流产广告，治疗性病的广告贴得到处都是，觉得这样是在间接纵容人们不安全性行为的话，也是不公平的。医院也是企业，也要有自主谋生的权利，医疗广告是诸多广告的一种。只要企业有商业宣传上的需要，就必然需要做广告。进行广告宣传，是企业自身的合法权利，任何国家机关无合法理由不能阻止的……”
　　“那照你这么说，有可以补牢的地方就可以到处下羊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可以啊。叶岚马上朝后看去，可是后排的人都在坐着，不知道刚才那句是谁说的。转过头的时候，看到齐冉也在找那说话的人，然后还朝自己看看，扬扬嘴角。
　　讲师问，刚才说话的是哪位？有不同意见可以站起来说。
　　于是，后排站起来一个女孩，叶岚和齐冉同时转过来看她：中长发，眼睛好像挺大的，穿着大一号的校服把自己套在里面。样子看不清楚，因为中间隔着回头看她的人太多。
　　
　　“我不同意。如果说因为企业有权利打广告为自己的产品和服务做宣传，医院也不应该在此之列，就拿成都来说，这周边的流产、性病广告还少么？有外国人来中国，看到公车上都是这类广告，会说‘原来中国人这方面的需要这么多，广告打得到处都是’，我觉得这是让国人蒙羞的一种现象。如果不说城市形象，单拿广告来说，打广告的这些人有为青少年想过么？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在不明事理的时候就受到这种潜移默化的性暗示，认为就算怀孕了也可以用流产来解决问题，这难道是对的？”一番话过后，坦然而立。
　　
　　研一这边不少人连连点头……确实，别看这姑娘年纪小，说话可是很有风范且成熟。齐冉回头跟叶岚口语：“新闻系后继有人啊～哈哈。”
　　导师也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可能是出于顺便，问了一句，可否从传媒的角度再谈谈自己的看法？
　　
　　全场都在看这女孩。女孩开始挠头，八成是没想到老师会突然问这句。
　　想想觉得也不对，人家才本一刚入学，就突然提这种问题，还是临时的，好像导师想杀她威风一样。全场安静，等着女孩说话。
　　
　　“我……”女孩不挠头了，支吾了一下。
　　“我替她答。”听到这句到时候叶岚好悬没磕桌子上……是齐冉的声音。
　　
　　齐冉站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把gameboy塞到位子里……汗。
　　“新闻媒体作为全社会一种信息媒介，是要有社会责任感的。所谓媒介导向，就是把人们的思想、行为引导到一定方向、一定目标上去。这种带有方向性的导向，是通过对人的思想意识的影响作用，控制人的社会行为，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控制社会不良现象的发生。我觉得不加管理的流产和性病广告实际上是在侵害公众利益的行为。这种为了医院自己的利益，宣传流产手术的行为，会使社会问题和矛盾更加复杂化的，是不正确的利用媒介传媒。”
　　
　　说完了。有人鼓掌，叶岚也在鼓掌。只不过大家意义都不同：叶岚鼓掌是因为“齐冉居然会起来回答问题？少见。”研一有人鼓掌是因为：“平时都没怎么见她上课说过话，稀奇。”本一那边鼓掌八成是因为“研一居然有人起来帮我们班同学说话，真好。”至于被帮忙的那大眼睛女孩，鼓掌是为了感谢有人帮她救场吧……笑。
　　
　　这段话因为齐冉说了一遍就过去了，所以光记得她“英雄救美”了，没人细推敲。下课后导师过来跟她说，大概意思是对的，但是她把媒介的社会责任和舆论导向背混了……汗。
　　
　　不过这些在生活当中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大眼睛女孩下课后等着齐冉。然后旁边挂着我这么个“碍眼的”。
　　
　　三个人并排往食堂走。齐冉在中间，我在齐冉左边，那女孩在右边。
　　从研究生楼到北园（周边n个食堂其中之一，我们一般都来这家，因为离寝室近。――bb。）总共十分钟的路程，这孩子能说了有15遍左右的类似于谢谢之类的话。“刚才多亏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你能站起来帮我真的很感谢。”“过些日子我好好谢你吧……”等等等等。齐冉的回答则是“没事没事，那老师给你提的问题太bt了。”“等你学到大三就可以回答了。”“你前面回答很好，我不起来也会有别人起来帮忙的……”等等等等。我则是一句话不说，偶尔嗯一下。看着齐冉怎么收场。
　　
　　离近时看这女孩，挺逗的。头发蓬蓬的好像没打理一样。（和齐冉有一拼。）说话给人感觉很多话都是只说一半，后半句像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和刚才课上的表现出入挺大的。走到宿舍门口，我看齐冉是实在受不了再被她缠着了，装作突然想起状对我说：“下午课本还没拿呢吧，先把东西放回去再吃饭吧～？”言外之意就是赶紧结束谈话。我要是想整她肯定会说“先吃饭吧，正好一起。”不过鉴于她饭后会给我一拳，作罢。我点点头，和齐冉一起朝那女孩子微笑。
　　
　　女孩很懂事。马上说自己也回宿舍去了，就在三个人马上要分两路走的时候，这女孩跑过来问：“我叫周若婷，能告诉我你电话号码么？以后希望还能联系。”大眼睛一眨一眨。
　　齐冉不好推脱，给了号码以后，那女孩挥手走了。
　　
　　上楼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在想这女孩会不会就是闹钟女，但是也就这么一想就晃过去了，而且看齐冉没事人一样，我若提出来又会遭扁，再次作罢。都三个多礼拜了……闹钟女早不知飞哪儿去了……不过那闹钟倒是挺好使的。
　　
　　进入12月以后，各科教学都进入收尾阶段，我们也迎来了研究生的第一次考试，每周安排两门考试就已经是极限了，有时候会赶上三门，这时候真的很痛苦，尤其是我们俩，白天要上课泡图书馆复习，晚上要去吉伦打工，夜里回来还要看书……折腾了两个礼拜，人都瘦了一圈下来。还好这时候全学校都是在考试，虽然难受但也还是熬过来了，这次寒假我的打算是回北京，上次暑假是月宁过来的，这次不该让她再跑来。齐冉说没打算，先考试然后再说。
　　
　　最后一门考试开始之前的周六。
　　齐冉和叶岚5点钟就到了吉伦，今天有个圈里人过生日，包了里间的场，所以要早点来准备，把桌布餐盘都摆放好以后，齐冉端过椅子一个个码好，然后对我说，苑非是1月21号的生日。也快到了。
　　“送她什么好？”好像一提到苑非，她眼睛都是亮的一样。
　　“那得看你多了解她了。”叶岚整了整工作服，然后把餐巾纸按座位分好。“她同意跟你交往了？”虽然那天在餐厅她兴奋异常的说了一通，但也不过是苑非来短信说，晚上有空可以打电话给她，前后聊了也就十分钟，我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至今不确定她到底在兴奋什么。
　　“没有。人家有男朋友，怎么会跟我交往。”齐冉撇了撇嘴。
　　“人家有男朋友你还这么兴奋？”对于这种半路插一刀的事物我历来不赞成。
　　齐冉却好像并不愿意这么去想，“我又没说我要追她，我只是中意她而已。”
　　靠……这还不叫追啊？从大三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你隔三差五嘴里就蹦出“苑非”这两个字，她来条短信你都能兴奋半天，哪天通了十分钟电话恨不能跟我叨叨一晚上……这还叫“只是中意”啊？
　　
　　死鸭子。嘴硬。
　　
　　周六人本来就多，店里一般全勤出动，结果分来分去，我负责生日包场这边，齐冉在大堂。生日会在吉伦还算办得好的，这次一共来了10多个人，过生日的是个p，好像坐旁边那个是她恋人，但是我光顾忙着端菜了，也没那闲功夫给人相面。
　　
　　此时此刻，齐冉在大堂招待客人。8点过，有人点了甜点，让齐冉送过去。“这客人刚才办了会员卡，送一份杂志，你问她要哪种？”齐冉嗯了一声，端着点心过去……此时夜幕下吉伦室内的灯光是很暗的，除了吧台灯火通明外，其余的地方不走近是看不清楚的，当然这也是非normal时刻必须的，因为今天是周六。
　　齐冉按桌号把点心放好，然后很礼貌的问到：“会员可以免费得到一年份杂志，请问小姐想选哪……”“种”字还没说出来，齐冉人都麻了。
　　
　　吉伦这新会员是周若婷。
　　齐冉看着她，她端详着齐冉。
　　“好久不见啊！”齐冉三秒钟后马上换脸，全当特殊情况处理——这人误闯进来的。
　　周若婷还是很安静，慢慢点头：“嗯。好久不见。”
　　齐冉继续装傻：“会员送免费杂志，要哪种？”完全是学姐对学妹的口气。
　　“有哪些种呢？”
　　“时尚，瑞丽，这些是半年份，读者，青年文摘，这些是一年份。还有……”齐冉好悬没说吐露嘴：还有吉伦les简报……靠，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脚么？“还有……电影世界，对。就这些。”齐冉等着她选。
　　“嗯……学姐平时看瑞丽么？”问问题的人继续问。
　　“基本不看。”
　　“电影呢？”齐冉听完觉得很纳闷。
　　“偶尔。你到底要哪种？”齐冉一想到一会儿还得给她取杂志过来就觉得郁闷。
　　
　　“电影世界吧。”对方终于决定了。齐冉嗯了一下，然后马上转身去取。往返的路上总觉得有点发毛，这孩子过分安静了，之前叶岚和自己都在工作期间遇到过认识的人，人家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耶？你在这里打工啊？不知道啊！”或者“啊！怎么是你！你说打工原来是在这里啊！”……这孩子……安静过头了。
　　
　　折返回去之后，齐冉拿了当月的《电影世界》给她。“慢用。”报以职业微笑后，齐冉打算离她远点。果然,被对方从身后叫住了。
　　
　　“学姐……那闹钟，是我送的。”
　　
　　齐冉。
　　听到“闹钟”这两个字，被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后面是哪些字了，结果居然都中了。……我买彩票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准过？
　　齐冉转回来。
　　这都上个月的事了，我本以为早就没影儿了，你居然埋伏了一个多月重新又出现，还用办会员这种方式让我上套……这么点孩子心计不少啊。齐冉有点怒，只是脸上没显出来。
　　
　　其实一切都没什么，就是她在自己学校，而且居然还是一个院系这点让齐冉难以接受。
　　
　　“电视剧？”齐冉脱漏出一句。眉毛挑了一下问她。
　　女孩子马上站起来：“不是，学姐你别误会，送你礼物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后来两次公共课你都没去，周末你也不在这里，我以为你不来了，然后……”女孩缓过来了，后退一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然后……然后你觉得我上次替你回答问题简直是老天把我送给你？齐冉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从嘴里吐出来。――bb。
　　
　　“嗯。”齐冉憋了一个字出来，后半句还在肚子里——“我要知道是你我死也不要冲锋陷阵一样站起来回答问题。”
　　“……你还要说啥？”齐冉按了这句在“嗯”的后面。
　　
　　周若婷坐下，摇头。看样子没话了，或者有话也不敢说了。汗。
　　齐冉把杂志和食物托盘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颔首点头说了句“请客人慢用。”
　　
　　转身去厨房下单。
　　
　　
　　这个时候的叶岚，不停地在包间里帮聚会的人们换碟子，加酒杯，端菜……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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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周若婷是闹钟女这件事，当天晚上齐冉并没有告诉叶岚。因为生日会有两个喝多了的，一个被人抬回去了，另一个在酒吧睡了过去，等着把她折腾醒再送上出租车，夜里一点多了。宿舍大门也关了，最要命的是，虽然明天是周日，但是有课，所以两个人只能决定挤挤沙发凑合一宿，厨房收拾干净以后已经困得不行……
　　
　　肖叔临走的时候，看见两个孩子窝在一起睡了过去，过来帮她们盖了下毯子，然后从兜里掏了100块钱，放在桌子上用酒杯压好。
　　
　　齐冉这一觉基本上一直睡到了课堂上……她都不记得叶岚是怎么把她带回宿舍的，就知道上午有一节课要划考试重点，迷迷糊糊起来走进教室，听着听着又睡过去了……――bb。最后还是迷迷糊糊拿着同学笔记回宿舍……
　　“下次再遇到的酗酒的就一脚把她踢马路上去……害死我了……”齐冉扔掉笔记，一头栽在床上。叶岚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书。“要不是我死拽活拽把你拉起来，你下门挂掉就知道后果了……”
　　
　　“嗯……”声音从后脑勺和枕头中间的夹缝中挤出来……
　　“睡吧，下午我有课，要不要带吃的回来给你？”叶岚起来把齐冉翻过来，“被子压底下了。”
　　齐冉迷糊地看着头上的人……“一份冒菜……不要粉儿，不要木耳，不要……”
　　“不要香菜。”――bb。
　　
　　冒菜。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只有在四川本地可以吃到这种原汁原味的冒菜。一大份只要两块钱。
　　
　　叶岚收拾好东西转身去上课，齐冉在被子里嘟哝道：“周若婷是闹钟女……”
　　
　　？？叶岚没听清，扭回头。“啥？”
　　“周……若婷……是……闹钟女。”齐冉露了个脑袋出来：“昨天忘跟你说了，她跑吉伦来了……困……晚上细说。冒菜不要香菜啊……”又缩回去了……
　　
　　叶岚简直是哭笑不得的站在门口……
　　
　　
　　
　　我不确定从齐冉出道以来，有过多少追求者。所谓“出道”，不过是这两年多在吉伦的“出道”而已，这种范围和性质的出道，也只是限于，别人来问她是不是，她点点头，或者不否认，不是那种满世界跟人说我是同性恋怎样怎样那种（这么做的人大凡两种：极强的，极弱的），而齐冉更像那种……你和她玩不要紧，她中意你会很乐意跟你一起做事情，放松，甚至谈恋爱。但如果你动真的，她会很小心……关于这点到底是性格所致还是原来遇到过反面事情我不好说，至少她现在对感情顾忌的东西，要远远多于两年前。
　　可是从表面上……看着不像是吧。所以说她这人，典型的表里不一。
　　
　　叶岚一边笑了一下，一边继续往书上划重点。旁边同学过来小声说话：“听说，咱们专业每年到研三的时候都有到外地媒体实习的机会，到时候是不是也要争名额？”
　　叶岚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另一个回头说：“按学分走吧，有些地方确实不错呢。”
　　
　　叶岚想起来了，好像上次课听了这么一耳朵……：“实习又不等于聘用，你以为好媒体那么容易进啊……”前两位点点头，继续划重点。
　　
　　好媒体……想做新闻的当然谁都想去。
　　叶岚摇摇头，临下课抽空发短信给月宁，告诉她考试结束后回北京。
　　
　　等了快五分钟，月宁短信回来了：“好好好～～～我要豆腐干，泡椒凤爪，樟茶鸭……还有桃干，要其他口味的，上次那种好甜，不好吃。还有兔丁～～没了。^0^。”倒。叶岚汗……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食物重要……――bbb。
　　正满脑袋汗的时候，月宁又补了一条：“当然，宝宝回来我最高兴～～呵呵。”
　　
　　……后补的不算。叶岚正猛按手机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学姐……”
　　叶岚停下手里动作，回过头看。 周若婷。
　　
　　“学姐。”她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叶岚顿时警觉起来。如果不是出门的时候齐冉说她就是闹钟女，我还把她当直人看呢。
　　“啊？”叶岚往里挪了一下，在她和自己之间空出一个位子。
　　这堂课下面没有课，现在教室里人也走差不多了，偶尔有进来上自习的人，不过离得很远。
　　
　　叶岚看着她，问有事么？
　　周若婷看了看周围，然后看叶岚，开始皱眉。
　　
　　――bb。该皱眉的是我吧……
　　“学姐，齐冉学姐和你住在一起？”从这孩子的眼睛里，我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不确定，还是确定了还要过来再确认……“嗯。”叶岚点头回答她。
　　“嗯……学姐是哪个系的？”她开始调查户口……叶岚说，算新闻系传播学专业，和你齐冉学姐一个体系，分属不同领域。然后发短信给齐冉，告诉她现在发生着什么。
　　
　　“齐冉学姐是我们系的研究生吧？”
　　“嗯。对…。”我对她这句话的理解是，要么她认为不同专业的人住一个寝室很可疑，要么认为齐冉是“她们系”的，我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划到了“敌对方”……小孩子真是可爱。――b。
　　
　　“学姐你平时有打工么？”要么说她可爱呢……这种问题能这么问么……
　　齐冉短信回来了：“我日。（编外：四川话骂人用的，请勿模仿），她想干嘛？”
　　
　　“啊……”一边发短信一边回答问题确实很难……叶岚想了一下，如果说不打工，她很有可能再去吉伦的时候和自己撞到，这样一来就很尴尬，刚才已经被划到敌对方了，再说谎会更麻烦。可是如果说打工……八成她下一个问题就是，你在哪里打工之类的……真难啊。
　　
　　“……嗯。有时候会打工，给齐冉帮忙什么的。不经常。”你总不能天天晚上跑吉伦去吧。
　　“啊，学姐和齐冉学姐是好朋友吧？”……我肯定我现在是“敌对方”了……暴汗啊。
　　短信又响起。“她应该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看情况定，然后统一口径。”
　　低头看完之后，叶岚眼皮做无力状……姐姐你说晚了，我已经被划到“情敌”里了。哎……叶岚重新抬起头，回答小孩：“对。好朋友。”尽量实话实说，麻烦相对会少。
　　
　　然后周若婷在笑，说上次很感谢齐冉学姐帮她忙，问齐冉学姐是不是都在研究生楼上课，齐冉学姐在哪里上自习……事关今后可以一下子找到齐冉的，我都胡说了，若是这女孩属于死缠型的，我现在说实话，就等同于齐冉以后会劈死我……然后我问了她一句，你哪儿人？
　　“就是成都的。我家在乐山。”小孩笑起来很好看。
　　
　　然后我想到的是……齐冉这寒假有得忙了，哈……哈哈。――b。
　　
　　
　　果不其然，周日当天晚上，周若婷又出现在吉伦里。
　　因为是周日，第二天都要上班，又不是les专场，所以大堂人比较少，她就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或者看杂志，或者听随身听，又或者每隔一段时间点餐或水……给人感觉，她就巴望着哪次齐冉能走过去，哪怕是拿着拖布过去拖地，她也觉得没白来……
　　“迷恋型的。”叶岚笑着看看大堂里的周若婷，然后笑着看看齐冉。
　　“……”你觉得很有意思是么……齐冉怒视我。
　　
　　“我觉得你也很怪哎，要么你过去把话跟她讲清楚，就说你不喜欢她。要么你就试着跟她交往看看，你这么一边躲着一边又模糊着算什么？”齐冉干活考试收拾屋子（当然是偶尔）历来雷厉风行，对感情拖着和躲着……让人想笑。
　　“你以为我不想啊。”齐冉一边把果汁放在托盘里，一边去吧台取单子……“如果我不答应跟她交往，她要是威胁我怎么办？”
　　
　　靠……一个19岁的，威胁一个23的……你也真不嫌丢脸。“如果人家只是单纯的想交往呢？你平白无故没道理把她想那么坏。还有，我一直怀疑你这么对待本校les的态度……”
　　齐冉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边看单子一边径直端着盘子走过去，然后180度转弯，又冲着我走了回来。“她那桌的，你去。”
　　
　　汗……叶岚真无奈了。接过盘子，给周若婷送了过去。走到桌边，发现这孩子……居然在酒吧里看英语？……你不是拿这儿当自习室了吧？？
　　“您的。”叶岚把饮料放在桌子上，看了这孩子一眼。头发梳起来，扎了个小辫在后面，虽然酒吧里灯光不亮，但是有些桌台上有灯，英语书和写单词用的本子，就摆在这孩子的手下，直到叶岚把饮料放桌子上，她念念有词的嘴才停下来。
　　“啊，谢谢。”周若婷摘了耳机，把略显老旧的随身听往桌里推了推，腾出放饮料的地方……有趣……叶岚笑出了声，然后看了吧台一眼，没人。于是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周若婷觉得很意外，两只眼睛盯着叶岚。
　　“想问你，为什么喜欢你齐冉学姐？”单刀直入，可以获取最真实的回答。
　　
　　八成这孩子被我这么问吓了一跳。
　　“嗯……感觉。”等了得有半分多钟……终于憋出了两个字给我。
　　“什么感觉？”她开始不敢看我眼睛，用笔在单词本上乱画。
　　“能接近她我觉得很高兴，控制不住的……学姐，你知道……”她这些话都是对着单词本子说的……――bb。叶岚马上打断她：“如果齐冉没能喜欢上你，你会怎么办？”本来我想用“心怀不满”“一蹶不振”来形容的，后来想想我在干嘛，又不是谈判……汗。
　　
　　周若婷开始在单词本上画圈，一个圆接着一个圆……“那也没办法啊，就算初恋失败了吧……我觉得我现在挺努力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利马有种被从“敌对方”拉回到大本营的感觉……。
　　初恋？这问题有点严重……不过你还没恋呢怎么算初恋？
　　“受挫了也不会报复？”叶岚盯着对方眼睛问这最后一个问题。
　　周若婷很惊讶，“我干嘛要报复我喜欢的人？”这问题听起来我就像白痴一样。
　　
　　所以我说，在这个问题上不正常的就只有齐冉一个人。
　　“ok，你和她约会一次试试，看你们缘分了～给我你手机号。”周若婷眼里在发光，我不单纯是为了帮她，更是想借机改变齐冉看待同类事件的观察角度。
　　
　　————
　　
　　得知此事后，齐冉果然毛了。从洗脸开始跟我抵抗，一直抵抗到刷牙，满嘴牙膏沫子还拔掉牙刷在阳台跟我嚷嚷：“啊去你去，你卡不细拔我往火……”牙膏沫掉身上了。马上冲去水池子洗，然后吐了牙膏沫子继续回来：“要去你去，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掰吃半天，能讲的道理都讲了，还是不干。最后叶岚躺在床上，对着窝在床上生闷气的齐冉说：“如果你同意去陪她看场电影，我……你不是想攒钱买PS么？我可以把赞助费用提到400块，怎样？”
　　从我手里这本书的上面越过去，我看到齐冉的肩膀动了一下。她在动摇。
　　
　　
　　虽然我一直以来就认为，打电子游戏这爱好，十个里面有八个是男生，但齐冉偏偏就属于剩下那两个女生其中之一，所以……虽然我不知道诸如gameboy，PS等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一个23岁成年人，但我还是这么说了。我只需要懂得，这是齐冉的软肋就足够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齐冉从被子里窜出来，只穿着内衣内裤跑来我床上，钻进来，把叶岚撞到一边。
　　“考虑清楚了？”叶岚举着书，往里挪了挪。
　　她没说话，就是平躺着霸占着我的枕头，然后看着放行李的上铺床板。我等着她继续动摇。
　　
　　“如果苑非知道我和其他女生出去约会，她会不会在意？”半响憋出这么一句来。
　　
　　靠。你隔三差五去泡蛋糕女就不算约会啦？简直……
　　“你真的可以出到400？”齐冉转过来盯着我，“那我再攒一个月就可以买了，全新的，还能送张卡呢。”她侧过身，手支起脑袋，看着我。
　　“嗯。”叶岚调侃了一句，“不怕对方死缠滥打了？”
　　
　　齐冉似笑非笑了一下：“怕。但是为了PS，就一次我可以牺牲一下。”然后又从我床上窜出来，飞快跑回自己被窝。关灯睡觉。
　　靠……我书还在手里呢，你关灯倒说一下啊。
　　
　　明天，是2001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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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此后这件事我没再怎么管，只是把周若婷的电话号码告诉齐冉，然后让她自己去定时间，不要爽约，不然400降回到200。
　　
　　大学考试有个非常好玩的特点，今天最后一门考试，你可以看到学生们唔洋唔洋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过一天你再看，宿舍连人都没了……我见过最狠的，提着行李来考试的，进门先跟监考老师说“老师，我下午4点的火车，您看我答够半小时交卷可以吧？”……汗。于是，这景象在各大高校轮流上映，川大研究生院，别的系我不知道，新闻系最后一天考试是1月16号，我17号早上的票。
　　
　　头一天去超市买东西带回家，齐冉陪我一起去的。我一边看着手里的纸条往购物筐里放吃的，她一边开始嘟囔……“某人要回去跟老婆团圆了…兔丁，桃片，火锅底料……都是给月宁的吧？”我点点头，八成她后面还有话……“切——真好。你回去亲热去了……我还一个人在这里冷冷清清过日子……”齐冉抱着火锅底料先做陶醉状，然后是受气状……
　　
　　你那叫“冷冷清清”啊……叶岚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儿出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把你那蛋糕女叫来住啊～不就不冷清了么？嗯？”
　　“蛋糕女……不合适啊，好朋友而已。再说，她也回家了。”齐冉把火锅底料扔进筐里，拿了袋装的泡面过来，“诶，你走以后，就方便面陪我了……可怜没人爱啊～～～”
　　
　　――bbb。
　　“要么你让苑非过来？”这次是我故意问的。
　　齐冉居然在认真想……“不大可能，虽然她偶尔有问我在干嘛或者注意身体，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喜欢我。”齐冉自己站在我前面边说边点头……你倒还没丧失最基本的理智。不错。
　　叶岚看了一下满满的筐，够了。然后去付款。
　　“对了，你和周约的几号？”
　　叶岚和齐冉已经达成一直简称周若婷为周了，一次念三个字的名字实在是麻烦。
　　
　　齐冉想了下。“考完试，17号。”
　　叶岚笑笑：“那就交给你了，那天我都走了，是200还是400看你表现了。”这时候齐冉马上追问一句：“我一直想知道，你收了她什么好处了，干嘛这么帮她？？”那表情之搞笑就像踩到狗屎一样。
　　
　　叶岚还是微笑……“不好说。感觉。”
　　？？？狗屎表情继续。
　　“没错，就是感觉，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感觉。”叶岚装作很高深，实际上在想钱包里的钱够不够结帐……
　　
　　
　　17号。
　　直到18号晚上，叶岚才知道，齐冉跟周根本没去看电影。或者应该这么说，去了，没看到一半就出来了，理由……之搞笑。
　　
　　17号上午，约好在川大北门见。然后去西南影都。
　　结果，坐公车过去的时候，周若婷就觉得齐冉不对：“嘴唇有点发白，你是不是不舒服？”齐冉没肯定，但也没否定。因为今天早上例假来了……这个非常郁闷，最开始的这3个小时，每次你都能感到血通过输卵管时的抽痛感……齐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基本不会痛经，但是每次来时适应期很长，而且必须充分休息才可以缓过来。
　　
　　他妈的……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既然约好了，又不想给对方造成推托的误会，还是来了。结果……就变成这副样子，被人可怜兮兮地瞧着……
　　“……没事。今天第一天，稍微有点痛。”犹豫过后，齐冉决定实话实说，这样压力也小点。
　　周若婷还是很担心：“要么别去了，以后还有时间的。回去休息好不好？”
　　
　　车都开到染房街了……我今天返回去然后过两天再和你出来一次？？“没事。一会儿坐下就好了。”既然是看电影，大不了你看电影我睡觉，这样出来也好受多了……齐冉这么打算着，然后坚持到电影院。侏罗纪公园3，怪物史莱克，决战猩球……“哪个？”齐冉一边问，一边把刚买来的暴米花和饮料递到周手上。
　　周若婷一边看着齐冉的脸，一边看影院外贴着的海报……“学姐喜欢哪个？”然后再看齐冉……
　　学姐……真够别扭的。齐冉本来肚子就疼，听到不合乎习惯的称呼更是烦……“你叫我齐冉好了，我看起来比你老很多么？”想皱眉，但是没那么力气了。今天痛得有点离谱……。
　　买票的时候，周若婷坚持要自己付钱，说是自己约齐冉出来，理应请客。齐冉一方面是懒得应对，再一方面是觉得下身血涌得比以前厉害很多……没再争执，说了一句“那好，一会儿我请你午饭。”然后跑去厕所换卫生巾。血……还和以前一样的量，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然后，这顿午饭，就在医院吃了……齐冉请的。因为电影开场还没20分钟，齐冉开始出冷汗，而且当时嘴唇肯定已经白了，只是电影院里漆黑一片，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是周若婷发现齐冉回答问题时声音不对，碰到她手的时候发现冰凉，马上把齐冉带出来打车去医院。热水，点滴，床铺……送进来的时候好像半死一样，一小时后恢复人样。
　　
　　直到齐冉嘴唇重新恢复血色，周若婷才算踏实下来。心狂跳……“学姐，你好点没？！”
　　又是学姐……齐冉没力气说话，点点头。然后刚才给她看病的妇科大夫走了进来：“好点没？”齐冉再次点了点头。
　　“嗯，也不是很严重，不过下次你得注意，经期之前不要贪凉，尤其是手脚。拿中药调一下还是西药？”这大夫很年轻，但是做事很得体，她看看齐冉，然后看看周若婷，“你是她家属？”
　　
　　把周若婷吓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啊……现在算吧。我是她学妹。”
　　“好，过来拿药。”大夫指着门口招呼。
　　周若婷迅速回头盯着齐冉，再看了眼大夫。
　　“没事啊，她又不是重护，这边都有护士照应的。你先过来拿药。”大夫笑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左右为难的孩子。
　　
　　齐冉也想笑，就是脸部肌肉一直绷得太紧了……“去吧，钱包……”齐冉想伸手拿钱，从刚才开始的挂号费，输液费都是周帮忙垫的。“不用，我钱够的。”周若婷马上阻止了齐冉试图费力掏钱的动作，从书包里再次翻出钱包，跟大夫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再看她“学姐”一眼……
　　
　　很可爱。
　　齐冉在笑，然后发现下面开始血流如注……体力瞬间耗尽，闭上眼睛缓着。
　　
　　
　　N久后有过这么一段对话：叶岚问齐冉，当时你躺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齐冉说，她在想柜子里的卫生巾还够不够。“靠，你正经点行么？”“……。”“你真什么都没想？”“……没什么，就是觉得若婷这孩子挺可爱的。”注意啊，这时的齐冉，用的是“若婷”这两个字而不是“周”。
　　
　　当天下午5点的时候，齐冉彻底缓过来了。月经进入正常状态，人也恢复正常了。大夫嘱咐过后，齐冉被周若婷扶起来走到门口。周若婷肩上，是两个包。
　　“给我吧，我没事了。”齐冉伸手过去拿包。周若婷坚持不给。“我送你回宿舍。”
　　
　　“没事啊，这次是意外，平时只是躺着就会好的。”齐冉又伸手，“很沉的。”
　　周若婷还是不给。“大夫说，你不能再拿凉水洗脚了。”
　　――bb……因为昨天打GAMEBOY忘了时间，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所以凑合用凉水洗漱……结果忘了月经快到了，郁闷。“所以，我回去帮你打好水后走，行么？”周若婷招手，拦下出租。
　　行么？好像问“行么”的人应该是我吧，齐冉忍不住笑出声来：“帮我打水，行么？”
　　“嗯！”周若婷点头，然后跟齐冉一起回宿舍。
　　
　　这个时候，叶岚和行李在T8次列车上，穿越陕西地带……
　　这个时候之后，齐冉和周若婷在吉伦，齐冉打工，周若婷边看书边等着，然后两个人正经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齐冉送她回宿舍。
　　“下午的时候谢谢你，不然八成得死在外面。”本科宿舍离研究生宿舍还是不近，走到门口的时候都快11点了。
　　周若婷原地蹦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高兴的……“学姐别客气～应该的。”
　　……学姐……＝＝bb。
　　“你叫我齐冉就好。”我实在是不想再重复第三遍了……
　　
　　周若婷在犹豫，然后听到齐冉冲着宿舍铁门里喊：“大娘，开门噻～有人回来晚了哈。”按照以往，看门的大婶会很不乐意的从门卫处出来……这次也一样，不过看到齐冉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以前是住这边的吧？”齐冉猛点头：“嗯，现在挪一区去了，哈哈。”大婶也在笑，夸齐冉好孩子还考上了研究生……然后给周若婷开门……铁门关上的时候，周若婷在铁门后面看着齐冉，“齐冉你原来在这边住几楼？”
　　“二楼。”
　　“啊！我们也是二楼，新闻系都在二楼，几号？”现在给我感觉好像在探监一样，这铁门一道一道的……“7。楼层低蚊子多。”
　　
　　周若婷哦了一下，“我215。”嗯……我要说我也住215八成你会疯掉。
　　
　　
　　被人喜欢，当然是好事。说明你讨人喜欢，有人懂你的好，懂你的引人之处，我从来没觉得这不值得高兴。只是多少觉得……累。
　　齐冉掏出手机，想跟叶岚说些话，后来写到一半按了退出键——发了估计你也收不到。――b。
　　有一种心态，让我自己觉得很奇怪。看到别人相爱，无论直人还是同志，我会很羡慕，尤其是那些热恋的，羡慕到让我妒忌。但是我羡慕的，仅仅是热恋这件事情，不关乎其他，因为我知道热恋早晚要过去的，后面的，还是麻烦和麻木。有人喜欢当然好，可以从喜欢，到热恋，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心态不对，我总觉得，会过去的东西，不如不开始好。
　　齐冉甩甩头，不想了。叶岚收不到短信，苑非总会吧……齐冉就这么一个人，一边走回自己宿舍，一边和苑非用短信聊天，也不过三五条问候而已，但是心情却比刚才稳定些许。
　　
　　进了门……冷冷清清的，自己洗脸，自己刷牙，自己上床看书……还是多一个人比较好，至少说话能有个回应的。叶岚……想起来会想笑，整天看着她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自己单独想她的时候，觉得这人傻乎乎的，至少现在给我感觉傻乎乎的。认准的事情，就全力去做，不顾其他，比如她跨专业考研，一句话噎住异性追求者……还有挺多事，挺执着一人。还有就是对她老婆月宁，专一啊……简直可以专一到模范的程度。算一下……据说是从96年开始认识的……5年多了，就这么一个伴侣，从来没听说过有绯闻和暧昧行为，我都能拿她当感情偶像看了。何止我啊…低于5年的都可以拿她当榜样看。
　　我也纳闷了……5年，激情早没了吧，还会有厮守一生的信念和执着？没吵过架？没麻木过？不可能的……但是就我认识叶岚这两年来，很严重的争吵……印象当中没有，要么是这小子隐藏得太好，要么就是爱得太深。叶岚再回来……下个月了……郁闷……
　　
　　想着想着……齐冉睡过去了。折腾了一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一些东西，是新的。
　　
　　
　　此时此刻，周若婷慢慢走上二楼的时候，朝寝室相反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看了看207寝室的门。挠挠头，又回去了……
　　
　　此时此刻，叶岚窝在窗口看着漆黑黑的陕西省的一部分，不停打喷嚏……
　　

