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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蓝色忧郁

[中长篇小说] 《女生寝室2:灵异校园》--作者:沈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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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徐天没有否认:“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早就猜到湖水里有致命的病毒细菌。昨晚,方媛去和冯婧一起住招待所,我就隐隐不安,但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不安。今天起床后,我才想到了,原来那两个刑警为了抓韩军也下了月亮湖,很可能会和韩军一样被病毒细菌感染而发疯。幸好方媛没事,不然,我就难辞其咎了。”

  萧强心中一阵刺痛。徐天没想到,他又何曾想到?徐天仅仅是名喜欢推理的大学生,而他却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如果他早点想到的话,说不定王亮还有救。

  “那你现在有什么事想不通?”

  这已经是萧强第二次问徐天了,徐天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将陈安琪的尸体缠在老榕树下,这暗示着什么?现在都是秋天了,这棵老榕树,却如此苍翠,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萧强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徐天“呵呵”笑了两声,却没有解释。

  萧强很不耐烦:“有什么话你直说吧,不要绕圈子。”

  徐天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其实,我也仅仅是猜测。韩军说黄嘉雯被水鬼拖进湖底,事实证明,湖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水鬼,所以,黄嘉雯不可能被水鬼拖进湖底。我打听过,黄嘉雯的水性一向很好,原来是校游泳队的成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为了摆脱韩军与梅干,故意做出被什么东西拉进湖底的假象,真相是她潜水到了湖的另一边上岸逃跑,所以抽干湖水,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当时天黑,韩军与梅干都没有识破黄嘉雯的小把戏。韩军下水时,意外地被食人鱼咬了一口,心里诚惶诚恐,心慌意乱,联想到月亮湖水鬼的传说,信以为真。我想,当时的湖水还没有现在这么毒,韩军的体质一向很好,下水的时间也短,所以中毒不深没有发作。”

  “那黄嘉雯呢?她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向学校与警方报案,而是无缘无故消失了?”

  “这就是关键所在。如果她没死,怎么会不出现呢?所以,黄嘉雯还是死了。她是怎么死的,现在还是一个谜。假设黄嘉雯逃过韩军与梅干的视线潜水上岸,应该没过多久就死亡了。所以,她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徐天不说话了,眼睛却瞥向老榕树。

  萧强眼睛一亮:“你是说,这棵树?”

  这棵老榕树是南江医学院的一道标志性风景,从建校到现在,一直流传着许多匪夷所思的灵异传说。现在已是深秋,校园里其他的乔木落叶萧萧,躯干枯瘦,在冷冷秋风中瑟瑟颤抖,苦苦挣扎。但是,老榕树却躯干凌空,枝叶茂盛,郁郁葱葱,随处可见新叶特有的嫩绿,娇艳欲滴,仿佛披了件嫩绿色的清爽外衣,异彩纷呈。

  这棵老榕树,应该有上百年的树龄,却完全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模样,反而似一个年轻的少女,青春盎然,令人啧啧称奇。

  “你是说,这棵老榕树下面,埋藏了黄嘉雯的尸体?”看到徐天不置可否,萧强干脆把话挑明。

  动物的尸体,是花草树木的绝佳肥料,其自然腐烂产生的有机化合物,容易被花草树木吸收。荒芜的墓地里,一旦无人打理,坟墓上面就会布满野草,疯狂蔓延。这么大的一棵老榕树,所需的肥料,当然不是猫狗那些小动物尸体所能满足的,城市中也没人饲养猪牛这些大型家畜。所以,最可能的,是人的尸体。

  “我没有说过,这是萧队长自己猜的。”徐天微微一笑,一口否认。

  萧强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徐天的用意。徐天是怕受到医学院领导的责难。现在,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榕树下面埋藏了黄嘉雯的尸体。而要想查清树下面有没有埋葬尸体,唯一的办法是将整个小树林掘地三尺搜索。这样做,肯定对老榕树的生长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搞不好,老榕树会元气大伤而枯萎死掉。

  但徐天所说的,并非毫无道理。仔细想想,陈安琪的尸体,是在老榕树上面发现的,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也有可能,凶手原本想将陈安琪的尸体拖入小树林中埋藏,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徐天与梅干追踪而至,所以没来得及处理?再说,黄嘉雯失踪时,警方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串黄嘉雯的金属钥匙串,也有可能是凶手埋藏黄嘉雯尸体时无意遗失的。也许,这是破解一系列恐怖事件谜团的突破口。

  想到这,疲惫不堪的萧强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精神一振,急忙去找医学院的领导商量。医学院的校长姓章,土生土长的南江市人,五十出头,是国内医学教育界颇有名气的学者。巧的是,一向忙忙碌碌的章校长今天没有出校开会,而是难得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审阅文件。

  当萧强对章校长提出挖掘小树林搜索黄嘉雯尸体的要求时,遭到了章校长的竭力反对。任萧强怎么解释,他就是不同意。理由很简单,独木成林的老榕树是国内难得一见的自然现象,也是南江医学院的标志性景观,价值不菲,警方在里面深度挖掘,很容易害死老榕树,这个损失,他承担不起。作为医学院的现任校长,他有责任和义务做好老榕树的保护工作。

  萧强急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章校长发狠道:“章校长,挖掘小树林搜索的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法律赋予我们警方的侦查权,也是侦破医学院一系列死亡事件的需要。章校长,你要想清楚,现在所发生的一系列死亡事件,不仅仅关系到南江医学院的形象,还关系到我们南江市的城市形象。现在医学院的学生们已经人心惶惶,疑神疑鬼。如果长时间没有侦破,再度发生恶性案件,很可能有知情人把事情透露给新闻媒体,传播到全国各地。到了那时,不但南江医学院名声扫地,南江市的招商引资工作,经济建设大局,都会受到影响,孰轻孰重,望章校长好好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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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章校长被萧强连珠炮般的言语震慑住了,沉默了一会儿,问:“萧队长,你们警方是否真的找到了有力证据,确定小树林里埋藏了黄嘉雯的尸体?”

