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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三、《嘘!今夜哪里有鬼!》--作者:黯然销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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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1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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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电视台中庭,几名男子正与小货车奋战着。小山猫临时坏了,所有的工作只好靠人力完成,原来要卸下卡车上的货物有这么困难。

  “哇!这是在干吗?美男秀吗?除了学长合格点,其他的完全是滥竽充数嘛!”张英男挽着丛云路过,两人正悠闲地晃回电视台,又一季新节目—“噢!今夜不许说鬼!”准备开录了。丛云八成是这个灵异节目里最长寿的女主持。

  “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在那里说泄气话,什么叫只有学长一人合格,这年头流行性格男,性格男啊!”张正杰刻意地挤压上臂,以显示他锻炼过的肌肉。一群男的全裸着上身在那里瞎忙,脱下上衣后才发现,何弼学瘦归瘦,里头最结实的反而是他。

  “何弼学,你在做什么?”电视台高层标哥气冲冲地奔了出来,脸色青了一半。他从来只听说过有人抬棺抗议,还没听说有谁会疯到把棺材摆到家里来。OK!就算电视台不是他家,但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新节目的布景啊!想想看,如果开场是小云从里面蹦出来,炫吧?”何弼学擦了擦汗笑了起来,整个人让太阳晒得有些泛红。这么辛苦的工作,他却玩得这么开心,果然是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王牌灵异节目制作人。

  “OK、OK……我没阻止你耍噱头,你大可以叫道具组帮你做一副,干吗弄个真的来?靠……木质还这么好,我死后搞不好还睡不起这副棺材!”标哥气急败坏,何弼学的灵异节目虽然是收视保证,不过他这位制作人实在很会烧钱,完全只能用花钱如流水几个字来形容他。

  “你的道具组给我这个东西……”何弼学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副棺木,伸脚一踢,破了个大洞。

  “这完全配不上我们家小云的身份地位!对吧?”何弼学转头询问丛云的意思,后者十分配合地猛点头。虽然要她躺进棺材里是会有点心理阴影,不过身为节目女主持,她向来力挺自家的制作人。

  “那这样……我是不是要打扮成吸血鬼?”丛云咯咯地笑着。一旁的男人们不由得开始想象她穿着低胸束腰洋装的样子……何弼学果然是位好制作啊!

  “不不不!这是中式的棺木,穿旗袍……那个那个谁,叫服装师替小云找一件旗袍,叉开高一点,小云腿漂亮嘛!”何弼学在工作时很有主见,其他的男人又开始想象一个有漂亮美腿的女僵尸……何弼学真是有品位,不愧是钓过火辣美女当女友的男人。

  “呵呵!学长好讨厌哦!我也来帮忙!”丛云嗲声嗲气地甜笑着,举手自愿加入,让原本在一旁很不满何弼学退货的道具组都忍不住跟进来瞎搅和。

  太平洋会议室又弥漫着烟味、酒气,何弼学埋头于资料本里,制作小组的其余人员则为了节目的新单元吵翻了天,开录之前还搞不清楚究竟要做些什么。

  “学长!你也说句话啊!”张正杰大力地拍了一下何弼学的背,后者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没壮到可以让人这样用力拍而不感到痛啊!

  “说什么?不是决定了要做妖怪大全吗?我正在挑选要请谁来上节目啊!”何弼学没好气,他不是正忙着埋头阅读那些寄过来的自荐信?

  “妖怪大全?学长你还不死心啊?”高晓华长叹,何弼学想做一件事就非做成不可,也不管这事究竟合不合理,哪有妖怪会自己上节目承认自己不是人类?

  “干吗要死心?很酷不是吗?多有话题性!”何弼学哼哼两声。 “话题性?我只看到危险性!喂……学长,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厉害,是假的上节目也就算了,万一……不是万一,是一定!上节目的是真的妖怪,他要吃你,你躲得掉?拜托不要连累我们啊,我只是个普通又善良的小老百姓!”张正杰哀叫,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何弼学的前科太恐怖了,连死两个女主持,没人想当下一个。

  “什么妖怪要吃人?”管彤开了门,笑眯眯地闯了进来,制作小组又是一阵大惊小怪。这位狐仙大人长相俊美,个性又随和,自从下山之后,跟灵异节目的制作小组混得十分熟稔。更重要的是,从何弼学那里听来的,管彤跟那位帅气、俊美但是道术半桶水的天师殷坚是青梅竹马。一个灵异节目制作、一个狐仙、一个天师,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真是怎么想怎么有趣。

  “你来干吗?”何弼学瞅了对方一眼,管彤则故意凑到他面前晃啊晃。这两人同居后,日子热闹得厉害,大概是前世有怨、今生又结仇,房子明明是殷坚的,何弼学在房租上居然有胆子给他煽风点火。

  “我在隔壁棚录像啊!Fashion Show!我的品位跟你有落差!”管彤在何弼学身边夸张地走着台步,那两个钱鬼开的房租是天价,他虽然是狐仙,却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不努力一点是不行的。

  这边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那头是一群人好奇地频频张望,坐山观虎斗。其中张正杰尤其积极,正事一扔,账册一抓,开赌了。

  “来啊来啊!先押先赢,买定离手啊!”张正杰这个猪头热血沸腾地叫卖着,不过赔率是一面倒,好歹是只修行了上百年的狐仙呀!全都押管彤胜,那还赌个屁?

  “不能这么算啊!狐狸毕竟狡猾,我看学长很难是对手,平常就够笨了,吵起架来很难得胜啊!不是兄弟们不给面子,是学长战绩太难看。”高晓华冷静地分析,平日看何弼学跟殷坚吵,他哪一次赢过?这根本是一面倒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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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我押学长赢,五千!”丛云丢了几张大钞出来。

  “小云!赌博最忌讳的是投入私人情感啊!你完蛋了!”张正杰奸笑两声。

  这一头赌得尽兴,那一头似乎也快吵完了,很出人意料的是,何弼学并没有处在下风,这家伙可能是让殷坚骂久了,也变得尖酸刻薄了许多。

  “好样的啊……低能儿……”管彤冷笑着。

  “彼此彼此……畜生!”何弼学实在气不过,殷坚骂他笨就已经够让人不能容忍了,现在家里还多一个,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你……看不出来,居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管彤脸色一变,反正他就是吃饱了撑着要找何弼学的麻烦,一个小小凡人居然也敢招惹他?

  “哈!不好意思!你损人的功力差殷坚太多了!抱歉!”何弼学凑到管彤耳边哼哼两声,后者气得快炸了。只见何弼学得意地晃到张正杰身边,一把拿走丛云刚赢走的那笔钱,“充公!没收!”

  “学长!看来你不只学到坚哥的恶毒,连贪钱这么坏的习惯也传染上了!”一群人在那里叫嚣,最不平的还是丛云,连美女的钱也不放过?

  “你试试一个月内连毁两台车,我看你们抢不抢钱?停在大楼旁也会被人砸个正着……我的车啊……”

  玻璃杯炸了个粉碎,殷坚无辜地耸耸肩,殷琳则是长叹一口气。这么简单的一招玄光术,殷坚可以学上一整个星期,毁掉无数可以盛水的容器。

  “小侄子啊……我叫你集中精神,但也不用那么集中啊!玄光术只是个小咒语,用不着像有杀父之仇似的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那只是一杯水而已啊!”殷琳惨叫。这段日子里,殷坚平均一天之间总有两三个小时被她抓来练道术,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本领太高,放火龙、五雷轰顶他几乎是无师自通,反而这种简单的不伤人性命的道术,无论怎么练都是失败。

  “我已经够放松了……”殷坚摆摆手,这事能怪他吗?集中精神,玻璃杯就破了。不集中,又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要他怎样?

  “不用这么急吧?练功修法本来就要慢慢来啊!”吴进在一旁打圆场,他是很心疼他的“水晶杯”,那两姑侄到底知不知道碎了一地的杯子其实很贵?

  “怎么不用急?那个武敏华不知道为什么会懂得殷家的道术,这点很严重你知道吗?殷家道术向不外传,可他不但懂,还很精!这不是开玩笑啊!万一还有其他人会,小侄子倒霉地撞上,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殷琳气愤地破口大骂,连她手里的殷家古籍都是不全的,一想到有人比她还厉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死?你不是说过殷坚不会死吗?”吴进傻傻地问。殷坚脸色一变,殷琳大感不妙,一个劲儿地猛道歉,她无意间泄漏了殷坚的秘密。

  “你别怪小琳啊!她无心的。”吴进急忙替女友说话,殷坚则是无所谓地摇摇头。

  “算了,我也不想瞒你,反正等你变成我小姑丈了也还是会知道。”殷坚轻声笑着,吴进这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竟然当场脸红了。

  “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那个……何同学知道吗?”吴进显然马上当自己是殷坚的小姑丈了,显出长辈关心晚辈的气势。

  “我没瞒他啊!”殷坚老实回答,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他还真是奇人!”吴进啧啧有声。

  “是啊!他神经真的很粗。”殷坚低声笑着。又想到在家的时候,何弼学跟管彤凑在一起,绝对是低次元的大呼小叫,一想到这个头又痛了。

  “不要岔题!我要你去办的事呢?我不相信武敏华那里没有我殷家的古籍,这个贱人肯定是偷的!”殷琳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殷家的古籍竟然落在这种败类手上,真是污辱了那本书。

  “这……我只是个学者啊!”吴进很为难,殷琳的想法很天真,去抄家啊!把古籍搜出来,她就没想过那里是“凶案现场”。

  “学者就可以嚣张吗?一点用都没有……”殷琳念念叨叨。她是家里排行最小的,自然让人捧在掌心,现在吴进又处处当她是宝,自然被惯得更加无法无天,气焰嚣张得连殷坚都看不下去。

  “小姑姑,拜托你对小姑丈好一点,这年头眼睛像他这么瞎的男人已经很少见了。”殷坚非常正义地帮吴进说了两句,后者只能干笑两声。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我跟严丽提过了。小丽他们家政商关系很好,应该有办法,可惜她最近忙着谈恋爱……”吴进话还没说完,殷琳眼睛一亮。

  “严丽在谈恋爱?春天到了啊?”殷琳非常惊讶,严丽这位女强人居然也有人敢要。

  “我怎么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企业家二代,或是什么富家公子传出绯闻?”殷坚疑惑地问。他完全让何弼学带坏了,闲暇没事时也翻翻八卦杂志。

  “听说是她公司的小保安。为了避税,她买了很多古董,也办了很多次展览,她本来邀我们一起去,结果听说被抢了,是那个小保安救了她……”吴进察觉殷琳很感兴趣,自然说得很起劲,话刚说到一半,门铃声突然响起。

  门外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理着短发的高个儿年轻人,显得有些腼腆,看起来十分纯良老实,他恭敬地递了份活页夹给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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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士玮?”吴进很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后者一愣,跟着诚实地点点头。

  “替我跟严小姐问声好。”吴进贼贼地笑了起来,外头那个年轻人又是一愣,跟着搔搔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赶紧离开。

  “那个就是严丽的男友?真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啊!”殷琳幽魂似的飘到门边,盯着对方背影感叹两声。比起吴进这个完全学者样貌的男人,严丽的男友则拥有经过大量运动锻炼出来的好身材,确实优秀许多。

  “小琳!”吴进非常受伤地哀号,殷琳则像得逞似的轻笑起来。殷坚完全看不下去了,直接拿走活页夹,识相地闪到角落里看了起来。过了半秒后,他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非常震惊地瞪着手里的影印本。

  “怎么没人告诉我,殷家跟那四件玉器也有关?”

  “小侄子……你真是跟何同学混久了,智商也跟着变低。四件玉器分别由四个古老的家族保管,既然有丛家、严家跟吴家,你怎么就没想到殷家也是其中一分子?”殷琳十分地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激动什么?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殷坚有点不满。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殷琳答得理所当然。

  “这事不能怪小琳,其实她也不清楚,是我告诉她四个家族里也包含殷家的,只是殷家一早就摆明了不管玉器这件事,所以你们反而不知道真相。”吴进连忙替女友说话。

  殷坚拿着那份复印件越看脸色越怪异,也让殷琳跟着担心起来,忍不住凑了过来一起细读。这份复印件是殷家祖先手写的记录,除了有许多失传的道术之外,还记载了大量有关四件玉器以及长生石的秘密,大部分数据他们已经从吴进那里知道了,唯独其中一段,殷坚看得手心直冒汗。

  四件玉器和长生石除了关系到那个帝王家的风水宝穴之外,本身就具有奇特的力量。相传凑齐了五件东西,可以起死回生、再世为人,殷坚咽了咽口水,这就是说他有机会……变成活人……

  “我回来了……”何弼学用脚踹开门,一大叠资料跌了一地,他呆望着这堆文件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如果喵在该多好。

  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突然有种很寂寞的感觉。喵去投胎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虽然殷坚再三告诫不可以牵挂她、想念她,可一想起这只小黑猫,又或者那个小丫头,何弼学总忍不住一阵鼻酸。

  “唉……好饿哦……”何弼学用脚将所有资料扫到茶几旁,打开冰箱探头探脑。最近殷坚也很忙,忙着被小姑姑抓回去练道术,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弄顿像样的饭菜,何弼学只能很凄凉地冲着泡面。

  “呼……”吃得太大口差点被烫伤,何弼学又长叹起来。虽然有三个超过一米八零的男人住在这间小公寓里,光想就觉得有点挤,可是实际的情形是,他们三人真正碰面的机会很少。作息最正常的是殷坚,早出晚归;而何弼学恰恰好日夜颠倒,殷坚出门去时,他可能才碰到被子,最奇怪的是管彤,他永远只会突然出现。

  “吱”的一声大门打开,殷坚也抱了一大堆文件回来。何弼学见了他,那神情仿佛小狗看到主人般,惹得殷坚低声直笑。

  “坚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吃泡面快吃死掉了!”何弼学扑上前去,万分殷勤地替对方搬资料,只要能赏他一顿好吃的,做什么都行!

  “我也很饿啊!可是我懒得煮。”殷坚没好气。煮就算了,不管是何弼学还是管彤,全都是会吃不会收拾的废人,他是房东不是保姆。

  “那没关系,我替你冲泡面,一起吃比较有味道!”

  盯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殷坚有种自己生活品位越来越低的可悲感,什么时候开始,他厨房柜子里打开后全是各种口味的这类垃圾食品?

  “不合胃口吗?那我跟你换!”何弼学张大眼睛好心地询问。殷坚只是摇摇头,浅尝了一口,其实味道还不差,难怪何弼学可以靠这个过日子。

  “你怎么会突然跑回来?新节目不是开了吗?夜里要出外景吧?”殷坚动手交换两碗泡面,倒不是因为他突然想试试新口味,他真的还没堕落到靠泡面为生,尝几口意思意思就算了,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靠“食物”过活。

  “是啊……我以为回家会有饭吃,可以回家吃饭是很幸福的事啊!”何弼学眨着大眼睛想用眼神怂恿殷坚进厨房,他还没死心,有热菜热饭可以吃,干吗委屈自己吞泡面?

  “你去死好了!懒得理你!”殷坚冷冷地打断他,要他提醒几次,他是房东不是钟点工。

  何弼学气馁一阵子之后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他其实很容易满足,晚饭只要有人陪他一块儿吃,啥都可以接受。不一会儿,他又开始跟殷坚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绝大多数时候,殷坚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对殷坚而言,听着何弼学叽叽喳喳,夸张地又叫又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盯着我干吗?”何弼学比手画脚到一半,狐疑地瞪着一直很沉默的殷坚。

  “没事。”殷坚淡淡地回答,两人四目相望,一时无语。

  何弼学笑了笑,他有些了解殷坚的感受,时时刻刻被制作小组那帮异想天开的朋友们包围着,可以说他的字典中没有寂寞二字。现在他意外地走进殷坚的生命里,对于这个被排除在尘世之外只能冷眼旁观的朋友、兄弟,何弼学觉得自己有义务将他拉出那个黑白无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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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唔!好恩爱啊!”果然永远都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管彤语不惊人死不休。本来很正常的气氛让他一闹反而变得尴尬,何弼学大眼睛都快冒火了,这只畜生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男女不拘地到处勾引人。

  “你……你你……你回来干吗?”何弼学气得有些结巴。

  “洗澡换衣服啊!”管彤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是个相当勤奋的狐仙呢!

  “……狐仙也要洗澡换衣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思维方式永远很跳跃的何弼学小声地举手发问。他一直以为像小芸、管彤之流,都是只要一个弹指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办好。

  “既然你这么诚恳地请教,那我就勉强回答一下,因为我—喜—欢!洗热水澡很舒服嘛!殷坚要不要一起来?”管彤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坚,漂亮的薄唇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可是只狐狸精啊!天生就会勾引人。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被人控告虐畜,这种玩笑以后少开。”殷坚平淡地回应。这段日子下来,他早就习惯了管彤这种动不动就上演的勾引戏码。

  “切……殷坚实在很没幽默感耶!”管彤撇撇嘴晃进浴室里。

  客厅又安静下来,殷坚坐在沙发一角,看着抱回来的古籍复印件,而何弼学仍旧窝在地板上翻阅他的资料。见他看得这么认真,殷坚忍不住好奇起来,要知道,何弼学想做的事,多半都很—危险。

  “这是什么?困在网络间的幽灵美少女岳岚菁?目前单身?希望找个善良体贴的男生当伴侣?这是在开玩笑吗?”殷坚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看了一半后脸色都变了,这年头疯子真是越来越多。

  “我信她啊!我还在想要不要来办个阴间的联谊活动呢!帅吧?”何弼学呵呵直笑,殷坚直接拿着资料夹狠敲他脑袋,冥婚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哇!雷蕾?连她的资料也有?”管彤凑了过来,拿起另一份复印件啧啧有声。

  “你认识她?”何弼学惊叫,瞪着管彤半晌,似乎内心在激烈斗争要不要开口求他,后者则一脸不怀好意地等他开口,两人相对无语。

  “算了!我放弃!实在是太俗烂的剧情了。你一定是在等我求你带我去找她,然后再用这个借口拿小云还是谁当条件,轻则一个吻,重则连床都想上,瞧你那个淫贱的样子,肯定是后者!”何弼学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一连串指责。

  “呵呵!全中耶!”管彤咯咯直笑,耍何弼学实在好有趣。

  “是男人就不能忍受这种事!”何弼学十分正经地回答。

  “我以为这句是‘是男人就不能快’耶!”管彤继续胡乱搅和,原本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殷坚手一抖,一杯茶全翻了,他埋怨地瞪了那两个祸首一眼,他们吵起架来原来不是低次元,而是低级!

  大约是修行不够、道行不深,所以管彤一点也不像小芸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生性淡泊。相反的,他个性顽皮爱玩乐、重享受。最近正热衷于跟何弼学吵架,因为这个小小的人类一点也不怕他,相反的,吵起来还很来劲。

  一知道对方想找那只白色老虎精雷蕾,他就巴不得何弼学马上开口,然后他再想出十七八种问题来为难他。不过何弼学也不是省油的灯,哪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就是死也不肯开口,憋死自己也要拖他下来垫背。

  “雷蕾姐可是只白色老虎精哦!大美人啊……我对美人是很有研究的,见过的绝对不会忘哟!”管彤故意在何弼学面前挤眉弄眼、念念叨叨。只见何弼学一副很想再听下去,偏偏又咬牙不肯开口的可笑样子。

  “你们还要聊多久?到底出不出门?”殷坚不耐烦地等在门边,管彤想也不想地跟上,何弼学资料一扔也追了出去。

  “那个……我们要去哪啊?”上车后,何弼学好奇地凑上前询问。殷坚耸耸肩,看了管彤一眼,开车的是那个家伙啊!当然得问他。

  “……耶?我干吗带你们去找蕾姐?”

  Tiger Bar,殷坚看了看招牌,再看了看何弼学,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一样的没品位。

  “彤彤,你好久没来了!”管彤才踏进夜店里,马上就有一大班女孩子围了上来。他在人间的身份是名模,最近更常在Fashion Show的节目里亮相,知名度自然大增,再加上他原本外貌就抢眼,在夜店里自然招蜂引蝶,非常吃香。

  “那两个是你的朋友?同个圈子?”其中一个女孩挽着管彤,一双美目打量着殷坚跟何弼学,三个超过一米八零的帅哥站在这儿,真像立了三根电线杆一样显眼。管彤那混杂着异国风情的五官是无可挑剔的俊美;殷坚鼻梁高挺,不说话时,浑身上下都透着个酷字;何弼学则是个圆脸、大眼,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好几岁的可爱大男生。

  “这位!是节目制作人哦!”管彤很不客气地推了何弼学一把,“节目制作”这四个字立刻引起这群女孩子的阵阵尖叫。

  夜店的角落里,一张小小的圆桌挤了十来个人,除了殷坚他们,其他的清一色全是女生,各个花枝招展,洋溢着青春气息。何弼学缩在椅子上拨电话,这种好事若不找张正杰他们过来,回去肯定会被这位无良的学弟骂到死。

  “叫你的人马过来。”殷坚低声笑着。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看何弼学被那群想成名的小女孩纠缠得手忙脚乱,实在是一幅很有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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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多分钟后,张正杰那几个男的全都杀来了,这桌又更加热闹了。甚至连丛云也来了,这位顶着名模光环,又是知名灵异节目女主持的美女一到店里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丛云小姐就算穿得如此轻便,依旧是这么美丽动人啊!”管彤虽然公开宣布过他的目标是殷坚,不过这个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对美女还是很感兴趣。

  众人一听,忍不住瞟向丛云,她果然只穿了条简单的牛仔裤,再套了件桃红色的T恤,不巧的是,何弼学正好也是这种搭配。

  “千万别误会!最近八卦杂志老是乱报道,所以才想拉学长来当烟幕弹,千万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哦!”丛云连忙解释,末了还吐吐舌头装可爱。

  “在这里……你挑何弼学当烟幕弹?”殷坚当然不会误会,只是非常惊讶,有他跟管彤在,什么时候轮到何弼学了?转头看到当事人还有点愣,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猛瞪他,果然吧!笨成这样,真不懂丛云挑人的标准是什么!

  “可是……如果是坚哥的话,我怕自己会当真嘛!”丛云嘻嘻笑着,轻松地化解了尴尬,然后再拉着何弼学去“亮相”,让那些狗仔队能交差。

  “鸟兽散的时候到了!殷坚,你不一起来玩吗?”管彤也闲不住,不过离开前转头询问殷坚,后者摇摇头,他还是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那一票人跑去别处瞎搅和时,一名留着长发,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子走到殷坚身边坐下,递了杯啤酒给他。殷坚看了她一眼,低笑两声,她好像跟他一样全然无法融入这个喧闹的夜间世界。

  “请你喝一杯。”那个女子眼神睿智、说话老练,让殷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不用那么费心了,我是天师,我叫殷坚。”殷坚点了根烟,喷了一口。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别,我是这间店的老板,雷蕾。”

  挤过人群,管彤溜到另一个角落里,他很喜欢凡人,因为他们的阳寿短,所以才显得更珍贵美丽。

  一个纤丽的身影映入眼中,光背影就让他心中一跳,管彤好奇地跟了上去。浅褐色的长卷发,还有那束着细腰的马甲,勒得那么紧,让人怀疑她还能不能呼吸,伏贴着长腿的皮裤,衬得她臀形线条优美,略一侧身,仅瞄得见她的高鼻还有那波涛汹涌的上围,管彤深吸了口气,美女真是有要命的吸引力。

  跟着那位性感美女离开的不只管彤,在他身前还有五六个带着醉意的痞子,正用言语调戏着美女。管彤吹了声口哨,英雄救美这个戏码虽然俗烂了点,但不可否认,不管到了哪个年代,还是很管用。

  推开后门,管彤跨了出去,好奇地左右张望,只见有个男子正压在那美女身上,不一会儿突然头一歪倒在了一旁。管彤脸色一变,直接跃了下来,这才注意到那五六个痞子早就魂飞魄散了。

  “你……你跟殷坚有什么关系?”管彤盯着人,她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

  “殷坚?……这个名字好熟悉……阿学?”那个美女侧着头笑了起来,过分惨白的肌肤衬得她的唇彩艳红无比。

  管彤虽然喜欢亲近美女,但是身上散发着淡淡尸臭味的美女,他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你……认不认得……阿学?”那个美女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许久,好像脑袋不怎么灵光,要回想老半天才有下文一样。

  “呵呵……误会,完全是误会!”管彤干笑两声退了一步,虽然总和何弼学对着干,不过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如果间接害死了何弼学,殷坚一定会怨他的。

  “大美女,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找朋友来陪你玩。”管彤随口胡诌。对方像是大量吸毒后精神恍惚,只是点点头,斜靠在墙上。管彤盯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其他反应后,立即冲回店里去找殷坚。

  “殷坚!还有谁跟你一样?”找到了正婉拒某位成熟女性邀约的殷坚,劈头就是一阵挤眉弄眼,殷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在哪碰到的?”殷坚微皱起眉,殷家的返魂咒是禁咒,照理说不可能还有人像他一样靠灵为生,不过,管彤不会撒这种谎。

  “就在后巷!如果我没看错,她也是吃别人的灵,还是生灵!刚刚杀了五六个痞子。”管彤急叫,殷坚脸色一变。

  “阿学呢?”殷坚边问边找,扫了一眼后立刻走到何弼学身边,将他拉了回来。

  “别玩了,先回家去。”殷坚一边命令一边将他拖出去,何弼学一头雾水,虽然比力气他不见得会输,不过看殷坚那么严肃的神情,他也就没反抗。

  “你们呢?你们不回去吗?”车钥匙被塞进自己手心,何弼学有点惊讶。

  “别多管闲事,先回去!不准乱跑!”一看何弼学脸上写满了委屈,殷坚的语气不由得硬了起来,那家伙好管闲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神经没对方那么粗,可以由他这样忽上忽下地随便扯。

  “回去就回去。”何弼学撇撇嘴,不满地嘟嘟囔囔。他并不是存心惹事,只是自从管彤来了之后,他老有种自己兄弟会让人抢走的不爽感。他只是个凡人,不懂什么法术,遇到什么事时,不仅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成为包袱,所以每次看见管彤跟殷坚在讨论一些他根本不了解的事情时,总会有种不如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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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喂……没关系吗?你的何同学在诅咒你喔!”管彤提醒,他怎么说也五六百岁了,光瞅一眼就明白何弼学心里的不痛快,更何况他还会读心术,小小一个凡人处在这个漩涡里,何弼学的神经还没粗到毫不在意。

  “我警告你,少用读心术去偷窥他。”殷坚冷冷地说着,他当然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内心世界,但何弼学就完全不设防了,他跟管彤相处明显处于弱势,殷坚很自然地比较偏袒他。

  “放心!我没这么变态去偷听他骂我!他真的……完全没察觉到我可以读心耶……骂得这么过瘾……”管彤没好气。何弼学最让人吐血的部分就在于,当你以为他很笨、很好欺负时,偏偏又伶牙俐齿得要死;但当你开始高估他的时候,他却又完全像个呆子,让你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活该……先去找那个人!”殷坚拉走管彤,两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赌气地甩着车钥匙,何弼学一路嘟嘟囔囔地晃到车旁,沿途把他脑袋里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用了一遍,殷坚和管彤这两个家伙,居然撇下他……

  正想开车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何弼学语气不善地接听,电话那头不晓得是谁,两句话就让他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扔下车子就跑。

  另一头,殷坚跟管彤两人到了后巷,除了那六具尸体之外,哪还有什么会吃生灵的美女妖怪?殷坚看了看那些人,确实是死于灵被人强行吸走的下场,一双剑眉紧皱了起来。

  “喂!殷坚!”管彤拍了拍对方,殷坚抬头一看,正巧瞥见何弼学快步穿过马路,跑到对街去,一辆银白色的房车停在他身旁。

  何弼学弯着上身倾向前,和车里的人嘀嘀咕咕不晓得说了些什么,接着就绕过一边钻上车去,轰的一声扬长而去。

  “男的,帅哥,你认识吗?”管彤夸张地瞪大眼睛,狐仙的视力自然比人类好。他咯咯地笑了两声,一回头就看见殷坚一张俊脸面色铁青,看来,兄弟让别人抢走的原来是他自己呀!

  时针一格一格往前爬,殷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站起来看钟了,接着又气愤地在客厅里东晃西晃。他跟管彤已经回到家很久了,何弼学那个混账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连电话也不打一个,更该死的是,那个白痴的手机又没电了。

  “殷坚啊……你要真的担心干吗不用玄光术看一下呢?”管彤伸长了腿,边啃着薯片边欣赏殷坚那明明很焦急,偏偏又死不承认的嘴脸。酷哥就是要生气才帅嘛!殷坚实在不应该太常笑。

  “我说过了,不要老是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殷坚吼了他一句,什么玄光术、读心术,这些跟偷窥有什么分别?但重点其实是,他根本没学会,不过这点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你不看?那我看哦……哇哦!”管彤那夸张的叫声立即引起殷坚的好奇,等后者察觉被耍之后,那眼神足足可以杀死管彤好几次。总有一天,一定要让这只发疯的畜生知道什么叫徒手剥狐狸皮。

  门外有人声!殷坚的耳朵竖了起来,果然是何弼学,接着钥匙插入孔里,门被推开。

  “你跑哪去……”殷坚一长串骂人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何弼学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门外的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何士玮?”殷坚很惊讶,门外那人更吃惊,夹在当中的何弼学左看右看。

  “你们认识?我堂哥,这个是我的房东殷坚!”

  四个大男人凑在一块儿,顿时显得这个客厅更狭窄。世事就是这么巧合,严丽的那位保安男友,正是何弼学北上工作的堂哥,更凑巧的是,他的房东正要把房子收回去,他只好打电话找这位堂弟求救,没想到何弼学刚好就在附近,只能说,这个小岛也果真太小了点。

  “你们真的是兄弟?一点都不像。”管彤看了看两人,最后下了个没什么帮助的结论。何士玮的轮廓很深,头发理得短短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神,和日夜颠倒的何弼学那个圆脸、大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大概都像妈妈吧?所以不太像。”何士玮老实地回答,他也少了何弼学那种油条的个性,有些一板一眼的木讷。

  “哦!大伯母很漂亮哟!好像是哪一族的公主对吧?”何弼学内举不避亲,何士玮跟他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同样也容易脸红,姓何的大概血液循环都太好。

  “难怪,五官那么立体,原来是有原住民血统,那你母亲呢?”管彤打量着何弼学,很难想象他妈妈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有个儿子是这个德性,八成会马上把他塞回去,当没生过算了。

  “我妈?非常平凡的中年妇女,简单讲就是欧巴桑一族。”何弼学嘿嘿两声,他果然是那种所有妈妈都不太想养的死小孩。

  “不要听小学乱讲,小婶人很好,很可爱又不显老。”何士玮明显就是家教很好又有礼貌的小孩。

  “你才是小孩啦!不要再叫我小学!”大概是从小玩到大,何弼学对自己的堂哥没什么顾忌,对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大呼小叫,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何先生,你暂时找不到房子住?为什么不跟严丽说,她百分之百能帮上忙。”殷坚毕竟比较务实一些,整晚闲扯下来,这些人竟然完全没讲到重点。

  “为什么跟小丽说?找房子、搬家,一个女孩子能帮上什么忙?”何士玮搔了搔头。何弼学跟殷坚对看一眼,他那个堂哥十有八九不知道严丽的背景地位,他追上他的老板,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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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同学有间房子正空着,如果你不介意地段有些远,那里其实不错,空间又够大,只不过……房租照算。”殷坚非常会打算,推销着何弼学的空屋。

  “那是一定的,真的太感谢了。”何士玮笑了起来,总算放下心中大石。

  “殷坚!你过来!”何弼学连忙拉走殷坚,就剩管彤和何士玮在那里闲聊。

  “那个是我哥!你还跟他收房租?”何弼学不满地抱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他居然忘了那间房子其实是他的,收不收租他说了才算。

  “何同学……你的车贷还完了吗?”殷坚冷冷地提醒,连换三辆车,真是好奢华的消费啊!好像车子是代步工具不是消耗品吧?

  何弼学语塞地嘟起嘴,那两辆车毁掉了又不是他的错,一次是殷坚惹的麻烦,被山魈追得横冲直撞,一次是管彤停在大楼底下被砸……

  “小学!我要先回去了,谢谢你们!”何士玮扬扬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何弼学不禁很感慨,无知真是幸福哪!误打误撞地追到有钱女友……

  接下来的几日,以何弼学的标准来说,是再舒服不过的日子,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门去撞鬼,晚餐时间他会很乖地出现在家里,期待着看看殷坚会不会突然好心情煮顿饭吃。

  “你的生活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刚回到家的管彤见到殷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下饭吃,不由得摇起头来,坏习惯果然会互相传染。殷坚扫了他一眼,管彤立刻明白了,他关心的是新闻,最近莫名其妙闹出了几件暴毙的案子,引起社会上一阵恐慌,担心是发生了什么未知病毒的疫情感染。

  管彤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看何弼学,那人正缩在客厅的一角读着自己整理的资料。最近他热衷于制作妖怪大全,也许是他做出口碑了,又或者是那些妖怪们也无聊,越来越多非人类主动联系何弼学。更让殷坚气愤的是,这家伙真的色欲熏心,跟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网络女幽灵通E-mail,一来一往地聊得挺开心。

  “嘿……你不是想认识蕾姐?”管彤凑到何弼学面前眨眨眼,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得厉害,知道殷坚不希望何弼学注意到那些社会事件,他就好心肠地来分散那个笨蛋的注意力。

  “我拒绝。你别指望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何弼学瞅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认真地抄抄写写。管彤耸耸肩,反正他对新闻不感兴趣就OK了。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一阵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和谐,何弼学搔搔头,漫不经心地走去开门。殷坚和管彤同时脸色一变,他们明显感应到门外有股强大的不怀好意的力量,而何弼学却丝毫没有防备地伸手去握门把。

  “阿学!”殷坚急叫,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住何弼学的腰将他拽回来,就在那一霎,一只火龙破门而入,殷坚将何弼学护在身后用背去硬挡,两人被震飞老远。

  “殷坚!”管彤惊叫,同时出声的还有另一个女子—殷枫闪了进来,紧张地察看着殷坚跟何弼学,后者挣扎着想起来,可刚刚冲击太大,他一阵头晕目眩,而直接受到攻击的殷坚更是早就昏死过去。

  “殷铣!你疯啦?你会害死其他无辜的人!”殷枫怒瞪着门外那个样貌神似殷坚的男子。

  “我只是完成叔父交代的任务,其余的我不想管。”殷铣眼神一厉,又一名略为年幼稚气的男子闪了进来,把殷坚扛走。

  “我警告你,别乱动!狐仙在我殷家眼中看来没什么了不起,这是殷家的私事,敢插手别怪我把你打回原形。”殷铣冷冷地警告着管彤,后者咬咬下唇,不满却又不敢发作地恶瞪着来人。

  “等等,你们要把殷坚带去哪里?”何弼学爬了起来,情急地一把拉住殷铣,后者眼神一变,管彤连忙将何弼学拽回身后。

  “哼……凡人就别多管闲事,自不量力!”

  “你为什么不救他?”何弼学吼了一句,管彤神色白了一些。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不能!那是殷家的私事,我怎么插手?”管彤也有些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空有五六百年的道行又有什么用?遇到事情还不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什么私事公事?五六百年道行,你有个屁用!”何弼学急得走来走去,和这些活死人、妖怪混在一起,他已经觉得够不如人、够窝囊了,现在还被人轰得七荤八素,越想就越不是滋味,殷铣、殷铣……真是个卑鄙的名字。

  “你以为我想?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知道要修炼成人形有多不容易吗?犯下一点点小错,就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身为凡人得天独厚……”管彤很气馁。何弼学瞪了他半晌,重重地挥拳捶向桌子,他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生气过。

  等联络上殷琳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这位小姑姑怒得差点又毁了吴进一整柜的水晶摆饰。

  “同是姓殷的,应该不会为难小侄子吧?”吴进一边驾着车子,一边安慰既火大又焦急的殷琳。她平日里虽然常跟殷坚怄气,不过姑侄俩的感情一向亲近。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殷坚肯定不好过。他是殷家的长子嫡孙,唯一的继承人,偏偏他又不是真的殷坚……你都不清楚他小时候是怎么过的,那些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刻薄,殷坚会这么变态,绝对是他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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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你刚刚的说法很矛盾耶……”

  “我的意思是,殷坚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更该学会殷家的所有道术,自然也被严格地要求着;但同时,他又不是真正的殷坚,那些个老家伙又防着他。我知道返魂咒如果倒着念,可以让他魂飞魄散,而当初召回他的咒语,有一份留在老爷子手上……一个小孩能有多大的承受力?殷坚到今天还没变坏,真不知是他天性善良还是我的功劳……”

  “其实……我担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你是说那个暴毙的新闻?我看你最近一直在关注。”

  “那不是暴毙,是灵让人生吞了,那是小侄子赖以为生的方式。我知道他最近不太吸那些烟丝了,不过那是因为他戴着玉葫芦,可我知道不代表殷家那些昏庸的老头们知道,我担心他们会把账算在殷坚头上。”

  “不会这么严重吧?总不会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就判刑?”

  “是不会这样!但殷坚还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你都不知道那个殷铣有多讨厌他,殷坚如果死了,他就是殷家唯一的继承人!”

  殷森和殷枫两姐弟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这感觉很诡异,昏死过去的殷坚,少了呼吸和心跳,真是和死人没多大分别。

  “居然跟个狐狸精住在一起,自甘堕落!身上还戴着这些妖物!呸!”随后进来的殷铣扯断了殷坚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项链,不屑地搜走他的烟盒和一些常用工具,瞪了殷枫两姐弟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姐……”殷森有点不满,他跟殷枫一样,也是因为天分的关系才有机会跟着学习道术,几个小辈里,他和殷坚虽然没多大交情,不过印象里那个沉默的堂哥并不是坏人。

  “不要多说话,去找小姑姑。”殷枫眨眨眼,带着殷森快步离开。

  几个小时过去,殷坚终于醒了过来,痛苦地闷哼一声,他恨透了这种死而复生的恶心感觉。

  吃力爬了起来,一阵头晕发寒,殷坚紧张地摸了摸脖子,无奈地发现玉葫芦已不在身上,烟盒、符纸也全让人搜走了。苦笑两声,背靠着墙缩在床上,让殷铣那个变态硬轰了一记,元气大伤,又少了玉葫芦跟烟丝,他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尽量节省气力。

  “醒了?”殷铣开门进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殷坚,他们俩其实长得颇为相像,只是不知道是他太过自傲还是什么,总让人不敢亲近。

  “不是我做的。”殷坚冷淡地回答,接着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他觉得越来越冷,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狡辩!世上还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活死人?你猜猜老爷子信不信你?”殷铣冷哼两声,见殷坚根本不理他,气得甩上门离开。他和殷坚差不多大,天资也一样聪颖,甚至他还比殷坚更努力学习,偏偏对方生下来就是继承人,永远是其他人的目光焦点,殷铣是越想越不甘心。

  殷坚叹了口气,以前平白无故被冤枉,他都是沉默不作解释,总是想着大不了被处死,魂飞魄散落得轻松。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希望老爷子会信他,因为他是第一次这么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砰”的一声,殷琳一脚踹开门,一旁的殷家子孙本想围上前,一见到来势汹汹的是这位小姑姑,谁还敢惹她?全都躲到角落去。原本就想找她求救的殷枫、殷森急忙奔到她身旁嘀咕着,殷琳点点头表示明白,一阵风似的扫上楼去。

  “老头子!你痴呆了啊?”殷琳闯进房里,就见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审视着那个玉葫芦。

  “妹子,这么久没见了,精神这么好。”殷诚低声笑着。殷家经历过一次分裂内斗,不少优秀子孙都在那场内斗里死去,如今的殷家大事小事都是由这位被殷铣尊称为叔父的殷诚处理。

  “殷坚呢?老爷子呢?我要去跟他解释,事情不是殷坚做的。”殷琳瞪了对方一眼,忧心忡忡地说。

  “老爷子在打坐,你先回房等一下,不许去惊扰他老人家。”殷诚威严地指示,殷琳只好瞪了他一眼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小姑姑的消息,何弼学在家里急得团团乱转。

  “喂!你也说句话啊!现在怎么办?”何弼学踢了管彤一脚,有没有搞错啊?这些什么妖怪,一到紧急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能怎么办?我已经试着用玄光术找啦!你以为殷家是吃素的吗?这么容易?”管彤吼了回去,要不是打伤何弼学会替自己惹来麻烦,他真想狠狠地修理这浑蛋一顿。

  “没用就没用!不必不好意思!”何弼学哼哼两声,继续在客厅里打转。

  “好啦!我没用啦!你以为我愿意啊?”管彤很气馁,如果他道行够深,不怕得罪所有收妖、驱魔的家伙,他一定立刻动手救人。

  “……小芸呢?”何弼学脑袋转了两圈,小声地询问,管彤狠狠地瞪他一眼。

  “姐姐受伤了,正在疗养!不准打她的主意!”

  “我只是问问而已嘛……哪里还有无敌厉害的大妖怪啊?老天啊!掉一个下来给我!”

  听着何弼学不伦不类的哀号,管彤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发笑,只见对方傻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笔记本,管彤瞄了两眼,里面夹着一张名片:Tiger Bar。

  “雷蕾!”真是生平第一次,这两人意见如此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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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殷坚怎么说?”殷诚研究了很久,这玉葫芦肯定有来头,只是一时半刻他还弄不清楚,小心地收回盒子里。

  “他说不是他干的。”殷铣冷静地回答,他虽然讨厌殷坚,不过却相信他不会这么糊涂。

  “嗯……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殷诚微皱起眉。事情发生后他们有私下调查过,确实是生灵让人吞食的结果,虽然不太相信殷坚有那个胆子敢这么做,不过像他一样的活死人这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

  “几个收妖的世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应该还不知道殷坚的身份。”殷铣解释,这是家丑怎可外扬,当初如果不是老爷子一时好心,殷坚早该被消灭了。

  “先把殷坚封了!免得留下话柄。然后你们再去查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让老爷子烦心。”殷诚简单地指示。殷铣眉一挑,封了殷坚?他最看不过的就是这个人,现在有机会除掉他了,他竟然觉得紧张。

  缩在房间的角落,殷坚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等死的感觉……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几个殷家子孙走了进来,最后的是殷铣跟叔父。殷坚只是狐疑地盯着他们不说话,现在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他没多余的气力可以浪费了。

  “虽然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不过殷家的声誉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殷家出了个怪物。”殷诚冷冷地说。殷坚的瞳孔缩了起来,四周的物品开始微微震动。

  “殷坚,不要反抗!你本来就不该出生的。”殷铣眉一挑,他实在太了解对方的脾气了,他越是愤怒,力量消耗得越快,这让他们之后所要做的事越轻松简单。

  “不要浪费时间了!”殷诚简单地下令,几个男子靠了过来。殷坚脸色一变,他看清了殷铣拿在手里的东西,刻了咒语的桃木钉!他们真的想杀了他?

  “你们不能这么做!小姑姑呢?我要见她!”殷坚背靠着墙,只能紧盯着其他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没人肯相信他?

  殷诚的一句“动手”,几个人便靠上前来将殷坚按倒在地,其中殷森很抱歉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接着殷铣跨上前来,一手捂着殷坚的嘴,一手狠狠的将桃木钉扎进他心口。

  “啊!”剧烈的疼痛让殷坚差点背过气去,鲜血自殷铣的指缝间溢了出来,桃木钉仍毫不留情地往下狠扎。殷坚挣扎的时候将自己的指甲都弄断了,十指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几个帮忙按住殷坚的殷家子孙都不忍心地松开了手,彼此的年纪都差不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清理门户,心里总是不舒服的。随着桃木钉的完全扎入,殷坚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终于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瞳孔里微弱的光芒逐渐消散,最终没了生气。

  “收拾一下,别惊扰到老爷子。”殷诚看了一眼,接着转身离开了。殷森喃喃自语地念了两句咒语,伸手合上殷坚的眼睛。

  何弼学狂踩油门,开车一路飙至Tiger Bar的门口,现在是清晨,正常的酒吧都会在这个时候打烊了,Tiger Bar也不例外。

  “等等!等等!我要找老板娘!”何弼学急匆匆地拦住服务生,后者正打算将铁门上锁。

  “打烊了……”服务生懒懒地回了一句。何弼学急得直接给了对方一拳,顺手抢走铁门钥匙闯了进去。管彤很惊讶地瞪着他,凡人真是不能小看,胡来的时候很夸张啊!

  “老……老板娘,等一下!”何弼学两三步就跨上楼,跟在身后的管彤实在很担心他会一不小心地摔死自己。原本打算从后门离开的雷蕾瞄了他一眼,一抬手,管彤神色一变,赶紧闪到何弼学身前。

  “蕾姐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管彤急忙解释,雷蕾瞅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她跟小芸有点交情,但这不代表她有兴趣理会她的小弟。

  “老板娘,先别走,有事想请你帮忙!”何弼学一个跨步闪了出来拦住雷蕾,后者细眉一挑,觉得他真是不知死活。

  “请我帮忙?你打伤我的服务生,还要请我帮个忙?”雷蕾冷笑。

  “情急之下我也没想那么多,如果那位大哥不高兴,我让他揍回来!我没所谓的!”何弼学还是死命地拽着雷蕾,雷蕾似乎有些感兴趣了。管彤很畏惧她,那是因为她这只老虎精是人也吃、妖也吃,这个小小的凡人倒是很有勇气哩!

  “要我帮什么忙?”雷蕾笑了起来,她越是笑,管彤就越心惊。

  “……救命……”何弼学想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听完了何弼学的解释,雷蕾只是挑高半边细眉冷笑着看着管彤。殷家在清理门户,他居然想要她插手救人?同是妖怪,相煎何太急!

  “老板娘,你有办法吗?”何弼学万分期待地睁大眼望着雷蕾,给他一个好消息啊!拜托千万要像小芸一样无所不能。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为了你得罪那些收妖伏魔的世家。”雷蕾冷淡地拒绝。何弼学跳了起来,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不能得罪、不敢得罪,会收妖伏魔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欺负人?

  “他们如果做得对,那我没话说!可是今天坚哥又没错!”何弼学气急败坏,他是头一次这么厌恶自己是凡人。

  “他们只是抓他回去,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雷蕾冷冷地瞧着何弼学。她对殷坚有印象,是个挺优秀的年轻人,有什么误会他们自己家会调查,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冤枉那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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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痛!他真的很痛!”何弼学急得哇哇叫,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他也解释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总之他知道殷坚很痛苦,他不能扔下他不管。

  “喂……何弼学,你干吗哭?”管彤被何弼学吓了一跳,那双大眼睛现在水汪汪的,泪滴直掉。这人平时神经兮兮的,可没想到会这么爱哭。

  “哭?”何弼学愣地抹抹脸颊,他真的在哭,可是……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哭啊!这种感觉好恐怖,他根本不想掉眼泪,可眼泪却噼里啪啦地停不下来。

  “你身上有带对方的东西?”雷蕾察觉到不对劲。何弼学想了一下,急忙猛点头,伸出左手亮了亮那枚白金戒指。

  “那是你的感应,是他在求救。”雷蕾简单地解释。何弼学来不及放下心,当场又是一愣,脸色更白了点。

  “感……感觉没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何弼学喃喃自语,突然间心口一阵剧痛之后,什么感觉都消失了。这滴泪,何弼学是真的承受不住地自眼眶里滑落。

  殷琳气得快炸了,别说她有感应力了,就算没有,这么强烈的椎心之痛,是亲人都感受得到,那些没人性的家伙还真的钉得下手。

  “小姑姑……”负责护卫老爷子闭关打坐的弟子为难地伸手拦阻。

  “想死是吗?想死就拦拦看!”殷琳怒气不息地一把推开人,旋风般冲上楼。

  “殷坚……死了……”何弼学愣愣地望着管彤,脸色白得吓人。后者呼了他一巴掌,总算让何弼学清醒一点。

  “白痴!他本来就是死掉的!不会再死一次!”管彤吼了一句,他也很关心殷坚的情况,没闲工夫来照顾何弼学这个呆子。

  “是的,是的……他不会再死一次啊!那这样不是更惨!老板娘,求求你……”何弼学果然是神经错乱的人,急起来思维跳跃得谁都跟不上,前一秒还在那里如丧考妣,后一秒他又能立刻复活。

  “你可以感应到他?那你大可以自己救他。”雷蕾觉得很感兴趣,这个小小的凡人似乎不那么普通,虽然烦人了点,不过那股热血能感染旁边的人。

  “我?怎么救?”何弼学疑惑地问。管彤狐疑地看着雷蕾,好奇她的意思是不是他所想的。听殷坚提起过,何弼学在危急时曾发挥出类似小芸的能力,他们大可以试一下,搞不好“稍微”借用一下雷蕾的帮助,可以把殷坚整个人带回来。

  听完管彤的解释,何弼学的脸色又白了点,那两只妖怪觉得大有可为的事情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们现在讲的不是耳环,他们现在讲的是殷坚耶!

  “万一……万一失败了,只抓到手臂或脚。”何弼学怕怕地问。

  “我拜托你不要尽想这些恐怖的东西了!集中精神!”管彤大吼一声。

  何弼学乖乖站好,他其实不太懂得该怎么做,雷蕾也只是很随便地说什么集中精神冥想啥的,跟着她咕噜咕噜一长串,何弼学完全是有听没懂。然后他伸手抓了抓,觉得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在掌心里。何弼学怕怕地睁开眼,十分担心只揪到一只耳朵或是一根手指头,摊开掌心,是殷坚的玉葫芦。

  “玉葫芦,是玉葫芦!完蛋了!是玉葫芦!”何弼学从很兴奋到频频惨叫,殷坚少了玉葫芦跟烟丝,比一般的正常人还要惨。

  “……该死……豁出去了!”管彤同样脸色一变,后果会怎样先摆在一边,首要的问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公狐狸……我是第一次觉得你可爱……”

  “顾好你自己吧!低能儿!”

