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773恐怖在线系列》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崴哥,有你们这么照顾我,我已然很快乐!”钟雅笑着安慰着海崴。

    这一晚,她也喝了不少酒,一抹酡红潜上她的面颊。我见夜深建议送她回去。

    “谢谢。”她客气地拒绝我。“放心吧,不管喝多少酒,我都会留最后一分理智让自己保持清醒。”因听了海崴讲过她的事,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在我眼中竟带着些凄然的美丽。

    她坚持独自回去,孤零零地上路,我放心不下,远远地在她身后跟着,直至她回到店中。我自店外隔窗见她走到那株"蔓珠莎华"前,忽而神情落寂忽而妩媚浅笑,脸上阴晴不定,不由得心里为她轻轻地疼。想她独自一人飘零在这个城市里,无人相伴无人照应,那些花花草草尚且得到她倾心的眷顾,唯她自己无处得到半分。

    正在悱恻乱想,只见她的眼光由那朵浓艳的花上移开,若有若无地向我所在的黑暗处瞟了一眼,又回复那淡薄的神色,扭身隐在了花丛深处。

    尽管海崴否认,但我感觉到他与钟雅之间的感情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自从他的生日之后,总见他频频去钟雅的店里帮忙照看,且不时带她去逛街,买些养花的知识丛书或是新奇的花种,甚至在周末时随她一同到郊区的花田去。

    每当我问起,他总说是钟雅叫他去的,我觉得那只是他的一种掩饰,若他无心,怎么会这么频繁地去陪伴她?

    或许海崴是为了证实他对我说的话,或许他还有些尚未明言的腼腆,有时他拉着我一同去“蔓珠莎华”。钟雅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不温不火。偶尔随我们一同上街,一起外出吃饭,只是她从来没有邀请我去过郊外的花田。

    她店里的花换了一批又一批,不断地被人买走,不断地有新鲜的花摆在店里,唯独不变的是窗前的那株“蔓珠莎华”,它似恒久地绽放着,永不凋零。

    “这花的花期好长!难道永远不会谢么?这么久以来一直开着。”我保持着对它的喜爱和好奇,几次有意地寻找过却从未在其他花店里见过,好像这个世上仅此一株。

    “从来生者才会凋零,你几时见过死亡还会凋谢?”钟雅一直介意着我对这朵花的关注,每当我说起它时,她总接些莫明其妙的话令我难以接口。

    “小雅好像对你很冷淡,每次见到你时,她都不太活泼。”回去的路上,海崴对我说。

    “对你不也很冷淡?”我暗示他次次赶去店里献殷勤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怎会!每次我自己去找她,她都很欢快,一点也不曾有那种淡薄神色。”他申辩道,我怕伤他自尊,不再于此话题上多纠缠。

    海崴并不知道,正是钟雅神情中的那份与众不同的凛然淡漠令我对她越渐着迷,欲罢不能。

    有天晚上海崴留宿在我家,夜里无意中听到他在打电话。

    “……很漂亮,象个小铃铛,周五晚上一起去买来吧。”他低低的声音听上去温柔至极,显见那一端是他十分疼爱的女子。

    “……好看,你那么可爱的样子,戴上了一定很好看。”我听了忍不住偷笑,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想不到平时木讷老实的海崴也有这么多情的时候。

    星期六傍晚海崴打电话来叫我去“蔓珠莎华”,那天是钟雅的生日。我赶到店里时,见海崴站在钟雅身后替她系上一条项链,走近细看,发现那个坠子是一只金缕丝编就的钟,随着她的晃动隐约地发出些动听的声音,很可爱。想起那晚海崴在电话里说的话,心里有一些恍然。

    我递上途中买的一大捧鲜花:“生日快乐,小雅!因为是要送你的,所以从别的花店里买来,不见怪吧。”

    钟雅接过花,对我淡淡一笑:“谢谢,怎么会见怪,是你有心了。”

    海崴在餐馆订了包间,我们三人刚刚落坐,他出去接电话,回来时再三向钟雅道歉,说有事便匆匆走了。

    钟雅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我不断与她说笑,聊些生活中的趣事,免她感到冷清,她渐渐放开,很活跃欢快的样子,与平日的淡然略有不同。

    “项链好漂亮!这坠子像个小铃铛。”我有意地问起它。

    “海崴昨天买来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轻轻地说道,半晌又低低地说了声:“他对我很好。”

    “是啊,你们是老乡,他一直很关心你,想把你照顾好。”我认识海崴时他就是个心底纯真的男孩,正因为他这种无私的善良,使我们成为了朋友。

    “他……我只当他做哥哥看待。”钟雅暗示地低声说。

    我一愣,怎么和海崴说的话如出一辙?

