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查看: 3523|回复: 24

郭德纲话说北京 连载(ZT)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7-1-14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 言

这本书即将出版了,我很欣慰啊!这本书不仅凝聚了我多年的心血,也凝聚了我对北京的热爱。与其说这是反映京味民俗的幽默短文,倒不如说是一篇篇单口相声,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职业病吧。



幼时,疯魔般地酷爱各种民间艺术,终于在八岁那年投身艺坛。学评书,学相声历经寒暑,洒尽汗水,尝尽个中滋味。复辗转于梨园,工文丑、工铜锤、檀板丝竹声中,又知道了汗浸胖袄的滋味。难啊!演员的难处是行外人难以理解的J奔湟惶焯斓毓去,也逐渐地理解了前辈艺人的教诲:“成角?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盼着吧!”长夜闷坐,细品此语。对?错?经验之谈?牢骚之语?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一辈子能干点自己喜欢的事,足矣!

我的原籍是天津,对京都民俗并不熟悉。但辉煌的古建筑,灿烂的文化,神秘的传说,多彩的民俗给古都北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令我向往,令我心醉。近年来,在搞影视编剧时接触了大批的反映北京风土人情的小故事,引起我的浓厚兴趣,其中既有正史记载、史料流传,也有掌故轶闻、家长里短,上自帝王将相改朝换代,下至街巷传说俚语俗谚,包罗万象,洋洋洒洒。许多内容颇与一些传统单口相声相似,遂信笔涂鸦,不觉集成数十篇,虽不成文,也算为民间文学添一小小的瓦片儿。

所选六十篇小文,有根据口头流传整理的民间故事,也有整理加工的传统相声。在此,向相声界前辈先师及民间文学工作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本书出版过程中,承蒙好友欧阳卫东先生及编辑李青先生鼎力扶持,在此一并致谢。

废笔废墨废纸废话,啰啰唆唆说了一大筐,感谢您观看此书,欢迎多提意见。

郭德纲

2006年3月改于北京

[ 本帖最后由 可可猪 于 2007-1-14 10:54 编辑 ]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微信登录

x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红带书火 
《郭德纲话说北京》简介




狗年春节前后,郭德纲异军突起,成为观众追捧,媒体跟踪的热门人物。曲坛大家辈出,何以标榜“非著名相声演员”的郭德纲先声夺人,名誉鹊起?这是一个话题,也是一个谜。

对中国城市出版社来说,这一切并不意外。

原来,早在上个世纪末,郭德纲就曾在该社出版《话说北京》一书,展示了他扎实的历史文化功底和幽默轻松的语言艺术。《话说北京》用历史遗产、名人掌故、民间传说、社会沿革、生活习俗、地理名胜等60则段落,以类似单口相声的文笔,描绘了老北京的历史与民俗。其风格出入于雅俗之间,绝对是饭后茶余的谈助,正史学问的补充。

《话说北京》一向销售平稳,重印过两次,今年以来突然频频断档,供不应求,这当然与郭德纲的人气陡升有关系。“人红书火”,出版社顺应历史潮流,将书扩充包装,除保留原60则故事外,增添了郭氏小传《我叫郭德纲》,及三段暴响剧场的相声。并与时俱进,用光盘的形式,载录若干热门相声。听郭德纲的相声,看郭德纲话说北京,这是城市出版社奉献给读者的精神享受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分   

  这本书即将出版了,我很欣慰啊!这本书不仅凝聚了我多年的心血,也凝聚了我对北京的热爱。与其说这是反映京味民俗的幽默短文,倒不如说是一篇篇单口相声,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职业病吧。  



砂锅居与天坛祭天

 北京历史悠久,五朝古都。可说的事太多了:香山的红叶,北海的荷花,曲折幽深的小胡同,温馨亲切的四合院,紫禁城中的暮色,昆明湖上的朝霞,六必居的酱咸菜,穆家寨的炒疙瘩,是数不胜数,说不胜说。咱们这里既有正史记载史料流传,也有街坊大妈婶子说的闲话,您自管沏上一壶茉莉花茶,切上两片紫心萝卜,悠悠哉哉,轻轻松松,您那,听我说!



秦始皇统一中国,划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咱们这为上谷郡。三国时候,这儿叫涿州。唐朝时叫范阳。现在北京菜市口西边的法源寺就是唐朝修的,当时叫悯忠寺。宋朝时这属幽州,您听杨家将“七狼八虎闯幽州”,哎,就是打这儿。元朝,此地是大都,元世祖忽必烈建大都嘛!您看德胜门外土城儿,那就是元大都城墙的遗迹。到了明清两代,才叫北京。

北京的中心是天安门。哎,这正是清朝的名称,明朝叫承天门。这门有什么用呢?有用。每一代皇帝登基的时候,都在这上边发布诏书,用木头刻一个凤凰,贴上金箔,这叫金凤,金凤嘴里叼着诏书,从上边系下来,这还有个名叫“金凤颁诏”,多好听。后来,取消帝制,宣统退位,也在发布诏书,这回,不是“金凤颁诏”了,应该叫“今天搬家”了。

天安门后边是紫禁城,如今叫故宫,是明清两代皇宫。在建筑上有独特风格,布局周正,四平八稳,前朝后寝,左右均衡,两边对称,您看,中间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东边文华殿,西边武英殿,东边体仁阁,西边弘义阁,东边日精门,西边月华门,东边御膳房,西边官厕所。

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连颜色都分等级。黄色尊为正色,高贵。您看故宫、颐和园凡是皇上住的地儿,都是黄琉璃瓦,而且房子一律坐北朝南,面南背北嘛。可也不全这样,天坛的斋宫就例外。为什么呢?天坛是皇上祭天的地方,皇上自称天子,天子就是天的儿子,皇上在天的面前,哪敢妄自尊大呀?所以,斋宫是坐东朝西用绿琉璃瓦。我这么一细琢磨,敢情皇上到天坛不是祭天,是瞧他爸爸去了。

天坛的建筑可费了脑子了,挖空心思突出一个天字,代表天圆地方,而且北边墙高南边墙矮,这叫天高地矮。

您就说当初的琢磨劲儿。

每年冬至,皇上得到天坛祭天,举行祭天大礼,也就是天子给他爸爸上供。

不光皇家祭天,民间也有祭天还愿一说。但是,祭天还愿也因家庭经济情况不同而有所差异。

豪门巨富之家,有钱,排场也大。首先选择吉日良辰,大多在夜半之后子丑寅三个时辰。还愿时高搭彩棚,张灯结彩,请和尚老道念经祝福,准备祭品活猪活羊各一个,还得预备几个陪祭猪羊。到时候,彩棚中设立神坛,供奉黄表一道,香炉蜡烛不能少哇。供碗供碟酒杯都得木头的涂红漆。时辰一到,让猪羊吃一口供米,然后把一壶滚烫的白酒灌入猪羊左耳,这酒烫,猪羊一摇头叫唤,这叫“领牲”,旁边等的那厨师,马上过来,杀猪宰羊。主祭人过来点香,叩头答谢上苍。完事了,大伙过来吃。这猪羊,头、蹄、尾扔到大门外,任人拾去,五脏扔房上让鸟吃,剩下的,人才吃,这叫吃供尖,调料只有盐、酱油,不许用别的佐料,规矩么,这是有钱人家。普通人家,没这么麻烦,只是在院里放个神宗,夜半子时开祭,准备一个小猪秧子,洗干净,尾巴丛一挂炮,拿热酒一烫耳朵一叫唤,点尾巴上的鞭炮,一开门把猪轰出去,谁爱捡谁捡,这叫放生。您说这多危险,黑更半夜,有人捡走还不错,回头再没人看见,带着鞭炮钻进人家屋里,着了火,这位睡觉再死点,一睁眼,哟!家没了。全烧了!

因为这祭祀的肉实在不好吃,剩下的也多。最早的办法就是赏给看街的,或者赏给杆上的,也就是乞丐头。北京西单牌楼北缸瓦市的砂锅居饭庄,就是从这儿兴起来的。缸瓦市一带有礼王府皇王府,以及很多官僚府第。这些府接二连三祭祀,剩下肉就赏给了看街的,看街的在这搭个棚子弄个桌子,添点碗筷,卖这些肉,这就是砂锅居的原型。看街的死了之后,他的后人跟东四牌楼姓刘的和顺居白肉馆合并,买卖越做越好。和顺居牌子挂出去了,可人们仍习惯喊它“砂锅居”。老北京都知道砂锅居“过午不候”,这是它的特点,上午八点开门,十二点摘幌子不卖了。本来祭神的白肉改人吃,可经砂锅居一制作,是别有风味。

一提起这祭天的白肉来,这里也还有一个笑话呢。什么时候呢?在清咸丰九年。这年冬至,皇上祭天,在祭天大典有一个读祝官,按现在话说,就是司仪。一般由礼部侍郎担任。这是个肥缺,俗话说:心到神知,上供人吃。祭天大典是大事儿,完了之后,所用祭品归他处理,每回都赚几万银子。

咸丰九年的读祝官叫黄桐,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他是个捐班,也就是花钱买的,三万两银子捐个礼部侍郎,心想,买礼部侍郎合算,光当读祝官这赚就不小。果然,这年祭天,读祝官是他的,心里高兴:“该我捞本。”可是,冬至前一天,他关键了。为什么呢?黄桐,嗓子不好。那么当官跟嗓子不好有什么关系?哎,关系大了,因为祭天的时候,读祝官得喊,那年月又没有麦克风,全凭肉嗓子,必须嗓音洪亮,一嗓子出去,整个祭坛都得听见。

可是,黄桐天生破锣嗓子,齁难听,一说话这味儿:“祭天大典”。这不麻烦吗?在屋子里正转腰子呢,哎,就听门口:“豆腐——”嗬,这声吆喝,侯门深似海,几层院子全透了,嗓子太好了,当时灵机一动:“来,把门口卖豆腐的叫进来!”工夫不大,卖豆腐的进来。

“给老爷请安。”

“你叫什么?”

“回老爷话,我叫黄津。”

黄桐心说,“冲这名就比我值钱,我叫黄桐,他叫黄金,怪不得比我嗓子好呢。”

“黄金,我打算照顾照顾您。”

“好,谢谢老爷,您要多少?炸豆腐,冻豆腐,干豆腐,鲜豆腐全行。”

“嘿,我用那么些豆腐干吗?你呀,别卖豆腐了。”

“不卖豆腐吃什么?”

“吃‘大典’”。

“大点,老爷,点大了发苦,没法吃。”

“噢,点豆腐呀,不是,是让你到祭天大典当差。”

“干什么呀?”

“替我喊话。”

“怎么喊?”

“你站前边,我蹲后边,我说一句,你喊一句。”

“跟你学话。”

“这事办好,比你卖豆腐强!”

“试试吧。”

“我先说一句,你学一学,仪程开始。”(学嘶哑)。“仪程开始——”

“嗨,别学我这味儿。你平时怎么喊的?”

“平时,哦,豆腐——”

“对,就这味儿,仪程开始。”

“仪程开始。”

“迎帝神。”“迎帝神——”

“奠玉帛”“奠玉帛——”

“奉福胙。”“奉福胙——”

您见过演双簧吧,就是从这留下来的。

到了转天,天坛里头热闹,日出前七刻,虽说才凌晨五点多,天还黑呢,吉时已到,大典开始。

香烟缭绕,鼓乐齐鸣,皇上主祭,百官陪祭,台上边站着黄津。黄桐就蹲在他身后,小声说“仪程开始。”

黄津真不含糊,收小腹抖丹田:“仪程开始——”

嗬,这嗓子脆,天坛有回音,这声围着嗡嗡嗡转三圈,绕回来还震耳朵!