  下定决心救人,管彤自然要展现他修行了五六百年的道行,拉着何弼学的手,下一瞬间,两人已经站在了殷家老宅里。何弼学只来得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人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以他的个性应该会很兴奋,不过现在情况不允许,管彤飞快地拉着他溜下楼,凭着他的嗅觉,殷坚是被关在地下室。

  “阿嚏!这里好冷啊!”何弼学吸了吸鼻子,哪有室温降得这么可怕的?就算是鬼要出来都没这么夸张。

  “哇靠……殷家到底执行了多少次家法啊?”管彤惊讶地瞪着地下室,这里摆了十来副棺木,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这么壮观?

  “快来啊!我推不动!”何弼学也不知道是没神经还是天生胆子大,处在这种地方里他竟能面不改色,而且还能正确无误地找出哪具棺木是最新的。

  “没用的东西!”管彤把人推开,伸手一掀,殷坚静静地躺在里面。他脸色泛白,嘴角还有残余的血渍,十指血迹斑斑,心口插一根刻着符咒的桃木钉。

  “喂……等一下一定要将我拉开啊!我还不想死!”何弼学深吸口气,吃力地拔出桃木钉。和管彤对望一眼,要殷坚醒过来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拿捏得宜,应该不会有危险,应该吧?

  一个吻,一个带着活人气息的吻,那股充满生命力的灵让殷坚猛地睁开眼。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管彤一见苗头不对,赶紧扯着何弼学的衣领将他拉开。殷坚一个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又将他抓了回来。

  “殷坚!”何弼学急叫,殷坚顿了一下,两人靠得那么近,就差那么一点点,殷坚就可以轻易地要了他的小命。

  “不要动……不要动啊……一会儿就舒服了。”何弼学小心地将玉葫芦挂回殷坚脖子上。只见他气色渐渐恢复,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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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阿……阿学?”殷坚愣了好久才认出他来,何弼学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现在轮到他爬不起来了,早就说这个救人的招式很差啊!一点都显不出英雄气概,可是如果换成管彤来救,会不会吸了公狐狸的妖气,结果真的变成妖怪了……

  “喂喂喂!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我还不想死!”管彤催促着,急忙去拉那两人,刚一转头,就看到殷铣脸色铁青地站在楼梯口,这两个来救人,一定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弄得人尽皆知吗?

  管彤拦在两人面前,一个刚死而复生,一个离死不远,看来他才是当英雄的命。

  “我说过,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殷铣冷冷地瞪着管彤,后者同样也冷笑一声回应,他不跟殷铣对上那是给殷坚面子,他还不把这个小鬼放在眼里。

  “都给我住手,谁敢动就试试看!”殷琳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这事……我都清楚了!你受委屈了……”老爷子拍了拍殷坚的脑袋,慈爱地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殷坚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虽然知道是老爷子动的手脚,不过那个谢字始终说不出口,殷坚咬咬牙退在一旁。

  “给!小弟弟,这个红绳挂在身上,你八字真是轻得出奇啊!”老爷子递给何弼学一条用红线打的结,后者望了望殷坚,殷坚点点头要他收下,何弼学开心地笑了笑,连忙道谢收下。

  “殷铣,你去叫你的叔父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谈。”老爷子只是温和地命令着。殷铣点点头,快步上楼去找人,殷琳则对他们挤眉弄眼,也扶着老爷子上楼了,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被桃木钉这样来一下,殷坚真的元气大伤,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好几次何弼学去叫他,却让他赶了出来。

  “坚哥!你不能不吃饭的……”何弼学最大的优点就是踩不死,你怎么赶他,隔天他又会笑嘻嘻地站在门边。

  “滚啊!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等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殷坚自然想起当天差点害死何弼学的经过,整个人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

  “我又没死……等等,不对的明明是你,我干吗那么谦卑?”何弼学踹了床一脚,殷坚本来就不是太有活力的人,给那些人这么一搞,他变得更阴沉。

  “……我受够了……”殷坚低声地喃喃自语。

  “什么?”何弼学听不清,凑得更近。

  “我说我受够了!我不想要这样的,我不想一出生就害死我母亲,我不想动不动就差点害死你!我不想要这样……”殷坚失控地吼了出来。

  “殷坚……”何弼学吓了一跳,愣愣地瞪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会死,可是会痛啊!真的很痛,你知道吗?真的很痛……”殷坚指了指心口,其实更痛苦的是,他是有知觉的,他不会死,钉了桃木钉之后,他还是不会死。那感觉很恐怖,如果不是后来得救了,他是不是得一生一世躺在那里,他听得见、嗅得着,他是有知觉的……

  “殷坚,你不要吓我……”何弼学紧紧地拥着他,殷坚从来都不肯示弱,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太难过,他不会连说话都有点颤抖。

  “既然这么讨厌我……一开始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殷坚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何弼学不懂该怎么安慰他,只知道紧紧地拥着他,至少要让殷坚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还有他这个好兄弟在这里。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殷坚长叹口气,一半是因为被冤枉,一半是因为自己很窝囊。

  “嗯……醒了?”何弼学揉揉眼睛。殷坚低笑两声,这个安慰人的家伙,哄到连自己都跟着睡着,一点也不会甜言蜜语,他当初是怎么追到CK那个大美女的?

  “不难过了?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哥哥我罩你!”何弼学拍胸脯保证,这下殷坚是真的放声笑了出来,有些人完全不适合逞英雄,刚好何弼学就是。

  “是啊!我不难过了,可以麻烦你起来了吗?你很重耶!”殷坚没好气。何弼学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哄人能哄到自己都睡着,确实是有点不专业。

  “阿学……”

  “干吗?”

  “谢谢,谢谢你不放弃我。”

  “兄弟啊!两肋借你插刀都没问题!”

  隔日,何弼学拖着沉重的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何士玮搬家。他一面整理封箱,一面诅咒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殷家,才不过几日,他就觉得自己阳寿短了一半,上山下海地拍鬼片都没这么累。

  “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殷先生帮忙搬家。”何士玮礼貌地道谢,殷坚点点头回应,他既然是何弼学的堂哥,那么,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何同学,不要在心里偷骂殷家,我听得见!”殷坚挑衅地扬扬眉。何弼学干脆回身给他一记中指,让夹在当中的何士玮很尴尬。他原以为这两人感情很好,不过似乎又不是这样,北部人果然比较险恶一些啊!

  又回到这间屋子,何弼学盯着门锁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扭开门锁,空荡荡的客厅里竟然有个人影,熟悉的褐色卷发,还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何弼学原本捧着的纸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小学?”何士玮吓了一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大门突然就在他跟殷坚眼前重重关上了,跟着就听见何弼学吓破胆似的惨叫。

  “嗨……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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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何弼学的惨叫、大门重重甩上、何士玮的惊愕,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殷坚挑挑眉,认识何弼学之后,他这位天师似乎越来越窝囊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出现在他面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一把推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何士玮,手捏指诀,一弹,大门立开,万试万灵啊!

  “小学?”毕竟身为兄长,听到何弼学惨叫,何士玮本能地冲进门去救人,只见何弼学背紧紧贴在墙上,一脸惊恐但四肢健全。

  正想询问发生何事时,他们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脸色过分苍白,穿着裹得很紧的红色马甲,上围可观、翘臀长腿的女人。

  “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屋里?”何士玮尴尬地问了一句,这是他将要住的房子,突然冒出个美得有些呛辣的美女,实在有些奇怪。

  “哥,别过去!”何弼学一把拉住他,大眼睛频频哀求着殷坚,他吓都快吓死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这个其实也不怎么厉害的天师。

  “小学,你认识她?”原来是何弼学的朋友,一听是这样,何士玮对那个女子更友善,反正何弼学身边总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打转,这位气色不太好的美女应该也只是另类一点的人物罢了。

  “我是阿学的女友。”那个女子甜甜一笑,何弼学打了个冷战,虽然这是实话,眼前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CK,但……这才更恐怖吧?他记得前一回见到CK时,她还是具尸体,上下半身还是分开的。这时,何弼学不由得看向她那束得过分紧的细腰,很担心她是不是动一动就会断开。

  “小学,你真是的!女朋友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何士玮呵呵笑着,何弼学非常害怕地瞪着自己堂哥,他怎么可以粗线条到这种程度?难道他没发现,CK的胸部一直没有任何起伏?她不需要呼吸耶!

  “她不是!CK已经往生,小姑姑早把她超度了。”殷坚非常冷静地点了根烟,盯着眼前那个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火辣动人的美女,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会站在这里,不过他不会小看这个女人,如同CK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敌视着殷坚。

  “往……往什么?”何士玮搔搔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CK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鬼害死了!”何弼学猛摇着自己的堂哥尖叫,说完还打了个冷战,又记起那段不好的回忆,CK死了之后还闹了一阵子,只要想起那个仅剩上半身,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鬼,何弼学便会不由自主地噩梦连连好多天。

  “怎……怎么可能?”何士玮干笑两声,不过他也学着何弼学那样背靠在墙上,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是啊!这怎么可能?小姑姑超度她了啊!”何弼学想到这点,暂时忘记害怕提出疑问,不过CK略微动了动,他又整个人贴回到墙上。

  “所以她不是CK。”殷坚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开始有种让人陷害的不爽感。CK挑了挑修得极细的眉,大有“你猜对了”的俏皮神情。

  “不懂。”何弼学扁扁嘴,那个明明就是CK,小姑姑办事不力。

  “尸变啦!猪!”殷坚没好气,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想不通?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位不是CK,充其量只是她的尸体,说得更准确一点,她就是只僵尸!

  “僵尸?跟电影里的不太一样耶!”何士玮做出了个殷坚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应的结论。何弼学只是苦笑着耸耸肩,他们何家出品,神经都有点大条。

  “是不太一样,她还是只每个细胞上刻满了‘我爱何弼学’的僵尸,醒过来不去吸人血,第一时间飞来会情郎,真是让人感动得想落泪。”不论何时,殷坚的刻薄话说起来总是这么顺口。何弼学只能横他一眼,这算什么?他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来表达恼羞成怒吗?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可以死而复生?”殷坚皱眉。

  “坚哥,CK没有复活,她还是死的!”何弼学跨前一步,凑到殷坚耳边纠正。

  “闭嘴!多事!”殷坚瞪了他一眼,何弼学吐吐舌头又退回去。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不过我知道,你有我想要的东西。”CK圆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殷坚领口若隐若现的玉葫芦,殷坚立刻就明白了。

  “是玉葫芦让你尸变的?”殷坚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问,如果玉如意可以让乌娜那些山魈成精变怪,玉葫芦没道理不行,况且,这小玩意确实对自己有影响。

  “所以我是人也要,玉葫芦也要。”CK非常冷静地回答,末了不忘甜甜地瞅了何弼学一眼。何弼学心一跳,整个人缩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那个……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不介意我去吃点东西吧?”何弼学举起手,小声地发言。殷坚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笑两声,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他刚想叫何弼学滚蛋,这家伙就很自动地提出要离开。

  “顺便把你堂哥带走。”殷坚长长地呼了口烟,CK微拧了拧细眉,她讨厌那个烟味。

  拿到特赦令,何弼学哪里还敢多待,拖着何士玮就冲下楼。后者虽然仍旧一头雾水,但也很配合地跟着跑,两人才奔到车边,就听见头顶上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道鲜红色的人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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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我的车……”何弼学还来不及尖叫,就听见砰的一声,重物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新车上,何弼学一颗心都凉了,只见CK面不改色地爬下车子,伸手推了推,将歪了的颈骨推回原位。

  “阿学……”CK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朝着何弼学伸出手,何弼学不知是害怕她还是心疼车子,傻站在那里。

  “妖孽!”殷坚突然跃了下来,扯过何弼学的衣领,将一张符纸往CK手里送去,CK眼神一变,狠狠地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倒是习惯了,可何士玮对于这种直接从窗口跃出的下楼方式,张口结舌了半天深感不可思议。

  “我会再回来的!”CK阴阴地笑了两声,往后掠了出去,路边停了一辆深黑色的轿车,急驶到她身旁接走了她。

  “没事吧?”殷坚低声问,何弼学还在发呆,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吓过头了,不要看他好像神经很粗可以随便摧残,这家伙曾经因为神经衰弱在医院住过一段日子。

  “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车子……”何弼学吸吸鼻子,眼眶一红,有没有搞错啊?这是第三辆了。

  “OK、OK……我帮你付可以了吗?”殷坚举手投降,他对装可怜的家伙一向没辄。

  “可以!反悔会变秃子!”何弼学瞬间复活,嘿嘿地贼笑着。

  车子毁了,一时半刻也走不了,最惨的是事后处理过程繁琐得让人很想去死,该怎么向保险公司解释为什么连着三辆车被砸毁?被什么人砸毁?何弼学蹲在阴暗的角落里,他有种这辈子再也保不到汽车险的错觉。

  “小学,先上楼去等吧!在这里晒太阳会晕倒的。”何士玮好心地提议。他跟何弼学可是天差地别,从小在乡下长大,满山遍野乱跑是家常便饭,何弼学可是不折不扣的都市小孩,再加上昼伏夜出,这人已经有点见光死的倾向。

  “坚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想换一辆休闲旅行车耶。”何弼学咯咯笑着和殷坚商量,后者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换车?你想也别想,给我搭公车,搭到你债还完为止。”殷坚哼哼两声,拎着何弼学的衣领将他推进大厦里。空调的冷气迎面扑来,殷坚微微皱起眉头,心有所感。

  停下脚步回头,就见两男一女缓缓向他们走来,为首那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五官精致、俊美,和殷坚十分相像。殿后的何士玮好奇地频频打量两人,他跟何弼学两人也是血缘极近的堂兄弟,可是两人在外形上其实并不像,倒是殷坚、殷铣两人,差不多像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果真是你?我们追着那个掠食人生灵妖孽的气味过来,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你该怎么解释?”殷铣冷哼。殷家老爷子已经下了命令,要殷家全力追捕那个吸食人生灵的妖怪,子孙辈中的佼佼者殷铣、殷枫他们,自然最为卖力,无巧不巧地寻着气味追来,却在这里遇上有同样能力而且曾有嫌疑的殷坚。

  “什么解释不解释,另有其人你懂不懂?才刚跑掉,你怎么不去追?总是晚人半步,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无能!”何弼学气不过,挣开殷坚站到殷铣身前,明明两人长得很像,可怎么看他殷铣怎么不顺眼。

  “何同学。”殷坚跨了一步将他拉回身后,紧盯着殷铣,殷家子孙如果内斗起来,何弼学这个毛毛躁躁的凡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这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殷铣,这应该是真的,殷坚身上并没有尸气。”一旁的殷枫急忙打圆场。其实殷铣也明白,只是他太习惯针对殷坚了,总之不让殷坚有好日子过,他就会觉得快乐一点。

  “听到没?还不快走?再迟一点又害死几条人命,这可要算在你身上!”何弼学又挤了出来横在殷坚身前,他知道殷坚这人有时会不太讲理,对于被冤枉啥的通常都因为赌气懒得解释,上回就吃了亏,搞得自己差点一辈子都被钉在棺木里,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殷坚又吃暗亏,现在是一对三,加上他跟他堂哥,至少在气势上不输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平凡人插嘴?自不量力!”殷铣瞪着何弼学冷哼,这大约是迁怒,整不到殷坚,就把气出在一直很多话的何弼学身上。

  不说还好,一说何弼学也是新仇旧恨外加车子被砸的郁闷全部爆发了,平凡人?平凡人?他还真是受够了“平凡人”这三个字的鸟气,生来平凡是他的错吗?一个两个都是不正常的变态,会法术就了不起了吗?

  “是啦!我是平凡人啦!又怎样?有种你就用你殷家的道术来轰死我啊?”何弼学吼了回去。那一瞬间气氛立刻变僵,殷铣脸色一变,殷坚则将一张符纸紧握在手里,何弼学还气鼓鼓地瞪着殷铣,而殷枫、殷森两姐弟则咬着牙地左看右看不知该帮哪边,只有何士玮仍是一头雾水,完全不在状况内。

  殷铣的双手握紧、放松、握紧、放松了好几回,看得出来他也处在盛怒中,只是殷家家规很严,他不能滥用道术,更何况是伤害无辜的旁人。这点何弼学显然也想通了,神情从原本气鼓鼓的模样突然转为奸计得逞似的可爱笑脸,他可是个无辜的“平凡人”啊!这一辈子小奸小恶是有过,可称不上罪无可恕哦!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殷家替天行道嘛!

  “哈哈……吃瘪了吧?你不能动我,可是我却能修理你!”何弼学真的是说动手就动手,话才刚讲完就马上补了一拳,殷铣吃惊之余硬挨了一记,殷坚跟何士玮连忙把何弼学架开,腿长有腿长的好处,这家伙竟然还能趁着混乱再踹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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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同学!不准乱来!”殷坚把人拽开,口里虽然是呵斥,心底却是在憋笑。平时因为是兄弟的关系,他并不怎么跟殷铣计较,不过何弼学来这一手,他说不高兴其实是骗人的。

  “最阴险的那个!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就叫斗兽棋,老鼠吃象!识相的就不要再来找殷坚麻烦,他是我在罩的!你还敢来,我就见你一次扁你一次!”何弼学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平日里看惯他温温吞吞的模样,一旦凶起来,其实还蛮有气势。再加上一旁的何士玮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他一向很疼自己弟弟,绝对站在他这边。这场架真要打起来,他们赢面反而较大,何弼学不济归不济,何士玮这位家里开武馆的小保安可不是省油的灯。

  殷枫摇摇头,死命地拽着殷铣,这人也完全被惹毛了。若真的打起来,对方其实有两个高手—殷坚跟何士玮,己方却只有殷铣一人,毕竟她跟殷森不可能插手,这场架殷铣哪来的胜算?如果他敢动用殷家道术私斗,万一真伤到了何弼学两兄弟,那殷铣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铣哥,正事要紧。”年纪较轻的殷森小声地提醒,他们是来抓那个掠食生灵的妖孽的,不该在这里瞎缠。殷铣狠狠地瞪了何弼学一眼,跟着转身快步离开。后者不知死活地扮了个鬼脸,一副不气死对方不罢休的模样。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何弼学嘿嘿两声,心情大好。

  “是啊!知道你厉害了,老鼠!得意了吧?”殷坚摇摇头,他刚刚其实还蛮担心殷铣豁出去真的来一招五雷轰顶,看这个白痴有几条命给人杀。

  “喂!你怎么这样讲话?我在帮你耶!”被叫做老鼠的那个开始叫冤。

  “帮我?真打起来你帮得上忙吗?上楼啦!”殷坚手一捏,正好掐中何弼学的腕关节,后者一阵酸麻地哀叫,半拖半拉地让人拎进电梯里。

  新节目制播在即,太平洋会议室里又再次充满了烟味、啤酒味跟不知名的零食味。“嘘!今夜哪里有鬼!”虽然早定好播放日期,可是先前准备的录影带临到头来却没办法用,急得整个制作小组直跺脚,愁得何弼学猛抓头发却无能为力。他筹备好久的妖怪大全,访谈了这么多妖怪,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却在节目播映前,一个电话打来说他们不想曝光,于是何弼学这些录影带就通通没法使用。当然,你硬要播出也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够胆量的话。

  “真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吃喝玩乐的时候就不见他们担心曝光!”张正杰撇撇嘴。原本还以为这么好命,这一季的新节目可以顺利播出,果然,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尤其是遇上何弼学,临到节目开播了才把主力单元抽掉,有没有这么倒霉的事啊?

  “可恶!畜生都是不可信任的!”何弼学大眼睛快喷出火了,当然,语气完全是迁怒。

  “学长,你也是……CK出现,女王归来这么大一件事都不知道通知弟兄们,别的不说,把她拉来垫档,收视率搞不好会爆呢!”张正杰不屑地瞄了瞄何弼学,这位灵异节目大制作,平日里跟雷达似的触觉多灵敏,这样天大一个灵异事件摆在眼前,他居然漏掉了?太辜负弟兄们对他的爱戴了!

  “爆?爆你的头啦!女王归来……女王真的归来你还有命吗?”何弼学打了个寒战,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总之一提起CK,他就忍不住毛了起来,背脊一阵恶寒。

  “学长,你担心什么?CK这么爱你!”张正杰嘿嘿地干笑两声,说真的,回想起CK生前死后的种种行为,连他都跟着抖了起来。

  何弼学拿起活页夹敲了张正杰脑袋一记,在电视台里他还是很有威严的。刚推门进来的殷坚见到这一幕,压低音量笑了两声,不知为何,在他眼中看来,这个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相处模式非常有趣。

  “坚哥,学长真的超没用对不对?女王归来耶!他不邀对方上节目,竟然还避之大吉?太不符合他做人原则了!”张正杰一边躲闪着何弼学的攻击,一边寻求殷坚的支持,要知道,张口损人毒舌到家的殷坚向来都很喜欢欺负何弼学。

  “不能怪他,心里阴影吧?毕竟吓到他精神衰弱去住院的不是别人。”殷坚低声解释,顺手拦下何弼学,将他推回椅子上。他平均一个月会来一次这栋大楼“处理”一些事,自从他来过以后,何弼学的节目就再没死过女主持。电视台的高层都很迷信,自然舍得花钱请殷坚来帮忙。

  “这倒是,第一次是比较痛一点!印象深刻也没办法。”张正杰在那里心有戚戚焉,何弼学拿起没开过的啤酒罐兜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这个色情狂,拜托出门时不要说他们是同校的!

  “哇!谋杀吗?”张正杰灵巧地闪过啤酒罐,在他身后推门进来的丛云吓了一跳,幸亏管彤这位护花使者干得不错,接个正着。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何弼学狐疑,他在等他的节目女主持开会,可没打算买一送一让这只公狐狸溜进来,电视台实在该立个牌子:畜生勿入。

  “新秀快上了,所以过去彩排,新一季的Fashion Show请我过去当嘉宾,不好意思啊!学长。”丛云双手合十,眨眨眼又是一个可爱表情,是男人就很难对她发脾气。何弼学当然是男人,自然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不过管彤就站在一旁,没道理不把气出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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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喂!别用大眼睛瞪我啊!我会害怕!放心啦!我不会跟你抢小云这个‘绯闻女友’。”管彤咯咯笑着,大有煽风点火的意味。八卦杂志一期又一期地出刊,图文并茂的自编小说,灵异节目知名制作和他的人气女主持的恋情传得是满城风雨。为了这件事,何弼学还受了不少白眼,毕竟他的前女友是个美女,现在这位还是个美女,老是夺走别人梦中情人的那个男人,在男人圈里是不讨好的。

  “那是烟雾!烟雾你懂不懂?”何弼学忙着解释。殷坚没好气地瞪着何弼学跟管彤,这两人凑在一起,连聊个晚餐吃什么都能吵起来,只能由着他们去比低能、幼稚。

  “别不好意思了,日久生情嘛!小云小姐这么可爱,谁不好找,拉你去当烟雾,别不识好歹哦!”管彤仍是那副落井下石的得意样子,他实在佩服自己无事生非的本事,总之,他一定要搞得天下大乱,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小云,可何弼学怎么配得上她呀!

  “那倒也是,小云大可以挑管彤啊!两人还比较般配耶!学长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为何,张英男这家伙居然临阵倒戈,何弼学很受伤地瞪着她,说起来,她是他的人马吧?怎么帮起管彤了?

  “小云跟管彤?不好吧!人兽恋太劲爆了!”张正杰第一个否决,高晓华非常同意地点头。何弼学本来还在考虑这个主意好不好,马上又被这句话吓得将刚吃下去的薯片吐了出来。

  殷坚十分厌恶地盯着这票人,为什么可以从讨论节目走向演变到这么低级的话题上?何弼学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你这个浑蛋!色情狂!你丢不丢人啊?出去别喊我学长!我没你这种老是在发情的学弟!还有你,高晓华!近墨者黑!”何弼学大义凛然地急于跟这些人撇清关系,他可是很纯良的!丛云跟张英男两人被他们这群男的闹得面红耳赤,管彤则觉得很有意思,唯独有点洁癖的殷坚,实在受不了这些人。

  “喂!学长!你才是大盘商好不好?”张正杰非常不满地反驳,那个挂着黑框眼镜,圆圆脸、大大眼的伪正直青年,在校时期造福了多少学弟,他用不着谦虚了。

  “闹够了?”殷坚冷哼,小会议室立即静了下来,他好心来接那个连毁三辆车的何弼学回家,这么想走路回去就继续玩好了。

  “坚哥辛苦了,有思想洁癖的人跟学长同住是悲哀了点。”张正杰假装同情。

  “什么思想洁癖?坚哥也有看……唔唔……”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张嘴就被殷坚狠狠捂住,凶恶地拖出门去。

  “这是在干什么?”管彤倚在门边感到一阵好笑,他比殷坚、何弼学晚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笨蛋坐在电视柜前翻翻找找,东扔一张、西扔一张不晓得什么片子,口里还喃喃自语、念念有词,像是非常认真地在挑选着。

  “他跟他的收藏品只有一样能留在屋子里,自己选择。”殷坚冷淡地回答。他倒不是有思想洁癖,不过生理上的洁癖是一定有的,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就有点忍受不了何弼学随手乱扔的坏习惯,他不要脸,殷坚还想见人啊!没有人会把那些收藏品随便扔在客厅沙发上的!

  “这些全是他的?”管彤非常惊讶,太小看何弼学了,这人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纯良嘛!

  “很惊讶?还有更厉害的!何同学,给管彤介绍一下你的收藏啊!”殷坚低笑两声,拍了拍何弼学肩膀,后者抬起头“噢”了一声。

  “那个啊!引退部分的有川岛和津实、小泽圆、白石瞳、夕树舞子、麻生舞、椎名舞,咦?我好像对舞字的特别有好感……堀内奈奈跟小池沙弥加,可惜就这么多。另外还有朝河兰、大浦安娜、早阪瞳、忧木瞳、宝生奈奈、萩原舞,咦?又是舞。相泽玲跟青木伶,最后,我的女神,伊东伶!不过坚哥不怎么欣赏她,坚哥喜欢草莓牛奶那种可爱型的。”何弼学叽里呱啦一长串,认真地解释着他跟殷坚不同的口味,殷坚向来喜欢可爱型的女孩子,而何弼学更好猜了,就像他前女友那样无敌美艳的狠角色。

  “真的……好厉害。”管彤哭笑不得,看殷坚那模样,仿佛早就习惯了何弼学这种长篇大论,可见这人是真的记得而不是临时恶补。

  “这家伙是色情狂。”殷坚平静地下了个简单的结论,继续窝在沙发里看报纸,何弼学的收藏品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整理。

  “殷坚,你也不差,你好像也都记得耶!”管彤凑了过来,再次苦笑。

  “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殷坚理所当然地冷哼。

  “你们俩……根本是臭味相投嘛!”管彤没好气,两个色胚住在一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狐狸精真是纯情得厉害。

  “不太可能,何同学的品位太差,我们不可能发展出相同的喜好。”殷坚低声开着玩笑,何弼学挑了挑眉,他听得见啊!老是说他品位差,究竟是有多差啊?别的不说,光挑选情人这一项就胜过很多人了好吗?

  “不用瞪着我,是她们挑你,不是你挑她们,省省吧!你的品位是很差!”殷坚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一阵抢白,何弼学吃了一惊,跟着嘟着嘴赌气地继续整理自己的收藏。

  “殷坚……你不要这样啊!你在我心目中是很高贵耶!”管彤哀哀叫,埋怨似的瞪着何弼学的背影,就是这个浑蛋把他的殷坚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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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好意思,让你幻灭了。”殷坚喷了口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咦?什么时候有这片的?”这头殷坚还在跟管彤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那头何弼学狐疑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片子,没有封面、没有标记,一点印象都没有,光盘片会自己分裂吗?

  光想也得不到答案,何弼学爬到电视前播放着,殷坚没好气地瞧了管彤一眼,看吧!这个浑蛋就是这样,永远不会顾虑到时间、地点,他还真是率性到家了,今天要是坐在客厅里的是殷琳,只怕何弼学一样敢当场播放。

  “何同学,现在播会不会不太合适啊?”管彤一直在忍笑,好奇地凑到何弼学身边,以凡人的标准来说,何弼学的神经也太粗了点。

  “那你靠过来干吗?贴那么近看,当心你的狐狸眼会瞎掉。”何弼学撇撇嘴。

  不一会儿,电视机里便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声,何弼学一阵张口结舌,这也太没美感了吧?一下子就进入“主题”,完全没有剧情可言嘛!当片子进行到四分三十九秒的时候,客厅里的三个男人脸色同时一变,何弼学是惊吓、管彤是惊喜、殷坚是惊愕。

  “靠!低能儿,你也太神了,连这种片子你也能捡到灵异版的?”

  太平洋会议室里的气氛是严肃中隐藏着爆笑,他们当家的头号制作人正在白板上振笔疾书,用力地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底下的人则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样,何弼学的丰功伟业又多记上一笔。

  “学长……这期的新单元你该不会想来个什么灵异A片吧?会被罚钱的!节目一定被停播!”张正杰看到了何弼学刚写下的灵异影片四个字后,突然有感而发,制作人的脑袋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色情狂,不准发言!”何弼学横他一眼。丛云脸蛋微红地举起手,何弼学立刻将发言权交给她。

  “可是观众寄来的灵异DV,很多节目都做过了,而且容易造假,我们现在才做这个,会不会太晚?”美女的意见果然比较有建设性,不过还是跟何弼学完全没有交集。

  “我要募集的是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鬼影!以自己台内优先,顺便打广告!”何弼学嘿嘿两声。要知道人都有点犯贱的性格,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想看,如果有什么电视、电影、MTV里有鬼影,九成九点播率都会飙高,何弼学脑袋贼得很,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挤上制作人行列。

  “学长,你那片子究竟出现了什么啊?拿来见识一下!”张正杰好奇地问着,其他人跟着猛点头,这绝对不是色情,而是学术研究,出现鬼影耶!他们制作小组不该研究一番吗?

  “我也没看完,坚哥说很脏,不让我看下去。”何弼学耸耸肩。

  “很脏,是这种脏还是那种脏啊?”张正杰问完,那票男的全都贼笑起来,惹得张英男、丛云两个女的不满地直叫。

  “我让Apple去剪片子了,把闹鬼的部分剪出来,搞不好可以播哦!”说到这里,何弼学眼神都亮了起来,有他在的一天,节目就肯定不会开天窗。

  “Apple?她是个女的耶!你让她去剪那种片子?她不砍你才怪!”张正杰怪叫两声,何弼学的精明跟糊涂永远没有交界,根本猜不透他何时会出状况。

  “怎么会?她很高兴地收下了。”何弼学天真地笑了起来。

  不耐烦地等在门边,殷坚捻熄了烟。说老实话,如果不是情况有点严重,他还真不喜欢来吴进这里,刻意的古色古香显得十分做作。偏偏殷琳乐不思蜀,自己有房子不住,就爱在这里待着。

  “殷坚,来找你小姑姑?”吴进来开门,热情地招呼着殷坚,后者只是冷冷地瞧他一眼,谁规定热恋中的人一定要变笨的?他不来找殷琳,难道是来探望吴进这个没用的老男人吗?

  “姑姑呢?”殷坚探头探脑,吴进的房子很大又空旷,基本上藏不住人,他没见着殷琳的身影很讶异。

  “小琳在厨房里,你有口福了。”吴进拍拍殷坚的肩膀,后者突然有种一定要速战速决赶快离开的冲动。

  “小姑丈……你是不是味蕾神经都死光了?”

  擦了擦手,殷琳除下围裙,喜滋滋地挽着殷坚回到客厅,心里则盘算着该怎么把小侄子留下来尝尝她的手艺,味蕾神经死光?当她听不见吗?

  “这么好?万水千山地来探望小姑姑?”殷琳皮笑肉不笑,她五官虽然清秀,但总有点鬼气森森,虽然谈恋爱后滋润可不少,她始终不是那种有朝气的美女,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很难让人不发寒。殷坚扬扬眉干笑两声,这世上恐怕只有吴进那个瞎了双眼的男人才会觉得他女友好—可—爱!

  “有东西让你看。”殷坚面无表情地将片子交给殷琳,后者一声尖叫一巴掌就呼了过来,幸亏殷坚反应够快,否则就得莫名其妙地硬挨这一记。

  “你这个混账东西,什么不好学,竟然把这种东西带来我家?下流!”殷琳怒气冲冲,殷坚则很无辜地瞪着她,他只是随手拿了一个盒子放光碟,哪知道会挑到这个?要怪就得怪何弼学吧?那家伙根本没有正经一点的收藏品。

  “小姑姑!这片子有问题!”殷坚没好气,吴进则是很尴尬,他是个学者、读书人,这种片子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如此大方地拿出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像殷琳那样的气质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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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片子当然有问题,你脑袋也有问题!居然拿给姑姑看,你真是浑蛋得可以……”殷琳还在那里叽里呱啦地骂着,殷坚没好气,他跟管彤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到这片子里有股怨气,怎么偏偏殷琳感觉不到?

  “小姑姑!”殷坚吼了一句,再不制止她,殷琳绝对可以把你骂脱一层皮。

  “拿来啊!你不是觉得片子里有怨气吗?”殷琳哼了一声伸出手。殷坚差点没让她给气死,这女人是故意的,明明一早就感到有问题了,还趁机修理他,心理变态!

  “吴进!回书房去!儿童不宜!”殷琳简单地命令,吴进不敢反驳,很多事殷琳不让他过问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风范,不该插嘴插手的时候就该安静地配合。

  片子放了好一会儿,殷琳终于忍无可忍地按掉电源,跟着狠狠瞪了殷坚一眼,无声的嘴形暗骂一句下流!丝毫没有美感,比不堪入目更加不堪入目,当然,这是她对影片内容的客观评价,至于怨念部分……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这片子哪来的?”殷琳冷冷地问道,殷坚扬扬眉,还会有哪里?

  “何同学还真是奇葩哩!连这种东西也能弄到手?”殷琳怪叫一声,都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鄙视他。

  “还有谁看过这片子?”抱怨够了,殷琳严肃地追问,那怨气非同小可,不是单单拍到鬼影这么简单。

  “我、管彤跟何弼学,不过何弼学带了份拷贝回电视台。”殷坚诚实地回答。殷琳相当惊愕地望着他,带回电视台?难不成他还想公开播放啊?

  “把他call回来,顺便把片子带回来,神经兮兮的……这他也想播出吗?电视台高层全都缺智无脑随便他玩?”殷琳低声地骂了几句,收走片子又走上楼去,殷坚一边笑一边拨通电话。

  “哇……像这种嘿咻到一半才发现对方没有脑袋的鬼故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场景不是在那种地方,而是在……好像是冷冻库吧?身材一级火辣的无头美女啊!”太平洋会议室里聚集着那堆不正常的制作小组成员,听何弼学转述了灵异A片的内容后,高晓华补充了另一个听来的鬼故事。两个故事其实没什么相似之处,何弼学那个是在影片播放到四分三十九秒时,画面中多了一个没有头颅的裸身女郎,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出现,跟影片基本上没什么互动,不像高晓华的那个这么香艳刺激。

  “呃……好可怕!”丛云缩了缩身体,跟你亲密接触的人却没有脑袋,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其实我想说的是好可惜,那个男的没事去开灯干吗?”张正杰摇摇头,非常地不以为然,其余男的则大表赞同,惹得张英男、丛云两人非常厌恶地看着这帮人。

  “喂!那不是重点,我刚刚说的单元要开始执行啊!坐在这里是想干吗?白领薪水?”何弼学一句鸟兽散,制作小组便开始各忙各的,这位知名制作人向来说一不二,他要制作的单元还没有人敢推翻。

  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何弼学快速地接听了电话,殷坚简单地交代两句,不容何弼学反驳就挂断了,后者只能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剪接室把片子拿回来。

  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久久不见有人回应,何弼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有时他也会亲自剪接一些影片,太入神的时候也会听不见有人叫唤。室内有些昏暗,何弼学狐疑地按了按门边的开关,灯却不亮,看到Apple坐在控制台前,屏幕早就一片雪花,何弼学推了Apple一把,这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孩,头颅转了一圈,接着就掉在地上,滚到何弼学脚边……

  对张正杰而言,那画面好像电影情节一样,还是慢动作的那种。何弼学去找Apple拿片子,他们几个男的便派他来跟学长借回去观摩。电梯门刚开,他就看到何弼学背着身从剪接室里退了出来,接着靠着墙上慢慢地滑到地上,整个人像失了魂般。张正杰心中警铃还来不及大响,就听见其他人的尖叫声,接着就看见一大摊血自门内缓缓地渗了出来。

  “学长!”张正杰急忙奔到何弼学身旁,用力地摇了对方两下。何弼学一双大眼睛异常空洞,这下可不得了了,赶紧拨电话向殷坚求救。

  等殷坚赶到电视台时,警方正在给何弼学做笔录,只是过程困难重重,不管怎样询问,何弼学就是不肯开口,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开口,任何人都可以察觉,何弼学的精神状况糟透了。

  “阿学!”殷坚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张正杰摇摇头,他们试了很多次,何弼学就是没反应,很担心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受惊过度,精神衰弱住进疗养院。

  “不好意思,麻烦给我倒杯温开水。”殷坚挑了张符纸,低声交代一句,丛云立即倒了杯水过来,殷坚将符纸烧了和进水里,掐开何弼学的嘴灌了进去。

  猛打了个嗝,何弼学好像突然清醒般东看看西看看,接着紧揪着殷坚的衣袖急得说不出话,殷坚只是拍拍他的背,打算把剩下的符水喂他喝完,可何弼学死都不肯张嘴。

  “学长,你没事了吧?我以为同一个招式对你不能用两次,没想到吓一吓还是会灵魂出窍。”张正杰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何弼学抿紧嘴说不出话来,殷坚仍在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何弼学八字奇轻,虽然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风风雨雨,对于别的事情,他可能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可是对于亲人朋友的猝死,他的精神依旧会很脆弱,若不是殷老爷子的红绳系在他脖子上,刚刚那个变故极可能吓得他的魂招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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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乖,你现在把知道的事情都说给警察听,等一下我再来接你回家。”殷坚柔声指示着。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跟着,殷坚转头向张正杰交代了两句,要他把片子拿回来,谁都不许看。

  警方的侦探倾向于有外人入侵行凶,虽然无法解释,但Apple的头颅确实是让人徒手拧断,要真有这种能力的人,除非像猩猩一样凶狠,清查了整间电视台也没有可疑的嫌犯。

  拖了大半天,何弼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殷坚交代一声,他就乖乖地去洗柚子叶澡。深吸一口气,何弼学整个人沉进浴缸里,心情低落得厉害,虽然老是碰上麻烦,不过他周围的人一直都很平安,得意忘形地忽略了他们的工作其实有很大的危险性。

  “喂!想淹死自己?”殷坚伸手将他扯了起来,抓过毛巾替何弼学擦擦头发,那个人还想死赖在水里不肯起来,继续耍忧郁、心情低落。

  “是我害死Apple的……我如果不叫她剪辑,她也不会死了……”何弼学低声地喃喃自语,话还没说完,眼眶一红,好大一颗泪滴跌落。

  “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真要这么算,那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注意到那片子的怨气会这么重,甚至有能力害人,是我太疏忽才造成这个意外的。”殷坚沉声解释,他知道何弼学会自责,不过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何弼学是个节目制作人,一切流程对他而言再合理不过,谁能预料到Apple的惨死?

  “又不关你的事。”何弼学把头埋进水里,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掉眼泪。

  “那也不关你的事!”殷坚再次把他拽出来,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紧抽了一下,当然,这肯定是他的错觉,只是何弼学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殷坚不能不管,他实在对小动物很没辄。

  “我也有看那片子,为什么我没事?”何弼学疑问,不仅如此,还有公狐狸、坚哥,他们三人都比Apple先看了那个片子,难不成还挑人杀?

  “我也很纳闷……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没看完片子,Apple因为要剪辑所以要看完,所以会遭到毒手。”殷坚皱了皱眉,拿过浴袍将何弼学拉了出来,看来是该把片子看完,闹出人命他说什么也不能插手不管。

  仗着艺高人胆大,殷坚跟管彤大有本钱一试,一个是活死人,一个是修行了五六百年的狐狸精,如果还斗不赢一只女鬼岂不是太丢人了?

  “何同学,你回房间去。”殷坚将片子摆进机器里,头也不抬地低声命令。

  “乖乖待在房间里啊!这不是你能插手的!”管彤咯咯轻笑,他知道何弼学会介意,正在那里等着他嚷嚷反驳,却意外地看见何弼学只是“哦”了一声静静离开。走了几步,何弼学又停了下来,管彤眼神一亮,正等着和他吵架,却又被何弼学的表情吓了一跳,那不是往日的挑衅,而是真诚的关心。

  “你们……你们小心点。”何弼学闷闷地提醒,管彤非常惊讶。

  “你……你在担心我?”管彤不解地指着自己,何弼学点点头,管彤愣了一下。

  “呃……我知道了。”管丹讷讷地道谢,何弼学笑了笑,转身回房,他虽然跟管彤成天又吵又闹,不过真有事时,还是会为对方的安危担心。

  回到房里,何弼学长叹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平日里,他肯定比谁都更好奇究竟会出现什么鬼怪,可是今天突然觉得很累,爬上床缩成一团,何弼学又是一阵鼻酸。

  “这片子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坐在沙发上,殷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的观念里,性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这些片子拍得这样暴力。

  “快完了,撑一下……喂喂!他是不是……掐死了那个女的?”管彤惊叫,从那歪歪斜斜的脖子看得出来,片子里的那个女人死了。殷坚也跟着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屏幕一黑,影像全部消失了。

  殷坚、管彤两人盯着乌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久久不语,老天,原来刚刚看的都是真的,那不是什么色情片,是一场真枪实弹的谋杀案!

  “那个没有头颅的女鬼,其实就是片子里死掉的那个女的?那不是她的鬼影,是她的死相预告。”管彤猛吸了几口气,他忽然觉得变得有些冷,也难怪她会有怨,被几个禽兽摧残,最后还被杀死,哪有可能不怨?

  “就这样?片子算是播完了?”管彤东张西望,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现象,难不成害死Apple的不是她?

  “没有,片子还在放。”殷坚面色凝重地盯着机器上仍在往前跑的秒数,两人对望一眼,下一瞬间沙发微微一震,管彤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本趴在床上翻看数据的何弼学,等着等着就缩成一团睡着了。床垫微微一沉,睡得并不安稳的何弼学揉揉眼睛抬头,就看到管彤跨在他身上对他挤眉弄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卧室的电视什么时候开了?雪花一片。

  “好样的,知道躲我跟殷坚,捡软柿子吃。”管彤嘿嘿冷笑,何弼学一头雾水地爬了起来。

  “什么柿子?”何弼学搔搔头发,丝毫不在状况内,甚至理所当然地想过去关掉电视机,对他来说,睡着了任电视开到天亮的情况经常都有,这一次大概又是忘记关掉了。

  “喂喂喂!”管彤手忙脚乱地将他扯回来扔上床。他先进来就是担心何弼学出事,要真被女鬼怎么样了,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向殷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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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干吗啦?”何弼学不满地揉揉脑袋,电视屏幕上的雪花不规则地跳动着,他再迟钝也明白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大眼睛瞪着管彤询问,管彤用力地点点头回答。

  吱的一声,殷坚推开门进来,扔了一根球棒给管彤,叼着烟,扛了另一根球棒等在电视旁。屏幕上的雪花跳动得更厉害了,殷坚嘴角弯起一抹相当阴险的冷笑。看着这个阵仗,看着这个情形,何弼学捂紧自己的嘴巴,他不是想尖叫,只是若不这样做,实在是会狂笑出声,心里则是不断默念着,如果那位女鬼有灵,拜托就不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外头有两个流氓。

  时间一秒一秒无情地流过,三个大男人盯着电视屏幕等待着,白茫茫的雪花沙沙作响,看得何弼学眼睛都痛了起来。

  “喂……通常不是一下子就爬出来吗?为什么这么久?”管彤动动脖子,敬业一点嘛!他赶时间耶!

  “你是妖怪啊!问你才对吧?有规定一定要从电视里爬出来吗?万一尺寸不合出不来怎么办?又或者那种200寸投影白幕,出来的会不会是放大200倍的size啊?”反正等得有些无聊,何弼学问出了他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些问题。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他是真的在问,不是在开玩笑,殷坚没好气地不想理他,不然真想一棍敲晕他算了。

  “喂!你问我干吗?我是妖怪啊!可我才不这样出现咧!难看死了。”管彤神情不屑地反驳,他是狐狸精啊!多么高贵有气质,这种爬来爬去没有半点优雅的事不适合他。

  “不问你问谁?你是妖怪她是鬼,你们比较接近嘛!”何弼学答得理直气壮。

  “谁跟她接近啊?鬼是人变的,你们才是同类!”管彤极力撇清。

  “喂!你们吵够没?”殷坚冷喝一句,屏幕又黑了,他扭头回到客厅,片子已经播放完毕,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会这样?Apple不是她害死的吗?”管彤也跟了出来,何弼学赶紧换上长裤、T恤奔出卧房,接下来的事一定不能漏掉他。

  “我不清楚,不过如果她知道要躲我们,就不能小看她。”殷坚冷冷地回答,随手拨着电话,殷琳那里也有一份拷贝,或许她有答案。

  从电话那头得知,殷琳也看完了那部片子,而且同样也发生了些怪事。殷坚十分不放心,收拾了点东西就赶去找殷琳。

  来开门的是吴进,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三个人冲进吴进家的客厅时,还能听见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姑姑呢?”殷坚瞄了瞄,电视屏幕黑压压一片,可是机器的秒数仍在往前,那个女鬼出现了?

  “二楼。”吴进害怕地看了看天花板,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殷坚紧张地想冲上楼,吴进却摇摇头制止他,殷琳交代过的,谁都不可以上去。

  “好可怕。”吴进虚弱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可怕的不是那个女鬼,而是盛怒之下的殷琳。

  原来,殷琳同样也播了那个片子,她同样也担心吴进的安危,因此要他上楼去避一避。吴进虽然有学者的好奇心,不过一向很配合,所以到书房去待着,他相信殷琳事后会说给他听。

  情形的发展有些像殷坚那里一样,女鬼显然知道谁比较可怕,于是挑弱者欺负。正当吴进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数据时,身后的电视突然自动打开,这还得了,他想也不想赶紧冲下楼。原本在客厅里还摸不着头绪的殷琳,一见自己男友脸色泛白地冲下来,马上就清楚了发生什么事,自然东西一抄就往二楼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下来,一人一鬼在楼梯上碰头了。不看还好,一看殷琳完全怒不可遏,是女鬼就算了,还是个裸体的女鬼,身材还比她好,还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简直罪无可恕!

  吴进第一次知道,原来撞鬼可以这么有爆炸性,看她那股气势,吴进不禁有点同情那个女鬼了,如果她有头颅的话,只怕会让殷琳揪着头发拖下楼来用细跟高跟鞋鞭尸。

  乒乒乓乓的声响终于停止了,殷琳脸色微红地走下楼,气息有些喘,鼻尖冒着细汗,不难想象这女人刚刚做了些什么,果然是本性暴力的恐怖女王。殷坚、何弼学和管彤不由自主地看向吴进,开始有点同情这位未来的小姑丈了。

  “她跑了。”殷琳简单明了地说明情况。赤着脚,拎着自己的高跟鞋,殷琳呼的一声瘫在沙发上,眼神一扫嗯的一声,那几个男的赶紧各自挑了把椅子坐下,除了吴进,其余人都离殷琳远远的。

  “都看过片子了?”殷琳喝了口水,休息一下后问。殷坚和管彤同时点点头,而何弼学则拼命摇头,可惜没人理会他。

  “她确实很可怜,是让人害死的,不过这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殷琳说得正气凛然,可是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女人明明只是妒忌那个女鬼身材比她好,还裸体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

  “总之,我会处理这件事,把片子交出来,不许再插手!”殷琳脸色一变,冷冷地命令着。开什么玩笑,小侄子怎么样也是个血气方刚……呃,应该算血气方刚的正常男性,收服这种不爱穿衣服的女鬼,还是由姑姑出马比较合适!

  “唉”了一声,何弼学趴在桌子上长叹,节目虽然没被停播,但录制起来十分没劲,电视台的所有高层都来现场紧盯,深怕他又弄出什么新花样,不小心危害到他们镇台女神丛云丛大小姐,气氛沉闷得让何弼学很想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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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学长,别这样!忍一时风平浪静,出钱的是老大!”张正杰拍拍何弼学的肩膀,他也跟着溜到太平洋会议室里偷懒,在制播现场多待一秒可能会想杀人,这不许、那不能,高层虽然口里说着绝不干涉他们录制,可是那些幼稚、无知兼低能的意见一个也不少。

  砰的一声,丛云摔门进来,俏脸罩着一层薄怒,身后挤进来的是那些忙着鞠躬哈腰的高层们。当一个女人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那你最好不要跟这个女人为敌,恰好丛云正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发一声嗲,绝对比你挤破脑袋想出的什么震古烁今的点子来得更有效。

  “学长!你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录制现场不管?我不录了!”丛云一跺脚,一声娇嗔之后扭头就走,留下何弼学跟张正杰目瞪口呆。那些高层也愣在那里,不知该先发何弼学脾气还是先把她追回来。

  “何弼学!你还愣在那里干吗?快去把你女朋友追回来啊?”不知道哪个主管一把扯起何弼学推了出去,后者还傻愣了半天,女朋友?CK不是死掉了吗?

  何弼学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地晃到电视台大厅,才刚跨出旋转门,迎头就见着丛云那张甜甜的笑脸,她亲昵地挽着何弼学离开。

  “你……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何弼学艰难地系上安全带,疑惑又有点害怕地问。别看丛云总是笑嘻嘻甜美可人,一旦坐在驾驶座上就变了另一种神色,高跟鞋狂踩着油门,何弼学只想到两个字:狰狞。

  “吓吓他们,我不喜欢有人干预我的节目,制作人。”丛云咯咯笑着,她可不是那种空有外貌没有脑袋的美女,若不好好经营,等到年华老去时,是不会有人可怜自己的。

  “小云,我想过了,你还是别再主持我的节目了。”何弼学深思熟虑了好几天,虽然丛云有点像是他节目的金主,有她就有收视、广告,不过为了她好,还是不该让丛云再冒险了,不值得。

  “学长,你不要我了?”车子滑了一下,丛云水汪汪的美目眨了眨。

  “什么我不要你了!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何弼学被她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对美艳型的女人很没抵抗力。

  “比起那些老是会偷揩油的制作人,学长你完美多了……不要对我太好哦!不然我真的会爱上你!”丛云甜丝丝地眨眨眼开玩笑。

  丛云名正言顺地发脾气罢录,少掉女主持,目前正“奉命”劝回丛大小姐的何弼学也乐得在外头游荡。

  女人逛街是恐怖的,至少对何弼学而言,惊悚程度不下于CK归来或小姑姑发飙。丛云喜滋滋地拉着他去买一双鞋,是的,一双,他已经走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路,双腿都快断了,丛云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到,更重要的是,她还像核能发电机似的精力充沛。

  “学长你很累啊?”丛云关心地问,一边还瞄了瞄摆在一旁的格子包包,何弼学只能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他昼伏夜出啊!晒太多太阳会死掉的。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丛云笑了笑,开心地拉着何弼学蹦上楼,她知道有间下午茶的甜点很可口,何弼学的笑容更尴尬了些,他只爱吃泡面嘛!