    “你不喜欢他吗?但他似乎很喜欢你。”我很为海崴惋惜,但感情的事谁也勉强不来。

    “我……”她犹豫不决,垂下头,“我喜欢的不是他。”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味着她的话?“我喜欢的不是他。”那么,她喜欢的是谁?

    悄悄地,钟雅的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她仍然低垂着头:“我喜欢的不是他。”我忧喜参半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她伸来的手。

    “钟雅,我也喜欢你!”直到说出口时,才觉得一直以来我真的很在意她。

    她对我开心地一笑,贴靠过来被我拥入怀内。

    我看着对面海崴只坐了几分钟的椅子,心里有一份对朋友的深深愧疚,他一定很喜欢钟雅,可是我们却伤害了他。我一边体会着新尝到的快乐,一边暗自思忖如何向海崴说明。不意中抬头看到对面墙上的镜子将我身后镜中的情景模糊地折映过来,钟雅的脸伏在我的肩头,脸上神情冷漠,毫无笑意。

    第二天,海崴早早地出门,说要陪钟雅到郊区去照看花田,我被母亲留在家中接待外地来的亲戚。偶然闲聊时,母亲说海崴曾很开心地私下告诉她,他有了一个非常相爱的女朋友。

    我回到房里思量着,海崴为什么要对母亲那样说呢?看钟雅对他的态度分明不象一对相爱的男女,他是否误解了钟雅对他的那种兄妹式感情?但他又明明对我说一直把钟雅当妹妹看,何以去向母亲说他有了女朋友。

    一时间想不明白海崴的心思,希望他早早回来向他问个清楚。

    但这一晚因陪亲戚吃饭,我喝醉了。

    迷迷糊糊地感到被人推动,勉强睁开眼时身边只亮着一盏台灯,不知是什么时间,海崴坐在我面前,皱头紧锁,手里拿着一支烟。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他抽烟了。

    “你……回来啦,怎么不高兴?……钟雅说……不喜欢你。”我口齿不清地对他说,明明心里知道不应该这样说出来,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一直对她……女朋友。”他的话在我耳边若隐若现,听不真切。我的眼皮沉重得象一块钢板,如果不是他再重重地推了我一把,险些又睡过去。

    “醒醒,我有话跟你说!”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我,“你以后不要去找钟雅了。”

    “呵呵……”我懒洋洋地笑他,“钟雅跟你摊牌了?你吃醋了?”

    他凑近我压低了嗓门很用力地叫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清醒一会儿,听我说。”

    我抱住他的手臂,一股内疚涌上来,几乎有泪要流。“海崴,兄弟!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可是看着你喜欢,我就没说……一直没说。可她说她喜欢的是我。”说完短短这几句话,心里如释重负,该说的终于都说了出来,身心都大放松,睡意更加沉重。

    “我要再去……等我回来……就告诉你!千万不要……”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越来越远。

    第二天宿醉未醒地去上班,依稀记得夜里醒来时曾对海崴说过很伤他感情的话,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海崴却没有露面,早晨听母亲说前晚他回来很晚,到我房里说过话后又匆匆离开了。

    我零星地记起他说过要我别再去找钟雅,记得他紧锁着的眉和手里的烟,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印象。

    连续一周,海崴没有出现。我和钟雅保持着电话联系,没有见面。她虽然与我更亲近了些,但仍有些淡然,我习惯了她以往的那种疏离,不以为意。我想向她询问海崴的事,却又担心她以为我疑心,因而几次想开口,却没有说出来。

    周末钟雅独自回到郊区花田去,海崴仍然没有回来,周一上班时看到他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我再也忍不住打电话给钟雅约她晚上在花店里见面。