  “这还用说,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们警方不会贸然行动。”萧强嘴里说得坚决,其实心里也没底,七上八下地打鼓。现在,势成骑虎,他当然要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章校长叹了口气,总算勉强同意了萧强的行动:“萧队长,如果你们警方认为确实有这个必要挖掘小树林进行搜索,我也不好过多干涉。不过,我提条建议总行吧。挖掘工作,最好在晚上进行,而且要把小树林隔离开,无论发现了什么,都要做好保密工作。具体的工作,我叫保卫处的曾国勇协助你们。”

  萧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有了章校长的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当晚,萧强带领刑警开着各种器械车辆,在曾国勇的协助下将小树林围了起来,秘密挖掘。除了曾国勇,医学院还请来一位植物专家,监督警方的挖掘工作,尽量降低对老榕树的伤害。

  挖掘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刑警们做这种事轻车熟路。没过多久,就有了发现,一个刑警挖到了一具森森白骨,被老榕树的树根重重缠绕着。萧强没有多想,让刑警们直接斩断那些死死缠绕尸骨的坚韧树根,取出尸骨。植物专家在一旁唠唠叨叨,心疼得要命,指桑骂槐,萧强懒得管他,置之不理。

  尸骨拿出来了,性别是男性。怎么可能?原本是想搜索黄嘉雯的尸体,却误打误撞找到一具男性尸体。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萧强从尸骨的颜色上初步判断,这具尸骨埋藏在地底的时间很长,起码有五年以上。这边还没等萧强回过神来,各处正在挖掘的刑警陆续报告,在小树林里接二连三地发现尸体,粗略算了一下,起码有十几具。

  十几具白骨,这还仅仅是现在发现的,地底深处,还不知隐藏了多少。一具具尸骨摆在萧强面前,泛着森森白光,姿态各异。看到这么多尸骨,萧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不会全是树妖的杰作吧?恶性案件看得多了,但还从来没有一次性看到过如此多的尸骨。

  曾国勇接了个电话,走到偏僻的地方,聊了很久,然后,他悄悄走到萧强身边,低声说:“萧队长,刚才章校长打电话来了,有些事情,想让我单独告诉你。”

  萧强随曾国勇走到没人的地方,问:“什么事情?”

  曾国勇干笑了两声说:“是这样的,萧队长,我也是刚了解到的。原来,这棵老榕树,前些年,掉叶掉得厉害,枯萎干燥,差点死掉。你也知道,我们学院的历任领导,都将这棵老榕树视为国宝,当然是想方设法地挽救老榕树。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奏效。后来,试了一个偏方,就是将人的尸体埋葬到老榕树下面。当时医学院也确实有些年代已久的医学标本,需要处理掉,于是就埋了几具,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知道怎么回事,怪了,尸体一埋下去,那老榕树就枯木逢春般精神焕发,抽芽吐绿,茂盛起来。后来,凡是老榕树快要枯萎时,学校都偷偷埋葬几具闲置无用的医学标本在树底下,经年累月,似乎有十几具。你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外传,所以……”

  曾国勇没有说下去。萧强现在才明白,章校长为什么那么反对他挖掘小树林,而且还特意派曾国勇来协助。与其说曾国勇是来协助的,不如说他是来解释说明打探消息的。

  “那这些医学标本的具体资料呢?”

  “学校领导怕有人追查处理掉的医学标本,所以埋葬的所有医学标本都留下了年龄、身份、死亡时间、来源渠道等资料,正在整理,明天会亲自送到南江公安局。”

  “那么,一共多少具?”

  “十六具。”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发现的,就有十七具了。”

  “啊——”曾国勇低声惊叫,嘴张成一个“O”形,半天没有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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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血玉传说

  方媛参加了萧静的葬礼。

  警方推测,萧静是自己失足掉入月亮湖的。那时,方媛去小卖部帮萧静买水,萧静一个人坐在蘑菇亭里,可能是坐得久了,起来活动,走到了湖堤上。那时,萧静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衰竭不堪的程度,回光返照的效果也渐渐减弱,生命的火焰即将熄灭。一块地上阻碍他前行的石头,或是一阵寒意袭人的冷风,都能让萧静失去平衡,失足掉入湖中。