  “怎么了?”丛云伸手到何弼学眼前晃了晃,那双大眼睛从刚刚就一直深情地盯着玻璃窗。

  “那个人……好眼熟耶!”何弼学皱起眉,对街那个正在便利商店里买东西的男人他肯定见过,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谁。

  “熟人?”丛云看了看,也皱起眉,那个男人长得好……猥琐。

  “不是……我见过他……到底在哪里?”何弼学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吃力地回想着,人总是这样,越努力回想什么事越想不起来。

  “也是电视台里的人吗?”丛云好意提醒着,何弼学倒吸一口气瞪着她,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的了,影片!那个要命的影片!就算只看过开头那几分钟,何弼学也记得那张猥琐的脸。

  “快!快……他要走了!”何弼学急得拉起丛云,后者一头雾水,不过仍跟着他追下楼,飞快地付完账后,两人匆匆跳上车追了过去。

  车子追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一路上何弼学跟丛云解释了那个男人是谁,丛云越听越气愤,那些人简直是一群禽兽。等车子停在芭蕉林入口时,两人才想到他们,追来之后要干吗?对方是强奸人犯耶!芭蕉林里有栋单独的平房,应该是凶手住的地方,现在该怎么办?

  “学长……我们该怎么办?”丛云怕怕地问了一句,刚刚很气愤的情绪过去后,现在只觉得恐怖。风吹过芭蕉林嗖嗖作响,周围荒凉得让人觉得会被杀人灭口。

  “报警啊!天才。”何弼学摇摇头,连忙翻出自己的手机,除了警方之外,他觉得殷家姑侄俩其实比较有战斗力。

  丛云赶紧也拿出手机报警,却发现何弼学准备下车,吓得她急忙伸手拉住他,死拽着不放。

  “学长!你要做什么?”丛云尖叫,又害怕引人注意猛地捂住自己嘴巴,美目谴责似的死命瞪着何弼学。

  “你没听见有人喊救命?”何弼学皱眉,他确确实实听见有人求救,不下车看一下他良心过不去。

  “不要扔下我!”丛云嘟着嘴,泪花开始乱转了,她和身经百战的殷琳不同!怎么说也是一朵让人捧在掌心里的温室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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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弼学咬咬牙,确实不该让丛云待在这种地方,那票人可是有奸杀前科的禽兽,万一丛云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小云,听好!你留在车上,把车门锁起来再报警!”何弼学拍拍她肩膀,让丛云镇定一些。丛云只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何弼学向芭蕉林走了两步之后又折回来,脸色凝重。

  “小云……你还是把车子开远点!”何弼学放心不下。

  芭蕉林内,树叶声沙沙作响,何弼学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才跑没几步便被绊了一跤,摔得灰头土脸。

  “Shit!”何弼学暗骂一句,殷坚那个负责煮饭洗衣的钟点工要是看到他浑身脏兮兮地回去,肯定会被他抽筋剥皮。

  正想爬起来,何弼学才发现自己被绊住的那只脚抽不回来,转头一看,心脏差点没被吓停,一只泛着尸斑的手正紧紧地抓住他的脚踝。

  “God!”何弼学吓得不晓得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腿狠狠地抽了回来,连带地从土里拉出一条断臂,尸臭味迎面扑来,他胃部一阵作呕差点当场吐出来。

  “那个……那个鬼小姐……你如果真有灵的话,麻烦你松手啊!我……我是来帮你的……”何弼学咽咽口水,大眼睛盯着那只紧抓住他脚踝不放的手臂喃喃自语。说来也奇怪,当何弼学说完后,那只手的五指真的松开了,只在他脚上留下深深的一圈淤青。何弼学深吸口气,连忙爬起来跑出芭蕉林。

  何弼学奔回车边猛敲玻璃窗,差点没把丛云给吓死,从云赶忙打开车门让他上车,两人脸色同样惨白。

  “我觉得……还是在车上等他们比较保险一点。”何弼学抚平自己的情绪,他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丛云点点头同意,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在车上等。

  在这种危急时刻,殷坚总是来得特别快,一到现场就把何弼学揪下车,想也不想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谁啊?柯南还是金田一?哪里有尸体就往哪里钻?

  “你去哪惹到这一身脏?”殷坚面色铁青,何弼学看了看自己沾了一身泥的T恤、长裤,伸手指了指芭蕉林,不管哪种“脏”都在那同一个地方惹的嘛!

  “何同学……你不当侦探好可惜!”殷琳瞄了瞄芭蕉林啧啧有声。

  “真的吗?因为我很有推理能力?”何弼学眼神一亮,这是殷琳第一次称赞他,忍不住得意起来。

  “错!是到哪都会死人!”殷琳横了他一眼,率先跨进芭蕉林。何弼学撇撇嘴,大眼睛盯着殷坚哀求,他很想跟又不敢开口,同时,丛云水汪汪的美目也望望何弼学再看看殷坚,用眼神哀求不要扔下她一人。殷坚长叹口气,怎么麻烦老跟在他身边打转?

  “跟好,不准东张西望。”伸出手紧拉住何弼学,殷坚头也不回地走进芭蕉林。何弼学赶紧向丛云招招手,这个胆子不够大的女主持连忙拽紧他手臂跟在后面。

  芭蕉林里,殷琳已经在多处地方插上了香,何弼学想问,可殷坚不准他说话,在分尸案的弃尸现场里有很多禁忌,不要乱说话,最好心里啥事都别想。

  “少了头颅。”殷琳看着手中的罗盘皱眉,怨气很重,都集中在那栋房子里。

  “那些人……不会分完尸,把头留在家里吧?”殷坚讶异。知道要把对方的衣服剥光,怕她回来报仇,可是却把人头留在屋子里?太愚蠢了吧?

  殷琳冷哼两声,走近房子打量着,一行人这才注意到这屋子的古怪,二楼的窗子全用木板由外钉死,就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会跑出来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凶恶地吼着。何弼学惊了一下,扯了扯殷坚衣袖,这就是片子里那个杀人犯。

  “看戏!”殷坚冷笑数声,那个男人做贼心虚似的当场变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不过这栋房子正在闹鬼。”殷坚点了根烟。

  “你……你有办法把她赶走?她整夜不是在唱歌就是在尖笑,没完没了……没完没了。”那个男人有些神志不清地直叫嚷。殷琳推了他一把,跨进屋子里,一阵恶臭扑鼻。何弼学跟丛云两人在门边好奇地探头探脑,如果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见二楼有东西在滚动。

  “呵呵!看来她缠你好久了啊!真是聪明,专捡弱的欺负!”殷琳笑了笑,眼神冒着幽幽的亮光。

  大约是压力太大,精神紧绷太久,那个男人像遇到救命稻草一样紧拽着殷坚手臂不放,哇啦哇啦地大吐苦水。

  殷琳优哉游哉地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何弼学跟丛云两人则正襟危坐安静地待在一旁,他们可不像殷家两姑侄,面对一个杀人犯居然可以这么镇定。

  坏人,也不全都是凶神恶煞,至少他们面对的这一位,充其量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瘪三。一群人吃喝玩乐逞凶时,没什么不敢下手,可等到事发后毁尸灭迹,就显得这样没用,连弃尸都弃得这么不干不净。听他的说法,这栋郊区的房子是他的,一群人酒喝多了对着一同玩闹的女伴逞兽行,后来又失手杀了她,于是他们就想分尸想掩盖真相,哪知道头割下来后,那个女的居然睁开眼睛大骂他们,吓得其他人连滚带爬地逃跑了,留下他一个人处理尸体。

  “原来是个女流氓啊?难怪这么凶悍。”殷坚冷笑,不忘瞧了瞧殷琳,在她面前,没人敢自称女王。

  “后来,尸体的其他部分就扔进了芭蕉林,可是人头……她一直在楼上滚来滚去,有什么办法把她弄走?”那个男人哀求,看得出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你为什么不搬走?”丛云好心提醒,那个男人泄气地长叹,他不是没试过,但老是会鬼使神差地出意外,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不让他离开。

  “你……你们有办法对不对?你们可以把她弄走对不对?”那个男人紧紧地抓着殷坚,后者甩开他站了起来,用眼神示意何弼学和丛云回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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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天师,收妖是要钱的,我很贵!”殷坚皮笑肉不笑,殷琳显然了解他的想法,哼哼两声也跟着何弼学他们离开了。

  “我有钱、我有钱的!”那个男人一见殷坚想离开的样子,死命地拽住他不放,苦苦哀求。

  “可惜,我今天没心情替天行道。”殷坚点了根烟,冷笑两声晃到门口,跟着把烟按进泥地里,潇洒地摆摆手离开。

  “这样好吗?那片子不知道会不会流落到其他人手里,万一那个女鬼爬出来拧断别人的头怎么办?”回去的路上,何弼学改坐殷坚的车子,他不怎么放心地追问。虽然收服那个女鬼等于便宜了那个男人,可是她也在做坏事啊!万一又害到别人怎么办?

  “我埋了张符纸在他家门口,那个女鬼离不开了,只能缠着那个男人。看来,她到处乱杀人的怨气只能全数发泄在他身上喽!”殷坚奸诈地笑了笑,他还知道殷琳也做了手脚,那个女鬼嚣张不了多久就会被她收拾掉。

  “这样啊……”何弼学点点头表示理解,轻叹一声,不由得想起无辜的Apple,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许还安稳地在剪接影片。

  “别想太多了,每个人一生中总有几个劫难,挨过了就平安无事、顺风顺水,挨不过就……Apple的运程正好走到这个劫上,如果没有遇到这件事,她还是会发生其他意外的,不要太自责!明白吗?”殷坚搔乱何弼学的头发,后者忍不住傻笑,习惯了殷坚的尖酸刻薄,他突然这样柔声安慰人,实在好奇怪。

  说不管就真的不管,没过几天,何弼学就在电视上看到那个男人自首的新闻,那人还供出了其他同伙,看来,那个女鬼真是吓得他颇惨。

  “何同学,我去处理一下‘那件事’,你一个人在家不要紧吧?”殷坚收拾着东西,既然那个男人已经去自首了,那他就不能放任那只女鬼在阳间游荡。

  “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弼学没好气,不要老是露出一副放他一个人就会出事的表情,他是成年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最好是!”殷坚冷哼一声,两人互瞪了一眼后殷坚转身离开。

  新节目虽然不全按照他的意见录制,但进行得还算顺利,何弼学哼着歌,翻看着资料,这年头无聊的观众还真不少,提供有鬼影的影片名单竟然有两大叠,连见多识广如何大制作都还有好些没听说过,要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也不简单呢!

  一个人在家看书确实好无聊,何弼学扔下东西爬到电话旁,想找何士玮陪他聊天吃饭。

  这一头,何士玮正忙着陪自己女友堂弟的女友逛街购物,一个丛云就很够瞧了,再加上一个花钱如流水的严丽,何士玮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手臂。

  熟悉的铃声响起,何士玮赶忙接听电话,严丽则瞪着一双美目瞅着他,只有一个人打电话来何士玮会这么快接听,有时候她确实很腻味,何士玮疼他的堂弟比疼她还来得勤快。

  “何弼学?”严丽扬起半边细眉,她并不是真正在吃醋,只是看何士玮紧张的模样很有趣。这个小保安平日里很温和严肃,只有她在发发小脾气时,才会显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严丽这个什么都有的天之骄女,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他。

  “小学他只有一个人,想约我们一起吃饭。”何士玮轻轻地笑着。他后来终于知道严丽是他的大老板,不过他不怎么介意两人身份的差异,在他眼中,严丽始终是那个会吃醋,会发小脾气的可爱女孩。

  “他想只约你吧?何弼学贼得很,才不会约我跟丛云一起吃饭,吃完了再逛街这种事,你看他肯不肯干?”严丽嘻嘻笑着,亲昵地挽着丛云,都说谈恋爱是女人最好的补品,连这位商场上的女强人都变成一副粉嫩粉嫩的小女人模样。

  和女友拖拖拉拉地道完别,何士玮仔细地将购买的东西请专人送回严丽家里,确定严丽跟丛云两人没问题后才赶着去接何弼学。

  “这么好心肠?把男友借给别人。”丛云咯咯笑着,她跟严丽从小就认识,这位一直都自信强势的美女能找到自己的好归宿,很为她高兴。

  “我是个大方的女人哦!呵呵!对了,你跟那个何弼学究竟怎么样了?”严丽随口问。丛云顿时沉默了,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感情,跟何弼学在一起确实很快乐,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比较像亲人、像兄妹。何弼学很好,可惜实在不是她那杯茶。

  低头看了看水晶摆饰,丛云眼神一亮,一只小巧的水晶猴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何弼学毛毛躁躁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两声,打算买下送给他。

  正当她想拿那只水晶猴子时,另一只惨白的手更快,那手无名指上的大红宝石异常醒目。

  “不好意思,那个……是我先看中的!”丛云礼貌地笑了笑,身旁那个女人盯着她看,大红色的皮衣皮裤使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得波涛汹涌。

  “水晶猴子?……阿学不属猴的!”那个女人甜甜地笑了笑,她身高和丛云相若,不过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丛云五官美艳,可是气质十分甜美,声音嗲嗲的,清纯可人;而那个女人正好相反,五官很清纯,但是眼神、姿态,还有那略尖细的嗓音,都显现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艳。

  “你……你认识学长?”丛云往后退了一步,隐约察觉到对方是什么人。

  “你是他现在的女友?”那个女人挑了挑修得极细的眉毛,暗红色的眼影让她的双眼异常明亮。

  “我是他前女友……惨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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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水晶饰品专柜前的气氛显得很不一样,来来往往的顾客们都不由得回头多望一眼,那几个女人是美丽的,但激荡在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显得如此诡异。

  丛云本来就是知名模特儿,身形高挑、五官艳丽气质甜美,只是站在那里被水晶饰品这么一衬托,晶亮、晶亮的有种仙女出尘的气质;另一头,CK穿着大红马甲,腰细腿长,略为泛青的白色肌肤,再加上她大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模样有些清纯稚气,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艳。

  CK凑近了一步,丛云警觉地退了小半步,然后又不认输地咬咬唇站在那里回瞪着她,没道理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你一点也不会说谎,阿学才不是你的男友。”CK露出了一个极甜美的笑容,只是她过分苍白,笑起来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学长跟我……跟我……与你何干?你已经死了。”丛云不知哪来的勇气反驳,说完才觉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是的,CK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什么?

  “阿学身上有橘子味道的沐浴乳香气,很幼稚吧?你身上的No.5,他会过敏。”CK大大的眼睛盯着丛云,严丽好奇地凑过来打量她,刚想开口询问,丛云却又将她拦在身后。

  “CK,我们赶快走吧!那些人追来了!”突然有名男子靠近,神情紧张地提醒道,眼神飘忽地左看右看。严丽忍不住地想call回何士玮,遇到鬼不可怕,遇到个疯子才恐怖哪!

  “告诉阿学,我很想他。”CK将水晶猴子抛给丛云,眨眨眼笑了笑,踩着那高得过分的靴子转身离开。

  跟在CK身后的阿Joe一直很紧张,不知从何时开始,总有一帮人神出鬼没地一直跟着他们,CK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饭”了,若不是靠他的职业能骗骗小女孩,他很担心CK撑不了多久,她的气色越来越差了,看她变成这样,阿Joe一阵心疼。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逛一下。”CK突然停下脚步,痴痴地望着一张巨幅海报,那是丛云的广告,为了宣传她的新节目“嘘!今夜到处是鬼!”。她在意的当然不是丛云,而是那三个字:何弼学。

  “CK……你,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何弼学有什么好?”阿Joe有点不满。活着的时候,CK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何弼学,就连她死后还是一直心心念念,他就不懂那个只知道工作,成天跟着鬼跑的白痴有哪点吸引人?

  “他一点都不好,可我就是喜欢。”CK冷笑两声,眼神阴狠地瞪着来人,殷铣、殷枫两人也警惕地瞪着她。

  “妖孽,你受死吧!”殷铣暴喝一声,火龙急窜而出。

  阿Joe没命似地狂奔,那些人全是冲着CK去的,而他则是做贼心虚,即使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他还是害怕地拔腿就跑。

  百货公司里乱成一片,殷铣出手从来不分轻重,一条火龙上下乱窜地直追CK,这位火辣辣的性感美女,漾着一张嘲讽的笑脸,东一拐、西一拐地到处飞奔。转眼间,她快速地跃下大堂,迎面而来的却是握在殷铣手里的金钱剑。

  倒吸一口冷气,CK脚一拐没踩稳,眼看着就快一剑穿心时,突然有个男人轻轻地扶了CK的细腰一把,手一伸抄下了金钱剑,再随意地一甩,殷铣整个人被他震飞出去。

  “殷铣!”殷枫惊呼,其余几名殷家子孙围了上来。CK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楚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他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短短的头发整齐精神,挂着副无框的眼镜,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休闲西装。他横看竖看就像个普通的中年人,却能在转瞬间轻松地化解了殷铣凶狠的攻击。

  “你是什么人?”殷铣捂着心口,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挥,就震得他眼冒金星就差没呕出血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火龙竟在他弹指间烟消云散,这绝对不可能!

  “路人!”那个男人笑了笑,目光却停留在扶着殷铣的殷枫身上,殷枫浑身一颤,惊恐地扯着殷铣离开,因为那一瞬间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走,他就让他们全死在这里。殷枫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过,她相信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殷家的子孙还是一样冲动,不知死活啊……”那个男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微笑起来,CK警觉地盯着他。

  “我有没有荣幸请这位痴情又执著的小姐喝杯茶?”

  长长地呼出口气,何弼学伸了个懒腰,为了新节目的录制,他又开始了上山下海的冒险生涯,多亏那位网络幽灵美少女岳岚菁小姐帮忙,何弼学手中拿到了一大叠“传说”的资料,什么会吃人的树林啦、喝了就会死的水啦……林林总总一大叠,为了真正开始录制的时候方便,何弼学决定亲力亲为,一个一个先找出来,再过滤掉不可用的信息,剩下的作业就会简单许多。

  “唉……我好想念我的车啊……”何弼学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将地铁卡翻了出来,少了代步工具,再加上殷坚那个苛刻的钱鬼死都不愿意借钱给他买一辆,何弼学只能很认命地选择这种大众运输工具。幸亏他每天晚出早归,几乎都是在人少的时候才会来搭地铁。

  “肚子好饿……”晃着长腿,何弼学坐在椅子上抱怨,是谁规定的在地铁站里不能吃东西的?简直是不人道的规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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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东张西望,车站里只剩下几个人在等车,冷冷清清地让何弼学觉得自己好凄凉。突然有个人影晃过,何弼学吓了好大一跳,一个年轻男子大大方方地坐到他身边。

  “你是学生啊?”那个陌生男子瞄了何弼学两眼,圆圆脸、大大眼,头发有些乱,一件T恤外加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何弼学真的跟死大学生没两样。

  “不要那么紧张,我不是变态!等车很无聊嘛!可我要是去找哪个美眉搭讪的话她不是甩我一巴掌就是尖叫吧?”那个陌生男子笑了起来,很讨人喜欢,不过何弼学仍是瞪着他不搭腔。三更半夜一个陌生男子跑来跟自己搭讪?以他过往的记录,怀疑他是人是鬼不过分吧?

  “你是哑巴啊?”那个年轻男子很惋惜地问了一句,何弼学好模好样,如果真是哑巴那就太可惜了。

  “你才是哑巴咧……”何弼学没好气,怎么有人比他更多话?

  “呵呵!开口说话啦?你好,我姓颜,叫颜书宇。”

  空荡荡的地铁站台,三三两两的等车乘客,何弼学跟颜书宇两人坐在最角落的长椅上闲话家常。何弼学这人就是长舌自来熟嘛!三分钟不到,他就跟颜书宇熟得像前辈子就认识了的亲兄弟一样。

  “原来我长得像你社团大哥啊?”何弼学觉得很有趣,人有相似嘛!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听颜书宇的形容,他跟他口里那位小猴哥是像到了极点哩!绝对是个帅哥,何弼学心里默念个一万遍。

  “长相啦!不过说到气质……小猴哥根本没有,他身上那叫气势、杀气!”颜书宇咯咯笑着。这位高学历的会计师也很健谈,一开始就是因为何弼学的长相像他认识的熟人才好奇地过来搭讪,不过聊开后才发现对方其实跟他认识的那人一点也不相似,活泼、可爱还带点鸡婆,是那种会让人不由自主喜欢上的朋友。

  “杀气?拍电影啊?”何弼学也跟着咯咯笑起来,颜书宇推了推无框眼睛,镜面上银光闪了一闪。

  “我们是黑社会。”颜书宇真诚地笑了笑,耸耸肩轻松地回答,何弼学的笑容僵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一下颜书宇,虽然是一身休闲打扮,可是那黑外套、黑衬衫跟黑长裤,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何弼学一颗心怦怦直跳,他好像讲太多话了。

  “不用那么紧张,黑社会又不是成天在砍人,我是个会计师,还是个趁老大不在出来开小差的会计师,不要一副见鬼的模样啦!”颜书宇笑得极开心,他发誓,他这辈子休想在他老大身上看到这种惊讶的表情,相当可爱啊!

  “你……你干吗来搭地铁啊?电影里,黑道出入不是都开很帅气的车子?”何弼学小声地询问,明知不该再多话,可他仍旧忍不住好奇。

  “酒后驾车,把车子开上安全岛了。”颜书宇低声笑着,何弼学这才注意到他身上飘着不算浓,但还是闻得出来的酒气。

  “我也是,连砸三部车,大概要下辈子才能再摸到方向盘了。”何弼学低头苦笑,两人开始在那里大吐没有车开的苦水。

  “喂!车子来了!”一阵冷风刮了过来,颜书宇提醒一声,两人拎起各自的行李上车,挑了第一节车厢的座位继续聊了起来。整节车厢里就三三两两几个人,除了何弼学跟颜书宇之外,还有两个年轻女生跟一个中年男子,除了小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外,其他人都累了,安静地挑了把椅子坐下。

  “有机会到恒生建设来找我,介绍小猴哥给你认识一下。”颜书宇还在撮合着何弼学跟他老大见面的事情,列车渐渐加速,在隧道内飞驰起来。

  猛力地向前加速,让人产生一种不舒适的贴背感,不过地铁的特点就在于它两站之间的距离很短,意思就是当你产生贴背感加速的那一瞬间,列车就准备减速到站了。按照往常的经验,减速也只会让人略为向前倾,所以也没什么人会认真抓牢扶手,何弼学自然也只是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兴高采烈天南地北地跟颜书宇闲聊。

  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人有心理准备,惨案就在瞬间发生了。列车不知为什么突然急停,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似的,何弼学因为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重重地撞上玻璃,跟着再摔了下来,痛得他眼冒金星,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车厢里哀声四起,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不是撞伤就是跌伤,颜书宇忍痛爬起来,虽然他只是个会计师,不过好歹也是混黑道的,自然比这些普通人耐打耐撞多了。

  “喂!你不要紧吧?”颜书宇拉起何弼学,后者甩甩头,还是一阵晕。车厢内灯光骤暗,紧急照明设备啪的一声亮起,照映着每个人脸色又青又白。

  “怎么了?我们撞上什么东西了吗?”何弼学捂着额头,再多撞个几次,他一定会变笨的。点点头表示他一切OK,然后跟颜书宇两人在车窗前探头探脑,车厢里就他们俩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靠他们还能靠谁?

  “我们离下一站还有多远?”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女孩怕怕地询问,半夜三更莫名其妙被困在隧道里,电影都是这样演的!肯定有怪物!

  “应该不远吧?怎么会突然停下来?”颜书宇望了望,灯光过于微弱,实在看不清楚窗外有什么。

  “喂……我们是不是撞到人了?”何弼学拿着手电筒对外照着,这位知名灵异节目制作,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厉害人物,身上一定备有这类探险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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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Shit!”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颜书宇肯定,前方不远处躺着的那个缓慢蠕动的东西应该是个人。

  “把手电筒给我!”颜书宇伸手抢过手电筒,和那名中年男子一起费力地打开车门,何弼学情急之下拉住他。

  “喂!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时真的不能冲动。”何弼学好心提醒。

  “嘿!鬼才怕他!”颜书宇扔下这一句,潇洒地跃下车厢。

  距离其实不长,何弼学关心地凑到门边张望,其余人则挤在玻璃窗前借着那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和手电筒的光亮,可以隐约看到颜书宇跑到那个缓慢蠕动的人前,从外形判断,那人应该被列车撞得很严重,八成没得救了。

  何弼学正想开口叫颜书宇,突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振翅声?跟着就是颜书宇凄厉的惨叫,混杂着愤怒、惊恐,连锁反应似的引起车厢里其余人的尖叫。僵在门边的何弼学一时不知该跳下去救人还是缩回车上去,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手紧抓住何弼学,整个人像浸在血泊里的颜书宇,牢牢地抓住何弼学的大腿,振翅声啪啪直响,血冒得更汹涌……

  “快走……有鬼……”颜书宇一张口,鲜血全涌了出来,将何弼学的T恤染红一大半,何弼学心里直尖叫,你叫我走?那你还紧抓住我不放?大哥啊……

  这时何弼学只觉后领一紧,那个中年男子连拉带扯地将他硬拖进车厢。此时只听振翅声大响,还有指甲刮在车厢上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颜书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大量血液喷溅在玻璃窗上,然后,所有声音突然都消失了,隧道内一片死寂。

  寂静的客厅里突然间火光大盛,一只浑身冒着烈焰的鹫满屋子乱窜,殷坚急忙念咒召回式神,无奈的是,他永远慢了一步,警铃声大作,客厅里的紧急洒水系统一定会在不需要它的时候特别灵敏……

  “殷坚……”管彤自书房里冲了出来,虽然是只五六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但偶尔还是要打打坐、修炼修炼,难得他今天静得下心,殷坚偏偏搞出这种事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他多稳重,啥时变成这样?铁定是何弼学那个低能儿的错,完全把他带坏了。

  “意外……”殷坚面无表情地回答,头顶上的喷头还在洒水,客厅里的家电、书房里的古籍、卧室里的床单、衣物……算了!他已经自暴自弃地什么都不想抢救了。

  “你怎么了?”管彤一个弹指,警铃停了,自动洒水系统关闭。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办法神通广大到让被浇湿的东西变干,包括他自己和殷坚。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练习咒术,哪晓得放出来的鹫会烧起来?”殷坚茫然地望着手里淋湿的符纸,他只是想先从最简单的练起,可是情况却和以往不同,有点像……控制不住自己?

  “殷坚……”管彤微笑着靠近,语气轻柔得像是长辈在安慰无心闯祸的小孩,神情温和得让殷坚有点毛骨悚然。

  “你跟那个低能儿混久了也变白痴了吗?道术本来就会越来越强,天资聪颖如你,再不长进就去死算了!”管彤脸色一变破口大骂,他是不是前辈子欠了这个家伙什么?居然会这么喜欢殷坚。找机会应该跟那位让人腰斩的大美女交流一下,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喜欢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横看竖看一点都不值得!

  “你在我的地盘上……骂我?”殷坚眉一挑,管彤的心抽了一下,背脊寒了起来。这实在太不聪明了,殷坚不同于何弼学啊!这家伙的个性恶劣程度绝对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管彤干笑两声急忙退开,殷坚则是冷笑着直盯着他。道行五六百年又如何?暴怒中的殷坚可不管对方是谁,就连神佛都敢照劈照轰哪!

  “喂喂喂!不要玩了!有人来了!”看着殷坚掏出一张符纸,光用眼角余光瞄都看得出来是殷家的五雷轰顶,这个浑蛋连开玩笑都惊人无比。照殷坚近期能力的提升,五雷轰顶咒从他手里放出来,搞不好整栋大楼都会被夷平,管彤急忙制止这个得知自己大有进步,正跃跃欲试的天师。

  殷坚自然相信管彤的直觉,不待门外的人按门铃,先一步拉开大门,而不管是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殷铣没料想到殷坚会突然开门,而殷坚则很讶异殷铣会来找他。

  “这是在干吗?嫌天气太热冲个凉?”殷铣望了望淹着水的客厅,冷笑数声。

  “你又来干吗?串门子?跟你不是太熟。”殷坚冷哼,他跟殷铣两人本来就不大喜欢对方,自从发生桃木钉事件后,更是差不多势如水火。

  “殷坚,我们遇到麻烦了。”一旁的殷枫很尴尬地插嘴。她自然知道,如果可以,殷铣是死也不愿意来找殷坚的,只是他受了伤,CK又仍在外头流窜,这妖孽若不除去,死在她手里的人绝对会越来越多,一定不能放任不管。

  “你也会遇到麻烦?”殷坚瞄了瞄殷铣那实在不算好的气色,忍不住笑了两声。殷铣双眼快喷出火似的死瞪着他。

  “你知道有个女人像你一样靠吸食生灵过活吗?”殷枫很直接的问,殷坚自然点点头,一边动手清理着客厅,还很不知死活地开了电器,幸亏老天很给他几分薄面,电视竟然没被淋坏,画面清晰无比。

  “我们追到她了,可是有个男人将她救走,还打伤了殷铣。”殷枫微皱起眉,她不明白当时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听见,但她确定那个男人在警告他们立即离开,否则殷家的子孙不会是他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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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7 | 显示全部楼层
  “男人?阿Joe吗?”殷坚自然想起那个差一点就杀死何弼学的变态,也只有这家伙才会痴心地跟在早就尸变的CK身边。

  “不是,不是那个废物,是另一个中年男子,道术绝对不下于叔叔。”殷铣皱紧眉,火龙让人弹指之间灭了,自己又被震开,对方来头不小,只是自己,对那张平凡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殷铣不很服气自己败在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手里。

  “中年男子?”殷坚跟着疑惑起来,他虽然讨厌殷铣,但也明白这人不会无理取闹,况且他的脸色这么差,看来是真的受了伤,如果有个人能打伤殷铣救走CK,那这件事非同小可。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帮忙,多个人多分力量……”殷枫话还没说完,本来在一旁无聊望着电视的管彤突然紧张地扯了扯殷坚衣袖,新闻节目正报道着地铁站的跳电事故,已有一人死亡。

  “何同学好像每天都会搭这班车回家的……”管彤喃喃自语,殷坚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

  原本冷冷清清的地铁站,因为事故的关系拥进了大量不相干的人,除了本来就该处理事件的警方跟向来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之外,在家闲着无聊跑来看热闹的路人多得几乎让道路瘫痪,致使足足晚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赶到现场的殷坚脸色一片铁青。

  一到现场,殷坚老远就见到裹着大毛巾的何弼学,裤管、T恤上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坚哥!……等等!不要冲动、不要太冲动,这不是我的血!”何弼学也看到了他,先是欣喜,又察觉到对方神情肃杀,赶忙奔上前解释。

  殷坚将他扯过来转过去,确定何弼学好手好脚半点伤都没有才松了口气,正想拎着他回家时,一种诡异的感觉窜上心头,和晚一步来到的管彤、殷铣他们齐齐望向隧道深处,那里有血腥味,像有人躲在暗处正虎视眈眈的惊悸感。

  “这是怎么回事?”殷坚望着何弼学那副狼狈的模样,压低音量问,这个笨蛋怎么到哪都能惹事?搭个地铁回家他也能遇到跳电事件?

  “嗯……回家再说!”何弼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深邃透不进光亮的隧道,咬着牙回答。他有好多话想讲,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可以肯定隧道里有东西,不是鬼灵、不是妖怪,不知是什么?

  “咦?你们为什么会一起来?”何弼学瞄到殷坚身后的殷铣。殷铣正神色凝重地盯着隧道,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他知道隧道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千万别插手,否则下场会很不妙。

  “很难解释,回家再说!”殷坚同样也望了望隧道,简单地扔下这句话。他跟殷铣的感应力不如何弼学来得强,只是他们都有长期修行得来的警觉性,虽然不清楚什么事,但总有股力量驱使他赶快离开,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能让何弼学这种凡人在这里逗留。

  “既然都是回家再说,那还留在这里干吗?”管彤干笑两声,他算是众人里感应力最强的,完全是坐立难安,拉着殷坚便走。

  回到家里,何弼学先是被发大水的客厅吓了一跳,跟着埋怨地瞪着殷坚,别指望他会收拾。

  “你可以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警方的说法,似乎还有人丧命?”殷坚抓过干净的T恤长裤要何弼学换上,那一身的血腥味让人十分不舒服。

  “嗯!死掉的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颜书宇。God……不晓得尸体拼不拼得起来?”何弼学回想起那飞溅出来的血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殷铣不怎么耐烦,他是来找殷坚帮忙,结果那家伙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事上头,尽在那里瞎忙何弼学的问题。

  “不清楚……我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攻击颜书宇,就听见爪子声跟振翅声,还有书宇的惨叫……我知道,我可以很肯定,那不是什么鬼灵、妖怪作祟,我不敢下车看……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弼学咕咕哝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讲义气,竟然没有下车去救颜书宇,心情突然低落到谷底,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冷血了?何弼学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里。

  “幸亏你没下车!不然又多一具尸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下车救人?”殷坚没好气,狠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

  “先别讨论这个!你们为什么会凑在一起,如果是来找殷坚的麻烦,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别忘了,我说过见你一次扁你一次!”何弼学拦到殷坚身前,凶神恶煞似的瞪着殷铣,只是他圆圆脸、大大眼的长相过分稚气,再怎么张牙舞爪还是凶狠有限。

  “他们有事找我帮忙!别多事!”殷坚一把将何弼学扯了回来,后者不满地咕哝两声。

  “你也应该知道有个女人像殷坚一样以吸食生灵为生。”殷枫不厌其烦地解释。还有一点,她很佩服何弼学撞鬼的本事,如果他插上一手,说不定找那个女人会更容易一点。

  “CK啊!她怎么了?”何弼学心直口快,殷坚来不及阻止,只能猛瞪他几眼。

  “CK?你认识?”殷铣狐疑地挑起眉来,阴阴地望了殷坚一眼。

  “她是我的前女友……”何弼学小小声地回答,殷坚很想一棍子敲晕他,就这么想嚷嚷得让所有人都知道CK到死还缠着他,如此可歌可泣、至死不渝吗?殷铣这家伙那么阴险,难保他不会卑鄙地拿何弼学做饵,把CK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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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殷铣盯着何弼学的目光愈加不善,活像有一肚子坏水正打着什么鬼主意。殷枫干笑两声,殷坚则是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俊脸,倒是何弼学,全然不在状况内。

  “你最好别出什么馊主意,我不为难你是因为给老爷子面子!不是因为我怕你!”殷坚冷冷地盯着他,殷铣则哼哼两声就算带过,他目前头号的敌人不是殷坚,而是那个震得他受了重伤的中年人。

  “我们必须阻止CK再杀人,本来已经追到她了,中途却杀出个程咬金,打伤殷铣把人救走。”殷枫继续回答何弼学的问题,她倒不是阴险地想靠何弼学引出CK,而是认为他身为电视台灵异节目的知名制作,这方面的人脉或许会广一些,能打伤殷铣的人毕竟不多,这样的高人,也许何弼学有印象。

  “活该……”何弼学小小声地念了几句,开始认真地回想起来,他确实认识不少所谓的高人,不过真正配称降妖驱魔的高人的,只怕独有殷琳一个。殷坚这家伙,和他越熟稔,越觉得他不够格,这家伙从来就没有好好认真学习嘛!

  “不行!想不起来!”何弼学摇摇头,一晚上发生太多事了,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没办法马上全都理清。

  “算了!别再想了!反正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殷坚用眼神下了逐客令。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危机意识在,别让何弼学跟CK扯上关系总是对的!

  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屋外微亮的日光,客厅里的两人收拾了一整夜,如今睡得天塌不惊,一切显得那么安静、和谐。突然间,电话铃声大响,吓得睡死的何弼学从毛毯下探出凌乱的头发,这时不用指望殷坚会接电话,大眼睛迷迷茫茫的男人,七手八脚慌乱地捞起话筒。

  “喂……”何弼学打了个哈欠,搔了搔翘得有些张扬的短发,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答。殷坚终于也被吵醒,自顾自地找着烟盒,燃亮火柴。

  “何士玮你有神经病啊?谁会在清晨六点半的时候爬起来吃早餐然后去登山?我不去啦!”何弼学气鼓鼓地挂断电话,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特地打电话来约吃早餐?还是清晨六点半?何士玮八成不是地球人……

  “怎么了?”殷坚悠闲地喷出口烟,精神奕奕,他本来就是个生活作息极正常的人,再加上恢复体力的方法异于常人,就算永远不睡,大概也能始终保持绝对的清醒。

  “何士玮那个变态打电话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吃完还可以顺便去爬山……他是白痴啊!现在是六点半耶!六点半!谁会在这个时候起床啊?他很变态对不对?”何弼学还在那里气呼呼地咕咕哝哝,生平最恨的就是睡着了被吵醒,他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所以睡眠质量一定不能差,偏偏总是有人爱挑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烦他,何弼学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寻求殷坚的认同。可惜殷坚望着他像见到鬼似的,早睡早起才是健康的人生吧?像他何大制作日夜颠倒的日子才是不正常的吧?

  “喂!你还要继续睡?”见到何弼学又爬回沙发,钻进毛毯里,殷坚伸脚踹他。

  “不睡还能干吗?我又不是你,吸根烟就不会累了!”何弼学撇撇嘴。殷坚就是这点很讨人厌,作弊、作弊、作弊!

  “喂……我精神很好啊!”

  “滚开!”

  “起来!不要睡了!”

  “殷坚!”

  何士玮与严丽两人携手走进餐厅里,男的身形高挑,背脊挺直,短发修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男人。而严丽同样也是利落的短发,总是挂着自信的微笑。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除了外形上很般配让人羡慕之外,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间饭店是严丽她家开的。

  “结果你还是说动了何弼学起床吃早餐?你这个堂哥也太鸡婆了吧?”严丽咯咯笑着,嘴上虽然这么抱怨,心情倒是很愉快。一大早让人吵醒的还有她,很少有人会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关心她,这让她有种甜蜜极了的感觉。

  “这不是鸡婆,你们都不注意自己的健康,一个两个日夜颠倒,不盯着你们我不放心。”何士玮没好气。何弼学那个笨蛋堂弟是死是活他不太在意,但是严丽是自己女友,还有可能是未来老婆,他可不能撒手不管。

  “这样也好,早餐汇报!我约了人谈生意!”严丽眨眨眼,模样有些俏皮,她本来性格上有些严肃,谈恋爱后,居然越来越有小女孩的神态。

  “干吗在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何士玮皱眉,严丽吐吐舌头。

  “抓紧时间嘛!时间就是金钱啊!”严丽边说边摇头,老远就瞧见两个身形高挑、外貌出众的男人慢慢地晃了进来。

  “干吗?吵架了?一脸杀气!”何士玮吃了口煎蛋,强忍着笑意问。用餐期间何弼学已经不晓得瞪了殷坚多少次了,那双大眼睛如果会杀人,殷坚恐怕早已千疮百孔,敢惹有起床气的何弼学,殷坚称得上是胆识过人。

  “你问他啦!变态死人……”何弼学胡乱扒了一口粥,又阴阴地再瞪殷坚一眼。偏偏殷坚一副笑骂由人的样子,默默地喝着咖啡,看上去更加欠揍。

  “慢点再吵架!我有事想请殷坚帮忙!”严丽晶亮的眼睛望着殷坚,殷坚禁不住皱起眉,要知道这位短发美女向来是不信鬼神的,要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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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办个文物展,恐怕要殷坚当个顾问保险些。”严丽交了份文案的草稿给殷坚,何弼学伸手一把抢过去。

  “清代公主陵?你不是吧?上回那个唐朝无头公主已经很惊人了,这回还来?不要又缺胳膊断腿少这少那,我没那闲工夫来给鬼上身!”何弼学哼哼两声将文案扔回给严丽。殷坚点点头,他倾向于不打扰往生者,不管是什么名目,去挖人坟墓就是不对。

  “这样啊……我还想给你们节目一个独家耶……”严丽有些惋惜地摇摇头,一听独家二字,何弼学整个人就来了精神。

  “其实也不是太坏的主意嘛!文化交流嘛!是吧?”何弼学赔笑着。殷坚横他一眼,这实在是个很没节操的男人。

  “要我做什么?”殷坚张口问,严丽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拒绝。

  “我下午要跟对方联系,对古文物殷坚你比我熟悉,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我可不想引进一堆赝品。”严丽笑着回答。说到底,她还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希望殷坚帮忙,主要是相信他对古文物的鉴定能力。

  “嗯……对方是什么人?”殷坚点点头同意。

  “很巧呢!对方也姓殷,殷司。”

  确定了时间地点,殷坚先送何弼学回电视台。这人新节目开播前夕,总有开不完的会议、吵不完的架。平日里,何弼学大部分时候是温温吞吞、和和气气,一脸老实好欺负的样子,可一旦牵扯上工作的事情,他的态度绝对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半点没得妥协,简单讲,就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暴君。

  “我晚点来接你!”车子停在电视台门口,殷坚好意说。

  “不用了!我不知道会忙多晚!我自己会回去,你跟严丽开完会后要告诉我详情。还有,她答应帮我弄到地铁站跳电的资料,提醒她不准忘记,不然我要叫哥劈腿变心!”何弼学背起背包冲进电视台,殷坚只能摇摇头。

  “叫何士玮劈腿变心?第一个被严丽买凶杀掉的就会是你!白痴……”

  推开太平洋会议室大门,里头正在莫名其妙地瞎忙乱,搬器材的搬器材、收电线的收电线、装箱的装箱,何弼学皱起眉。

  “干吗?趁我不在想造反?”何弼学扔下背包,一大叠资料跌了出来,张英男跟丛云两个女孩子细心地替他捡拾。大制作嘛!是比较不拘小节一点。

  “标哥说啦!叫我们跟进那个地铁喋血案。学长!你是目击证人啊!很惊险吧?”张正杰凑了过来帮忙捡,随手挑起一份资料来看,又是那个见鬼的啥网络幽灵美少女岳岚菁提供的传说,住进去一定会死的房子?

  “什么?”何弼学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大眼睛盯着张正杰,后者咽咽口水退了一步,要知道何弼学在工作模式中是很可怕的,不讲理得可怕,尤其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

  “学长觉得不行吗?标哥说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冲回来要我们开这个专题呢!有人死在隧道里,是什么杀的?学长你有看到吗?”丛云好奇地询问,其余人也频频点头,不过众人心里都有一丝疑惑,以何弼学的性格,一定是热血沸腾地嚷着要做这个专题,然后拉着大票人马去隧道里探险,这回他却一点也提不起劲似的,冷淡得可以。

  “何弼学,你在这里正好,这次的专题结合时事,肯定会爆高收视率!”标哥刚巧推门进来,看见何弼学,喜滋滋地猛拍着他背脊,何弼学只是冷淡地望着他。其他人见到这个阵仗哪还不明白,全都有多远退多远,顺道拉开还一头雾水的丛云去避难。

  “我现在很慎重地说一次,不准做这个专题!你们有病是不是?有人被杀了,肠穿肚烂,很想去送死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隧道里不是鬼灵、不是妖怪,连坚哥都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鬼怪不可怕,可要是里面躲一个变态杀人魔就够你们脱一层皮!标哥你很想做这个专题是吗?可以,麻烦你自己带人去,别搞我的成员!”何弼学哼哼两声,他平日虽然老是顾前不顾后,不过几次教训下来,他也知道该避则避,重点是,连殷坚也弄不清楚的东西,他没那个胆子去试,万一要是殷坚那个学艺不精的天师不灵验了,岂不是白死?

  “可是……”标哥有点惊讶,何弼学有时火大起来,嗓门比他还大哩!他才是何弼学的顶头上司吧?怎么越说越谦卑?

  “没有可是!我说不准做就是不准做!没有第二句话!”何弼学瞪了标哥一眼,把他推出会议室后,重重关上大门。

  “学长,这样不要紧吗?新节目正缺呛辣口味的专题耶!”张正杰问。当然不是他胆识过人一定要去挑战一下,只是他们家的制作人脑袋构造跟常人不同,天知道会不会蹦出什么更惊人的点子?

  “有啊有啊!你觉得这个传说怎样?住进去必死的房子?我们用架摄影机监视,再派个人住进去十天半个月……”何弼学翻着资料本兴奋地解说着。

  “学长……谁去住啊?”张正杰一副“你看!又来了”的样子。

  “你啊!这种危险的事总不能叫小云去做吧?”何弼学漾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怂恿着。

  黑色的高级房车刷的一声停在一间古董店门口,一袭白色裤装的严丽一马当先,精神奕奕地下了车,殷坚拢了拢半长不短的头发跟在她身后。他打量着严丽的背影,觉得她活像另一个何弼学,一谈起工作来,整个人像开足十二万分马力地勇往直前,这个世界果然要靠这些蚂蚁似的人来运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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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殷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严丽露出自信、漂亮的微笑,伸出手跟店里那个中年男子紧紧地握了握。对严丽这种时间就是金钱,分秒必争的人而言,永远不可能有“久等”二字出现,不怎么可信的客套话。

  “严小姐还是这么有精神。”那个中年男子看来十分欣赏严丽,招呼着两人走进店里。

  以一个古董商而言,这个男子显然比行家更行家,店里的收藏品如果让吴进这位考据狂看见,八成会疯得要求在这里长住。殷坚好奇地在店里闲逛,可那个中年男子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却让他不由得提高警觉。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的职业很不相衬吧?”严丽轻笑两声简单地介绍着。殷坚只能这么下结论,那个叫殷司的中年男子,虽然看似平凡,但绝对深藏不露。

  “很高兴认识你。”殷司伸出手,殷坚迟疑了一会儿才跟他相握,那力道、感受很不一样,殷坚微皱起眉。

  “好了!言归正传,那个清代公主陵文物,打算什么时候运过来?”严丽拍拍手,明快地进入主题。

  合作谈得很顺利,气氛也很融洽。经殷坚鉴定的结果,可以确定这次运过来展览的古文物绝对是真品。严丽自然心情愉快地离开,殷坚没有理由留下就算他跟殷司越聊就越觉得有古怪,他还是只能跟着严丽一块儿走。

  只是,他若是晚一步走,便能发现和殷司另外有约的是谁。殷坚前脚刚走,就有个穿着大红马甲的女子跨了进来,美艳得极具侵略性。

  细跟的大红马靴套到大腿上,短短的大红色皮裤、紧身马甲,跨进门里的那个女人就这样自顾自地走到店内设置的沙发上坐下。这样的衣着、这样的打扮,正常人都不会穿着走到大街上,可是穿在这个女人身上后,却又显得非常合理。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鲜红色的眼影和唇彩,褐色的长卷发再衬上那不自然的惨白肌肤,这女子虽然美丽,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感觉。

  “有样东西,我觉得你会需要它。”殷司笑着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古朴的造型、老旧的质感,这木盒本身就是一个古董。那个女子一打开它,眼神中立刻燃起一簇充满生命力的火花。

  “这是玉如意,对你而言,它还有另外的价值……”殷司还想解说,那个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美目里的火光正在翻腾着。

  “我知道,像这样的玉器还有另外一件,在殷坚身上……玉葫芦是我的,人也是我的!”那个女子握紧玉如意,一身的红衣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她正被包围在熊熊烈焰之中,又或者,那正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反应—怒火。

  “不止有两件,这样的玉器有四件,各有各的功能,最简单的就是保持尸身不腐……再厉害点,就像你一样尸变!相传,只要凑齐四件玉器,可以再世为人,你也不希望永远都得靠吸食生灵为生吧?”殷司一直柔声地解释。明明有着平凡的外表,却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那个女子盯着他,狐疑地扬扬眉。

  “这个罗盘上的小金球可以帮你找到其他几件玉器,不过传说是不是真的,总要试一试,对吧?”殷司微笑着递了面精致的罗盘给那个女子,后者迟疑了一会儿并不接过。

  “你为什么要帮我?”那个女子微微拧眉,天底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我这不算是在帮你,是在帮我自己,不忍心看着美丽又痴情的女子受委屈。”殷司叹了口气。那个女子冷笑两声,虽然是谎言,不过还是很受用,收起玉如意跟那面罗盘,那女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她走远,殷司摘下无框眼镜,嘴角一扯,勾出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世道真是有趣,活人、死人全都混在同一个时空里,人间、地狱,有什么分别?

  “陆。”殷司低沉地叫唤一声,角落里走出一名十八九岁少年模样的年轻人,穿的是很不合时的中山装,领子扣得老高,过长的头发全拢到耳后,手里提了把长长的武士刀,面无表情地站在殷司身后。

  “跟着她,必要时帮点忙!不论正邪,总得让他们势均力敌才有意思!”