    “海崴有没有找过你?”我在花店门口遇到钟雅,她怀里抱着那株“蔓珠莎华”,腾出一只手去开店门,看上去很吃力。不知为什么那么娇美的单株植物,她选了那么大的一只花盆,也许只是因为这只花盆也是那种浓艳的红色吧。正想伸手帮她,她却后退了一步,不让我碰它。

    “最近没见到他。”她把钥匙留在门上,我替她打开门。店里有着花店特殊的清香,与以往来时闻到的香气有所不同。

    钟雅把“蔓珠莎华”放在窗台上,只见那里散落着两片半枯萎的叶子,而花枝上却已然有新的叶片冒出芽,离得近些,又闻到了平日里熟悉的那股异香。我不禁好奇地问:“怎么它落了叶子这么快还能长出新的来?”

    “只要营养补充的时机得当,它就可以慢慢地长。”她回头问,“海崴怎么了?”

    “他好几天没见人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想起海崴,我有些莫名的担忧。

    “哦,上周日他陪我到花田去,好像有什么不高兴的心事,后来就走了。”她淡淡地答我,令我感到有什么事情被她瞒住了,以她和海崴的关系,即使没有特殊的感情,也不该如此淡漠。

    “钟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和海崴有关的么?”我想着三个人之间尴尬的微妙关系,希望她直言相告,不要因此伤害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询问你我之间的事,我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他很伤心。走了不多久,他又回去找我,劝我和你分开,他说他能照顾我一生,比你对我更周全。我拒绝了他,他负气离开,后来再也没联系过。我想他是觉得难以接受或是一时难堪所以不露面的吧。”

    我与海崴相识以来,从不知他对女孩子动感情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他那样自信洒脱的人迷失在感情中时会做出什么事来。但在钟雅口中的这个海崴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难以相信他会说那些话。

    “也许是他一时感情上无法接受吧,或许等他回来时一切都好了。”钟雅着安慰我,但她的话没有份量,我仍然担心。而更使我心里不安的是,钟雅那种曾令我深深着迷的冷峭忽然间成了一种距离,似乎有什么我无法看清的东西横亘在中间,挡住了我的视线。她脸上淡定的神情更像是在遮掩着她的内心,她静如止水的眼眸在不意中闪烁不定,这个看似简单纯真的女孩有了些神秘,让我心中对她的那份喜爱轻轻地动摇。

    “不要担心,等海崴回来时,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坦然说了,以后仍然是朋友。”她在我肩上拍拍,那语气似乎明天海崴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

    “也只能这样了。他是我这些年来最好的朋友,真的不想因此失去他。”我叹口气,对海崴所抱有的内疚更加沉重。

    “周末……你陪我去花田好吗?”钟雅第一次邀请我到她的花田去。

    不由得心里一阵欣喜:“好。”

    第二天,海崴没有出现,却来了一位叫夏天雪的女子。

    傍晚回到家,发现母亲和一位陌生女子在客厅里亲近地聊着天,见我进门,母亲忙不迭地向我介绍说:“来,这是海崴的女朋友。”

    那女子轻盈地从沙发上立起身和我打招呼,随着她身体的起伏,一阵悦耳的铃声轻轻地传到耳畔,我看到一样熟悉的饰物挂在她纤美的脖子上,那是和钟雅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金缕丝编的钟形挂坠。

    “你是……海崴的女朋友?!”我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我错过了,有什么事情我没有在意被我搞错了!

    “是的,我和海崴交往快一年了。海崴原打算等下个月伯母过生日时带我来和你们认识,之前曾经多次和我提起你们,我知道你们亲如一家人。可是最近一个多星期我一直没有联系到他,所以冒昧地来打扰,想问问你们是否知道他去哪里了。”夏天雪温柔恬静,修长的身材柔顺的长发,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正是海崴一直以来宣称他喜欢的女孩类型。

    “哦,我们和他也有一个星期没联系,好像听他说起有什么事情要去办,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我知道自己的解释根本难以立足。海崴从来没有这样突然地离开过,他没有和我们打招呼,没有向公司请假,好像在我酒醉的那天夜里,突然间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这么长时间,以前他做任何事都会告诉我。”夏天雪焦虑不安地追问着,她说的没错,海崴一向是个替别人着想的人,他从来不曾让我们替他担心过。

    “这……也许这次是事出有因吧,等他回来再问个清楚。”话说出口,我心里忽然浮出一句话问自己,海崴还会回来么?