皇上心说:“嗯,黄桐嗓子不错。”

合着台上俩人,看也没看出来。

据我分析有仨原因:天色不亮,离台太远,皇上还近视眼。全赶一块了。

黄桐一看,头一句拿下来了。第二句:“迎帝神——”

皇上一听,嘿!又长一个调门。

前边几项都挺顺当,到吃祭肉这出错了。这祭肉用白水煮,还不能熟,半生不熟,一点味都没有,咽不下去呀。有人出了主意,每人预备张纸托着,这纸用酱肉汤泡过,舔舔纸就有味儿啦。到吃肉时候,上至皇上下至亲王郡王贝子贝勒,全是一边吃一边舔,这份出息。

黄津头回吃祭肉,又没预备酱肉汤泡的纸,——咳,难吃,呸,吐了。黄桐一瞧:哟,怎么给吐了?赶紧说:“哎,别吐哇!”

黄津一挺胸脯:“哎,别吐哇!”

皇上纳闷:怎么来这么一句?

黄桐也急了:“没这句!”

“没这句——”

皇上也说:“没这句,你喊什么?”

“不对!”

“不对——”

“照在家教你的词说!”

气得黄桐往起一站,“嗨,你原来是怎么喊的?”

[ 本帖最后由 可可猪 于 2007-1-14 11:04 编辑 ]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乾隆逛北海

   
北海公园是北京现存历史最悠久的皇家园林,也是世界上建园最早的皇城御园。“先有琼华岛,后有紫禁城”的民谚也足以说明这座皇家园林的悠久历史。

北海是金世宗于1179年仿照北宋汴梁城中的艮岳建造而成的。当时水中堆成的山岛称为琼华岛,山上的宫殿叫大宁宫,山上的太湖石就是从汴梁运来的。至今已经有八百余年的历史了。



琼华岛上,到处是太湖石构筑的景点。尤其是白塔山的北坡,一道道假山屏障,盘旋环绕,漫步其间,确是妙趣横生。

北海内的仿膳饭庄可说是享誉中外。它以仿制清宫御膳房菜点为特色。辛亥革命爆发,清王朝覆灭,原来御膳房的厨工随之失业,散居北京。1925年北海公园开放,原清宫御膳房菜库当家的赵润斋,集合原来御膳房当差的厨工,在北海北岸开设仿膳,1959年迁到琼岛上的漪澜堂。仿膳的牌匾是由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题写的。老舍先生的墨迹罕有流传,所以此匾可称弥足珍贵。

北海的大批景致令中外游客流连忘返,但在封建时代北海是皇家禁地,老百姓们不让来。只允许帝王之家到此消遣。

清朝乾隆年间,这一天乾隆皇帝散朝之后带着大学士刘墉到北海纳凉游玩。

刘墉就是民间常提的“刘罗锅”。但是历史上的刘墉并不是罗锅。因为清朝的制度是六根不全的人不能当官。刘墉什么人?左都御史,汉中堂文华殿大学士,能是罗锅吗?真那样就乱了。大学士是罗锅,九门提督是哑巴,兵部侍郎一条腿,娘娘神经病,皇上独眼龙!这金殿上就改了残疾医院了。

那么,为什么管他叫罗锅呢?刘墉头一次上金殿见皇上,往那一跪,皇上顺嘴说:“刘墉,你简直是个罗锅呀。”因为过去念书人很辛苦,天长日久猫着腰,所以刘墉有点水蛇腰,而且他后背有个小疙瘩,再赶上皇上近视眼!全赶一块了。

刘墉一听,皇上说他是罗锅,当下磕头“谢主龙恩。”“你谢什么恩?”“谢万岁封我为罗锅。”皇上一听,“封你罗锅有什么用?”“有用。臣每年多拿两万银子的俸禄。”

怎么回事呢?清代有规矩,皇上亲口封一个字,每年加一万两,所以说“罗锅”两个字,每年多得两万两。皇上一想:“我有钱也犯不上这么花呀!”

皇上要跟他争辩:“刘墉,朕并非封你罗锅,这是个比方,乃是一句戏言。”刘墉说,“万岁,君无戏言。您说的话不能不算,如果这句不算,以后您的话全不算。”皇上说:“算!”好么,皇上说了不算,那不就反了吗?两万两银子搭进去了,皇上心说:“真窝囊,这俩钱花的!”

下午,乾隆到北海纳凉,刘墉伴驾。乾隆坐在漪澜堂长廊凉快,望着太液池,澄清的碧水。又回头一看刘墉,想起早晨的两万银子来了。心说:“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把罗锅俩字取消,不然一年两万,十年二十万,他活个百八十岁,我得花多少钱哪!”

皇上一回头:“刘墉。”“臣在。”“君叫臣死,臣不死该当如何?”“那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呢?”“那为不孝!”“既如此,朕为君,你为臣,我叫你死,你死去吧。”

你说这怎么办?叫你死你不死,抗旨不遵,死罪。可要遵旨,也活不了。刘墉真有两下子,眼球一转:“臣,候旨。”“你候什么旨?叫你死你就死吧!……”“您让我死,还没说让我怎么死呢!”皇上一想,出主意就出主意:“前面就是太液池,一丈多深的水哪,跳下去就死,去跳吧!”“臣遵旨!”刘墉站起来转身奔了太液池。

皇上心说:“你要真敢跳下去,我赶紧派人捞。我就说:朕让你死,你没死,抗旨,得了,也甭死了,干脆把‘罗锅’两字取消吧。”

刘墉来到太液池没往下跳,直眉瞪眼冲水池鞠了三躬。他又回来了。来到皇上面前:“臣交旨。”“啊?交什么旨?让你死,死了才交旨呢。没跳又回来了,这算交什么旨?”“万岁,臣我刚要跳,水里有一个人把我给拦住了,跟我说了两句话,让我问问您,问完再跳。”

皇上纳闷:“水里有人?谁呀?”刘墉说:“是屈原。”屈原是楚国大夫,让昏君逼得跳汨罗江死了。乾隆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皇上说:“屈原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臣说了这么两句话:‘我遇昏君该当死,尔逢明主自当回’。屈原遇见无道昏君,逼得他跳水死了,说我刘墉遇到您是位明主,我不应当死,我还是应当回来。万岁,臣还死不死啦?”

皇上说:“……那就别死了!”我叫你死,我成昏君啦!好,你活着气我吧!皇上生气,嘿,为了罗锅两个字,差点成昏君。一定得想个办法,把这两万银子取消。

皇上从漪澜堂上龙舟渡到了对面五龙亭,看过了小西天,然后到万佛楼上进御膳。一进门,看见院子里摆着两桶马兰,皇上心里一动,想拿这个找刘墉毛病。

用手一指:“刘爱卿,这两桶是什么花草?”刘墉要是顺口答音,说是“马兰”,皇上就找上碴儿了:什么叫马兰哪?做这么大官,说话俗气,降级罚俸,罗锅两字取消,两万银子又吹了。刘墉也机灵,用手一指马兰:“万岁,此乃一桶万年青,冬夏老这颜色。”“卿家,何为一桶万年青?”“我主大清江山一统,这叫一桶(统)万年青。”

皇上一听这句话就高兴,这马屁把他拍舒服了。皇上说:“好!”一伸大拇指,皇上的大拇指上戴着一个扳指。这是皇上心爱之物,价值连城。这个扳指是真绿,比如说桌子上铺着一块红毯子,把扳指摘下来放在上面,毯子能变绿了。这么说吧,皇上带着这个扳指站在北京前门楼子上,一挑大拇指,能绿到柬埔寨去。也没那么绿,反正够绿的就是的!

皇上说:“好个一统万年青,刘墉,朕赏你一个扳指戴。”皇上说着把扳指摘下来就给刘墉。其实皇上哪儿那么好心眼儿,他是拿扳指找碴。

刘墉要接过来顺手一戴,就有欺君之罪。我是君,你是臣。我的东西刚摘下来,你就戴上?欺君之罪!虽然不杀,罗锅两字取消!刘墉心里明白:“臣谢主龙恩。”“甭谢恩了,戴上吧!”

刘墉说:“臣不敢戴。”皇上说:“不戴!你是不要哇?”“万岁既赏为臣,为臣焉敢不要。”“要,你不戴上?”“戴上为欺君之罪,不戴为抗旨不遵。”皇上心说:他比我还明白!那你怎么好呢?“万岁赐我扳指,臣我不敢戴,交给手下从人,捧回原籍山东省青州府诸城县,供在祖先堂内。”

皇上一听:得!这扳指完了!没法子,往里走吧!一进佛殿,上面供着一尊佛像,就是大肚子弥勒佛。皇上心头一动,用手一指佛像:“刘爱卿,上面供着这尊是什么佛?”刘墉要顺嘴说是大肚子弥勒佛,皇上算找着碴啦!佛爷就佛爷,干吗还大肚子!这么大官,说话俗气,降级罚俸,罗锅两字取消,两万银子不给了,干脆扳指也拿回来吧。

刘墉心里有数,赶紧说:“万岁若问,此乃一尊欢喜佛。”这话对,弥陀佛总是那么笑眯眯的。皇上又问:“为何他见朕笑?”“此乃佛见佛笑。”这马屁拍得好!清代的皇上都自称佛爷!乾隆也是佛爷,供的也是佛爷,佛见佛笑,皇上高兴了:“好!好一个佛见佛笑!”

皇上一挑大拇指:“嗯?扳指没了。那什么……刘爱卿,朕赏你一个马褂穿。”八团龙的马褂现打身上脱下来,递给刘墉,刘墉还是“捧回山东供在祖先堂内。”

刘墉刚收下马褂,皇上真够损的,一斜身,让刘墉跟佛像对了面了:“刘爱卿,为何他笑你也笑!”

这回可麻烦了。刘墉再说“佛见佛笑。”啊,你也成皇上了!欺君之罪,东西收回来,菜市口开刀问斩,罗锅两字甭取消,人都死了,也甭给钱了。

刘墉眼珠一转:“万岁,他笑为臣不修道!他见您笑,是佛爷见佛爷;他见臣笑,是嘲笑我哪。”

皇上一听:好哇!只顾他嘲笑你,我这扳指没回来,马褂又送进去了。往里走吧。

皇上要到万佛楼上进御膳,刚一迈步,刘墉说:“万岁上楼,臣念句吉祥话:愿我主步步登高。”皇上一听,挺高兴:“刘墉,朕赏你个夹袍。”当时把夹袍脱下来递给刘墉了。刘墉还是“捧回原籍,供在祖先堂内。”夹袍也收下了。

皇上到楼上没吃饭,绕个弯又下来了,来到楼梯这儿不往下走,回头问刘墉;“现在朕下楼,你再念句吉祥话!”

这回麻烦了,上楼你会说“步步登高”,下楼你怎么说啊?“步步登空”,“步步出溜”,“步步登矮”,“一步不如一步”,说哪句也活不了!

刘墉脑筋真快。“是。愿我主后背倒比前背高。”

皇上高兴了:“哎呀,我这辈是皇上,我的后辈儿孙比我还高!”

其实皇上想错了,刘墉没说皇上后辈儿孙比他高,是说皇上下楼的时候,他的后背比前背高。那意思就是:这“罗锅”呀,你也有那么点!