  虽说不用去接何弼学收工,可当殷坚拿到严丽找来的资料时,眉头一直没舒展开来。原来,像这样的跳电事件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只是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而且问题也不大,地铁公司很快就解决了,若不是这次闹出命案,只怕不会有人特别注意。一再发生同样的事件,其中没有问题那才有鬼,殷坚自然不放心何弼学自己搭车回家,这家伙很霉的……

  “哇!温馨接送情?学长的命真好!”替殷坚开门的是丛云。已经深夜了,电视台自然大门紧闭,自告奋勇下楼来开门的是这位一向亲和力十足的大美女,一见面就送殷坚一个甜度十足的笑脸,心情再差的人见着了,都不得不堆起个客气的笑容回应。

  “你们还在忙?”殷坚跟着上楼,电视台一到夜晚总是阴风阵阵,不是他多心,而是这种地方总是容易沾染上不干不净的东西,尤其有何弼学这位大师坐镇在这里。

  “专题搞不定,标哥想我们跟进地铁站那个case,学长在跟他吵架,没想到学长凶起来还挺吓人的!”丛云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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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地铁站的事你们别去招惹,我不是在吓唬你们,出了事,我不一定有能力救人!”殷坚严肃地回答。丛云一听还得了,连忙奔回去帮腔,她不依、何弼学不准,标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差动半个人。

  本来是来接何弼学回家,不知道最后怎么搞的,整个制作小组全跑到殷坚家里继续工作,顺便消夜。何弼学只要扯着那张电力十足的笑脸,殷坚就没什么本事拒绝了,几时见过身高超过一米八零还能装可爱的男人?重点是,他还装得成……

  “乖啦!前面的问题不先处理好,之后录制会很不顺利的嘛!”何弼学安慰小动物似的摸摸殷坚脑袋。这人就是有本事完全无视对方杀人的目光,开开心心地跪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跟制作小组放声讨论。

  殷坚叹了口气,确定了何弼学不打那个地铁事件的主意,心里倒是放松不少,抄起烟盒踱到阳台,懒得理会一屋子的神经病。

  燃起火柴,深深地呼出一口白烟,脑袋还在飞快运转着,那个殷司究竟是什么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平凡无奇的古董商,但私底下殷坚有种特别的感觉,这人,绝对和他们殷家有关!

  “喂!”管彤突然自虚空中蹦了出来,翻了个跟斗,轻巧地落到阳台上。

  “查得怎么样?”殷坚面无表情地问,管彤似乎很受伤地瞅了他两眼,假装一下被他华丽的出场吓到都不行……

  “不知道!肯定不是妖怪。我打听过了,在这附近的妖怪都没在地铁站出现,雷蕾姐也说了,就算是外地来的妖怪也不敢这么放肆,大家都想安居乐业。”管彤咯咯笑着。殷坚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是鬼、不是妖,难不成是人?

  殷坚还在那里沉思,一旁的管彤突然凑上前来嗅了嗅,脸色阴晴不定。

  “干吗?”殷坚退开一步。

  “殷坚!你见过什么人?为什么鬼里鬼气?”管彤质问。

  “鬼里鬼气?”殷坚和刚溜到阳台上的何弼学异口同声。

  狭小的阳台上,硬是挤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各个神态严肃、表情凝重,仿佛天就快塌下来似的。

  “殷坚!你到底见过谁?那气味绝不是……绝不是……”管彤嘀嘀咕咕半天说不明白,总之,殷坚身上的气味让他不寒而栗。

  “坚哥下午跟未来嫂子去看古董啊!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跟上啦?”何弼学好心地提醒,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横他一眼,这家伙是白痴吗?会莫名其妙被鬼魂盯上的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这么“幸运”的人了!

  “我怀疑……那个叫殷司的人有问题……”殷坚深吸口烟回答,原来他的感受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位殷司确实很不对劲。

  “殷司?”管彤很惊讶,只是他这份惊讶来得很诡异,仿佛听到了一个很久没被提起过的故人的名字。

  “你认识?”何弼学好奇地追问,公狐狸虽然神经兮兮,但好说歹说也活了几百年,应该很见多识广。

  “呃……我认识的那个殷司……现在哪可能还活着?我跟姐姐都上百岁了耶……”管彤搔搔头发,有点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

  “同名同姓?”殷坚捻熄了烟,问了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的话,在他周围发生的事,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这样巧合吗?

  “我不知道……只是,你身上这鬼气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清楚的话,还以为你是死得多冤,刚从黄泉路上爬回来哩!”管彤夸张地捏着鼻子扇了扇,何弼学则好奇地在殷坚身上嗅来嗅去,除了那淡淡的HUGO BOSS香气,他一点也闻不出哪里有问题。

  “研究这个干吗?明天去找那个殷司问一下不就得了?……嘿嘿,这回该轮到坚哥去泡柚子叶了!”何弼学笑眯了一双大眼睛,总算让他逮到一次机会,让殷坚尝尝被柚子叶水腌起来的感觉。

  何弼学永远都是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自己新节目的事情还没摆平,就在那里一头热地瞎忙殷坚的事。说到底,他很好奇能让殷坚一再挂在嘴边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位就是殷司,古董店的老板。”殷坚简单地介绍,何弼学非常失礼地张大眼瞪着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他以为对方应该是什么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又或者是像殷琳那样鬼气森森的人物,怎么知道会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年人?

  “你就是殷司?”另一个很失礼的自然是管彤,他皱着眉盯着古董店老板。虽然样貌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但感觉却没错,殷坚身上的鬼气确实是从这人身上传过来的,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活人?

  “原来是管彤啊?很久不见了!”殷司笑着打招呼,这下不只管彤惊讶了,就连殷坚、何弼学都有些傻眼。

  “你们真的认识?”殷坚跟何弼学又一次异口同声,左看右看打量着殷司跟管彤两人,或者说,一人一狐。

  “是的,我认识管彤时他还是只小狐狸哩!要不是小芸处处照顾他,能不能活到这么大还是个问题。”殷司边说边泡着老人茶,招招手要他们坐下。

  “不可能……我认识殷司时……他……他……那是哪个朝代啊?”管彤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啊!好久以前了……”殷司低声笑着。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什么朝代啊?”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皱紧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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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殷司他……殷司他是殷坚的……嗯……祖先?God……好复杂,殷家就是从他开始分裂的,先是叛出殷家,后来引起内斗,让殷家死伤无数元气大伤的元凶……”管彤很想解释清楚,只是事情太震撼,连他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不论容貌如何改变,殷司还是那个殷司,而一个凡人,是不可能活这么长的。

  “你是殷家的叛徒?”殷坚冷冷地问,殷司望着他的眼神却是慈爱得宛如长辈,而他确实也是殷坚的长辈,长了不知道多少辈。

  “理念不合,殷家的家规很烦人啊!”殷司笑了笑,何弼学很想跟着点头,不过被殷坚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闭嘴。

  “我不懂了!你明明是人,怎么可以活那么久?看公狐狸的样子,你好像变了很多?”何弼学又一次举手发问,殷司显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一直打量着他。

  “殷坚也可以活很久啊!活到地老天荒都死不掉。”殷司浅浅地抿了口茶,殷坚的脸色一白。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有一天当所有亲人朋友都死光了,会不会只剩他一人等着世界灭亡?

  “殷坚是靠返魂咒回到人世的活死人,我和他不太一样,我用了另一种方法,虽然麻烦了点,不过却没有那么大的风险。”殷司老实地的回答。弄得何弼学更感兴趣,想问又怕殷坚骂他,大眼睛频频瞟来瞟去。

  “走舍,西洋的叫法好像是walkin。”殷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何弼学搔搔头看向殷坚,听不懂。

  “鬼上身!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行鬼上身!”殷坚的脸色一沉,这家伙确实是殷家叛徒,居然用这种方法回到人世?不管肉身死了多少回,以他的能力都能轻而易举地找个可怜人附身,抢夺对方的身体。一想到这里,殷坚浑身一震,和管彤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何弼学,可怜这家伙还是在状况外。

  “走!我们回去!别来烦我们!”殷坚瞪着殷司冷冷地警告,一边拉起何弼学,和管彤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挟了出去。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吗?”殷司忽然扬声,那三人又是一颤。

  “你知道?”最先反应过来的果然是何弼学,他比任何人都更多管闲事。

  “当然知道,返魂咒……是我写的……”殷司悠闲地泡着茶,更贴心地替他们三人斟满,殷坚和管彤互望一眼,咬咬牙,坐了下来。

  茶香袅袅,殷司低着头,冲着紫砂壶,动作闲适缓慢得让何弼学直想抄起一旁的热水瓶砸过去。除了殷坚仍保持着冷静之外,何弼学和管彤两人坐立难安,偏偏殷司像是永远不打算开口一样,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品尝着香茶。

  “喂!你可以说了吧?”何弼学不满地咕哝一声,殷司瞧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年轻人,好没耐性啊!不过也对,人生苦短嘛!”殷司吹了吹热气,轻抿了一口热茶,满意地点点头。

  “当年小卫来找我时,我没问他为什么,以他的身份,会来找我肯定下了相当大的决心,冲着这点,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我都愿意帮忙。”殷司长长地呼出口气,像是在回忆着极遥远的过去。

  “小卫?殷坚的爸爸啊?”何弼学看了殷坚一眼,殷司的辈分还不是普通的夸张,连殷坚的爸爸在他眼中也只是“小卫”,这人到底几岁啊?

  “他跟你要返魂咒?”殷坚俊眉紧锁。

  “人之常情,他的道术再高也只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情感、有私心,明知是禁咒,他还是想召回胎死腹中的爱子。”

  “见他那分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拒绝了。”

  殷司口里虽然这么说,可那神态却是极为幸灾乐祸。殷坚握紧拳头,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何弼学跟管彤则一左一右频频关心地望着他,担心他一不注意,又失控引爆一堆东西,这还不要紧,麻烦的是,这回对手显然比殷坚强太多,万一打起来,实在没啥胜算。

  “返魂咒根本就是个……不可能成功的咒语,你,绝对不会是真正的殷坚,我一早就告诉过小卫了,但他还是执意去试,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他自找的。”殷司平静地说着。四周的玻璃突然哐哐直响,何弼学连忙去握了握殷坚冷冰冰的手,不管殷司的目的是什么,绝不能让他得逞。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肯定返魂咒召不回真正的殷坚,说不定殷坚就真的是殷坚,没什么成不成功的问题。”管彤搭腔。何弼学用力地点点头,而且不管是不是,现在这个殷坚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执著于他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返魂咒是一种相当强横的咒语,能够从阴间召回亡灵,但是,若生前非大奸大恶之徒,死了之后几乎是立刻进入六道轮回,而枉死者若不是留在阳间报仇,就是在枉死城内等待投胎的机会。像小卫的儿子这样来不及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小孩,如果不是人为因素,其实不会有怨,而是他命中注定不该是小卫的儿子,所以,他不可能留在阴间,而是一早就去投胎了……”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听了殷司的解释,何弼学三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接近事情的真相,越是害怕挖掘出答案。

  “如果这样,那殷坚……”何弼学咽咽口水,殷司轻笑两声点点头,这个小家伙的脑袋动得很快。

  “是的!你没猜错,因为返魂咒而被召回阳间的只有一种情况,大奸大恶、十恶不赦在地狱里受刑的恶鬼!这也是为什么殷家那个小老头一开始会想杀殷坚,并不是因为什么咒术失败,他要靠生灵过活,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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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从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生来就有这么高的灵力,一动念就能爆发?”

  殷坚脸色铁青,他原以为是因为返魂咒失败的关系,自己才会在出生的时候害死了母亲,一辈子都需要靠那些烟丝过活,他以为这也是殷家那些人讨厌他的缘故。曾经有过小小的希望,也许在自己摆脱这种困境真正变成一个平凡人时,殷家,会不那样排斥他。今天,殷司彻底打碎他这个小小的希望,不管他有没有机会变成活人,他是注定要被消灭的,因为他本来就不该被召回阳间……

  最后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殷坚其实没什么印象了。自从在殷司那里了解返魂咒的真正作用后,殷坚的脑袋就乱糟糟地嗡嗡作响。依稀听见何弼学在追问他前世究竟是谁,而殷司似乎回答他也不知道,殷坚不由得苦笑,同样都是恶鬼,是哪只有什么分别?

  “坚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何弼学敲了敲房门,既关心又焦急地询问。殷坚自从回到家后就一直不言不语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这个人除了嘴巴恶毒之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不过一旦耍起忧郁阴沉来,实在很让人受不了。

  “不要……何同学……你搬回家去好了!”房间里,殷坚低沉地说了一句,何弼学脸色一变。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只要牵扯到殷坚是什么鬼东西这方面的事时,就一定会想赶他走。越想越火大,他算什么?忠犬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去你妈的!殷坚你最好立刻给我开门!混账王八蛋!你以为你是什么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啊?整天吃饱了撑着就在那里耍忧郁、扮阴沉,我管你前辈子是谁!”何弼学用力地踹了房门一脚,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很不爽就对了,没地方发泄只好出在殷坚身上。一个大男人神经那么脆弱,一点点打击就在那里要死要活,天塌下来还有他们这一帮兄弟不是吗?恶鬼又怎样?恶鬼就能嚣张啊?

  “你是白痴啊?恶鬼是什么?还要我解释一遍?你不想活就到别的地方去死!我不想一觉醒来发现你在我身边断气!”隔着一道门,殷坚也吼了回去。何弼学不同于管彤、殷琳他们,自己若真是恶鬼、若真的失控,何弼学绝没有生机。他如果不那么在意的话,自然可以任由何弼学继续在这里打转,问题是,他哪有可能不在意?他不该跟任何人产生感情,他不该跟任何人发生关系,他不该认识这些热情、热心的朋友,他根本不该被生下来……

  “气死了……气到我胃痛了……这个浑蛋……不行了!再跟他说下去我一定会冲进去扁人,我先回电视台了,有事call我……叫那个浑蛋去死啦!气死了……”何弼学忍不住再踹一脚,气鼓鼓地摔上大门离开。管彤只是幽幽地叹口气,不是不能体会殷坚的感受,自己也是妖怪,费尽千辛万苦才修成人形,不管怎么说,殷坚也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吧?

  何弼学一肚子气,夺门而出之后乱走,好一阵子之后才惊觉自己好像迷路了。何弼学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饿又累胃又痛,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要为殷坚的事这么心烦?那个浑蛋有什么好的?每次遇到自己的事就龟缩起来,板起面孔赶人离开,这世上就他一个人了不起啊?少掉殷坚一个地球就不转了吗?弄得好像自己对他死缠滥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小段路后,又开始觉得放心不下殷坚,那人看起来好像很坚强,可上回让人钉根钉子后难过了老半天,简单讲就是幼稚,这样放他一个人……不,还有那只公狐狸在,不过这样更危险嘛!

  “啊……何弼学你这个白痴!你到底想怎样啊?”何弼学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他根本不会处理嘛!恶鬼又如何?殷坚现在不是乖得很吗,没有人会在意啊!殷坚干吗一定要搁在心里?

  “希望坚哥没事……”何弼学甩甩头,认命地去找地铁站,先回电视台吃点东西,再打个电话回家问一下,也许殷坚自己想一想之后不会那样死脑筋了。

  以管彤的能力,他自然可以不用硬闯也能进到房间里,同时,他也知道殷坚也许是因为太心烦,所以才忘了设结界。不过管彤此时却选择安静地待在客厅里,拉长了狐狸耳,确定房间内的殷坚一切安好即可。他需要空间独处,管彤便不去打扰他,想想,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地体贴啊!殷坚真是遭人下降头了,才会跟何弼学那种呆子称兄道弟!

  “你还在?”生足了闷气,自我厌恶够了,殷坚拉开房门,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情绪明显平复了许多,冷冷地哼了一句,瞄了瞄客厅里的管彤。

  “想要乘人之危啊!如此良机!”管彤咯咯笑着,殷坚嘴角扯了扯,很感激自己身边始终都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

  “何同学呢?”殷坚望了望四周,少了个身影,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被你气跑了,这回我还真是意外地想站在何弼学那个低能儿那边。你太无聊了,一点点小事就能打击你,哪有这么逊的天师啊?”管彤摇摇头,殷司摆明就是故意在打击殷坚,偏偏这个家伙就是要上当,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啊!

  “他开你的车?”殷坚瞄到了电视柜上的车钥匙,何弼学没开走他的车,自然是向管彤借了。后者却摇摇头,他还没这么好心会借车给那个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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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白痴……”殷坚抄起车钥匙就追了出去,何弼学最好是给他在街上游荡到腿断,如果那个白痴敢去搭地铁……

  等车的月台依旧冷清,何弼学坐在候车椅上伸长腿晃啊晃。事情过去好久了,人们似乎也渐渐淡忘了那件惨案,警方依旧没有头绪,若不是自己确实和颜书宇交谈过,或许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嗒嗒、嗒嗒的声响自头顶传来,一股冷风刮上月台,列车嗖的一声停在何弼学眼前。他拎起随身的背包正想跨上车,突然间好像让人扯了一把,何弼学狐疑地转过身去,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身边。何弼学搔搔头,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就在这时,他又明显感觉到有只冰凉的手紧捉着他的手臂往后扯。何弼学倒吸了口冷气,连忙东张西望,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月台上的人早就全上了车,站在门边看着一头雾水但脸色有些发白的何弼学。

  “先生……你不上车吗?”门边的女学生好心地提醒,何弼学想回答,又感觉到那只冷冰冰的手臂想贴近,他咬咬下唇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不会这么倒霉吧?

  嗒嗒、嗒嗒的声音又响起,列车关上了门,何弼学只能退后一步,目送车子驶离。

  “你的运气很好啊!”突然有个男人自何弼学身后扬声,吓得他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殷司。

  “冥冥之中有人救你一命哩……”殷司望着列车驶离的隧道口喃喃自语。突然间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像是列车撞上什么东西。何弼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听错,那啪啪、啪啪的振翅声,还有那利爪刮在金属的恐怖声音,更可怕的是,这些声音越来越近了。

  “嗯……看来,那东西越来越凶了哩!来吧!我送你回去。”殷司笑了笑,朝着何弼学招招手,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顾自地揪着何弼学的领子把他带走。

  等殷坚赶到电视台时,殷司和何弼学正好也到了,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何弼学扯回自己身后,神情戒备地瞪着殷司。别让何弼学靠殷司太近,那人心术不正,天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何弼学的八字那么轻,要是殷司发起癫来想换个身体玩玩,天知道有什么办法阻止他。殷坚可不希望面对一个空长着可爱的脸蛋,但一肚子坏水的何弼学。

  “坚哥……那个隧道……那个东西……”何弼学一见到殷坚,惊魂未定地拉着他衣袖,想解释偏偏没一句话说得清楚。事情闹大了,那个躲在隧道里的生物似乎越来越强大,如果不是殷司来得及时,说不定会冲出隧道攻击月台上的人。何弼学不敢想象,万一让那个东西跑了出来,后果会变成怎样?

  殷坚眉头一紧,殷铣率了一部分殷家子孙在调查那件事,看来事情发展得超乎想象。他回头扔了个眼色给管彤,后者点点头突然消失。殷司很感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半调子的天师、一个没什么用途的灵媒还有一只修行不力的狐仙?这样也想拯救这个世界?年轻人真是热心……

  “咦?学长,这么晚回来?来看小云拍封面照吗?”拎着夜宵回电视台的张正杰先是狐疑地打量了殷司一眼,跟着再笑眯眯地跑到何弼学身边。丛云虽然是他们节目的当家女主持,不过名模的身份一样也占去她另一半的工作时间。大多数时间,丛云都分配得很好,不过偶尔也会有撞期的情况发生,比如说补拍封面照之类。幸好灵异节目这票好色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会抱着十分体谅的心情来“欣赏”丛云的工作,像现在,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几乎整个制作小组全都留下来陪她在电视台顶楼开工。

  “小云在顶楼拍照?”何弼学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复述了一遍张正杰的话,再好奇地抬头张望。从他的角度,除非有透视眼,不然见鬼了才看得到顶楼的情形。

  “是啊!听说开了几百盏灯衬托她,好大手笔!”张正杰啧啧有声,有样学样地跟着何弼学抬头,这时,两人同时倒吸口气。

  只见一道鲜红色的人影自顶楼边缘一闪而过,跟着就传出一阵可怕的惊叫声,何弼学他们眼睁睁看着丛云笔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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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水滴声,一滴、两滴……还有血腥味?这不是滴水,而是滴血?四周一片漆黑,浑身泛着刺痛,周围隐约有粗重的喘息、诡异的怪笑声,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殷坚猛地惊醒……

  阴冷的白色水银灯,空气里飘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殷坚愣了许久才回神过来,原来他在医院里,刚刚竟然睡着了?真是说出来会让江湖人笑话,只是那梦境里的气氛,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他果然是不适合做梦的人啊!

  “喂!你在干吗?小云又没死,擦什么眼泪?”何弼学咕咕哝哝。殷坚抬起头,就看见这位圆脸大眼的知名灵异节目制作者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正站在他身边指责着某人。而那个某人,其实根本谈不上是人,是一只正低着头动了动不知道在干吗的公狐狸。

  “我哪有哭?鼻子出油擦一下嘛……”管彤撇撇嘴。何弼学还在哇啦哇啦地指责。殷坚望着他,有点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管彤的确不是那种会为了丛云摔死而掉眼泪的人。

  事情发展得十分诡异,殷坚自从认识何弼学之后,遇到的奇怪事件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还多,可没一件比今夜发生的更令人难以置信。丛云自电视台顶楼坠下,结果她没有摔成肉酱,居然自空中翻了个身,连鞋跟都没断半截,就优雅地站在了他们眼前。别说他、何弼学跟张正杰吓傻眼,丛云本人愣了半秒后也失声尖叫,直到救护车到达,给她注射了镇静剂之后都没停下来,也许停了,只是那高分贝的尖叫声一直回荡在耳边,殷坚猜想,自己或许会幻听好一阵子。

  “坚哥!你看小云会不会有事?”何弼学用力挤开管彤,小声地问着殷坚。哇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屌了,他一直很后悔为什么没随身带着DV或摄像机,多么戏剧性的一刻,丛大美女像天仙一样……跳楼耶!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先进去看一看,那个医生……实在不太可靠!”殷坚柔声解释。何弼学眨了眨大眼睛,虽然说不上来,但他感觉出殷坚有事瞒他,不过他不急着追问,殷坚认为该告诉他的时候不会忍着不说,就算不说,严刑拷打也要逼问出来。

  望着何弼学急急忙忙奔进病房里,殷坚揉揉太阳穴,刚刚那奇怪的梦让他很不舒服,随手抽出烟盒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殷坚长叹口气。

  “问吧问吧!有问题你就问啊!憋着我很难受。”管彤垂着头,吊着细长的眼睛瞄着殷坚,后者回望着他,皱起俊眉。

  “丛云……她不是人,是狐吧?”

  昏暗的病房,医师还在那里东问问西瞧瞧,急得何弼学只能在一旁团团乱转,而当事人丛云还缩在床上,一脸吓坏的模样,大眼睛泪汪汪的,频频望着何弼学求救。原来,自高楼坠下惨死还是幸运的,最恐怖的反而是摔下来一点伤都没有,丛云到现在还是背脊发寒,事情太超乎常理以至于她接受不了。

  “没事的,丛小姐没有任何伤势,一切正常。”医师微微笑,他显然一点也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这句话说出来比不说还糟糕。

  “正常?一切正常?我从电视台顶楼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这样还叫正常?”丛云一把扯过医师领子急吼,吓得那个小医师脸色煞白。要知道,丛云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个甜姐儿,几时见过她这么大声说话。

  “别紧张别紧张,坚哥在这里,他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先放手,放手啊!别太紧张!”何弼学温柔地安慰,顺便使劲扯开那个僵化的医师。丛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扑到何弼学怀里大哭一场。

  “小云别怕,你先说说为什么会摔下来?”何弼学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丛云吸了吸鼻子,呜咽地回答。

  “是……是CK……”丛云看了看何弼学,这家伙果然光听见名字就打了个寒战。CK尸变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最不幸的是何弼学还由头至尾几乎全程都参与了,看着她还是人,看着她死,看着她鬼魂归来,看着她尸体被盗,最后再看着她尸变……真是要命,CK快成为何弼学心底最恐怖的阴影了,曾经,她是多么美丽讨人喜欢啊!

  “CK抢了我的玉环,结果我一不小心没站稳就摔了下来。”丛云显然镇定许多,何弼学最强的本事不是撞鬼,而是让身旁的朋友安心,这种安心就好像跟他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有事,因为最倒霉的会是他。

  “我看,这就是最大的原因了。”殷坚突然插口,何弼学跟丛云都吓了一跳,丛云手一缩,竟在何弼学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何弼学啊的一声,只见手臂上鲜血汩汩直冒,一旁的医师连忙替他止血。丛云只是瞪着自己的双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异状,可是指甲却呈透明状尖尖亮亮,不禁害怕地直望着殷坚,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殷坚看了看身后的管彤,后者肯定地点点头,殷坚只能微微地叹口气,果然如他想象一样。

  “你听好,别太紧张。你其实不是人类,至少不是纯人类。玉环让你一直保有人类的形体,可是……你是狐,跟管彤他们一样。现在玉环不见了,所以你开始恢复本性,就好像何同学那样,玉葫芦不见后,他就开始发挥灵异体质了。”殷坚越解释,丛云脸色越白。何弼学望着她突然有点明白了,难怪他老觉得丛云很不一样,眼神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光彩,这跟小芸很像啊!只是小芸更厉害些,她是整个人都会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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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难怪啊!我就说嘛!人类哪有这么漂亮的,所以小云也是狐仙喽?”张正杰突然插口,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跟着学长这么久了,什么妖怪没见识过,像丛云这种漂亮的狐仙,多来几只是好事吧?

  “是狐没错,但离仙还很远。”管彤轻声笑着,不禁有些羡慕。他跟小芸是修行了上百年才有人形,丛云大约是狐跟人的混血,以人类的形态出世,这么好的机缘不是每只狐狸都能遇上的。

  “哇……人跟妖生的?那是什么?”何弼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意外地逗笑丛云,这群朋友永远不会因为你不是人类而排斥你,丛云不禁安心许多。

  “别理何同学,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若不是有上好的机缘,人和狐其实不容易产下后代的,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让小姑姑想办法联络狐仙小芸,由她来指导你就不会有事了。”殷坚轻声安慰着。丛云点点头,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甚至还有许多问题未解,但现在心里确实不那么害怕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这么担心,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丛云漾开甜美的笑容,少了玉环,恢复了狐的身份,她果然更加艳丽了。

  滴水声?又是滴水声?错了,是血,他嗅到血腥味了。问题是,是谁的血?身上的刺痛仍在,就好像被利爪狠狠划过一样布满全身,可怕的气味接近,浓重的喘息、沙哑的怪笑声,又是一阵强烈的剧痛让殷坚惊醒,睁开眼,自己正安稳地躺在房间里,做梦?怪得可以……

  “唔……”另一个房间,何弼学揉揉眼睛,望了望床头的钟,怪叫一声吓醒,跟着头下脚上地栽下床,躺在地板上哀号许久。

  “疯啦?一大早表演特技给谁看?”殷坚没好气地大吼,有这么神经兮兮的房客容易短命啊!何弼学有必要做任何事都这么惊天动地吗?他脑袋还昏沉沉的,果然不适合做梦,感觉像能量被人吸走一样,打不起精神。

  “你才疯咧!小云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要她继续录节目啊!我要回电视台开个紧急会议,总得想办法解决嘛!难不成节目被停播了你养我啊?”何弼学搔了搔乱发,朝着墙一阵乱吼,随意地捡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嗅了嗅后直接穿上。怎么有人能脏成这个德性?亏他还长得白白净净好模好样,要是给那些仰慕大制作人的小女孩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只怕会让她们严重幻灭,这个男人实在不修边幅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

  “你要是敢不刷牙、洗脸、刮胡子走出这个大门,我真的会扁你……”殷坚晃出房间冷冷地警告着,他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啊!拜托别像个流浪汉一样出门,别人会以为他家教不严的。

  “坚哥……你真的越来越像管家婆了耶!别动,你脸色很差啊!晚上没睡好?”何弼学也走了出来,突然凑上前,关心地询问着。然后用自己的额头去碰殷坚的额头,这两人身高差不多,没什么高低落差问题,。殷坚的生活作息比他正常太多,又重视养生,一直以来气色都比他这位昼伏夜出见光就死的灵异节目制作人要好上许多,现在脸色这么苍白,肯定是有问题,偏偏这人就是嘴硬,就算不舒服也不肯讲,老要别人担心。

  “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做怪梦,睡眠不足。”殷坚低声回答,心底泛起丝的感动,在殷家不可能有人跟他这么亲密,对他这么关心,殷铣那种兄弟就更不必再提起了。

  “怪梦?什么梦?”何弼学好奇地追问,忍不住地又想翻出笔记本,殷坚白了他一眼,多事。

  “关你屁事?你会解梦吗?还不走?想迟到?”殷坚哼哼两声,何弼学又开始哇哇乱叫地冲出门去,少了车子代步之后,他就得可怜兮兮地去搭地铁,晚上还好,哀求两句殷坚就会来接他,可白天里,殷坚这个黑心的钱鬼绝不会浪费一滴汽油在他身上,这个钱鬼总有一天会有报应,钱通通输个精光!

  “丛云也是狐仙?哇噻……”吴进张口结舌,殷坚一大早跑来找殷琳,从他那里听到这个热腾腾的消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小女孩竟然不是人类?不过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丛云跟她妈妈实在漂亮得不像话,果然是魅惑众生的狐仙啊!

  “这事可有点麻烦了,小芸她修行到最后关头,现在实在不适宜出来,你跟管彤看好丛云,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等小芸功德圆满,她自然会来帮忙。”殷琳叹口气,她知道她这位狐仙好友正值最要紧的关头,实在不愿意打扰她。殷坚点点头同意,修行到小芸这种境界的狐仙,过了这个关卡她就可以得道成仙,只是在这之前,风险不是他们外人能了解的。

  “这样还是不保险,你跟管彤两个根本是半桶水……你不是还认识什么老虎精还是狮子精?请她来帮个忙,对了,如果可以,让丛云改吃素吧!越吃越生就麻烦了。”殷琳交代着,殷坚只能闷闷地答应,她说得好简单啊!老虎精雷蕾?这位夜店老板娘凭什么平白无故来帮他们?

  话分两头,殷坚正忙着向殷琳打听消息的同时,何弼学回电视台去召开紧急会议。本来是个紧急会议,女主持人可能会因伤休养好一阵子,可他们为什么会越开越春色无边?

  “不如,我们请丛云同一家模特儿公司的其他漂亮名模来顶一阵子,轮番上阵啊!”张正杰和一帮男性员工不知道打这主意打多久了,终于有机会让他们名正言顺地说出来。毕竟,丛云可是他们顶头上司制作人的“绯闻女友”嘛!身为血性男儿,自然不能抢兄弟的女人,那……打打她同事的主意总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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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会给楼上Fashion Show的制作人砍死!害他一个名模坠楼了,还想多害几个?没看到他最近瞪学长的眼神有多么凶狠,就差没扑上来生吞活剥了,还打他们家模特儿的主意?”张英男举手反驳。何弼学无奈但同意地点点头,他最近压力很大啊!不只楼上的制作人恨他,电视台的高层就差没把他吊起来鞭尸……他还没死,不过这不是重点……镇台之宝被他害得坠楼,幸亏没死,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他相信那帮“女神的拥护者”会把他扔进坟里垫背。

  “不然,英男大姐头顶一阵子?”大明、小明异口同声,整个制作小组只剩她一个女的,不用白不用。

  “别做梦!我还不想死!”张英男呸的一声,这个女主持人的位置肯定受了诅咒,谁接手谁倒霉。

  “是啦!学长去反串都比你更像女人,省省吧!轮不到你的!”张正杰拍了拍何弼学肩膀,用力地泼着冷水。

  “谢谢你喔!我早就怀疑你在暗恋我!这么想死是不是?我马上开个新单元让你去勇闯乱葬岗!乱七八糟……没一个有建设性……”何弼学拿着资料夹敲在张正杰脑袋上,这么一敲,倒让他敲出火花了,果然一切得靠自己。

  “节目就不要女主持人了!嘿嘿……来个灵异美少女的外景特搜!愣在这里干吗?快写企划!广征灵异美少女,一周两个,让观众票选!”何弼学燃烧起熊熊烈火,一票男性工作人员全都兴奋起来,唯独只有张英男好奇这个企划可不可行?结论是,好色确实是人的天性,何弼学这个企划案一出,马上又摇身一变成为高层宠儿。确实,如果电视台里成天塞满了长腿、翘臀、脸蛋又漂亮的年轻女孩,光是那阵香气和叽叽喳喳的轻笑声,就让人忍不住心花怒放,觉得活着实在太好了。

  天师,也是要吃饭的,就算是个很酷的帅哥天师,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给他。殷坚离开殷琳那里之后,就忙着一连串替人看阳宅、阴宅风水的行程,东奔西走倒是不累,可是让那些有钱太太小姐们缠上就真的很烦,他一直都喜欢可爱型的人物嘛!那种长相太美艳又或者气质太高贵的跟他的频率完全搭不上线,相处起来累到家。

  他忙,何弼学比他更忙,自从紧急抽掉旧节目,临时加开新节目“嘘!今夜谁在搞鬼”后,何弼学为那票年轻女孩忙翻了天。殷坚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节目名称一定要这么搞怪,只能说两人在根本的品位上天差地别,所以殷坚对这个新节目完全不感兴趣,唯一在意的,就是希望何同学不要又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新花样就万事大吉了。

  殷坚疲累地瘫在床上,房间里很暗,外头还下着大雨,他实在懒得爬起来开灯,就这样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闭上眼聆听着雨声。突然间,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冰冷的空气慢慢渗入四肢里,殷坚想睁开眼,却发觉自己头昏得厉害,整个人像在往下沉,他人躺在床上啊!还能沉到哪里?只是这种感觉很不妙,他是个天师啊!被鬼压床多可笑?

  殷坚平心静气,开始默想着自己常用的咒语打算摆脱这种情况,就在此时,耳边又开始响起滴水声,错了,是滴血声。殷坚叹口气,怪梦已经做到他都熟悉起来了,不意外,又是粗重的喘息声和怪笑,只是这回有些不一样,他确定有人在摸他。不是做梦吗?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到手臂上真的有些刺痛,像是被利爪划过一样?

  殷坚猛然睁开眼,有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反应,房间依旧是他的房间,床还是他的床,只是……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一脸阴笑地站在他面前?

  “管彤!你在干吗?”殷坚微怒,笑成那一脸贱样的不是管彤是谁?正想起身骂个两句,才惊觉自己竟被铁链锁在了床上?好好一件白衬衫染上了斑斑血迹,不只如此,还被利器划开了几个口子,殷坚都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疼痛了,管彤那个浑蛋知不知道这件衬衫很贵啊?

  “放开我!”殷坚低喝一句,动手扯了扯铁链,真的很痛,这不是做梦?管彤那个混账想干吗?

  “你说我想干吗?”管彤像是读到殷坚的疑问一样,沉声笑着回答,慢慢地爬上床来,靠在殷坚颈边磨蹭,尖锐的利牙轻轻地划过他的颈动脉,腥甜的鲜血渗了出来,管彤伸舌挑逗似地舔着。

  “下来!不要逼我动手收拾你!”殷坚俊脸煞白,他已经非常火大了,不想理会管彤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总之,他不将这个畜生打回原形他就不叫殷坚!

  “殷坚……你还以为,现在由你发号施令?”管彤阴阴地笑着,跟着双手一掐,利爪插进殷坚双肩里,殷坚痛得闷哼一声,接着管彤怪笑两声,不顾殷坚的挣扎反抗,扑了上去……

  殷坚猛吸一口气,惊醒,自己仍安安稳稳地躺在king size的大床上。殷坚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跟着再看了看自己双手,还是一样苍白泛着青筋,并没有任何伤痕,刚刚又只是做梦而已?

  “他妈的……这是什么梦啊?”殷坚望了望昏暗的房间,还是平常那个样子,整洁中混杂着不协调的零乱,跟梦境里的场景有些相似,又有点不太一样……天杀的,这算哪门子噩梦啊?管彤那只畜生竟敢这样对待他?越想,殷坚就越火大,一点睡意都没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那件白衬衫还完好如初地搭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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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也睡不着了,殷坚晃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吸烟。他其实真有点不舒服,并不是身体或心理上的病痛,而是像能量被人抽干,吸再多烟丝也补不回来的那种空虚感。只是这种情形很麻烦,总不能跑去跟殷琳说,喂!小姑姑,我最近睡不好,一直在做很变态的噩梦吧?到时别问题没解决,反而让殷琳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活活地嘲笑死,虽然他目前还找不到方法让自己死……

  “他妈的……”殷坚越想越气,顺手掐熄抽了一半的烟,如果现在让他遇到管彤,他一定要这个浑蛋付出代价,抽他的筋,拆他的骨,把他做成标本送去乡下的学校蒙灰!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被做成标本已经够惨了,还是摆在乡下学校里从没人瞧上一眼生满灰尘的那种?殷坚……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啊?”管彤突然出现,苦笑着说。殷坚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幸亏狐仙眼疾手快,才没弄得客厅脏乱一遍,否则殷坚这个洁癖鬼会更火大,天知道他脑袋里又会蹦出什么新酷刑?

  “离我三米远!”殷坚冷冷地警告着,看着他就会不由得想起梦境里的管彤,那张欠揍的脸还有那得意的贱笑声。

  “你不要这样啊……唉……以为梦见你会是好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甜蜜嘛……唉……”管彤缩进另一张沙发唉声叹气,显然他也睡不好觉,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抱怨。殷坚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越听越觉得诡异,做梦?梦见他?一点也不甜蜜?

  “喂!你梦到什么?”殷坚嗖的一声扑过去,扯着管彤衣领直追问,情况最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啊!

  “耶……说出来我怕你会生气,很难启齿的梦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你的!梦到这样我也没办法控制啊!”管彤连忙解释,原以为殷坚会再追问,可是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事情好像超乎了预料,梦,似乎不单只是梦而已,殷坚俊脸铁青。

  “你是说,你跟管彤做了相同的梦,然后你在里头被他SM得很惨?哇噢……”殷琳夸张地怪叫两声,吴进在一旁很尴尬,客厅里就他、殷坚、管彤和殷琳四个人,结果这个话题就属他女友最不当一回事。

  “你也觉得有问题?”殷坚紧皱着俊眉,严肃地问。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常做梦的人,光是接连几日做同样的怪梦已经很奇怪了,还是跟管彤做同一个,实在太诡异了点。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你竟然能面无表情地跟你姑姑我,这个年轻貌美的时代女性说这些?你脑袋有问题啊?”殷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管彤尴尬地笑了笑,他就说不要来找殷琳嘛!果然被取笑了。说实在话,虽然在梦境里他是加害者,不过一醒来要面对非常不爽,就差没把准备将他抽筋剥皮刻在脸上的殷坚,管彤得承认,哪天真有那个机会,就算老天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做些什么,安分守己才是长命百岁之道。

  “我跟管彤都不是常做梦的人,通常做梦,就是代表某事发生,难道这不可疑?”殷坚冷冷地瞪了管彤一眼,后者缩缩脖子,他是喜欢殷坚,不过还没喜欢到可以为爱付出生命啊!

  “确实代表某事发生,拜托你啊小侄子,不要老跟何弼学那个神经病还有管彤这只畜生混在一起,现在好了吧?连脑袋都成浆糊了,这绝对是殷家列祖列宗的愤怒,天谴啦!”殷琳哼哼两声将人赶了出去。在梦里被欺负了就跑来找小姑姑哭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殷坚这个浑蛋就是欠教训,明天开始,道术的课程加倍!

  何弼学拎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去找丛云,这位名模大美女正在家里休养,虽然一点伤都没有,不过心理建设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毕竟,正常人都没办法接受一觉醒来有人告诉自己,其实你不是人类……

  “学长,真好……制作单元的人常来陪我,反而是模特儿公司对我不闻不问,是不是我不红了?”丛云穿了件休闲的细肩背心,开心地拉着何弼学进她房间。何弼学东张西望,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一窥丛大美女的闺房哟!不过跟他想象中的差很多,除了全都是粉红色对视觉有些压迫外,这里真是乱得可以,程度跟他以前的卧房不相上下哩!

  “呵呵!很乱吧?不好意思呢……”丛云咯咯笑着,伸伸长腿将换下的衣裤随意踢到角落里,何弼学轻声笑了起来,这行为跟他很像啊!

  “如果坚哥在这里,八成会发火!他洁癖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何弼学吐吐舌头,丛云跟着笑了起来,越熟悉就会越觉得这位外表靓丽的大美女其实普通得很可爱,只是在这么普通的外表下,她其实又是位混血狐仙,人生实在奇妙得厉害。

  “所以坚哥跟学长感情会这么好,互补啊!如果我们俩在一起,绝对脏在一块儿,最后通通被蚂蚁抬走不见!”丛云咯咯笑着,接过何弼学带来的零食和啤酒。对于一个休养的人来说,这些食物根本不合格,不过,带这些来也不是给丛云享用的。张正杰他们千交代万交代,这些东西是为他们这群制作小组成员准备的,每天不定时都会有人轮班来陪丛云聊天、谈八卦,主要就是让这位小姑娘心情好一点。身为制作人的何弼学,只好出钱出力,替那些明摆着打诨的工作人员张罗这张罗那,幸好成效不错,丛云看起来心情确实愉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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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学长,新节目制作得怎样?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系,害你们这么忙。”丛云打开冰箱摆放着啤酒,柔声地问。目光却飘到正在退冰中的生牛肉上,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好想尝一口,细指一捏,拧下一小块送入口中,血液里有种美妙的感受突然蹿升,血腥味让她莫名地兴奋。

  “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小云,小姑姑说过你最好不要吃肉类,血腥味好像会让妖还是鬼怪上瘾,你不想被当成妖怪收服吧?”何弼学走近,瞄了一眼冰箱里的生牛肉提醒。丛云脸色一变,赶紧把冰箱门关上。

  探视过丛云,何弼学偷空溜回家一趟,这一阵子很忙,跟殷坚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很少,连好好吃顿饭都不太可能,那个家伙最近气色又差,可能又在收服什么厉害的妖怪吧?回去来顿烛光泡面晚餐也不错。

  “坚哥!不在吗?”正准备翻钥匙,却发现大门是开着的,屋子里昏暗一片,何弼学狐疑地走进客厅。

  原本以为殷坚不在,却听见卧室里有呜呜咽咽的呻吟,何弼学微皱起眉,推开房门,脸色一变。

  “管彤!你在干吗?”何弼学大叫,上前一把将管彤推开,他竟然在凌虐殷坚?何弼学情急地摇了摇殷坚,后者半昏迷地躺在血泊里,身上的伤口很深。何弼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知道管彤对殷坚很有兴趣,但他却没想过那个公狐狸会这么变态!

  “你……该担心你自己……”管彤发出阴沉的怪笑声,伸手一掐,利爪陷进何弼学的脖颈里,鲜血飙了出来,痛得何弼学根本发不出声音,跟着管彤再用力一拽,何弼学被他按倒在床上,又是另一场可怕的凌虐……

  “小侄子!小侄子!”殷琳焦急地叫唤,殷坚猛吸一口气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四周,消毒水的气味,他在医院?

  “老天……你们怎么会发生车祸?我们在家里就听见撞击声。”吴进担心地问。殷坚跟管彤才离开没多久,他们就听见马路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赶出来时就看到殷坚跟管彤两人被卡在变形的车子里,好心的路人七手八脚才将两人抬出车外送往医院。

  “车祸?”殷坚搞不清楚状况,他只记得他在开车,接着就……睡着了?

  “God……你是不是也做梦了?”管彤倒吸口冷气,殷坚脸色一变。

  “Shit!”殷坚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大小伤,跳下床就走,管彤也尾随其后,这一次不一样,梦境里还多了另一个人……

  吴进飞快地驾着车子,殷坚和管彤你一言我一句地在说明梦境里的东西。这一次,殷琳不再取笑他们,微拧起秀气的眉毛,如果能让原本清醒的殷坚突然失去意识,那就不只是做梦这么简单了。

  “该死……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也不会对何弼学怎么样,为什么梦会变成这样?那绝不是我!绝对不是!”管彤哇啦哇啦地解释。他就说嘛!他是个热爱浪漫的人,就算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殷坚,也一定要是很浪漫的气氛,怎么会像梦里那种血淋淋又惨叫不断的场景,虽然情节不合他的胃口,但对象至少是正确的,现在越来越过火了,竟然多了个何弼学?他对那个大眼睛的低能儿一点鬼兴趣都没有,完全不是他那杯茶嘛!梦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很过分啊!

  殷坚面色铁青,一切最好只是做做梦而已,要是何弼学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要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付出代价!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四人片刻不停地冲了出来,一转头就看见何弼学倒在殷坚家大门前,手里还握着一串钥匙。

  “阿学、阿学!”殷坚窜了过去,扶起他轻拍着他脸颊。何弼学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气色差到就像随时都会丢掉小命。他也确实仅差一步就没命了,若不是殷老爷子送他的那条护身红线,只怕现在倒在这里的会是冷冰冰的何弼学。

  “唔……坚哥……呃……好痛……”何弼学虚弱地靠在殷坚身上,呜呜咽咽地喊痛。殷坚皱起眉,管彤手贴上何弼学额头,渡了点灵力给他,只见他气色稍微恢复些,没有一开始那样惨白吓人。

  “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梦?”殷琳在客厅里团团乱转,见殷坚退出客房后,立即迎上前去追问,后者紧皱着眉点点头。

  “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过气息很弱,就好像灵遭人大量掠夺一样,如果没有爷爷的保命红线,我怕阿学早就死了。”殷坚沉声解释。何弼学一直喊痛,他还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确定对方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所以一切都发生在梦境里,只是这一回逼真得连清醒后都还感到痛。殷坚有种不好的感觉,对方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万一一切不再只是梦那该怎么办?

  “嗯……我怕,那个不知道什么妖怪,因为吸收了何同学大量的灵之后,能力大增……”殷琳担心地看着殷坚,如果一再做梦的是他,那最危险的还是他,只是他跟管彤法力较高,对方奈他不何,顶多让他精神不济而已,可是现在吸收了何弼学的灵之后,情况就不如早先那么单纯了。

  “嗯……小姑姑说得没错,你还是别睡着比较保险,我不想伤害你,就算是做梦,我也不想伤害你!”管彤意外正经地回答,其实由始至终,最难过的人是他。他喜欢殷坚,跟何弼学虽然称不上感情好但还算得上是朋友,现在这两人却在梦境里被他伤害,那种无能为力阻止梦境发展的感受,让他难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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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相信那个不是你,就算是做梦,你也没那个胆!”殷坚冷哼。卧室门打开,何弼学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殷坚、管彤一左一右地扶稳他。

  “何同学,你记得发生什么吗?现在感觉怎样?”殷琳摸摸他额头,还是有些冰凉,失去了大量灵,除了慢慢休养之外别无他法。幸亏身为凡人就有这点好处,虽然脆弱,但恢复力极强,殷琳相信,不用两天,何弼学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头晕、想吐……”何弼学靠在沙发扶手上,要死不活地呜咽两声。

  “喂……不是这么夸张吧?看见我就恶心?”管彤苦笑,他也不想当坏人啊!

  “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是真的想吐……”何弼学捂着嘴,话还没说完就冲进浴室里吐了起来,殷坚盯着他脸色一沉,望了殷琳一眼点点头,上一回何弼学莫名其妙想吐是因为一种状况,屋子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好样的……太岁头上动土啊……”殷坚冷哼,目光来来回回扫着房子各个角落,放肆到天师家里来了?

  帮不上忙的吴进到浴室里去照顾何弼学,临走前殷琳塞了张符纸给他,吴进自动地将它贴在厕所门上,殷琳满意地点点头,和管彤两人加入搜索的行列。在根本不清楚对手来历之前,殷琳他们不知该用哪种符咒揪出祸首来。管彤感应着四周,那种似有若无飘散着的灵力难以捕捉,若不是吸收了何弼学大量的灵,再加上何弼学天生感应力超强,说不定他们一直无法察觉周围到底潜伏了什么。

  “小侄子,放鹫出来搜搜看!”殷琳提议,殷坚的式神鹫对于搜捕这项工作相当有效,再加上这家伙只要一愤怒就能超常发挥,她想,现在应该是他超常发挥的好时机。

  “殷坚不太能控制式神,上回差点烧了房子。”管彤摇头苦笑,殷坚这家伙能力提升太快,快得他自己控制不了,那只不是鹫了啊!哪里会有冒着火光到处乱飞的鹫?体形还比原本的大上一号?

  殷琳却不同意地笑了笑,她太了解小侄子的本事了,所谓的超常发挥就是在他该发挥时,绝对不会出错。果然,殷坚的符纸一扔,一只猛禽啸了一声,在窄小的客厅里一阵乱窜,双目锐利地紧盯一个方位冲去,一团黑雾出现向四周散去,鹫一个翻转又追,黑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殷琳一张符纸紧握在手里,始终把握不到最好的时机攻击。

  砰的一声,空气里炸开一阵白烟,狐仙小芸突然临空翻下,黑雾聚起像支箭似的射出窗外消失。客厅里的三人惊讶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小芸,她身上泛着淡淡的紫色霞光,美得有种宝相庄严的圣洁感。

  “让它逃了……”狐仙小芸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芸……你不是在山里修行?怎么会突然下山?逃?你知道刚刚那个是什么?”殷琳惊讶地猛追问,狐仙小芸歉然地笑了笑,一抬手,一朵紫云飘入浴室里,跟着就听见吴进咦了一声,跟何弼学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那个原本只剩半条命的家伙现在活蹦乱跳地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

  众人心里憋了一大团疑问很难受,可是坐在中央的狐仙小芸却像不打算开口般,只是优雅地坐在那儿,时而蹙眉、时而叹气。

  “那个……那个……啊……我受不了了啦!小芸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那个梦吗?我不想一辈子不睡觉啊!被美女SM就算了,竟然被公狐狸这样那样,就算是做梦也很伤人自尊啊!”何弼学哇啦哇啦地抱怨。幸亏坐在这里的都不算正常人,除了吴进还是很尴尬,管彤非常不满地哇啦哇啦反驳,其余人不怎么当他的发言是一回事。

  “真是很抱歉了,那个黑雾是我的恶念。”狐仙小芸幽幽地回答。何弼学瞪大了眼睛,跟着举手表示听不懂,求救似的看向殷坚。

  “众生都有善恶的念头,善念多一点的人就会行善,恶念多一点的人就会为恶。小芸的修行到达了某种境界,自然会想办法将恶念减至最小,这样才有机会修成正果。”殷坚解释,何弼学点点头,随后又再次举手表示想要发问,小芸轻声笑着任他问。

  “难怪你看起来……好神圣啊!恶念可以这样自由地跑来跑去吗?就是因为这个恶念,所以我们才做那个奇怪的梦?”何弼学疑问。其实,他问的也正是殷坚想问的,他从来不知道还可以将恶念赶出体外这种事,这样,只有善念的小芸算是功德圆满了吗?