bwlee

Part6
　　
　　“18岁的时候，懂个屁啊。”
　　叶岚坐在月宁的床上，靠在墙壁上，压着抱枕。这抱枕还是上次回来的时候陪她在华威买的。
　　
　　月宁端着茶水进来，朝母亲卧室门内扫了一眼。然后冲进来，放下茶水，窜上床，快速地在叶岚脸颊上亲了一下：“欢迎回家～”
　　
　　声音很小。但是叶岚笑得很甜。
　　
　　话题继续。还是很小声，而且不能大声笑，隔壁的母亲刚才过来关照，月宁父亲昨天加班才回来睡下……“嗯嗯，我们不大声～”月宁猛点头，然后关了门，把锁头别上。轻手轻脚走过来，两个人正式以睡觉之名窝在厚厚的被子里。
　　
　　我使劲往里靠了靠，让月宁的头躺在我臂弯里。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在盯着她。
　　“继续继续～然后呢？”月宁眨巴着眼睛看我。
　　“嗯……然后，我就说，把你电话给我，我让你跟她约会。”说完我自己开始笑。
　　月宁“啊～”了一下，从我怀里窜起来：“你居然帮那女生追齐冉？”想笑，然后又捂住嘴，怕把她妈招来。
　　
　　每年，每次我回北京都是这样，中午12点抵京，回家收拾行李，陪爸妈吃晚饭，遛弯，聊天，然后晚上过来月宁家。理由是——带了熟食回来，再不送过去会坏。然后呆一晚，第二天回来。这么多年，当然会有没得逞的时候，那时要装作无所谓，心里却火烧火燎般。
　　
　　“你真的想帮那女孩？”月宁在笑，然后伸手将发带系下来，一头顺滑的长发，瞬时撒在肩上，背上，光滑的皮肤上…
　　我把抱枕拿过来，枕到身后，让月宁也靠上。“为什么不，她一天到晚左泡一个右泡一个，总该有个可以固定的吧？”月宁躺下，然后又起来，越过我身子，拿茶杯喂水给我。一边喂还一边问，人家天天有艳遇你妒忌啊～～我一口水好悬没喷出来。
　　
　　“哪儿有！”水没喷出来，全撒身上了。刚想拿手去抹，月宁靠过来，用舌头帮我舔干……“敢有外遇，饶不了你。”……说完还在舔，我顺势扳住她脸，吻下去…月宁的头发，撒在我手里，撒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被推开。“好热～”她开始踹被子，然后穿着睡衣滚到被子上面，看着我。“就是现在，才感到你真的存在。”她在盯着我。
　　
　　叶岚笑笑，把月宁拉过来搂到怀里。
　　“嗯，还有不到两年，就可以一直存在了。呼……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分到这边实习。”我当然知道两地分居的痛苦，如果我当初能有把握考回北京，这种痛苦会轻很多。月宁趴到我身上，两个人隔着一层被子：“学你想学的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心里我是第一位的，不在乎你在哪里……反正你都是要回来的。”月宁坐起来，亲吻我额头。
　　
　　嗯……叶岚顺手抱住月宁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9月，10月，11月，12月，1月……隔了五个多月……终于又抱住了。
　　
　　
　　聊齐冉聊到夜里一点多，我可以把我想到的事情，关于齐冉的，关于吉伦的，都告诉月宁。月宁像听评书一样，动辄笑到肚子疼。
　　“你说周只有18？好小啊。”月宁钻到我怀里问我。气温开始下降，窗上有少许的湿气。
　　“或者19，这个我不确定，大概都是这个时候本一吧。那孩子确实挺逗的。我怀疑她一开始以为我和齐冉是一对儿，所以查我户口一样问东问西。”月宁又开始笑，然后把我按到枕头里，“TT恋啊？哈哈哈，你没疯之前齐冉会先疯掉的。”
　　
　　这个确实。对于TT恋这一点上，算是齐冉跟我罕见统一的一点。她会先做呕吐状，然后满脸黑线的问我：“上床以后怎么分工……”“难道你首先想到的是上床的问题么？”“做.爱都不用分工的话，那TP就不用分了。”她说这句的时候，一定会摊开双手做无辜状配合。“人家就是不分吧。或者一个转p。”“我不行，我讨厌被压在低下。”“……”就这样。
　　其实我也是默认这点的。――bb。
　　
　　“然后呢然后呢？”月宁推我，想知道后面。
　　“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我不知道后面啊。”不过多亏她提醒，我好像应该问一句我走了以后到底顺利不顺利……忘了。――bb。（齐冉：“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北京距离成都，2042公里。跟月宁一年见两次，真算是“千里迢迢来相见”了……
　　
　　18日晚上，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打电话给齐冉。上来我一句话还没说呢，就挨了她劈头盖脸一顿训：“你可想起来我来了是吧？啊？归心似箭一样就射月宁家里去了吧？啊？你兄弟我差点没死在外面你知不知道啊？啊啊啊？”叶岚举着话筒距离耳朵20厘米远还能听到齐冉在电话里嚷嚷……――bb。
　　好半天消停了。“你差点死外面……是因为绊倒以后被追来的fans们压死的吧……”叶岚说完大笑。齐冉 切 了一下，然后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叶岚。
　　
　　我确实感到些许的意外——两个人进展很顺利嘛。
　　“怎样？”我问。
　　“什么怎样？”
　　“废话。问你觉得她怎样。”你装傻也该有限度吧姐姐……
　　齐冉支吾了下，“嗯……感觉挺好啊，我救命恩人啊。但是孩子太小，还是做前后辈比较合适……”
　　“可是……”你不要就这么一口回绝啊。我话还没说出来，齐冉抢了我话。“两件事：第一，春节前电汇400过来，我去买psp了。第二，21号苑非生日，帮个忙吧？嘻嘻嘻嘻～”笑得我后背直发毛……“不对，你电汇200就好，那200替我买礼物给苑非，然后再寄给她吧？回来大谢你。”
　　
　　……你在想啥……
　　“我知道你讨厌逛商场，所以我原本想买鞋子给她……可是，”我听到了齐冉用手转圆珠笔的声音，她打电话动脑子的时候一向如此：左手握着电话，右手转笔。“可是又不知道尺码……所以你买个背包什么给她吧，单肩背的那种。不会太贵，又用得着。”
　　我觉得你看攻略的时候想的都没这么周到……叶岚一边摇头一边够过纸和笔，“往哪儿寄，说。”
　　
　　齐冉手里的笔又掉地上了。“我不知。你等我问问啊，然后短你。”挂了。靠。
　　叶岚笔还拿在手里呢……――bb。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到，要说两地分居，齐冉和苑非也算。当然，勉强从齐冉这边来看的话。没有真的和爱人分开过日子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分开时的痛苦的。这不是简单的见不到面，碰触不到对方的问题，是你每次从离开到重新相聚这一段时间中，你每时每刻都得把自己想成是两个人，心里才好受一点的这种感觉。是那种，超过两个小时没有对方消息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左思右想的不安感。是那种你必须每天晚上手里攥着手机睡觉才觉得稍微安心一点的毛躁感……齐冉有攥着手机睡觉么？这我倒没发现。或者就是我没发现，或者本来就没发生。
　　齐冉对苑非的爱情，发生？
　　
　　叶岚又重新拿起电话打给月宁，既然要帮齐冉给苑非买背包，不如正好一起去约会……叶岚窝在沙发上跟月宁商量去哪儿逛的时候。这一边，周若婷站在齐冉楼下等她。
　　
　　已经快一月底了，不戴手套真的不行了。齐冉套好手套以后，提着暖壶下来。说好跟周若婷去打水吃饭，然后她回去随便做什么，齐冉去打工。（说是“说好”……实际上是下午睡到一半的时候被连着四条短信吵醒，三条自己表姐的，最后一条她的，回完表姐短信以后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看到周问“一起打水吃饭好不好？”的时候，为了省时又省力……按了“好”。按“不好”是两个字，还得解释为什么不好……吃饭打水又不会死人。）
　　
　　可是齐冉到了楼下并没有看到周若婷。
　　这个时候，能回家的都回家了，打饭不用抢座，打水不用排队，一眼望去，没人。齐冉皱了下眉……最郁闷的是还要脱了手套发短信。
　　“在哪儿啊？”仔细看看周围，还是没有。
　　“转角第二棵树下。@_@”。齐冉很纳闷她为什么跑到那儿去，重新提起暖壶过去。果然，通往水房方向的第二棵树下，周若婷用羽绒服包着自己，提着两个暖壶等着。
　　
　　“不是吧……这还没最冷呢，你连羽绒服都穿上了？”她这身包子一样的打扮让齐冉诧异。自己还是一件毛衣一件衬衫而已。
　　周若婷把头从领口里钻出来：“妈给新买的，想试试暖不暖……呵呵。”
　　倒地。齐冉朝左笔直跨出三步，说：“别跟我走一起啊，有人问就说不认识你。大白包子。”说完假装往前走。“啊啊啊！！～～～那我现在回去脱！”周若婷大喊，然后提着暖壶想往回跑……
　　“喂！你还真回去换啊！我说笑而已啊！”要不是齐冉回头发现她真的往回跑了，八成再晚点人都看不见了……――bb。“你还真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姐姐……”齐冉满脸是汗。
　　
　　就这样。小一米七的一个t，和一个刚超一米六的p（应该是p），提着三个暖壶，并排往水房走。所过之处，偶尔有人投来目光。
　　“知道他为什么看咱俩么？”齐冉平视前方问周。
　　“不知道……”周若婷盯着齐冉看。
　　“包子可以移动。”说完大笑。周若婷――bb。
　　
　　说完又有人投来目光。齐冉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知道她为什么看咱俩么？”
　　“因为包子可以移动。”周若婷脱口说。
　　齐冉摇头：“不是。这次是因为……我和包子一起移动。”说完又大笑，笑得刚才看她们的人回头直看。
　　可是周若婷没笑……又走了一段路反问齐冉：“知道我为什么拐角的地方等你么？”
　　“？”
　　“被人看到我在等你，对你不好。”周若婷表情很严肃。
　　……说实话，没懂。我摇摇头。
　　“我不是第一个看出你可能是les的人，最开始让我注意你的，是医学部大一的一个人，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她说，你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很可能是……当然啦，她自己不是的，可能只是好奇而已。所以……”
　　“所以？”我倒是很想见见那医学部的……琢磨人的专业，果然不一样啊……干笑。
　　“所以还是会有人看出来吧，所以不想让你觉得困扰。虽然……虽然还是想跟你一起走。去打水和吃饭。”
　　
　　……
　　齐冉呼了口气……好矛盾的回答。
　　“与其说这个比较困扰……和你穿得好像包子样相比……我比较困扰后者。呵～”齐冉笑了笑。两个人走到水房了。
　　怎么说呢，被人看出来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只要你没有公开，对方说的再像真的也只是猜测而已。Les先天的好处——尤其是在中国——当众手拉手，拥抱，都算不了什么。你说两个大男人牵手，十有八九是gay。女孩子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算有人看见两个女孩全裸拥抱在一起，你也没法断定她们是否是les。所以了……被人怀疑是怀疑者的事情，这跟当事人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若被那医学系的看到我和周若婷频繁出现在一起的话，首先是周会被怀疑……其次是关于我的闲话会在大一附近比较多……。
　　
　　齐冉一边看着热水哗啦哗啦灌进暖壶里。一边想的就是这些……出来以后，齐冉顺手拿了周若婷的暖壶。“啊！没事的，我可以提动两个的。”周若婷跑在后面说。
　　“嗯……提两个暖壶走得七扭八歪的包子。回头率会更高的。”
　　
　　一路上，周若婷一直在微笑。
　　
　　
　　当天晚上。
　　好容易说服周若婷不要来吉伦后，齐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在吧台前面等着招待客人。今天稍有不同的是，肖媛媛在。嘴里含着棒糖学着齐冉的样子站在她旁边……
　　“喂，你站在这里我没法做生意的……去找你爸好不好？”齐冉已经低下头跟她说三次了，无效。
　　齐冉重新无力的站起来……刚应付完大孩子，现在又要来对付小孩子……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姐。”肖媛媛拽自己衣角。
　　“嘛？”
　　“岚姐姐呢？”大眼睛一眨一眨瞅着我。
　　“你岚姐姐回家了。再见她得下个月了。”齐冉很想坐一会儿……今天例假第三天，站久了还是觉得很累。
　　“你咋不回家呢？”这孩子把棒糖吐出来，又塞回去。
　　
　　齐冉听完以后一愣。
　　是啊……我怎么不回家呢……
　　上次回家……前年的事了吧……