皇上还高兴哪:“好!好一个后辈倒比前辈高!刘爱卿,朕赏你一个小褂穿!”把小褂脱下来给他了。等给完小褂,皇上后悔了。怎么?皇上光膀子啦?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苦命天子崇祯


 先问您个问题,知道歪脖树吗?有的朋友笑了:歪脖树谁不知道,树没长好,脖子歪了。不错,您的回答完全正确。天下的树不计其数,歪脖树也有的是,可今天咱们提的这棵歪脖树与众不同,因为在它身上吊死了大明朝的最后一个皇上,崇祯皇帝朱由检。



冕旒冠,衮龙袍,八宝带,无忧履,传国玉玺,这是权力的象征。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争皇权尸首两分,为争龙权父子动刀兄弟相残哪。明朝的江山也不例外,一代代的皇权都在刀光剑影中传来递去,一直传到了明熹宗朱由校。熹宗皇帝天生就不是当皇上的材料,玩心太大,国事不问,一心喜好木匠,朝中什么事都不管,专心致志地钻研木工,您说这样的皇上,国家好的了吗?朱由校荒唐奢靡的生活,使他二十三岁就送了命。由于他没儿子,临终时遗命皇弟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朱由检连夜进宫,这一晚上也不敢吃饭也不敢喝水,小心戒备,秉烛达旦以防不测,皇宫内院充满紧张气氛,可见宫廷中争夺权势的激烈。

朱由检登上皇位,就是明思宗,年号崇祯。当时朝中宦官魏忠贤把持朝政,罪恶滔天。崇祯登基,决心究办阉党,把魏忠贤及其党羽斩首、充军、徒刑、罢官。日夜亲理政务,频频召见大臣们议政,朝中呈现了一派励精图治的气象,臣民盼望太平盛世。然而,此时的明朝,已是千疮百孔,奄奄一息,汤水救不活了。崇祯在位十八年,旱了九年涝了九年。遍地饥民纷纷揭竿而起,此外,关外兴起的女真族政权后金,攻城掠地,屡败明军。崇祯此时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心里像着了火似的,天天在屋里转磨磨,每天光吃那去火的药得二十多斤,那管什么呀?崇祯身边有一个太监王承恩,在旁进言:“万岁,您何不微服出访体察民情,或许能遇异人,扶保大明江山。”崇祯一听,对呀,换上便衣,出了紫禁城。

出前门一看,人真不少,走的都很急,看来百姓们都有心事;没心事才闲溜达哪。

崇祯一看,打磨厂口上有一个测字摊儿,摊上有副对联:

“舌卷春雷惊神鬼;

眼悬秋月识王侯。”

摊儿后边坐着位测字先生。四十多岁眉清目秀,三络短髯,潇洒。这位不是一般测字先生,是农民起义军闯王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

宋献策乔装改扮,潜入北京来做内应。在繁华之处摆个测字摊,作为传递情报的联络点。

崇祯一见测字摊,高兴了。怎么呢?倒霉上卦摊吗?凡是算卦那主都是心里不痛快,有事。实际上测字算卦什么的都是骗人,在江湖上行话这叫“金买卖”。也分多少种:敲两块竹板那叫“梆金”;坐地下不说话全凭笔写那叫“票金”;穿得特别阔,住大房子,出入有车,手底下二三十人,一天就算五个人,多一个也不看,那叫“火金”;他在这边,能跑马路那边儿把你揪过来,那叫“揪金”!

哎,揪完金就该扒骨了。

这“揪金”也叫拦路虎。你走的好好的,他抽冷子一嗓子,吓你一跳:“站住!印堂发暗,欲犯小人,过来抽根签,掏五角钱!”

这位怕犯小人,给他五角钱,钱到手了,他沉住气了:“你这个人,遇事犹豫不决,没准主意,对吗?”

这位一想:“太对了,我但凡有点准主意能把五角钱给你吗?”

“老弟,我看你眼下要破财呀?”

这位一琢磨:“嗯,是要破财,刚往这一站,五角没了嘛!”

先生问他:“问点什么事呢?”

“先生您说我在这儿好,还是回家好?”

“啊,你打算怎么办?”

钱归他了,他问人家!

这位说:“我打算回家。”

“好,打算回家,言说必中,家走!”

哎,花五毛钱给轰回去了!

所以说,算卦是骗人。

崇祯是六神无主,拿测字人当救命星了,岂不知正是他的催命鬼!江山快亡了,找测字的指明路,有好吗?

崇祯走过来,头一句就露馅了:“来,为朕测个字。”

宋献策一听,嗯,不对,此人穿平民服装,怎么自称“朕”呢?

朕这个字,是自称。据说在秦始皇之前,这个朕字,老百姓都能说。“你干什么去?”“朕上厕所。”都可以说。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自称始皇帝,这个朕字,成了帝王专用了,只许皇上说老百姓都不许说了,这阵你再说:“朕去上厕所。”那非杀头不可。

宋献策一听此人说朕,莫非此人是崇祯?哎,真猜着了。心说:没辙了?找我来了,好!来吧!“您要测字?”

“对。”“您是写个字,还是说个字?”

崇祯心想,写字多费事,说吧,一抬头路边有一个大有粮店,嗯,我说个“有”字,找个吉利。

“说个‘有’字。”

“您说的有,好字,要什么有什么。”

哎哟,这一句话,把崇祯乐的,都美出鼻涕泡来了,连日来告急文书像雪片一般,今天可听一句吉祥话了。

崇祯趴在宋献策身边:“我问大明江山。”

宋献策心里有底了,嗯,崇祯,没错。“您问大明江山?我可是测字的,咱们就字论事,大明江山难保。”

崇祯差点没哭了:“刚才你不说要什么有什么吗?”

“您问别的全有,唯独问江山没有。”

“怎么呢?”

“有字,上边一横一撇,这是大字的一半,下边可是明字一半,这大明江山都去了一半了!”

崇祯眼珠一转:“先生,我问的朋友的‘友’!”

“这个‘友’还不如那个‘有’呢!”

“怎么?”

“这个友是反字出头,恐怕大明江山朝不保夕,连一半也剩不下了。”

崇祯心说:“我就是武大郎卖山里红——一挂不如一挂。”

赶紧又说:“我问的不是朋友之友,是子午卯酉的酉。”

宋献策心说:“你还有准主意呀!”

子午卯酉的酉,就是酒字没三点水。

“您问什么?”

“大明江山。”

“甭问了,按这个字断,不但江山难保连皇上都活不了。”

“何以见得?”

“皇上乃万乘之尊,酉字上添二点,下添寸,现在尊字下边缺大腿上边没脑袋,光剩中间一骨节还活什么劲儿?”

嗬!崇祯这堵心,可当时不能发作,挨了窝心骂还得忍着。得了。先给个卦礼回宫再说。赶紧掏钱,一伸手把手绢掏出来了,随手搁嘴里叼着。

宋献策一看:“得了,不要钱了。”

“怎么呢?”

“你口内叼巾,上口下巾,这念‘吊’,恐怕你性命难保,我不收绝命人钱。”

崇祯这别扭:“我真要死啊!”

这就是民间传说的《崇祯测字》。

不过历史上的崇祯此时确实是六神无主焦头烂额。内有农民起义,外有女真入侵,崇祯撤换了一批又一批文臣武将,形势不见起色。崇祯十六(1643年)年十月,李自成攻陷潼关、商州、西安、延安,崇祯焦躁不安,气愤之下连杀文武大臣数十名。十七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大顺政权,挥师东进,明廷风雨飘摇。崇祯屡次下诏罪己,减膳撤乐。心力交瘁,连日来只吃素食蔬菜,周皇后吩咐摆下盛宴,崇祯眼看酒饭难以下咽,与周皇后相对哭泣,泪盈桌案。为了发兵饷,崇祯命大臣贵戚捐资,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拼命喊穷,只捐银一万两,崇祯要他加到二万,周奎暗中向周皇后求情,周皇后给他五千两,周奎献出三千两,自己赚了两千两。后来闯王进京单从周奎家就抄出现银五十二万,奇珍异宝无数。

三月十七日,京营守军溃散,崇祯仰天长叹:“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是亡国之臣。”十八日后,太监曹化淳开彰义门投降,农民起义军进入皇城。黄昏之后崇祯哭着对周皇后说:“大势去矣。”周皇后回坤宁宫自缢而死。袁贵妃上吊,绳子断了,崇祯拔剑砍去,正中肩上,袁贵妃昏死血泊中。接着又剑斩长平、昭仁二公主。天色黎明,内城陷落,崇祯击动景阳钟,百官一人不见。万般无奈,带秉笔太监王承恩登上万寿山,也就是景山,找棵歪脖古槐,自缢身亡。王承恩也吊死一旁。大明朝灭亡了。

崇祯帝的一生,不近酒色,忧心忡忡地苦撑危局,尽管行事用人有很多失误甚至造成致命的过失,但他为Politik国的精神,却是帝王中极为罕见的。所以历代帝王中心最劳、势最困、命最苦的非崇祯莫属了。

明亡后,清兵入关,定鼎北京,清统治者对吊死崇祯的古槐妄加罪名,以为治死君王有罪,用大链子把树锁起来了。

有人写了一副对联:“君王有罪无人问,古树无辜受锁枷。”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微草堂和纪晓岚




 “您吃了吗?”

哎,怎么刚见面就问吃了吗?对了,这是咱们中国人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北京人,俩人一见面,“吃了吗”这句话必不可少,表示亲切。究其根底,大约是在旧社会,生活条件苦,穷人常吃不饱肚子,所以,俩人一见总是先问“吃了吗?”别小看这一句话,这里边有很浓的人情味。后来,习惯成自然,无论走到哪碰见熟人都问这句话,走到大街上“您吃了吗?”逛商场去“您吃了吗?”最可笑的是有时候在厕所里遇见了也问这句话:“吃了吗?”不像话!



有这么句话,叫“民以食为天”。不错,人离不开吃饭。上至帝王将相,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谁也不敢说“我不吃不喝能活着”。也别说,前两天我们家门口有个大哥,跟人家打赌三天不吃饭,真行,连三天,水米未打牙,第四天给饿晕过去了,赶紧送医院抢救,等好了之后变了一个人,逮什么吃什么,拿筷子当鸡爪子愣吃了一根半!

要论起吃来,最讲究的得说是帝王之家——皇宫。过去皇上吃饭讲究,那得吃一看二眼观三。皇上往这一坐,俩小太监先端过一个大盘子,里边用江米堆了一座山,上边用鸡蛋黄京糕摆四个字:“万里江山。”皇上把筷子抄起来在这四个字上一扫,这叫万里江山一扫平。这是看的菜,端下去。旁边小条案上又摆上了十三个海碗,这十三道菜,代表什么呢?当时天下南七北六十三省,十三省就是由这十三道菜代表。每个海碗边上挂着一个小金牌,上边写着省名。比如说,今天山东省那个碗没上,皇上就知道山东出事了,丢了,赶紧派兵征讨;都上齐了,是天下太平。上十个,那是丢三个省;上八个,丢五个;上六个,那是丢七个;上三个,丢十个;上一个,那就甭吃了,全丢了!等到上吃的菜一共是三百六十五道,代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您瞧,多讲究!

在北京,大大小小的饭庄也是数不胜数,像过去非常有名的八大居八大堂八大楼,长安十二春等等,经营的川菜、鲁菜、粤菜、湘菜都非常有特色。

在宣武区珠市口西大街有一家专做山西风味的晋阳饭庄,不知您去过没有。他们做的香酥鸭、温粉皮、炒杂烩、过油肉都是非常有特色的。

晋阳饭庄,原是一座中国传统形式的两进四合院,临街的朱红大门前有两棵古槐。这座宅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雍正初年,当时这里是岳飞的后裔,奋威将军岳钟琪所营建宅邸到了乾隆年间,清代的大学者、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纪晓岚迁进这座宅院。

纪晓岚,乾隆进士,学识渊博,当过《四库全书》的“总纂”就是主编。《四库全书》汇集了我国三千年的典籍,分经史子集四部分。收书三千五百零三种,共七万九千三百三十七卷,抄成三万六千三百册,分装在六千一百四十四个楠木匣内,用四色彩绢作书皮儿,经部绿色,史部红色,子部蓝色,集部灰色,象征着春夏秋冬四季。全套书有九百九十七万多字,一律用毛笔蝇头小楷抄写。什么叫蝇头小楷呢?就是把毛笔字写的跟苍蝇脑袋那么大。这套书抄了多少日子呢?要说也不多,才十年。他还写了一部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共二十四卷,收录笔记一千余则,是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别具特色的作品。他的书房里,悬有“阅微草堂”匾额,原匾已经不在了,改悬启功先生书写的“阅微草堂旧址”横匾墨迹。

纪晓岚这个人哪,有才学,好诙谐,博古通今,能言善辩。他呀,最怕天热,怎么,因为他长得特别胖,一般瘦人怕冷,胖人都怕热。

有一天,各位学士都在“修书馆”抄书哪。时至三伏,又闷又热,人人汗流浃背,汗还不能滴在纸上,那叫“詹卷”,脏了。别人还好办,弄块手巾勤擦点就行了;纪晓岚不行,他太胖了,汗出的连擦都来不及。干脆,把衣服一脱,小辫一盘,来个光板脊梁,哎,他可是凉快了,凉快是凉快,凉快大发了。怎么?他正低头抄书呢,乾隆皇帝来了。现穿衣服来不及了,光着脊梁见驾,那有失仪之罪,按律当斩,这可不是闹着玩。纪晓岚急中生智,滋溜——钻案子底下去了。

乾隆来,怎么事先不传旨接驾呢?乾隆这个人好文,还爱作个诗,爱写个字,您逛故宫北海留神看,挂的匾差不多都是乾隆写的。皇上写的字,谁敢说不好哇?大伙这么一夸他,得,写上没完了!