    母亲又拉着夏天雪安慰了一会儿,又一再地留她在家里吃晚饭,显然她很欣赏海崴的眼光。

    晚饭时,我假作无意地问夏天雪:“你这个项链哪里买的?你戴着很漂亮!”

    她下意识地抚弄了一下那个挂坠:“就是一个星期前的周末海和我一起上街买的,当时他买了两个,说是第二天那个开花店的同乡妹妹过生日,也送她一个。”她说起海崴,神色间又变得忧虑起来。“第二天你们在外吃饭时,和我同住的女孩得急病,我叫海崴过来陪我送她去了医院。直到天亮他才离开。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他。”

    是我错了。

    海崴和夏天雪之间是真诚坦荡地相爱着,那么他对钟雅的感情就真像他对我说的那样,一直只当她是妹妹看待。而我之所以疑心到他与钟雅有恋情是因为我自己对钟雅产生了好感,面对海崴给予钟雅的无私关怀不自觉地在意,如果他早让我知道有夏天雪的存在,或许我也不会无聊地做这些猜测了。

    但让我的心逐渐沉重起来的不是对海崴心属何人的确认,而是钟雅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当我问起她最后见到海崴的情景时,她说海崴向她示爱遭她拒绝而负气离开。

    我枉做小人,对朋友疑心。而此时我已明白,海崴仍然是以前我熟悉的那个兄弟,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钟雅在对我撒谎。

    疑窦一点点地,从我的心底悄悄伸向钟雅。有些女孩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而谎称某个男孩对她有好感,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在钟雅身上,她孤单、寂寞,需要有人爱护她关心她照应她,海崴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说这种谎也不足为奇。可是,我已经明确地说我喜欢她,而她也表示喜欢我,何必还要说海崴的谎呢?难道是为了让我吃醋而更加在意她么?

    在我们相互表示喜爱的同时,她那种惯常表现出来的冷漠仍横亘在我们之间,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两情相悦。一对相爱的男女,如果一方总是冷若冰霜,那么她不是没有感情,就一定是另有心事。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会是怎样的?她向我示好却不是真的有感情?还是,她喜欢我,却又放不下另一件心事?

    或者,都是。

    星期六,我陪钟雅到了郊区的花田。她在这里另有三处小屋,各自独立,分布在花田的三个方向。一处她居住用,由一个大间分隔成三个小间,她说偶尔带朋友来,方便留宿。另一处是花房,运到花店里的花在那里处理。还有一处她没有带我去,远远地望见那是一间很密实的屋,连窗扇也是木门,没有玻璃。

    那间屋门前的花田里种植着大片血红色的花,凭直觉我知道那是“蔓珠莎华”。

    钟雅无意带我过去一看究竟,拉着我去花房。我回头望着那片“血海”对她说:“钟雅,我发现了‘蔓珠莎华’的秘密。”

    她猛然转回身,瞪大了眼睛望着我,脸涨得通红,不一会儿又消褪得惨无人色。“你知道什么秘密?”她的声音毫无感情,不是冷漠,是冰寒。

    我指着那片花说:“以前一直以为你只种了那一株,总觉得它的花期好长,从来不凋谢。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种了那么一片,如果店里的花有了凋零的迹象,你当然可以回来再换一株,谁知道它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搞得那么神秘,原来是你在搞噱头,连我也被你骗了。”

    “呵……”她的紧张复又松驰下来,不自然地对我一笑:“你说错了,我带它回来只是为上肥,并不是因为它要凋谢了回来悄悄更换一株。我从未更换过它。它和田里的那些完全不同。”

    她拉我走进花房,五彩缤纷的鲜花令我目不暇接,但它们怎样美也比不过屋外阳光下那片“蔓珠莎花”,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知道了:红色原来也可以美得那么令人迷醉;而钟雅的“蔓珠莎华”的确有个秘密,而我却无法得知。

    见过夏天雪后,我对海崴的失踪更加担忧。如果最后见到他的那个夜里,他叮嘱我不要再见钟雅并不是出于妒忌心,那是什么原因呢?加上钟雅在海崴失踪的事上说了谎,我不得不疑心海崴的事与钟雅有关。因此尽管我对她的好感已经消褪,仍然决定周末时陪她到花田来,想察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钟雅除了那一瞬间的失态之外,再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之处。她是个烹茶好手,煮的茶清香醇美,不仅解除一路行来的疲乏,也缓解了我近日来心里的压力。看着她一脸安详的神态低头为我倒茶的样子,不禁又觉得自己对她疑心未免有欠公允。