bwlee

Part7
　　
　　记忆中……好像就没怎么跟那个所谓的“爸”说过多少话。或者小的时候有过，但是记不太清楚了，从妈离开以后，好像真的很少说过话，偶尔会看上一次，通话一次，说得也多是学费怎么筹，哎……
　　
　　齐冉倚在吧台，借力休息着。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想着一些以前的事情。
　　又是一个人在这里过春节……实在是无趣。
　　
　　“冉姐……”肖媛媛咬完最后的棒糖，把白色糖棍吐到了地上。哎……齐冉拖着越来越疲倦的身子弯下腰把它捡起来，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问她干嘛。
　　“我同学说你像男生。”这孩子说话倒是……直来直去。
　　“嗯。”齐冉觉得跟小孩子说话不用动脑子。随便你怎么想。
　　“我同学还说，如果你是男生就认你做哥哥。”肖媛媛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
　　“嗯……”你同学还真够无聊的……
　　都7点了居然都没什么人来，透着都放假了哈。齐冉脑子开始神游。
　　
　　“我同学问我下次她能不能来吉伦看你。”肖媛媛又问。
　　“嗯……你爸让她进来么。”齐冉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朝向门口的，基本没看问话的人。
　　“不让。”“那不完了。”
　　“可是我让她帮我买漫画，所以……”肖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好了书包。
　　靠……你小子拿我去卖钱啊！“所以我就得配合你让她见我？”齐冉低下头想朝她吼，结果人家早都跑到门口了……
　　“是啊。不然我还得还她漫画，很贵的，四块八一本呢。”肖媛媛眉头皱了皱，好像遇到了重大抉择一样。
　　我……我……我的见面费就值四块八啊？？
　　
　　对方基本没理会齐冉的反应。“那说好了啊，过些天她会来看你，如果你答应给她做哥哥，她说可以买全套的给我。我可以借你看。”
　　
　　齐冉张着嘴，看着这臭东西咧嘴笑了一下，跑没影了。我……我成什么了我……
　　
　　
　　撑到十点。困得要死。唯一顺心的事情，是临下班的时候接到叶岚短信，说给苑非的背包买好了，随时给地址随时可以快递过去……齐冉看着手机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出来。
　　没想到，周若婷站在对面路灯下面等她。
　　
　　齐冉觉得……生活当中某些会特定组合然后按序上演的片段，又从一个新的点上开始了。对此，感觉有点模糊。其实是懒得想，如果喜欢对方，你心里自然会觉得舒服和开心，如果不喜欢，敷衍和搪塞也并不费力气。至于暧昧，不好说，我只是觉得在必须大动干戈之前，没有必要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叶岚总会说“你这么拖着不明说就是暧昧的开始”。我觉得也是，但你不能强迫我跟叶岚一个做法：冲上前去说“我以后和你没关系了，请消失”吧？天下人都跟叶岚一样对待感情，得多太平啊……那还要我存在干嘛。
　　
　　我的存在……叶岚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在一定程度内扰乱社会秩序。――bb。
　　
　　齐冉想到这儿不禁笑了一下，已经走到周面前了。
　　“在笑什么？”周若婷走过来，递过食物的袋子。还是那件充了气一样的羽绒服。
　　“在笑你这件羽绒服……”（明明笑的不是这个，――bb。）“北方这个时候都不用穿成这样，你这样子在成都实在是……引人注目。”
　　
　　两个人并排往学校走。
　　“不是说不用来接么……”齐冉谢过以后，掏出食物放进嘴里。从9点开始饿到现在倒是真的。
　　“自习室关门后没事做啊。”周若婷笑笑，看着齐冉把食物塞到嘴里。齐冉看到了这眼神，便拼命咀嚼——对食物的尊重，对送食物者的尊重。
　　“卡……”噎住了，“可是你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节前很乱的。抢劫的……很多。”终于咽下去了……。“嗯，我会注意的。
　　
　　……听起来好像回答老师问题。――bb。
　　
　　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看周若婷穿得像个包子很想笑，但是夜里这种刮阴风的天气还是自己比较难受。齐冉停了一下，低头把外套拉锁拉好。
　　“冷么？”旁边的人问。齐冉摇头，然后把衣服领子立起来。
　　“戴上吧。刚买的。”周若婷不知道从哪儿拽出一条围巾来……标签还在上面。
　　
　　……其实有时候，被人追也觉得很苦恼。
　　“你当真要追我？”齐冉没有接。
　　“看起来像假的？”周若婷用力将标签扯掉，再一次递过来。
　　“……”标签都已经扯了……接不接都没好大区别了……齐冉摇了下头，拿过围巾套住……确实暖和多了。“多谢。你还不到20吧？”白色运动外套，墨绿色围巾。
　　“嗯，19岁多。”
　　
　　“嗯……我大你太多了。”齐冉苦笑了下。“而且……”其实不应该说而且。
　　“而且什么？”对方当然很在意。
　　“……而且，而且我一直觉得你是不分偏t。呵～当然，感觉而已。”齐冉知道自己笑得很干……
　　
　　周若婷的反应很成熟，这是齐冉没有想到的……“我不确定你看得是否准，我也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定性。但是……”可能是羽绒服太热了，周若婷一边走一边把扣子拽开，“但是每个人在遇到那个可以帮自己定性的人之前，都是不定性的吧？”
　　
　　齐冉没话了。
　　
　　这就是所谓的“遇到比你更t的，你就是p，遇到比你更p的，你就是t”的理论。这理论……八成也是从不分到分的确定规则之一……好专业的回答。汗颜。
　　
　　“总之……”齐冉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总之先不说这个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家过节？”
　　“嗯……再等两天吧，现在买汽车票也得排队的，很麻烦……”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溜达着往学校走。关于学校的事情，关于过节的事情，关于叶岚的事情……关于周的“你为什么认为我是t？”“感觉而已。打扮，说话，直到看电影那次之后，开始觉得有点模糊。”“因为我照顾你，所以开始模糊？”“哈哈哈，可能吧。”齐冉站住，目送周若婷进了宿舍大门，因为门口有其他人，齐冉自动退后，周若婷也不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跑回宿舍。门口那些人，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都是提着行李准备回家的……齐冉迅速转身，自己走回寝室。
　　
　　定性与否单说，为时尚早。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是重点……齐冉关了屋门，打算着春节怎么过。但是没多久，苑非的短信就扰了这些思路……
　　
　　
　　1月20日。上午10点。
　　齐冉应该还在寝室睡觉，叶岚坐在崇光百胜楼下的某个餐厅里。
　　……――。叶岚再一次挺了挺身子，后背酸痛……抬头再看看，还是空无一人的大厅。周日大早上十点……能有人来逛商场真是服了。唉……叶岚基本属于没睡醒的状态，耗在椅子上。
　　
　　昨天夜里快12点了，齐冉来电话，长途啊……说才知道苑非今天下午要去法国出差，只有上午还有空，叫快递来不及了，让我拿了东西直接给她送来。就这样，我现在坐在这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的地方。除了柜台销售和门卫。这都哪儿捍哪儿啊……你自己的情人（我不知道我这么定义对不对，或者是不对的），但是你总该自己来送或者通过其他方式吧，现在让我傻子一样抱着一个礼包，然后大早上坐在基本不见有人移动的餐厅里……等着你的情人。
　　“这不是来不及了么……求你了求你了。我本来就过不去，你替我见见也好啊，上次她来讲课的时候你不是没见到嘛，这次单独相处耶～～多好的机会！”这就是昨天夜里齐冉电话里的原话。
　　多好的机会……你送礼给她管我屁事啊。
　　
　　叶岚掏出礼包，放在桌子上。等着。说好10点一刻见，在大报社做记者的，总该守时吧。
　　连你给她送的东西都是我替你买的！叶岚瞪着这一坨礼包（原谅她此时因为被打扰睡眠的暴躁心情吧……――|||），怒视。
　　我说过，但凡不靠谱的事儿，我都不赞成。可是偏偏齐冉就总是喜欢去做这些在我看来基本不靠谱的事……人家有男朋友，人家也没说要跟你交往，人家搞不好只是拿你当普通朋友，你一厢情愿的上赶着，你在跟直人做挑战你觉得你有胜算么？
　　
　　结果注意力过分集中在心理对话上了，苑非进入商场大门后径直走过来，叶岚却没注意到。
　　“叶岚？”苑非单手拽着自己肩上的背包，简单利落的头发搭在额头。
　　啊。叶岚起身问好。苑非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伸出右手：“我苑非。久等了吧。”
　　呃。确实很干练。从打扮，到举止。
　　
　　寒暄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当我再次表明来意，并把礼包推给苑非的时候。她先是很开心的笑了笑，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这含义可大了。
　　叶岚此时脑中浮现的，是齐冉那张每每提到苑非就乐不可支的脸……“嗯……苑非你是否明了齐冉的意思。”叶岚这句话问的十分之平静，平静到对方可能会感觉到些许冒犯之意。
　　“嗯？”苑非被点醒的脸表明这句话问的很突然。但是很快被笑掩过去了，“嗯。这种谈话我喜欢……齐冉不止一次在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你，也就是说……”苑非在看我，没有敌意的眼神，是为了确定。
　　“对，我也是。”叶岚很痛快。
　　“呵，多谢。其实我知道你是，只是我想你自己亲自同意的话会比较给我面子。”
　　
　　嗯……叶岚有点卡。不过隐约中可以体会到，齐冉为什么这么喜欢她。“齐冉……”苑非一边说，一边请示叶岚是否可以拆开礼物。叶岚点了头。“齐冉，严格说我跟她就见过一面，就是99年回母校讲课的那一次，也是第一次。此后便都是电话短信，还有上网了。你也知道，工作以后不比在学校，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的，所以说……”礼包被打开了，一个奥索卡的多功能背包。（我跟月宁昨天在崇文门买的……）
　　“啊！非常漂亮！”看样子她很满意。“谢谢谢谢，你买的？”苑非举着包笑望我。
　　呃……“不是，是齐冉从成都买好，我带过来的。”
　　
　　我在说谎。但是我觉得我这么说是对的。
　　苑非突然软了很多的样子，看着手里的包，这眼神，感觉好像在看着齐冉一样……我心里一阵子发紧。“这孩子……两年多好像一直在等着，可是，在等什么。如果在等我，我觉得两年之中我告诉过她很多，如果她出现得早一些，也许有可能。但是现在不可能了。……她有跟你说过什么么？”
　　
　　我反复在脑子里回想齐冉曾经说过的，有关苑非的话。
　　“基本没有。在我看来，她在等着爱你，如果你点头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我这句话说得简直就是没脑子。齐冉的感情事，我是没有插手的权力的，所以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和苑非在这件事上的观点是一致的——齐冉不应该再等下去，没好结果的。所以我这么问，感觉上更像是，我明知道答案，却还来确认。
　　
　　“我不排斥同志。这点你应该能看出来。”苑非继续说，我点头。“虽然有时候会聊得很深，而且……她确实很讨人喜欢，性格好，人品也不错。但我觉得她骨子里，很……张扬？或者这么说不对，是在身体里面包着力量，现在成熟了很多，收敛得很好。但是依旧控制不了或者没办法了解。假若……假若我原本就是les的话，我愿意试试，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原本不是。我去试的话代价太大了。能懂我意思么？”
　　苑非一番话说完，叶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些话太抽象了……
　　
　　“这些话不要告诉齐冉。”苑非说完招呼前台，叫了两杯热饮，“我马上回单位，然后去机场了，有什么想要的法国特产么？齐冉那份我也可以负责。”苑非笑笑，换了一个人似的。
　　叶岚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咖啡。“啊？……嗯……Amelie？”
　　
　　苑非汗。“绑架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叶岚大笑。“嗯，如果可能的话,和Amelie有关的东西就好。齐冉也是她fans。当然，便宜的。”苑非笑笑，重新提起背包，拿好礼物和咖啡，“多谢你替她送来，很多时候，朋友比爱情重要。Ye？”
　　叶岚点点头。坐着，看着苑非走了出去……眼前这杯咖啡，冒着热气儿……彻底清醒了。嗯。
　　