  警方的推测并非毫无道理,至少,当时萧静的表现很像回光返照,而这种现象,一般都是出现在快死的人身上,且不能持久。而且,方媛离开萧静的时间并不长,从萧静所在的蘑菇亭行走到方媛所在的小卖部,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除了月亮湖,只有华山一条路。月亮湖的湖水里含有剧毒的水藻,不可能有人从这里过去袭击萧静。方媛回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再说,谋害萧静的动机是什么?萧静是一个快死的人,谁会谋害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萧静死后,医学院看在他是学校教职工的分上,拨了一笔钱做他的丧葬费用。留校的同学,也自发地捐了一些钱,并组织起他的葬礼。其实,萧静这几年的工资基本上没用什么,全部存起来了,有好几万。让人意外的是,萧静早已立好遗嘱,说是丧事从简,多下来的钱,全部赠送给方媛。

  平白无故得到这么一笔钱,方媛于心不安,本想推辞。可萧静没什么亲人,整个南江市,都找不到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他的那些同学,更不会去染指这笔钱。方媛只能收下,心里对萧静感激不尽。

  萧静本不喜交往,朋友很少,在学校的地位也比较低微,丧事倒真的是从简,把他的尸体送到火葬场,烧成灰烬,送到预先买好的公墓下葬。

  在刻碑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立碑人是谁?一般来说,立碑人都是死者的子女或妻子,这些萧静都没有。后来,经过商议,还是决定让方媛来署名。无论如何,方媛也算是萧静的学生,何况她还接受了那么一笔遗赠。

  方媛同意了。

  墓碑上写的是“萧静老师大人之墓”,左下角用小字写着“学生方媛”。红漆似血,鲜艳夺目,方媛看在眼中,心里感伤莫名。

  青春英俊,现在不过是一抔黄土。激扬文字,现在却孤寂永远。人生,不过如此。

  一直到萧静的骨灰埋葬好,方媛都没有看到秦月的身影。不时听到身边的人在嘀咕,责骂秦月无情。他们是萧静的同学,也是秦月的同学,对于两人的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方媛回到医学院时才看到秦月。那时,天近黄昏,暮气沉沉。秦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蘑菇亭里,望着空荡荡的月亮湖发呆。萧静死时,也是要求坐到蘑菇亭去。难道,这里是萧静与秦月以前约会的场所?秦月坐在那里,是在缅怀往事吧。现在,斯人已逝,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方媛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想打扰她,准备离去。秦月已不是方媛眼中原来的秦月,她和秦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推心置腹亲密无间了。

  秦月这时看到方媛,站起身,对着她不断招手示意。

  方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萧静他下葬了吗?”秦月问。

  “嗯。”

  “一切都顺利吗?”

  “嗯。”

  秦月察觉到方媛的冷漠:“方媛,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

  “其实,你怪我,也是对的。我这么绝情寡义,确实不值得你尊敬。”

  方媛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陶冰儿,本来不会死的。”

  如果秦月仅仅是对萧静绝情寡义,方媛还能理解。毕竟萧静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秦月离开萧静,也是人之常情。但陶冰儿的死,无论秦月怎么解释,方媛都无法释怀。在秦月的眼中,一个学生的性命,比不上她用阴谋诡计得到的不义之财。这点,恰恰是方媛无法容忍的。

  秦月脸上浮现几许忧伤:“萧静死前,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方媛看秦月自哀自怜,真情流露,于心不忍:“萧静老师说,他唯一放不下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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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什么?”

  “他还说了,你这两年,生活得很苦,其实……其实很需要朋友的帮助。”萧静是说秦月的下场很可怜,方媛不想刺激秦月,尽量说得婉转一些。

  秦月惨淡一笑,泪水轻轻滑落:“还是他了解我,什么都瞒不过他。”

  “秦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我有什么困难。”秦月连忙摇头,却给方媛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秦月,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说?

  方媛觉得意味索然,她好心想帮助秦月,可秦月却拒绝了。现在的秦月,把自己伪装起来,貌似坚不可摧,其实脆弱易碎。萧静可能说得没错,她也许已经“八苦”俱全,苦海沉沦。

  “那,秦老师,我先走了。”方媛告辞。

  “你别走,我还有事问你。”秦月猛然抓住了方媛的手,力量很大,似乎生怕方媛离去。

  “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两年,你有没有看到何剑辉?”

  “没有。”方媛的回答斩钉截铁。

  “没有?你好好想想,会不会,他回到了医学院,躲起来了,你没有发觉?”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警方曾经在医学院埋伏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怎么可能呢?他肯定会回到医学院的,回到医学院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你。”

  一提起何剑辉,方媛就起了鸡皮疙瘩,凉飕飕的,寒意侵骨。想到何剑辉两年前一直跟踪监视自己,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拍摄下来,那种关在试验室里当小白鼠的感觉,令她不寒而栗。

  秦月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方媛,你睡觉时,还做不做噩梦?”

  “偶尔也做。”

  秦月眼睛放光:“哪种噩梦?是不是有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闯进你的梦境,对你喋喋不休?”