    白天在胡思乱想中过去,傍晚她带我在花田边散步,闲聊时问起她怎么想到要种花自己开花店,她望着那片美丽的花海幽幽地说:“很久以前在我家乡每家都有自己的花田,附近经营花店的生意人都来买花,他们称我们那个村为花乡。我出来之前,家人给了我一包花种,说如果有一天我想自己立足就种花吧。花种里有一粒种子是村上一位阿婆给的,全村只有她没有花田,她只有一盆花,给我的就是一粒那株花的花种,它大得象颗红色的相思豆。你猜到了?那就是'蔓珠莎华'。她说这种花轻易种不活,因此不要把它种在田里,也不要随便种下,等哪天我想种了自然就能种活。”

    原来“蔓珠莎华”是那种珍贵而稀有的花卉,怪不得她视同珍宝,不愿意让我碰。且不说她那古怪的性情,她真是个对花十分用心用情的人。

    但听她接着说:“这片田早在我开花店之前就已经开始经营了,因为种子只有一颗,我一直都不敢轻易种下‘蔓珠莎华’。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要种它,于是,它果真被我种活,并且成功地在田里养活了一大片。”她扭转头来看着我,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它是我真珍贵的东西,所以我不想有人来碰它,即使只是好奇也不行。”

    我点头表示理解她这份保护生意隐私的心理,而以我现在对海崴的担忧,也无心去知道一朵花有着怎样的神奇秘密。

    晚上,我在钟雅安排的客房里睡下,也许是太疲倦,头一粘枕便沉沉睡去。

    一个纷乱的梦纠缠着我,似乎走在黑黑的甬道上,手足被铁链捆绑,发出嚓嚓的磨擦声。四周的黑暗中隐现着看不分明的影子,闪闪烁烁。偶尔从身边闪过一点微弱光亮的是一朵朵美丽的红色小花,好象钟雅的“蔓珠莎华”。正自纳闷,突然心念一动,“蔓珠莎华”?!它正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我这是走在哪里?脚步不由我控制地依然前行,足下嚓嚓的声响越来越大,渐渐震荡着我的耳膜。

    就这样从梦里大汗淋漓地醒来,看时间发觉我只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乡间的夜晚极其宁静,梦里的嚓嚓声还在耳边,我拧亮灯坐起身,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那声音消失了。也许是心里压力太大,心事太重的原因吧,太过焦虑因而做这种怪梦。重新躺下,那声音又转到耳边。

    我一动不动地那样躺着,细听,它就在我的耳旁,在头部下方。我爬起来,拿开枕头,把耳朵贴到床上,声音又不见了。我取过枕头发现那声音正是来自枕头里,于是找到枕套的拉链,将枕套拆卸下来,里面是个完整的枕芯,并不见有其他东西,但那声音仍在枕芯里嚓嚓作响,再仔细地看,只见那一圈被细密缝合的边缘有一处被挑开,我将它挑得更大些,把手探进去摸索,有一件硬物被我掏了出来。

    那是海崴生日时我送他的那块手表!

    我关了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浑身冰冷。海崴是个对表很痴迷的家伙,从上大学起他就喜欢收集手表,工作以后有了不菲的收入,对表的痴迷也就越渐加深。连续多年每当他生日时我都会挑一块经典的表送他,他往往贪新鲜地戴上一阵子而后精心地收藏起来。我无法得知他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将他心爱的表摘下来藏在这个枕头芯里,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留下这块表是为了留下某种暗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藏起这块表等我发现它,却不来向我明言?