bwlee

Part8
　　
　　离春节还有不到10天。
　　叶岚躺在月宁的床上，她爸妈都上班去了。月宁对着写字台上的两个杯子，用剪子剪开白糖袋子，倒糖在里面，“她真的这么说？”月宁收好白糖袋子，把杯子拿出去倒水。
　　
　　“嗯……”叶岚倒在床上……人字形平躺，双手置后。然后冲着客厅喊：“现在问题是，她不让我把这些话告诉齐冉，怎么办？”
　　水声结束后，月宁举着杯子重新回到卧室。“喝吧，温的～”
　　“嗯。”叶岚起身，接过杯子喝水……白糖水，就是白糖，加热水。月宁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周两杯白糖水。叶岚先喝完，空杯子放下。
　　“为啥你总是学不会慢慢喝水呢？”月宁手里的杯子，水只少了一口。看着自己。
　　“啊？”叶岚又忘了……“啊，又忘了。一口喝完很痛快啊。”挠头。早上起床一口气喝下500ml水，对身体排毒非常有帮助，但是叶岚把这习惯也带到非早晨时间里……经常猛喝水然后呛到……――bb。
　　“再给你半杯啦。”月宁拿着自己杯子，倒了半杯水给叶岚。“得培养你慢慢喝水的习惯。”
　　
　　白糖水，是因为，月宁小的时候吃药丸会苦得咽不下去，用白糖水送药。现在不用吃药丸了，喝糖水成了习惯。
　　叶岚双手握住杯子，搭在腿上。看着月宁。然后转过来看地板。“不跟她说？”
　　月宁呼了口气……“如果你答应苑非不说，最好不要说。齐冉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的，她也知道。只是因为喜欢苑非的是她，所以她不愿意像你这样去想……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的。不愿意去结束，愿意去等，也是方式之一。对吧？”
　　
　　呼……“嗯。”叶岚点点头。拿起水杯压住嘴唇。
　　“慢喝……”月宁――。
　　“哦。”
　　
　　
　　
　　“慢点喝，别呛到……”
　　周若婷说完的时候，齐冉猛咳。还是呛到了……――bb。两个人在齐冉的寝室里，一个举着桶装方便面碗咳嗽，一个在旁白着急找白水……“跟你说了才泡好很烫的。”周若婷递过白水，齐冉喝完不咳了。
　　
　　本来的情况是：周若婷下午要回家，中午想过来告个别，顺便把之前借过齐冉的书和CD还过来。结果发现她还没吃午饭，闷头在课桌前更改吉伦的餐单。“价目表变了，新的还没印好，晚上之前得全改过来。”周若婷往周边看了一眼：八成得有几百张……
　　
　　“那……我去买桶泡面你凑合一下？”学校食堂早关了，最近的餐馆也要在校外了……
　　“嗯。多谢。”齐冉闷头改单子，嗯了下。
　　十分钟后面买来，泡好。结果急着吃面的齐冉第一口就呛到。――bb。面还巨硬……
　　
　　齐冉咳了半天，喝水以后不咳了，继续吃面。“……嗯。我突然很想知道，以前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怎么照顾你的。”周若婷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齐冉汗。一边用塑料小叉子捞面一边回答：“你认为我一直以来是被照顾的那个？”说完继续嚼面。
　　“生活中的。被照顾的那个。”对方回答以后还不忘点头。
　　――bb。我没语言了。“……”。
　　“因为，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很久，生活习惯是会互相传染的。你到现在还会因为吃面被呛到……以前不是你自己泡面吧。啊？”谈话开始超另一个方向驶进……
　　“如果你擅长照顾人且能从中得到幸福感的话，我很愿意成为被照顾的那个。”齐冉说完以后赶紧又补了一句：“‘你’‘我’是泛指。不是指你我。”汗……
　　
　　周若婷嘴角撇了一下，很微小的动作，甚至可能只是自己的习惯，并非做给齐冉看的……“你是因为觉得我小，所以拿我当小孩子看？”
　　
　　我是觉得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齐冉笑笑，把最后的面条塞到嘴里，喝了口汤，盖上盒盖。“（嚼）……（再嚼）……（咽下）……首先，我得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打工时候的，还有平时的。其次我要说，我和谁在一起，或者想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来决定。最后，吃面被呛到不能证明我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做p的就一直被照顾，做t的就一直照顾人么？这些事情都是相互的……最最后，我没有拿你当小……”话还没说完，周若婷下一句话好悬没让齐冉把面桶扣地上……
　　
　　“如果你可以平等看待我，我做t照顾你也是没问题的。”
　　
　　……
　　…………
　　………………
　　
　　我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
　　
　　齐冉做无视状……平移到课桌前。坐下。然后从笔筒里抽了根笔出来：“你有说胡话的功夫，不如过来帮我改单子。”
　　“哦。”周若婷好像因为话题没有按设想的进行下去，有点垂头丧气地坐过来，帮齐冉改单子。时值二月初，屋外还是阴冷阴冷，屋里也没好多少。偶尔吐出的气，还能在嘴边隐隐看到雾气……齐冉跺了跺脚，继续改。
　　“嗯……你什么时候回家？”周若婷一边改，一边问。
　　齐冉摇了摇头。“不知道。”
　　“春节总该回家看看吧……成都冬天又冷……”结果看差行了……周若婷说到一半拿橡皮猛擦。
　　“嗯，会吧。除夕一个人窝宿舍……未免太凄凉了。”齐冉点头附和。
　　
　　听到这里，周若婷停了手里的动作。
　　盯着齐冉。
　　“跟我回家过年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口气之严肃，好像求婚一样……
　　齐冉半响没说出话来……我介意不介意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爸妈会介意吧……汗。
　　“反正也不用收拾东西，下午跟我一起坐车回去就可以。很快的。”周若婷给人感觉好像齐冉已经答应了她一样，开始计划着上车以后的事情……
　　
　　停停停……我还没说要去啊！！再不拉回来都不知道得想哪儿去了……――bb。“春节我还是会回家的……所以，所以我不用去你家。”这句话本来可以说得更婉转些，但是迫于想赶紧把这孩子冲到脑外的思路拉回来，齐冉选择了比较直的一种表达方式……结果就是，周若婷很沮丧地……“哦”了一下。
　　
　　――bb。心里想的都表达在脸上……就这你还想做t……齐冉忍不住笑了一下。“去你家那边玩机会很多啊，来日方长。”齐冉笑完看看表，“快1点了，我送你去车站。”说完起身整理好东西，穿上外套……
　　“啊？”周若婷看着眼前的人利索地拉上拉锁，然后看着自己。“再不走你晚上到不了家啦，还不赶紧的。”
　　话落，周若婷掩不住心里的高兴，叽里咕噜地穿戴好……齐冉帮她拎包，送到车站。
　　
　　
　　应该说，决定送周若婷去车站是临时决定的。因为她那声垂头丧气的“哦”。好像……我这么顶了一句以后，又冷冰冰的让她一个人走，她会沮丧一路……为了不让她沮丧一路，特意改变计划送她到车站……这好像也不对。唯一能合理且心安的解释恐怕就是——我这么做很有风度。做t的风度……（明显的自己说服自己啊……）“你这么做就是暧昧你懂不懂，你自己都确定不了却搞得好像对对方有意思一样……”齐冉脑子里飘过叶岚的话，然后任它再飘走～～
　　
　　再者说，做不成恋人，总可以做朋友吧。
　　齐冉甩着钥匙，重新走进学校……改好剩下的单子，吃饭，打工，再吃饭，再重新回到学校。然后累得倒在床上……叶岚的床上。
　　
　　每天就这么一点点耗，实在是无趣……酒吧生意冷清没什么可忙的，学校也是无事可做……齐冉掏出手机，翻着收件箱里的短信看……
　　30/1 “我到家了，很顺利。谢谢你今天送我到车站。^_^”from周若婷
　　29/1 “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别不当回事啊，今年不回家的话来我这里也行，决定后短我”from 表姐
　　29/1 “你爸来电话了，说打你手机关机，问你今年回家不回。”from 表姐
　　26/1 “春节出去的话记得锁两道门，外锁的钥匙在我床头柜子里。宁儿问你好，希望你老实呆着不要扰乱社会秩序（后面这句是我说的）。” from 岚
　　23/1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from周若婷
　　22/1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法国，礼物收到了，非常喜欢。谢谢你。大概十天后回北京，我会带礼物给你和叶岚。呵呵。”from 苑非
　　
　　……叶岚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响，周围，很静。只听得自己手指按手机键盘的声音。
　　
　　片刻，齐冉猛地窜起来。
　　冲到座机前坐下，拿起电话打给叶岚。
　　
　　四声之后，叶岚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苑非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无厘头的第一句话。
　　叶岚揉了揉眼，看着自己屋天花板想了一下……“不知道啊。大概十天吧……她到那边以后我就收了一条短信。说是谢我替你把东西送来……对了，我说那包是你在成都买的，我背回来的。你别回头说露馅了……”叶岚自己都佩服自己在半睡状态还能逻辑这么清楚的讲话。――bb。
　　
　　“我要去北京。”无厘头第二句。
　　“……”叶岚没说话。
　　“回家看看。然后去看她。就这么定了。我挂了啊，买了票你来接我。”挂了。叶岚拿着话筒……我服了你我。但是睡了一宿叶岚才想起来重点。齐冉在北京有家？……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也没听你说过啊……。
　　
　　眨眼功夫春节就到了。满大街的人都在重复着进出超市这个动作：空着手进去，抱满了出来。其实你看看你自己买这堆东西，有多少是真正实用的？只是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衬托出浓厚的过节气氛罢了……叶岚摇摇头，看着摆在自己身边这一堆的年货，还有月宁身边同样大小的一堆……两个人坐在餐厅吃午饭。蓄好了体力下午还得把这一堆东西抱回家。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要男孩了……”叶岚掰开饮料盖子，说完大喝了几口。
　　“因为可以做重劳力？”月宁咯咯笑着，然后伸过手揪了叶岚脸一把，“你也很不错啊，吃得比男生少，干得比女生多～”
　　被揪得很痛唉……“是啊……反过来说就是：吃的比女生多，干得比男生少……”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齐冉什么时候到？”月宁问。距离叶岚接到齐冉电话，也过了一周时间了。
　　叶岚小叹了口气……“这下好了，省得我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跟她说了，让她直接面对苑非吧。她说除夕前一天到。”
　　“那不就是后天了？”
　　“嗯。”叶岚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点头。
　　
　　“我问你啊。你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中意苑非？真的只见过一次面？”月宁靠过来，把手搭在叶岚脸上，“你吃饭多少有点女孩儿样行不行，饭都吃脸上了。”叶岚趁机握住月宁的手，吻了下。
　　“就一次。如果她消失一天以上，我肯定就知道了。而且她也没有瞒我的必要，就像这次，想来就来了，这倒是她作风。至于对苑非什么感情……在我看是单恋，但是在她看是暧昧吧，在苑非那里……更不知道算什么了。”叶岚放下碗，拿纸巾擦嘴。“说到苑非……确实是齐冉喜欢那型的：简单利落，干练，能力强……所以我怀疑这份感情当中有崇拜的因素在。虽然苑非没比我们大多少，但是感觉上可是成熟多了，在她那里，搞不好齐冉只是被当作孩子看……”叶岚说完，招呼着买单。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说清楚以后就好了。齐冉也不是死缠滥打的人……为什么还让你替她保密那些话呢？”月宁一边收拾着还没有吃完的可以打包的食物，一边问。
　　“……我不知道啊……”距离开学，算进春节还有不到20天……
　　叶岚看着月宁，计算着日子。
　　
　　又一趟T8上，齐冉一个人，什么都没带，一个大活人，一个腰包。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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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9
　　
　　还适应吧？
　　早适应了，说得我好像才考过去一样。
　　学业呢？
　　嗯，还行吧。拿不到一等，三四等还是可以的。
　　还挺不错的。钱还够不够。
　　够，不用你再给了。我有打工，室友也很帮忙，完全够花。
　　叶岚那孩子吧？回来了？
　　废话，她家在北京干嘛不回来。
　　你妈问你毕业后想去哪儿工作，她说如果你想去上海或者广州，她会帮你找。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动窝。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去年十一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呆了不到一个月。给你买了东西，在柜子里。
　　哦。她还是不打算回来？我姐说我妈想全家都搬广州去，真的假的？
　　等你毕业以后再说吧，到时候不定她又怎么想了。
　　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这点我倒是遗传她。
　　现在这房是我贷款买下来的，还不到三年就能还清了，你毕业后想留北京也行，你可以住这里。
　　……嗯。谢爸。毕业以后再说。
　　
　　你姐说给你介绍男朋友，见过没有？
　　别烦我。
　　……
　　
　　在父亲的住处吃过晚饭后，齐冉出来。“今晚先住叶岚家了，什么都没带，明天买全了再回来住。”她父亲也没拦着，觉得她能同意春节期间住家里已经很知足了。
　　走到小区口，看到叶岚。围着一条红围巾，吐着白气……
　　两个人就跟昨天才分开一样，看了一眼，基本没有寒暄之词，并排往车站走。
　　“你爸还是挺厉害的，这片儿的房价可不便宜。”叶岚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区里面，黑乎乎的，基本看不清楚什么。
　　“嗯……为了攒房钱，连我学费都快挤不出来了。”齐冉苦笑了下，揪住叶岚的围脖，“这是月宁给买的吧？这种色系，打死你也不会自己买。”说完还使劲勒了一下……
　　你想卡死我啊！！！叶岚拍掉她手：“错。是我买的。一次买了两条。”
　　
　　“切。都快24了，还搞情侣围脖……”齐冉松了手，装着很吊的样子。
　　叶岚走在后面，重新整理好围脖。“嗯。不过跟某人相比，我可差远了。为了见梦中情人，大脑短路一样冲来北京……现在要是我不来接你，八成你得迷路后夜宿街头了吧？”迎面一阵大风……两个人的脸上吹得好像结了冰一样的感觉。“明天除夕，你还是回家住吧。”叶岚补了一句。
　　“嗯。明天上午陪我买东西，顺便请你和你老婆吃顿饭。然后我回家。”到车站了……等车的人比站牌子还少。
　　“冷死了！”齐冉一个劲儿的跺脚，不过也暖不了多少。
　　“打车回去？”叶岚问。三年五载窝在成都的人，猛得来北京过冬……还是多少体谅一下才是。
　　“不用。憋一会儿看能不能憋出雪来……”齐冉一边继续跺脚一边抬头看了看天。
　　“？憋出血来？你体温下降以后经期可以提前？”……最夸张的是……叶岚真的是一本正经的问对方。
　　
　　脑袋立时起了个包出来……然后车来了。
　　
　　
　　…… …… ……
　　
　　“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啊？”周母把饭盛给自己女儿的时候，哥哥这样问妹妹。
　　“……有啊。”周若婷接过母亲手里的饭，坐在周若林旁边往嘴里填饭。“哦？你们系的帅哥哇？说过话？”周母随后坐下，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这一对儿女。
　　“废话，一个系的当然说过话！”周若婷白了她哥一眼。周若林大笑。“跟人家表白啦？”
　　“你很八卦诶！吃饭还堵不住你嘴！”
　　“害羞什么，你都19了，妈都说你可以找男友了～”男孩子笑过以后看着自己爸妈。
　　
　　“快吃，别闹了。若林你也是，上次那女孩还是挺不错的，怎么又吹了……”周母一脸的埋怨。周若林一边给若婷夹菜，一边敷衍着，是人家看不上我，没房也没车，现在的女人啊～
　　周若林很无奈的摇头……
　　“现在的女人怎么了，现在的女人还有很多比男孩子还强！”周若婷放下饭碗想跟她哥理论。被周母拦住：“咱家没重男轻女啊……你哥他是心里难受……”
　　周若婷用眼角撇了她哥一眼……“他被甩也是活该，谁让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
　　“你这死丫头～”两个人又开始打。周父周母继续吃饭……
　　
　　比我大，比我高，长的很帅气，人品也不错，说话还很逗，很独.立，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对人很体贴……这就是晚饭结束后，周若婷在周若林的“强行逼供”下说出的对自己心仪对象的基本评价。爸妈在隔壁屋看电视。
　　“哦……听起来很不赖呢……大你多少？”周若林耗在自己妹妹屋里，不问清楚决不挪窝的样子。
　　“研一……23吧。”周若婷一边说一边笑。用这种方法耍人感觉确实很不错。你又没问我对方是男是女……
　　周若林假装皱了皱眉头……“哇，都23了，和我差不多啊……你小心啊，八成都有过n多女朋友了。当你小妹还差不多～”一副担忧状……
　　“去死！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啊！”周若婷一脚把他从屋里踹了出来……
　　
　　周若林，重庆师范大学经管学院研二的学生。家里两个孩子都是大学生，一直是周父周母最得意的事情。
　　等哥走了以后，周若婷开始写日记，顺便从抽屉里翻了信纸出来，看看以后，考虑要不要写信给齐冉……
　　
　　…… …… ……
　　
　　一张床上，两个t。躺着。
　　虽然这张床要比单人床大很多，但是两个人平躺着，还是显得很挤。齐冉动了动，伸不开胳膊。
　　“喂，我还是打地铺吧。这样两个人都睡不好。”齐冉撑起身体，靠在床背上看着叶岚。
　　“您还是省省吧，有你打地铺的功夫你都睡着了……”为了让她靠得舒服点，叶岚没动窝，往墙里挪了挪。
　　
　　“我好像是第一次来你家呢。”齐冉好像刚进城的孩子一样，眨巴着大眼睛扫视着叶岚的卧室……写字台，上面是电脑……玻璃板下压着月宁的照片……“喂，你这样子压着太明显了吧，别人不会问？”“没想过，因为没人问过。”……嗯……八成能带进家的，除了月宁就是我了……别人想问也看不到啊。汗。“你爸妈也不奇怪？”齐冉还是想刨根问到底。
　　“桌上常年很乱，不打扫是看不到的。这屋一般我自己收拾。”叶岚一边给月宁汇报接到齐冉的情况，一边随便回答。
　　
　　“哦……你屋里书还真多呢。”“嗯。以前买的。”
　　“这椅子是宜家的吧？”“嗯，去年买的。”
　　“你打印机上好多土啊。”“你问点别的行么？”
　　“你和你老婆就在这里做.爱？”齐冉竖起一根手指头，朝下指指。
　　
　　靠！
　　“再不正经你睡地上啊！”叶岚放下手机吼。
　　“是你不让我睡地上的……”齐冉这次冲着叶岚眨眼睛，“都是大人了，你害羞啥？”眨巴眨巴～
　　我怎么觉得我接了只狼回家……还放在床上。――bb。
　　
　　临近春节，暖气给的也很足，一床厚被子足以了。齐冉坐够了，重新躺回被窝。叶岚随手抽过报纸，打开看。见平躺的人无事可做，便开始问：
　　“说说你和苑非吧。”我当然是故意问的。
　　“咋说？”齐冉窝在被子里反问我……明显也是故意的……
　　
　　“脑子为啥短路？”叶岚哼了下，知道我要问什么还来反问我。
　　“想见她。”声音清脆而嘹亮。
　　“如果遭了拒绝，你会选择周？”叶岚翻过一页报纸，哗啦作响。“你在说什么啊……这和周若婷有什么关系…”
　　“嗯……我只是在做假设而已。”叶岚笑了笑。随后拿起刚响起的手机……“月宁说明早过来，陪你买东西。”
　　
　　“不要把周若婷扯进来，根本没关系的。嗯。谢她。明天我请客。”前后基本两种口气。
　　然后，叶岚大概把报纸后面的内容扫了一下，合上。
　　“我问你啊，你觉得你和苑非能成为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叶岚问完，扭过头看她。
　　
　　齐冉听完以后望着天花板……许久。憋了一句出来：“基本没可能。”
　　“你还有理智。挺好。”叶岚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那你这次来为了什么。”
　　
　　又是许久。和许久的呼吸声。
　　“为了确定。”
　　“确定确实没可能？”
　　“不是。是确定我能不能把她变弯。”
　　
　　……我服了。
　　谈话基本到此为止了。叶岚起身，关灯，在屋里变得漆黑一片之前说了一句——劝你别这么干。
　　
　　夜里，因为齐冉睡觉不老实……好像半夜从床上掉下去了。但是第二天她自己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否真的掉下去过……睡迷糊了。
　　
　　购物，请客吃饭，三个人一起看了场电影，《大腕》。然后准备回家过年……叶岚随后去送月宁。“记得啊！只买贵的，不买好的！哈哈哈哈～”临进小区之前，齐冉还在重复着电影里的台词，三个人一起笑。看着齐冉进了小区以后，月宁在门口大声喊：“在北京呆多久～～～～”
　　齐冉一边倒着走路一边想，然后同样喊着回答：“春节过后吧～～～～不知道呢～”
　　“好～～～下次再出来玩～～～”
　　“没问题～～～美女～～～～”
　　
　　我说你们两个，电话里商量成么……叶岚拍拍月宁的头：“用喊的不会很累么……”――bb。
　　“哦。”月宁不喊了，只是朝齐冉挥手。齐冉也不喊了，挥手之后没一会儿，消失在小区里。
　　
　　“没跟她说吧。”月宁挽着叶岚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这怎么说啊，她欢蹦乱跳跑来见苑非，我说出来两边都不高兴……没这胆儿。一个是前辈，一个是朋友，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叶岚摇摇头。
　　“呣……今天有件事很烦。”月宁把头靠在叶岚肩上，然后再抬起来，皱眉。
　　？叶岚停下来，用手拍拍爱人的脸。“你妈又逼你相亲了吧……”每次月宁说话节奏开始变慢的时候，皱眉的时候，多半是跟这种事情有关。
　　
　　“嗯……”这次换月宁摇头了，“还是半年前跟你说的那个，我妈很乐意，我爸属于此类事件不到最后不说话那种。对方家少有的积极……给人感觉他们家儿子送不出去似的。”
　　是她家儿子谁都看不上吧……叶岚心里闪过一句。浅笑。
　　“又逼你去跟他约会？”叶岚的手，滑到月宁手里，握住。能感到她手心好冷。
　　“唉……总是不停地在说，多接触接触就有好感了……是我们当婚姻儿戏，还是他们？”月宁的口气了，有恼怒，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多接触就能有好感，婚介所就都下岗了。”叶岚插了一句，月宁皱着眉笑了出来。
　　
　　“好啦……应付一下家里啦～别愁了，见机行事。我没事的。”叶岚托起月宁的脸，用手左右揪揪。“为了你春节期间耳朵不磨出茧子，去见一下啦。”叶岚在笑……心里在痛啊。月宁也同样用手扒住叶岚的脸，揪着：“我只是发牢骚而已，不要担不必要的心，我会处理好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嗯？”
　　
　　还是老婆贴心啊……叶岚一直把月宁送到家门口。
　　回家吃顿饭，2002年的除夕……终于到了。
　　
　　春节，一个无比热闹，繁华之至，欢歌笑舞的假期，又一次。第23次。还有一个，第19次……
　　
　　除夕夜，叶岚窝在自己床上，客厅全是家里人，麻将声声，吵吵闹闹……关上卧室门，一边和月宁短信聊天，一边扫过日历，还有不到15天。
　　除夕夜，月宁忙里忙外沏茶倒水，忙里抽闲给叶岚回复短信，相亲对象家里又不知趣的打来电话，月宁毫无防备地接起电话，但是立时反应过来：“啊？您找月宁啊？她和朋友出去玩了……啊，我是谁？我是她妹。”回头看了一眼，家里这么多人，老妈根本没听见。
　　除夕夜，齐冉站在父亲家的阳台，望天。坚持了三分钟，还是冻回来了。“一会儿可以听见很大的爆竹声。”齐父洗好水果，招呼女儿来吃。“哦……那一会儿照张相吧，反正就咱俩，也别冷清了。”然后收到了苑非的短信……大年初三，见面。心脏狂跳。
　　除夕夜，周若婷跟着哥哥下楼放炮，看着表，还有一分钟电视里就该敲钟了……按下“新年快乐”给朋友们。最后一条，留给齐冉，外加了四个字“等你回来。”但是……齐冉没有回复。
　　除夕夜……相同的跨度，各自的心情。
　　