  “当然不行,修行并不是这样的,是我贪功想快一点修成正果才出了这个岔子。至于恶念为什么会跑到这儿,那是因为管彤在这儿,恶念只是一种念,不具有任何法力,所以他必须依附在最接近我的族类身上,正好同是狐仙却又是个半调子的管彤中招了。”狐仙小芸慈爱却又苛责地看了管彤一眼,他如果修行得认真些,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甚至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收服那个恶念,这一次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恶念在梦境里吸收别人的灵来增强自己?”殷琳追问。她担心原本虚虚无无的恶念会因为何弼学的灵而力量大增,接下来就不容易对付了。

  “嗯!恐惧、悲伤,任何强烈的情绪反应都有助于他吸收别人的力量。”狐仙小芸轻声解释。殷坚跟何弼学不约而同地看向管彤,所以说,梦里的管彤不是真正的管彤,而是那个恶念,整个梦境只为了从他们身上掠取能量,只不过……恐惧和悲伤啥的都行,为什么恶念一附到管彤身上就变得这么……血腥?果然,管彤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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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既然知道是恶念搞的鬼,那你们自己要小心些,何同学干脆搬去电视台睡几晚,等这件事解决后再回来。”殷琳命令着,何弼学虽然很想“积极”参与,不过想到万一又睡着,再做同样的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对了,小芸小姐在这,可以的话先处理另一个小云的事。”吴进提醒,众人这时才想起丛云的问题来。

  “丛云也是狐?或者说,人和狐的混血?”狐仙小芸柔声地笑问,语气却很坚定,一点也不讶异。

  “你早知道了?”殷琳微皱起眉,亏她们还是好姐妹呢!有事也不说一声。

  “有怀疑过,但她先前一点气息都没有,完全是个正常的凡人。”狐仙小芸眨眨眼睛,这才显出她的疑问,毕竟,连她修为这么高的狐仙都难以掩盖自己的妖气,以丛云那种年纪,实在不像有这么大本领。

  “因为玉环的关系,玉环压制住她的本性,现在玉环丢了,她就现形啦!”管彤解释,和狐仙小芸两人对望,像有什么阴谋似的眉来眼去。

  “原来……这正好,狐仙是母系种族,族长必须要由女性担任,如果丛云真有狐仙的血统,那我就乐得轻松可以不用硬撑当这个代理族长了。”小芸轻声笑着,殷琳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不当代理族长,为什么?”何弼学有些反应不过来,丛云是半个狐仙跟小芸当不当族长有什么关系?狐仙小芸顽皮地眨眨眼,何弼学顿个两三秒之后才在那里哇哇哇地大惊小怪,有没有搞错啊?连这个温柔漂亮的小芸也是只公狐狸?

  “学长!你在发什么呆啊?”张正杰用力地拍了拍何弼学的背。何弼学自己有家归不得就算了,为什么整个制作小组的人要陪他在太平洋会议室里打地铺?

  “说真的,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参与?连狐仙小芸都被惊动了,殷家两代天师联手收妖,多有噱头啊!学长……你别打瞌睡啊!”张正杰又拍了何弼学一次,这下把他彻底惊醒。他又开始想睡了,该不会是恶念跟过来了吧?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背,狐仙小芸说过,恶念只会找同个种族的附身,也就是没什么用的管彤,他没道理跟到电视台来。

  “学长!学长!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丛云凑到何弼学眼前招招手,后者盯着她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有半只狐仙?老天!这里有半只狐仙!

  “你……你怎么会来?”何弼学抓着丛云的手臂追问,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其余人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害怕,灯光甚至配合地忽明忽灭起来。

  “是他们说你要在电视台里打地铺,其他人问我要不要一起过来玩,打打牌、说说鬼故事什么的……”丛云嘻嘻笑着,扬扬手里两袋零食,其余人一阵欢呼。整个制作小组早就习惯没日没夜困在电视台里赶制节目了,偶尔换个气氛,回忆回忆大学时期彻夜不眠,闲聊八卦的日子也不赖。

  “鬼故事?这种时候说什么鬼故事?”何弼学吓得心跳都快停了,那个恶念靠的就是恐惧、悲伤之类强烈的情绪反应来增强自己的能力,这群浑蛋还挑这种时候说鬼故事?怕吓不死自己吗?

  “学长……你这么大反应干吗?亏你还是知名灵异节目制作人哩!脸都吓白了。”张正杰嘿嘿地嘲笑着,何弼学脸色一沉,忽然间,室内的灯光全灭,不只电视台,从高楼的窗户往外看,整个城市笼罩在黑暗里,霎时间尖叫声四起。

  “冷静点!不准害怕!”何弼学吼了一句。不过恐惧这回事,不是你说不怕就能不怕的,会议室里众人相对无语,幽幽蓝蓝的紧急照明灯映得每个人的脸色又青又白。

  这算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全市大停电?何弼学贴着窗子往下瞧,除了热闹的街头车灯仍亮得刺眼,其余的地方真的是一片漆黑。

  “学长,怎么了?有事你要说啊!大家不明不白的会很紧张。”张正杰神情严肃,虽然不明白停电跟何弼学有没有关系,但事情只要发生在他这位学长身边,就肯定没好事。

  “哪……是这样的!先说好,不准惊慌失措,不准害怕!停电而已,不要胡思乱想……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有个坏东西跑了出来,它呢……是靠吸收别人的恐惧、哀伤等情绪反应来增加力量,不过它只会出现在梦境里,所以别睡着就可以了,不要太紧张。”何弼学柔声解释,似乎真起到安定的作用,众人情绪放松许多。

  “这样啊……那就别说鬼故事了,大家来聊点别的……”丛云提议,所有人随地坐下,又是瓜子又是啤酒地谈着天等待电力恢复。

  “暂停!休息时间!”正当张正杰说他的泡妞史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何弼学扬声打断了他。人有三急嘛!啤酒喝多了总不可能只进不出吧?

  “学长,我也要去!”看到何弼学起身,张英男也跟了出来,她这一跟,丛云本来不想上的也跟了出来,女孩子总是有一块儿上厕所的奇怪习惯,丛云这一走,那一票男性工作人员也决定干脆一起去缴水费。

  “你尿得还真久,肾亏啊?”何弼学洗着手,取笑着仍在奋战的张正杰。其余几个男的则凑在楼梯口吸烟,窗外仍是黑暗一片,连手机都收不到信号,看来一时半刻电还恢复不了。

  “学长,你不是说坚哥他们已经在抓那个什么什么恶念了吗?干吗那么紧张?”张正杰洗了洗手,用力地甩了甩,何弼学嫌恶地瞪他一眼,其余几个男的也凑了过来,想从何弼学这里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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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也知道小云是什么来头吧?那个东西会跟着能力不高的狐仙啊!”何弼学嘘了一声故作神秘地解释,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墙,墙的另一边自然是女厕,丛云跟张英男正在那里补妆。

  流水声哗啦哗啦,张英男瞪着镜子,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好久好久以前曾有类似的景象。

  “小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严丽的那栋商业大楼,结果在厕所里有个女人头飘在洗手台里。”张英男轻笑了两声,回头询问着丛云,后者脸色煞白地瞪着她,应该说,她的身后……

  “别回头!”丛云尖叫,不叫还好,一叫张英男立即回头,只见一个女人头在注满水的洗手台里载浮载沉,她瞪大了双眼,叽叽地怪笑着,卷曲的长发缠在张英男手上,她惊声尖叫连忙甩手,人头便朝丛云飞了过去。

  女厕突然传来尖叫声,这几个男人自然探头过去关心,不看还好,一看也跟着失声地尖叫起来,张正杰那几个家伙甚至不讲义气地转身就跑,这种情况,不跑是笨蛋,那颗乱飞乱撞的女人头见人就咬。

  “不是说做梦才会遇到吗?后面那个算什么?”张正杰虽然是第一个开跑的,不过两三步之后何弼学就超过他了,腿长有腿长的好处嘛!何弼学超过他时,还不忘刮他脑袋一记,张正杰吃痛地惨叫一声,会痛?那就不是做梦喽?天哪……有没有这么背啊?怎么可以从梦中跑到现实来?不公平……

  一行人急忙冲进太平洋会议室,何弼学砰的一声猛力甩上门,隔着门板还能听见那颗女人头不断在撞门,叽叽怪笑着。何弼学背抵着门板,哀求地瞪着那些灵异节目做太多的浑蛋们别再胡思乱想了。就在此时,门后的撞击声消失了,正当他狐疑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极为有力地拍门声,差一点将何弼学震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连忙补上一起抵住。

  “哪个浑蛋在乱想?”何弼学暴喝一句,张英男生怯怯地举起手。

  “不好意思……我今天刚看完LAND OF THE DEAD……”张英男干笑两声,何弼学差不多快哭了,这种时候别再恶搞了啊!

  “LAND OF THE DEAD?什么片子?”丛云没有心机地问,何弼学正想阻止,不知道是哪个男的想趁机表现,回答了一句“僵尸片”,霎时会议室里气氛一冷。不说就不会想,一提,真是每个人脑海里就自动勾勒起来,想象力无限啊!

  汽车急刹声传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追撞声,何弼学赶忙挤到窗边,只见底下的道路发生了连环车祸,车灯、火光闪烁,最要命的是,造成连环车祸的“凶手们”正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电视台,现在是在拍恐怖片吗?成群结队的僵尸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慌乱逃窜,在高楼上他们看着底下这一幕,或许是太恐怖了,恐怖过了头了,何弼学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天,学长……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疯啊!你才是那个不要胡思乱想的人,冷静点、冷静点!”张正杰赶忙扬声安慰何弼学,他这位天才制作人见过太多鬼怪了,万一脑袋蹦出什么新鲜点子,只怕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会活活吓死。

  “学弟!好点子!不只是恐惧,其他的情绪反应也行!快快快!快想想你看过的A片,随便想啥都好,掉个AV女优下来也好过这个!”何弼学紧捉着张正杰的手臂猛摇,第一次觉得这个色情狂学弟如此可爱,会议室里其他几个男的连声叫好,不愧是制作人啊!永远创意无限。

  “别催啊!这样我想不起来!”别人越催,张正杰就越急,越急,他的脑袋就一片空白,到底是要掉草莓牛奶下来比较好呢?还是迎合学长口味掉伊东伶?

  “学长……原谅我……”张正杰突然垮着一张脸,果然不该想讨好何弼学啊!最不该出现在脑子里的偏偏就出现了。

  “干吗?……不是吧?”何弼学瞪着他,背脊一阵恶寒,别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张正杰这个没用的色情狂会想到CK,还是断成两截的那个CK!

  “……阿……学……”冷冰冰的手抱上何弼学的大腿,会议室里尖叫声不断,又再次乱成一片。

  大腿被人紧紧抱住,何弼学拼命想挣脱,那票没心没肝没肺没义气的工作人员闪得比他还快,全都缩到角落里,就剩他一人被那个只剩上半身的CK缠住不放。

  “……阿……学……”惨白的手泛着青筋艰难地往上伸,CK仿佛非要摸到何弼学脸颊不可。何弼学自然想尽办法地挣扎,一个没站稳坐了下来,这下更不得了,CK挂着阴阴的笑意,叽叽地怪笑两声,整个人就攀了上来。

  “不要啊……妄想症!这只是我的妄想症,你不是真的……天哪……”何弼学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恐惧这种东西永远是自己吓自己,原本没那么害怕,不知何时开始,只要提起CK就会全身发冷,久而久之就将她越想越恐怖,越恐怖就越怕她,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学长……我没把CK想得那么恐怖啊……”张正杰怕怕地提醒一句。现在这个CK完全是何弼学自己接手想象的嘛!哇靠……果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想象力,在场的没人敢靠近去将她拉开,只能远远看着她附在何弼学身上。

  “你去死啦!都是你!”何弼学一直想办法往后退,一边还鬼吼鬼叫地骂着张正杰,CK那冰冰冷冷的手臂环到何弼学脖子上,她的心跳都快吓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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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别一直靠过来啊……”何弼学想推开CK,偏偏又不敢伸手过去,一直在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幻想而已,CK不存在、CK不存在……心里默念了半天,那张惨白泛着尸斑的漂亮脸孔还是贴得极近。何弼学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那一阵子让CK跟那只女鬼搞得神经衰弱每晚都睡不着觉,所以医生有开镇静剂给他,背包里似乎还有一罐,何弼学想也不想地死命爬过去,搜到药罐张口就吞,CK的影像终于化为一团黑雾散去。

  “学长!你吞了什么?”张正杰一见CK消失,连忙冲过来扶起何弼学,他曾有误吞过量药物导致送医急救的记录啊!

  “镇静剂……”何弼学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药罐,其他人心里警铃大响。

  “喂!你吃了几颗下去?”张正杰抢过药罐,能够瞬间让幻象消失,这是什么药啊?这么强?

  “我……我不知道……哇……晕了、晕了……”何弼学双腿一软,几个男的急忙将他扶住,他不只是头昏眼花,还有点呼吸困难。

  “你是白痴啊!喂!学长!”张正杰不断地摇晃何弼学,可惜他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里。

  烛光摇曳,映照得客厅里那几人脸色非常诡异,殷坚专注地瞪着桌上的罗盘,上头的小金球一动也不动,看来殷琳的搜妖术一点屁用都没有。

  “小姑姑……你拿道术去换爱情运啊?”殷坚冷哼,殷琳狠狠地瞪他一眼,哪有这种侄子?成天诅咒她恋爱不顺,她要真的嫁不出去,就要殷坚养她一辈子。

  “嗯?”狐仙小芸疑惑地望着大门,殷坚相信她……呃……他的感应力,拉开大门,惊讶地发现何弼学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傻傻地站在门外。

  “何同学?你在这里干吗?”殷坚问,正想将人拉进屋里,却发现手穿过了何弼学的身体,他愕然地瞪着屋外东张西望似乎不在状况内的何弼学。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何弼学茫然地回答,跟着突然就烟消云散了,殷坚俊眉一紧。

  “哇噢!我们道术不知道要修行到什么境界才会灵魂出窍这一招,何弼学动不动就能使出这个大绝,真不是普通的厉害哩!”殷琳咯咯笑着,殷坚瞪了她一眼,何弼学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灵魂出窍求救,没想到回电视台避难他也能出事!

  管彤砰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消失,狐仙小芸微笑着走到殷琳、殷坚身边,跟着扬起一股白烟后三人也消失不见。

  太平洋会议室里凭空出现四个人,吓得那些原本就已经筋疲力尽差不多快精神崩溃的人,心脏几乎快停了。殷坚连忙冲到何弼学身边,这人已经呈昏迷状态,狐仙小芸将冰凉舒服的手贴在他额心,不一会儿,何弼学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蹦了起来。

  “坚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何弼学很惊喜,殷坚只是微笑不答,这家伙对自己灵魂出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用刻意去提醒他。

  “原来……恶念躲到这里来了……”狐仙小芸柔声地喃喃自语,门外还是尖叫声不断,看来恶念的力量越来越大,影响的人越来越多。

  狐仙小芸抬起手,原本的紧急洒水孔开始冒出泛着紫光的烟雾,渐渐弥漫可整个会议室,门外的尖叫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弱,再后来整栋大楼都被笼罩在一阵令人昏昏欲睡的紫雾里,除了太平洋会议室里的众人还算清醒之外,大楼里安静得可怕。

  “啊……如果恶念找不到其他人吸收力量,不是会来找我们?”张英男缩了缩身体,和丛云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不会的,有我在这里,恶念感应不到你们,只不过……我需要有人自愿帮忙,去引恶念出来,好让我们捉他。”狐仙小芸话才说完,众人齐齐地看向何弼学,后者很无辜地指着自己,为什么又是他?

  “学长,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张正杰推了他一把。这么危险的事,总不能叫女孩子去做吧?剩下的男人当中,殷坚保证想不到有什么害怕的东西,管彤是变态,剩下的弟兄们胆识、经验怎么比得过他们伟大的制作人呢?

  “是哪个白痴说这句话的?诅咒他穷一辈子……”何弼学一边咕咕哝哝地发牢骚,一边认命地走出去。

  电视台内飘散着一阵薄薄的紫雾,工作人员或坐或倒地睡死一地,何弼学咽咽口水怕怕地走向摄影棚,好啊!要他做饵把恶念引出来嘛!那把过程拍下来当新单元总行了吧?

  “别怕,我在这里。”殷坚扯下领带递给何弼学,让他把眼睛蒙上,他们只需要何弼学将恶念引出来,不需要他牺牲到又住进疗养院里。

  “是该你们害怕吧?我蒙着眼睛看不见啊!天知道我会想象出什么鬼东西来……”何弼学低声笑着,殷坚横了他一眼,动手替他扎好领带,确定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才放心。

  “恶念真的会被吸引过来?”张正杰突然扬声询问,殷坚很惊讶地瞪着那票工作人员,刚刚不是很怕死地推何弼学出来做饵吗?怎么现在全跟来摄影棚了?良心发现讲起义气来了?三秒后,殷坚收回自己刚刚的感动,这群工作人员是来架设机器的,一弄好后立刻走得不见人影。

  “学长,你放心去吧!节目会永远记得你的!”张正杰用力地握了握何弼学的手,气得何弼学紧勒着他不肯放,要撞鬼一起撞,不枉他们这么好感情!张正杰拼命挣扎,终于连滚带爬地跑开,何弼学果然是个可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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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浑蛋学弟,我回魂夜一定第一个来找你!”何弼学看不见人,只能胡乱咆哮。殷坚摇摇头低声笑着,为什么这群制作小组成员总有办法将原本很恐怖的事情搞得像很低能的笑话一样。

  “回魂夜去找他?我呢?不能弃兄弟不顾吧?”殷坚压低音量取笑,何弼学哼哼两声。

  “放心,除了回魂夜之外,其余的时候我一定缠着你,怕了吧?”何弼学佯怒地恐吓着。一旁的殷琳管彤则是听不下去了,不愧是天师跟灵异节目制作人这种诡异的组合啊!普普通通的对话都能说得这样阴森。

  “来了……”狐仙小芸柔声提醒,一团黑雾慢慢飘近,殷琳、殷坚他们赶忙躲起来等待最佳时机。

  听到狐仙小芸那句来了之后,何弼学的心脏怦怦直跳不受控制,努力地回想着最恐怖的画面。小芸提起过,恐惧是最直接的情绪反应,问你最喜欢的东西、最开心的时刻,你可能会思考好久都不见得有答案,但是恐惧、害怕,常常没来由地就能将人瞬间吞没,你永远说不出理由、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么恐惧。何弼学努力地回想着,越恐怖、越可怕,负面的情绪就越能吸引恶念,只是他现在遇到和张正杰一样尴尬的情形,见过太多鬼鬼怪怪的东西了,临到头来要他说出一个最恐怖的,这家伙竟然脑海一片空白。

  殷坚瞪着黑雾在何弼学身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原本很紧张,深怕有个什么闪失会让何弼学受伤,只是十几二十分钟过去了,那团黑雾还在那里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等得他都有些不耐烦。

  “何同学!你在干吗?”殷坚吼了一句,快三十分钟了,那家伙还没决定好什么是最恐怖的东西吗?看那团黑雾这么辛苦,他都有点同情对方了。

  “我不知道要想什么嘛……”何弼学很委屈地咕咕哝哝。狐仙小芸幽幽地苦笑,她似乎挑了个错误的人来帮忙,这位扛着机器上山下海找鬼寻妖的灵异节目制作人,其实是个心里无所畏惧的强者啊!

  那团黑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渐渐缩成一小球,最后竟啵的一声消失不见了。狐仙小芸四人瞪着这一幕有些傻眼,难道恶念就这样被消灭了,会不会太随便点?

  “不是吧?闹得整个电视台鸡飞狗跳,街上还撞成一团,结果最后像个屁一样啵一声没有了……这也太草率了吧?”管彤不敢相信,先前还在梦境里把他弄成变态的坏人,现在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让何弼学消灭了?而且,那个大眼睛低能儿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完全是笑话嘛!

  “这……这样就结束了?不是应该大干一场吗?喂……你们不能这么不敬业啊!这样……我拍这个有什么意义嘛!一点也不精彩……”何弼学嘟着嘴,将领带塞回给殷坚,东一句西一句地边检查着带子边抱怨,拍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紧张啊!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啵一声消失,这场面实在阳春到羞于见人哩!

  “你还想怎么大乱斗?人没事就好!”殷坚没好气,狐仙小芸倒是很开怀,事情能这样落幕最好不过了,回头她再去修补其他人的记忆,就当今夜的事情通通没发生过即可,毕竟是她修行上出了点小差错,没酿成更大的灾祸已经十分万幸了。

  “我想,大约是恶念被你耗尽力量才消失的,它本来就不算太强大,如果一直没有吸收能量,最终会消失。我担心的是恶念会被其他妖怪吸收造成不良影响,幸亏被你解决了。”狐仙小芸幽幽地称赞,何弼学双颊微红,第一次让这么厉害的人物称赞哩!狐仙小芸感兴趣地盯着他,何弼学是个灵感很高、运势很强的人,殷坚则是天生不平凡,这两人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多姿多彩。

  “姐姐……你还是不要再称赞他啦!我怕他原本没尾巴,让你多赞几次会长一根出来!”管彤摇摇头,现在已经有个丛云半人半妖了,千万不要再多一个。

  “谁说我没尾巴?只不过是长在前面而已……”何弼学哼哼两声,殷琳脸色一变,一掌狠狠刮在他脑袋上。

  “何同学你欠揍啊?竟敢在美女面前开黄腔?”殷琳还想揍他,何弼学仗着腿长溜得极快,正准备逃跑时,忽然听见会议室那里传来尖叫,丛云的尖叫。

  “小云!”何弼学一脚踹开门冲进会议室,殷坚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回身后,警惕地瞪着意外造访的人,殷司。

  张英男抱着丛云缩在角落里,几个男的护在她们身前,身上已经挂了彩,张正杰甚至倒在地上哀号不已,明显受了伤,殷司则冷冷地盯着哆哆嗦嗦的丛云。

  “你这是干什么?”殷坚冷冷地问,眼前的男子虽然是殷家的前辈,但总觉得对方来意不善,让他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是跟着那股狐骚味找来的,没想到找到这位半人半妖的美女,借着他人的恐惧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是不对的,我不能放任你为恶下去。”殷司微笑着解释,手里扬着一张符纸,五雷轰顶。

  殷坚想解释,殷司却根本不等他解释,符纸一出手,火光刺眼,一瞬间五道落雷劈下……

  “小云……”何弼学惊叫,他被殷坚拦在身后,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白烟散去,丛云还是丛云,身上没半点伤势,有个人正挡在她身前,狐仙小芸。只是现在的狐仙小芸不再是往常那个狐仙小芸,他嘴角挂着血丝,脸色苍白,完全恢复了男人的模样,更高了些,五官也刚毅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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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就是你本来的模样?”何弼学很惊讶,殷坚心里也是一顿,回头看看殷琳,这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狐仙小芸长得很像管彤,只是他脸上没有那些嬉皮笑脸很欠揍的神情,黑缎般的长发如镜面般反光,他就算恢复了原本的样貌,还是美丽漂亮得让人忘了呼吸。

  “在作恶的是我的恶念,不关小云的事,请不要伤害她。”狐仙小芸淡淡地回答,嘴角又溢出鲜血。殷坚殷琳同时皱眉,小芸身上的光晕变了,亮得有些强弩之末的悲哀感。

  “就算不关她的事,但还是不容许她留在人间。她是狐妖、不是狐仙,留在这里迟早会害人。”殷司平静地解释,手里再次扬起符纸。殷坚忍不住想出手制止,殷琳先一步地拉住他,如果殷司能以一记五雷轰顶重伤狐仙小芸,那道术就不是她们姑侄俩能相提并论的,殷坚贸然出手只是找死。

  狐仙小芸回头看了看丛云,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小女孩果然沾了血腥,眉心有一道黑气,虽然不严重,但就像殷司所说,她若不潜心修行,迟早变妖害人。

  “她的事我会处理,请别插手。”狐仙小芸严肃地表示,殷司扬扬眉。

  “你元灵已经重伤,这一身道行只怕全毁了,如果赶快回深山修行或许还有机会保住,这种情况,你还想跟我动手?”殷司摇头笑着。在这里就属狐仙小芸法力最高,其次是殷琳,殷坚跟管彤这两个小伙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小芸现在是强撑,随时都可能形体破灭恢复原貌,一只小狐狸也想跟他斗?

  “他一个不行,再加我一个呢?”冷冷地嗓音突然传来,雷蕾倚在门边冷哼。殷坚确实有来找过她帮忙,希望能代为照顾丛云,那时她正忙着自己的事不想多理会,现在想起来了,却赶上了这个场面。

  “蕾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殷司笑了起来,虎族的大美女跟狐族的搅和在一起,想想很有趣不是吗?

  “你……殷司?真是阴魂不散啊……”雷蕾认了半天,嫌恶地撇撇嘴。他们这些一活近千年的妖怪,岁月长得让人都感到寂寞了,遇到老朋友除了勾起过往的回忆之外,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今天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过,那个小妖精不能留在人间,你是明白的。”殷司眨眨眼,一转身、手一砍,空气硬生生让他砍出道裂缝,殷司笑着跨进去消失不见了。何弼学张口结舌地瞪着这一幕,狐仙小芸、管彤他们常常砰的一声就凭空出现他能接受,连人类也可以?转头盯着殷坚,很难想象这家伙有法力高强的一天。

  殷司消失后,狐仙小芸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丛云挣开张英男爬了过去,将小芸抱在怀里。

  “坚哥!”丛云急叫,殷琳赶到狐仙小芸身边,绚烂的霞光散去,小芸整个人瞬间黯淡。

  “笨蛋!别强撑了,你都快不够法力维持人形,还想扮成那个女人的样子?”雷蕾握了握狐仙小芸冰冷的手,又急又怒地骂了一句。何弼学他们关心地凑了过来,不解地和殷坚对望一眼,扮成哪个女人的样子?

  “我……我只是……希望……能……能在你面前……维持小芸的样子……你……你真的好像……你父亲小卫……”狐仙小芸望着殷坚柔柔地笑了笑,出气多、入气少。殷坚疑惑地回望着殷琳,后者长叹口气,狐仙真是一个多情又痴情的种族,为了殷坚父亲一个不经意的善意举动能死心塌地至今。

  狐仙小芸微微一笑,闭上眼,光晕最后终于散去,躺在丛云怀里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雷蕾将它捞进怀里,一手拉起丛云,不管是哪个,现在都不适宜留在人间。

  白烟慢慢飘散,殷坚靠在沙发上发呆,这件事虽然落幕了,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全市大停电似乎是遭到某种生物的破坏,警方还在调查,而电视台前的连环车祸,幸运生还的人一致指出当天看见许多活死人走在路上,电视台内部的工作人员同样也有许多奇怪的幻觉产生……闹得整个城市一阵人心惶惶,深怕遭到什么恐怖组织的生化攻击,导致市民集体产生幻觉,不过这个新闻在某位明星传出新绯闻之后,又再次不了了之。

  “呼……累死了……”何弼学开门进来,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靠在殷坚身上,为了丛云失踪的事,电视台快闹翻天了,他只能假装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丛云自己传回来消息说她出国散心去了。何弼学心里明白,她开始在深山里修行了,雷蕾仅仅传回一个消息,狐仙小芸正在休养,重新修炼他可以恢复,而丛云则有可能接任族长,他其实有点伤感,觉得跟这个漂亮的女孩距离越来越远。

  “坚哥,怎么了?”见到殷坚沉默不语,何弼学关心地问。

  “我从来都不知道,小芸……是我妈妈的名字,那个……是我妈妈的样子,我没有见过她,你知道吗?狐仙小芸是为了我,才一直维持那个样子和那个名字。”殷坚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想到该留下个影像、照片什么的,那是他母亲的声音容貌,他从来没有珍惜过片刻。

  “殷妈妈是大美女哩!……从这件事我学到个经验,要爱护小动物啊!你爸爸好厉害,随手救了只掉进陷阱的小狐狸都可以救到狐仙,我应该去捉只丹顶鹤,看它会不会报恩!”何弼学假装很感叹,殷坚让他逗得笑出来,这种跳跃式的思维,不管看什么事情都万分有趣哪!

  “丹顶鹤?何同学,看你的气质养养鹌鹑比较适合。”殷坚张口取笑,何弼学白了他一眼。养鹌鹑?太小看他了吧?连高大威猛的变态活死人他都能收服,还有什么他办不到的?

  “喂……我想回家一趟,祭拜我父母亲,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殷爸爸、殷妈妈千万要保佑我发大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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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轻柔的音乐声飘扬在空气里,日本料理店内的顾客们低声地交谈着,坐在最角落的是两男两女,其中的严丽正是这间日本料理店的老板。

  “所以说啊!我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殷司一样烦人……”严丽抿了一口清酒,嘟着嘴抱怨,何士玮体贴地替她再斟满一杯。

  “殷司?怎样烦人?”殷琳微微皱起柳眉,难得假日和严丽约出来吃饭,从头到尾就听她一个人在抱怨,也只有何士玮那个好脾气的男人才受得了她,早知道就不来了。

  “你说他无不无聊?那些死人东西有什么好紧张,那个……那个叫棺还是叫椁来着?大得吓死人啊!这东西不可能用人力去抬吧?那我当然调一辆起重机来吊嘛!结果那个殷司大发脾气,说什么会惊扰到公主,我还罪该万死咧!那个什么大清格格……拜托……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要不要这么宝贝啊?”严丽撇撇嘴。像她这种有钱人,会购买古物、举办展览,并不是因为她有那份心思,喜欢研究,又或者有什么善心赞助其他人研究。严丽会这么干,单纯只是为了节税而已。如果要她珍惜这些古文物,可能要把东西抬到苏富比,然后标出个好价钱,那她自然会把东西当宝。

  “喂!那当然是宝贝啊!你懂不懂啊?……固伦和静公主耶!身份多么地尊贵,她是高宗皇帝的第七位格格,母亲是孝仪纯皇后,夫婿是博尔济吉氏的拉旺多尔济,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正青春年华啊。”吴进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他是个考据狂,对历史文物很有兴趣,自然很能了解殷司那种事事计较的心态,对他们而言,那位躺了几百年的公主,可能比坐在这里的两位美女更吸引人。

  “是啊!好尊贵啊!……那你们还去挖人坟墓?”殷琳扬高半边眉毛,吴进很识相地闭嘴,他这位鬼气森森的女友,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什么醋都能吃,管他死的活的,只要敢接近她男友,立刻杀无赦。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对于其他文物,那位殷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唯独这位公主的棺木他非常地在意。好几次我在巡逻时,看见他对着棺木喃喃自语,非常深情。”何士玮说着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冷战,半夜巡逻到摆满古物的展览厅已经够恐怖了,殷司还深情款款地对着棺木说悄悄话,气氛更是诡异。

  “搞不好人家爱上那个死人公主了嘛!……考据狂的思想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殷琳冷哼着瞅了吴进一眼,后者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他不该在女友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人感兴趣,即使她是具尸体。

  “天知道,殷司不让我们开棺……错!是椁,他连椁都不让我们打开!”严丽翻了翻白眼。她特意准备了个强化玻璃棺来摆这位清朝格格,结果现在连椁都没办法打开,椁耶……用来装棺木的,她展览这东西干吗?

  “不能开棺展示?其中会不会有问题啊?”殷琳提醒,这不是开玩笑,花了大笔钱结果弄到手的是赝品,如果是她,可能会想杀人。

  “我们用X光机测试过了,里头确实有个女人,只是……我们也不了解那段历史,对古文物也没研究……”何士玮支支吾吾。

  “简单讲,我就是想请殷坚去替我看一下,哪知道他不在,只好约你跟吴进喽!怎么说吴进也是个考据狂,应该派得上用场。”严丽呵呵笑着,她跟吴进是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开这种玩笑无伤大雅。

  “小侄子回老家扫墓了。”殷琳随口解释。她哥殷卫其实根本没入土为安,棺木停放在老家地下室,说实在话,墓都不知道从何扫起。

  “我知道,小学有说过,他说他陪殷先生回去扫墓,他们感情真好。殷先生学问高、涵养好,小学实在应该跟人家好好学学……”何士玮轻声笑着。在场的另外三个互相望来望去,久久不语,看来最厉害的是何士玮,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竟然还能完全不知道状况。何弼学加殷坚,就好像在盐酸里倒水一样恐怖,就他一人能这么平和地看待。

  “喂!怎么样?帮不帮?”严丽切回主题,她是个商人啊!要真敢拿个假货糊弄她,绝对告得殷司那浑蛋脱一层皮。

  “一句话!钱照算!”殷琳大方地笑了起来。

  古色古香的殷家大宅,何弼学好奇地拿着DV东拍拍西拍拍,他记得前一回来是为了救殷坚,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所以没有好好地观察过,现在仔细地看一看,殷家大宅实在占地甚广啊!传统的三合院院落,外头还有一些房舍围着,远远看好像一座小小的城池。

  “哇噻!坚哥,你老家好有钱,你将来会全部继承吗?”何弼学凑到殷坚身边叫道。这感觉很奇妙哩!他是个普通小老百姓,结果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夸张,吴进、殷坚、严丽跟丛云,全都是很古老的大家族后代,还都很有钱,真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平凡感到很心酸。

  “我一点也不想……”殷坚低声回答,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自己是个平凡人,而不是这样不死不活的。

  “喂……我们这样闯进来没关系吧?”何弼学的DV突然一暗,心不由得一跳,有些地方就是特别多禁忌,DV没来由地失灵就是代表着这里有些东西不想让你拍到。

  “放心吧!人都出去了,殷铣他们被那个什么地铁站的鬼东西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老爷子八成又闭关了,不会有人拦阻我们,况且……我也姓殷,回家不可以吗?”殷坚哼哼两声,手指一弹,原本上锁的大门打开,拉着何弼学就溜进地下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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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坚哥……你觉不觉得有点冷……”何弼学缩缩脖子,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殷家是降妖伏魔的天师世家,没什么鬼怪敢在他家乱来吧?

  “当然会冷啊!这个地下室的室温很低,主要是为了让里头摆着的棺木不会腐烂。”殷坚开了灯,那感觉更是诡异,何弼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一次来得太匆忙,没有机会看仔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下室,停放了一二十副棺木,每一副上头都贴有封条,挂了木牌,上头刻着名字。殷坚找着了自己父亲,点了香,递给何弼学一把,诚心地祷告着。

  “坚哥……为什么殷伯父不埋啊?照你的说法,他死了快三十年了吧?”何弼学好奇地询问,看了看四周,又打了个冷战,这里的摆设一点也不像坟场,每副棺木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们其实是在等里头的人清醒过来一样。

  “……我也不知道,虽然说殷家发生过内斗,死了不少优秀的子孙,但并不是人人都躺在这里的……给你这样一问,我也好奇起来……也许,我父亲的死并不单纯……”

  殷琳踩着高跟鞋东逛逛西逛逛,吴进那个考据狂真是说风就是雨,才口头上答应严丽帮她鉴定一下,这家伙立刻就坐不住了,非得先来瞧一眼不可,啥工具都没带来,他是专诚来膜拜那位什么鬼格格的吗?

  “殷小姐,如果你累的话,可以上楼上的贵宾室休息,我看吴先生应该一时半刻鉴定不完。”何士玮温柔地笑着,殷琳瞄着他,跟何弼学很不一样的大男生啊!个头很高、头发短短的很有精神,最重要的是,无论何时他总是微笑着,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让人很信赖很有安全感,难怪严丽会这么喜欢这位小保安,完全是这年头标准样板的新好男人嘛!

  “不了!我也到处看看好了,那个格格的棺木放在哪一厅?”殷琳看了一眼一脸迷醉地把玩着一柄镶着宝石的短弯刀的吴进,没好气地摇摇头,把这人扔到古墓里,他非但不会害怕,大概还会乐不思蜀地不愿出来。

  “在这里,我带你去。”何士玮领着殷琳到另一个展览大厅。严丽毕竟是商界的女强人,平日里的行程排得极满,像这种事情就全权交给何士玮处理,殷琳、吴进也乐得轻松,面对一个温和的好男人跟面对一个女王似的疯婆子,是人都会选择前者。

  两人才走进为了配合格格的身份布置得金碧辉煌的展览厅,殷琳的细眉就皱了起来,她的感觉不会出错,这里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妖气,说妖气是有点太过,但肯定不寻常。殷琳的利目扫了整个展览厅一眼,最后停留在那副棺椁上,眉头皱得更紧。

  “你说,你们有用X光扫过?有照片吗?”殷琳扬扬眉问。何士玮点点头,小跑回职员室里拿来一大叠资料。

  殷琳就地蹲下,摊开所有照片,严丽办事果然很仔细,除了不能将整副棺木翻过来拍摄外,她几乎所有角度的镜头都取到了。殷琳挑出一两张固伦和静公主的正面照,对着那白色骷髅的轮廓发起傻来。

  “怎么了?干吗对着照片发呆?”吴进终于摸过瘾了,舍得回来找自己女友,又觉得她蹲在那里发傻的模样很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过来看看!这东西很眼熟是不是?”殷琳招招手,吴进凑了过去,望着她指着的地方,这位固伦和静公主脖子上似乎戴了条链子,金属部分中间像是镶了块长方形宝石,不知为何,望着照片的人都泛起个念头,即使从没亲眼见过,但依旧能说出那块宝石长什么模样—说不出的质地,翠绿通秀的长方形石块。

  “长生石!”殷琳、吴进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空荡荡的展览厅,保安们两两巡逻着。何士玮跟组长傅哥分在同一组,两人一个楼层一个楼层慢慢地逛了上来,终于来到停放固伦和静公主棺木的那间展览厅。两人站在大门外东张西望,为了避免光线使这些古文物变质,所以整栋展示中心的夜间照明设备全换上了暗红色的照明灯,说黑不黑、说亮不亮,幽幽暗暗的让人有种恐惧感在心头弥漫。

  “真是要命,大小姐老是办一些奇怪的活动,运一大堆死人骨头回自己公司摆着……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傅哥没好气,想抽根烟,又想起这里自从准备展示清代格格文物之后就禁烟了,心情更是郁闷。

  “只是个展览会而已,傅哥要是觉得忌讳的话,那我自己去巡逻就可以了,反正只剩最后一厅了,傅哥先下楼去休息吧!”何士玮摇摇头轻笑。严丽的独断独行不是第一次了,她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什么,天王老子来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幸亏她每次的活动都有不错的成绩,所以董事会才信任地让她放手一搏,虽然有时何士玮也会担心她冲过头,但他见过私底下的严丽,一个缺乏安全感、害怕失败的小女人,他不愿意给她太大的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支持她。

  “小老弟,全靠你啦!我到楼梯口那吸根烟,等一下一起吃夜宵!”傅哥拍拍何士玮肩膀,何士玮点头笑了笑回应。

  听着傅哥吹着口哨越走越远,何士玮晃了晃手电筒,大约是心理作用吧?老觉得亮度不是很够,照着地板小心走着,刚转个弯来到停放棺木的地方,何士玮一颗心就差点没吓停。

  不论是椁还是棺,全是敞开的,一股干干冷冷的气味扑鼻而来,何士玮大着胆子走近,里头哪里还有死了上百年的清代格格?除了她的陪葬宝石掉了一地之外,连个残渣都没见到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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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窸窸窣窣的声响自身后传来,何士玮心肌狂颤,不断地告诉自己,疑神疑鬼而已、疑神疑鬼而已,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他深吸了几口气,猛一转身,“啊”地惨叫一声向后急退,最后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幽幽暗暗的血红色照明灯笼罩着大厅,跌在地上的手电筒忽明忽灭,固伦和静阴森森地站在他身前,她死了太多年,久得失去了所有水分。虽然死时才二十岁,但是五官却因为缺乏水分布满了皱纹,僵直的身躯像是随便一触碰就会摔得四分五裂。看着她大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何士玮心里突然警铃大响,该不会是有小偷闯了进来,把这位格格搬出来想盗取她的陪葬品?他连忙拿出对讲机报告,一面检查着这位被惊扰到的格格。

  “糟……糟了……我可不可以碰你?”何士玮有点手足无措,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该让这位大清公主直挺挺地站在这里,想将她搬回棺木里,又担心一碰她会散开,也怕如果真的遭小偷,这样会破坏现场。何士玮只能无奈地跟她大眼瞪小眼,下一瞬间,何士玮的心又抽了一下,她是不是在眨眼?

  何士玮咽咽口水,更靠近一些,他应该是眼花才对,一个死了上百年的清代公主怎么可能会眨眼。结果,证实来得极快、极痛,何士玮根本来不及反应,固伦和静公主的手一抬,十指一掐,何士玮当场被她提了起来,跟着脖子一痛,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士玮,你说什么……啊……”傅哥离何士玮最近,他不解地晃进展览厅,不敢相信地瞪着这一幕。只见固伦和静公主手一甩,何士玮飞了出去,撞倒了不少古文物,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公主僵直的身躯接着又是一扑,傅哥被她压倒在地,在他勉强发出第二声惨叫时,其余巡逻的保安正好赶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砰的一声,何弼学冲进病房,严丽哭得红肿的双眼望着他。他跟着殷坚回家去祭拜殷伯伯,哪知道会接到严丽打来的电话,何士玮病危?他那位山里头长大的堂哥别的没有,身体无比地健康、四肢要命地发达,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感染了致命病毒,他堂哥何士玮也会是最晚死的那个,他有什么资格病危?

  “严丽的清代文物展似乎有强盗闯入抢劫,除了士玮还在急救之外,其余的保安都惨死,公主的尸首被盗……”吴进一边长叹一边解释,严丽看了看浑身插满输液管的何士玮,忍不住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实情不是这样?”殷坚察颜观色,从见面开始,殷琳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说话,几次欲言又止,肯定另有隐情。

  “吴进,你照顾士玮,小侄子,你跟我出来。”殷琳率先离开病房,殷坚自然跟着走,何弼学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何士玮,咬咬牙也跟了出去。

  随意地按了几瓶罐装咖啡,殷坚塞了一罐到何弼学手里,这家伙的脸色很差手又冰凉,何士玮的意外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殷坚明白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很好,越是如此、越该了解事情真相,绝不能放过那个变态的凶手。

  “小姑姑,你可以讲了……”殷坚低声提醒。何弼学捏着咖啡罐颤抖,他一定要那个凶手付出代价。

  “警方虽然说是强盗杀人,但是我看过那些死者跟何士玮身上的伤口……说起来有点可笑,很像电影演的僵尸咬伤。”殷琳苦笑,殷坚、何弼学两人眉头纠结。

  “所以堂哥严重失血,这……这年头真的有僵尸?”何弼学愣愣地问。

  “问题不是那么简单,那位格格身上戴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身上戴着长生石。”殷琳严肃地回答,何弼学不解地回望她,那位格格身上戴着长生石又如何?这跟她咬伤何士玮有什么关系?殷坚同样也望着殷琳,只是他的反应更快,立即想到了问题在哪里。长生石和他身上佩戴的玉葫芦、CK抢走的玉环都是有相同作用的古物,玉葫芦跟玉环既然能支持他这个活死人、CK那个尸变的活人,同样,长生石也能保持着固伦和静公主尸身不坏。但他不了解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那位公主躺了上百年,但可以想象的是,她若清醒,必定得依靠活人的生灵……

  殷坚很震惊地瞪着殷琳,后者无奈地点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他别告诉何弼学他们,何士玮的灵早让固伦和静公主吸走,他就算救得活,也会变成植物人。

  “坚哥……”何弼学察觉了殷坚跟殷琳的脸色不对劲,不愿意承认事情的严重性,却又感到十分不安。

  “别想太多,你先回去整理一下你堂哥用得到的东西。”殷坚柔声安慰着,他也觉得不妙,现在外头有个饿疯了乱吸生灵的清代格格在到处跑,何弼学太容易撞鬼,十有八九一定会碰上,还是先把他支开才是上策。

  何弼学瞪着他撇撇嘴,又是那种特别温柔的说话语气,这种时候的潜台词就是“这里很危险,何同学赶快回家躲好”!只是这一次,殷坚用的理由无法反驳,何士玮还在急救,有一大堆东西要准备,一大堆手绪要办,他确实没办法跟在殷坚身旁打转。

  何弼学意外听话地转身就走,却突然听见很耳熟的咳嗽声。

  “殷司?”殷坚眉一皱,一把将何弼学拉回自己身后,在这里见到这位殷家前辈,实在巧合得不像话。

  “你气色真差……”殷琳有话直说,殷司脸色惨白,不停地咳着,活像肺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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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办法,抢来的身体不堪负荷……平凡人果然太无能,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一个身体撑不了几十年就会出现癌症现象,看来……是时候再找副躯体了。”殷司自嘲地苦笑,可说出来的话无比刺耳,夺人躯体这么无良的事,在他眼中竟然像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

  “那是你的身体在排斥你!活该!”殷琳呸的一声,殷坚也警戒地盯着。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是哪位身体不舒服?”殷司不以为意,柔声问。不问则已,一问,何弼学像爆炭似的想冲出来,殷坚死命地将他扯回去拦在身后。

  “你还问?你在装傻是不是?要不是你那个什么鬼格格,我堂哥现在会躺在医院里?”何弼学气愤难平地骂着,仗着自己腿长,隔着殷坚还妄想能踹到人。

  “什么鬼格格?”殷司脸色一变。

  “别装了,难道你不知道戴着长生石的鬼格格会尸变?”殷琳冷哼。出人意料的是,殷司似乎真的不知道,他震惊不已地狂咳起来,跟着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连忙离开,剩下殷坚他们三人一时无语。

  “他这是干吗?”何弼学傻愣愣地问,下一秒更是吓得瞪大了眼睛,殷坚将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摘下来递给他。

  “坚哥你干吗?”何弼学想推回去,殷坚却不由分说地将玉葫芦戴在他脖子上。

  “你没听到吗?那家伙要换身体了,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他附身?”殷坚沉声回答,殷琳点点头同意,何弼学八字轻得出奇,是他们一伙人中最危险的,也许殷司的目标不一定是他,但保险一点总没错。

  殷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大口腥甜的鲜血涌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苦笑两声,正像殷琳骂他的一样,不管换了多少副身体,最后总是会排斥他的侵占,这是报应!一个没有让对方魂飞魄散的报应!下一次,他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深吸了几口气推开门,正想唤陆去替他找回格格,却被映入眼中那纤丽的人影震撼得久久不能自已。依旧是那袭他亲手为她穿上的绣着凤凰的暗红色袍子,胸前挂着的是她自幼佩戴着的长生石跟一百零八颗珍珠,黑白分明漾着波光的大眼睛,小巧的朱唇,双颊白里透红无比的粉嫩,她死了上百年,他便思念她上百年……

  “拉旺多尔济……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格格……”殷司吃惊地瞪着她。他曾无数次想过两人再次重逢的浪漫景象,但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格格浑身沾染了血气、邪念,她是杀了多少人才找到这里?

  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走到殷司身边,一扬手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得他整个人倒在一边,眼冒金星。这男人敢杀她,就该知道她醒来后会这样。

  “和静!你误会了!”殷司想解释,固伦和静公主一抬手制止他。她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能让她和他长命百岁、共享千秋万世。

  “我知道,长生石可保我尸身不腐,集齐四件玉器可以让我再世为人,你一心一意只想要跟我长相厮守,我了解!我如果不了解,刚刚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固伦和静公主沉声笑着,眼底闪动的却是阴狠的光芒,她不再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公主,而是野心大得妄想只手遮天的七格格,她不爱自己的夫婿拉旺多尔济,却喜欢夺走他身体的殷司,因为殷司的智慧、殷司的本事,能让她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目标。讽刺的是,目空一切的殷司竟然从第一眼就爱上了她,爱得盲目不已,爱得肯为她干尽弥天恶事。

  “拉旺多尔济……还是我该喊你殷司?去换个身体吧!我讨厌这张脸!”

  何谓诸事不顺,这就叫诸事不顺。为了何士玮的事,何弼学已经忧心不已,偏偏在这种时候,因为丛云的离开导致收视下滑,电视台高层以他的灵异节目出了太多状况为由,硬是空降了位新任的节目制作。本来这种安排何弼学也无话可说,商业考虑的电视台当然是以广告多寡来定胜负,他只是被降级成副执行制作,而不是整个节目被停播,已经是十分幸运了,问题是,这一切本可以忍受的情况,在遇到空降的新制作后,就变得不可忍受了。

  新任的制作人是新闻台女主播中的第一把交椅,还是何弼学同校的学姐,卢晓惠。来的是同校的学姐,照理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偏偏情况没那么顺利,在校时期,卢晓惠就以认真、严肃出名,做什么都一板一眼,她对何弼学、张正杰这些老爱耍小聪明哗众取宠的手段非常不以为然,以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两方人马。何弼学本来以为,最多就是彼此不打招呼,没什么老交情可套,哪知道这位学姐越来越过分,简直不可理喻,根本是事事针对他嘛!

  “这是什么?”卢晓惠将厚厚一叠企划案扔回何弼学桌上,厌恶地瞟了太平洋会议室一眼,这是什么地方,猪窝吗?

  “新单元企划啊……”何弼学不解地回答,虽然被降级了,但卢晓惠对灵异节目的制作环境很不熟悉,结果大小事还是他一个人操心。

  “《妖怪大闹唐人街》啊?你要我批准你带着大票工作人员大街小巷到处乱跑,就为了找一个僵尸格格?你当我白痴啊?”卢晓惠大吼。何弼学惊讶地瞪着她,印象中的学姐是非常优雅的一个人,曾几何时,她竟然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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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灵异节目本来就是这样,哪有事事求证了真实性之后才拍摄?如果事事要求真实性的话,那干脆不要玩了!”何弼学最近心情也不好,嗓门自然大了起来。

  “那是不专业的借口!”卢晓惠火冒三丈,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在干吗?”老远就听见两人的吵架声,标哥推开门探头进来问。

  “标哥,麻烦告诉他,我是不会批准这个单元企划的!星期五下班前,我要看到一份新的案子摆在我桌上!”卢晓惠瞪了何弼学一眼,恨恨地离开会议室。

  握着活页夹的手气得发抖,何弼学用力地踹了桌子一脚,标哥吓得背脊贴在墙上,工作人员像炸开花似的瞬间散开,离何弼学老远的。

  “何同学?何弼学?你是何弼学吧?”标哥怕怕地问了一声,这人平时很温和有礼,脾气突然变得这么坏,肯定有鬼。

  “标哥,你在干吗啦?”何弼学苦笑,他也觉得自己失态,只是何士玮的病情一直很危急,他整个人情绪很糟,明知道不该迁怒别人,还是一不小心就爆炸了。

  “阿学,我知道你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心情不太好,但是Miss Lu真的是没有恶意,她只是太过认真严肃了点。你也知道,节目发生了太多事情,才会让她来整顿一下,绝对不是针对你,不要放在心上!”标哥连忙安慰。何弼学苦笑着望着他,现在是怎样?他会吃人吗?干吗和他说话整个人要靠在墙上?