  方媛摇头:“没有做过这种噩梦。”

  秦月显得很失望,松开了方媛的手。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不知为什么,方媛突然很想远离秦月。

  这次,秦月没有挽留方媛。

  方媛走后,秦月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要领,悻悻而归。

  她的住处,还是以前的那套单身宿舍。每次,秦月回到住处,总要检查一下保安措施。铁门加了三道锁,铝合金窗户是紧紧关闭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整个住处,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封闭空间。

  尽管这样,秦月还是不能放心。每次回家,打开所有的灯,亮如白昼,一直熬到深夜才睡眠。她的枕下,藏着一把锋利的藏刀。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胆战,躲在毯子里,蒙住头,缩成一团,瑟瑟颤抖。

  夜色渐沉。

  秦月打开电脑,上网,听音乐,和QQ上的网友聊天。

  她喜欢听王菲的音乐,王菲独特的嗓音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颓废,飘忽,冷漠,看透世情,灵动的尖锐,轻易刺进听众的内心深处,牵引着听众的心绪随着她的浅吟低唱起起伏伏,忧郁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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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什么时候起,秦月开始迷上了用网络聊天。一条缆线,连接到千里之遥的陌生人。两台电脑,临屏交流,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现实中,她找不到可以信任的朋友。自从她继承并且转卖掉何剑辉的电脑公司后,一下子多了几百万现金,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粉墨登场,谈情论亲,苦诉衷肠,看似贴心,最后总是要请她帮忙。所谓的帮忙,不过是借钱,这年头,谁不缺钱?秦月知道,自己不能开这个先例,这钱,一借出去,肯定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不借,那些亲朋好友就开始变脸,一个个如狼似虎,气势汹汹,责骂她无情无义。什么是情?什么是义?难道将自己的财产双手捧送给别人,这就是情义?秦月冷笑,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凭你们说得天花乱坠,我就是不借。如此一来,秦月便落得孤家寡人,独来独往的下场。

  还是网络好,天南地北,互不相识,交谈起来也方便。话不投机,既不用转身而去,也无需敷衍应付。倘若运气好,对方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听他侃侃而谈,也不失为一种消遣。反正秦月坚持三不原则,不视频,不见面,不语聊。如果哄得她开心的话,发几张艺术照片,权当鼓励鼓励对方。

  秦月一直聊到深夜,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皮仿佛巨石般沉重,这才下线睡觉。电脑却是开着的,把音乐设置成循环播放,在王菲的柔靡歌声中入眠。

  灯是开着的,明亮刺眼。秦月缩进毯子里,蒙住头睡觉。她不敢关灯,也不敢在黑暗中独处。每次睡觉,她总是莫名地想到死亡。人死后,会怎么样?所有的感觉,是否全都湮灭?真的有所谓的灵魂吗?如果有的话,她的灵魂到哪寻找归宿?究竟,有没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一系列与死亡有关的疑问,不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叩击着她本已脆弱的大脑皮层。每次睡眠,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恐怖心悸的旅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会想这些,仿佛死神一直跟随着她,无处可逃。

  如果,人可以永远不睡觉,像海豚一样,那有多好。秦月想。有时候,她被那些死亡联想折磨得心力交瘁,极度恐慌,宁可用手去捶击自己的大脑皮层,或者用头去撞冰冷坚硬的床头,让疼痛的感觉提醒自己还活着。

  她害怕在深夜中惊醒,孤寂一人,脑海里尽是死亡的阴霾,陷入无穷无尽的空洞虚无中。那种空洞虚无仿佛将秦月所有的生命活力吞噬殆尽,令她浑身麻木僵硬,不想说话,不想动弹,不想思考,变成一具尸体。

  终于,秦月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好,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仿佛电影镜头中的蒙太奇,镜头转换频繁。一会儿是萧静,血肉模糊,从地底爬出来,拉着她一起躺到棺材里去;一会儿是何剑辉,温情脉脉,嘴角含笑,英俊中透露几丝邪气,手里却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一会儿是陶冰儿,顽皮可爱,笑容可掬,眼睛里却不时闪现出恶毒仇视的光芒。

  这些,还不是最害怕的。即使在梦中,秦月依然在喃喃自语:“没事的,是做梦。”

  她害怕的,是另一个声音,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声音。

  那些梦,残缺破碎,模糊空洞。唯有那个人,出现在她梦境中,是那么清晰具体,完整真实。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她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和那个人交谈。

  无论她搬到哪里,无论她怎么逃避,无论她将自己的住处封闭得多么严实,他都能闯进来,闯进她的梦境。

  这次,他又来了。

  依然看不清容貌,依然重金属般的铿锵声音。

  照例,来之前,是一阵悠然清脆的音乐,仿佛泉水轻鸣,又仿佛是深林鸟语,声音很小,却遮住了其他所有的声音。起初,节奏很慢,微微轻响,断断续续。然而,没过多久,节奏加快,一声紧连一声,声声敲在心坎上。秦月的心跳、呼吸,似乎也被这种奇异的音调所牵引,随之起伏。

  “你又来了……”虽然在梦中,秦月的头脑却异常清晰。这种现象令人难以置信,却偏偏异常真切。

  “你知道,我会来的。”声音虚无缥缈,不知道源自哪个方向。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涯。秦月四处张望搜寻。但和以前一样,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只能听到声音,却始终看不见人。

  “你为什么老缠着我?”秦月几近崩溃。这个声音,已经多次闯进她的梦境,带来的,只有噩运与灾难。

  “你错了,不是我缠着你,是你缠着我。”

  “你说谎!我缠着你?明明是你缠着我!”秦月气得大叫。

  “你拿走了我的灵魂寄居物,我只能跟着你。”声音还是那样气定神闲。

  “我拿走了你的灵魂寄居物?我没有!是你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秦月泣不成声,“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不用求我,求我也没用的。我也不想跟着你,除非你把我的灵魂寄居物还给我。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永远永远……”阴森森的,没有半点同情。