bwlee

Part10
　　
　　当苑非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扭动，推开门后邀请齐冉进来的时候。齐冉站在门口……
　　没敢动。
　　
　　好像……不该这么快吧。
　　犹豫之时，听到苑非在笑。很小声那种，想忍住但还是笑出了声。齐冉的自控力在接受挑战……“笑什么……”面部表情，很冷的那种。
　　“笑什么？笑你怎么会犹豫。上午电话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可以来家里玩么？”苑非拉开防盗门，然后单手推开内门……包装过的木门无声的，漂移状靠上了墙壁……显露出了室内的摆设。
　　“welcome，please.”苑非站在门外，把通道让出来，请齐冉进屋。
　　
　　上午……
　　齐冉在想上午。
　　
　　折腾了两天半，跟着父亲到处买东西，吃饭……父亲什么都没说，但是却不停地问自己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还缺什么。没有亲戚可以串门，同事家也实无必要跟去……就是父女两个人，从西单窜到王府井，从前门跑到后海……最后愣是塞给自己一部手机。还附加一句“大姑娘了，要用好东西。”弄得齐冉苦笑不得，感觉上好像，自己父亲在弥补前些年没有给生活费的内疚一样……然后自己就是用这部手机，第一个打给苑非。
　　
　　当时很兴奋。因为苑非说，幸好春节前赶回来了，想在家休息几天。“过来玩吧，做饭给你。”“好啊好啊！”然后卡住了“你……男朋友怎么办？”自己想到这点的时候，觉得想问题挺周到的，但是，也很郁闷。
　　苑非不以为然：“我有说我和他住在一起么？这是我自己贷款买的房耶。”耶？
　　
　　超happy。
　　就这样，自己现在站在对方贷款买的这套房的门口。开始犹豫……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多前的那堂课后，第二次见面，是在她家？好离奇的会面……但是转念又想，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进去吧，更何况
　　
　　我只是来作客，平常得很……齐冉停止自我念叨，迈了进去。
　　
　　两年多没有见了，却好像是前些天才分开一样……什么都没有变。重逢时没有多余的寒暄，多余的问候，多余的顾虑。居然连一句“好久没见”之类的都没有……该寒暄的和絮叨的，早在短信里絮叨完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松地站到这里…齐冉立在窄窄的门厅里，环视四周：小小的一间套房，扫一遍就可以看到厨房，卧室，厕所，餐桌……的那种。米色的墙壁，暖色系的家居……一切都好细致好暖。好女人的屋子……呵呵，齐冉嘴角挂出了笑。
　　
　　“在法国最后一天的时候，部里催稿子催命一样，结果熬了一宿，没睡就飞回来，回来就感冒了。”苑非脱下外套，顺便过来把齐冉的也拿走挂好，“所以到现在身体还是很疲，就不出去逛了，好吧？”回头询问窝在沙发里的齐冉。
　　才不要逛……前两天逛死我了……齐冉猛点头。一副死也不挪窝的态度。因为这整个空间里，全部都是苑非的味道……齐冉把靠枕窝在怀里，随意耷拉着脑袋。
　　
　　“不出去的话，我们做什么？”苑非把沏好的茶水，倒满齐冉面前的杯子里。
　　做……“做什么都可以。”齐冉依旧是笑，看着苑非倒茶给自己。
　　
　　“你走神了吧？在坏笑……”这么细小的变化，苑非在倒茶的时候都看在了眼里。
　　“我们可以看碟子，聊天，吃饭，都可以。”齐冉重新集中精神，把话题错开了。
　　
　　难得的休闲时光。明明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暖得只穿单衣就可以，正午的阳光，从落地窗飘进来，落在杯子里，落在两个人脸上。苑非把电视打开，准备去做午饭。
　　“有个请求。”齐冉对正要起身去厨房的苑非喊。
　　“？”苑非回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3岁的孩子。“啥？”
　　
　　“手机脱身吧，这个下午，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严肃到……强迫一样的口气。
　　所谓手机脱身，不是强迫你关机，关机后打来家里岂不是更郁闷……调成振动，放在听不到的地方，就可以。
　　“你的呢？”苑非第一句会这么问，齐冉确实没想到……“我的？我的已经关了。”话音未落真的把手机关了。……
　　
　　所以，叶岚一个下午试图问她是不是要买四日后的回程票，都没能联系上。
　　
　　苑非做饭，齐冉刷碗。
　　很简单的一顿午饭，齐冉全吃干净了，好像两年没吃饭一样。――bb。“干嘛要用两双筷子？”苑非先是用其中一双夹菜到碗里，然后用另一双吃饭……“因为感冒了。笨。不然病菌进到菜里，你也会被传染。”
　　……“无所谓啦，被传染后你不是可以快点好。”齐冉继续往嘴里刨饭。毫无科学根据……
　　
　　“说说你男友吧。”饭后的休息时间，齐冉又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干嘛要说他？”苑非觉得很有趣，这孩子的思路是跳跃型的，好像永远猜不到她下面想做什么。
　　“追了你两年多，总该知道一些基本的吧。”
　　
　　“耶？直言不讳啊。”从口气里听，苑非好像很惊讶，但是看动作，却没觉得有一丝受惊感：接过齐冉的杯子，续茶水给她，还问了要不要再放糖……
　　“当然不讳。你说过你不排斥同性.爱的。”
　　
　　“嗯……对。说过。但是有什么实际意义么？”苑非笑着，看着对面的人。
　　“当然有。”
　　“想要我做你恋人？”以不讳对不讳。齐冉笑出了声。“嗯。有这打算。”
　　
　　“这就是你此行来北京的目的？如果今年春节我没回北京呢？”苑非放下杯子，从茶几下面拿出感冒药，按下塑料突起的地方，黄色药丸掉进手里。
　　“今年春节不在，五一十一我也可以来啊。想躲是不可能的，姐姐。”齐冉看着她，把药拍在嘴里，喝水，咽下。
　　……2点了。
　　“要不要休息下？”饭都是她做的，还要陪看电视，太辛苦了吧……感冒还没好。
　　齐冉等着对方回答。
　　“我做你姐姐……岁数倒是合适，再大就有代沟了，哈哈哈。”苑非收了药，确实感觉有些累，“休息一下，有点累，要午睡么？或者你可以继续看电视，我这儿还有PS2哦～”
　　
　　苑非说完指指电视柜下面，被软布盖住的一个地方。PS2。可是齐冉根本没往那儿看。
　　“你还是觉得冷？”因为她看到苑非一直在抱着怀。
　　“嗯。越靠近晚上感冒越重啊，难道你不是这样？”
　　
　　“？”没想过。
　　“所以重病死亡率夜晚高于白天啊，不知道？”这是常识吧……
　　“没想过。只知道死在床上的人最多……脑筋急转弯的题。”齐冉认真的回答。
　　苑非暴笑，很好玩的一个孩子。哈哈。“嗯，我不会一睡不起的，一小时就好。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苑非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很小的卧室，同样是米色的调子……双人床的上面，居然放着不同大小六个枕头。
　　
　　“我……”看到苑非已经走到卧室门口，齐冉不想再犹豫了。
　　“我可不可以借体温给你。”
　　
　　“借体温给你，这样感冒不是好快点…”后面补的这句，基本就是多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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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米色的卧室。纯白的床单，床上散落着不同大小六个枕头，还有齐冉和苑非。
　　苑非同意了。……准确的说，是没有反对。
　　
　　目视前方，看到的是一直摆放在那里的床头柜，还有柜子上平放的书……身后，齐冉搂着自己。原本是想再加一床被子的，这样一来，后面被个暖炉拥着，不用加被子了。
　　齐冉从后面，揽住苑非的腰，把身体贴在她后背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其他再碰触到的，就是被子……和枕头了。
　　
　　都没有先说话。只是这么侧身躺着。
　　不经意地伸了下腿，苑非才发现，自己的腿伸直，脚跟才只是碰到齐冉的脚踝。脚踝也很热……是自己体温太低了，还是齐冉体温过高？
　　窗帘从早上就没拉开过……再不说话，怕是都得睡过去了……
　　
　　“你有多高？”苑非问了一句，没有回头。
　　齐冉早就沉浸在凝固的气氛里了……多一个字都不想说。头埋在苑非的脖子后，均匀地呼吸。
　　
　　“喂，你不是比我还早睡着吧！”苑非用胳膊捅捅后面。
　　“你刚才问什么……”从脖子后面，传来模模糊糊的回应声。
　　“问你多高。”
　　“……嗯，差一两厘米到一米七……好像是，很久没量了。”齐冉的声音，每吐一个字，都要比前一个字弱化很多，听到最后都听不清到底在讲什么。
　　苑非想翻身，但是动弹不了。齐冉压得太紧了……
　　
　　“肯定长了吧……两年前见你的时候，好像没有现在这么高。那时……”苑非卡住了，齐冉抱得更紧了，腿也从后面压了上来…想翻身更不可能了。“喂……”
　　齐冉的听力功能逐渐丧失一样：“你允许我这么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我只是如你所愿，借你体温而已。”苑非没敢回头，回答的声音也很小。
　　齐冉笑了一小声出来。随后手脚都放松了很多……“讲故事给你听。”
　　气氛立时缓下来了，苑非借此翻了身，终于回头看到了她——头发已经乱了很多，身上，就一件白色衬衫，也揉得全是褶了。
　　
　　“故事的结论是：你不能用‘如我所愿’做理由，如我所愿的去做就代表你答应我了。”齐冉用手支起身子，然后给平躺的苑非盖好被子。苑非点头谢过后插了话：“比起听故事，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追其他女孩的时候，都用了多久？”
　　
　　耶？被打断了。
　　齐冉似乎开始恢复常态……“洁身自好的追一个人……两年是最久的。我耐性不是很好，所以我非常讨厌过多的选择题。”
　　“呵呵呵……”苑非窝在被子里笑，然后继续问，什么叫洁身自好的追？
　　
　　“除了身体接触之外的。追或者被追。”就这么简单。齐冉低下头，看着苑非的反应。“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嗯。但是说喜欢你的人，很多吧。”苑非笑着侧过身，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齐冉的衬衫，还有衬衫上的褶皱。
　　齐冉再次帮苑非把被子盖上……“要我讲情史？” 你会在意我情史，说明还是很喜欢我的……齐冉心里小窃喜了一下。
　　“情史就不逼你说了……我只是好奇数目。”苑非呵呵笑着。……受打击。
　　
　　数目……在她眼里我很花的样子……齐冉皱皱眉。
　　“我有你想的那么糟么？”我之前确实也没跟你聊过这些。齐冉起身，整个上身靠在枕头堆里。
　　苑非爬了出来，看着枕头堆里的齐冉。
　　“情史有猛料是好事啊，说明你有魅力。讨人喜欢的人才有多线情史，不是么？”只穿了一件薄衫的苑非，离自己近到可以闻到很轻的一种香味……“你别着凉了。”齐冉挪了回去，拉来被子。
　　
　　两个人又重新回到被子里。
　　“我没你想得那么糟。”齐冉躺下后，口气很正经。“爱过的有一个，暧昧的确实不少。”
　　“哦？爱的那个多久？”
　　“三年多一点。”齐冉看着天花板……也是米色的，稍暗而已。
　　“为什么分手？”看这架势苑非有想做专业狗仔队的倾向……――bb。
　　“恩……能不说么。”
　　苑非愣了下。慢慢点点头。“为什么选中我呢？”
　　
　　“喜欢需要理由么？”齐冉反问。
　　“嗯。不需要。但是我怎么知道我是你第二个爱上的，还是第n＋1个暧昧的呢？呵呵。”苑非笑起来很漂亮，齐冉一直这么认为。
　　
　　“你可以去问叶岚。我分手后认识的她，到现在三年多了。从那以后的我的事情她都知道的。”
　　“我们只见过一面，然后你一直一个人过了两年，不觉得辛苦么？”苑非明显没有刚才被齐冉从后面搂住时那么紧张了，看着齐冉的眼神，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
　　“还好啊。有叶岚，有酒吧的朋友，还要忙学业，忙起来就不觉得无聊了。”齐冉从被子上面，碰到了苑非的手，很自然的握住。
　　
　　“不孤单？”
　　“当然会。我又不是圣人。”齐冉用口气来反驳苑非这次疑问的必要性。
　　
　　“那怎么办？”苑非再次回问，被握住的手，没有动。任凭齐冉静静地握着。
　　“所以我现在在你身边啊。什么怎么办。”
　　
　　齐冉就这么盯着苑非，等着她的反应。
　　米色的屋子，米色的调子，米色的……暧昧气氛。

bwlee

Part11
　　
　　“……对不起，你所播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ail is power off……”
　　叶岚把电话从耳边拿过来，看着。
　　重色轻友的典范。……没语言了。然后发短信给月宁：“票先别买了，找不到活人。晚上让她自己去买。”
　　
　　……
　　齐冉重新躺下，握着苑非的手。
　　“给你讲故事。”
　　苑非嗯了下，靠在枕头里听着她。
　　“同宿舍的两个男生，上下铺，一个爱上另一个了…”齐冉开始讲，看着天花板，可能才不过3点吧，外面的光却好像早就流没了一样，房间里，米色变成了褐色，一层层地褪成褐色。“后来……中间怎么样忘了，太多的镜头和画面了。”齐冉挠了挠头。
　　“啊？你看的啊……我还以为你自己编的。”被插了一句。
　　齐冉扭头看着她笑，“当然是我看的，我编它干嘛，又不是告白前铺。”“汗。你继续。”
　　“……
　　后来，两个人有一次被困在暴雨里的木屋中。比较文静那个受伤了，正在发烧。比较主动的那个男孩帮他把打湿的衣服扒掉，自己的也扒掉。幸好木屋原先是做仓库用的，找到了干的一块布，两个人围在一起取暖。”
　　
　　“嗯……然后？”这时的苑非，躺在齐冉的头下问，齐冉一只手，侧身支起脑袋。看着她。
　　“然后，然后为了给受伤的那个取暖，主动的这个男孩说，我一直想这样。抱着你，跟你说，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嗯……然后。”
　　“然后那男孩从后面抱过去…”齐冉此时，松下支着头的手，再一次从后面抱住苑非。
　　“对着受伤那男孩的耳朵说…”齐冉对着苑非的耳朵说，“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被抱住的苑非，问道。齐冉在笑，因为剧中被抱住的那男孩，也是这么问的。
　　
　　“理智飞走的声音。”
　　
　　话音未落，齐冉一个起身将苑非扣在身下。压住了胳膊。
　　“爱你。”就这两个字，齐冉没在乎对方的回答，吻了下去。
　　
　　深褐色的房间里，齐冉用舌头，勾勒着恋人的轮廓……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舌头在动而已。
　　苑非，没有动。一动不动。
　　循到嘴唇的时候，齐冉停了下来。如果身下的恋人，刚才是因为突袭被吓到，现在也该反应过来了。齐冉看着她，但是苑非还是没有动。唯一的变化就是，视线从天花板，慢慢挪到了齐冉脸上。
　　
　　“为什么停下…”声音好像是从身下传来的，可又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
　　“怕你…吓到。”齐冉支在苑非身上，借着半响的，昏暗的，不足以看清楚的光，看着。
　　“继续吧。”
　　说完后苑非在笑，笑得好自然好随意好无所谓啊……笑得齐冉，全乱了。
　　
　　下一刻的齐冉，跪骑在苑非身上，双手拽住她贴身衬衫的衣摆，翻套脱下。牛仔裤的上面，就是平坦的小腹，还有，被内衣护住的胸口。齐冉二话没说直吻下去，从嘴唇到锁骨，从锁骨到胸口，从胸口到小腹……手心摩挲过的，是苑非的双臂，腋下，内衣的带子，腰际，直到碰到了裤带，才稍稍放慢了手里的动作。
　　停到腰际后，齐冉挺起身，重新压上来。这一次，是脸对脸的。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非常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醒你这点，只是现在不说，我怕是下一刻我也想不起来了。齐冉的手抚在苑非的额头上，每一次呼吸从口里呼出气的声音，在这屋里任何角落都可以听到，当然也包括苑非。
　　“喘这么厉害……毛躁的小孩子。呵呵。”苑非抬起手，双手合住放在齐冉的两颊上，“爱要慢慢的做……分手后没有过一夜情？”苑非让齐冉躺下，自己趴在她身上，问。“没有。分手那时候我正第一次考四级……果然没过。”
　　齐冉缓下来了，苑非从后面抽出一个枕头，帮她垫在头下。
　　“然后又啃了半年卷子，第二次才考过。”齐冉摇头，笑笑。
　　
　　“你考四级那会儿……我在弄毕业论文，我居然跟你在一个学校里呆过。”“嗯，就这样我都没跟你见过……”如果有人能证明我们那时曾经擦肩而过，八成我肠子都悔青了。
　　“喜欢我什么？”苑非问，依旧趴着。齐冉的胸腔，微弱的一起一浮。
　　“这问题你问过…”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来了……苑非的手，正好就抚在自己胸上。
　　“忘了答案了。”
　　
　　“嗯……成熟，能干，又体贴……还要我说么？”齐冉笑笑，然后试图往外挪挪，再这么压下去，一会儿真得要喘不过气了。齐冉一动，苑非也跟着动了起来：抬起身，坐到了齐冉腿上，俯瞰对方。愣了下，说道：“成熟么？……那我现在在做什么？”
　　
　　暧昧到上床……嗯？
　　
　　齐冉，用手支起身子，慢慢地，靠近了苑非的身体。此时的苑非，坐在自己腿上，双腿稍一分开，便漏坐在了两腿之间的床垫上。两个人，面对着面，交叉着，对望着，愣着。
　　从下一刻开始算起的一个小时里，两个人，似乎……是恋人。
　　
　　齐冉低下头，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冷么？”苑非伸出手，拇指抵到恋人的下嘴唇，问。
　　“抱着你就不冷了。”
　　齐冉的手，从苑非身后环绕住，每一次接触，都是那么温热，那么光滑，那么让人……齐冉整个人靠了过来，第三次用全力抱住苑非，把头抵在她胸前…“很暖呢。”自己的身体是热的，对方的身体也是热的，甚至是烫的……都是牛仔裤，都是赤裸着上半身，都是只有内衣。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是齐冉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苑非被她压倒之前，啊了一下，但是……是你自己先走到河边来的，齐冉不过只是搭了把手而已……
　　
　　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用嘴堵住对方的嘴，吸吮着，波动着，起伏着……齐冉单手解开苑非的内衣，扒下。用手心来形容身体……每一处都在升温，闭着眼睛，能感受到的，全部从肌肤传来……这个世界在此时此刻，就只有这个房间这么大。所有的事情，就都是对方这一个人，我都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的理智，你怎么指望我控制下一步的行为是否合理？
　　
　　……过了有多久？
　　齐冉把嘴从苑非身体的某一处，不知哪处，松开，重新抱住苑非，用手托起她后腰，对方身上唯一只剩的内裤的边缘，就抵在自己唇下。抬头看了看，苑非早被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了。做.爱时，对方身体的细微变化，只有做恋人的才知道。对于此刻苑非身体的变化，只有我知道……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自认为我了解她，包括她的body。齐冉忍不住让脸上漾出了笑。
　　
　　很久没有这种，喜欢到想要霸占的感觉了。
　　
　　齐冉用嘴，还有右手，褪下苑非最后可以用来遮掩身体的……手心随内裤滑过的肌肤温度，不高。但是也不低。屋里足够暖吧，或者，我们都足够火热……齐冉的耳根火烧一样，紧张，兴奋，或者还有其他因素，全部混在一起。手抚住苑非脚踝的时候，甚至能感到自己手指在抖……
　　
　　抬起脚踝。
　　把腿分开吧……
　　
　　
　　齐冉把头低了下去。
　　
　　
　　此时的齐冉，或者是想一步到位。用嘴，或者用手。
　　或者完全是随兴而至，随性，而至。
　　或者是干脆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继续做该做和想做的。
　　只是……一切到此为止了。一切。
　　
　　苑非在距离自己半个身体的地方突然像触了电一样全身收缩。实际上，是齐冉的唇，才刚刚触到她身体最软的那个部分而已。
　　
　　“够了！！”电闸关闭时刺耳的轰鸣声。
　　苑非猛醒了。齐冉还没有。
　　
　　苑非缩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才刚刚要进一步投入的人，惶恐甚至还有点无措。拽过被子盖到身上以后……好像又迅速恢复过来了。“……快进来，外面冷。”说完探身过来要拽齐冉。也是在这时，苑非才发现被子外面真的很冷，很冷。
　　齐冉却还在 很冷的被子外面 只穿着牛仔裤。
　　
　　“为什么？”齐冉开始醒了。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刺激的。
　　“先进来，外面冷。”苑非抱着被子挪过来，试图将齐冉拉进被子。被齐冉一把甩开。
　　“告诉我为什么，我给了你反悔的机会了。当时为什么不说不愿意。”口气冰凉。
　　
　　苑非不停地摇头。不知道，或者没想好，说什么。
　　
　　“刚才你喊‘够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强奸未遂一样……或者，没遂到底的一次强奸。”
　　齐冉彻底醒了。从被子下掏出衣服，套上。全是褶子。
　　手足无措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不是那样的……我说够了是因为……”苑非开始解释，可是解释的口气听起来，根本没想过拿什么做解释。“是因为……”她不敢看齐冉。
　　
　　“是因为我是女人吧。”
　　屋里暖气开得再足，也还是冷。两个人觉得都很冷。
　　“因为是女人，所以还是不行吧。”齐冉好似被抽了内脏的躯壳一样，摇晃着走到卧室中央，空隙的地方，对苑非说，也对这满屋子可以看到的东西说。从沸点，到冰点……降得太快了。降得让人有点，难以适应。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解释什么也没用吧。我……我过些日子再告诉你好不好……”苑非也是百口莫辩了，无奈地选择了下策。总不能让齐冉后面的时间都站在卧室吧……
　　
　　不用解释了。已经够沮丧了。
　　“不用解释了。”齐冉的脚上只穿着袜子，从卧室迈到客厅，尽可能快的想离开这里。走到门口都穿上鞋了，又穿着鞋走回卧室。看见苑非也是低着头，无力一样窝在被子堆里。
　　齐冉开始掏兜，费力的掏了三四次，才终于把夹在牛仔裤兜深处的东西掏了出来。
　　很小的一个袋子，装首饰那种做工精巧的小袋子。粉红色的。
　　齐冉举着它。说
　　“我没法把它退掉或者是送给别人，因为这是给你买的。”
　　然后说
　　“留个纪念吧。”
　　
　　
　　袋子被扔到了床上。太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然后，齐冉走了。离开了这个，6个小时前进来的，满心欢喜的，自信满满的，幸福到陶醉的……米色调子的，苑非的屋子。苑非此时坐在床上，满屋的灰暗，用手指够到这个粉红色的小袋子之后，将里面那唯一一点有重量的东西倒在了手心里，一枚戒指。
　　
　　小小的壳体上，有一颗小小的闪亮的钻。
　　
　　
　　齐冉买这颗钻，花了买PSP的钱。
　　换回来的……幸福似乎不占多数。
　　
　　