  “行了啦!我会开导学长啦!”张正杰摆摆手表示他会负责,标哥松了口气连忙溜出去。

  “喂!他们是怎么了?标哥以前没那么怕我啊?……还有学姐,她也太讨厌我了吧?”何弼学微皱着眉,气氛实在很微妙啊!

  “呃……学长,你……都不记得了?”张正杰干笑两声。

  “记得什么?”何弼学搔了搔乱发,完全不在状况内。

  “呃……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张正杰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张英男拾起跌在地上的那本企划案拍了拍,她觉得很有话题性啊!也很符合他们以往的节目风格,可惜新老板不喜欢。

  “重做新企划喽……开工开工!”何弼学吆喝两声,自己给自己打气。

  拨弄着罗盘,殷坚皱紧俊眉,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棘手,像何士玮那样被攻击的人更多了,死状甚至更惨,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光,整个人变得又干又瘪。

  “小姑姑,我以为光吸食生灵就能维持她的生命,为什么连血都喝?我记得古籍里有写,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僵尸跟吸血鬼不是吗?”殷坚扬声询问同样也是愁眉不展的殷琳。他们以降妖伏魔为天职,可现在连对方在哪都找不到,怎么不气馁?殷司有心包庇固伦和静公主,道术不如他的殷家两姑侄,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因为她渴,喝血是会上瘾的,我想那位公主活着的时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殷琳狂翻着古籍,她一直有个疑惑,如果长生石跟玉葫芦是同样作用的宝物,为什么鬼格格会乖乖睡了一两百年,直到现在才清醒。

  依旧是那一身手工精细,款式华丽的清朝格格的长袍,固伦和静公主沉默地坐在摇椅上,纤瘦的十指把玩着玉如意,电视屏幕快速地播放着东西方的近代史,她沉睡了上百年,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

  “陆……”固伦和静公主低沉地叫唤一声。

  “格格有何吩咐?”陆恭敬地站在她身后。固伦和静公主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她吸生灵、喝人血,而是她与生俱来的皇族威严,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生出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

  “殷司呢?怎么一整天不见他?”固伦和静公主柔声问。她看得出来,这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也很不简单,虽然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但从眼神里内敛的光芒,固伦和静公主知道他绝不如外表那样年轻,她是个上百岁的鬼格格,殷司则是个一直在换身躯的老鬼,身边有一两个妖怪也是很平常的。

  “先生的身体快不行了,正在静养。”陆恭敬地回答。固伦和静公主点点头,仍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这玉如意是你找回来的?”固伦和静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陆,年轻好看的外貌,比殷司那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要顺眼许多。

  “是,先生说,为了格格,需要找齐四件玉器。”陆诚实地回答。他的世界绕着殷司打转,殷司要他伺候好这位鬼格格,他就不能让她觉得不愉快。

  “长生石只能让我尸身不腐,我到底只是个不死不活的妖怪,找齐四件玉器再加上长生石的法力,我就能再世为人。拉旺多尔济曾在我死后立即为我施法,可惜让殷家那些老鬼们打断,不仅没成功,还让长生石虚耗掉所有力量,四件玉器再次失散,没想到……过了几百年,四件玉器会集在这里……”固伦和静公主阴阴地笑着,玉器接近长生石,重新为它注入力量,这位沉睡了上百年的鬼格格终于转醒。

  “即使是逆天,也没有人能阻止本宫还阳!”

  医院发出第二次病危通知,何弼学扔下手上所有工作赶回去,严丽哭红了双眼等在病房外,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急救着何士玮。

  “怎么样了?”何弼学深吸了几口气喘息,严丽哭得完全无法答话,吴进只能拼命安慰她,一同守在这里的殷琳则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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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许平日就有锻炼身体,再加上饮食正常、身体健康,病人才能坚强地支撑到现在,但我想……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负责的医生无奈地通知。严丽承受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吴进、殷琳不忍心地搂着她直安慰。何弼学傻站在那里,殷坚不放心地频频注意他,何弼学跟何士玮两兄弟。虽然不是太常见面,可是言谈间能感觉得出来,何士玮很疼这位小堂弟,而何弼学很爱跟这个堂哥撒娇耍无赖,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感比亲兄弟还亲。一时半刻,何弼学根本接受不了何士玮可能会死的结果,他还这么年轻,还有个漂亮、能干的女友,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能不能……能不能把玉葫芦给哥戴?”何弼学愣愣地问着,伸手想解下脖子上的玉葫芦,殷坚一把捉住他。

  “阿学!冷静点!”殷坚低吼一句,这不是在开玩笑,玉葫芦哪能说给就给。

  “我怎么冷静?哥快死了!我怎么冷静?”何弼学跟着大叫,拼命想甩脱殷坚的钳制,殷坚干脆将他推到墙上,牢牢地压住。

  “阿学!……士玮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你疯了吗?把玉葫芦给他,是想再搞个CK出来吗?”殷坚再次低吼,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凶何弼学,但关心则乱,他担心何弼学会真这么干。何士玮已经没救了,灵都让那个鬼格格吞了,救得活也是植物人,何弼学若是再多事地将玉葫芦挂上去,醒过来的会是什么?不外乎又是尸变,又是另一个悲剧。

  “我不想哥死……我不想他死……”何弼学头埋在殷坚肩膀上,低声地喃喃自语,接着开始语不成调地呜呜咽咽。

  坐在一旁的严丽原本止住了泪水,看到何弼学也哭了起来之后,终于又忍不住开始狂掉泪,她才是最伤心的人,不管在其他人面前有多强势,她始终只是个深爱何士玮的小女人,她跟他还有好多计划还实现,他怎么能就这样扔下她不管?像是感应到这两个伤心人的祈求,急救告一段落,何士玮的状况又恢复稳定。所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甚至燃起希望,也许他会好起来。只有殷琳跟殷坚对望无语,他们明白不管再怎么救治,他都不会再清醒了。

  “先生……”陆敲了敲房门,殷司点点头让他进来,才短短几天,他已经满头白发,衰老得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格格出去了。”陆倒了点热水给殷司,他虚弱得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力量越是强大、身体就越排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他强大的力量,最后会完全崩毁,这就是平凡人的悲哀。

  “她太饥饿了,长生石和玉如意的力量都满足不了她。”殷司摇头苦笑,没想到会阴错阳差地让固伦和静公主清醒过来,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她一直沉睡着,直到他凑齐了四件玉器让她再世为人,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先生,格格她……似乎……”陆吞吞吐吐,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似乎什么?心术不正吗?你没瞧见过她当年的样子,一不顺心就差人将无辜的小太监活活打死,什么剖腹、挖心,她没一样干不出来,仗着高宗对她的宠爱,无法无天到妄想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十五阿哥,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武则天之后的另一个女帝。那娇弱可人的外表下,包藏着的竟然是个凶残阴狠的灵魂,她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她可爱……”殷司低声笑着,竟有些甜蜜。

  “我知道,以她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被赐死,所以我告诉她,我要让她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和静她信我,全心全意地信我让我杀她,结果全坏在那帮老鬼们手里,可怜我们阴阳相隔了上百年……”

  “先生不必难过,长生石、四件玉器相继出现,相信先生的愿望就快达成了。”

  哼着歌,何弼学背着包包一蹦一跳地晃出电视台,迎面走来的标哥好奇地打量他,发现他身后还跟了那票工作人员,又是摄影机、又是收音器,活像是要出征似的,不由得好奇地拦下他来。

  “阿学!你们这是在干吗? Miss Lu有批准你们出去拍摄吗?”标哥狐疑地问,他担心何弼学一意孤行来招先斩后奏,卢晓惠做人做事都一板一眼,没那么好说情的。

  “批了啊!我重新交了份企划案了。”何弼学得胜似地比了个V字。何士玮的病情稳定,他的企划案通过,看来老天还是很给他几分面子嘛!

  “过了?”标哥更惊奇,卢晓惠跟何弼学完全是两种人,他原本以为何弼学的企划案可能会被退个十几次才有机会通过,结果这小子不知怎么办到的,第二次就让卢晓惠点头答应了?

  “当然,我们要很认真地探讨这一阵子的离奇凶杀案,最好把节目做得跟学姐之前的《头条现场》一样,我连新单元的名字都想好了,叫《灵异现场》,字幕一模一样。学姐看过片花了,还夸我们很有创意呢!”何弼学贼笑两声。他太了解卢晓惠的脾气了,她总是要求严严谨谨的节目风格,绝不可以嬉皮笑脸,既然她喜欢这样,何弼学就迎合她的口味把企划搞成这样,事实上,两份企划讲的还不都是同一件事,那些离奇命案不正是那位鬼格格搞出来的吗?

  “小子,你太贼了点……”标哥摇头叹气。何弼学也是个死硬派,在工作上他从来不退让,脸上挂着天真可爱的笑意,双颊还有迷死人的酒窝,可这家伙只是表面上纯良而已,他想做的题材,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打消念头,真不愧是工作人员私底下戏称的强势鬼、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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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嘿……标哥,你是支持我的吧?”何弼学勒着标哥的脖子,笑着恐吓着,后者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他如果不力挺何弼学,早在CK惨死之后,他这个制作人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记住啊!别乱来,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灵异节目的制作小组,哪有可能不替自己找麻烦?当然是哪里有问题往哪钻。一行人开了两辆九人座旅行车,摊开地图到处乱逛。红字画叉的部分便是发生离奇命案的地方,死者全身的鲜血都被人抽干。警方对外是宣称有个变态杀人魔,正用残酷无情的手法杀害无辜市民,何弼学他们则猜测,那位鬼格格八成没吃饱饭,还在外头游荡找猎物。

  “学长,坚哥对这件事有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坐在后座,张正杰探过身体打听几句,这种一听就很危险的事,当然要相信专业人士啊!

  “坚哥叫我别理这件事……”何弼学低头在地图上玩连连看,鬼格格下手的地方实在随机得可以,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哇靠!学长,坚哥都说别管这件事了,你还带我们来送死?抓鬼是天师的事嘛!我们只是善良老百姓啊……”张正杰非常夸张地哇哇乱叫。

  “叫啥?我只是要你们‘拍’她,又没叫你们去捉她!神经兮兮的。”何弼学没好气,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浑蛋吗?

  “学长,接下来呢?”高晓华停下车,他们真的是盲目地随便乱开。

  “往这边走,我猜她会在这里。”何弼学指了指地图上他画出来的叉,张英男跟张正杰凑了过来,非常地不以为然。

  “学长……你这根本就是很随便的直线延伸耶……”张正杰没好气,张英男和高晓华也点点头。

  “你厉害!你找啊!……赌不赌这把?”何弼学嘿嘿地坏笑两声,其余人不由得毛了起来,能不能不赌啊?

  旅行车停在一栋商场前,他们已经在大街上转了一整天,到这里时天全黑了,夜里空荡荡的商场看上去分外阴森。何弼学东张西望地打量,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找对地方了。

  “喂!学长!关门了,你打算怎么进去?”张正杰刻意压低音量地询问,何弼学推了张英男一把,这种时候就该发挥她的女性魅力了,虽然她看上去跟他们这群臭男生没什么两样。

  张英男横了他一眼,走到警卫室前嘀嘀咕咕,跟着比着手势表示OK。她太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了,有时候人真的挺没事找事,跟他们说一声想来拍灵异节目,很多时候他们还既热心又好奇地想参与哩!

  和警卫们打过招呼后,何弼学他们顺利地溜进商场,制作小组勤快地搬搬抬抬,又是收音器又是摄影机,何弼学拿着他惯用的DV东拍西拍。

  “靠……半夜逛商场真是挺恐怖的……”张正杰吐吐舌头,何弼学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喂!你们找几个定点架机器,记住,不要落单,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跑,不要傻傻地逞英雄啊!”何弼学提醒着,其他人则不约而同地白他两眼,在这里会热血到去逞英雄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推开紧急逃生梯铁门,何弼学伸出拿着DV的手去偷拍着,确定了四周没人后才放胆走了进来,张正杰、张英男跟高晓华这三个没用鬼揪着他的T恤,紧跟在他身后。

  “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了!有这么可怕吗?以前去鬼屋时也没见你们这么怕过!”何弼学扯了扯衣服,不屑地瞟了那群躲在他身后的好伙伴。

  “那怎么一样,以前那是看得到、摸不到,顶多就是附在你身上,这回不一样啊!喂!僵尸耶!吸血僵尸耶!面对面地扑过来,给她捉个正着怎么办?”张正杰贪生怕死地回答,另外两个点头同意,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是啊!最好是有这么准!一进来就遇到她……”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转头,女装部那里有个漂亮的女模特儿正好跟他面对面,很清秀、很……栩栩如生,何弼学张口结舌地指着她说不出话,背后那三个扯了他的衣领转头就跑,老天……大姐你真的穿着清装在大街上乱逛啊!

  四个人尖叫着从紧急逃生门冲出来,一路不停地往下窜,何弼学仗着自己手长腿长,十几阶的楼梯他可以两步就跨了下来。可怜的是张英男,先天个子就比何弼学那几个娇小,再加上踩着有跟的凉鞋,本来是第一个转身逃的,跑着跑着她竟然就殿后了。

  “学长……”张英男尖叫,前面三个男的边跑边回头,张英男已经整整落后他们一大截。就在此时,只听见一阵指甲刮过铁门的声音,众人心头泛起一阵战栗,张英男怕怕地回过头去,就看见固伦和静公主僵直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Shit!”何弼学骂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往回跑,他不能放着张英男不管。

  “快跑啊!发什么呆!”何弼学吼了一句,张英男突然惊醒般继续往下冲。何弼学看了固伦和静公主一眼,深吸了几口气后也跟着往楼下逃。

  这可不得了了,他刚刚站得近,所以闻到了固伦和静公主身上的血腥味,八成又是哪个倒霉的警卫被她杀了,等到了警卫室时,还得提醒那里的保安赶快离开,天知道这个鬼格格吃饱了没?

  “不行……好喘!”张正杰突然停了下来,高晓华、张英男冷不防地撞了上去,三个人在楼梯口跌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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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喂!你们在干吗?”何弼学七手八脚地将人拉起来,频频回头张望,那个鬼格格似乎没有跟下来,说的也是,她走路的姿势好僵硬啊!要她这样一拐一拐地下楼确实有点难度,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摔得四分五裂了。

  “那个鬼格格没追来吧?”张正杰还在喘,干这一行,手脚要是不够快,只怕早死了好几回了。

  “刚刚有拍到什么吗?”何弼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DV,晃成这样,当然是啥鬼影都没拍到。高晓华跟张英男同时摇头,这种时候谁还记得拍DV啊?

  “算了!先跟他们会合,回电视台再说好了。”何弼学摇摇头,推开紧急逃生门走回商场里。

  才走回大厅,就看见那些原本各自去架设机器的工作人员全都站在那里等着,机器全都已经装箱完毕,随时准备走人。

  “听到尖叫啦?”何弼学苦笑,工作人员点点头,大家只是混口饭吃啊!没有人热血到会为了节目将小命送掉。

  “走吧!……幸亏那个鬼格格僵成那个德性,动作慢了点……”张正杰他们大难不死,一边叙述当时的惊险一边开着玩笑。何弼学没好气地横他一眼,跟着工作人员搬搬抬抬,就在此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所有人一愣,固伦和静公主突然扑了出来。

  “学长……”张英男惊声尖叫,固伦和静公主似乎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专挑跑得慢的、个子小的人攻击,张英男这个唯一的女性自然是她的头号目标。

  固伦和静公主尖细的指甲掐着张英男的手臂,一张嘴就准备咬她。恶臭的血腥味扑鼻,呛得张英男泪花乱转,拼命左闪右闪挣扎不已。

  “放开她!”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抢上前去,想将两人分开。固伦和静公主力气大得惊人,一抬手就一把将张正杰甩飞老远。其他的工作人员见状,想帮忙又不敢上前。那是多么诡异的一幅画面,一个穿着清装的年轻女性,五官清秀却面目狰狞,正掐着一个现代女性准备吸血,而另一个年轻男性则跟她拉拉扯扯。

  “你……你这个公主……怎么这么没教养!”何弼学使尽吃奶的力气掰开固伦和静公主的手指,情急之下将张英男用力推开。固伦和静公主一气之下,手指掐住了何弼学的脖子,别看她个子比何弼学小上许多,力气大得却可以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她十指扣得死紧,何弼学只觉得头昏脑涨、呼吸困难。

  “学长!”高晓华、张正杰两人正想扑上前来帮忙,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快,一道红影闪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清脆地掴在固伦和静公主脸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只能傻愣愣地呆瞪着闯入者,固伦和静公主惊疑地松开手,抚着自己的脸颊,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就连她高高在上的皇阿玛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而眼前这个女人竟敢打她?

  “谁准你动我的男人?”CK冷冷地瞪着鬼格格。

  老天,现在是怎样?又一场灵异版女子摔角大赛?阿Joe将呼吸困难、还在那里猛咳的何弼学拖到后方,焦急地望着CK和固伦和静公主,这两个势均力敌的女人还在互瞪着,这个打量那个手里的玉环,那个打量这个脖子上的长生石。

  “交出来!”CK和固伦和静公主异口同声地大喊。

  CK有殷司送给她的小罗盘,专门用来追踪玉器的下落,何弼学身上戴有玉葫芦,这么巧,她追到这里来,就遇见固伦和静公主正在欺负她的男人。生前是公主又怎样?清朝都成为历史了,用不着给她面子。CK冷哼一声,伸手一抓,她分不出长生石跟那些玉器有什么差别,凭感觉就知道一定是她想要的东西,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抢。

  “无知!”固伦和静公主冷笑,手一格一拍,CK整个人被她推了出去,她可是名正言顺的大清格格,能文能武,身手哪是CK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相提并论的。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总之CK死后尸变,身手也变得很厉害,一个翻身脚一蹬又窜了回来,她的目标是固伦和静公主身上的长生石。殷司那家伙很狡猾,只告诉她有玉器的存在,却故意隐瞒长生石的事,她没那么好欺负,先抢到手之后再来要挟他。

  这头那两个女人……错!是女尸打了起来,张正杰兴奋地频频指挥那些看傻眼的工作人员偷拍,另一头何弼学却缩到角落里拨电话,不得了了啊!女王跟鬼格格纠缠得难分难舍,这种天大的事,怎么可以不通知殷坚!

  “哎呀!这招够劲!……哎呀!差一点!……哎呀哎呀!”摄影机架好了,张正杰乐得轻松坐在一边看戏。论武艺,那当然是正统皇族鬼格格强上数十倍,但是CK胜在她才死不久就尸变,身体灵活得与常人无异,而固伦和静公主则僵硬得有些施展不开。

  “学长!你买谁赢?”高晓华奸笑着问。这些人不知是不是遇的鬼多,除了开头时会鸡猫子鬼吼鬼叫之外,等害怕的感觉一过,这群人就胆大包天留在现场看戏,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刚刚是怎么逃命的。

  “喂……好歹也朋友一场,你们不要这样对CK好吗?”何弼学闷闷地回答,很关心地频频张望。他虽然害怕尸变后的CK,但情感上还是将她视作自己亲人,看她死后仍不得安宁心里很难过。

  “学长,是你太放不开!坚哥说过很多次了,CK去投胎了,这个尸变的CK不是你的CK!清醒点!离她远一点!”张正杰没好气地提醒。就是因为何弼学这种太过婆妈、对谁都好的个性,才会导致CK产生那种扭曲到变态的占有欲,她若真的死后不得安宁,最大的凶手就是何弼学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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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道了啦……对了!东西赶快收一收,坚哥快来了!他跟小姑姑一来,八成又是一场大战,机器赶快收好,我不想到时候被波及,害得千辛万苦拍到的东西都不能用!”何弼学扬声警告,所有人连忙收拾东西,其中几人有幸见识过殷家小姑姑的五雷轰顶咒啊!被那火龙劈到还得了。

  这时,CK一记回旋踢扫中固伦和静公主,公主一声闷哼跌倒在地,镶着长生石的金链子断了,一百零八颗珍珠散落一地。

  “长生石!”众人一惊,只见长生石一路滑到何弼学脚边。

  “快!长生石!”CK尖叫。固伦和静公主连忙爬起来,这两个女人都想抢这块翠绿色的长方形石块,何弼学一愣,他该不该捡?高晓华本能地弯下腰,可是阿Joe却快他一步抢上前去,长生石牢牢握在他手里。

  “CK!没事,我抢到了!”阿Joe欣喜地举高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却冷笑了一声。

  “只有帝王家血脉才有资格持有长生石,你配吗?”固伦和静公主冷冷地盯着阿Joe笑,后者不解地回望着她,跟着突然有种可怕的感觉在背脊里蹿升。阿Joe张口结舌地看着CK,众人则不解地望着他,只见阿Joe整个人似乎突然放大,然后收缩,一点一点地慢慢收缩,等他的骨头承受不住咔的一声断裂时,众人才惊恐地发现原来这是真的,阿Joe整个人在收缩着。

  “阿Joe!快松开手!”何弼学急叫,CK想冲上前去帮他,意却被何弼学扯了回来,如果只有帝王家血脉可以碰长生石,那CK过去也是同样的下场。

  “啊啊啊……”阿Joe不断地甩着手,可是长生石却像生根似地粘牢他的手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断地收缩着,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又缓慢的酷刑。

  等最后一声惨叫结束后,阿Joe只剩一个皮囊跌在地上,薄薄的右手仍粘着那块长生石,什么骨、血、肉全都不剩,而那个翠绿色的长方形石块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得意洋洋地拾起长生石,跟着一脚将阿Joe的皮囊踢开,摊开掌心,挑衅地望着CK。

  “怎么样?还要不要?”固伦和静公主放肆地大笑着。一个下贱的老百姓也妄想再世为人?做梦!

  “CK!”何弼学急忙拉住她,CK怒红了一双美目。

  “你知道……长生石最大的功用是什么吗?”固伦和静公主阴笑着问。

  “我想杀谁就能杀谁!”固伦和静公主突然暴喝,握紧的长生石突然红光大盛,一股热浪袭来,何弼学跟CK两人双双被震倒。

  “学长!”张正杰跟高晓华急忙将何弼学拖开。何弼学的T恤有些焦黑,整个人像是被炸弹波及到似的神志不清。张英男突然没来由地尖叫,众人转头一看,CK的模样更惨,她半边身子完全烧毁,右手臂到右肩部分全都炭化。牙一咬,CK将右手连肩拔断,张英男惊吓过度当场晕倒。

  “贱人,你用哪只手打本宫,本宫就废了你哪只手,怎么样?本宫赏罚分明吧?”固伦和静公主冷笑着一步一步接近,CK只能一退再退。

  “你是用哪只脚踢本宫的?不说?本宫就废了你两只脚,瞧你好模好样的,本宫干脆赐你做烛人、人彘好了!就留下那张漂亮的脸蛋!”固伦和静公主残忍地笑着,众人听了忍不住一阵恶心。她说话的神态、语调,轻松平常得就好像她这一辈子都以凌虐人为乐,古时候那些残忍可怕的酷刑看来都是真的,因为真有这样冷血、泯灭人性的格格。

  长生石再度绽放出妖异的红光,固伦和静公主一步步逼近,CK只能节节败退,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位睡了上百年,一清醒就开始疯狂杀人的鬼格格。

  “鬼格格!你不要太过分了……”殷坚冷喝,殷琳手一甩,一条火龙怒吼着冲到固伦和静公主身前,长生石突然红光大盛,一阵尖锐的啸声骤然响起,众人承受不住地掩住耳朵,整栋商场震荡了一下,所有的玻璃在一瞬间全都破碎了。白烟散去,火龙消失了,固伦和静公主手中的长生石渐渐暗淡。

  “姓殷的?”固伦和静公主愤恨地瞪着殷坚,殷坚同样冷冷地回望着她。

  长生石上的红光完全消失了,固伦和静公主气得发起抖来,次次都是姓殷的坏了她的好事。记得她刚死时,原本是有机会复活的,也是姓殷的那些老鬼们前来破坏,害殷司耗尽了长生石的法力,而这一次历史又重演,她若不杀光姓殷的,誓不为人!

  殷琳瞥了一眼CK瘫在地板上阿Joe的那张皮囊,不由得一阵火起。他们殷家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可是殷司这位道术高强的长辈却在包庇这个凶残嗜血的鬼格格!若不是何弼学误打误撞找到他,他们还要费多大劲才能追捕到这个到处杀人吸血的怪物啊!

  “你是我第一个发自内心,迫不及待想除掉的女人……”殷坚阴狠地瞪着固伦和静公主,掏出一张五雷轰顶咒的符纸,步步逼近。

  大厅里的所有照明灯开始忽明忽灭起来,张正杰看见殷坚双眼中闪动着的奇异光芒,手里捻着的那张符纸无风自动地啪啪作响,突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殷坚会不会力量太强大,来招五雷轰顶结果敌我不分把所有人都劈死?

  “小姑姑!”张正杰扯着嗓子大叫,大厅里竟然刮起狂风来,嗖嗖的风声把他的声音全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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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天!快……快撤走!小侄子暴走了!”殷琳也高叫着回应,一头长发被狂风吹乱,看起来像个疯婆子似的。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俩互相比手画脚,其实也不需要多说明,傻子都知道该逃跑。摄影机、电缆线全都扛上肩,张正杰跟高晓华一左一右地挟着何弼学,殷琳扶起昏倒的张英男一起往外冲,天空中几记闪电,几道落雷就这样贴着商场的四周打了下来。

  “你敢对本宫无礼!”固伦和静公主怒斥,语音却有些微颤抖,握在手里的长生石冰冷无比,少了这块来历非凡的石头,她只不过是具普通的尸体,殷坚的一记雷劈下来,她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妖孽!”殷坚暴喝一声,符纸急蹿上天,冒出一阵火光,跟着闷闷的几声雷鸣由远逼近,固伦和静公主害怕地瞪着殷坚。

  众人才刚跨出商场,轰的一声几记落雷直劈下来,震波将众人扫倒在地,一时间耳鸣得什么都听不见,只见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愕然地望着商场建筑物,整个屋顶被轰出个大洞,四周的墙面全都裂开,这个商场现在只能用断壁残垣来形容。

  “小……小姑姑……坚……坚哥怎么变这么强?”张正杰瞪着毁了一半的商场,结结巴巴地问。他心里更好奇的是,这样轰下来,殷坚还活得了吗?

  “……小侄子没这么厉害!你照顾他们,我进去看一下!”殷琳扔下这句话后冲回商场。张正杰茫然地望着其他人,照顾他们?他怎么照顾这些人啊?

  殷坚费力地从碎石、钢条还有厚重的灰尘堆里爬出来,有些茫然地望着这一地的破败,他造成的?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殷坚警觉地回头,就见到只剩一只手臂的CK想从土堆里爬出来,殷坚不忍心地伸手拉了她一把,真没想到两人有会这一天。

  “你是想杀她还是想自杀?”CK咳了两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地白了殷坚一眼。

  “你的手……”殷坚看着CK齐肩断去的右臂,CK摇摇头不当一回事,她连血都不会流,更别说是痛了。

  CK冷冷地看了看四周,长腿一蹬踩断一条钢筋,他妈的那个鬼格格敢烧断她一条手臂,她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殷坚狐疑地四处张望,他不认为自己的一记五雷轰顶能这么神,当时小姑姑也没机会出手。此时CK正一拐一拐地踢着石堆,她一定要把那个鬼格格揪出来碎尸万段……这句话用得真好!真的是碎尸万段!

  哗啦哗啦小石块滚落,不远处的石堆动了动,固伦和静公主艰难地爬了出来,跟着放声尖叫,她的指甲断了,皮肤又开始干裂,她不要又变回那个又干又丑的样子。

  “死成这副德性,你怎么还有脸见人?”CK冷冷地嘲笑着。固伦和静公主失控地大叫,CK一脚踹倒她,她要把这个又干又丑的怪物钉在地上,好让其他人有机会瞻仰瞻仰!僵尸格格就该有僵尸格格的死样子!

  正当CK高举仅剩的手臂准备将钢条插进固伦和静公主胸口时,一柄武士刀突然从天外飞来,准确地削断了她手臂,陆握着另一柄武士刀跃了下来,两道银光一闪,在CK的脖子、腰际拉出一道划痕,接着CK像个尸块似的无能为力地跌落在地,头颅滚到固伦和静公主脚旁。

  “你……还没死透吧?”固伦和静公主笑容满面地将CK的人头摆正,然后拾起陆的武士刀,一刀一刀斩断CK的四肢,她说要将这个女人做成人彘,就一定办得到。

  殷坚发寒地看着这一幕,固伦和静公主的面孔又恢复到原本布满皱纹干瘪的样子,脸上却挂着欣喜的笑容,一刀一刀地劈着一个其实跟她无冤无仇的女人,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愉快,她在享受这一刻。

  斩断CK的手掌,固伦和静公主得意地取下玉环套在自己手上,一瞬间,玉环上的光芒爬上她的手臂、身体,干瘪的皮肤又开始平滑滋润起来,最后又变成了那个白里透红,清丽可人的模样。看着CK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殷坚不忍心地别过头去,这样一来,CK也算是解脱了,只是这个方法太凶残。

  “殷司要你来救我?”固伦和静公主柔声问,虽然满身尘土,但仍难掩她浑身的贵气与威势。

  “先生也来了,说是时候到了!……怕格格有所损伤,所以他让我先过来,并放了张五雷轰顶咒帮忙。”陆毕恭毕敬地回答,固伦和静公主得意地看着殷坚冷笑,果然是殷司在背后搞鬼,他用一招五雷轰顶和殷坚抗衡,所以固伦和静公主除了被那些石块压倒之外,一点伤势都没有。

  殷坚瞪着眼前这两个人,盘算着该怎样一举撂倒他们。陆虽然是人,但是他的武士刀使得非常好,无比难缠;固伦和静公主更麻烦,只拥有长生石时候就已经很难消灭了,现在还多了个玉环,她气色不但比先前更好,就连四肢都不再僵硬,大清格格的武艺不是吹的,以一打二,殷坚胜算不大,虽说可以再用一记五雷轰顶,但讨厌就讨厌在殷司那个老家伙肯定会牵制他。

  正当殷坚拿不定主意还在那里跟固伦和静公主大眼瞪小眼时,商场外传来殷琳的惨叫……

  “小姑姑!”殷坚想也不想就冲出去,只见何弼学紧紧抱着殷琳,她吐了一大摊血,瘫在他怀里。

  原本殷琳想冲进商场帮忙,哪知没走两步,背后突然有股压力袭来,殷琳本能地放出护身白鸽抵挡,结果被震飞,吐了一大口血,而偷袭她的人也面色铁青地咳出一大口血,唯一的分别是,殷琳是真的被人打伤吐血,而殷司则是癌症末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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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期间,何弼学幽幽转醒,所以正好瞧见殷司放出火龙偷袭小姑姑,想也不想地扑过去,可惜又或者幸运,他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接住倒下的殷琳。

  “先生!”陆急唤一声,连忙窜到殷司身边,后者真的大限将至,出气多、入气少。

  殷坚则是赶忙跪倒在何弼学身边,与他一起扶着殷琳。殷琳仍在不停地吐血,冷不防地被殷司那小人偷袭,她真的伤得极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紧张地拨着电话求救,高晓华跟张正杰也围了过来。小姑姑像是大家的亲人一样,看她伤得那么重,他们心里很不好受。

  “嘿……”冷冷地一声叫唤,固伦和静公主突然出现在高晓华身后,飞快的将一件东西塞到他手里,高晓华狐疑地低头一看,竟然是泛着幽幽绿光的长生石。

  “啊……啊啊啊……”高晓华尖叫着想将长生石甩开,可是那块可怕的翠绿色石块却牢牢地粘在他手里。

  “晓华……”何弼学跟张正杰惊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开始收缩,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所有人闭上眼不忍看,大街上似乎一直回荡着那痛苦莫名的惨叫,高晓华只剩个皮囊地跌在地上。

  “下一个是谁?”固伦和静公主满意地拾起再度泛着妖异红光的长生石,眨着无辜的大眼,甜笑两声望着众人。

  “殷司!你如果还算殷家的人,就该收拾她!”殷坚暴喝,四周再度刮起一阵狂风。工作人员正帮着何弼学七手八脚地抬着殷琳远离固伦和静公主,这位鬼格格则开心地步步逼近,她想,杀光这里所有人,也许够法力能让她还阳。

  “能助本宫还阳,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固伦和静公主呵呵笑着,紧盯着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要被那个鬼石块吸干!”张正杰气愤地呸了一声,他跟高晓华情同手足,两人一同在电视台工作了这么多年,高晓华一直都很正直、热心,好人应该有好报的,为什么他的下场会这么惨。

  “好……想死?本宫成全你!”固伦和静公主脸色一变,她从小养尊处优,谁敢这么大声对她说话?这个年代里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像话,全都该死!

  固伦和静公主握紧长生石,手中妖异的红光大盛。所有人都见过她攻击CK的情景,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害怕,那热辣辣的气劲扫来,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烧成灰烬。

  “等等!……不能杀!不能杀……我的时候快到了……”殷司连忙扬声制止,每说一句话便咳出一口血,他能撑到这时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时候到了?……你挑的是他?”长生石的红光消了下去,固伦和静公主漾着甜美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何弼学身上溜来溜去,最后停在他脖子上的玉葫芦上,她有理由相信,殷司一定会为了她选那个男孩,因为她需要四件玉器还阳。

  “何同学,走!”殷坚低喝一句。他也猜到殷司的目标是何弼学,也许他真有办法破除玉葫芦的保护,强占何弼学的身体。这个鬼格格想还阳已经想疯了,殷司也许会先抢了何弼学的身体,拿到玉葫芦之后再去换个能支持得了他强大灵力的身体。

  “坚哥……”何弼学咬咬牙,他放心不下殷坚跟殷琳,还有这一大帮弟兄,可是留在这里绝对会拖累殷坚……思索几秒,何弼学点点头,并给张正杰使了个眼色,不只他走,他们全都要走,只见他和张正杰一左一右地挟起殷琳准备逃跑。

  “想走!”陆跟固伦和静公主追了过来,唯一的优势是,殷司需要一个身体,所以陆跟鬼格格自然不敢毫无顾忌地伤害他们。

  当何弼学惊险地闪过了固伦和静公主伸过来的利指后,殷司又是一记火龙偷袭殷坚,只可惜这回殷坚已有所警觉,他的鹫不同于殷琳的白鸽,一个尖啸俯冲,尖嘴啄瞎了火龙的眼睛,利爪抓断火龙的背脊,砰的一声,空气里炸开一团火光。

  突然间,殷司身手矫健地掐住殷坚脖子,将一张符纸按在他背心,殷坚突然觉得一道寒气窜进身体里,跟着四肢就不能动弹了。

  “坚哥!”何弼学尖叫,冷不防被陆的武士刀划伤手臂。

  “殷司?”固伦和静公主疑惑,她以为殷司的目标是何弼学,难道她猜错了。

  “我如果不装成快死的样子,你又怎么会上当……我的目标一直是你,不是那个小伙子,他是个平凡人,我一旦附身,他必定当场七孔流血而死。你就不同了,我殷家道术的嫡系传人,怎么看都是最佳选择。”殷司冷笑着。

  “你别做梦!你会的道术我也懂,你以为能成功地走舍?”殷坚冷笑着回敬。

  “是的……的确有风险,可是你的身体如果只剩个空壳呢?”殷司贴在殷坚耳旁阴笑着。殷坚疑惑地回望着他,心里却泛起一股寒意。

  “返魂咒是我写的……”殷司大笑数声,殷坚顿时想起了逆念返魂咒会让他魂飞魄散,不只他记起来,连何弼学都同样想到了,急忙冲回来想救人,殷司则凑到殷坚耳边嘀嘀咕咕一长串。

  “坚哥……”何弼学想推开殷司,却被他一掌震飞老远,吐了口血又想爬回来,可没走两步又再次扑倒在地。

  殷坚望着他,眼前一片空白,接着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不,不是身体而是灵魂,痛彻心肺地硬生生被人撕裂。殷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倒了下去。

  “殷……殷坚……”何弼学想爬过去,陆却快他一步将殷坚扛了起来,殷司一记手刀又将空气撕开,微笑着伸出手等待固伦和静公主。

  固伦和静公主走过何弼学身旁时想抢他身上的玉葫芦,突然一记落雷劈在她身上,鬼格格惨叫一声倒地,殷司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殷琳则愤恨地瞪着他,手中又扬起另一张符纸,她就算是拼着一死,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我们后会有期!”殷司抱起固伦和静公主跨进那道裂缝里,陆随后跟着,裂缝很快消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何弼学望着殷坚消失的背影,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昏迷前仍喃喃喊着殷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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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大雨淅淅沥沥地从没关严的落地窗缝间溅入客厅,屋里摆着一箱箱仍未拆封的纸箱和盖着防尘白布的沙发,这阴冷潮湿的天气,粘乎乎地令人浑身不舒服。

  “啊……啊……真是,我讨厌下雨天哪!”年轻妈咪Yoko嘟着嘴,一扇一扇窗户去检查、关紧。和先生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买得起自己的第一栋房子,虽然地点偏远了些在半山腰上,但景观好、空气清新,落地窗前还有个大庭园,现在看起来是杂乱了点,但整理一番再养些草皮,会是个漂亮的花园。除了这个Yoko梦想中可以养只大狗跑跑跳跳的花园外,还有一个她先生花了不少钱建的小游泳池,虽然Yoko开玩笑说小得只能在原地漂浮,但它总是个泳池。这栋房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无可挑剔,就像他们梦想中一样。

  Yoko关好落地窗,随手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溅湿的地板,心里不免又嘟囔起来,搬家这么大的事,竟然要她一个人操烦?说巧不巧,她先生被派出国一个星期,她带着不到三岁的女儿住进这么大一栋房子里,说实在话,冷清得有些可怕。

  “妈咪……”Yoko的女儿Yoyo站在门边张手要抱抱,无论何时总是很黏她的小女儿正值可爱的年龄,这是Yoko在忙碌中最大的安慰。屋外突然银光一闪,一阵落雷劈到她们家附近,Yoyo吓得连忙钻进妈咪怀里。

  “老天……不会吧?”啪的一声跳电,整栋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Yoko抬头无奈地望着天花板,这时候要她上哪找人来修理呀?

  “妈咪……妹妹……”Yoyo仍挤在Yoko怀里,小小的手指指向落地窗。Yoko只是笑笑,她女儿还在牙牙学语,看见什么都喊妹妹,这回又是什么布娃娃之类的吧?

  Yoko转头过去,只见落地窗外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被倾盆大雨淋得浑身湿透,来不及惊叫,又是一阵落雷,银光一闪而过,那名长发披散的女子和她鼻尖对鼻尖、面对面地瞪大眼睛……

  “辛苦了!”摄影棚内导播通过麦克风表达谢意,无风无浪地又录制完一季新节目。不知为何,虽然做着平常的工作,节目也是照样播放,但工作人员总是提不起劲,灵异节目的收视表现平平,不好也不坏,理论上来说,大家应该觉得开心,但实际上,整个制作小组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最大的原因出在他们副执行制作身上,原本神经兮兮、成天出状况的何弼学,这半年来安分守己地录制节目,不多话、不参与意见,努力完成手上的工作,一切看上去很好,只是这份好让人感到太糟糕。

  这半年里,何弼学的活力就好像蜡烛燃烧殆尽般消失不见了。

  “学长,你不要紧吧?”张正杰关心地问,一票工作人员费尽心力才将何弼学约出来喝酒聊天。这半年里,何弼学竟然可以过着完全与世无争的日子,从前他们哪一次不是混到天亮才回家,在夜店里泡美眉、唱歌、吃夜宵,可是这段日子里他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收工就回家,静静地关在房里不说话,虽然他依旧好吃好睡,在生理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心。

  “我健康状况比你好吧?你再喝就秃头啦!学弟……”何弼学低声取笑,捻熄手里的烟。何弼学知道自己的问题,在事业上,他发挥不了自己的才华,卢晓惠跟他的理念差距过大,合作上摩擦一堆,他已经提不起劲了。另一头,他的堂哥何士玮还躺在医院里,自从出了意外,他已经这样不死不活地躺了大半年,何弼学知道,就连严丽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他还是不想面对现实。

  “学长,你还在想坚哥对吧?”张正杰直截了当地问出口,其他人狠瞪他几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坚跟高晓华的死亡,大概是何弼学心里的最痛,眼睁睁看着对方魂飞魄散,那种感觉,就好像心口让人硬生生挖去一大块,血淋淋的却痛到不觉得痛了。

  “不骗你……如果不是CK死了,我真的会以为……其实我没认识过殷坚,这半年的事……从没发生过……”何弼学苦笑,看了看身旁那一大束花:海芋。CK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子,就连死后都要一个美美的坟墓,堆满纯白的海芋。

  张正杰不知该怎么安慰,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巧遇过几次“殷坚”,还真的不如不要见面。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令人难过,明明是万分熟悉的人,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说话语气,只是你却悲凉地知道,那个灵魂你一点都不熟悉,连他们这些人都难以平复情绪,更何况何弼学。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后,何弼学接连好几天出不了声的模样,分不出那是惊吓、震撼还是心痛,或许都有吧?

  “学长……”张正杰为难,他们约何弼学出来是想让他开心,哪知道气氛越来越不对。

  “我没事……我想以后你们要自己努力了,我向标哥递辞呈了,我要回澳大利亚……”何弼学平静地回答。

  卢晓惠盯着眼前的影片面色铁青,一旁的制作小组成员则猛冒冷汗,这位制作人比何弼学还难搞,审查节目单元时总是无比刁钻。

  “OK……我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探讨房子闹鬼的事件我赞成,请你用严肃、科学的眼光去看待,不要交给我一部怪力乱神的片子!”说到后来,虑晓惠几乎是破口大骂,自从接手这个灵异节目之后,她没一夜睡得安稳,这帮手下全是些哗众取宠的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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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Miss Lu,这不是我们故意加进去的特效,当天拍到的画面就是这样!”摄影师连忙反驳,那栋房子闹鬼闹得厉害,他们简直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拍鬼片,绝不像卢晓惠所说为了收视故意造假。

  “No Excuse, Out!”卢晓惠暴喝,制作小组连忙闪出门去。

  “又发这么大火?”标哥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我绝对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是我不相信鬼屋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样到处都有!一点都不用心!”卢晓惠没好气,标哥摇摇头苦笑。

  “这个,你预备怎么处理?”一封辞职信摆在卢晓惠桌上,标哥为难地咨询着她的意见。对他而言,何弼学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制作人,于公于私都相当有感情,但他和卢晓惠也确实不合拍,最近私事也多、心情不好,他都不知道该拿何弼学怎么办。

  “我不会答应的!留职停薪都不准!我自己的学弟我了解,阿学相当有才气,他如果还是这样要死不活,那我批他放个长假,但辞职不准!”

  太平洋会议室里少见的干净,只是气氛却比往日更加凝重,前一秒在卢晓惠那里吃了一顿派头的制作小组,后一秒就围着何弼学哭诉起来。可怜那个还嚷着想辞职的家伙,现在被押在位置上观看着小屏幕,他要是不替这群工作人员出头说句公道话,这些家伙就死也不放人。

  “学长,你也评评理,大家都是专业人士,也知道这年头观众口味被养得很大,但总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去做假啊!我们拍到这么疯狂的影像,事实上当天就这么疯狂嘛!”被唤做小四的摄影师缠着何弼学猛抱怨,不愧是刚出来混没多久的热血摄影师,干劲十足哩!

  “你别那么激动……不能怪学姐啊!就这样看我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何弼学苦笑,这也太精彩了吧?几乎所有东西都在天上飞,前去摄影采访的工作人员全被吓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有张大大的鬼脸做ENDING,实在精彩到像是假的一样,也难怪个性严谨的卢晓惠不收货了。

  “学长……你别弃我们于不顾啊……”小四哀号。什么叫悲情?这就叫悲情,冒着生命危险去拍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事件,结果被鬼吓得吃不好睡不好,整组人马轮番生病,却得到一个老板不赏识的结果,真是情何以堪。

  “说得好!阿学,你的辞呈不准!我不管你是生理还是心理不舒服,最多放你一星期长假,放假前,带一队人去重跑这个单元!”卢晓惠突然推门进来,吓得那些资历较浅的工作人员立正站好,这位不苟言笑的女上司将撕成碎片的辞职信塞回何弼学手里,跟着再皮笑肉不笑地警告着。她自己的学弟自己最了解,少在那里鸡猫子鬼叫,一点点挫折就被打击到不想工作了?她可不知道自己学校里会出这种窝囊废!

  “学长!工作吧!”张正杰看着何弼学吓得差不多石化的模样忍笑着,果然还是这位魄力十足独裁者式的学姐镇得住这位任性的暴君学长啊!

  天色依旧昏暗,Yoko不耐烦地等在客厅里,自从房子闹鬼后,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过,也带了个什么大师来处理,但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她还是听得见奇怪的声音,Yoyo在半夜里还是会哭着钻到她怀里,说有个妹妹站在她床前。房子才刚买就出这种事,老公又不在身边,Yoko觉得自己快犯忧郁症了。

  门铃声响起,Yoko神经紧张地整个人缩了一下,这一阵子疑神疑鬼也够她受了,常常无端端出现脚步声,再不就是有人影在门外晃来晃去。有一回从猫孔里偷瞄出去,竟看到个女人在门外晃!原来她吊在玄关的照明灯上,吓得她打电话报警,结果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Yoko,这个是我们节目副制作,他很有经验的!”拉开门,Yoko松了一口气,是上回那个电视台的制作小组。小四热情地向她介绍着,Yoko则好奇地打量他口中很有经验的节目副制作,瘦瘦高高的大男生,头发有些乱,穿着很平常的T恤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气色并不太好,眼睛很大、很亮,可惜有些空洞没有活力。

  “叫我阿学就好了。”何弼学微微一笑,脸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Yoko瞄着他,看上去实在好年轻,不大可靠的样子。

  “学长!你觉得怎么样?”张正杰神经兮兮地凑到何弼学身旁发问,何弼学苦笑着回望着他,什么他觉得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啊?

  “喂……我是灵异节目制作,还是副的那个,不是天师啊!我觉得怎么样有屁用!”何弼学没好气,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又戴着玉葫芦之后,就再也感应不到任何事了,也因为日子太过太平,常常让他有种其实根本没认识过殷坚的错觉,或许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说的也是……”张正杰干笑两声。工作人员中都知道何弼学戴着玉葫芦这个护身符,虽然这对他们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好处,但身边已经没有那位能轻松消灭恶鬼的天师在了,所以也没什么人有胆识要何弼学摘掉玉葫芦感应看看。

  “别那么多话,架好机器准备开工了。”何弼学鼓鼓掌,所有工作人员动了起来。

  地板上铺着一张千字纸,纸中央摆了一个瓷制的小碟子,是的,何弼学他们又在闹鬼的屋子里玩起碟仙来。

  “先说好,机器会一直拍,如果有什么状况不要太紧张,记住,手千万不能放开知道吗?……还有,我们最多只能问清楚飘飘留在这里的原因,最后还是得请大师来处理。”何弼学低声和Yoko解释。Yoko紧张地深吸口气,一行人团团围住那个小碟子,小四、张正杰则像上断头台似地颤抖着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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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上!”何弼学努努嘴,张英男活像吞了只死老鼠似的瞪着何弼学,他竟然叫她上?

  “我去玩肯定没结果的,好了啦!这里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何弼学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葫芦,的确,有这个强力护身符在,何弼学玩什么都不会有结果,可是叫他摘下来,只怕当场鬼上身更麻烦。张英男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撇撇嘴坐到位置上。几根蜡烛点燃,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室温突然间变得有些冷,小碟子动了动,Yoko和张英男两个女的脸色惨白,另外两个男的则互看一眼,彼此猜想是不是对方在恶作剧。

  “学长!”小明忽然低声叫唤,何弼学被他吓了一跳,看着大明的脸色也不对劲,急忙凑到他们俩身边看着监视小屏幕。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很想尖叫,只是看着坐在位置上玩碟仙的那四人又忍了下来,现在还是不要吓到他们比较好,省得雪上加霜。

  “学长!你看到什么?”张正杰不愧是第二把交椅,眼观四方、耳听八方,早就察觉到何弼学他们不对劲。

  “不要紧张!没事!”何弼学干笑两声,张正杰完全不相信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背后凉凉的,后颈处泛起一整片鸡皮疙瘩。

  客厅里没有参与碟仙的其余人全都凑到何弼学身后看监视屏幕,吸气声此起彼落。一个长发披肩的枯瘦女子正扒在张正杰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禁抬起头来,正对摄影机,铜铃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里的长舌,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很想砸了摄影机。

  监视屏幕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可是现实中,张正杰他们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玩碟仙。

  瓷制的小碟子转得飞快,几个当事人很紧张,盯着屏幕监视的何弼学他们则是很心惊,那个用膝盖猜也知道是上吊死的女鬼,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正在快速地推动小碟子,收不回嘴的长舌黏答答地晃啊晃,说不出的恶心。

  “学……学长……现在怎么办?”小四急叫,他一直觉得有股视线从张正杰身后射过来,偏偏又没看见任何东西,指尖轻触着的小碟子又发疯似的乱转,他担心再过一会儿不是飞掉就是碰掉,到时候该怎么办?