    我绝望地猜测着,当他这样藏起手表的时候也许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亲自来对我说。

    钟雅房间的门缝里散出暗淡的灯光,我小心翼翼地在厅里摸索着,找寻她曾说是储物室的那扇门,不意中碰倒了椅子,在寂静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钟雅打开门,看着我一点也不奇怪地笑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折腾什么呢?”她打量了一眼我穿戴整齐的衣着,什么也没说。

    “呵,换了地方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我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借口,“有些口渴,可是又忘记灯的开关在哪里。”

    她走到大门口打开灯摇着头笑道:“开关当然在门口,照你这么摸过去就到储物室了。”她回到房间门前又转回身说:“我煮的茶还热着,来喝一杯再出去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随她进了房间,这是一间很简单但布置得很温馨的小屋,她的桌上摊着个象日记一样的本子,旁边有个镜框,里面是年轻欢快的钟雅依靠在一个男孩身边开心甜美地笑着,那是个很阳光的男孩,正对着镜头开怀大笑。

    我端起钟雅递来的茶,默默地喝,对那张照片不置一词。

    “茶搁久了,有点苦。”她轻轻地对我说。

    “不要紧,它很清香。”我把茶一饮而尽,快步走出她的房间。她将我送出大门,叮嘱我早些回来,不要受了夜凉。

    我没有朝花房那边去,而是朝着紧挨大路的那条田梗走去,在路口转弯时回头看,发现厅里的灯依然亮着,而钟雅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我穿过那条田梗,走到居处对面那间密闭的房前。大门被紧紧地锁死,窗也是用钉子钉实的木窗,我绕到屋后,终于找到一扇松动的窗格,轻轻撬开,钻了进去。

    一股奇怪的味道包围住我,好象很浓烈,却又琢磨不出是什么味,淡淡的印象。我掩上窗,拿出在房间里找到的手电筒照亮四周。屋里摆放着几个奇怪的庞然大物。一只很大的碾,一个上下各有漏斗的机器,它的电插销垂在地上,不知用来做什么。屋角有两只很大的竹筐,面上盖着布。

    我的心怦怦乱跳,紧张得手足酸软无力,轻轻地走到一只竹筐前,发现里面是一些旧衣,依稀看出那是男式服装,不知道是不是钟雅以前的哪个男朋友留下的。而另一只筐里竟也是衣服,我正在纳闷她哪里弄了这么多旧衣时,猛然察觉面上那件外套正是最后一次见到海崴的夜里他穿在身上的!

    我把手电咬在嘴里两手在衣筐中翻捡,恐惧令我呼吸困难动作乏力,我想立刻查出真相,但是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时却让我心里惊恐万分。海崴那天的所有衣物都在这里,不仅他的外衣长裤团裹在衣堆中,还有他的皮鞋和袜子,甚至在他的长裤里裹着他的内裤!

    海崴去了哪里?或者说,那个赤身裸体的海崴现在在哪里?!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中,我听到大门发出一阵声响,接着它被轻轻推开,钟雅走了进来。她系着平日在花店里整理花枝时穿的围裙,一手拎着巨大的修枝剪,一手抱了捧小花在怀中。她打开灯,看到我惊慌失措地望着她,反而对我盈盈一笑。

    我想朝她走过去,问她海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脚重如铅块,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手臂也不能抬起,每一次呼吸都累得浑身发抖。不一会儿,我颓然坐倒在地,手电筒从我的嘴角滑落到地上。

    “这种小花长得很乖巧,是不是?”钟雅温柔地看着我,她把剪刀放在碾台上,抱着那束花向我走来,与我并肩坐在地上。

    “这花很像平日扎花时陪衬用的满天星,但它不是,它叫迷魂草。它的样子那么娇弱,叶子长得像茶叶尖,可是这样一枝迷魂草却足够迷倒你这样的大男人。”她的笑声在我的意识里远远地飘来。

    “不是么?现在你想扭过头来看看它究竟长得什么样都不能够!难道你没发现刚才的那杯茶比白天的茶苦了些么?”她站起身,走到碾台前放下花,跃身坐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拼尽全力地呼吸,心狂跳不止,它的咚咚声砸在耳边,我要尽力集中精力才能听清她在对我说着什么。刚才感觉不适以为是心理造成,原来是她早早地下了手。