bwlee

Part12
　　
　　从小区单元门里冲出来。
　　走得飞快。
　　才发现，天黑了。
　　
　　齐冉甚至都没意识到外套的拉锁还没拉上，就跨步从搂里出来，似跑非跑一样的冲出来。
　　冷风，从衣服下摆钻进身体，四处冲撞着，也是这时才发现，衬衫还没有掖进裤子。蹿进来的冷风，肆虐地吹着肚子，低头看看，还好裤子是严丝合缝的，还好腰带还体面的呆在那里……不然就太狼狈了。
　　真的是……现在也够狼狈了。
　　
　　喝着冷风，齐冉放慢了脚步，累了……累的有点走不动道儿了。齐冉晃到了距离小区门口的另一栋楼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慢慢蹲了下去…
　　
　　冬天，就是天黑得快啊…
　　
　　
　　晚上。叶岚家的阳台。
　　齐冉靠在落地窗后的沙发背上，坐在地上。已经11点过了……小区里还有放炮的，很吵。时不时天上还有亮，瞬间又灭了。烟火都是这样的。
　　“喝什么？”叶岚走过来问，弯下腰，看着这个早上还饱满的……泄了气的皮球。
　　“热水就好。”齐冉扭头看看。客厅本来就无光，再这么看过来，更觉得毫无生气一样……“嗯，还行，我还以为你要喝酒。”叶岚笑笑，呼噜了她头发一把，过去拿水给她。“给你做个柚子茶吧。我小姨年前从韩国旅游带回来的特产……”开冰箱的时候叶岚看到了柚子茶罐，所以这么说。“或者白糖水，宁儿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好……怎样？”
　　
　　叶岚从冰箱这头看过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窗外的烟花忽闪忽灭，还有忽闪忽灭样的齐冉的脸……“打起精神来，孩子。”
　　
　　其他的……我还能说什么呢。两年，光亮瞬间就灭了？
　　6点钟的时候才收到她短信，说晚上想来家里住。我说没问题，但是你怎么现在才开机，买票的事情都没法问你。结果齐冉说，票不用担心了，她已经买好了。从黄牛手里倒了一张两天后的火车票……还多花了100块钱。
　　干嘛这么急着走？她说她不想再呆了。
　　8点钟给她开门让她进来的时候，人好像刚流浪回来一样：头发乱七八糟，外套连拉锁都没拉，手和脸冻得通红……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和苑非有关系。很不幸猜对了。但是整个人状态还好，换了鞋以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一边玩着她能够到的东西，一边把发生过的事情，讲给我听。当然，讲到做.爱的地方，只有两句：“我想抱她。被制止了。”
　　
　　“然后？”两句，太限制想象的空间了。
　　“没然后。然后我出来了。”齐冉又窝床里蹭了蹭。
　　……“倍受打击？”怎样程度的抱？
　　“嗯。有点。当时很绝望，现在一般绝望……”齐冉看着我。
　　看来确实很绝望……我心理咯噔一下。这要换往常，她应该看着天花板，然后说，绝望啊，绝望死了。我这么完美的帅t居然被甩……而实际原因是她觉得对方和她不可能或者根本不想开始。
　　
　　绝望……这次难道是真的……
　　“嗯……”我很想知道所谓的‘抱’，到了什么程度。“抱到什么程度？”
　　“个人隐私，请勿窥探。”
　　
　　……被拒绝了。这点叶岚并不意外，本来也不该问。只是，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齐冉整个人窝到了窗的角落里，脸冲墙……缩成一团。
　　
　　这就是晚上发生过的。
　　现在，和2个小时前比，齐冉缓和了很多。手里握着叶岚冲好的茶，一口一口地吸溜着……“好甜。还有籽……”齐冉把柚子籽一个一个吐了出来……好可爱的动作。
　　叶岚用手帮她顺了顺洗澡后也依旧鸡窝样的头发……“嗯，喝完心情会好。”刚回来那会儿，明显眼圈是红的，被冷风吹过以后更是明显，但是叶岚什么也没说，就当没看到，让她避难一样进了家。
　　
　　“早点睡吧。明天去买些东西，大后天月宁被她妈强迫去相亲，我送你去车站。”叶岚起身，拿了装热水的小壶过来，放在齐冉身边。“累了就过来睡觉，或者……明天你还可以去万通看看PSP，春节会打折。”作为和周若婷约会的交换条件，给她赞助的那四百块，早在临走之前就给了她，当时美得她欢天喜地的……可是却一直没见她买。
　　
　　“嗯？”问话了，却没有回答。
　　“先不买了。走，睡觉去。”齐冉突然站起来，用手掌拍拍屁股，大跨步走过来揽住叶岚进了卧室。“今天我睡里面。你得让着我。”说完开始自己铺床…叶岚站在后面看着她…。晚上，齐冉死活都要抱着叶岚睡。叶岚推开了两次，说你要抽疯啊，失恋以后转p啊。齐冉说随便你怎么想……第三次死贴过来以后，叶岚也不强行再推她了。
　　心里难受，随便你怎样都好吧…
　　
　　两个t，一床被子，一个晚上。
　　
　　
　　
　　大年初六。
　　齐冉开始收拾行李。其实根本也没什么行李，来的时候就是空着来的，回去，也不比来的时候强多少。非要说，就是兜里这新手机了。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除了那天晚上反常的抱着叶岚睡了过去以外，从那之后，齐冉就没再提过这事。月宁跟叶岚说，是不是应该去和苑非联系一下，什么都不说……总觉得齐冉在掩埋，会不会出事？
　　“你觉得她是那种为感情事想不开的人么。”叶岚问。月宁摇头。“但是…”还是担心。
　　“嗯。其实我也担心。”因为总觉得，那天晚上，齐冉在半夜的时候起来过……但是实在记不清楚自己是做梦还是她真的起来过。
　　
　　
　　齐冉随便的把要带走的东西打了一个小包，手机振动。周若婷今天来的短信。问过得好么。
　　春节这些天，每天都会收到她的短信，只是在今天之前，齐冉都懒得回。
　　“挺好。”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出门了，无事做的时候聊天也不错嘛。齐冉一屁股窝到沙发里，回起短信。“什么时候回来？下月5号就报道了，别错过了。”
　　还用等到5号么……“明天晚上就到了。”
　　周若婷八成比齐冉自己还高兴：“好啊好啊，那我也明天回去，在家里呆得很无趣。吃我哥做的饭还不如吃食堂的……吉伦的果子酒也很想喝，上次喝过一次觉得味道很好，叫什么……蓝什么那个。”一条短信字多的得分两条发过来。
　　“你上次点那个……是蓝泻湖吧。那个不是果子酒，是鸡尾酒。”自己居然能记得她那次点的是什么，真佩服自己。
　　然后突然想到蓝泻湖的配法，追了一条短信过去显摆一下：“想喝么？回去以后我可以配给你。”齐冉发完以后嘴角在笑，猜想一会儿周若婷的回复肯定是欢呼雀跃，比自己还高兴的那种。大约想了一下酒的配法，短信就来了，齐冉连手机屏幕都没看，按了几下就直接打开了。
　　
　　“我没后悔。我是喜欢你。我也还是决定不了。三天太短了，我今天能见你么？”
　　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翻回去看，才发现是苑非的短信。刚才按得太快了……还以为是周若婷发来的。本来是不想去想的，结果一条短信，脑子瞬间变成米色的……米色的屋子，米色的床单，米色的苑非。“我马上”我马上就走了，以后再说吧。这是齐冉想回复的，结果回到一半的时候，周若婷的电话来了。齐冉顺势按了接通键。
　　“你会调酒？？？我怎么不知道？以前你没说过啊～～～如果明天回去的话，明天晚上可以喝到么？”一口气从电话那头吐露出来，声音大的吵人。刚才是因为等周若婷的短信，没反应过来苑非的问话，现在是因为苑非的问话，没反应过来周若婷的电话。齐冉的脑袋，还是米色的呢。“我……”齐冉还在想着“我今天能见你么……？”
　　
　　“蓝泻湖，就是那种有点甜的，蓝的，冰的……你真的会调啊？哈哈哈。”周若婷就跟拿到了额外的压岁钱一样。“你明天几点到？我去车站接你吧，反正从长途站到火车站也很方便。”口气是巴望着齐冉同意的那种。
　　“……不用，……车不晚点我都得六点半了，你要是想明天喝，你晚上来吉伦。我会过去。”米色，开始慢慢变做蓝色，就是变的过程缓慢了很多，说话也缓慢了很多。被周若婷听出来了：“你没事吧？很无力的口气……累？”电话开始呲啦呲啦响，长途果然还是很辛苦……“没有。我挺好的。明天晚上吧，我到学校以后会去吉伦，你来宿舍找我，或者直接去吉伦，都行。”然后齐冉说信号不好，先挂了。周若婷放下电话，跑去跟爸妈说，明天她要回学校。
　　
　　重新返回来发短信……齐冉看着手机屏幕，还是那几个字：我马上
　　“我马上”被齐冉改成了“我已经在成都了，心情还好，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发了。
　　苑非……也没再回。
　　
　　月宁被她妈催着去相亲，说对方是筛了三遍才筛出来的，已经因为这个争执了很多次，这次连月宁他爸都跟着一起煽风点火，主要原因是因为对方是父亲同事介绍的……“这年头管闲事的欧巴桑不但多，欧几桑也不少。”月宁烦的一肚子闷气。最后出了门。
　　北京西站的候车大厅，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夹着齐冉和叶岚两个人。
　　还是一个腰包，多了一个塑料袋，一件新买的外套，一大包方便面。叶岚低头看看，“你还真不像是来探亲的……倒像是来旅游的。”再看看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扛着背着驮着大包小包的……
　　“我本来就是来旅游的。我连纪念品都买了，看没？”齐冉拽出手机，上面一个“北京2008”的手机链，很……老土那种。“你什么时候买的…”明明上次来我家过夜的时候还没有。“刚才来的时候，在地铁里的地摊上买的。怎样？”这手机链被齐冉摇得晃来晃去。
　　姐姐……这东西在地摊卖的话，不但是盗版而且是非法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真的我也买不起啊。”――bbb……买的是假的还高兴成这样……
　　
　　“嗯……”看到人群开始往前涌动——开始检票了，叶岚犹豫了下。“我知道说了可能也是白说，但是……还是说一下。”两个人被周围的人推桑着，朝检票口移动……
　　“我来的时候接到苑非短信，她说她从法国带了纪念品回来，你的还有我的。问怎么给你。我还没答复，过来问你。”叶岚手里举着站台票，生怕被挤掉。一边缓慢移动，一边等着齐冉回话。接近检票口的时候，移动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一个个被吸了进去一样。
　　
　　“让她都给你，我那份，送月宁了。”齐冉说完，脸转了过来，一下子将叶岚手里的站台票抽了过来。“送这儿就ok，我自己进去。省得你哭。”然后被检票处吸了进去……叶岚被拦在了外面。“喂！！”这玩笑开大了吧，不让我送到月台你刚才干嘛让我买站台票？？叶岚被挤在检票口的栏杆外，前面进不去，后面全是人，同样出不来。
　　
　　只见齐冉在里面挥手：“回成都赔你一块钱票钱，哈哈哈。快回来啊，开学后吉伦会很忙的～走了！”叶岚眼看着，齐冉冲自己笑了一下，然后扭过头，跑进了车站……直到站了十分钟，排队的人都进去了，叶岚才从检票口挤了出来，这期间叶岚一直在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或者……说了不该说的？
　　
　　叶岚想了一路。
　　齐冉对着车窗发呆。
　　月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
　　周若婷忙不迭的收拾行李。
　　
　　大家的，大年初六。

bwlee

Part13
　　
　　小别胜新婚。
　　八成除了周若婷有这种感觉之外，没人会这么想了。但是……好歹有一个高兴的吧，也比一个都没有强。
　　
　　回到成都的当晚，齐冉随便的整理了一下宿舍，就回到了吉伦。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除了宿舍之外，觉得最舒服的地方。虽然今天人不多，不过人不多更好啊，清净。一周多的时间没来吉伦，换衣服的时候，觉得格外的熟悉和暖，有种回归感。
　　
　　听说肖叔早上来过，还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结果晚上就冲回来了……齐冉换好衣服以后晃荡到吧台：“俄得克还有么？”酒保回头看了一下，捏起一个瓶子看了下，“还有，不过不多了。”
　　“没事，一点就够。回头算我账上吧。”齐冉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周若婷：柠檬没了，带两个过来。
　　
　　
　　吧台，这个在入夜以后，吉伦最亮，也最暖的地方。齐冉站在吧台里，捋起袖子，细长的十个手指头，把摇酒壶，糖粉，榨汁器……都拿了出来，放在方便够到的地方。雪白的衣领，微开着，露了一部分锁骨出来，头发还是乱蓬着，好像没睡醒的脸，依旧硬朗的脸部线条，摆弄着酒器的双手……看在眼里以后，靠在一旁的酒保打趣了一句：“你确实……像男人。”
　　
　　齐冉平视着，扫了对方一眼。又转脸回来。“你妒忌吧。”
　　男生笑了笑，“嗯，妒忌。”
　　“好，为了奖励你的诚实，回头分几个追求者给你。”说这话的时候，齐冉面不改色般的把摇酒壶打开，倒了些温水进去。
　　“别，我可不敢要。你没选中的，不是比你还男人的，就是比肖媛媛还小的……剩下的，也都是混迹多年，视男人为粪土的……我还是找个正常点的比较划算。”男生做怕怕状，往角落里窝了窝……
　　
　　齐冉嘴角动了一小动。算你识相……“你不错了，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粪土。哈哈哈。”虽然齐冉说完在笑，但是心里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难道我名声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这么差了？给人感觉好像“阅人无数”一样，可实际上不是这样啊……虽然，叶岚不止一次说我属于“扰乱社会秩序”那种人，但这些都是玩笑话吧……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花？
　　
　　想到这里的时候，齐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然后停止摇晃酒壶，打开盖子把水倒了出去。
　　“喂……说正经的，来吉伦的拉拉很多，听说还有不少真的成了恋人，你呢？”男生换了个话题，顺便打算帮齐冉把配置用酒拿过来。“要配什么？”“蓝泻湖。”
　　
　　哦……刚才的对话内容属于 不正经 范围。还好，看来我人品还没那么糟……齐冉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不过……我连我自己的人品问题都得通过别人来确定……也够汗了……――bb。
　　“喂，回答我啊。”男生把橙味利口酒和俄得克酒放到齐冉手边的时候，催促到。
　　“啊？”走神了……因为人品问题。――|||。
　　“对象问题。刚问你。”男生服了……重复了一次。
　　“啊。你指男的还是女的？”
　　
　　对方汗。“没事了……随你高兴……”然后飘出吧台……去招呼客人。
　　我是想认真回答你的啊！干嘛飘走……齐冉也很无奈，重新集中注意力开始配酒。果然，没一会儿，周若婷拎着好又多超市的袋子冲了进来：“齐冉！”冲着大堂就去了……。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左找右找的女孩的背影，齐冉有点哭笑不得……唉……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这种循环还是让自己遇到了。有点无奈…
　　
　　齐冉拿出榨汁器，冲着前面说：“姐姐我在这里啊……”
　　周若婷听到后 啊 了一声，又跑了过来。这一连番的动作，都被之前走到角落里招待客人的酒保看到，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齐冉一眼后，拿着单子进了厨房。
　　
　　“回来了？”周若婷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型。
　　“嗯。柠檬？”齐冉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伸手要柠檬。
　　“嗯～刚买的，四个够么？”周若婷趴在吧台上，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个用保鲜膜包裹好的盘托，盘托上各包着两个柠檬。
　　四个……都可以做八杯了……汗。“你想喝多少杯？”齐冉一边撕开保鲜膜一边问。“啊？一杯就好，少放冰块。好冷的……”周若婷连外套都没脱，还站在吧台外面看着里面这个人。
　　“嗯……确实很冷。春节过的怎样？”
　　“春节啊，好无趣的……％……＃￥……￥※￥×％……（％×（％※×（……”
　　
　　一个站在里面，目光游离的，往摇酒壶里倒进不同的酒，榨好的柠檬汁，糖粉……轻声的金属碰撞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另一个，巴望着里面，盯着这个目光不停游离在酒瓶和糖罐还有榨汁机上的人，一边说着春节从初一到初六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在周若婷眼里，有齐冉的地方，就是吉伦的全部，现在，吧台就是吉伦的全部。
　　
　　很多人觉得，被爱是幸福的。尤其是得不到爱的时候。现在说 爱，未免过早。或者很多人也认为，被喜欢的是幸福的，尤其是得不到喜欢的时候。与其孑然一身得不到喜欢和爱，不如找个喜欢和爱自己的。很多人是这么认为的吧？就像买东西，花钱买不到喜欢的，白送的也是心理安慰。
　　可是你想过没有，收了人家白送的东西心理就满足了？安慰了？合适了？没有人是白白付出感情的，对方喜欢你，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没帮她停止，还享受其中，这依然是在索取啊。再进一步，不是你喜欢和爱的，给了你喜欢和爱，能全部充满你么。你要的，不是心理的位置是否被顶了，而是顶位子的人是谁吧，不喜欢，不爱，还在索取，还在使用，合适么……
　　
　　齐冉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看着眼前这杯做好的蓝泻湖，往里放了少量的冰块，吸了口气，把杯子拿了上来，放在若婷眼前——满满的一杯蓝泻湖，晶莹剔透的兰色，搭配着漂浮而上的冰块，还泛着反射的灯光。漂亮。
　　
　　“喝吧。”难得小资一把，我请。齐冉拽了根吸管出来，插在杯子里。
　　“嗯！”周若婷这时才想起从身边拉过吧台的转椅，坐了上去，开始用吸管把蓝色的酒吸到嘴里。一边大口的吸一边不停地点头，盯着齐冉点头。
　　“嗯，不用腾出嘴评价了，我知道好喝。”齐冉一边收拾器皿，一边带着笑说。
　　就是笑得很干……
　　一口气喝了一半下去。
　　“呼……好喝。超痛快～”一脸孩子般的满足感。是啊……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齐冉看着周若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若婷抱着酒杯，反过来看齐冉。“啊！对了！”自己吓自己一跳，然后开始掏包。从挎包里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刚才去买柠檬的时候，好又多在办会员卡，你说过你没有的，正好我带了身份证，就办了。这个你拿去用，我之前办过。”说完，周若婷把给齐冉新办的超市会员卡推了过来。
　　
　　很巧啊，会员卡，也是蓝色的。就是上面有红色的logo。
　　
　　周若婷把卡推了过来。齐冉看着，站在吧台里，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这张卡……看着卡，想到的却是宿舍里的那些东西：从叶岚手边横板上的闹钟，到桌子低下那箱泡面，再到临走之前新买的热水棒，拖鞋……好像还有擦脸油……都是她买的。每次的理由都是“啊，我上次看到了，发现没有了，所以顺路就买了。”或者“这个你应该用得着，我想。反正也不贵……”
　　
　　我这不是索取，是什么。
　　
　　齐冉想明白了。
　　把卡放下，然后推了回来。“别再对我这么好。”
　　终于，从现在起，不想强欢笑的时候，可以不笑了。
　　
　　周若婷没明白。
　　“你……没事吧？”不过问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事了。“不要客气啊……”有点委屈好像。
　　
　　“没，不是客气。”齐冉看着眼前这半杯蓝泻湖，对着它说：
　　“有人浪费了我的感情，我不想浪费你的。”
　　
　　这一切都是突然的。
　　周若婷突然说想喝蓝泻湖，齐冉突然上了火车，周若婷突然跑来说办了卡给齐冉，齐冉突然不想再笑了，周若婷突然说 不要客气啊……齐冉突然说，有人浪费了我的感情，我不想浪费你的。
　　
　　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收了卡又怎样？该怎样还是怎样……突然就都变了。
　　大概外面有爆竹声，还有孩子跑过去的声音。
　　齐冉摇了摇头。“算了，我发神经。走，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宿舍。”齐冉脱下围裙，进了里屋去换衣服。周若婷坐在转椅上，看着她脱下围裙，头也没回进了里屋。
　　
　　“不愿意的话，为什么不早说？我之前给过你后悔的机会。”
　　是啊，不愿意的话，为什么不早说，不明不白地拖到现在……我还不是一样么……齐冉又开始愁眉，然后迅速穿好外套出来。颠簸了一路，确实很饿……然后抬起手，撩开门帘出来……
　　
　　吧台是空的。
　　周若婷人没了。
　　
　　喂！
　　齐冉冲过来，扫了一眼大堂各个角落，没有。
　　马上跑去厕所看，也没有。
　　冲回来的时候撞到酒保：“那孩子呢？！”
　　酒保也吓了一跳：“不是在门口等你么？刚才出去了。”随后用手指朝身后指指。齐冉马上跑了出去……真的只是在门口？
　　酒保叹了口气……“泡妞还能把人泡丢……”
　　
　　果然……不在门口。齐冉真的急了，随便往周围扫了一眼，就开始往学校跑。
　　结果被遥远的声音喊住：“我在这里买叶儿耙啊～～～～～”从后面传来的。……齐冉缓了几步停下来……好久没锻炼身体了，猛跑几步居然喘成这样……真是。然后转回来，看到周若婷那依旧纯白的羽绒服，脸上冒着雾气。站在街角小摊前。刚才太着急了，没看见她在那里。……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我还以为……
　　走过去的时候，叶儿耙已经买好了，周若婷提着两个小袋子，里面躺着的叶儿耙同样冒着白色的气。“饿了吧，先垫吧一下吧。”齐冉接过对方递来的袋子……听这口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果然……是我自作多情。自恋太久了吧……所以被对方拒绝的时候，才这么难以接受……
　　
　　齐冉的呼吸，恢复了正常，从塑料袋里托出一个叶儿耙塞在嘴里，和周若婷一起往学校走。
　　好咸啊……
　　是啊，肉馅这个好像也不新鲜……
　　不会是年前的肉现在才拿出来做馅吧……
　　好恶，你再说就吃不下去了……
　　
　　于是，两个人同时，把剩下的叶儿耙裹在塑料袋里，三分远投进了两米外的垃圾桶。
　　耶？进了，你还不错呢。
　　那是，你以为只有你打过篮球么。
　　嗯……好歹我也是校队的……替补。
　　嗯……我上月刚刚填了入队申请……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
　　
　　两个人并排着，都是手插兜，呼着气往前走……进了校门。竟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游荡……今年好像比往年的这个时候人多些呢。“嗯……”还是齐冉先说话了，“会的，校队正在招人，不会轻易打击新生积极性。你要是担心，我去体育部帮你问。去南门吃？”走了一路，也没看到想吃的，周若婷也没提吃饭的事。
　　
　　“好冷……回去泡面怎样。”顶着寒风走到南门……早冻死了吧。齐冉想想，也是。于是两个人开始往宿舍走。齐冉在想……是我们各自回宿舍泡面，还是你来我宿舍泡面？反正总不能我去你宿舍泡面吧……刚才没问清楚啊。唉。……已经走到自己楼下了，总得问吧。
　　“到了，是你……”是你回去泡面，还是来我屋里泡？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结果：“宿舍就我一个人，本来就冷。刚才你又那么说，也很冷。所以，这两天跟你拼个屋吧，我睡叶岚姐那里。行不行？”
　　她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的时候，其实我都没反应过来。
　　“就算不肯接受我，也给个接近你的机会吧，这样我也好受点。”
　　反应过来了……看她说这些话的口气，可是一点沮丧也没有，反倒是……相当倔强和坚强。
　　
　　“嗯……”齐冉的心情，因为这番毫不迷茫和犹豫的话，变得似乎豁然了起来。解释不了为什么，就是觉得，憋屈的心情，破了个小洞，吐露出了一口气。“嗯……当然可以，两个人总要暖些，但是……我不会被侵犯吧？哈哈哈～”笑得很开心。
　　“当然不会。我也是有责任心的人。”依旧是那份倔强和坚强。
　　“嗯。开玩笑而已。来吧，既然心情都不好，两个人也比一个人强。”齐冉用手呼噜了下若婷的头发，“别看名字很p，性格确实蛮t呢。跟了我真是委屈了……呵呵。”说完拍了拍她后背，两个人一起进了研究生宿舍。
　　
　　难过的时候，还好有你……