  “快……快问她问题……”何弼学也跟着急叫,只是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滚……出……滚出去?”张英男喃喃念着小碟子短暂停留的小字,还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小碟子从中裂开,玩碟仙的四人僵在那里相对无语。

  “学长!”张正杰惊叫,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瞪着何弼学,后者则皱着眉头紧盯着监视屏幕。不见了!刚刚趴在张正杰背后的那个女鬼不见了!他现在有种情况变得更糟的感觉。

  “收拾东西,撤!”何弼学低喝一声,制作小组先是一愣,随后听话地急忙收拾东西,不管过了多久,大家还是习惯听何弼学发号施令,毕竟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极准无比的。

  “撤?你们就这样走了?”Yoko急忙拉住何弼学,问题一点也没解决不是吗?他们还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肯走啊!

  “她叫我们滚耶……”何弼学苦笑,Yoko有些不谅解,其他工作人员则是不怎么相信,这是他们所熟识的何弼学?以前哪一次不是带着大家勇往直前,这一回却因为破了一个小碟子就脸色大变。

  “我不能不顾及这些同事们的性命啊!这里的问题不是我们拍一拍就能解决的……”何弼学低声解释,张正杰他们同时一愣。其实,高晓华的意外,最难过的是何弼学,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如果当天他们不到那个商场,或许高晓华不会死,或许殷坚也不会魂飞魄散……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就觉得胸闷,原来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过去了,记忆就会烟消云散,该记得的依旧会记得,痛苦也绝不会少一点……

  “是啊!我们是灵异节目的制作单位嘛!不负责收妖捉鬼的!”张正杰拍拍何弼学肩膀,理解地笑一笑。

  “嗯!既然她不肯走,倒不如你搬吧?继续住下去会很危险。”张英男也站到何弼学身边,他们这位好心肠又倒霉的年轻制作人,没有她这个精明能干的伙伴盯着,天晓得还会捅出什么娄子。

  何弼学很感动地看着这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多年的情谊因为这个意外而更深厚了。

  “你们干吗这么热血?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啊!”Yoko没好气,她不懂那些人在感动什么,她只知道这栋房子刚买,又出了这种事,现在想转手都卖不掉!早知道就不该贪小便宜……

  “这样吧!这张名片给你,别的不敢说,对于这些事情,她是权威中的权威,找她吧!”何弼学塞了一张殷琳的名片给Yoko。虽然大半年不见了,但他依稀还听见她的消息,她跟吴进的恋情发展得很顺利,当然,降妖伏魔的本事依旧很犀利。

  Yoko半信半疑地收下名片,工作人员手脚很快,三两下就装箱打包好了。何弼学点点头,一行人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照明灯忽明忽灭地闪烁起来,所有人不由得屏气凝神,灯闪烁得越快,众人的心跳也就越快。何弼学东张西望,在这种气氛下,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出现,那才是真的有鬼!

  大眼睛的坏处就在于眼角余光总是看得比别人多,一明一暗的灯光照映下,何弼学瞥见厕所里站了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可是镜子里并没照出他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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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时运高,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何弼学喃喃自语,戴着玉葫芦都看见这些东西,可见这栋房子有多精彩,它到底是盖在什么地方上啊?

  贴着墙,何弼学小心地一步一步走向门边,尽一切可能与厕所保持距离,突然间觉得脚边有些麻麻痒痒,低头一看,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大腿。

  “Yoyo,怎么不去睡觉?”Yoko担心地问,她老早就哄女儿上床睡觉了,怎么会突然爬起来呢?

  那个叫Yoyo的小女孩仍是抱着何弼学的大腿不放,因个子太过娇小勉强抬头看着他,让人有种她正在翻白眼的错觉。

  “小妹妹……”何弼学很尴尬,不管年纪多小,让个女的紧抱着大腿很不好意思啊!

  “诚心祈祷,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Yoko自言自语,童音很可爱,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一阵恶寒。

  一大一小两个人,Yoyo拉着何弼学走到她家的游泳池边。池水很清很浅,可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有种这个泳池深不见底的恐惧感。

  “诚心祷告,就能找到阴间。”Yoyo又一次喃喃自语。何弼学望着她,分不出自己是恐惧还是难过。眼前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那个Yoyo,是谁他也不想管,只是她一再说着寻找阴间,对何弼学而言,那是另外一层意思,胸口那种气闷感又回来了。

  “学长……”张正杰紧张地叫唤两声,他担心何弼学会因为太过思念殷坚真的跳下水,来验证这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办法。

  “你想诓我跳下去吧?”何弼学苦笑着摇摇头,跟着深吸几口气退回张正杰他们身边,他虽然难过,却不会失去理智,还没有傻到看不透她的想法,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找个替死鬼?

  Yoyo瞪着何弼学,面目突然变得极度狰狞,谁都没办法想象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张大嘴骂出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话,跟着扑通一声栽进泳池里。

  “Shit!”何弼学骂了一句,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一招,想也不想地也跟着冲上前去跳进池子里。

  咕噜咕噜的水声从耳边流过,何弼学闭着气一路沉到池底,抬头看张正杰他们焦急地站在池边,水很清、很浅,但可怕的是,他在池底游了这么久,竟然找不到跌进来的Yoyo的身影。

  “呼……有没有人看到Yoyo?”何弼学探出头换气,工作人员团团围着池子找,但都没人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Yoko焦急地自言自语,何弼学看了她一眼,眉一皱、深吸口气又沉回池底。

  不就是要找个替死鬼吗?找我啊!我就在这里,放过那个小女孩,来找我啊!何弼学心里不断默念着。游泳池底突然冒出大量的气泡,Yoyo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突然出现,何弼学连忙游了过去,紧紧地抱着Yoyo浮出水面,张正杰他们七手八脚地将小女孩抱了过去,跟着再手忙脚乱地想将何弼学拉出水面。

  “学长?”张正杰拖着何弼学手臂,明显感觉到后者身体一僵,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何弼学瞪大眼睛,一股强大的力量紧钳着他的脚踝,还来不及求救,何弼学整个人就被这股莫名的力量拖进水里。

  “学长!”张正杰大叫,小四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生奋不顾身地跳进水里想将他拉上来,结果反而也被那股力量拖进水里。

  “通通离开泳池!”冷冷的女声传来,殷琳手捏指诀,低声诵着九字诀,然后手指一弹,一张符纸射入水底,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只火龙窜入一个无底洞里。

  “学长!小四!”张正杰连忙将漂上水面的小四跟何弼学拉回岸上,几个差点被拖进鬼门关的大男人全都瘫在游泳池边猛咳。

  “小……小姑姑……?”何弼学一边咳一边问。那位鬼气森森的美女非常感兴趣地倚在门边,又见面啦!

  “这栋房子正好盖在乱葬岗之上,底下其实还有好多尸体没移走,你觉得还能住人吗?”殷琳低声说着。大半年没见到何弼学了,没想到这个大眼睛、高个子的男生还是老样子,哪里有鬼往哪撞啊!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小姑姑你好神啊!还没通知你就知道我们出事了!”张正杰狂拍着马屁,反正也是事实嘛!

  “我如果能未卜先知,那还不早发了?你以为之前来处理的那个没用的大师是谁?除了步享郊之外还会有谁?”殷琳没好气,步享郊打来的求救电话破坏了她的甜蜜假期,这个账她还没去算哩!

  “行了!我的符可以暂时制住他们,你趁早搬走,除了拆了这栋房子曝晒太阳一年半载之外,没别的办法消除这里的阴气。”殷琳转头劝着Yoko,这不是房子卖不卖得掉的问题,而是再住下去肯定会闹出人命,就像无穷循环一样,一个拖着一个。

  “还有你们,没事也赶快走,不管有没有拍到什么,总之不许再逗留。”殷琳严肃地命令。何弼学点点头,差点又淹死几个工作人员,他真的不想再有人受伤或死亡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这里依旧幽暗、干净得有些空洞。自从殷坚魂飞魄散、高晓华惨死之后,他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最后还是殷琳、吴进他们看不下去,动手替他整理装箱,让他搬回自己原本的房子里,反正,何士玮暂时也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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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安静地冲着泡面,沉默地按着遥控器,他发现不管看什么节目,恐怖的、紧张的、搞笑的、感人的,他的心跳都不会加快一点点,四周的声音总是那么遥远而模糊,看到的色彩一直都是灰暗不清楚。他看过几次医生,都说是心理影响身理,有些甚至直言他患了忧郁症,这个结论好有趣,他耶!何弼学耶!竟然会得忧郁症?如果说他被鬼吓得神经衰弱也许还有人会相信。

  随意地扒了几口面,这时候才觉得原来泡面这么难吃,竟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何弼学很懂得体谅别人,他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他,为了不增加其他人的麻烦,他总是每天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即使他不会做饭、泡面又真的很难吃,每天他也一定准时上床睡觉,即使一个人躺着,床显得有些大、有些冷,他知道不可以失眠、不可以食欲不振,更不可以哭,因为这样别人就会找到机会安慰他,而他最不想要的,正是别人的安慰……

  何弼学长长呼出一口气泡进热水里,水温有些烫,幸好他还感觉得到烫……不知道为何,他老是有种自己的灵魂被一分为二的错觉,一半的自己仍在过着这种正常的生活,另一半自己则远远地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己过这些正常的生活,没有开心、没有悲伤,就像一出黑白哑剧一样,无法融入剧情、无法转台,只能这样一直看下去。

  “诚心祈祷,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耳边突然传来Yoyo的童言童语,何弼学的心紧抽了一下,那只是她打算欺骗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好想相信。

  “试一下……试一下应该不要紧吧?”何弼学自言自语,在家里试试应该没关系吧?殷琳曾在这房子的四周做过法,不会有什么恶灵鬼怪接近,只是在这里试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何弼学咬咬牙,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重新扭开水龙头,要淹死自己至少得放满整整一缸水吧?又三两步跑回自己房间里,随意找了套衣裤穿上,总不能光溜溜地去找殷坚吧?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又傻笑两声,这种时候会考虑到这个,恐怕也只有他而已。

  他下定决心似地坐回浴缸里,深吸了一大口气之后躺了进去,沉在水底。透过水波看着浴室,扭曲的瓷砖还有半遮半掩的浴帘,实在有些诡异。刚刚的那一口气终于消耗殆尽,肺叶开始燃烧起来,何弼学放弃地打算爬起来,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哪有可能随意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就能到得了阴间?

  室温突然骤降,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泡在热水里竟然觉得冷?这下更紧张了,正打算爬起来,隔着水波却看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重重地压进水里。何弼学拼命挣扎,水花四溅,那道黑影像是不淹死他不罢休般死死压着他,肺叶烧得厉害了,何弼学在心里尖叫着,死命想推开那道黑影,突然间压力消散,何弼学奋力地爬出水面急喘几口气。

  “喂……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轻飘飘的女声传来,何弼学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道河的中央!挣扎着游向岸边,小桥旁一个年轻漂亮,穿了条短裙,露出一双白皙大腿的女孩子,正端着碗汤冲着他笑。

  踩着细跟的高跟凉鞋,女孩子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走到何弼学身边,伸手将这个浑身湿透、可怜兮兮的大男孩拉上岸。

  “你长得好可爱,很像我前男友哩!”那个俏丽的女孩子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回音。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她的短裙是件小旗袍,很奇妙的风格,和四周的景物有种不协调的搭调,就好像明明不该穿成这样,偏偏站在这里又很合适。

  “这里是哪里?”何弼学东张西望,他怎么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差点溺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后一秒就像只落汤鸡一样在河里冒出来。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那个俏丽的女孩子甜美地笑着,好心地捧了一碗看上去像清水一样的热汤递给何弼学,只是他刚从河里爬上岸,大约吞了不少水,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汤。

  “谢谢……我不渴……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何弼学礼貌地道谢,摇摇手拒绝她的好意。那个俏丽的女孩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何弼学很惊讶地望着她,那碗汤到哪里去了?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不过他们都叫我孟婆,这是哪里你自己不会看吗?桥头上有好大的字啊!”这个八竿子跟婆字打不着关系的俏丽女孩,亲昵地挽着何弼学的手,大概他真的,长得很像她的前男友,所以感到很亲切吧!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孟婆?他没听错吧?还一直好心地端汤给别人喝?不死心地东张西望,果然在桥头发现一个石碑,上头刻着大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Oh shit……”何弼学抹了抹一脸的水,他不知道忧郁症可以严重到出现幻觉啊!还是他又神经衰弱了?真是要命啊!现代化的一座奈何桥?感觉连坦克都开得上去;身材火辣又年轻漂亮的孟婆?糟了,他肯定病得很严重。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孟婆嘻嘻笑着,又端了碗汤凑到何弼学面前,他哪还敢喝啊?望着对方猛摇手,孟婆似乎也无所谓,再一次摆摆手离开,只是她像是唱片跳针一样,见面不过才短短数分钟,已经连问他同样的问题好几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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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我真的不渴,你不用一直问我啊!还是……我不喝你会有麻烦?”何弼学好奇地问着,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可是他又找不到地方将自己弄干。孟婆依旧盯着他笑着,伸手指了指桥的对岸,那边有个看上去非常整洁又现代化的都市。

  “那里有很多商店,你可以过桥去找间服饰店换套干净的衣裤啊!”孟婆笑眯了眼回答,手里又端着一碗热汤。何弼学望着她咽咽口水,说实在话,他真的开始觉得渴了,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警告他,不能喝、不能过桥,否则他就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我不渴……”何弼学警惕地盯着孟婆,他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拒绝多次之后,她突然变脸,本来年轻漂亮的外貌会变得扭曲狰狞?孟婆只是甜甜笑着回望他,何弼学甩甩头,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有什么事他没经历过,就算殷坚不在身边了,他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殷坚?

  “啊!我是来找殷坚的!”何弼学突然叫了一声,孟婆好奇地打量着他,何弼学则是皱着眉头沉吟许久,他竟然得花好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他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不管喝不喝那碗汤,一样都会将前尘往事全忘记?

  “你怎么了?”孟婆关心地问着。何弼学却急退一步,他不要忘记殷坚,他说什么都不要忘记殷坚,他们是共过患难的生死之交、同过甘苦的好兄弟,他怎么能忘记殷坚?死也不行!等等……他站在这里,黄泉?奈何桥?枉死城?他已经死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后,何弼学的心情由一开始的恐惧渐渐变得轻松,有种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的解脱感,最糟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这半年里,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整天就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没有开心、没有悲伤,不想得到别人的安慰,所以故意活得很坚强,因为总觉得一旦别人安慰你了,就得承认殷坚已经不在,他真的魂飞魄散了……也许,就这样意外地淹死自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还没死。”孟婆像是看穿了何弼学的想法,甜笑两声提醒他。

  “我没死?没死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赌气似的反驳。孟婆微笑着摇摇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四周有无数盏泛着幽幽青光的灯笼在飘浮着。没人提着的灯笼自己排列整齐地等着过桥,孟婆的小摊子前,一碗一碗的热汤逐渐减少,灯笼飞过桥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何弼学傻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那些才是已经死掉的人。每一盏灯笼都是一个灵魂,忘却了前尘往事之后,准备投胎重新做人。”孟婆拍拍何弼学肩膀,在这里只有他们俩有“人”的外形,所以她才会觉得亲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孟婆很老很老。”何弼学大着胆子问,既然他还没死,那就不能放弃寻找殷坚,和这位守桥的美女打好关系也许会有帮助,虽然她像跳针似的一直重复问他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汤,只要提醒自己别喝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在等人……”孟婆轻声笑着,双颊意外地泛起红云。

  “等谁?”何弼学狐疑,虽然孟婆这么年轻本身就已经很诡异了,但是看她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还是挺不能接受。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他如果来了,我一定会认得他的。”孟婆甜美地笑着,很多事在她的脑海里已经空白一片,但她知道,那些不存在的回忆肯定很甜蜜,所以她才会深深记得这些不记得的记忆……

  “我想找个人……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这样还能找得到他吗?你能不能帮我?”也许是感受到孟婆同样有着对某个人的强烈思念,何弼学想也不想地寻求帮助,他一直有种感觉,他会找到殷坚,即使明知他已经魂飞魄散什么也不剩,但他就是这么坚信,他能找到殷坚。

  魂飞魄散?孟婆好奇地打量着何弼学,大眼睛闪动着诚恳的光芒,他并不像在说谎,只是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来阴间找也是于事无补啊!

  “不行吗?魂……魂飞魄散之后……真的……真的再也不存在了?”看着孟婆的神色,何弼学艰难地追问着,他一直怀抱着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要这样被打破了?他不甘心,为什么殷坚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孟婆只是微笑,挽着何弼学走了几步,远离了那座桥、那些灯笼,少了那些泛着青光的灯火,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四周阴暗了许多,他们面对着的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平原,灰蒙蒙的天色连接着灰蒙蒙的沙土,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这里什么都没有……”何弼学喃喃道。自从殷坚魂飞魄散之后,他整个人阴沉了许多,并不是刻意摆酷,只是对任何事都没办法提起劲来,就算意外地来到阴间,照他以前的性格,应该会激动得乱嚷嚷或是拿着DV猛拍,可惜现在的何弼学,不论是行动还是心境都显得力不从心,就连燃烧起找回殷坚的念头,都微弱得让自己觉得很可悲。

  “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东西不该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寻找吗?”孟婆温柔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何弼学一转头,四周只剩他一个,孤零零地站在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沙之间,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久,何弼学只是勉强迈动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样也对,在阴间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可他还是会觉得累,困在这个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芜一片,连个影子都没有,天色一直这么灰,除了他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颜色都被强行褪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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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弼学沮丧地坐了下来,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愣愣地抬头望着天空,心里一点一滴升起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万一他永远被困在这里怎么办?什么都没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该怎么办?

  “殷坚……”头靠着膝盖喃喃自语,何弼学的语气并不像呼唤,而是一种习惯的依赖,好像这么喊一喊,他就会更有勇气些。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很坚强地不掉眼泪,原本以为他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可现在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了,他依旧哭不出来,眼泪被深深地、牢牢地锁在心底,很苦闷、很酸楚,可他还是无法泪水带走一些些难过和痛苦……

  咕隆咕隆的声音传来,何弼学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一颗人头滚过他脚边,若在以前,他肯定吓得失声尖叫,跟着连滚带爬地退开,现在他的身体、心理都疲累了,只是怔怔地望着它滚过,再怔怔地望着它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颗人头张口说话,声音不算难听,也许生前也是个体面的中年男子。

  “迷路了……”何弼学苦笑。那颗人头似乎觉得他很有趣,又滚得靠近了些。

  “路?这里哪来的路?”人头东西南北各滚了一下,的确,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沙,无边无际的沙,处处是路又处处不是路。

  “随便吧!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微微叹口气,他还是改不掉自己好管闲事的个性,只是现在若遇上麻烦,不会再有那个人来救他了。

  “喔!我被人大卸八块,现在正在找我的断肢残干。”那颗人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在这么荒芜的沙地里想找回自己的身体,如此困难的事还能说得这么轻松愉快,看来是个相当乐观的人头啊!何弼学打从心底里佩服着。

  何弼学本想随便说几句鼓励的话打气,突然间像是闪电劈中脑袋般灵光一闪,他被人大卸八块然后在这里找自己的断肢残干,那被人打得魂飞魄散的殷坚……

  “喂喂!人头先生,是不是像你们这样不完整的灵魂都会留在这里?”何弼学冲上前几步拦下正准备滚开的人头,后者有些不满地皱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好没礼貌啊!直接把他的头提起来?

  “是啊!你想干吗?”那颗人头威胁似的眯起眼睛,何弼学同样也觉得自己很失礼,赶紧将对方恭恭敬敬地放下,人头总算满意地点了点。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飞魄散了!”何弼学心急地说。

  “魂飞魄散?那棘手多喽!”人头吃惊,何弼学刚重燃的希望又被浇熄大半。

  “不过还是有办法!如果你是他的亲人,诚心诚意地祈求、呼唤是可以将他召回来。”那颗人头好心地提供方法。喊魂这种事其实在人间很常见,只是喊到阴间来,何弼学肯定是头一个。

  “我……我不是他的亲人……”何弼学泄气,早知道应该拖着殷琳一起来的,棋差一着。

  “不是亲人?那你跑来这里干吗?”那颗人头更惊讶了。一个命不该绝的活人跑来阴间,很有可能会赔上自己一条命,何弼学这样一个没病没痛的年轻人,为了一个不相干又魂飞魄散的家伙跑来阴间,活腻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干吗,我只想再见他一面……”何弼学低声回答,他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有没有用?见不见得着?他通通没考虑过,他就只是这样做了而已。

  “你和那个魂飞魄散的家伙是什么关系?”那颗人头一脸狐疑。

  “兄弟……”何弼学小声回答,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好奇怪,他跟殷坚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两人却像认识了八辈子般有默契,这样能算是亲人吗?

  “换帖过命的兄弟?这样啊!你试试吧!大声地叫唤,我相信只要诚心,他一定会回来。”那颗人头笑得有些不稳地左摇右晃,跟着祝福何弼学能达成心愿,继续自己寻回身体的旅程。

  何弼学望着他远远滚开的影子,开始一点一滴地重建信心,人家只剩颗头颅都能这样永不放弃地在这片沙漠中寻找身体,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好男儿没道理自暴自弃,扯开嗓子高声叫唤有什么大不了,就算喊哑了声音也不能认命,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殷坚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殷坚……”何弼学一次又一次地大叫着,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种阴阴冷冷的触感轻轻出现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间快速蹿升。

  “阿学……”

  “谁?谁在这里?”何弼学神经质地跳了起来四处张望,除了一大片灰蒙蒙的沙地之外,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的轻笑声传来,何弼学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这一幕,只见灰蒙蒙的细沙一点一滴地凝聚出一个人形,虽然十分不清楚,但足够让何弼学的心脏狂跳不已—那是魂飞魄散的殷坚。

  “殷坚!”何弼学激动地扑了过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拥抱他还是揍他一顿。

  “不要!不要扑过来……”殷坚想伸手阻拦,可惜迟了一步,何弼学穿过他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来的人形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飞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坚摇摇头没好气,何弼学傻愣愣地回望着他。殷坚仍是那个殷坚,五官依旧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形散落,就连风自身旁刮过都会带走许多细沙。殷坚明白何弼学眼中的疑问,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力量拼凑起来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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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我能帮什么忙吗?”何弼学怔怔地问。他只是抱着个希望,希望能找到殷坚,没想到当他真的办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殷坚微笑。从魂飞魄散那一刻的慌乱到意识到自己飘荡在这片荒芜的沙地里,殷坚一直没放弃过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定有个人绝不会放弃地坚持等下去,也许他猜错了一些,那个人没有傻傻地等下去,他找来阴间了。

  “真的……猜不到这结局啊……”何弼学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变得轻松些。对殷坚而言,可能只是弹指之间,但他对而言,他们确确实实分离了半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殷坚,他从没真正为对方的死亡哭泣过,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喂……在电影里说这句台词的是个美女啊!而且,这也不会是结局,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保证!”殷坚依旧笑得很自信,何弼学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他,殷司抢走他的身体之后就失踪了,就算他们能找到他,殷司这家伙也不会把身体还回来,只剩灵魂四处飘荡的殷坚能怎么办?

  “不要愁眉苦脸,你不适合扮忧郁!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办法抢回自己的身体。”殷坚眨眨眼,何弼学狐疑地望着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很怪,殷坚这家伙本来就很怪没错,可是还不至于被人害得魂飞魄散之后还笑得出来,偏偏眼前的殷坚似乎很不在意,好像一切事都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不要瞪大眼睛,这样很呆!……我简单解释吧!原来人只要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就会得到……嗯……宇宙万物的一切智慧,就好像你脑海里有座图书馆,拥有无止境的知识,这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有些奥秘我还来不及理解……”殷坚越说越兴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鬼灵都会有神通了,人的脑袋里藏有太多知识,只是让尘世间的琐事羁绊,一旦摆脱了那些凡尘琐事就能随心所欲地做很多事情。

  “坚哥……你以为这样解释我听得懂?”何弼学不得已地举手打断,怎么魂飞魄散之后殷坚突然变得长舌起来?殷坚则有些不情愿地闭上嘴,就好像一个小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却不能跟别人分享,事实上也确实无法分享,这些事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快的方法便是让何弼学自己体验一下,但这根本办不到,一就是让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这些奥秘塞到他脑子里,只是殷坚明白,以何弼学那种脑容量,塞进去只有爆炸的下场。

  “OK!我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后什么也记不得,这事很重要!”殷坚怀疑是不是每经历一次生死,前世的记忆便无法保留,就像他始终想不起自己前世是谁,又或者是自己不愿想起。

  “什么事?”何弼学问,看殷坚严肃的样子,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四件玉器跟长生石关系着一个秘密……”殷坚思索着该怎么解释给何弼学听。

  “知道啊!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还能让你再世为人啊!”何弼学接话,殷坚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就当西方极乐世界真的存在,而四件玉器跟长生石正是可以通往那里的……钥匙?”殷坚想办法用些何弼学能理解的名词。

  “西……西方极乐世界?”何弼学咽咽口水。

  “所以一定不能让固伦和静公主跟殷司的诡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殷坚严肃的神情让何弼学心中一凛。他一直以为那个鬼格格只是想再世为人而已,就像殷坚一样,不过根据他们几次交手的情况来看,固伦和静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公主,她根本是个比殷司还令人害怕的女人,如果说她想统治整个地球,何弼学也不会太过怀疑。

  “记住,一定不能让她凑齐所有玉器,为什么会让四大家族分别持有玉器,便是有它不该被凑齐的道理。”殷坚认真地说着,何弼学同意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现在呢?”何弼学有些祈求似地望着殷坚,后者只能苦笑两声摇摇头,他也想跟何弼学回去,只是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

  “你快回去吧!你不该待在这里太久的……”殷坚柔声地提醒。

  “你呢?你不回去吗?又不是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皱起眉,总觉得心口堵着一股闷气。

  “还不行!我目前的灵力只够让我附身在低等的生物上,你总不会想跟什么螳螂蚂蚁称兄道弟吧?”殷坚低声笑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惜何弼学并不买账,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有什么不可以?”何弼学闷闷地回答,殷坚微微一愣,他从没看过何弼学这种神情,心一抽一抽地有些发痛,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这位天真得有些傻气的兄弟会这样惦记他了。

  “嘿……你想跟昆虫称兄道弟这么劲爆,我还不想这么没格调!快回去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绝不食言!”殷坚指了指何弼学身后微微泛出的白光,他还活着,还有他的旅程,殷坚绝不允许他就这么任性地放弃。

  “我怎么知道你会回来……”何弼学低声问道,他担心殷坚只是想哄他回到人间而已,其实那个笨蛋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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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哪……听着,灯亮三下就代表我回来了!”殷坚潇洒地耸耸肩,他就是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就连从阴间回来都要耍帅的狠角色。

  “‘我回来了’是四个字。”何弼学撇撇嘴。

  “你就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挑我语病?灯闪三下跟闪四下有什么分别?”

  “行了行了!你高兴就好!……殷坚,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我一定会回去!”

  一阵阴风刮起,原本就稀稀薄薄的殷坚一吹就散,何弼学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相信殷坚一定有办法回到阳间,他现在只要专心注意那道能引导他回去的白光即可,这是他俩的约定,绝不能食言。

  沐浴在白光里,何弼学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就好像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安心,这么形容有些奇怪,毕竟没有人保有这段记忆,但何弼学知道事实一定就是这样。

  白光的背后是无数嘈杂的声音,然后是大量的氧气毫无预警地涌进肺叶里,一阵电流窜过背脊,何弼学猛力地睁开眼睛。

  “先生!先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名年轻女孩语气严肃地问,何弼学茫然地望着她,被那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何弼学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天晓得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是的,他家,他应该已经从阴间回来了吧?

  “学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想不开?真该死,如果不是英男提议到你家聚聚,天知道你会怎么样?”张正杰挤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心。何弼学微皱起眉,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一堆不相干的人挤到他家来?

  “先生!你冷静点,病人需要空间!”先前的那个年轻女孩没好气地将张正杰推开,这时何弼学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护士服,很引男人遐想的护士服,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原来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救护车上,面色不善的年轻护士,紧张兮兮的张正杰,这些片段相加,太好了……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他自裁的记录又多了一笔。

  “何弼学那个笨蛋自杀?”病房外一声咆哮,何弼学盯着天花板苦笑,听声辨人,这样火气十足,好像打算冲进房间亲自掐死病人,八成就是那位面恶心地也不善良的女上司卢晓惠。

  “你知道的……坏事传千里嘛……你整个人不声不响地泡在浴缸里,我当然以为你不想活了嘛!……这……这种事传到学姐那里,总是特别夸张……”被何弼学的冷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张正杰干笑两声回答。

  “你去想办法,她现在进来会杀了我,到时就不是自杀而是凶杀了!”何弼学撇撇嘴,摆了摆吊着点滴的手送客。现在的他是一团乱,分不清那所谓的停止呼吸的那几分钟,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遇上殷坚了?还是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不管是哪个,他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倒是真的。

  “OK……OK……学长……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张正杰好奇地问。何弼学的气色还是一样地差,只是眼神流转间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不再空空洞洞地毫无人气,相反的,以前那种执著、不肯放弃的光芒又重现了。

  “还能发生什么事?差一点溺死我自己啊!”何弼学低声开着玩笑,张正杰更是讶异,真的不一样了,居然会开玩笑?不管怎样,这总是好事,张正杰不再追问赶紧离开病房,他现在的难题是要想办法阻挡外头那位由焦急转为怒火攻心的女暴君。

  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何弼学以前有误食过量药物导致差点不治的病历,医生不放心地多留他观察两天。

  “年轻人……有什么不如意别闷在心里。”走廊里,突然有位老人面容慈祥地站在何弼学身旁,何弼学只是狐疑地望着对方。虽然医院里人来人往,但他一点都没听见这位老人接近的脚步声,像是想证实他的疑惑般,老人带着笑脸像薄雾散去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何弼学张口结舌地傻站在那里。大白天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在他挂着玉葫芦的时候?事情有点不妙,非常不妙!

  “何先生,你可以出院了,我希望你两星期后再回来复诊,这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请尽快回来。”医生细心解释,何弼学随意地敷衍两句就离开了。

  殷琳低着头整理着符纸,无意间看见了桌上的银制烟盒,不禁有些发愣,她已经不需要再为殷坚准备这些烟丝了,只是每回她炼化了灵之后,总是会替这位魂飞魄散的小侄子留下一卷烟丝,期待着也许有一天还有机会拿给他。

  “小姑姑!”何弼学开锁、踹门同时进行,一阵风似地刮进吴进的书房,殷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幸亏法事已经结束了,不然像他这样冒冒然闯进来,被刑克就是他自找的。另一方面则是暗自诅咒吴进那个没分没寸的家伙,她将门锁起来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个浑蛋竟然把钥匙给了何弼学。

  “何同学,你还活着啊?”殷琳收起施术用的工具冷哼两声,突然认真地盯着何弼学,轻飘飘地凑到他身前嗅了嗅,微微地拧起秀眉。

  “你去哪里了?身上的气味不一样。”殷琳严肃地追问。因为殷坚的关系,她就像大家长似的跟何弼学那一挂人混得很熟稔,现在虽然小侄子已经不在了,她仍将照顾这些笨蛋视作理所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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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不过我遇见殷坚了!”何弼学微微一愣,心虚地回答,他至今仍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殷坚,只是心中一直抱着希望,那人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回来。

  “喔……这样啊……”殷琳仅仅很平淡地回应,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她的态度好像本就该如此,什么魂飞魄散根本不算什么。

  “这才是小侄子啊!”殷琳微笑,这个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首次让何弼学觉得这位鬼气森森的小姑姑其实美到不行。

  “你急急忙忙闯进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你观落阴成功了吧?”敛去笑容,殷琳又恢复了原本的鬼气森森,她还是非常气恼何弼学的冒失。

  “我见鬼了!”何弼学想起了在医院里的老人,背脊没来由地就是一凉。

  “你八字轻得出奇,见鬼有什么好奇怪?”殷琳哼的一声,妖怪鬼灵何弼学还见得少吗?殷坚本身就是个没心跳的活死人,他还不是跟他相处得极好?

  “大白天?戴着白金戒指跟玉葫芦?”何弼学扬起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玉葫芦,殷琳不禁脸色一沉。

  桌上的符纸全都轰的一声烧了起来,殷琳秀眉一皱,银制烟盒里的烟丝冒出一股白烟后也消失不见了,何弼学惊愕地瞪着这一幕。

  “小姑姑?”何弼学讷讷地问了一声。

  “我的道术失灵了……”听不出喜怒哀乐,殷琳平静地回答,可是何弼学却很惊恐,殷琳的道术失灵?在他的印象中,殷琳的本事比殷坚还大,她的道术竟然会失灵,这简直跟世界末日没什么两样!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我的道术失灵。”殷琳依旧面无表情地转身收拾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工具,何弼学见她没有反对,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连忙跟上。

  车子高速行驶,何弼学好奇地打量着殷琳,很不寻常的安静,以前殷琳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总是会发火迁怒他人,这一次道术失灵,她的反应却十分平静,这才让何弼学更紧张,说不定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已经气炸了。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有法力的……”殷琳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何弼学惊讶地望着她,用眼神示意请她继续讲下去。

  “就像小芸的空狐族倚仗大自然的力量,殷家的道术来自于天地间的正气,如果我的道术失灵了,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殷琳再次皱起秀眉,她口里虽然嚷着殷家的传承与她无关,可是实际上她却比任何一位殷家子孙更有天分,如果连她都受影响,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危及这个世界了。

  “我不是很明白……不过……坚哥提醒过,一定不能让鬼格格凑齐所有玉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何弼学干笑两声,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一觉睡醒告诉他这个世界快毁灭了实在有点太过刺激了嘛!

  “小侄子有说为什么吗?”殷琳显然很在意地连忙追问,何弼学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他没有说……坚哥说,再解释我也不会懂……”何弼学撇撇嘴,现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的阴间一日游绝对是真的了,对自己兄弟说话永远这么刻薄,果然只有殷坚才会这样毒舌。

  “这倒是事实。”殷琳看了何弼学一眼,后者非常不满地回瞪她,这俩姑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何弼学很惊讶殷琳竟然带他到了Yoko的别墅,对殷琳而言,她最后处理的事件正是这栋房子,想知道道术失灵的影响力有多大,只好一件案子一件案子地往回推。本来他们都希望这栋房子的主人一切平安,只可惜老天似乎很不给她面子。

  “喔!是你啊?”来开门的是个陌生男子,殷琳从他身上嗅到了不属于阳间的气味,而这个男人似乎认得何弼学,很热情地招呼着他,弄得何弼学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我了?大卸八块那个!你找到你兄弟没?”那个男人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何弼学吃惊地回瞪着他,那颗头竟然成功地回到阳间?还附身在这栋别墅的男主人身上?这下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人这么轻松地闯过阴阳两界,他不敢想象现在外头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殷小姐,很可惜你终于还是功亏一篑,相信你也感受得到天地之间有些微小的变化,只可惜你已经无能为力了。”个子娇小的Yoyo倚在墙边似笑非笑,望着众人的眼神让何弼学觉得毛骨悚然,那绝不会是个不到三岁的小孩该有的眼神。

  “不必指望你那微末的道术能再把我收服,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告诉你那个女记者朋友,别多管闲事!”Yoyo的童稚嗓音一字一句地警告着。殷琳只是挑挑眉拉着何弼学离开,在这里她的确没胜算,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殷家的天职本来就是降妖伏魔,就算天地间的正气化为乌有她也不会放弃!

  何弼学一语不发地默默跟上,边走边回头偷瞄着Yoko一家人,这下可精彩了,全都被附身?他更好奇的是Yoyo最后的一番警告,什么女记者?他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如果是制作小组,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们才不敢这么多事。

  “何同学!在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不准乱跑乱闯!”殷琳狂踩油门,车子高速飙了出去,何弼学只能紧抓着车门上的把手点头,看来这位小姑姑被那些无法无天的恶鬼们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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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本只想将何弼学扔到停车场就不管了,殷琳却被等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一男一女吓了一跳,那是面色不善的殷铣和明显受了伤的殷枫。

  “怎么了?”何弼学想也不想就跳下车帮助殷枫,彼此虽然没什么深刻交情,但总觉得她像是自己人般应该要关心。殷琳很快停好车,带着一行人上楼,更意外地发现吴进等在家里。

  “大事不好了!”还没等到殷琳开口询问,吴进跟殷铣两人就异口同声,说完还不忘互瞪一眼。

  “如果是因为道术失灵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吴进你有什么事?”殷琳摆摆手,仔细替殷枫擦药,虽然没伤到要害,不过真是伤得不轻。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失灵?”殷铣面色铁青,本来就不阳光的一张脸这下更显得恐怖。他跟殷枫和其他殷家子孙在忙着追击鬼格格,谁知道会突然失去法力,殷枫因此吃了不小的亏,还能活着只能算她命大。

  “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赶回来,殷坚……呃……是殷司,他不知从哪里运了一货柜的古物过来,我的学生正巧在那里打工,听他形容,似乎是和四件玉器同性质的东西。”吴进赶紧解释,他希望这跟殷家的道术突然失灵无关,但冥冥中却又觉得其中的关联甚大,总之跟四件玉器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他的爷爷不正是因为如此才命丧日本的吗?

  “嗯!我们正是跟踪他到货柜码头,小枫才受伤的!那东西不知是什么,我瞥见一眼,质地真的跟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一样,那东西一落地之后,我们的道术就失灵了!”殷铣恶狠狠地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很委屈地缩缩脖子,这又关他什么事?

  “鬼格格已经拥有了玉环、玉如意和长生石,不管背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她已经掌握了五分之三,我猜想……她并不只是想还阳而已。”吴进严肃地提醒,殷琳同意地点点头,如果真这么简单,也许一开始就不会分由四大家族保管玉器,或许……四件玉器和长生石,根本不该被找齐……

  一提起殷司,何弼学的心情就down到谷底。他没办法忍受那个男人占据殷坚的身体,用他的声音说话。有一次地在某个老先生家里遇上他,望着殷司搂着固伦和静公主有说有笑,何弼学就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踹他两脚,可那天他的职责是采访,十分敬业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殷司搂着鬼格格有说有笑地离开,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剩下几件玉器在谁手里?”殷铣的话说到最后几个字才引起何弼学的注意。

  “小丽手里有一面玉牌,还有玉葫芦……”吴进诚实地回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何弼学。

  “留在你身上也没用,交出来!”殷铣冷冷地命令。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怀璧其罪,何弼学这个平凡人戴着这样不平凡的东西,总会替自己惹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只是殷铣那种说话的神态、语气,令得后者下意识地想反抗。

  何弼学捂着自己的玉葫芦退了一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心底始终有个念头,他只是替殷坚保管,总有一天会还给他。殷铣眉一扬,跨前一步就想抢,可吴进出人意料地拦下他。

  “你干什么?”殷铣不满地冷哼,殷琳同样也不解地用眼神追问。她虽然也不喜欢殷铣这个人,但在这件事上,她还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她认为自己有责任替小侄子照顾好这个笨蛋,像这种会招来麻烦的东西还是别让何弼学戴在身上比较好。

  “爷爷当初会把玉葫芦交给何弼学,一定有他的深意。”吴进微笑着解释,眼神中有种不可违逆的光芒。四大家族里,吴家以术数著称,神算无遗的吴移既然仿造了个玉葫芦留在身边,并将真的交给何弼学,这其中必有他的深意,吴进虽然术数的本事及不上他爷爷,但隐隐约约也测出这步棋非下不可。

  “深意?吴移如果真这么厉害,他就不会惨死了。”殷铣十分不礼貌地冷笑。

  “就像诸葛亮点七星灯一样,命中注定的事没办法更改,或许,爷爷正是知道了自己逃不过这个死劫才欣然接受。”对于殷铣的无礼,吴进并不在意,仍旧从容不迫面带笑容地回答。

  “我相信,四件玉器分别由四大家族保管,绝对有不让它们聚齐的理由,看看现在,鬼格格只握有其中三件就已经影响了你们殷家的道术,如果真让她凑齐了,恐怕会发生什么难以挽救的事情。”吴进低声解释,他原本十分排斥自家的术数,可是自从认识殷琳之后,也开始对这些古老的家族历史产生兴趣,进而研究起来。

  殷吴严丛四家分别持有四件玉器,原本应该和代表帝皇血脉的长生石互相吸引,这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这五个神秘的东西必须分开,殷家甚至不愿意继承,才会让玉如意流落在外。吴进翻了许多私藏的古籍,发现大多数的描述都说这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可以指引帝皇血脉找到一个被称作万载千秋的穴位。所谓的万载千秋指的是该穴位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让帝皇血脉真正长生不死或者再世为人。这些部分,吴进只当是夸大之辞随意瞄过就算了,后面的部分才真正引起了他的注意,除了有少部分赞颂四件玉器和长生石的内容之外,古籍中大部分记载的是这件事非常危险,不能让这些东西聚齐,前后落差之大让吴进强烈怀疑这之间一定遗漏了一段,四大家族的先人一定碰上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跟帝皇血脉反目并带走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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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跟何弼学挂着玉葫芦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平凡人,没必要搅进这个麻烦里,况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殷铣再次冷哼。何弼学抗议似的瞪他一眼,总是这样叫他,跟他们相比,他是平凡了一点,但也没那么不出色吧?

  “命虽然不能改,但中国还有另一句话叫人定胜天,爷爷一定是推算出四件玉器跟长生石会重聚,也找到能力挽狂澜的契机,我相信……何同学一定是这个变量。事实上,所有的事情正如爷爷的卜卦一般在演绎,四大家族与四件玉器重聚,鬼格格带着长生石出现,唯一的变量则是不该出现却又被牵扯进来的何弼学。”吴进很感兴趣地看着何弼学,后者则干笑两声,这时候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想当个平凡人,不要一觉睡醒后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存亡与他有关啊!

  殷琳殷铣同时盯着何弼学看,思考着吴进刚刚的话,虽然十分荒谬,却也有一点道理,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般进行着。

  “既然如此,玉葫芦还是让何同学保管吧!要注意自身安全。殷铣,你送他回去!”殷琳简单地交代着,从道术失灵后开始,她就变得很阴沉严肃,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何弼学其实不愿意跟殷铣太接近,虽然从外表看来,他跟殷坚长得还颇为神似,只是两人的个性天差地别,殷坚说话刻薄归刻薄,但很多时候还是很有分寸,至少他并不会故意去伤害别人,殷铣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从不掩饰他对何弼学的鄙视,让人十分泄气。

  回到自家大楼,何弼学逃命似的赶紧远离殷铣,殷铣倒是很尽职地远远吊在他身后,直到确认他安全跨进电梯才转身离开。

  微微地打了个冷战,何弼学搓了搓手,不解地左右张望,为何室内跟室外的温差这么大,电梯里明显冷了好几度。不知是哪个浑蛋说的,撞鬼的时候别搭电梯,人到了倒霉的时候也会一头撞进塞满鬼的电梯里。何弼学清楚地瞧见那些轻飘飘的模糊身影不断地涌进电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在那里,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四周的身影叽叽咕咕地交谈着,有些甚至好奇地打量着何弼学,这一瞬间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一旦玉葫芦跟白金戒指再也不能保护他时,这个世界变得好拥挤啊!

  “学长!你跑哪去了?”等在门边的张正杰喜滋滋地将何弼学硬扯进屋里。整个制作小组的人全到齐了,又是啤酒、又是卤味,这群人逮到机会就想趁夜喝酒聊八卦,刚巧就让他们找到“庆祝制作人出院”这么好的理由。

  “你们真是自动、干脆……”何弼学看着一地的空啤酒瓶苦笑,他的小窝几乎像公共场合,这些混账们来去自如。

  张正杰跟小四二话不说地硬灌了何弼学一大口啤酒,呛得他眼眶泛红。耳边全是这些人的嬉笑声,何弼学不由得又回想起电梯里的意外遭遇,阴阳两界的分隔已不再明显,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拥挤,可是那个人,那个曾经挂着轻蔑笑脸但愿意用生命保护他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好像突然耳鸣似的,客厅里的嬉笑声空空洞洞,何弼学握着酒瓶,望着那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融入那个世界,一个人孤孤零零、冷冷清清地被摒弃在外,离那些笑声好远好远。

  四件玉器、长生石的阴谋越来越近,这个世界越来越危险,这份重担不该落在他肩上吧?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为什么最该负责的那个家伙一直不回来?

  “喂……你不能食言……”何弼学轻声地喃喃自语,末了苦笑着干了一杯。

  客厅里的笑声停了,张正杰他们默默地望着何弼学,大家都希望他能开心,因为他的不开心已经到了再也掩饰不了的地步,但这个问题却只有他自己能解决,其他人都无能为力。

  “啊?灯?”张英男惊叫,客厅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快速地闪烁了三次,何弼学愕然。

  “书房……”随着小四的尖叫,书房里的灯也同样闪烁起来。

  随着更多盏灯失控地忽明忽灭,何弼学颤抖着站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殷坚没有食言,他真的回来了,也正因为他千辛万苦地回来了,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在了……

  那一夜,伴随着每隔几秒便闪动三次的灯光,何弼学放纵自己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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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货柜车缓缓退入码头,一身名牌西装的殷司悠闲地看着工人们忙进忙出,沉默寡言的陆安静地站在他身旁,若不是清楚他们的底细,任谁都不会相信站在这里的两名男子都不是常人。

  “那边、那边,注意一点!”工作人员紧张地招呼。他从经理那里听来,这位殷先生运来的东西是价值非凡的玉雕像,用厚重的绒布遮盖着,虽然没见过底下的东西长什么模样,但看它几乎和一个成年男子一样的高度,若真是用整块玉石雕刻出来的,他想都不敢想这会有多值钱。

  人,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小小的贪念,这名工作人员也不例外,他倒不是真想将这座不知名的玉雕像偷走,他也没那个本事让这么大一尊玉雕像凭空消失,但好奇心一波一波地袭来,他只想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偷偷地拉起厚重的绒布,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白皙细致的裸足,他先是吓了一大跳,以为绒布底下藏着的是个活人,后来又被自己的大惊小怪弄得哭笑不得,认真一看就可以分辨得出那不是活人的脚,而真的是刀工完美的玉雕,白得通透,纹理像血管一样逼真,甚至还有几乎透明的脚趾甲。

  仿佛被那浓纤和度的小腿吸引,工作人员着魔似的掀开整张绒布,四周顿时传来一阵发自内心的赞叹声。一个找不出话语形容的女子,略侧着头半倾着身子站在一座玉制的石台上,左掌向前轻捻着兰花指,右手抬高掌心向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她双目下垂、嘴角微扬,像是在照看大地又像是在嘲笑人世,五官的比例无懈可击,混杂着东西方的优点。这真是一座很令人惊奇的玉雕像,当年的玉雕师父肯定煞费苦心才创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甚至该称她是完美的女神。白皙的肌肤披着纯白的衣衫,如雪白发上戴着白玉雕成的头冠,栩栩如生得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步下石台。

  “先生……”陆微微皱起眉,他注意到那些工人全都傻兮兮地站在玉雕像前,本想上前去制止他们,殷司先一步拉住他。

  看来不管经过了多少年,这座神像的魔力还是如此厉害,殷司摇摇头苦笑,随后慎重地打了个手印,深吸口气才敢走上前将玉雕像重新盖好。轰的一声火光窜出,殷司的符纸化成一股白烟钻进那些工作人员身体里,所有人才像大梦初醒般发傻地望着他。

  “别盯着她看。曾经有个男人就是看了她一眼,在墙上提了一首不得体的诗,最后闹得自己惨淡收场。”殷司微笑着警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得罪神,是会遭天谴的……”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洞的客厅里回响,固伦和静公主歪着头,无聊地看着桌上双脚被剁去、翅膀被扯断的乌鸦在垂死挣扎,她仍穿着一身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袍,脚踩着旗鞋配合那滴水声不断咔咔、咔咔地轻踏。

  “格格?”陆推开门进来,扑鼻的血腥味令他微微皱起眉。相处得越久,他越是不能理解殷司究竟爱这位鬼格格什么地方。她确实很美,尤其在她杀死越多人之后,气色粉嫩得几乎像个刚出生的婴孩,笑起来有点天真,不管是吃了一根甜腻的冰淇淋,或者是将某个不幸的人吸得只剩一副皮囊,这位鬼格格都一样开心,一样是那么天真可人。

  “我很无聊。”固伦和静公主嘟着嘴,伸手一扫将那只可怜的乌鸦推下桌,纤纤细指沾染了猩红的血液,更显得她的肤色有些白得泛青。

  “先生请你过去一下。”陆恭敬地回答,固伦和静公主经过他身旁时,随手将血抹在他的衣襟上。

  在堆满各式各样古董的房间里,殷司深情地望着那座仍旧盖着厚重绒布的玉雕像。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走进来,弯眉轻轻一挑,她不喜欢殷司用那种眼神看其他人,就算不是人也不行!

  “那是什么?”固伦和静公主微嘟着嘴,神态有些像受到冷落的小女孩,殷司柔情地牵着她。

  感情这种事真是十分奇妙,以殷司的个性、作为,他一向认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当他见到年仅十四岁的固伦和静公主仰着一张小脸带着纯真的笑容望着他时,就在心底发誓要保护这个小女孩一生一世,所以他处心积虑地夺舍,抢走了拉旺多尔济的身体,名正言顺地娶了这位尊贵的格格。

  开始的相处让殷司感到惊喜,固伦和静公主既好奇又勤学,他的见多识广正好与她的求知欲相契合,只是随着她懂得越多、她的野心就越大,终于威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皇室中的斗争极其险恶,殷司下定决心要与她一同分享永生不死的奥秘,可惜殷家的道术不是短时间就能学得完的,所以他只能借由其他办法来帮助固伦和静公主,才会让她在历史上“病逝”了,一躺就是数百年。

  “这位是赏善罚恶的女神,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必须对它负责。”殷司柔声解释,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他牵着她的手,他说、她听。

  “你好像很喜欢她?”固伦和静公主闷闷地回答,末了甩脱殷司的手,后者笑着追回她。

  “你想要长生不老、再世为人就得靠她了。”殷司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手印,用眼神示意陆先离开,最后再深吸口气扯开厚重绒布。固伦和静公主小声地啊一声,随后又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这座白玉雕成的女神像完美得无可挑剔,细微的纹路让她像是活人般有生气,固伦和静公主也隐隐地感觉到了玉雕像底下蕴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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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殷司微扬起头,要固伦和静公主将玉环、玉如意重新摆回她身上,后者半信半疑,取出玉如意轻轻塞进她高抬的右手里,正好嵌进她掌心中。

  “这……”当固伦和静公主将玉环套进她轻捻兰花指的左手腕后,玉雕像突然霞光大盛,地面微微震动着,一股无形的波动向四方荡开。鬼格格吃惊地望着殷司,后者半是兴奋半是焦虑。

  “古籍记载得没错……古籍记载得没错,她是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关键,只要能开启这道门,别说你想再世为人,就算你要整个世界,我都可以给你!”