散朝之后,没传旨,怕一传旨,兴师动众,耽误抄书。进门一看纪晓岚钻案子底下了,心想,哦,跟我这藏闷儿玩哪!一摆手,各位学士不必离座接驾,继续伏案抄书,乾隆哪,来到纪晓岚书案前头,一屁股坐在那儿了。纪晓岚坐在外头还热呢,这一钻进案子里,哈着腰,窝着脖子,连气都喘不上来,乾隆往这一坐,连点风全挡住了,嗬!这罪孽。心说:“谁这么缺德,挡得连点风都没有。哦,怕皇上看见我,挡着点儿。怎么半天没动静,走了吗?走了告诉我一声,照这样再闷一会,不用午门斩首示众,就案子底下憋死活人了!”

纪晓岚实在绷不住了,小声儿地问了一句:“哎,老头子走了吗?”

众人谁也没敢说话,乾隆搭茬了:“朕在此。”

纪晓岚一听,得,还是没躲过去,赶紧从案子底下钻出来,跪在近前:“臣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乾隆一看纪晓岚那模样,气乐了。怎么?光着脊梁满头大汗,脸憋得跟那紫茄子似的!

要别人,非杀不可,对纪晓岚不行,皇上爱才呀!《四库全书》还指着他主编呢。“纪晓岚!”“臣在。”“你叫我老头子,是何道理?讲出来则生,讲不出来则死!”大伙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启奏万岁。‘老’乃长寿之意,万年长寿为老也;‘头’为万物之首,天下万物的首领即头矣;‘子’乃圣贤之称,孔子、孟子均称子焉。连在一起老头子!”

哎,愣说上来了。

乾隆一听,好词,气也消了。人言纪晓岚能言善辩,果不虚传。

“好,恕你无罪。”

“谢主龙恩。”

叩头谢恩,穿上衣服。

乾隆说:“朕有御扇一把,你给题唐诗一首如何?”

“臣遵旨。”

展开扇子,提笔写了一首唐诗,王之涣的《凉州词》,原诗是这样的: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纪晓岚刚才躲过杀头之罪,心里还没踏实呢,一慌,把黄河远上白云间的“间”字给落下了。

乾隆等他写完,一看,嗯,少一个字。“纪晓岚,为何少写一字,欺瞒寡人?”旁边的人心刚放下,听皇上这么一问呼,心又上去了。心说:“看你怎么说!”“万岁,臣没少写,这不是诗,这是词。”嘿,乾隆这气,到你这连唐诗都改了,“好,既然是词,你念上来,恕你无罪。”

“臣遵旨。”

只见纪晓岚手捧御扇,高声朗诵:

“黄河远上,

白云一片,

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

杨柳春风,

不度玉门关。”

嘿!念上来了!反正那年月诗词都不加标点符号,要有标点,纪晓岚非杀头不可。乾隆一看,好,有两下子,再一看纪晓岚满头大汗,嘴唇都干了。天那么热,又出那么多汗,嘴能不干吗?

“好,恕你无罪,赐茶一碗。”

“臣……”

刚要“谢主龙恩”,还没说出来,乾隆说:“且慢!”

纪晓岚一哆嗦,心说:“又干吗?”

乾隆说:“我说一句话,你对一句诗,对上来再喝,对不上来两罪俱罚。”

纪晓岚一听,“哦,喝碗水还这么费劲!”

乾隆说:“昨天晚上娘娘生小孩了。”

纪晓岚张嘴就来:“昨夜后宫降真龙。”

生太子是真龙啊,端起碗要喝。乾隆说:“别忙,生个女孩!”

纪晓岚马上改了:“月中嫦娥下九重。”

女孩儿是公主啊,一定有嫦娥之貌。其实准那么美吗?也没瞧见,反正拣好听的说。刚要喝,乾隆说:“放下!”

“唉。”

“生下来就死了!”

“哟,死了。”

乾隆心想:“看你怎么对诗。”

纪晓岚略加思索:“嗯,有了。”

“神仙人间留不住。”那意思,这是神仙,在人间待不住,不是死了,回天宫去了。纪晓岚心想这回该让喝了吧?刚要端碗,乾隆说:“别动!”

“啊!”

“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臣不知。”

“掉尿盆里淹死的!”

嗬!这可怎么说?纪晓岚一转眼珠,脱口而出:“翻身跳进水晶宫。”

一端茶碗,哎,他喝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什刹海鞭打沈万三


 说起北京,就不能不提什刹海。什刹海是老北京人游踪所集之地。有一首竹枝词就说的什刹海:“柳塘莲浦路迢迢,小憩浑然溽暑消。十里藕花香不断,晚风吹过步粮桥。”



旧时,老北京有消夏“四胜”之说,也就是什刹海、葡萄园、菱角坑和二闸,其中什刹海荷花市场最为著名。

什刹海之所以成为人们消夏娱乐的胜地,有着它得天独厚的条件。两岸杨柳成行,夏日熏风摇曳,碎影筛金,荷香扑面,大有江南水乡之景色。

那么说为什么这个地名叫什刹海呢?在北京可是有不同的解释。有人说是因为明代在海子岸边建了一处寺庙,名叫什刹海寺,所以这就叫什刹海了。也有人说早先这有十座古刹,所以叫什刹海。这里面有文人墨客的解释,也有专家学者的考证,但是北京老百姓们还有另一种说法……

大明朝定都北京,要重修北京城。因为元顺帝跑的时候,明军进城把北京毁得不像样了,所以得重修。可是,这需要大笔的钱财,怎么办呢?皇上挺着急,召开御前紧急会议。文武大臣全来了,君臣们得商量商量啊。皇上说:“各位爱卿啊,重建北京急需大笔钱财,现今国库空虚,众卿有何良策?”文武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主意。心说:“良策,没有,上哪弄这么多钱啊?国库里明明有钱,皇上愣说没有,干吗?挤对我们呀!得了,我们装傻吧。”文武大臣全不说话,皇上可急了:“嘟!重建北京乃国家大事,尔等不语,真乃可恶。既然如此,朕命你等集资!”这一句话不要紧,文武大臣的心,呼,全跑嘴里含着来了。这帮人要说有钱全有钱,可都是财迷,钱都在肋条上拴着呢,动一动肝都疼,真拽下一个钱来,能带血筋儿!

皇上一看,心说得了就得了,干脆挨个来吧!用手一指:“吏部天官!”吏部天官一激灵:“臣在。”“朕命你为国捐银四十万两!”吏部天官就觉得顺脖梗子流汗,捋着尾巴骨直奔大腿下去,灌了一鞋坑儿!“万岁,为臣家境贫寒,无力支付巨银,请吾皇恕罪。”皇上一听,这头一个要是不给点颜色,那后边的钱甭要了。“嘟,你身为吏部天官,怎道家境贫寒哪?”“万岁,为臣一间屋子四壁空,窗户没纸净透风,早晚才吃一顿饭,饿得我外边抄苍蝇!”皇上一听,这气呀,“堂堂吏部天官饿得抄苍蝇?胡说,明明欺君,巧言花语,摘去乌纱,扒去官衣,一旁罚跪。”殿前武士过来,摘去乌纱,扒下官衣,往地下一扔,扑通,吏部天官跪那儿了。心说:“宁可罚跪,也不掏钱!”

皇上一指:“户部天官!”户部一抖楞,“该我!”“臣在。”“朕命你捐银。”“万岁,臣比吏部天官还穷。”“啊。”皇上一听,又一个穷的?“好,你说说你多穷?”“臣,半间房屋露着天,炕上没席露着砖,睡觉枕着土坯睡,身上盖着破草帘。”皇上一听,更穷!“胡说,分明欺君,扒去官衣,一旁罚跪!”武士过来,扒去官衣,也跪那了。

皇上说:“兵部尚书!”兵部心说,大小个也该轮着我了!“臣在。”“你——”“臣也穷!”嗬!皇上一听,都穷在一块了,好,“你说!”“臣,一饿七八天,头晕眼又蓝。几乎剩口气,万岁给点钱!”“啊?”皇上一听,找我要钱哪!“扒去官衣,一旁罚跪!”这位没等武士动手,自个全脱了,跪那了。

没等皇上说话,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全跪那了,“臣,都穷!”没把皇上气死!全穷啊!“你们说,你们怎么穷了?”刑部尚书说:“臣,天地当房屋,星光是灯烛。枕着耳朵睡,盖着肋条骨!”礼部尚书说:“臣,家穷真命苦,没饭心里堵。要吃没钱买,地下啃黄土。”工部尚书说:“臣,说穷我最穷,穷得骨头疼。有心要上吊,没钱买麻绳!”

皇上听完,心说,合着我这领着一帮要饭的!用手一指:“嘟……”

刑部、工部、礼部一看皇上拍桌子,没等说完,自个全摘纱帽、脱蟒袍、抽玉带。皇上一看,得,金殿上改估衣铺了,满地衣服。

皇上刚要发火,文班中又闪出一个人,大理寺正卿。出班跪倒:“万岁,重修北京,臣倒有一个省钱的主意。”

大伙一听,真有高人哪!

皇上也高兴:“爱卿,有何妙策,能节省银两啊?”

“万岁,要想节省银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偷工减料!”

“轰出去!”

皇上差点气死!殿前武士过去,把大理寺正卿轰下金殿。

哎呀,怎么办呢?皇上正着急呢,旁边那大太监说话了:“万岁,您还记得,咱后宫珍藏的那个锦盒吗?乃是神仙所留,说是如有急事打开看看。”

“对呀,是有这么个盒子,速去取来!”

工夫不大,锦盒取来了,一尺来长,跟骨灰盒差不多,上边都是土,赶紧拿搌布擦干净,打开一看,里边有张纸。皇上打开纸,上边写着四句话:

“修城无金银,去找活财神。

鞭打沈万三,脚下聚宝盆。”

皇上一看,活财神?沈万三?这分明是神人指点,沈万三这人有钱?那就好办了。鞭打沈万三,甭问,不打不出钱,嗯。“内侍传旨!”“奴婢在。”“带人去找沈万三,让他为国捐银。倘若不从,皮鞭重打!”“遵旨。”

大太监领旨下殿,带着官兵可着北京城可就找开了。谁叫沈万三?住哪呀?不知道,那也得找呀。把北京城过筛子过完筛子过面罗,连耗子窟窿都拿开水灌了一遍。哎,真找着了。大太监高兴,只要找着沈万三就能交差。去吧。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了。

来到门前,有人说:“启禀公公,此处就是活财神沈万三的家。”“嗯,哎?”大太监一看,不对呀,活财神的家怎么那么破呀?两扇门,右边这扇,怎么看怎么像铺板,左边这扇奇怪,上边大下边小——哦,棺材盖子呀?活财神怎么不换换门哪?那也得问呀。“屋里有人吗?”就听里边有人说:“谁呀?上屋里来!”大太监一听,进去就进去吧。一推这门,进屋了,屋里挺黑。靠边有条长板凳,这边有腿,那边没腿,墙上掏个窟窿,把板凳那头顺墙里去,也能坐人。有一张方桌三条腿,这边垫了一堆砖头。墙角有个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口锅,锅里泡着一双袜子,看来这锅也当盆使。桌子上有把茶壶,前边没有嘴儿,后边没有把,上边没有盖,下边没有底儿。破壶!干吗用呢?里边搁了一把筷子,拿它当筷子笼用!墙边有张床,床上半倚半坐一个老头,看年纪五十多岁,脸上皱纹堆垒,一道挨一道,要是一乐呀,那皱纹能夹死一个苍蝇。头上没帽子,弄个点心盒扣上,底下系着带。穿件破褂子,除了补丁就是“烧麦”。怎么叫“烧麦”呢?衣服破得实在不能补了,一揪,拿线一系,浑身都是疙瘩汤!下半身盖块床单,这床单的头面颜色跟尿布差不多。

大太监心说,这是活财神哪?纯粹要饭的!可也得问问,“你叫什么?”“沈万三。”“啊?你叫沈万三!”“对呀!”大太监心说,不对呀,不说沈万三是活财神吗?怎么这样呀?“沈万三,你是活财神吗?”沈万三乐了:“公公,您别骂我了,我这样是财神吗?”“也是,不像。不过,不管你是不是,也得走一趟,皇上要见你。起来,走!”“不行,公公,我不能去。”“你敢抗圣命吗?”“小人不敢,可我真不能去!”“起来!”“不起!”“怎么不起呢?”“我没有裤子!”