  秦月打了个哆嗦。她知道,这个声音,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灵验。以前,她曾结识了一个男人,叫蔡文强,相貌英俊,工作勤奋,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秦月有钱,一直以为秦月仅仅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两人交往,相知,相恋,相爱。蔡文强性情温和,对秦月体贴入微,秦月一度盘算着结婚日期。但是,这个人出现了,噩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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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梦中,这个声音说,蔡文强会花心。果然,秦月发现了蔡文强的不忠,并捉奸在床。这个声音说,蔡文强会暴死。果然,蔡文强惨遭车祸,死无全尸。

  恐惧中,秦月搬了几次家,换了几份工作,甚至到处旅游,但都没用。这个声音,仿佛附骨之蛆,如影相随,时时跟着她,每隔一段时间就闯进她的梦境。而且,她只能听到声音,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长相。

  这次,她回到医学院,也是被这个声音所逼迫的。

  “你不是说,只要我回到了南江医学院,你就放过我,不再来纠缠我?”

  “我说过?没有,是你记错了吧。其实,没有寄居物,我到哪里都一样。”

  “那你的寄居物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秦月快疯了。每次她问他要什么,他却不回答。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你们将那东西称为玉。”

  玉?秦月怔住了。

  “你说的,是那块血玉?”

  那个声音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发出声音的究竟是谁?怎么会提起那块血玉?难道……

  “你究竟是谁?”秦月试探着问。

  “你别问我是谁,你只要把那块玉还给我就行了。”

  古老传说中,每块玉里面,都栖息着一个灵魂。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声音,又是什么?一个死人的灵魂?

  秦月心脏抽紧,微微刺痛,却仍不死心:“你是谁?”

  如果说,这个声音不是何剑辉的,又会是谁的?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何剑辉才把那块来历不明的血玉视若奇珍,痴迷沉醉,神魂颠倒,为此不惜牺牲他现实中所拥有的一切。

  “我说过了,我是寄居在血玉中的幽灵。”那个声音终于不耐烦了。

  “可是,那块玉,根本就不在我这里。自始至终,我就没看到过那块鬼气森森的血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么幼稚的谎话?”那个声音发出不屑、嘲讽、愤怒的语气。就算是幽灵,也会像人一样发脾气?

  “我说的是真的!”秦月再次哭出来了,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我没有说谎!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声音沉默了,似乎在思索。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没有拿过那块传说的血玉。那块血玉,应该还在何剑辉手里。”

  在这个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得可怕的梦境中,没有权力的光辉,没有金钱的陪衬,没有各种服饰的装扮,没有虚假的笑脸,甚至连躯体也没有,剥去一切的伪装,呈现出来的,只有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孤独。

  梦中的秦月被那种宿命的孤独感笼罩着,心里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让我去缠何剑辉?这是我听到的最滑稽的笑话了。”那个声音在冷笑。

  仿佛吹来一股沉寂千年的冰冷寒风,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秦月的脑海里冒出来,寒意彻骨:“你就是何剑辉……”

  声音狂笑,这次,却没有反驳。

  只是,如果这个声音真是何剑辉的,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想想,也有可能。以前的何剑辉,是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一个电脑天才,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谈吐幽默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自从何剑辉迷恋上了那块血玉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可理喻,神经兮兮,邪恶阴险。那块血玉,肯定是不祥之物。得到那块血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程丽是如此,何剑辉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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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问题是,秦月的确没拿那块血玉。

  何剑辉被抓住强制关押到精神病院时,警方并没有从他身上搜寻出血玉。如果这个声音真是何剑辉的话,他是在被捕前预先把血玉藏好,逃出精神病院后到藏匿地点寻找,血玉却不见了?

  “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会有好消息告诉我。”

  “不要!”秦月大叫,“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要让我不纠缠你只有一个办法,尽你所能,找到血玉,交还给我。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阴魂不散,永远永远……”

  声音渐渐变小,慢慢远去,余音不绝,缠绕了许久,终于消失了。

  秦月睁开了眼。

  她还睡在自己的床上。灯光,明亮如白昼。铁门,窗户,依然紧闭。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整个屋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刚才,不过是个梦。

  可是,如果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那种感觉,很奇怪,绝不像是做梦。梦是混乱破碎的,而刚才的场景,清晰明了。所有的对话,她都记得牢牢的,印象深刻,仿佛是现实中的场景。

  如果不是梦,又是什么?

  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何况,一个人,怎么可能闯进她的梦境中?除非——除非那不是人。

  血玉里寄居的幽灵?说出去,谁信?

  秦月把毛毯裹得紧紧的,身体仍在止不住地哆嗦,牙齿打颤,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咯咯”摩擦声。

  窗外漆黑一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灯光。除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一切都已经沉睡了。

  天一亮,秦月就心急火燎地去找方媛。

  冯婧已经住进了441女生寝室。苏雅虽然不欢迎,却也没有强烈反对。至少,她没有故意刁难冯婧,这对性格孤傲的苏雅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方媛与冯婧共过患难,性情又相近,相处十分融洽。但这更刺激了苏雅,不但对冯婧,连方媛她都爱理不理了。苏雅又回到刚入学的样子,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方媛知道苏雅心中有气,个性又倔强,气头上不好劝说,只能等过些日子,等她消了气,再好言好语解释谈心。