    “你误会我了。”她轻轻地对我说,“那天我说我喜欢的不是海崴,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他就是你在我房里照片上看到的那个,他叫沙华。他曾经非常喜欢我,就象我爱他一样,我以为我们终生都会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所以当他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的时候,我跟着他来到这里打工,不管吃多少苦,日子过得多艰难,我都坚持下来,并且在渐渐好转时悄悄地在这里租了地耕了这片花田,我以为等到他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之后,我们的生活会更加幸福快乐,他不会再让我那么辛苦。谁知我等到的是他来向我告别。”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却又留不住他。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的是阿婆送给我的那粒种子。最后一次和他相见,我带他来到这里,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做的努力,他却对此无动于衷。我终于知道了那种花的种法,那粒种子被我埋进他的头颅中,又将他的头埋在花盆里填上土,用他的骨肉汁液浇灌,最终如我所料地发了芽。我知道从那一刻起,这一生都在罪恶的地狱中挣扎不出,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够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的办法。”

    “我给它起名叫‘蔓珠莎华’,里面嵌了他的名字。而且,它不正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么?我铺设了一条通向地狱的路,它才得以日日绽放。快到三个月的时候,它变得萎顿了,偶尔会落下一片半枯的叶,我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好转。当时有一个男孩子对我很好,于是我将他带到这里。挖开土层时,我看到了它结的种子,很奇怪是不是?它永远只开着花,却不结果,它的果实藏在地下,像血瘤一样纠缠在土壤中。我把它们剪下来,埋在那个男孩的身体里,在花田辟出一块土地,将它种下。从此我发现,花盆里的那株‘蔓珠莎华’每三个月凋零一次,结果一次,它需要一颗头颅的营养才可以完成三个月的生长期。你想知道海崴在哪里,他的精华就在那天我捧回去的‘蔓珠莎华’中。”

    “为了这株花,我开始和男孩们交往,接受他们的关心,每三个月用他们的骨肉精华灌溉一次。如果不是海崴过份关注我的生活,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那天他离开后我发现田里的土有被翻过又匆匆盖起的痕迹,我知道他一定是自作多情地想帮我干活才无意中看到了下面的东西。我以为他会去报警,以为我这一生从此完蛋了!谁知他又深夜赶回来,想和我谈谈,我用迷魂草给他煮了茶,把‘蔓珠莎华’的事讲给他听,答应他第二天随他进城投案。他相信我,就回房睡了。当我走进他的房间时,他已经意识朦胧,一只手扯着枕芯,一只手握着你送他的那块手表。”

    原来她知道海崴藏表的事!不,海崴根本没有来得及把表藏起来,那是她替他藏进枕头里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头渐渐低垂下来,连一次深呼吸的力气也没有,心跳缓慢而沉重,当时的海崴也是这样吧?

    “我知道他是想留下这块手表向人暗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你,因为他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就替他把表藏了进去,想看看你会不会发现,发现之后又会做些什么。这种日复一日种花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需要更刺激的游戏来增加生活的快乐。所以我在你身上赌了一把,看最终是我的秘密被你发现还是你将落在我的手里。”

    我努力地抬起僵硬的头,朦胧的视线里见她欢快地拍掸着两手,从碾台上跳下,拿起那把巨剪向我走来。

    我的头再次沉重地垂下,呼吸的力量已尽枯竭,心跳迟缓无力,眼前视线模糊并且连睁眼的力量也没有,只听到她已轻轻地走到我身边。

    “遗憾的是你输了。”她那清灵悦耳的声音在我仅存的听觉中回荡。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些誓言不能忘


从指间滑过的阴凉

    阳光平铺的沙滩上,小小的白砂泛着磷动般的光,海水如温柔的舌一波一波的舔着海砂,像品尝美味的奶油蛋糕,不远处的太阳伞下几个人正举着烧烤的工具在打闹着追赶着,笑声就着夕阳的余光,传到周涧的耳朵里,却像针剌般的疼。

    身边传来低低的问候:“去不去吃点东西,你游了一天了。”

    唐舫,他美丽弱小的妻子,正垂着手站在他的身后,影子也是那样怯生生的,缩成一团。

    他看了看妻子,挤出一点笑容来:“你去吃吧!这几天火气大,吃烧烤会上火。”

    妻子摇摇头,往海水中走去:“不了,我吃好多了,再游一会儿,天黑了就得回了。”

    唐舫那洁白的肩头没入了一片泛着红光的海水中,她欢快的游着,身子灵活的像一条美人鱼。

    周涧重重叹了一口气,今天叶子芸对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碟,说是自己再不和唐舫说离婚的话,就要上门三人六面相对着来摊开来讲。

    摊开来讲,说什么,是说自己和她这几年的奸情,还说她现在怀了自己的孩子,要逼退唐舫,更或者说她是集团总裁的女儿,可以给自己数不清的荣华富贵,而唐舫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早点退省得自取其辱。

    可是,唐舫是那么完美没有任何缺点的妻子,她根本没有任何错,就算是休了她也得有一个借口,平空哪里有会找得出借口,叶子芸媚笑着说:“就说你和她性生活不和谐好了?”