咳!说半天没裤子!

太监一看,穷的都没裤子啦!我们也没多带呀!“沈万三,你围着床单吧。”“好吧!”

沈万三围上床单,大太监引路,后跟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奔皇宫。老百姓不知怎么回事呀!“哟!头里大太监,后头官兵,当间一个围床单的老头!怎么回事?”旁边那人还给他解释哪:“你不知道,这准是大官私访!”

哪挨哪呀!

皇上一听,哦!活财神来了,好!请。一会儿,沈万三来了,两手拉着床单,“草民沈万三见驾!”这俩手不下来,怕床单掉了。皇上一看,活财神就这样?跟老花子似的?“沈万三,你是活财神吗?”“万岁,您说我是吗?”皇上一琢磨,确实看着不像,又一想神仙所留纸条,错不了。

“沈万三,孤决意修城,急需巨额白银,望你为国捐银吧!”

“万岁,小民没钱哪!”

“不能,神人明示,你就是财神!”

“万岁开恩,饶了我吧!”

皇上一想,对,有一句叫鞭打沈万三,看来不打不行呀!

“内侍!”

“在!”

“命人皮鞭拷打,什么时候说出金银来,再饶他!”

“遵旨!”

大小太监手拿皮鞭过来了。

“说,银子在哪?”

“我不知道哇!”

“打!”

“啪!啪!啪!”

“哎哟!”

“说!”

“真不知道!”

“还打!”

“别,别,万岁,银子在外边呢!”

“好,众内侍,跟他前去,挖出银子再饶他!”

“遵旨。”

沈万三干嘛说外边有哇,他想跑。心说,出了皇宫找机会跑吧。

一帮人手持皮鞭,围着沈万三出了皇宫。

“说!银子在哪?”

“我不知道!”

“打!”

啪!啪!啪!打得沈万三皮开肉绽。

“哎哟!疼死我了!”

“说!”

沈万三一看,非打死我不可,干脆跑吧!瞅个空子,撒腿就跑。大伙儿一看,追!

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呀,一帮太监手拿皮鞭,追一个围床单的老头,干吗呀?

沈万三手拉床单,跑也跑不快。一会儿大伙追上了。

“说!银子在哪!”

“不说,打他!”

啪!

“哎,别打了,我说!”

沈万三实在没法了,一指脚下的空地,“你们在这挖吧!准有银子!”

“好嘞!挖!”

有人找来铁锨,一通挖。哎!别说,真有!白花花的银子!太好了,挖吧!这一挖,挖出来十窖银子,一窖是四十八万两,总共是四百八十万两雪花白银!这才饶了沈万三,北京城就是用这笔银子修起来的。

银子挖出来,搁银子的地方就成了大坑,后来大坑里有了水,人们就叫它“十窖海”。天长日久,叫白了也就叫成了“什刹海”。

这不过是一个传说故事,可不是历史,我一说,您一笑,高高兴兴。

可千万别较真儿。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丁章胡同     



抬头看,有青天,

为人岂能昧心肝。

朗朗清平本无鬼,



心术不正遇缠绵。

本在人间贪富贵,

偏遇心头鬼迷缠,

行善莫不贤!

北京有一个丁章胡同,光看这个名字,平淡无奇,可是在丁章胡同名字的后边流传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早先,在这住着一户有钱的人家,主人姓缺,名叫大德,连起来就是缺大德。家里有钱,在北京城开着大小的买卖。家里的粮米钱财不计其数,就是有钱。买卖多,雇的伙计也多,对伙计们非常凶狠。从吃饭上就看得出来。伙计们是菠菜长吃,黄瓜总吃,韭菜老吃,一年到头吃饺子!有人不理解了,这不是吃的挺好吗?我得给您讲明白了:菠菜长吃,菠菜得吃嫩,长吃指的是长长了才吃!黄瓜总吃,是指该留下当种子的大老黄瓜!韭菜老吃,韭菜得长老了才吃呢!一年到头吃饺子,您可听明白了,一年得到了“头”才吃饺子呢!就年三十那一顿!您说他多缺德呀!可以说缺大德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一肚子坏水,长这么大没拉过人屎,就有一回拉的人屎,还拉人家柴火堆上了,人家一抱柴火弄一手,骂了他一年!有这么句话“好人不长寿,祸害几千年。”您看那好人,弄不弄就得点病,有病还没钱治,那坏蛋们一个个活得都滋润着呢!这缺大德就是,没灾没病,有来道趣地活了五十多年。这一天是缺大德五十八岁生日,嚯!大摆宴席,请亲朋好友来聚一聚。亲朋们全来了,又随份子又买东西,大伙是一边喝酒一边骂街。怎么还骂呢?是得骂!桌子上的菜太惨了。一碟酱腌大萝卜,一碟盐面胡萝卜,一碟暴腌青萝卜,一碟酱油泡萝卜。大伙一看,掉萝卜地里,吃完非呛死不可!

晚上,亲朋好友全走了,缺大德躺在床上,算账。今儿来了四十位客人,开了十桌,准备了一百斤萝卜,吃了二斤半,看来该我发财,大伙都吃得不多。废话!咸萝卜还能吃多少?想着想着,“呼——”着了。

睡着睡着,缺大德猛然就觉得屋子里刮起了一阵风。嚯!这阵风真不善,直刮得昏昏暗暗天地变。星光隐,月不见,好似孙悟空借来芭蕉扇!缺大德纳闷了,嗯?怎么屋里刮风了?就这阵,桌上的蜡烛突突直冒绿火苗!啊?怎么这色儿呢?随着这绿火苗,缺大德就觉得屋子里阴云笼罩,冷气森森,从脖子后头冒出一股凉气,“嗖”,顺着脊梁沟直奔脚后跟去了。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说要闹鬼吗?”这一个鬼字没出口,眼前青烟一晃,有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啊?!”仔细一看,认识,原来是和自己做生意的李二,因为被他蒙骗,倾家荡产,孩子也卖了,媳妇也跳河了,李二一咬牙,上吊自杀。今天他怎么来了,不好,冤鬼闹宅!跑吧!一推门,一股黑烟又进来一个,满身鲜血,惨不忍睹!原来是借他高利贷的肖冬,没法还钱,神经错乱,走到街上让车轧死的。坏了,这是冤死鬼呀!赶紧要跳窗户,一推窗户,嚯!这有俩!敢情是亲兄弟俩,哥哥叫曹雅,弟弟叫曹龙,原来都是缺大德家中的奴仆,歌俩都是被缺大德折磨死的。一会的工夫,满屋中鬼影重重,口口声声闹着偿命。缺大德心说,完了,活不了啦,干脆,拼了吧!一伸手,把跟前这鬼抱住了,一张嘴“吭哧”把鬼鼻子咬住了,心说,我死也得挣两下。咬住鼻子一使劲,就听见缺大德他媳妇那喊上了:“这个缺大德,半夜不睡觉,咬我大脚豆干吗?”

闹了半天,敢情是做梦!

缺大德坐起来,满头大汗。脑袋瓜也挺了,眼珠子也拧了,鼻子头也顶了,脖项子也梗了,后脑勺也蒙了,两只手也冷了。“哎呀,两世为人哪!”

两口子一商量,不行。这座宅院不吉利,得搬家。仗着有的是房子,可这座院子也不能扔下不管哪?得找人看着呀。找了两个佣人:“跟你们说点事儿,老爷和太太嫌这房子不好,打算搬家,留下你们俩看家,这可是好活……”“老爷您甭说了,这房子闹鬼,我们知道!”“啊?知道哇。”把所有的佣人召在一块,一说这事,有的站那就哭,有的跪那磕头,有的当场就吓死过去了。别说,真有一个胆大的,站那没动,仔细一看,尿裤子了。

缺大德一看,这怎么办呢?从人群后边有人答碴儿了:“老爷,我留下吧。”大伙一听,嚯!真有这不怕死的。仔细一看,原来是烧火的丁三,这个人出身穷苦,从小没爹没妈,在缺家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弄不好还得挨打。今儿一看,都不愿留下,干脆,我留下吧,这么大院一个人住,挺好。缺大德一看;“好!就是你了。你留下,其他人快搬东西,快!”干吗这么着急?他怕天黑!

全家人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个丁三。丁三从小就不怕鬼,一个人住在这儿,轻轻松松,悠悠闲闲不用再被人支来使去。每天吃了饭无事可做,在院里散散步,跟胡同里人聊聊天,挺好。这天,丁三玩了一天,晚上躺下就着了。刚睡着,就觉得屋子里祥云缭绕、瑞气千条,一阵香风。丁三心说:“怎么意思?找我来了?”一阵金光闪过,眼前出现一位老仙翁。长寿眉,佛爷口,五络长髯。头戴一顶鱼尾冠,发髻高挽别玉簪,身穿道袍金光现,阴阳八卦绣上边,慈眉善目微微笑,好一位天上大罗仙。丁三说:“老爷子,缺大德搬家了,有事您甭跟我说,我们两回事。”

老仙翁微微一笑:“丁三,傻小子,来,跟我来。”丁三就觉得身不由己,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老头一指院墙东北角,说:“丁三,你为人和善,上天有报,此处埋有金银,你想着挖出来吧。”丁三一听:“什么?有金银……”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老仙翁没了,丁三一看:“哎,老……”一喊,醒了。敢情做了个梦。

第二天吃完饭,丁三心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来到院子里一看院子角儿这,跟昨天梦的一样,干脆挖个试试吧!回屋拿了一把铁锨,三挖两挖,哎,真有东西!敢情一刨,是个坛子,一开坛子盖,哎哟!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天哪,这是真的么?丁三心说,我不是做梦吧?伸出手来,“吭”一口,嗬!真疼!你倒轻点咬哇!急忙又埋上,把土弄好。回到屋里,心说,怎么回事?东家埋的?不能哇,东家临走的时候,连耗子窟窿里都拿开水灌了一遍。谁的呢?干脆,找章四商量一下。章四跟丁三是朋友,俩人特别好。章四现在东直门一家饭店当伙计,对,找他去。

章四听丁三说完之后,一拍桌子:“兄弟,你发财了!老天有眼哪!”丁三说:“四哥,走好运一块走,有我的就有你的,有福同享!”“兄弟,这事这么办,回去你先摸一下缺大德的底,你就说成天闹鬼,干脆把房卖了。如果银子是他的,他必不同意卖房;如果不是他的,他的态度就不一样。探出底细,咱再说!”“好嘞!”

丁三回去跟缺大德一说,缺大德一想:“卖掉当然好,可谁不怕鬼呀?”丁三一听,有门儿,“老爷,干脆卖给远处的人,一手钱一手货,卖完之后,再闹鬼也找不着咱了,要不这成天闹也受不了!”“好吧,你去找个主,远远的。”“哎!”