  秦月来到441女生寝室时,方媛她们刚起床,正在洗漱。秦月二话不说,直接把方媛拉出水房。

  “秦老师,什么事,这么急?”方媛的嘴唇还残留着牙膏泡沫没擦干净。

  秦月的目光在四下游离着,神情十分慌张:“昨晚,又有人闯进了我的梦境。”

  “有人闯进了你的梦境?”方媛愣了一下,怕自己听错了。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何剑辉!”秦月开门见山。

  方媛还是没有听清,搬来一张椅子,让秦月坐下:“秦老师,你别急,慢慢说。”

  冯婧与苏雅洗漱完毕,从水房走出来。苏雅白了一眼秦月,没有说话,也没有和方媛打招呼,下楼去吃早餐。冯婧倒是客客气气地倒了一杯茶,坐到了一边。

  秦月望了一眼冯婧:“你是……我怎么没见过你?”

  冯婧笑笑,表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

  秦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来是冯警官。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报警。”

  秦月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秦月的叙述后,冯婧与方媛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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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月看两人没有反应,知道事情委实过于诡异,的确难以让人相信,说:“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说谎,让我不得好死。”

  “秦老师,我相信你说的,不用赌咒发誓。”方媛急忙解释。

  “是啊,秦老师,你别多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婧毕竟是刑警,怀疑别人是她的职业病。

  “你确认,铁门和窗户都关紧了,没有人进来?”

  “没有。”秦月语气肯定。

  “那铁门的钥匙,还有谁有?”

  “就我一个人有,我一回来,就把锁换了。”

  “你醒来后,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秦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一切和睡前一样。”

  冯婧也没有什么好问了。秦月说得这么坚决,根本就无懈可击。姑且不说那个幽灵是如何潜入秦月住处的,仅仅是闯进梦境与秦月交谈这一点,就让人难以置信。

  秦月在说谎?不像。冯婧眼前的秦月,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全身发冷,牙齿时不时打颤,看得出心里已经恐惧到极点。一大清早,她何必特意跑来编故事给别人听?何况,她说这不是第一次,有根有据。梦中人,曾预言了她男友蔡文强的变心与横死。这点,冯婧很容易求证,只要打电话让同事调查一下就行了。

  方媛问:“秦老师,你听他的声音,像不像何剑辉的?”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我也不能肯定。”

  方媛有些失望,秦月这样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

  冯婧安慰秦月:“秦老师,别担心,我们警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即将对南江医学院进行地毯式搜查。如果何剑辉真的回到医学院,我们肯定能抓到他,将他绳之于法。”

  秦月并没有因为冯婧的话而有所放松,反而更加忧心忡忡。如果何剑辉真的躲藏在南江医学院,她没有理由不发现。

  那个声音说他是寄居在血玉中的灵魂,如果真是何剑辉回来了,那回来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灵魂呢?

  萧强坐在办公室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低着头看法医处送来的尸骨测验报告。十七具尸骨,十七份报告,都进行了骨龄测试,计算出尸体死亡时的年龄。基本上,全是三十到七十之间,只有一具女性尸骨,骨龄测试仅有二十岁左右。萧强把这份测验报告单独抽出来,剩下的十六份与医学院送来的标本资料对照,基本相符。

  女性,二十岁,身高一米六三,体重约四十八公斤,骨架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初步推测是窒息而亡。

  萧强已经从南江医学院的人事档案中抽出了黄嘉雯的资料,年龄、身高、体重,这些情况都吻合。按照尸骨头颅做出的电脑拼图,也与黄嘉雯极度相似。基本上可以断定,多出来的那具尸骨,就是黄嘉雯的。

  黄嘉雯、陈安琪,两个与世无争的女大学生,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她们?那些常见的杀人动机,金钱、性.爱、仇杀、情杀,等等,一时都看不出眉目。

  萧强苦思冥想,头疼欲裂。他站起身,推开窗户,眺望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飘荡的洁白云朵,心想还是做云朵好,随遇而安,自由自在,远离人间的欲望的肮脏,纤尘不染。

  从南江医学院的小树林回来后,萧强心里一直抑郁难受。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什么案子没见过?可南江医学院所发生的一切,仿佛突如其来的巨石,一下子就砸得他喘不过气来。王亮死了,多么美好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惨死。同样美好年轻的,还有素未谋面的黄嘉雯与陈安琪。她们的照片就摆在萧强桌前,眉开眼笑,青春盎然,此时已成枯骨腐肉。

  凶手,非常熟悉南江医学院,甚至就是南江医学院的内部人员所为。这点,萧强可以肯定。虽然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但手法老练,胆略过人,凶残成性。这让萧强想起了那些狩猎的肉食动物,徘徊在医学院夜晚的角落里,目光敏锐,寻找猎物。一旦挑到猎物,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出击,一击而中,全身而退,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凶手的智商很高,极聪明的智力犯罪,利用南江医学院的各种灵异传说,伪装自己。从头到尾,萧强都不相信医学院里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存在。虽然目前还有很多疑点,但有一点是基本可以肯定的——黄嘉雯应该不是第一个被害者。

  杀人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谁也不是天生杀人犯,尤其是第一次时,由于心理和生理的原因,难免心慌意乱,现场会留下许多证据。