bwlee

Part14
　　
　　临回学校前的某一个晚上，月宁来叶岚家住。平时都是在外约会，叶父叶母也不是很经常可以看到月宁，所以偶尔借宿一下，当然是热情招待。热情招待的同时，还不忘不失时机地“敲打”自己女儿：
　　“你看看人家月宁，打扮得多淑女，穿着又时尚……”
　　“哦。”叶岚看着自己老婆，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哦。
　　“你再看看你，整天穿得都是一个样子，不是直裤就是风衣，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哦。妈，厨房锅开了吧……”不管有没有糊味，这招都屡试不爽，因为老妈总是忘记关火。
　　
　　终于踱进了屋，叶岚把门带上，客厅的电视开得很大声，不关门连说话都听不清楚。本来想和她在床上一起坐一会儿……月宁电话突然响了。月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想挂掉。
　　唉……这种时候受伤的总是我……
　　
　　“接了吧……不然不知道还得响几次……”我宁愿为了伤一次也不想糟蹋整个晚上。月宁一屁股坐到床上，点了头，按了接通。“嗯？嗯。呵呵呵，上次多谢了……”叶岚仰头，仰头，仰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不然还能做什么？就算做什么，耳朵也还是会不自觉得吸附从电话这头发出来的声音吧……
　　
　　“……上次真的很谢谢，还让你破费了。嗯……对，对不起，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以后再联系好吧。嗯嗯……谢谢，晚安。”挂了。
　　唉……上次很谢谢～还让您破费了～以后再联系吧～叶岚听到电话挂了，扭脸转到了墙一侧。不高兴。月宁苦笑了下，赶紧从后面伏上来，抱住叶岚。“……不气不气……不是已经拒绝掉了么……”虽然类似的情况只会发生在相亲后的几天内，但是每次被叶岚碰到的时候，心理最难受的还是她啊。月宁就是知道这种心情不好受，每次都会静下心来好好安抚……
　　“下次再联系……”叶岚还是不回头，嘴里嘟囔着。像个受气的小鬼样。
　　“只是客套一下啊，我不主动打给他，慢慢就都没联系了……不气不气了好不好～～”身体被轻轻摇晃着……唉……明明是自己让她接通电话的，现在还得让她来安慰自己……。叶岚也很郁闷，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见不得光一样……试想假若有一天：
　　
　　假若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他爱你，我是否应该阻拦？本来幸福和安定可以一触手可得，因为我的阻拦，回绝或者是主动放弃掉。到最后，当我凭一已之力无法给你幸福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我会不会后悔？后悔不该阻止你……挡在中间。每次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无力，然后就是想哭……
　　
　　月宁见她一动不动。说话也不行，晃也没用，只好从床上下来，再从另一侧挤进去，后背顶到冰凉的墙上，才可以看到叶岚的脸——苦闷的一张脸。“不许瞎想。”月宁趴着，费力的伸出手，轻轻敲着叶岚的头。眼睛里责怪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叶岚往外挪了挪，让月宁可以舒服的躺在自己身边，至少不用顶着墙。“想要一起生活，得先有套房吧……”听起来好像是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不搭界的话来。
　　“？”月宁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还有两年才会毕业，那时我已经25了……可是手里还是一分钱没有，拿什么买房？”
　　似乎听懂了……月宁先是楞了下，然后开始笑。“想那么老远作甚（做什么）……过好今天，明天不就有了？”月宁用手拨开叶岚衣领的扣子，伸进手指来回摸着她的锁骨……仔细往里看了一下，上次咬过的地方，还留着红印……呵呵。再咬一口吧……
　　
　　叶岚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月宁正要伺机做着的事，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不能总在马路上约会，不能总是在借宿的时候才能抱抱，在一起生活，总要有个可以共同维护的地方……所以挣钱在前几年是很重要的，如果毕业以后可以找到合适的……啊！”被咬了。月宁贴在自己怀里，牙齿啃在自己锁骨上，咬完还舔舔……疼死我了……叶岚一边疼着一边装昏死状躺下去。
　　“再装死我还咬啊……”月宁笑了出来，继续在锁骨附近寻找可以下嘴的地方……刚才还在闹别扭的两个人，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月宁趴过来，把叶岚的衬衣解开少许的扣子，把头埋了进去：“过好今天，就会有明天。你把我看得很重我知道，如果我会嫁人，我很早就会交男友了……没人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我们得做好现在啊…”月宁抬起头，搂住爱人，“等你我都工作了，有钱了，我们可以一起贷款买房子住，最关键的是，买房子之前，我们依旧相爱，对不对？不然买房子做什么？”
　　
　　叶岚看着怀里的老婆，会意的点了点头。眼圈……多少还是有点湿啊。
　　整个晚上，月宁关了手机，叶岚抱着她，两个人窝在一床被子里，静悄悄的……
　　“喏喏……好像突然变大了呢。”喂……你在往哪里摸……――bb。“很痒啊！”打算伸手制止。“不带的，凭什么每次都只是你摸我的？”暴汗。“哪儿是每次……上次不是摸过了么？”叶岚开始反驳。“上次是偶然抓到的吧，而且又套着T恤，脱一次会死啊～”月宁说完开始扒叶岚最后的那件衣服——还是那件T恤，春夏秋冬必备的睡衣。同一款，n件。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打闹着，又不敢大声说笑，揉滚在不大的单人床上……
　　
　　
　　翌日。
　　本以为，好梦般得让时钟转上一圈，可以好好调剂一下心情，再搂着月宁睡个懒觉……结果，又被齐冉破坏了。
　　早上不到9点，接二连三收到她短信……响个不停……
　　“昨天真应该关手机……”叶岚迷糊着，从月宁脖子下面拽出自己已经发了麻的胳膊，好不容易够到手机，迷迷糊糊按了半天才按开了短信：
　　
　　“姐姐，我怕打扰你睡觉，所以短信说吧。看到以后回我。” 这是第一条。
　　“还没醒啊……你冷静看我说啊，出了点事，不知道哪个混蛋干的，你去学校文新学院的bbs上看，据说是昨天夜里贴的。内容我就不重复了，你自己去看。” 这是五分钟后的第二条。
　　
　　“…有一点我承认，周若婷最近几天确实住在我这里，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得信我。” 这是第三条。……虽然，看到这里，依旧迷糊的叶岚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还有……出了什么事。
　　
　　“等我把这小混蛋找出来，一定先阉了他。” 这是……最后一句。好狠的最后一句……
　　
　　叶岚放下手机，轻轻掀开被子从床上挪出来。为了不吵到月宁，光着脚踩到地上，转过身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踩上拖鞋，穿好衣服打开电脑……进了bbs。
　　
　　不进来还好，进来就吓了一跳。
　　假若事前没有思想准备，叶岚肯定能气得从椅子上蹿出去。
　　
　　偌大的标题，红色的，显示在置顶下面第一贴的位置，回帖率和点击率，都是这一页上最高的……标题内容为：“新闻系2001级本科女生周若婷是同性恋，现在跟研究生一个女生同居了！”
　　
　　……愕然。
　　
　　点开以后更不用说了，连贴帖子的人，带回帖的，前后不下50贴……前不久爆出学院某对师生恋的时候都没这么高的回帖率。一夜之间啊，50多个跟贴……叶岚快速扫了一遍后面的内容，不过想都想到人们会有什么反应……
　　“她是同性恋？没看出来啊，挺可爱的啊。”
　　“哇，本一的就有les啦，才刚入学就被看出来了？”
　　“呃……啥叫les？”
　　“听说已经住在一起了？我说你们别这么八卦行不行……”
　　“哥哥是你八卦吧，你又没亲眼看到她们住一起。再说了，就算是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楼主这么贴出来宣传也是不对的。”
　　“……全当娱乐了吧，你又不认识当事人……”
　　“读研那个我比较有兴趣，谁知道是谁？”
　　“男同性恋是gay吧？也叫玻璃？女的叫什么？”
　　“没想到是我们班的……呃……当作不认识好了……”
　　％……＃％……＃※＃……
　　
　　后面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叶岚本能性的开始拱火。然后对着屏幕说了一句：我 c tnnd。起来走到阳台给齐冉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齐冉正在阳台刷牙。
　　“肚我吐牙熬……”随后听到吐牙膏和漱口的声音……你娃儿还真是处乱不惊啊……叶岚举着电话，把窗户拉开，冷风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来，清醒很多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先说那帖子，这种帖子不应该出现在bbs里吧，版主呢，干嘛去了。”
　　
　　“这贴是第二贴了。”齐冉拿毛巾抹了下嘴，“昨天晚上8点多才是正贴，跟了十几贴以后，让版主给删了，结果昨天夜里又出来了。”刚才看到的这贴的发布时间，确实是凌晨以后。“周若婷呢？”叶岚很想知道发贴那人想干嘛，整人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整吧？她还要在这里至少再读四年书啊……“我本来想让她继续住这儿，但是她说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今天早上回自己宿舍了。”齐冉坐在自己床上，看着叶岚床上整齐的被褥——周若婷走的时候叠好的。每天都会叠。
　　
　　……“姐姐，第一，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宿舍承受这件事么？第二……她为什么会住在我们宿舍……嗯？”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如果对方要整人，也是你给的机会吧，齐冉……。
　　
　　“我跟她说了，事情现在弄得沸沸扬扬，你回不回宿舍住意义不大，谣言什么时候能停跟你现在在哪儿住没好大关系。但是她不听，觉得继续呆下去麻烦会越闹越大，我看她也很不安的样子，没好再坚持。至于……”齐冉打了一下壳儿……被我插了话：“你知道她心里不安的回去了，你还不拦下？她才19啊，她回去以后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她宿舍有人么？”“没有。但是我拦过啊，是她执意要回去。”“嗯……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我让她继续。
　　
　　“……至于她为什么会住在我们这儿，一是因为她要求的，二是因为我没阻止。”
　　……你倒是诚实而且客观……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叶岚想到的是，现在说其他那些缘由，进程，结果……都没用了。不如开始想怎么解决问题比较实际……“还好现在还没开学，这要是等开了学，人都回来了再贴出来……周若婷的日子怎么过？”
　　
　　齐冉换了只手拿电话。
　　“我昨天晚上就想过了，主贴我看过，看文字不像大人，大人也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其次是他可以在校园网里发贴子，夜里又贴出来，人现在肯定已经在学校，或者一直就在成都。因为被删的那帖子有一句话，说‘她们经常一起出入学校食堂，还手牵手。’我先解释一下，我唯一一次和她牵手是因为她那天手套落屋里了，我借她她又不带，我才牵她手的。（叶岚：呃……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吧――bb），能看这么清楚，还玩跟踪的话，应该就是低年级的学生了吧。”齐冉说完无力状倒在床上……“如果是高年级的，至少可以问出我是谁吧，为什么只提了周若婷的名字？只有还没混脸熟的新生，才没路子问研究生吧。或者他只认识周若婷？”
　　
　　当你即将成为焦点人物的时候，还能这么泰然自若……我还真是 欣赏 你啊……
　　叶岚苦笑不得。“男生或者女生？”
　　“我不希望有哪个女生这么无聊。不确定，但是直觉是男生。这样我也好有东西阉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叶岚才能确定，隐藏在貌似泰然自若的口气后面的是，是齐冉被惹恼的杀机一样的阴气……
　　
　　“嗯……突然想起来了。”叶岚赶紧把窗户关上，力保此后的每个字齐冉都能听到，“咱们学校的bbs，不登陆是没法匿名发贴吧……查id啊。”这个太关键了，只要是在校生，只有学生证号才可以让你无障碍的在校园网内发布消息。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齐冉用鼻子哼了口气出来，“我早拜托版主去查了……不过，能不能查回来是个问题，我连版主是谁都不知道……”志高气昂了一下后，跟着是无奈的叹气……叶岚好悬没笑出声来。你也有今天啊……
　　
　　“文新版的版主，是我同学男朋友。”叶岚忍着笑，“严肃”地说了出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两个人同时对着自家阳台“仰天长笑”……但随后又都收了声……“是啊，这里面牵扯到很多问题……。”
　　
　　被迫出柜的问题……
　　
　　今年的初春……好冷啊……。