丁三回来一说,章四乐了,“兄弟,这银子、房子都是你的了。回去跟缺大德说,找好主了。过几天看房。今天夜里你挖金银,提一小部分当房钱,我出面去买。”

过了几天,丁三带着章四来了。嗬,穿的戴的都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缺大德高兴,闹鬼的房子卖出去了。一个急着卖,一个乐意买。当下谈妥,一手交钱,一手立字据。从此,这所房子可就不姓缺了。

章四住下之后不久,丁三也辞了缺大德的活,也来到大院住下。二人谦来让去,最后房子平分,一人一半,金银也一人一半,分头做买卖。他们对人和气,经常周济穷人,不像缺大德那么害人。从此,这大院就叫丁章大院,这条胡同也就叫丁章胡同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养蜂夹道藏皇上


 北海旁边北京图书馆往西,过去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胡同,叫养蜂夹道。在距今五百年前的明朝成化年间,这里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小皇子朱右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藏了六年,演出了一场大明朝的悲剧:太子逃国。



明宪宗朱见深十六岁登基坐殿同时册封了一位妃子,这位就是后来搅闹得后宫大乱的万贵妃。

早在宪宗皇上年幼的时候,万宫人就日夜照料他。宪宗对这位比自己大十九岁的既像母亲又像保姆的万宫人是言听计从。他即位之后,马上册封三十五岁的万氏为妃,从此万贵妃就牢牢控制了这位小皇帝。

万贵人在宫中专横跋扈,简直是横着走道。贤惠正直的吴皇后看不惯万妃的所作所为,一次当众指责其过,吩咐“刑杖伺候”。哎哟,这顿打呀,打得万贵妃直学狗叫唤!从此,与吴皇后作了对,在皇上面前屡进谗言。谎言超过一千次就是事实。经过万妃的百般挑唆,宪宗皇上终于下诏废掉了吴皇后。

万贵妃的第一个打击对象吴皇后被她迫害成功,那么第二步,万贵妃决定得生下一个皇子,这样,才能巩固她在宫中的地位,而且可以控制两代皇帝。可也奇怪了,这么多年了,别说皇子,连黄瓜也没生一个。怎么办呢?利用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广集名医,各种名贵补药,大吃特吃。拿人参当白薯那么吃,吃得鼻子眼儿直冒血。为了生孩子,各种偏方全试了,不管用。后来也不知是谁告诉她一个偏方,把汉白玉石头碾成末儿,和上麻酱,天天吃,连吃七七四十九天,准能得皇子。万贵妃真听话,找来一大筐汉白玉石头,碾成末儿,和上麻酱,天天嚼,也不嫌牙碜,还说呢:“七七四十九天恐怕不行,我得吃九九八十一天!”这不倒霉催的吗?天天吃,连吃了八十一天,别说,肚子真见动静,赶紧找太医,大夫一号脉,敢情不是怀孕,肾结石!

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也就开始特别注意别人,凡是妃嫔宫女谁因皇帝“临幸”而有了身孕,万贵妃必定想方设法迫害,甚至连孕妇也下毒手。就这样,皇上直到中年仍然没有儿子。这在封建皇家是一件大事,一些大臣联名上奏,规劝皇上摆脱万贵妃。可是宪宗朱见深始终未能摆脱控制,相反,万贵妃却勾结了内部宦官与朝中奸佞,结成了一个有权势的集团。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一位宫女怀了孕……

明代前期,为镇压南方少数民族起义,曾经有过多次的“征蛮”之举。每次,都是残酷的烧杀抢掠式的镇压。成化朝有一次征讨广西,有一位姓纪的土司被官兵杀掉,他的女儿被俘后带到北京,贡入皇宫充当女史,这位纪宫人管理宫内藏书。有一天,宪宗皇帝游玩从这路过,遇见了这位从广西来的纪姑娘,一看这纪姑娘娇小玲珑,清纯可人,薄施脂粉,淡扫娥眉,而且对答如流,当下龙颜大悦。皇上高兴了,心说:“没想到苗蛮之地有此绝代佳丽,这真是旱香瓜另个味儿,蝎子屎独一份儿,澡堂子鞋没有对儿!”皇上还满肚子俏皮话。

当下,皇上“临幸”,时隔不久,纪宫人身怀有孕。这对于身份低贱的纪宫人来说,简直是“福分”。可谁知道,纪宫人却因福得祸,惨遭大难!

万贵妃一听,怎么着?有人怀孕了?哎哟,没把万贵妃气死。天天跟着了魔似的,从这屋走到那屋,从那屋走到这屋,晚上一宿宿地不睡觉,早晨起来刚吃早点又闹着要洗脚。宫女们一看,坏了,贵妃娘娘要变气迷心。

万贵妃实在忍不下去了,派一个心腹宫女去给纪宫人打胎。可这宫女十分同情纪宫人,不忍下手,回来编个谎话,说纪宫人不是怀孕,是大肚子病。万贵妃一想,那也不能留在宫里,便把纪宫人贬到安乐堂。

安乐堂名为安乐,实际上并不安乐。这里是太监、宫女最怕去的地方。凡是太监、宫女得了重病,都送到安乐堂,其实就是等死。安乐堂在北京共分为两处:一处是在地安门往东,现在的安乐堂胡同内;另一处就是在养蜂夹道,当时叫羊房夹道,因为地处西内,所以也叫“内安乐堂”。

纪宫人住到安乐堂不久,生下一个男孩。抱着孩子,纪宫人泪如泉涌:“儿啊儿啊,你何苦投胎这帝王之家!人人均知皇家富贵,他们哪一个又知这皇袍下有万把钢刀!”

娘俩哭得昏天黑地,猛然间门一开,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别哭了!”“啊?”纪宫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哦,张公公。”来的这人是内宫太监张敏。张敏为人忠厚,平时对纪宫人也比较照应。这次特意来探望,一见纪宫人怀抱婴儿,心里就明白了,紧走两步,扑通跪倒,口称:“奴才张敏,叩见幼主爷。”纪宫人连忙摆手:“张公公,快快请起,以免泄露风声。”张敏站起来擦擦眼泪;“苍天有眼,大明有后!”“张公公,此子来的不是时候,与其留在人间受罪,还不如……”“啊?还不如怎样?”“张公公,我麻烦您将此子,……溺死吧!”“啊?”张敏一闻此言,双手颤抖,“纪宫人,娘娘!万岁年迈,江山无后,奴才岂敢逆天行事?”“那……”“我看这么办吧,就在这安乐堂中,找一僻静之所,悄悄抚养皇子,待幼主成龙,再说明真相!”“哎,也只好如此。”

从此之后,小皇子就偷偷地养在了安乐堂。被废的那位吴皇后当时也住在西内,离安乐堂很近,知道了这件事,也暗中来探望,有幸知道此事的几个太监同情这可怜的母子,一个个守口如瓶,此事只瞒了万贵妃和明宪宗。小皇子朱右樘在这儿,竟秘密地度过了六个春秋。

成化十一年的一天。

宪宗皇帝清晨起来,命大太监张敏给自己篦头。透过镜子,宪宗一看自己,眼角边皱纹堆垒,鬓边头发也白了。忽然触动心事,长叹一声:“哎,朕老将至而无子!”旁边的张敏一听,哎呀,天天盼的机会来了,“扑通”跪倒:“奴才死罪!万岁爷已经有子了!”“啊?”皇上一听:“什么?有了皇子啦?在哪呀?”张敏以头碰地:“奴才死罪,请万岁爷为小皇子做主。”旁边站着另一个大太监怀恩,他对这件事也知道,今天一看说明真相的机会来了,急忙跪倒:“启奏万岁,张敏说得对!皇子潜养西内,今已六岁,匿不敢闻。”宪宗一听,这高兴啊,急忙传旨命人迎皇子进宫。

捧旨太监来到安乐堂。纪宫人抱着皇子痛哭流涕:“儿啊,此一去,我儿灾消难满,可为娘再难存活,你要见着穿黄袍有胡须之人,就是你父!”两边太监给皇子穿上小红袍,扶上小轿,直奔内宫。

宪宗皇帝都等不及了,一见小轿来了,心里这跳哇。轿帘打开,出来个孩子,小皇子自从生下来,从来没剃过头,六年光景,发披至地。一眼就看见宪宗了,黄袍、有胡子的,再一看周围太监都没胡子,没错,就是他!小皇子扎着两手就跑过去了。宪宗一把抱住,放在腿上,仔细地端详。父子天性,血缘关系一点都不假,明宪宗眼泪下来了:“长得像我,是我儿子!”父子抱头大哭。太监怀恩到内阁传旨,宣布此事,群臣大喜,这下江山有后。纪宫人这时被册封为淑妃,移居紫禁城内永寿宫。

宫廷内外喜气洋洋,只有万贵妃一个人大哭大骂:“这帮小人害得我好苦!”

紧接着,皇宫内出了两件怪事。纪宫人突然暴死!《明史》上记载:或曰(万)贵妃致之死,或曰自缢也。总之,可怜的纪宫人终归没能躲过暗害。纪宫人一死,大太监张敏也吞金自尽。虽然对他们的死没有正确结论,但肯定也和万贵妃有关。

小皇子朱右樘被立为皇太子。由于他处境危险,便由他的祖母——皇太后来抚养。可是万贵妃不死心,有一次,她请小皇子吃饭,临去的时候,老太后再三嘱咐,千万别吃东西。到了万贵妃那儿,小皇子什么也不吃。万贵妃说:“你怎么不吃呢?”小皇子说:“我怕有毒。”万贵妃一听,又气又急:“几岁的孩子就这样,将来我得死在你手!”

时隔不久,宪宗晏驾,万贵妃也去世,这位皇子即位,就是明孝宗朱右樘,年号弘治。

登基大典上的朱右樘是风风光光,可不知道他忘没忘记他死去的亲娘和为他吞金自尽的义士张敏。

正是:

堪叹人生天地中,

使尽心机为利名。

富贵荣华花间露,

好勇争强火化冰。

三寸气在千般用,

一旦无常万事空。

任君使尽千条计,

难免荒郊被土蒙。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开殃榜



 旧时的北京,真是黑幕重重。有很多蒙人骗人的事儿,像什么相面、测字、求神、问卜、烧香治病,全是欺骗人。由于他们欺骗人,所以人们迷信。什么叫迷信?就是迷迷糊糊地信了。



丢东西了,找算卦的。你说这人够多糊涂,你瞪俩大眼找不着,他瞎摸合眼的上哪找去!还有的说哪:“这位先生灵,净给大人物算卦。”你看见啦?这都是他自己放的风!还说呢,这位呀,是天上神仙下界,普度众生,指点迷津。这神仙下界,天天也得吃炸酱面,算完卦你不给钱,他也不干,还跟你争呢:“换张新票,这短一角儿……。”有的算卦的,有心机,不露面。来了算卦的不给算,假模假式地说不会,完事给钱不要,越这样人们越信——不要钱哪!肯定是真的!越不要越给,原来打算给五块,这一不要哇,给了三百!出了门还说呢:“先生真灵,给钱都不要!”“是啊,小钱不要。”你走了,他关上门一边数钱一边偷着乐,你知道吗?

还有那求神问卜的也是蒙人骗人。没钱了找神仙求财。

说:“给财神爷烧香能发财!”你就不想想,你不上班,哪给钱哪!财神爷是泥胎,你把脑袋磕破了他也不给你钱,他也没钱,他让你捡个钱包,你乐啦,那丢钱的怎么办哪?

还有一种人,有病不吃药,上庙里烧香去。庙里和尚在门口还立块牌子,上写着“烧香上庙里买去,门口卖的香烧着不灵”。有人真信,非上庙里买去,你就不琢磨琢磨,庙里的香和门口的香都是一个地方上的货!

所以,我奉劝各位,千万别信这个。咱这么说,真正的神仙下界,能找您要钱吗?有人说了:“哎,上次有一位没要钱的。”别高兴,他那是拿你当幌子!你就给他宣传了:“不要钱!”您是免费的广告!