  没有杀过人的,是不会知道杀人的那种滋味的。远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对死亡的恐惧可以令一个人逻辑思维能力完全混乱,心惊胆战,寝食难安,几天几夜都睡不着吃不下。而黄嘉雯的死,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看得出,绝非凶手的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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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黄嘉雯不是第一个被害者,那第一个被害者又是谁?难道不是南江医学院的?或者是南江医学院的,却故意隐瞒了警方?如果能找到第一个被害者就好了。在那宗命案中,肯定能找到有价值的证据与线索。甚至,被害者就是凶手熟识的人。

  萧强心头一亮,莫非……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打消了那个可怕的推测。苦笑了几下,自我嘲笑,警察做久了,怀疑他人的职业病越来越深了。怎么可能呢?他哪怕再怀疑,也不能怀疑到那个人身上。

  可是,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又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凶杀犯罪人?现代都市,节奏越来越紧张,人们的心理压力也就越来越大。有一次,心理学家们对白领阶层做抽样调查,结果发现绝大多数白领都有心理痼疾,暴躁、易怒、不安、恐慌、没有安全感、歇斯底里、妒忌他人等等,只是程度深浅而已。

  如果凶手真是心理变态的话,那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这种人,习惯了杀人。杀人是件很刺激的事,对人的各种感官和心理都有种强烈的刺激作用。这和吸食毒品有点类似,能让人产生依赖上瘾。只要警方没抓到凶手,凶手就会一直犯罪下去,手法越来越纯熟,心理越来越变态,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暂。如果让南江医学院的学生们知晓,引起恐慌,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黄嘉雯与陈安琪身上,肯定有某种原因,引发了凶手的杀机。凶手杀人,肯定是有的放矢。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黄嘉雯与陈安琪,两个女孩的相似点都不多,仅仅都是南江医学院的女大学生,性格、容貌、衣着打扮、生活习惯,截然不同。

  萧强已经下令,让刑警队的成员,身着便衣,对南江医学院的所有人员,进行严格细致的调查。他把医学院人员分成四类:第一类是医学院的学生们,他们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有一定的规律性,晚上一般要回寝室或是合租的民房睡觉,一般都有时间证明人,深夜独自隐蔽在校园里的可能性很小。第二类是医学院的教师们,大部分住在医学院的教师宿舍里,有的还没有结婚,有的妻子不在身边,单独居住,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值得注意。第三类人是医学院临时聘用的校工与勤杂工,他们素质低下,流动性强,应重点怀疑。第四类人是从教师手中购买房子的校外人员,小卖部人员、小餐馆人员,这些人为数不多,和医学院的教师们沾亲带故,行动自由,鱼龙混杂,也需要特别注意。

  中国的警察们已经习惯了大海捞针的工作方法。只要确定了范围,他们就可以不分昼夜挨门挨户地搜索调查。虽然全是便衣,并且暂时放弃了对学生们的调查,消息仍然不胫而走,医学院里到处接头交耳,议论纷纷,连小树林挖出十七具尸骨,其中有一具是黄嘉雯的尸骨都传出来了。没多久,医学院开始弥漫起恐慌紧张的气氛,学生们一个个神情黯然、惶恐不安,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冯婧将秦月找方媛的事汇报给萧强,怀疑何剑辉潜入了南江医学院。萧强找到何剑辉被强制关押精神病院时的资料,冲洗出何剑辉的相片,刑警们人手一份,重点调查。可是,调查的结果却很不理想,没有取得预料中的成效,根本就没有发现何剑辉的踪影,也没有发现对案情有价值的线索,倒是搜捕了两名隐姓埋名的网上逃犯,破获若干起偷盗案,顺便查明了几个医学院教师的婚外恋,搅得医学院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秦月走后,方媛与冯婧两人静静地坐在寝室里,一筹莫展。短短的几天,医学院里不断地死人,陈安琪、梅干、韩军、王亮、萧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黯然逝去,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如果何剑辉真的回到医学院,而且与这些案子有关,那一定还是为了那块血玉。”方媛对冯婧说。

  “什么玉?”冯婧连忙问道。如果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引起一连串的命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何剑辉说,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而是有灵性的玉,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神秘作用。起码,他就承认过,那块玉,能诱惑别人进入休眠状态。”

  “一块能催眠的玉?如果真有这种玉的话,拿来治疗失眠,倒也不错。”

  冯婧的话提醒了方媛:“我想起来了,以前看电视,有些是制造玉枕的广告。说用玉做成的枕头,含有多种微量元素,按摩人脑穴位,产生静电磁场,刺激脑部神经,活动脉络,起到很好的保健效果,古代一些皇帝就是睡玉枕的。”

  冯婧笑了:“我也知道,玉器有着很多神秘的保健作用,《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以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戴玉饰,什么玉镯、玉耳环、玉坠,换着花样戴,有事没事就爱往古玩一条街里逛。听说,玉是神器,能驱灾避邪。我曾买了很多玉,还特意找什么大师开光,可惜,后来当了警察,工作不方便,就没有再戴了。”

  方媛问:“那血玉呢?是不是很值钱?”

  “应该是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买的,多半是些廉价玉器,戴着好玩的。你想想,我当时也只是一个穷学生,哪里买得起贵重的好玉?”说到这,冯婧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带你去古玩一条街,找个懂行的人问问?”