bwlee

Part15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放下电话，两个人都在想，一个对着阳台，一个对着地板。
　　
　　首先，如果叶岚去管同学她男朋友要这个人的id，免不了会被她同学连同她同学的男友问，比如“你为什么急着要找找个人？”“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么？”随后，即便对方不再说什么，潜台词都会变成……你该不会就是这个“研究生女生”吧……这个就要命了。
　　其次，如果让齐冉去问，多转了一圈不说，最后肯定也是一样，齐冉依旧不会脱离被怀疑的范围。无论让谁去问，都会被怀疑，多让一个人知道，就多被一个人怀疑。
　　再次，就算问到了，问回来以后呢，就算顺利的找到这个人，顶多就是教训一下吧，你能把他怎样？你连打他都做不到，打完之后又“出名”了，本来是想削弱这件事带来了不良影响，结果会越闹越凶……
　　最后，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以后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趁着还没开学，马上找到这个人，让他自己去承认他昨天的帖子是在“胡说”。当然了，之所以要在 胡说 上面加引号，是因为连叶岚都知道，他最多也只是胡说了一半……然后事情就又绕回来了：谁去问？只要去问，就脱不了干系，脱不了干系，就等同于被迫出柜了。
　　
　　一个疏忽，再遇到这么无聊且庸俗的小人，事情就变成这么棘手了。所有这些事情在解决之前，周若婷都是压力最大的那个，刚入学就被传言成同志，她以后还有至少四年的在校生活啊……叶岚看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想好之后发了短信给齐冉：“等我一天，我明天飞回去。”
　　
　　齐冉收到短信以后。回了句“大恩不言谢”。起身出来去找周若婷。
　　路上风好大啊……又猛又冷。之前的这些天，天天从这条路去食堂，去小卖部，去自习室，也没觉得天气这么糟……真是不顺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偶尔看到路边有三三两两的人攀谈着走过，齐冉就会不自觉的想，是不是在谈论帖子的事情？又在议论周若婷？是大一的么……新闻系的？
　　事情才刚刚发生了不到10个小时，就觉得……开始有煎熬感。悔不该……当时一念之差，让周若婷住进来，是我疏忽了……齐冉叹了口气，紧走两步到了她宿舍楼下。电话接通的时候，周若婷在阳台洗衣服。
　　
　　“宿舍没人？”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齐冉说话的口气，温柔的不次于任何一个女生。（齐冉：我本来就是女生好不好……怒。）
　　“嗯，都还没回来，最快的那个也要下周三了。呵呵～”
　　呵呵～？……好坚强的女孩。
　　
　　“嗯。别想太多，明天叶岚回来，我们会查出到底是谁干的。然后……”是啊，然后又能怎样呢，那些让直人们觉得散着异味的文字都已经摆在那里那么久了，就算找到了发贴的人，也只是新的帖子替掉旧的帖子，怎么可能回到没发生的时候？可是我不能这么说……“然后还你清白。”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安心了……或者本来我也是不安心的。
　　
　　“呵呵，清白，我不要那东西。我本来就是，怪不得别人说。只是他的宣传方式让人鄙视。”
　　周若婷又笑了笑，“干嘛突然说话这么柔柔的？不用担心我，我自己选的路，被石头绊倒也是应该的。能和你一起住了这么多天，我才觉得最开心，我还是很喜欢你。”
　　……你是真的这么坚强得看待这件事情，还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在硬撑？你才19啊，若婷。
　　
　　之前这些天，宿舍的日子变得快了。白天两个人一起看书，吃饭，买东西，晚上一起打水，听音乐，说叶岚的坏话。（叶岚：你们两个……）乍暖还寒的时候，更是天寒地冻，因为没带手套，又执扭的坚持自己提水壶，齐冉只好摘下一只手套让她戴在提水壶的那只手上，然后用同样没有手套的手握住她的手。“记得下次买羽绒服买带兜的……”齐冉目视前方说着。
　　“嗯……可是如果买了带兜的，就没这么好运了吧，哈哈。”周若婷哈哈哈笑。
　　被冻红的手指，在齐冉的手里，暖暖的。
　　
　　偶尔有一天，热煲因为回来过晚没有充上，两个人都冻得要死要活，最后齐冉说，把你被子拿来，一起睡吧。周若婷以为自己没听清，还追问了一句：你动真的？不停地眨眼睛。
　　“谁跟你动真的！我是说拼个床！你敢动我我撕你嘴啊……”（搞不清谁是t了……汗。）
　　“嗯嗯嗯，不动不动～”周若婷一边大笑，一边抱着被子躺过来。当然，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第二天早上，齐冉是被硌醒的——枕头没了。
　　一边迷糊着睁开眼睛，一边用手呼噜着床铺找枕头……然后发现周若婷跪坐在旁边：原本好好穿着的睡衣，肚子鼓了偌大一个球出来，两条白腿露在睡裙外面，一脸哭相看着眼角还挂着眼屎的齐冉……“人家怀孕了……你要负责……”说完还娇羞状扭了下头？
　　靠！姐姐你耍我啊！
　　
　　齐冉简直就是笑喷了出来，几乎快岔气了以后说道：“……小美人，你先把孩子生出来借我枕下行么？不然我脖子痛啊……”说完两个人都笑躺了过去……如此搞笑的早晨。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还想笑…
　　
　　可是现在。
　　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快乐突然都停了。
　　
　　“……我也很喜欢你啊。”齐冉还是很温柔的，温柔到愧疚的说，“我们会尽快把事情解决好，如果你同学问你这件事情，你就说是被误会的，是对方乱说的，总之绝对不能承认。你只有先拖着，拖到我们找到那人的时候再告诉你怎么做。你千万别一时冲动承认你自己是，不然我和叶岚要做的事情就都白费了，听到没有？”明明是要求，听起来却像是恳求。
　　
　　“嗯……我知道。我不会承认的，我承认得越早，你被拽出来的可能就越大啊。”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我…“中午出来吃饭吧，我学校的后门等你。”我们在明处，那混蛋在暗处，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嗯……”周若婷还是在犹豫，“主公……现在风头正紧，我，我，我还是在家生孩子吧……哈哈哈。”虽然同样是周若婷的笑，但是在齐冉听起来，却觉得那么压抑……“好吧，过些天我们去看电影。我请。”
　　
　　“好。”周若婷点头。
　　
　　
　　距离开学……只有不到十天了。
　　
　　翌日，叶岚买了回成都的机票……1280啊……哭死。可是来不及了，多耽误一天，离开学就更近一天，更何况，能不能查到这个人，现在根本确定不了啊。叶岚临走时给月宁的理由是：齐冉睡觉的时候忘记拔热水棒，结果早上突然给电的时候打着了火，烧了一个柜子，还好齐冉被烟熏醒了，火扑灭了，但是至今不敢开门，因为处理不了柜子。被宿管办知道会被严重警告的。月宁一边撕着叶岚的嘴一边“骂”道：“本来就只能再呆三天了，还这么早回去！！！你想死啊！”
　　
　　叶岚一边哄着老婆，一边央求……“你要怪齐冉那厮了（我是得怪你！），谁让她把房子点着了（后院起火啊，这次是真烧着了）……我恨不能一脚把她踢出去（没错！），可是如果被宿管办查到，我也跑不了，因为我和她一个寝室。唉……”唉……真是添乱哪。如果这事闹大了，她们俩日子不好过，我也跑不了被怀疑……出柜这么大的事，叶岚不想让月宁跟着担心。最终决定隐瞒。
　　
　　临走时，叶岚一把拽过月宁，对着两侧的脸蛋一口气亲了十下：“三月的，四月的，五月的，……六月的，七月的，ok。每个月两个，一共十个！七月我就回来了。宝宝。”然后叶岚紧紧抱住月宁……紧得有点……可怕。
　　“宝你没事吧？”月宁在自己怀里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叶岚马上松开了，“没事。就是觉得很烦。”我确实觉得越来越烦。
　　
　　月宁安慰到，没事，五一的时候我过去看你。快把事情料理好，不要被宿管办发现。叶岚微微点着头，嗯着……除了面对麻烦，我还得面对毕业后的工作，工作后的房子……嗯。
　　叶岚提着不多的行李，回去了。
　　
　　
　　还不错，齐冉你小子至少没有让我把整个假期都废掉……我是不是得感谢苑非……叶岚坐在机舱里，看着手里这件印有毛瑞斯莫全身像的厚棉T恤，想着。月宁说，无论苑非和齐冉发生过什么，这都是苑非送齐冉的，自己不能要。再说了，“我没你们俩那么迷她。两个小t迷一个大t……有问题。哼哼哼～”“想想不行啊！”叶岚笑了出来……随后，飞机起飞了……
　　
　　成都的天气……总是比北京的湿润很多。当然冬天同样如此。
　　
　　此时此刻的另一处，北京某大新闻机构的编辑部门里。
　　苑非最终选择，停下脑子里越来越乱七八糟的想法，进了部长办公室。
　　“头儿，下周成都外采球队那次差，让我去吧。”苑非说话从来都这样，没有 您方便说话么？是否忙？之类。
　　“……下周你不是要飞上海么？你跑成都做什么，那小比赛让实习生去不就好了。”头儿不解。“……嗯。上海这次我安排个同事换一下吧，我去成都。麻烦您得把排班表改下了。谢头儿。”推门出来了……靠。头儿……习惯了，本来能外派的记者里面就没几个女的，好容易有一个做得时间不短了……多少，会受宠一点吧。
　　
　　就这样，叶岚才飞走的隔一天，苑非也上了飞机。距离那天晚上……有两周了吧。
　　
　　“我帮你问当然没问题，我把他叫来你直接跟他说都可以，但是问题是……你干嘛要趟这浑水。”对方口气平静的问过来的时候，叶岚坐在宿舍楼后的花园石凳上，同样平静的看着对方——挺漂亮一女孩，刚烫过的头发，大波浪。
　　“应该再染一下，会更好看。”叶岚走神了……装的吧……――bb。
　　“……你到底在想啥。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刚出这事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后来那贴也删了。不过时不时还会贴出来。”嗯……后面的我基本也没看，说的不外乎都是那些你能想到的。刚才是走神了，昨天晚上，关于谁来问的事情，也折腾到夜里一点多，本来齐冉要自己来问：“这样就算被怀疑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本来就是我。”可是叶岚不这么想，“就你那样子，走大街上都能被圈里人一眼看出来，你去问不就等于承认是自己了么……姐姐。”
　　换叶岚去问，至少可以挡一下，对方不那么八卦的话，慢慢就都淡化了……虽然，齐冉说“你以为你不是啊，难道你明天化妆以后去问？”我撕你嘴啊……
　　“别争了，我这么快飞回来，能帮你的，也就这个了吧。如果后面事情变麻烦了，该你承担的，你想跑也跑不了。”换个角度看，其实我也跑不了……她被认定是les以后，我跟她一个屋这么久了……我也跑不了。闲话从来都是这么可怕和可憎……
　　
　　“嗯……怎么说呢，周若婷是我学妹，我想帮她。就这样。”叶岚开始回答对方。
　　“……她是新闻系本一的吧……你是传播系的，你哪儿来这么个‘学妹’？”对方……还是想知道。
　　“都是文新学院的嘛……难道你没后辈么？”
　　“当然有。但是你现在这么去问，会被……你应该能想到吧。”这女孩……在试探。叶岚感觉到了。“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你能帮我问到，我就可以不受怀疑了。”叶岚笑笑。
　　“服你。看在我们交情还不错的份上……我帮你问就是了。不过恕我直言啊……你这次来托我，是受你室友的嘱托吧，就是新闻系那个研一的。我没猜错吧……”
　　
　　我
　　靠。
　　
　　这是叶岚没想到的。没想到齐冉这么“有名”，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
　　叶岚没说话。
　　
　　对方笑了一下。“从你一开始电话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从没怀疑过你，但是我怀疑她。”她停了一下，“当然我不会乱说的，我也会让我男友保密的。只是，事情你们要处理好，不然我男友也有麻烦，只有他能弄到id和实名的对应表。懂吧。”
　　
　　“懂。完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其他的，我还能说什么？？嗯？
　　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不用那么见外。顺便告诉你，去年研二的学生，今年有几个去外省报社实习了，听说还有一个能留下。北京上海这些地方，当然不好进了，但是导师说，如果不介意其他城市的话，早下手早有好处哦……我想去南京试试，你要想以后省点儿事，现在多留意下吧。其实道理很简单，鸡头或者凤尾，你想先做哪个。”
　　
　　叶岚也站了起来。“嗯……小鸡变凤凰的过程……比较让人欣喜。”她说的这件事，我之前就听说了，没想到现在就需要打算了。唉……“多谢。那我等你联系了。请一定尽快。”叶岚抱了下拳，道谢。
　　女生满脸汗：“拜托……改改你那男性化的动作吧，小心下次被怀疑的是你……还有，该染发的是你，不是我……最晚明天给你信儿。今晚我就去找他。”说完女生挥挥手，回宿舍了。
　　
　　看着同学离开的背影……叶岚一个人，站在花园里叹了口气……
　　假若有一天，你知道我也是les的时候……你会怎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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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6
　　
　　叶岚和齐冉的宿舍里。两个人分坐在两张床上，面对面。
　　窗外很冷，没有暖气。
　　
　　没人想先开始讨论这个话题。所以就这么干坐着……偶尔，似乎是听到了 嘎嘎嘎 的声音……乌鸦？齐冉抬起头，看了看叶岚。
　　“反正不是喜鹊。”叶岚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对面的人。
　　
　　“我们先不说这件事，”叶岚把书签重新卡在新的页码处放下，然后双手支在身后，撑在不大的床上：“你以前是否认真想过，某一天自己会出柜。主动的，或者……被迫的。”
　　“嗯……”齐冉也以相同的动作撑住，不同的是，翘了二郎腿起来。
　　“嗯……想过。很早的时候。”
　　“多早？”撑不住了……叶岚干脆躺了下来，往上望，是n久闲置不用的上铺空床。还有n年前的用来垫底的报纸。透过一格一格的钢丝底子，可以清楚的看到…
　　“嗯……不记得，或者是第一次抱过女生以后。”齐冉也平躺了下来。看到的，当然是同样的东西。
　　
　　“那结论呢……不会是想想就完事了吧……”这么躺着实在是冷，叶岚起身抓了件外套盖上。“我觉得，在我还没有能力和实力坦然出柜之前，还是收敛点好。毕竟我得生活，这儿不是在美国，就算在美国，趾高气扬说自己是同志的人也少吧……”“嗯。”两个人基本都是看着眼前的铁丝格子说的。
　　“那怎么叫有能力和实力？”叶岚补了一句。
　　“首先是我愿意。我觉得让别人知道是很幸福的时候，我会主动告诉别人。再者，我得有实力养活自己和对方。退一步讲，如果两个人跟家里都闹翻了以后，这是最坏结果了吧，就是双方家长没有一个同意的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好好活着。没有粮食，爱情就是个屁。”
　　齐冉没再躺着，坐了起来：“不扯这些了，名字和班级都知道了吧，告诉我。”
　　
　　叶岚脸朝墙躺着，没动。好像没听见一样。
　　“喂……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啊……”齐冉坐过来，盘了一条腿在床上。推叶岚：“我可先跟你说啊，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帮我扛，你不要替我出面……”
　　
　　半响。“你想得美……英雄救美我也得找个看起来美的吧……”叶岚冲着墙说话，回答身后这个“自作多情”的人。“呃……（打击）……我难道看起来不美么？”齐冉说完又开始晃叶岚，直到把叶岚晃烦了，一把坐了起来。
　　“无论咱俩谁去，都只是教训对方，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问题是周若婷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之前看到帖子的人，对这件事漠然到好像没发生过。”
　　
　　两个人无言的对视。
　　“基本不可能吧……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没法控制别人怎么想啊…”齐冉叹了口气。
　　“……有个办法可以试试，我想了两天觉得只有这样最好。代价也不小。我们两个都跑不了，但是做的到位的话，周若婷可以很快摆脱流言……只是我……”叶岚的眼睛突然迷成了一条缝：“只是我觉得为了你这么个花花肠子的人，牺牲我自己值得不值得……”
　　
　　――bbb。我看起来像是个花花肠子的人么……
　　
　　“后果……很严重？”齐冉盯着叶岚，说实话，我是一点也不想把你也卷进来的。
　　“不一定，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家都比较好说话的话……说不定像开玩笑一样的，就过去了。当然，也不排除越折腾越糟的可能……但你说现在已经这样了，除了试试还能怎样？”
　　齐冉点点头，说：“那你说吧。”
　　
　　……
　　快死的马，当活马医，生还的希望，总比彻底死过去的马，几率高很多吧……叶岚就是这么想的。
　　
　　
　　“嗯……同学，请问研究生宿舍楼在哪里？”
　　苑非拦住路边正在聊天的两个学生，打听道。虽然距离上次回校才不过两年多，之前的布局却变了不少。旧楼居然都改成后勤楼了……然后顺着问到的地址，朝着这边的宿舍走来。
　　
　　叶岚的主意简单概括就是：找到那男生，然后让齐冉告诉他“你说周若婷和我同居，让我爱人很恼，想跟你‘讨个说法’。”这样一来，重点就从“周若婷是不是同性恋”转化成了“齐冉和她爱人关系很好，你楞说我和周若婷有关系，你这样做很不地道”了……用这种方法，一是逼着对方重新把话放出去：周若婷跟齐冉没有关系。二是让所有还对这件事情有“兴趣”的人，全部将注意力放在“原来齐冉是同志，她还有个爱人……”
　　至于这“爱人”……就是叶岚了。
　　
　　“这就是所谓的‘新生事物对受众注意力转移的巨大影响’……我第一次觉得学传播学居然这么实用。”叶岚说完无力的仰了过去。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玩火……”齐冉满脑袋汗。“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压力都很大啊姐姐……”齐冉开始摇头。
　　
　　“对。最糟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信了，然后我们被孤立。偏偏我们还住在一起，这样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无力的。但是，即便我们这边糟到这种程度，也不过一年而已，明年开始都出去实习了，没人会再记得别人的事情，可是你想想，即便最糟，也是用我们的一年，换出周若婷的四年，甚至七年，哪个更值？”叶岚说这番话的时候，字字铿锵有力。
　　
　　要么怎么说你是典范呢……齐冉开始在想……这样，是好办法吧……“那，这样不是平白无故把你害了么……”对于这点，齐冉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了，月宁那边你要打点好，我不想莫名其妙得罪我兄弟媳妇……”越说底气越不足的样子……汗。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我就没事了么……放任那男生四处宣传下去，一旦被人推出是你（已经有人推出是你了……唉），你以为我跟你脱得了关系么，跟你形影不离好几年了，言行方式都是一个路子的，我迟早还是被怀疑那个。坐等着被怀疑，不如折腾一下，说不定还有好结果。怎样？”叶岚伸出手，等着齐冉的回应。
　　
　　我上辈子得积到什么福分，才让我这辈子可以遇到你啊……齐冉笑了笑，一把拉过叶岚，拥在怀里，紧紧抱住。一切尽在不言中吧……等事情过去了，一定好好谢你……
　　齐冉还在感动中陶醉呢……叶岚都傻了：透过齐冉的肩，看到的是……苑非。
　　屋里都已经变成三个人了，齐冉还背对着苑非，紧紧抱着叶岚……
　　“姐姐，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锁门是么……”叶岚看着苑非，很小声的，对还搂着自己的人说……
　　“嗯？好像没锁。”齐冉松开手，脸回到了正对叶岚的位置。
　　
　　――bbbb。暴汗啊。
　　“你回头看看，谁来了……”苑非也有问题……你进来的时候不敲门么……就算门是虚掩的，你也好歹出声问一下吧……你俩怎么都……
　　
　　下一刻就是这样……齐冉的双手还环在叶岚肩上，叶岚直立僵化状，两个人一起看着站在门口的……一席白风衣的，苑非。
　　许久。
　　
　　“欢迎，好久不见。”叶岚说这句的时候基本上嘴都不是自己的，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然后生硬的把齐冉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你俩慢慢聊，我马上出去了～”我才不跟这儿当电灯泡……你俩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这下你小子逃避不了吧，谁让你四处留情……叶岚有点想坏笑，但是马上走到阳台上，打算把晾好的开水喝完就出去，躲开“是非之地”。
　　
　　齐冉的手……半响才从环绕叶岚肩膀的形状……变成插在了裤兜里。
　　实在是……没有想到苑非会找到这里来。屋里的情景，瞬间变成了只有两个人……阳台那个，就不算在里面了。（叶岚：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米色的？或许还有那么点蓝。或许本来就是这住了不多日的宿舍墙壁的颜色——灰头土脸的。齐冉反应过来了。
　　“来干嘛。”好冷的口气。丝毫没有重逢时该有的喜悦感，哪怕只是出于礼貌做做样子。
　　“当然是来找你。”苑非的口气听起来，却热情的很，至少没那么冷冰冰不尽人情……叶岚一边冲着阳台尽快喝水，一边用耳朵“观察”着屋里的情形…。
　　
　　“我不会呆很久的……但你给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总行吧。”苑非站在本来就不宽敞的宿舍中央，齐冉没有跑出去的机会。而且你也没有必要跑，人家都追到这里来了，说明还是对你用心的吧……
　　
　　“……好。我给。不过之前先给你重新介绍一下，阳台那位，是我爱人。”
　　
　　我……噗―――――――哧！！！！
　　叶岚一口水全喷楼下去了……
　　
　　石化了一样缓慢的转回来的时候，只听到楼下远远的传来“啊，下雨了？”“没有啊，天不是很晴么……”
　　
　　你到底想干嘛……叶岚直勾勾的看着齐冉。你嫌你烦我烦得还不够么……
　　
　　
　　屋里重新变回三个人。两个在屋里，一个在阳台。楼下还在讨论要不要赶紧收衣服……
　　
　　“骗人的吧……”苑非很沉稳，看着叶岚问。
　　“是……”“真的。”齐冉挡在了叶岚前面，后者一下子撞到她身上。“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都这么早回来，为的就是这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不祝贺一下么？”磕死我了……叶岚在齐冉身后，使劲捂着鼻子，才不至于让眼泪流出来……
　　
　　苑非看着这两个行踪诡异的人。
　　“嗯……随便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好谈谈？我是出差顺路过来的。后天的飞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说话口气丝毫没有什么变化。“……既然是顺路来的，那我也只能顺便招待你了。明天以后我们会很忙，今晚吧。”齐冉的口气丝毫也不示弱。
　　我搞不太清楚你到底在硬撑什么……叶岚重新回到前面：“这里面没我什么事，你俩慢慢聊，我腾地儿。”说完拿起衣服要往外走。
　　
　　“喂！你现在不能留我一个人啊！”被齐冉喝住。
　　叶岚连头都懒得回……刚才差点就被你拽进去了……“你自己敢做，你就得敢当。明天开始我们真的会很忙，have a good night, byebye～”出去了。
　　
　　……
　　这一次，屋里真的变成两个人了。齐冉，还有苑非。
　　苑非笑了笑，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爱啊。“发生了什么？”直到这时，气氛才算稍微缓和了下来，苑非把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手边的课桌上，“不管怎样，也是来看你的，买了点东西，和你……嗯，爱人……一起吃吧。”说完这句苑非都忍不住想笑。
　　齐冉没动，僵直的看着对方，把一大袋子的东西，推放在桌子上。
　　
　　“来，给个拥抱总可以吧。”苑非放下袋子，很自然的走过来，张开双臂想抱住齐冉。被齐冉被电击了一样躲开：“不要再来诱惑我。”这一步退的，好悬没退到阳台上去……两只眼睛里，全是迷惑和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囤积起来的。
　　
　　“……”苑非收了动作，“那总可以……告诉我刚才发生过什么吧。”
　　齐冉靠在阳台的门上，再次看着这个曾经朝思慕想，可是却在瞬间让自己凝固过的人……“跟你没关系，不用问。”
　　
　　嗯……苑非摘下手套，解开风衣的扣子，安然地坐了下来，就在齐冉正对面的方向。“让叶岚假扮自己爱人……在躲什么，或者……为了掩护谁？虽然……我在门外只听到了一半，但是，好像出事了吧。”苑非的眼神，在询问，更像是质问，“…虽然没听全，但是我不得不说……叶岚在处理紧急事物的能力和态度上，都比你成熟很多。你以后至少也是做新闻口的，这点要多学习人家……”
　　
　　齐冉被惹毛了：“这些不用你管。在门外偷听人家说话也是你这名记者做的事情？嗯？”
　　苑非依旧不动声色，“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谈话，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而已。更何况，没关门的是你吧。”
　　
　　齐冉俯视着对方，牙咬得很紧。
　　苑非仰视着对方，放松的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