除了这些之外,在北京还有一种更可气的行业,现在早就取消了,不过老人们都还知道,那就是——开殃榜。

什么叫殃榜呢!迷信的人说,人死之后,有一股煞气,这股气叫“殃”。一丈多高,还有颜色。人死过几天,不定哪一天哪个时辰,殃出来了,然后直奔哪方而去,这叫“出殃”。出殃的时候,人得躲着它,要是叫殃打着了,不死也得大病一场。能不能躲开它呢?先得算算这殃哪天出?谁会算哪?阴阳先生。阴阳先生过去有的是,瞧风水买房买地都找他。算出殃也得找他算。死了人,把阴阳先生找来,预备笔墨纸砚,先生拿过一张东昌纸,写上亡人出生的年月日,写上某年某月某日什么时辰死亡的,因何身亡,是病死的还是不得善终。再写上几天接三,哪天出殡,再就是什么时候出殃,这张纸就叫殃榜。

过去,无论谁家死了人,头一件事就是找阴阳先生开殃榜。这一来,阴阳先生权力大了。死了人,没有殃榜,不能埋,出不了城入不了坟。所以,阴阳先生蒙人骗人讹诈人的机会可就多了。怎么?他造谣言哪,胡出主意,讹人。什么魂灵不走哇,得请他净宅;犯重丧哪,得求他给破一破。反正他找出点毛病来,你就得花钱。这还是得病死的人,要是横死的,他这发财机会算来了。最可恨的是私和人命,有受气的儿媳妇,上吊的,扎水缸的寻死的,这家再有几个钱,得了,阴阳先生算是吃上了,把他请来,他一嘀咕,先讲好了价儿,后开殃榜。阔人家打死丫头,只要给钱就开殃榜,这个屈死的就算白死了。在阴阳先生手里不知屈死多少人哪!就凭殃榜上的“病故”两字。

阴阳先生也有倒霉的时候。在北城大石桥,有一位阴阳先生,街坊跟他开玩笑叫他“狗阴阳”。小戏儿里有一出《龙凤配》。拿他比那个给人家胡合婚的那个狗阴阳了。

这个狗阴阳住三间房,独门院。在他隔壁住着一家姓金,家里有钱。老公母两儿跟前仨儿子,老大Lao-Er都娶媳妇了。老三最小,还没结婚呢,自幼有个怪脾气,不怕鬼,神儿啦鬼呀他不信。差不多的孩子全爱听鬼故事,他不爱听。“我就不信,我也没瞧见过鬼什么样,多会有鬼我瞧瞧。”从小胆就大,到二十多岁了,更不害怕了。脾气暴,浑浊闷愣,爱喝酒,好交朋友。大爷大奶奶当家,二爷是书呆子,二奶奶是老好人,什么事也不管。老头儿六十多了,病死了。

老头死了,得请阴阳先生开殃榜呀。好在隔一堵墙就是狗阴阳。二爷到那院叫:“二大爷,在家吗?”“啊,在家。”Lao-Er趴地下磕个头:“二大爷!”“哎,起来。得,没熬过去,别着急,抓把土埋了吧!”“二大爷,受累开开榜吧。”“好,你头走,给你这个,贴大门上。”什么呀,是阴阳先生记号,一个黄纸条,上头印着堂号、姓名。拿回去贴门垛子上,男左女右,他来了一看就直接进门。没这条不行,有挨门地进吗?进门就问:“你们这死人了吗?”“你们家才死人哪!”打上了。

二爷拿黄条,到家贴门口,一会儿狗阴阳来了。大伙给他一磕头,笔墨纸砚都预备好了。他一琢磨:他们家有钱,这个榜开完了,得多弄点钱。

他写完了跟大爷说:“搁七天,三天接三,六天伴宿,七天出殡。可是有点事,咱们是老街坊了,我不能不说,说了你们也别害怕!”这都是废话!你吓唬人,人家还不害怕吗?

头一个大奶奶过来了:“二大爷,怎么回事呀?”“啊,老头死的日子时辰不好,跟他生的时刻相冲,子午相克,卯酉相冲,我这么开榜,还没遇见这么巧的事儿。”大奶奶说:“这冲是怎么回事?”“伴宿那天不是出殃吗?这个殃在夜里子时他要闹,你们那天夜里得躲躲,人口多,叫殃打着可不得了。”大奶奶脸都白了:“哟!二大爷有法破吗?”阴阳就等这句话啦:“哎,破法是有,可是我不好说。”二奶奶答碴儿了:“二大爷,有什么不好说的?您帮忙,我们听您的。”“就是得用钱。预备上供的香蜡纸马,白公鸡,烧纸。我得祝念,一宿不能睡呀!”大爷问:“得多少钱哪?”“嗯,得五十块钱。”大爷还没说话,大奶奶把大爷叫出去了。大爷说:“钱可多点了。”“不多!我怕叫殃打了,你要不拿钱,我可带孩子走,全不管了。”大爷没谱了。二奶奶又过来了:“大哥,咱们这桩事哪省不了五十块钱!”大爷没法子,一狠心,回屋里拿了五十块钱,往北屋走。

这么个工夫,老三回来,一瞧,大哥拿了钱又要给狗阴阳。老三就问,“大哥,干吗呀?给二大爷。”“开殃榜那么贵?”大爷就把狗阴阳的话跟老三一说,老三当时就火了:“出殃?还带闹的?没听说过。二大爷,您甭管了,我等这个殃!我倒尝尝叫殃打了什么滋味!去,给二大爷一块钱。得了,您受累了!”

狗阴阳没说出话来,脸也红了:“好,我走啦!”狗阴阳心里这骂呀:“小三儿呀,真小人!到手的钱又飞了!”

狗阴阳刚走,大奶奶过来了:“老三,这可别犯拧啊,这可不闹着玩的。”老三说:“行了,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呀,从你这就架炮往里打,去!我们这儿不要这添言不添钱的。”家里谁都怕大奶奶,就是老三不怕她,你想老三连殃都不怕,哪能怕嫂子呀!大爷说:“得了,闹丧啊怎么的?他不怕,明儿叫他看着!院里搭个大棚,把北屋当间的隔扇拆下来,把棺材停当间。”

办白事吧,亲朋好友来了不少。这几天夜里都有人住在这,调换着熬夜。唯独到了伴宿那天,亲朋好友吃完晚饭就走。

怎么回事?大奶奶给宣传的。是来人,大奶奶就嘀嘀咕咕说:“我们这小三呀,剐之有余!”她胆小,人家不害怕倒剐之有余了。她把狗阴阳说的一学,哎哟,传的这快呀,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所以,谁也不敢在这待了。刚撂下筷子,“坐着吧,我告假了。”“哎,忙什么,多待会儿。”“不不,有事。”走啦!这个也站起来了:“告假。”“咳!你忙什么?”“不不,实在消不了啦。”也不什么叫消不了啦。“明儿一出太阳我就来了,误不了。”走了。这也告假那边有事,有的蔫溜了。老三这乐呀,走,趁早走,省得殃打着!大爷大奶奶二爷二奶奶,累得够呛,全找地方睡了。有俩表兄弟不好意思走,给老三做伴。一喝酒,那俩也坚持不住了,跑西屋睡了。

棚里头就剩老三了。正是十月初,哨子风刮得棚杆子悠悠的。就是胆大的也瘆得慌。老三在供桌旁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想:“我倒要看看这殃!”越喝越高兴,喝大发了。晃晃悠悠把笔跟墨盒拿出来了。得,我先扮个殃叫你们看看。他这是醉闹,拿笔往脸上画,他想画张飞,墨汁顺脸往下流,自己乐了,剩下牙是白的,一张大黑脸。“嘿,别说没殃,有殃也叫我吓跑了!”

夜里两三点了,觉得又困又冷,心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在棺材旁边放着一个躺箱,为放衣裳的,七尺长三尺深,找了根棍子,把箱盖掀开,往里头一蹲,拿棍支上,箱盖露点缝,往外瞧着,瞧着瞧着冲上盹儿了。

再说狗阴阳,回家生气。直到伴宿这天夜里,他这心还在金家呢。他一想造的谣不灵,明儿怎么办呢?他一会儿蹬个小板凳往这院里听听。到后半夜,嗯?没声了!两家挨着,他一探头,棚里没人。“都吓跑了?不能,怎么也得有个看棚的,有咧,我吓唬他们一下子。”他到里屋穿上一件孝袍子,拿大白粉描个大白脸,弄张红纸粘个大红舌头。他有个小梯子,立在墙根那儿,上梯子,骑到墙头上,把梯子再放这边,他下来冲棚里蹦,要有熬夜的,准吓跑了,他说的殃算灵验了。哪知道蹦了两下,没人。一想:“白蹦了?往里溜达吧,没人。得,别白来,偷点东西吧。”

一上台阶看见躺箱了,还露点缝儿,哦,顶盖肥。紧走两步掀盖,他哪知道,里头还蹲着一个呢!

老三在箱子刚一迷糊,他这一掀盖,冷风一吹,老三往起一站,两人正对脸!“哎!”“哎!”老三坐箱子里了,狗阴阳趴外头了。狗阴阳觉得头晕眼花,可心里明白,在人家院里呢!哆里哆嗦爬上墙回家了。第二天起床没起来,病了。

老三也是缓了半天,打箱里出来,浑身软,还得挣扎着,怕人说胆小。坐到天亮,大伙起来了,一看,哟!吓一跳。“怎么这样?”“啊?画脸来着。”“快洗吧!”瞧他愣愣柯柯的,就说冷,大伙说着凉了。搀进屋请大夫看病,送殡都没叫他去。老三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活动,狗阴阳也刚能趿拉着鞋溜溜。

这天,老三柱个棍在门口站着,狗阴阳也柱棍在门口站着。俩人一对眼,老三说:“二大爷,这殃倒是有没有啊?”

“有!你说有没有呢?”

“我也说有。您说殃什么样?”

“什么样?大黑脸。”

“不对,大白脸。”

“你见过吗?”

“见过。你见过吗?我可见过!”

“在哪见的?”

“箱子外头。”

“不对,在箱子里头。”

“哦!那天是你呀!”老三抡圆了就一棍儿。狗阴阳也急了:“好小子,打我。”给小三也来一棍。

“你就是殃!”

“你就是殃!”

俩人一闹,街坊全出来了。老三的大哥大嫂全出来,不知怎么回事。老大说:“老三,不许这样!”要过去揪老三。大奶奶把大爷揪住了:“哎哟!可别过去,叫殃打着!”

那是殃吗?喜鹊胡同和双槐树喜鹊胡同和双槐树

北京哈德门外有个喜鹊胡同,东西的胡同,坐南坐北的商店一进胡同有几家买卖,坐北有人“客义斋”,这买卖是裱糊匠,糊个顶棚,扎个纸人纸马什么的。在客义斋斜对门,有个黄油漆大门三磴台阶石,磨砖对缝的房子,特别阔气。房子的主人姓宋叫宋五,年纪得有五十多了。身高七尺,重眉毛大眼睛,挺精神。宋五从小喜好武艺,十八般兵刃样样皆通。家里就三口人,老两口子,宋五爷,五奶奶,膝下无儿就一个姑娘,名叫银屏,长得漂亮。除了这三口人,还有一个奶妈姓周,从姑娘几岁就在他们家当佣人。周妈家里也没什么人,就住在宋家,这儿吃这睡。宋五爷也没拿周妈当佣人,当个老嫂子,关系都挺不错。这院子里,一进门北房是一明两暗,南屋是个小单间的厨房。有个小后院,小后院是南房两间,北房两间,南房搁点没用的东西。北房呢,周妈和银屏住。还有个后门,上着大锁可一直没开过。