  “好!”方媛欣然同意。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思上课了。现在的大学对学生的管理都比较松懈,基本上放任自由,逃课在医学院里是司空见惯的事。

  两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下楼吃过早餐,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南江市的古玩一条街。说是一条街,其实只是一条巷子,依靠着人.民公园的一个角落,位置偏僻,如果不是冯婧带路,方媛还真找不到。但就这么一条小巷子,却鳞次栉比地开满了小店铺,各种金石玉器,应有尽有,在太阳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冯婧找了个以前相熟的古玩店,寒暄过后,直奔主题:“你这里有血玉吗?”

  “血玉?”店主是个胖子,笑得肉都挤到一块了,“你开玩笑吧,我这种小庙,还能供得起血玉这种大菩萨?”

  “血玉很值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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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废话!古代玩玉的行家就说了,古玉器物白玉为上,有红如血者谓之血玉最佳。”

  方媛插口:“血玉也是白玉的一种?”

  店主呵呵一笑:“小姑娘,不懂了吧。这血玉,并非天生就是血色的。血玉不是指一种天然玉,而是指渗透了血的玉石,不管是翡翠、白玉、黄玉、黑玉,只要是真的渗透了血,就是血玉。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古人下葬,将上好玉器塞入尸体的咽喉,置入千年,尸体腐烂,血液渗透千年,血丝直抵玉心才形成血玉。所以,血玉都晶莹透明,阴森诡异,看上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艳。埋葬在地下的年代越久,就越值钱。如果是千年血玉,随随便便也要卖个几百万。”

  “那……一般的店里是看不到血玉了?”

  “那倒不是,现在市面上也能看到一些血玉,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玉,而是用一种模仿类似条件制造的劣质血玉。将普通的玉放到猪狗牛羊等牲畜嘴里,埋入地下,几年后再挖出来,也可以得到血玉。只是,这种血玉,假得很,一点灵气也没有,根本就不值钱。对了,看你们这个样子,也不是要买血玉的,问这个做什么?”

  冯婧说:“我男朋友有块家传的血玉,现在做生意急需钱,待价而沽,却不知价值几何,所以让我来打听打听。”

  店主急问:“那块血玉,你带来了?”

  “没有,你想想,这么贵重,我能随便带在身上吗?”冯婧的回答倒也干脆,直接打破店主的痴心妄想。

  店主的眼神黯淡下去:“没带来,我怎么帮你估价?”

  “没关系的,我下次带来给你看好了。谢谢你啊,给我们上了一堂玉器知识普及课,真不愧是玉器行家。”

  店主倒有些不好意思:“我算什么行家啊,就我这点料,和钟伯比,给他提鞋都不配。”

  “钟伯?钟伯是谁?”

  “钟伯是我们南江市玉石界的顶尖行家,玩了一辈子玉,藏了一辈子玉。人家,那才叫水平。随便拿块出来,就可以把我整个铺子买下来。”

  “那敢情好,钟伯住哪?我们去找他。”

  “你们去找他?哎,不是我打击你们,多少富豪巨贾,连门都进不了,就你们两个丫头片子,钟伯会见你们?”

  冯婧不高兴了:“你别管这么多,见不见,是我们的事。你把地址告诉我们就行了。”

  店主报了个地址,并不是豪宅别墅,居然就在古玩街附近。原来,钟伯淡泊名利,只对玉石感兴趣,经常来逛古玩街。店家有什么好货,一般都请他去鉴赏。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冯婧与方媛出去一看,一个店铺边上围了不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店主叫店员看好铺子,跑过去凑热闹,越过冯婧时叫了一声:“傻看着做什么,你不是要找钟伯吗?他来了!”

  冯婧与方媛赶紧走过去,却被挡在外围,什么也看不到。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那些卖古玩的店主,都一大把年龄了,还把钟伯当偶像一样崇拜。

  冯婧挤了几次,还是挤不进去。她一个女孩子,不好用蛮力。

  “警察!让开!听到没有,让开!”冯婧亮出工作证,大声叫,拉着方媛,硬是闯出一条路。

  在店铺里,一些店主们正围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虔诚地看他鉴赏一块白玉。那老人就是钟伯,气定神闲,精神奕奕,两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凛凛生风,不怒自威,显然习武多年。

  钟伯看到冯婧举着工作证费力地挤进来,停下讲解,望着冯婧,怫然不悦。

  冯婧干笑了几声:“对不起,钟伯,我是南江市公安局刑侦队刑警,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们现在遇到一件很棘手的案件,需要你的帮助。”

  “等会儿吧。”钟伯转过眼,继续讲解那块白玉的玩赏鉴定。可是,因为冯婧的到来,他兴致大减,匆匆讲解了一会儿就结束了。对店主们的提问,也懒得回答。

  “走吧,这里谈话不方便,如果两位姑娘愿意的话,去寒舍坐坐。”钟伯起身,围着的人群如潮水般让开,看得出,他们对钟伯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纷纷以得到钟伯指点为荣。

  钟伯身高马大,健步如飞,冯婧与方媛在他身后,几乎小跑,才能跟随。

  钟伯的家就在附近,深深的四合院,独门独户,宁静清爽,在日益繁华的南江市倒也少见。屋子里收拾得素净整洁,墙壁上贴了不少书法字画,古色古香。家具很少,仅有几张旧式竹椅,一张八仙桌,几个衣架,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电器,彩电冰箱空调电脑,全都没有。看那架势,这屋子只有钟伯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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