  原本闹哄哄的太平洋会议室从何弼学推门进来之后就突然间忙碌起来,有人慌乱地整理着资料、有人收拾着桌上脏乱的零食和啤酒瓶,总之大家都尽可能不跟何弼学有任何眼神交会。自从上回制作小组到他家去庆祝,结果以何弼学毫无预警地大哭一场结束后,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位上司。

  “哟!学长,眼睛比较大,眼泪果然比较大滴耶!”唯一不知死活的是张正杰。何弼学耳根一红,手一伸紧紧地勒住这位学弟的脖子,他不晓得这世上有招叫做杀人灭口吗?还是,拔光他仅剩的头发比较残忍一点?

  “喂喂喂!在杀人灭口之前,先让我介绍我们小组的新成员……”张正杰一边喘气一边大笑,虽然不明白那天何弼学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大哭,不过哭过之后他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张正杰才敢放胆开他玩笑。

  “新成员?”何弼学松开手,以他们这个团队的“恶名昭彰”,居然还有人不怕死地想加入?

  “是的!陈湘慈……小湘……人咧?”张正杰刚想正式介绍,才发现长桌那头的位置是空的。

  “小湘说有新idea想找Miss Lu讨论一下就走了。”小四在一旁解释,看他一脸猪哥样,何弼学扬扬眉,又一个不怕死的美女?转头向张正杰求证,这学长学弟俩默契十足,后者同意地点点头。

  “虽然说正妹是要比较的,不过现在的样本只有张英男那个男人婆可以比,所以小湘绝对称得上正妹,但是……以学长的高标准来看,是不到小云、CK那种级数啦!”张正杰十分专业地分析,感情一向浓厚,已经被视作哥们儿的张英男则非常不服气地一拳捶过去。

  “她找学姐干吗?”何弼学随手翻了翻准备中的新单元,老实说,卢晓惠真是个非常无趣的人啊!这种节目有什么精彩度可言?

  “她似乎在追一个报道,就是学长之前遇到的地铁隧道喋血案。小湘本来是正牌记者,听说太热心那个案子才转到我们这边来的。”张英男瞪了这票男生一眼后回答,她不是不漂亮,只是不那么漂亮,用不着直接把她视作男人吧?

  “这么怪力乱神的事她敢拿去跟学姐讨论?”何弼学假装惊讶地强忍笑意。

  “所以我赌她撑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辞职!”张正杰笑眯了眼睛摊开小本子,上头记满了整个制作小组的赌金,这群家伙丝毫没有同事爱地拿新成员的去留时间来打赌。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我赌她撑半天!学姐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错的!”何弼学嘻嘻笑着掏钱,张正杰白了他一眼后随手记录,这时何弼学注意到了有位勇者竟然敢赌陈湘慈会留下来。

  “哇噻!这位仁兄恐怕没见过学姐发飙吧?谁这么独具慧眼?”

  “她自己啊!”

  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这位据说很火辣的新成员,何弼学背起包包随便丢给标哥一个出外勘景的理由,就打算偷偷溜去吴进家找殷琳。几天前发生了她的道术失灵事件后,他一直很不放心,况且,他还得把殷坚的魂魄已经回来的事情告诉她。

  很惊讶地发现吴进竟然在家,这位考据狂说起来算是个顶尖的知名学者,很多时候都待在学校里做研究,这个时间还留在家里,实在有点奇怪。

  “有事?”显然也被何弼学的造访吓了一跳,吴进摘掉眼镜,停下手中的工作。

  “我来找小姑姑的,殷坚回来了……”何弼学话才刚说完,吴进书桌上的台灯就快速地闪动三次,后者瞪大了眼睛。

  “殷……殷坚?”吴进吃惊地问,从何弼学那笑弯了的眼睛里得到肯定了的答案,真不愧是殷琳的小侄子,连魂飞魄散都不当一回事,实在好强悍。

  “小琳为了道术失灵的事将自己关起来不让人打扰好多天了,看得出来她非常沮丧。”吴进跟何弼学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二楼,正在此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殷琳无声无息地像个幽灵一样滑了出来。

  如果吃惊过度下巴真的会脱臼的话,那么现在楼底下的两个男人恐怕得忙着捡遗失自己的器官了。一直以来,殷琳都不属于那种靓丽抢眼的美女,虽然五官清秀,但整体气质总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是何弼学从没见她这么夸张过。殷琳长久以来都惯穿黑衣,只是她总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可是现在正慢步下楼的殷琳,黑色的皮裙、勒出细腰显得很丰满的背心……在这种温度下穿着如此节省布料的服装,何弼学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女人。

  “小……小姑姑……”何弼学咽了咽口水,在他印象中殷琳算是“长辈”,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她是女人。

  “小琳!你这是干吗?”吴进有些不高兴,看着殷琳那一身的打扮和除了口红之外全是黑色的彩妆,吴进的心脏快不能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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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我想了很久,既然天地间的正气已经弱得不足以维持我的道术,那我为何不借用另一方的力量?”殷琳嘻嘻笑着,何弼学脖子上的寒毛竖了起来,这绝不是他所熟悉的殷琳,感觉她好像嗑了过量的药物,整个人呈现亢奋状态。

  “小琳,你很不对劲,还好吗?”吴进很担心,他所熟识的殷琳绝不会用这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人,就好像一个小孩突然拿了把威力强大的枪,正准备去大干一场。

  “从没这么好过!”殷琳冷笑,凌厉的眼神一瞪,吴进整个人就弹了出去撞在墙上,何弼学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殷琳压倒在沙发上。

  “真不懂我以前干吗掩饰自己的强大?……仔细看,你确实长得挺可爱……”殷琳笑着吻了何弼学一下,后者的脑袋根本就惊吓得当机了。

  “小琳!你清醒点!你被那些负面的力量影响了!”吴进吃力地爬起来。

  “我只是诚实地面对自己本来的样子而已,害怕了吗?交了个女巫女友?”殷琳咯咯笑着,魅惑地送给吴进一个飞吻,随后摆摆手打算离开。

  “小姑姑!”何弼学终于回神地急唤,他本来是想来告诉她殷坚回来的好消息,怎么知道殷琳自己出问题了。

  “放心!我还没打算毁灭这个世界,只是想去修理修理殷司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而已!”

  瘫坐在沙发上,何弼学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殷琳强吻他?

  “这下糟了,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更棘手!”吴进神经质地嘀嘀咕咕。

  “什么意思?”何弼学的音量稍大了些,终于将吴进从自言自语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自从小琳道术失灵之后,我去翻了古籍,终于对四大家族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吴进带着何弼学走进吴家保存书籍的地方,几排连壁的书柜让这个房间看上去活像个中型的图书馆。

  “四大家族分别管理着不同的职务,殷家的道术代表武力,丛家的血统代表外交,我们家则掌管着记录与术数……”吴进抄出一本古籍解释。

  “什么?什么什么?血统?”何弼学一头雾水。

  “你如果看过小云家的族谱,你就会发现《山海经》真的不算什么!”吴进将一泛黄的卷轴塞到何弼学手里,可何弼学压根看不懂里头的字。

  “小丽家则类似于影武者,他们的各种表现都接近帝皇血脉。”吴进越说越兴奋,只可惜何弼学跟他并不是同一类人,一点也激动不起来。

  “因为我们家负责记录与保存,所以我才有这个机会研究四件玉器,结果我发现了这个……”吴进又抽了一本古籍出来。何弼学望着那些在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籍,暗想吴进如果每一本都翻过了,那他也不算平凡人了哩!

  “吴家的祖先明确地警告过,四件玉器与长生石绝不可以重聚,否则一定会给人间带来毁天灭地的灾祸。”吴进快速地翻动着古籍打算证实给何弼学看,后者只是摆摆手让他继续,鬼才看得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这本书里写着,四件玉器与长生石是属于一位创世的女神所有,当她重临人间之后,将审视世人的行为并做出判决……吴家的祖先推算,世人会自取灭亡……”吴进微微皱眉,其实古籍中还有许多部分他还没弄明白。

  “他算得还真准……”何弼学苦笑。

  “这事很严重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吴进略为不满。

  “女神耶……这太无稽了!”何弼学摇摇头。

  “你相信有鬼却不能接受有神?你也好有趣!……事实上,按照古籍的记载,许多事都是合理的。帝皇血脉在历史上有个名称,被唤作‘天子’,天之子,足证明他们其实来自不同于人类的地方,在他们的血液里流着想追求长生不死的因子,因为他们最初正是来自这样不会老不会死的地方。”听完吴进的解释,何弼学惊得呆愣在那儿,他虽然是个历史白痴,但也知道第一个自称自己是皇帝的家伙,发了疯地想找到长生不老药,死后连墓在哪里都没人找得到。

  “你了解了?……现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看看小琳,道术失灵后被让负面力量影响得心性失常,如果女娲重临人间,你觉得会怎样?”

  沉默地凝视着星空,自从玉环、玉如意重回女娲像身上后,天地间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好像一切善恶可以轻易地被感受到,彼此间互相拉扯。殷司苦笑,他无意毁灭这个世界,是世人自己步向灭亡。

  殷司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这座传说中的女娲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四件玉器跟长生石真正的归属便是她,而他心底也清楚,女娲被唤醒的那天,便是这个世界的审判日。

  “剩下的玉器在哪里?”胸前挂着翠绿色长生石的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走到殷司身边,即使行动上有些不方便,她还是固执地穿着彰显她尊贵身份的服饰,就算她的朝代早已过去,她始终如一地高高在上。

  “玉牌的下落还在调查,玉葫芦在何弼学身上。”殷司温柔地望着她,可说到何弼学的名字时显得特别轻柔,这种情况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每次夺舍时他总会被原本的灵魂影响,如果是平常人还好,但像拉旺多尔济、殷坚这类人,情感强烈到足以影响他的时候,情况就有些糟。他原本就对固伦和静公主有好感,加上拉旺多尔济的迷恋,自然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又多了殷坚对何弼学根深蒂固的羁绊,他实在耗去了太多心思在感情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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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弼学?”固伦和静公主眼神一亮,顽皮之间隐隐约约藏着凶残,她记得那个大眼睛的男人,如果玉葫芦还在他身上,那事情就简单许多,把人杀了,抢走玉器,一干二净。

  “这事我会处理,你不必费心。”殷司柔声说着,语气却意外坚定。他知道固伦和静公主打什么主意,唯独这件事他不希望最后的结局太过血腥,也许他打从心底有些瞧不起这些平凡人,但这不代表他得用残忍的方式去捏死一只蚂蚁。

  “是我多心,还是你对那个叫何弼学的男人特别不一样?”

  “是你多心……”

  何弼学紧急被call回电视台,新成员陈湘慈果然跟他的顶头上司卢晓惠吵了起来,两个女人的战争没人敢介入,标哥打的如意算盘是想推何弼学出去当炮灰,一个是他手下、一个是他学姐,总不能让那个男人置身事外吧?不过外表纯良,其实内心非常险恶的何弼学,硬是拖了快一个钟头才“急匆匆”地赶回电视台,就算发生核爆,世界末日也早过了,这家伙像事不关己一样坐在太平洋会议室里纳凉。

  “标哥会杀了你的……”张正杰一直在强忍笑意,何弼学则是一副“他如果还有命来杀我,就让他杀吧!”的得意表情。要安抚卢晓惠那头母狮子,标哥绝对要比猫还多九条命。

  “嘿……你是小湘吧?我是何弼学,你跟着他们叫我学长就可以了!”何弼学友善地伸出手,眼前那个留着一头棕红色卷发的年轻女子用力地回握他。

  “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哩!”小湘嘻嘻笑着,何弼学注意到了她的牙齿矫正器,现在的年轻女孩很肯花心思来改善自己的外表。

  “命不够硬千万不要打学长的主意喔!”张正杰调戏着新人,陈湘慈则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何弼学高举右手,陈湘慈点点头,俏脸红得快跟她的棕红色卷发一样了,她还没遇过像何弼学这样的上司,年轻、帅气还十分可爱。

  “我们部门很黑啊!为什么还想转调过来?”真正发问的是张正杰,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挺伤人的,何弼学凶狠地妄想用大眼睛瞪穿他。

  “学长你记得前一阵子的地铁喋血案吗?还找不到凶手是谁的那件案子……”陈湘慈深吸口气之后神情一暗,制作小组的其他成员互看一眼,全都围了过来,他们比谁都更清楚地铁隧道内发生了什么事,何弼学命大,遇到那件事竟然还活着。

  “怎么了?”同是女生,张英男坐到她身旁拍了拍肩膀安慰。

  “书宇本来不会死的,我如果不约他……”说着说着眼眶一红,陈湘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会议室里那些大男人全都尴尬不已,何弼学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掉眼泪。

  “我知道他是混黑社会的,但他只是个小会计,怎么可能遇到江湖仇杀?还死得这么惨?我不相信!我知道隧道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愧是记者出身,陈湘慈的新闻触感非常灵敏,一双大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一定会将背后的真相挖出来。

  “小湘……”何弼学微微一叹。他当然记得那个陌生人,只是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那个陌生人为了和女友约会惨死在隧道里,而他的女友竟然成了自己的下属。

  “学长,请让我继续追这个案子!拜托……”启动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攻势,何弼学没想到自己也有惨败的一天,现在终于明白殷坚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可怜兮兮小动物的杀伤力才是最强啊!

  由于个性太过善良又容易心软,何弼学真的为了陈湘慈去跟卢晓惠据理力争。据张正杰事后转述,那对学姐学弟在办公室里大吵的那一架,火力足以将本市炸翻好几回,最后非常意外的竟是何弼学得胜,卢晓惠那种铁青着脸答应他开专题的神情让人不禁感到背脊阵阵恶寒,总觉得她会半夜跑去钉小人。

  “呼……”将包包一扔,何弼学瘫在沙发上。自从确定殷坚回到阳间后,他又再度搬回这里,毕竟从殷坚的房子步行到电视台很近嘛!

  茶几上的照明灯快速地闪烁几下,何弼学望着灯傻愣愣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殷坚“生前”这么无趣,魂飞魄散后反而顽皮起来。

  “够了!我知道你在啊!”何弼学咯咯直笑。

  “关我什么事?灯泡坏掉了,呆子……”殷坚冷冷地回答。何弼学吓得整个人跳起来,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个一身名牌西装,翘着长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殷坚。

  “坚—坚—坚—坚哥……”何弼学结结巴巴,伸手戳了戳殷坚,果然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触碰不到他。

  “镇—镇—镇—镇定……”殷坚沉声取笑,何弼学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原本已经魂飞魄散的人,突然告诉你他溜回人间了,现在更大大方方地现出人形,这家伙简直强悍得不像话,只是再怎么强悍,两人见得着却碰不到,反而加深了天人永隔的心酸。

  “不要那么难过,我一定会抢回自己的身体,那么帅的五官绝对不可以便宜殷司那个老家伙。”像是感应到何弼学瞬间转变的情绪,殷坚低声安慰几句。

  “你……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恢复?”何弼学左看右看地仔细观查着殷坚。虽然一直很相信这个变态死人命很硬,但是恢复得这么快,完全像没事人……呃……没事的灵魂一样也太诡异了,这总不能解释成老天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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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世界的气氛正在变化,负面力量突然大涨,你知道的……人死属阴,负面力量大涨意外帮了我一个大忙。”殷坚并不了解事情缘由,只能简单地解释,反正说得太复杂何弼学那颗只会跳跃的脑袋也运算不过来。

  “啊!小姑姑也被影响了……”何弼学果然话题一岔,叽里呱啦地转述吴进的研究结果,殷坚越听俊眉越皱越紧。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理吗?如果女娲真的是创世女神,她要真不爽这个世界直接毁灭它不就好了?干吗还要这样大费周张,让恶的力量大盛,这样不是很奇怪?”何弼学嘟着嘴,他是天生乐观的人,就算这世界发生再多的恐怖事件,他还是坚信人性本善。

  “吴进有没有说,这是女娲第几次灭世了?”殷坚问,何弼学不怎么肯定地伸出五指。

  “换言之,她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她只是不想凡人活着,难怪让负面力量大盛啊……”

  “什么意思?我不懂!”

  “呆子,还有什么灭世方法比让人们自相残杀来得更有效?”

  阵阵难闻的气味传来,陆皱紧眉推开门,好几团干瘪的人皮囊跌了出来,反胃的感觉直涌到嘴边。殷司不止一次劝固伦和静公主不要在自己家里杀人,可惜这位鬼格格没有一次听进耳里,每次殷司一提她就不可抑制地恼怒,陆不禁替先生大感不平。

  “陆,格格在休息,我要出门一趟,你照顾她。”殷司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人囊,再看看陆那铁青的脸色,不禁苦笑数声。他接收了殷坚拥有无穷力量的身体,再加上自己经年累月修炼得来的道术,照理说他该是天下无敌才对,偏偏对上固伦和静公主,他就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先生,你气色不好。”陆关心地说。他知道殷坚这个身体有先天上的缺陷,不必呼吸、没有心跳,简单说他根本不是个活人,能让殷司行动如常需要的是大量的灵力,而没有殷家提供的烟丝,没人知道殷司究竟用什么方法使自己如常人般生活的。

  “这正是我要离开的原因。”殷司眨眨眼,陆点点头,虽然不喜欢那位鬼格格,但他会永远忠诚地完成殷司交代的任何事。

  殷司前脚刚走,殷琳踩着细跟高跟靴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诡异的神色让陆有些毛骨悚然。

  “小弟,那个该死又没死的鬼格格在哪里?”殷琳咯咯一笑,鬼气森森。陆望着她半晌,咬咬下唇,伸手指了指房间。

  “Bingo……”

  提着一大篮水果,何弼学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敲了敲病房门,素颜的严丽安静地替他开门,她看上去苍白、纤弱,带着另一种柔美的气质。

  “士玮……还没醒,你的水果摆在这里会坏的。”严丽微笑了一下又坐回何士玮病床旁,深情缠绵的眼神专注地流连在他身上。何弼学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鼻酸,一直以来,严丽给人的感觉就是强悍、坚定,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这么瘦,没想到这位商场上的女强人,一旦动情谈恋爱,就会完全的投入进去,只是面对着不会再清醒的何士玮,何弼学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水果是带来给你的,我听你的秘书说你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你如果病倒了,哥……哥他会不安心的。”何弼学勉强挤出个笑容,他知道严丽一直抱着一个希望,何士玮一定会清醒。对她而言,金钱根本不是问题,什么名医、什么好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肯放弃,看她这样子付出,何弼学咽下了所有想阻止她的话,他不敢将何士玮失去了灵,就算活下来也永远不会清醒这个事实说出口,也许,也许在他的心里同样存有一丝丝希望,严丽的痴情或许会感动老天爷。

  “下个月会有一批新药,听说在美国人体实验效果不错,30%的植物人有反应,虽然不清楚结果会如何,我已经先安排好药品进口的事宜了。”严丽苍白的脸孔漾出些生气,何弼学知道连她自己都知道希望不大,但仍是笑了笑,彼此互相打气。

  “等哥清醒了,叫他以身相许啦!害你花这么多钱……”何弼学体贴地削了个苹果给严丽,丑虽然丑了点,但这份心意总算逗笑了这位过分苍白的美女。

  “你不是很忙?电视台的工作不清闲吧?不用常常来陪我们了,顾好你自己,士玮最紧张的小弟就是你,不要让他担心。”严丽咬了一口多汁香甜的苹果,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鼻尖,眼眶瞬间泛红。曾经,有个男人也是这么宠爱她,从不在乎她的身份,没有什么名牌的礼物、贵重的珠宝,但令严丽最感动的是他即使累坏了,还会体贴细心地削一个苹果给她,那股香甜的滋味,她愿意用她所有一切去换回。

  “嗯……我今天来,还有件事……”何弼学支支吾吾。虽然事情发展得有些严重,但他真的不觉得这时来打扰严丽是好时机,正当他想打退堂鼓时,却突然像是让人挥了一掌,他打了个冷战,恶狠狠地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瞪了一眼。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你请殷坚替你鉴定一块玉牌吗?”何弼学低声问。严丽侧头思索了半天才缓缓点头,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缘分真是好奇妙,当初谁会想到严丽后来的男友会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大眼睛制作人的堂哥。

  “嗯!怎么了?”严丽狐疑地望着何弼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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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呃……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事……不过……呃……那个……那个……好啦!我要说了嘛!不要一直推我!”何弼学支支吾吾半天后,突然朝空气大吼一声。严丽挑了挑秀眉,看来这阵子大家压力都太大了,何弼学都有些疯疯癫癫了哩!

  “四件玉器的其中之一正是那块玉牌,不管你信不信,它都拥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凑齐玉器跟长生石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把哥害成这样的那些人……正想抢夺这些玉器,所以我想……也许……那个……”

  “把玉器交给你保管?”

  “呃……如果不麻烦的话……”

  何弼学干笑两声搔搔头发,眼神瞟来瞟去地不敢直视严丽。怎么说他也算个正常人嘛!提出这种要求真是挺没脑子的,那块玉牌不晓得值多少钱,总之是何弼学负担不起的那么多个零,光凭一句话就想严丽把玉牌给他?只有殷坚那个脑子进沙的家伙才会觉得有可能。

  “我知道了,那东西现在摆在保险柜里,你明天过来拿吧!”严丽平静地回答。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她就不担心他把东西弄丢或者私吞了?

  “那玉牌还没贵到我不能做主,就算掉了、碎了也没关系,我负担得起。”严丽轻声笑着,眼神中又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何弼学吐吐舌头,他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心电图的波形规律地跳动着,病房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绝望。

  “殷大师……你帮帮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出气多、入气少,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捉住殷司,焦急、艰难地哀求不已。

  “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殷司苦笑。为什么这些曾经呼风唤雨的人,到濒临死亡之际总显得如此贪生怕死?他并不能带给其他人永生,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愿意便宜了这个老人,他所能做的只是提早解脱他的痛苦。为了生存掠夺他人的灵,殷司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殷大师、殷大师,我知道你可以的!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殷大师!求求你,救救我……”老人回光返照似的强行撑起身体紧捉着殷司,他快到生命的尽头了,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他拼杀了大半生得来的荣华富贵就都成过眼烟云了,他不甘心,说什么也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殷司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老人的额头,冷凉的触感让老人大大地呼出一口气,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殷司延续他的生命。突然间,有种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他狐疑地瞪着殷司,突然眼神一变,一股凉意钻进身体里,生命像流水般无可阻拦地溢出。老人张大嘴咯咯、咯咯的意义不明,一道幽绿色的光芒自额头浮出,被殷司一把抓在手上,老人的眼神瞬间黯淡,最后一口气终于还是没能喘过来。

  “我说过,我帮不了你……”

  房门外医生护士乱成一团,何弼学好奇心杀死猫地频频探头打听,意外地瞄见优雅退出病房的殷司,修长的身形、绝佳的品位,那熟悉的侧脸让他的心不由得隐隐地痛了起来。

  “何同学?”低沉中有些迷离的嗓音,何弼学有一瞬间迷惑了。那种语气,那种神态表情,还有那个他专用的昵称,要不是殷坚的魂魄跟在何弼学身边,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表情一变,神色不善地拦在门边,他担心殷司是为了抢夺严丽或他的玉器。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抢玉葫芦的,这事不急……”殷司沉声笑着,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遗留下的记忆,他对何弼学很有好感,可以说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对方,虽然最后一定会面临抉择,而他也一定会选择固伦和静公主,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事情能和平地落幕。

  “怎么了?”严丽好奇地跟了出来。殷司扬扬眉,他认得这个女人。他在这间医院“解脱”了多少人,他就见到了这个女人多少次,她一直默默地守在那个永远不可能清醒的男人身边,痴情得让他不知不觉地为她感到心疼,那种执著、深情的眼神,殷司觉得万分熟悉。

  曾经,固伦和静公主也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只是当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她纯洁的眼神也跟着变了,直到她自死亡中清醒,过度膨胀的个性越发扭曲,这也是为什么殷司一心一意地想让固伦和静公主再世为人,他自私地期望着,也许一切能重新再来,格格还会变成原来那位天真娇憨的小女人。

  “没事,我先走了!”何弼学呵呵两声,顺手将严丽推回病房去,随后拽着殷司到太平梯。别说严丽曾经有可能会是他的堂嫂,就算现在不可能了,光冲着他们互相认识这一点,何弼学就产生了无穷的保护欲,绝不允许殷司伤害她,就算拥有殷坚的脸也不可原谅。

  殷司觉得很有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年轻人,只见何弼学大眼睛莫名地燃烧着火焰,圆圆的脸颊上有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很稚气,却又有点坚毅。一想至此,殷司又警觉地甩甩头,这个身体对何弼学的感情太深,时刻影响着他,这不是好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机立断地解决何弼学,不仅可以切断这份情感,还能顺道取走玉葫芦,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他早该做了,偏偏他始终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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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殷司凑在何弼学耳边沉声说,吓得后者连退好几大步靠在墙上。对何弼学而言,他误以为殷司想杀他,就像殷坚常用的老方法。因为这个微妙的激烈反应,殷司更觉得何弼学有趣,故意靠得更近,将他困在角落里。

  “如果我真想抢你的玉葫芦,你以为你阻拦得了?”殷司低声笑着,何弼学下意识地握紧脖子上的玉葫芦。的确就像殷司所说,只是他暂时不急着要这些玉器,否则凭何弼学那点身手,有什么本事阻止他?

  “呃咳!”突然,一名穿着白色短裙的护士出现在楼梯口,神情尴尬地看着他们两人,跟着俏脸泛红地快步离开。

  殷司正打算开口取笑几句,突然间脸色一变,固伦和静公主出事了……

  话分两头,因为陆刻意不阻拦,殷琳轻松地溜了进去,边走边摇头,这双层大厦价格肯定不菲,结果这些个变态竟然弄了具石棺进来?太有品位还是太无厘头了?

  “Kitty、Kitty……”殷琳阴笑了两声,手捏符纸一扬,火光过后石棺开了个小缝。

  略施点力气,殷琳推开棺盖,秀气的眉毛不由得扬了起来,又一副棺材?这位鬼格格还真讲究,都什么年代了,她还又棺又椁的,不嫌麻烦?

  殷琳的细指沿着棺木的雕纹慢慢游移,下一瞬间毫不客气地掀开棺盖。只见固伦和静公主安稳地躺在里头,双手交叉地摆在胸口,翠绿色的长生石紧贴在她心口一闪一闪地冒着妖异红光。

  “嗯……气色这么好?”殷琳鬼气森森地冷笑数声,自从让负面力量影响,她满脑子只想将这些障碍者消灭掉,殷司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算一个,固伦和静这个鬼格格是另一个。

  红线绑成的金钱剑自衣袖里滑出,殷琳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剑上,隐隐泛出金光。

  “妖孽,受死!”殷琳目露凶光,金钱剑狠狠扎进固伦和静公主的心口。一阵无法形容的凄厉惨叫飙了出来,刺痛人耳膜。

  不曾跳动的心脏突然间莫名地颤抖几下,殷司的脸色瞬间煞白,固伦和静公主出事了。

  “该死!”殷司手掌一劈,虚空中突然冒出一个裂口,他片刻不停地跃了进去。

  “该死……”何弼学瞪大眼睛望着那个缺口。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遇见这种情景,那个缺口明显就是穿越空间的裂缝,虽然明知会有危险,但以何弼学这种白目的个性,要他不尝试一下是不可能的。翻了翻包包,确定心爱的DV有随身携带,何弼学牙一咬就跟着跃进裂缝里。

  “啊啊!”固伦和静公主尖声高叫,十指又曲又张,紧追殷琳不放。

  嘴角的鲜血未干,殷琳腿一软跌倒在地。金钱剑插进固伦和静公主心口的那一瞬间,长生石红光大盛,殷琳闪躲不及被震飞老远,鬼格格则笔直地跳起,怒不可遏地追杀殷琳。

  虚空中突然发出撕裂声,殷司自裂缝间跃了出来,惊险地接住扑倒的鬼格格,她胸前一大片血渍,肤色正渐渐变灰,殷琳的那把金钱剑真的重创了固伦和静公主。

  “你对她做了什么?”殷司双目冒出怒火,杀机大盛,符纸捏在手上,打算放出五雷轰顶。突然间,何弼学也自裂缝中摔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跌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金钱剑插得更深……

  “和静!”殷司焦急地冲回固伦和静公主身边,何弼学则慌乱地扑到殷琳身旁,两个女人浑身是血,触目惊心。

  “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固伦和静公主瞪着自己的双手尖叫,心口受伤的地方还不断地涌出深褐色的浓血,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一瞬间变得又老又皱,灰白干枯得令她不敢去触摸自己的脸。她本来就已经死了上百年,又吸食了太多活人的精气,殷家的道术正是对付她的最佳法宝,所以殷琳才能一出手就重创她。

  “和静!”殷司心疼地拔出她心口的金钱剑,双目赤红地瞪着何弼学跟殷琳,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痛恨殷家道术。他天负异禀,因写下了忌禁的返魂咒被逐出殷家,后来修习了古籍中记载的夺舍,又爱上了尊贵的大清格格……他本来就是不平凡的人,偏偏被局限在人世,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冷眼旁观,却没想过原来自己还会气愤,他对固伦和静公主的爱恋,早超过了他的预期。

  “杀了她!杀了他们……”固伦和静公主尖叫着将自己缩成一团,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乱,灰白干枯的长发披散,吓得她不由自主地狂打冷战。

  “小姑姑!”何弼学扶起殷琳,她胸前那一大摊血渍让他担忧不已。

  看着固伦和静公主的情况越来越糟,原本粉嫩漂亮的五官如今变得又干又皱,殷司的怒火越飙越狂,他嗖的一声冲到殷琳身前,何弼学紧张地将殷琳拉往身后保护,大约是惊吓过头抑或同样也是怒气不息,他头一次如此毫无畏惧地回瞪着殷司。

  “让开,我还不想杀你!”殷司冷冷地命令。

  “你也是殷家的一分子,居然爱上那个鬼格格,你要耍深情那是你的事,但是你还陷害殷坚,现在还想伤害小姑姑?你还是不是男人?”何弼学吼了回去。殷坚还在的时候,虽然偶尔嫌他笨、骂他冲动,可从没用过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对他,何弼学胸口哽着一股气,他要他的坚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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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爱上和静有什么不对?”殷司冷笑,何弼学变得更加愤怒,冲上前去就是一拳。他是平凡人没错,没法力也没道术,可是长得手长腿长,论打架他还没差到哪去。

  “若不是你故意留下那道返魂咒,殷坚会这么可怜?最浑蛋的就是你!”一拳不够,何弼学还想再补一拳,殷司舔舔嘴角,轻松避过,顺势捉紧他手腕,使力将他按在墙上。

  “那好……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殷司双目赤红,伸手掐住何弼学的脖子。

  殷坚要杀我?这是何弼学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收紧的双手正勒紧他的脖子,残存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出体外,何弼学在心底苦笑,果然因为脑子不清楚了才会有这些可怕的想法。

  随着何弼学又踢又打的力道愈渐微弱,殷司又冒出了一丝丝迟疑的念头,他不想他死……该死!又是这种恼人的情绪,殷司发狠地更加用力,他不能再容忍殷坚对何弼学感情影响他的决定了。终于再也呼吸不到空气,肺叶彻底地燃烧起来。

  “阿学!”殷琳爬了起来,使出吃奶的气力,耗尽仅剩的灵力射出一张符纸,七只冒着惨绿幽光的火龙冲向殷司。

  “雕虫小技。”殷司一手仍掐着何弼学,另一手射出一张符纸,同样七只怒张耀眼金光的火龙窜出,火龙们互相撕咬,空气里爆出火花。

  耗尽力量的殷琳昏倒在地,殷司冷笑数声,将注意力转回何弼学身上,正打算结束这场闹剧,动手扭断他脖子时,一道寒气冷不防地钻进他背脊里,殷司霎时脸色大变。

  “殷……殷司……”一直萎缩在地上的固伦和静公主哑着嗓子叫他,她看得出来殷司的样子很糟,这个男人绝对不能倒,她还得倚仗他才能变回原本漂亮的外貌。

  “这女人阴我……”殷司铁青着一张脸。原来从一开始殷琳就不认为那道符咒能杀死殷司,她只想消耗他的灵力,殷坚的身体有着这个致命的弱点,一旦少了生灵支撑,他马上会陷入不死不活的状态。

  “只是她算漏了一点……你在我手上!”殷司略松了松掐着何弼学的手,现在他反倒不能让何弼学就这样简单地死了,他需要他的生灵。

  “殷……殷坚……”何弼学一边攥紧玉葫芦,一边有些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神情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本来不会死的,怪就怪在你为什么要认识殷坚!”殷司低声笑了笑,跟着一吻。

  何弼学曾想过自己可能会是什么死法,毕竟他的工作性质不太正常,可是让个男人活活吻死确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何弼学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只想到这些。唇上是同样的触感,就连刮胡膏都还是同一个牌子,要不是对方打算杀他,何弼学有种回到第一次替殷坚人工呼吸时的错觉,原来这样就是灵魂要被吃掉的感觉吗?凉飕飕的电流不断地自背脊往上蹿,就好像某种东西硬被抽离身体,何弼学在心里尖叫着自己快死了、快死了,可是生理上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灵魂被吃掉的特色,死得很舒坦?

  原本只想速战速决,没想到这一吻竟演变得有些诡异,凉飕飕的寒气不断地自何弼学身体向他传来,一瞬间渗进他身体的每个细胞。殷司有些狐疑,这情形和之前几次大不相同,只是他已经不可能回头,吸干了何弼学的生灵之后松开手,任由那个大眼睛的年轻男子像断线木偶般沿着墙慢慢滑落。

  房间里弥漫着冷森的空气,固伦和静公主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灰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干瘪枯瘦的外形让人再也认不出她是那位原本年轻漂亮的大清格格。何弼学头歪向一边,斜斜地倚着墙坐在地上,殷琳则倒在他身旁,只剩殷司一人还站得直挺。

  “殷司,玉器……”固伦和静公主哑着嗓子提醒,她急需四件玉器和长生石来帮助她还阳,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这样不人不鬼,她几乎快要崩溃。

  殷司点点头,走近两步想要扯下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突然间顿了一下,他有些不解,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呵呵呵呵,这才是真正的阴你……”阴阴的冷笑声自殷琳的口中发出,她睁开眼勉强爬了起来,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神情得意地望着殷司。

  “你是什么意思?”殷司脸色煞白,四肢开始僵硬、发麻,再也不受控制。

  殷琳还来不及回答,本来歪歪斜斜坐在一边的何弼学突然眨眨眼蹦了起来,生龙活虎的一点都不像刚被吸干生灵的模样。

  “你……”殷司吃惊地瞪着何弼学,何弼学比他更茫然,张大眼睛无辜地回望着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除了有点头晕之外,其他的还是一如往常,平凡得要命。

  “小侄子……如果你还抢不回自己的身体,你就等着被我打得魂飞魄散吧!”殷琳咯咯笑着,像在说一件绝对有把握的事,心情显得十分愉快,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开心地看着殷司一点一点地失败。

  “小姑姑!你跟坚哥串通?”这下连何弼学都感到吃惊,他以为殷琳受到负面力量影响所以失控,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清澈的双眼、狡黠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一样。

  “很意外?我的道术一向都很高啊!有个鬼魂趴在你背上跟前跟后,我会看不见?”殷琳翻了翻白眼。殷坚回到阳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殷琳商量该怎么夺回身体,殷司当然不会乖乖配合,于是他们打算来点小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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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殷坚附在他身上?”殷司怒气扬升,他感觉到体内有另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伺机想将他的灵魂逼出去。

  “很有效不是吗?”殷琳嘻嘻笑着,何弼学的脸色虽然还有些白,但也跟着开心起来,还有什么比殷司主动将殷坚的灵魂吸回身体里更简单的解决方法?

  “你就不担心我意外杀死何弼学?”殷司双目转成赤红,不只四肢不受控制,他觉得思绪也开始失控。

  “小侄子不会让他出事(坚哥不会让我出事)!”殷琳跟何弼学异口同声,说完两人还相视一笑。他们一直对殷坚有下信心,连魂飞魄散了都能回来,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殷司没有答话,紧闭双眼,用所有精力去对付殷坚。何弼学紧张地闭气,该不该趁这个时候给殷司几拳?不是他不相信殷坚的能力,只是……那家伙一直很懒得修习道术,而殷司这个老不死的对道术非常了解。

  “小姑姑……你觉得坚哥会赢吗?”何弼学压低音量问,伸手东摸摸西摸摸,想找样东西来当武器。殷琳白了他一眼,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想过,他打算扁的那个是她小侄子的身体?

  “不会!殷司的道术比小侄子高多了,把他想象成比小芸更老的妖怪就可以知道小侄子肯定会被修理得很惨!”殷琳用力地拍了一下何弼学仍摸东摸西的手,他以为他能帮上什么忙。

  “小姑姑!”何弼学急叫,如果斗不过对方,那干吗还送上门去?

  “兵书有云,声东击西!”殷琳狡黠地眨眨眼,捡起地上的金钱剑,对着固伦和静公主就是一阵追杀。

  这招果然有效,虽然殷琳早就用尽灵力,一时半刻也使不出道术,只是能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多戳几个洞,也够吓死这位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的鬼格格了。固伦和静公主一边闪躲一边尖叫,殷司自然静不下心来对付殷坚,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周围开始聚集起诡异的黑气。

  “殷司!殷司,救我……”固伦和静公主连滚带爬地闪躲着殷琳,如今的她看起来像个枯瘦的老太婆。

  “啊啊……啊……”殷司抱着头痛苦地叫着,何弼学紧张地冲到他身边,他担心出事的是殷坚。

  过了一阵子,只听见不知是谁的沉重呼吸,殷司还是殷坚跪倒在地喘息,何弼学跪在他身前,忧虑地等待宣判,他无法想象万一失败怎么办?绝对不会的,殷坚不会让他失望的!

  “坚哥?”何弼学小小声地问。等黑雾从不知是殷司还是殷坚的身上全部散去,那人张开眼,用清澈明亮的眼神回望着他,跟着又是一声嚣张到欠扁的轻蔑冷笑。

  “好久不见!”殷坚低声笑了笑,何弼学先是瞪大眼,跟着扑上前去紧紧拥着他。

  失去灵力的殷琳和已经变得干枯的固伦和静公主,两人用落后的方式扭打在一起,突然间绿光一闪,殷琳警觉地躲开,固伦和静公主阴险地冷笑着,她还有长生石这个法宝,除了她这个帝王血脉之外,没有人能触摸这件宝物。

  “贱人!我就用你的精血来恢复我的美貌!”扯下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将它对准殷琳。

  “现在是要比狠是吗?我就一根一根削掉你的手指头!”殷琳面目狰狞地装凶恶。

  金钱剑一挥,竟然神奇地打飞了鬼格格手上的长生石,长生石一路滚到何弼学脚边,吓得他缩到殷坚身边,深怕跟那些受害者一样,被吸干精血只剩副皮囊。

  “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尖叫着爬向那颗翠绿宝石,却见刚走进来的陆弯下腰去拾。

  “别碰那个长生石!”何弼学大叫一声想提醒。只可惜他迟了一步,陆露出狐疑的眼神拾起那颗翠绿色的石头,突然间他表情一变,面色惊恐地想甩脱那颗长生石,偏偏它却像在他掌心生根似的紧紧吸牢不放。何弼学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伴随着咔嚓、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陆被长生石吸干了精血,仅剩下一副干瘪的人皮囊。

  “呵呵……呵呵呵呵……”固伦和静公主得意地望着这一幕,冷血、残忍得让何弼学感到一阵作呕。陆怎么算也该是她的人马,现在无辜死了,她非但不伤心,反而觉得快乐?殷司究竟爱上她什么?特别变态吗?

  “下一个就是你,贱人!”固伦和静公主捡起长生石,她不急着恢复自己容貌了,在此之前,她乐得先欣赏殷琳变成人皮囊,或许她还会考虑将殷琳的人皮囊钉在墙壁上。

  “你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殷琳握紧金钱剑,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这个鬼格格完全疯了,不趁现在消灭她,还不晓得会搞出什么事来。

  两个女人又扑倒在一起翻滚,一个在闪躲着长生石一个在闪躲着金钱剑,同时又想要杀死对方,纠缠得让人不知该如何插手帮忙。

  “坚哥!快帮帮小姑姑,喔!这拳揍得好……喔喔!这脚踢得漂亮!”何弼学在一旁观战,看得热血沸腾。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则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太过沉默的反应让何弼学不由得担忧起来,该不会是殷司还留在他身体里吧?

  “不,殷司已经被赶离,只是……我形容不出来……”光看一眼那圆圆脸、大眼睛拼凑出来的笨蛋表情,殷坚连猜都不需要猜就能知道何弼学在想什么,只是有些狐疑但坚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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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意思?”何弼学搔搔头发。那边两个女人打得昏天暗地,这边两个男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聊了起来。

  “身体完全恢复控制了,只是……我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殷坚微皱起俊眉。本来充满力量应该是好事,只是殷司这家伙太狡猾,很难不怀疑是他搞的花样。

  “充满力量?那好啊!五雷轰顶轰死那个鬼格格啊!你跟她客气什么?”何弼学叽里呱啦地怂恿着。殷坚望着他久久不语,心情五味杂陈啊!想当年何同学是多么的天真可爱,怎么心肝越来越黑了?

  “你在乱想什么?”何弼学架了他一拐子,殷坚挑了挑俊眉,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虽然不太明白上头的字,但猜想应该就是殷家的五雷轰顶咒。

  闭上眼,莫名的符咒在脑海中浮现,殷坚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学过,但又清楚咒语的功用,这感觉万分奇妙。默念几句,符纸上的咒语冒出金光,一旁的何弼学惊讶地瞪大双眼,看来殷坚因祸得福变得更强了。

  “小姑姑!快闪开!”何弼学大叫,殷琳望了他们一眼,立刻机警地跃开。

  突然间天空降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劈中固伦和静公主,只是她手上握着长生石,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力,空气中爆出一道火光,跟着又是数十道闪电喷射而出,连带地将殷琳、何弼学跟殷坚震飞。

  “妈呀……这哪叫五雷轰顶?我快散开了……”何弼学动了动,艰难地翻了个身,痛得他龇牙咧嘴。

  “小侄子……你文盲啊?你用错符纸了!”殷琳翻了翻白眼,她的模样本来就够凄惨的模样,现在更像是一块破布。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上面写什么……”殷坚干笑两声,一边一个拉起何弼学跟殷琳。本来以他的道术能力,遇上看不懂的符咒,就算烧了那张符纸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还不够能力去驱动那道咒语。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脑袋里似乎还保有殷司留下的记忆,加上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在似懂非懂的状态下,殷坚竟可以使出许多他根本不懂、不明白的咒术,就好像一个小孩在玩一把火力超强的枪一样危险。

  “要命……你以后再敢不好好修习殷家道术,我就把你扁得跟包子一样!错,是连馅都给扁出来!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被原谅!”殷琳狰狞地瞪他一眼,何弼学完全幸灾乐祸地偷笑,殷坚毫不留情地朝他后脑袋就是一巴掌。

  “喂……预谋杀人是领不到保险金的……包子!”何弼学睨了他一眼嘿嘿直笑,殷坚反手又是一巴掌掴在他脑袋上。

  “在你那张圆脸面前谁敢自称包子?太污辱你了不是吗?”殷坚哼哼两声,他才是殷家嫡传的尖酸刻薄高手。

  “喂!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没神经的……鬼格格呢?”殷琳低喝一声。他们实在太容易大意了,从刚刚开始就不见那位鬼格格,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

  殷家两姑侄神色一变,机警地将何弼学夹在当中,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平凡人有些碍手碍脚了。本来被闪电劈成一小团黑球的固伦和静公主不知何时消失了,仅留下一地的黑褐色皮屑。

  “坚……坚哥!坚哥……那团黑雾是什么?”何弼学扯了扯殷坚的衣袖,后者同样也吃惊地望着那道忽左忽右的黑雾,他不想承认但又否定不了,天杀的殷司,这样都还死不绝?

  黑雾突然涨大,碰触过的地方变成一片焦臭,殷琳跟何弼学同时尖叫,殷坚牙一咬、手一劈,虚空之中裂出一道缝,看上去有些不稳定、不太牢靠,可那道黑雾砰的一声朝他们扑来,殷坚别无选择地扯着何弼学跟殷琳两人跃进裂缝里。

  悠扬的交响乐弥漫书房,吴进正低头研究那些古籍和手卷,突然间发现书柜微微地震动着。吴进推了推眼镜,在这个小岛上地震是家常便饭,反应太过激烈可能会被别人当成笑话。他一手扶着计算机屏幕、一手压着古籍,抬头等待着震动过去,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吴进眉头开始皱紧,书柜抖动的幅度越变越大,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开始感到害怕了。

  “啊!”砰的一声,几本厚重的书砸了下来,吴进尖叫着跳开,虚空中爆开一道火花,何弼学、殷坚跟殷琳狼狈地自裂缝中滚了出来。

  “小琳!”吴进抢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女友,深怕她跌伤哪里,完全忽略了垫在底下那两个不幸的男子。

  “小侄子!不会用就不要乱使这个道术!”殷琳尖叫。这真的很惊险,殷坚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像这种穿越空间的道咒如果出了差错,他们有可能被扔到不晓得哪个空间去,这还不算惨,万一身体的哪个部分没离开裂缝,你能想象一颗人头凭空掉出来的情景吗?

  “殷坚?你回来啦?”吴进终于发现书房里不只他女友一人而已,不过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那种神情、那张欠揍的笑脸,不是殷坚是谁?

  “啧……”殷琳翻了翻白眼,拉着吴进离开书房。她整个人快散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

  “喂!你记得跟严丽拿玉牌,这一次重创了那个鬼格格,我看殷司会更加想凑齐所有东西,想办法让他的鬼格格还阳。”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殷坚嘴里叼着烟,伸手揉乱了何弼学原本就不够整齐的头发。触摸着那散发着橘子香气,像丝质般柔滑的短发,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念这一切,人真的是要失去后才会懂得去珍惜你曾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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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吧?殷司已经变成一团黑雾,那个鬼格格更是烤焦了,这样还要防犯?会不会太小题大做啊?”何弼学伸伸懒腰,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香烟味,他居然有些鼻酸,这熟悉的气味他足足等了大半年。

  “你真的相信自己有那么幸运,这件事就这样落幕了?我记得你……非—常—倒—霉啊!”殷坚低声笑了笑,何弼学顺势一拐子架在他小腹上,还不是因为认识这个半吊子天师,不然他的生活还是很顺风顺水。

  “起来啊!要去拿玉牌还懒在这里装死?”何弼学一把扯起殷坚,两人整理一番后一起离开。

  医院病房外乱成一片,何弼学一颗心跌了下来,虽然早知道何士玮不可能再清醒了,但多少还存有希望,奇迹或许会出现。

  “Nancy,发生什么事?”何弼学随手拦下推着一车仪器的护士,他在这里来来去去好多次,跟整个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混得极熟,尤其是负责照顾何士玮的Nancy跟Linda两位小姑娘。何士玮虽然昏迷不醒,但本身长得帅,而何弼学这位圆圆脸、大大眼,笑起来还有酒窝的节目制作人更受小护士们欢迎。

  “我等一下再解释,你先在一边等一下!对不起,让让!”Nancy推着仪器冲进病房内,从门缝处瞄见里头的医生护士正忙乱地救治着何士玮,而严丽眼眶泛红,脸色苍白但神色镇定地站在一旁,那模样像是她做了什么极重大的决定,而何弼学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不知所措,无意识地在病房外打转。

  “阿学……严丽知道玉牌的功用吗?”殷坚俊眉一皱,解释不了,但他明确地感受到空气里飘散着不寻常的气息。

  “我跟她说了……她不信这些的!”何弼学倒吸一口气,惊恐地瞪着殷坚。严丽是个信仰科学的狠角色,就算文物展时遇上了无头公主,她还能面不改色地要求工作人员提出科学解释,何弼学不信她会将玉牌挂到他堂哥身上,因为这完全违背了严丽的个人信仰。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堂哥的灵魂早让鬼格格吃了,如果她真的让他戴上玉牌,我担心活过来的……不是人……”殷坚伸手抽出一张符纸,他并不想对付何士玮,可如果他因为严丽的私心而变成了妖怪,那就算何弼学不肯原谅,他也不能任由那个妖怪正大光明地走出这间医院。

  “坚哥……”何弼学捉紧殷坚的手猛摇头,也许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

  “这真的是奇迹。”病房里突然发出一声赞叹,何弼学跟殷坚互看一眼,走进病房内。

  病房内,医生们低声讨论着,这绝对会是医学界的一大跃进,护士们眼眶泛红、心情激动地地看着病床上那紧紧相拥的两人—不离不弃的严丽跟大梦初醒的何士玮。

  “哥……”何弼学小小声地唤了一句,何士玮仍在严丽怀抱里,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让何弼学寒气蹿上背脊的一眼。

  “我们又见面了……”何士玮低声回答,哽在喉咙里的笑声让何弼学双膝不由得发颤,那个眼神、那个笑声几乎是另一个人的翻版,恐惧感瞬间将他淹没。就在此时,殷坚微凉的手紧紧握住他,那感觉坚定、充满自信,仿佛在告诉何弼学,哪怕天塌下来还有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人顶着。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殷坚冷冷地瞪着何士玮,严丽有些不明白地望着他们几个,只是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记得一件事,玉牌让她的男人活了回来,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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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1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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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1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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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晚上看到1点钟,恐怖 阿,因为今天大清早考试,半夜一点书还有一半没有看完。5555,可是意志力太薄弱还是看完小说再看书的。幸好今天考试考的感觉很好,不然去撞墙,:mad: :m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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