银屏姑娘平常没出过门,一大关也就是到前院,赶上年节也就在门口站会儿。门口谁家娶媳妇办白事,也就在大门口看看,完了赶紧回屋。五爷家规大,姑娘是大门不出哇,买什么东西,周大妈去。这一天,姑娘绣枕头,绣牡丹花时短一色线,姑娘说:“周大妈,给您这钱,给我买点线来。”周妈接过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了,姑娘一看:“哟,这么快,买来了?”“转悠好几家,都没这色。”“您瞧,就剩这朵花了,绣完了,枕头就齐了。”周妈说:“明天吧,明天七月十五盂兰会,城隍庙那热闹,卖什么都有,我早点起,连串个门。”姑娘一听也想去:“大妈,要不,明天我也跟您去,逛逛庙。成天在屋里,怪闷的。”“哎呀,不行,孩子,你爹那脾气。”姑娘说:“大妈,您别告诉他。”“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成天在前院坐着。”“他天天出去喝茶,吃饭时才回来,一去半天儿。咱早回来,不让他碰上,您串门改天吧!”周妈一琢磨也行。“姑娘,那咱得雇辆车,走着就麻烦了。”姑娘一伸手,从抽屉拿出二吊钱来:“大妈,给。”“干吗?”“雇车。”“哎。”姑娘一回手,又拿出两吊钱:“给您。”“这又干吗?”“您留着零花。”“我告诉你,就这一回,下不为例,下次我跟你急。”周妈把钱带好,出门雇车。一会儿回来了。“车雇好了,我怕你爹看见,明儿停胡同口,咱走几步胡同口上车。”娘俩高高兴兴地休息了。半夜里,一个雷,哗,下雨了。姑娘别扭:“好容易明天出去,下雨了。”天没亮,这雨停了。娘俩天亮起来,洗漱完毕,吃完早点,到前院一看,五爷走了,跟五奶奶打个招呼。五奶奶一劲说:“千万早回来。”娘俩高高兴兴出了门奔胡同口。昨天夜里下大雨,胡同有水,垫了几块砖,出来进去踩着砖,这阵儿从对面来一位小伙子,二十一二岁,中等身材,浓眉阔目,通天鼻子,白净的脸庞,小伙子长得漂亮,漆黑的大辫子,浅蓝色的大褂,里边漂白小褂,挽着白袖口,脚上白袜缎鞋。一眼就瞧见银屏姑娘了:哟,这姑娘真漂亮,小脸蛋就好像一个煮熟的鸭蛋,剥了皮在粉盒里打了个滚,又在房檐底下用露水滴过,嗬!透灵!小伙子看傻了。姑娘一抬头也看见小伙子:哟,这小伙子真精神。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劈里啪啦直冒火星,要不说这玩意儿有电呢!姑娘觉得心慌,脚底下一拌蒜,把砖头蹬翻了,“啪”,摔个屁股蹾儿,弄了一身泥。小伙子一看姑娘没站稳摔那儿了,那意思想去搀去。没想到脚底下砖头一绊,“啪”,也摔那了。周妈一瞧,这热闹了,再一看这小伙子,认识,斜对门,客义斋二掌柜的,这人姓赵排行第二,家里就哥俩,哥哥赵大,还有个嫂子。赵二,光棍儿,一个人,“客义斋”后边有个小屋,住那。哥哥嫂子住的隔两条胡同,不远。周妈一看:“哟,赵二哥呀。”赵二一瞧:“周大妈,您哪。”“你瞧弄这身泥,脱下来吧,我给你洗洗。”“不不,自己洗。”“哦,你们不认识吧?这是宋五爷姑娘,银屏;这是赵二哥。”“哦,赵二哥。”姑娘挺不好意思,小伙子脸也红了。这娘俩一身泥,也甭去了,回家洗衣服,周妈忙着做饭。下午了,周妈一瞧,姑娘坐屋里愣神:“周妈,有点事麻烦您。”“什么事?”“给您这钱,给我扯一丈多浅蓝色的布,再扯七尺漂白。”“干吗?”“我有用。”“哎。”“给您。”一伸手拿出二吊钱,“干吗?”“您带着零花。”“怎么又给钱呢,你,咱可下不为例,再给钱我跟你急。”一会儿,买回来了,姑娘把布铺好了,顺手拿剪子一会铰了件大褂,又用白布剪个小褂。到天黑做得了,一个大褂,一个小褂。“周妈。”“哎。”“您给我跑一趟。”又从抽屉里拿出二吊钱:“您带着。”“干吗?”“咱下不为例。”“又下不为例,再给钱我跟你急。”“我做个大褂,您给对门赵二哥送去,白天,因为接咱们,弄人家一身泥。”“这行吗?”“您去吧。看合适吗?”“哎。”周妈去了,一会儿回来了,姑娘赶紧问:“怎么样?合适吗?”“哎,赵二哥可高兴了,没那么合适的!”“是吗?我不信!”“你看,等哪天他从门口过,你看,合适不?”“您得把他叫来。”“行,明儿吧。”“干吗明天,今天吧。”“啊,黑更半夜,姑娘屋里来个大小伙子,你爹——”“别让他知道。”“你爹就在前院。”“叫他从后门来。”“啊,锈了十多年了,开开了?”周妈出去一看,真开开了,锁挂在上边。一回屋,炕上放着两吊钱:“您带着零花。”“干吗,又下不为例?你这孩子,真没法子,我不去也对不起你呀,更对不起你妈呀!”其实她妈连知道都不知道。

周妈出后门,来到客义斋,赵二哥还没睡呢。跟他一说,赵Lao-Er说:“这要让五爷看见,不死也剥层皮!”周妈说;“没事,走后门。”哎,走后门走后门,就是从这留的。二人来到宋家从后门进院。推开屋门,外屋靠墙放八仙桌子,边上有个小铺,这是周妈睡觉地方,姑娘睡里屋。两个人进来了,周妈说:“你看穿的合适吧?”姑娘说:“我做得不好。”赵二说:“好好,合适合适。”周妈冲姑娘一使眼神,心说:合适,让他走吧。姑娘说:“赵二哥,今儿您甭回去了,”啊!周妈一听,“我上哪睡去?”“周妈还睡外屋,我想跟赵二哥说会儿话。”周大妈也没办法,当天赵Lao-Er睡在这儿没走,打这起隔三差五总来。

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死孩子。一来二去,宋五爷知道不对劲了。把周妈叫到屋里一吓唬,周妈全说了。宋五爷雷轰头顶,稳稳心神:“周妈,你别害怕,明天你告诉赵Lao-Er,让他二更天来,还上那院去。”“啊,二更天,这有好哇?五爷,您?”“你放心,我不害他。”“哎。”

第二天,五爷有准备,打外边买了一卷白纸回来。五奶奶说:“你买白纸干吗?”“我打算糊屋子。”五奶奶也没往心里去。梆梆啷啷——梆鼓齐鸣,二更天了。五爷心说差不多了。站在后院门口,周妈一推门;“五爷,没睡呢?”“没有,我瞧瞧。”进北屋,在外屋一看屋里没变化,就听里屋合叶门响,姑娘出来了:“爹。”“啊,我刚练完一遍功,到后院瞧瞧。”“您上屋来吧。”“哎。”五爷进里屋,一看炕上枕头被卧,齐整,看不出什么。一看地下,合叶门下有一双青缎鞋。五爷把合叶门关上。得,赵Lao-Er穿个裤衩站那儿,一见五爷,扑通跪下:“五爷,饶……饶命。”五爷叹了口气。“哎,站起来。”周妈心说坏了,姑娘低头不说话。五爷说:“周妈,到厨房把那捆白纸和糨子拿来。”周妈推门出去了。宋五爷说:“赵二,我宋五在北京里九外七皇城四,没有不知道,今儿你做出这事儿来,败坏我的名声!哎,你放心,我一不打你,二不送官司。”“我有罪,五爷饶命。”“别嚷,街坊都睡觉了。”周妈正好提白纸糨子进来了。“赵二,我放你走,但不能这样走。”“那怎么走?”五爷说:“别动。”从炕上把笤帚拿起来了,蘸上糨子往赵二身上一刷。赵二心里害怕也不敢言语,宋五爷从脖子往下刷,连胳膊带大腿,前心后心全刷满了,把白纸拿过来左一道右一道,就给赵二糊上了。糊完了冲赵二说:“别动。”赵二哪敢动啊?五爷用布带把赵二手脚捆起来,赵二是浑身上下糊白纸,还迈不开步。五爷从桌上拿起一个尖尖的大帽子,给赵二扣上了,赵二一愣。说话间五爷又拿起一团纸:“张嘴!”“哎,我张嘴。”宋五卡住他脖梗子,把纸往嘴里一塞,外边还耷拉一个大红舌头。周妈一瞧,得,整个一吊死鬼。宋五看看说:“行了,我送你回家。”赵二心说“这模样怎么回家呀!”一说话:“呜——”怎么回事呀?纸团里有个“笛儿”,一说话“呜呜”地响。宋五爷扛着赵二出来,开门一看没人,把赵二往当街一放,“你可以走了。”赵二一迈步走不了,手脚捆着呢,只能往前蹦,一蹦“哗哗”。心说,“我上哪去?临出来时把门锁上了,自个捆上了也动不了,得,上我哥那吧。走不了,就蹦吧。”刚蹦到拐弯这,从对面来俩打更的,头里的叫王大胆,后边的叫李大愣,二人一边打更一边说话:“干咱这行不易,人家睡觉,咱不能睡。”“可不,黑更半夜,我心里在嘀咕,头皮发炸,脖子后头冒凉气。”“完了,兄弟,这你就不行了,知道哥哥为什么叫大胆吗?胆大,什么道都敢走,南下洼那坟地谁都不敢去,我敢,胆大嘛!”二人说着话,一拐胡同,就听对面“哗哗”。一瞧哇,妈呀!咣!哗哗哗!啪!!呜呜呜!咣当!怎么这么乱?咣,是大锣掉地下了;当当当,梆子扔了;哗哗哗,尿裤子了,啪,王大胆坐地下了;!李二愣闭过气去了;呜呜呜,是赵Lao-Er嘴里那个笛儿;咣当当,李大愣砸王大胆肚子上了,所以就咣!当当当!哗哗哗!啪!!呜呜呜!咣当!这份乱哪!

赵Lao-Er心说:“王五,你太损了,这真碰上个大胆的,得把我打死!”往前蹦,拐过弯,来到哥哥门口。喊门吧,“呜”正好,她嫂子听见,心说门口什么响,开门一看,哎哟!扑通死过去了。赵大在屋一听怎么了,赶紧出来,一瞧:“有鬼!”没说完就躺下了。赵二一看我先进屋吧,蹦进里屋了。一会儿工夫,两口子醒了:“哎呀——哎,怎么没了,可能看花眼了!”回屋吧。一回屋,“嚯!上屋来了!”仔细一看,不对,穿着鞋呢!“哟!Lao-Er啊。”赶紧把灯点着,给他解开绳子。赵二把事情一说,赵大吓坏了:“这祸大了,谁不知宋五爷,明天我先瞧瞧吧。”转天,赵大来到客义斋,正碰上宋五,不说话不合适:“五爷啊,我——这么回事,他那么这回来——”满嘴拌蒜。五爷说:“啊,我刚起来,喝茶去。”一连几天,宋五跟往常一样,赵大心里慢慢平静了。

这天夜里,大伙都睡了,五奶奶和周大妈前半夜后半夜守着姑娘,怕出事。天天熬受不了,老太太们睡着了。宋五进来,姑娘还没睡呢,轻轻一拍姑娘肩头,宋五爷头里走,姑娘后跟,一前一后出了门,出了喜鹊胡同还往外走,来到南下洼坟地。五爷站住了:“哎!孩子,我从小爱你如掌上明珠,这些年不容易,没想到,哎!”姑娘低头不语。宋五说:“是我的孩子听我的话……”用手一指,姑娘一瞧,已经挖好一个四四方方的坑,当时眼睛发黑。宋五说:“是我姓宋的孩子,有骨头别让我费事。下去。”姑娘点点头,一转身跳下去了,躺在那儿斜脸冲上。宋五爷又看了看孩子,一回手抄起一把铁锨,刨土就埋,把土填实了,又踩了踩,长叹一声,擦了擦眼泪。

不言宋五,单说赵二,打回来就病了,吃什么药也不行,后来精神失常,又哭又笑。赵大夫妻也没办法。这天,从外边飞进一只玉鸟,特别漂亮,落在桌上,赵二一瞧:“银屏妹妹,你可来了!”赵二放声痛哭。一会儿这小玉鸟飞出去了,打这赵二病入膏肓。这天,天黑时,赵二对哥哥嫂子说:“那天来的玉鸟是银屏,她死了,埋在宋五家坟地。我要死了,你们也把我埋在那,活着我们没成夫妻,死了也要成亲。”说话之后,就咽气了。哥嫂大哭一场,把人盛殓起来,真埋在银屏旁边了。后来,这儿长出来两棵槐树,左一棵右一棵,都向一个方向长,一边搭在一起了。有人说,右边的是银屏姑娘,左边的树是赵Lao-Er,活着没成夫妻,死后结为姻缘。

从此以后,这个地方就叫“双槐树”。

评分

1

查看全部评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2-8 09:35 , Processed in 0.076677 second(s), 19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