    不见得男人到外面偷情都是因为夫妻性生活不和谐,遇到叶子芸不过是落到了她裙下的一个猎物,而她有征服感,偏看中了自己,非要把自己夺到手。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借着她往上走,郭靖弃了权势不做金刀附马,而选真爱黄蓉,自己却没有这个勇气,从前就是家境清贫,已经吃够了苦头,现成实在不想再吃了。

    他在沙滩里又翻了一个身,问自己道:“怎么办才好?”唐舫的脸和叶子芸的化验单都交叠在一起了。

    忽然,他惊慌着坐起来,海面那么的平静,只是平静的有点过头,刚刚在海水里嘻戏的唐舫呢?他在海滩里四处看起来,没有她那嫩黄色的泳衣,他开始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往海水里扑去,同来的朋友都围了上来,唐舫溺水了。

    周涧急的一头扎进海水里,睁着眼睛到底都是蓝色的海水,他不停地游着,心中剧烈地跳着,唐舫从前是校游泳队的选手,怎么可能溺水呢?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她。

    他在最后看到她的海水区域里来回的摸索着,终于,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沉在海水中,幸好海水不深,透过阳光可以看到是唐舫,她似乎还在挣扎着,脚缩成一团,看来是抽筋了。

    看到周涧,她急切的把手伸上去,手指在水中扭曲变形显得特别的白和修长,五根张开来,全是生的渴望。

    周涧把手伸过去,刚好穿过那在海水中已经泡得像海澡一样的唐舫的头发,他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和叶子芸做爱,也是这样用手穿过她刚洗完澡的长发,那种阴凉的感觉一直都让他忘不了。

    他缩回了手,指间缠着一缕长发,和唐舫的头发纠缠时扯下来的,像是不肯离开他的指尖,就绕在指头缝里,他拼命的晃动手指,像要甩掉一切的苦恼。

    不,如果唐舫就这样死了,那么,他的所有苦恼就解决了,他不必要冒着失去大好前途的危险,不必再受唐舫家人的责备,不必再为世人所不耻,如果他离开了唐舫,唐舫也会自杀死掉,她是如此的爱他,根本不可能离开他,而那时他就是一个罪人,可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意外就解决掉了所有的麻烦,周涧忽然微微一笑,虚晃了一下手,然后,往上浮。

    而海底那绝望的眼神,一直都跟着他上浮的身影,那往上举的手终于绝望的落下了。

    如果,我们中有一人背叛,就会死在那个岛上

    唐舫的尸体是在两天后在一个海边的小岛上发现的,几个渔夫去那里捕鱼时发现的,警察通知周涧去认尸,他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人人都以为他悲痛欲绝,所有的朋友都见证了他在海里为了找唐舫直到脱虚,大家都悲叹道:“这是多么恩爱的一对,世事实在太无情了。”

    唐舫的亲人看到了周涧那发黑的眼圈,只是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说:“不怪你,不怪你,天意,天意啊!”

    连叶子芸都不敢多说,虽然也不冷不热的说一句:“看,连天都帮我们”,但也被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盯回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穿过唐舫的长发,在离唐舫手几厘米的地方缩回,没有人知道,他是故意谋杀。

    尸体运回来了,他并不敢去看,实在无法面对那个绝望的眼神,唐舫与他是大学同学,他还记得她站在樱花树下看着英语书,细声的读着课文的时候,所有的花都落在她的发际,他走过去轻轻的摘去。

    他被巨大的恐惧给包围了,只有藏在权势中才能得到解脱。

    几个月后,公司老总已经对自己谈起了升迁重任,和叶子芸的婚事也已经开始筹备,虽然也有人背后说他忘情快,可是,谁又能要求一个男人像武侠小说里一样,把死去的老婆做成干骨,放在身边永远在一起,现实毕竟就是现实,死者已逝,活下来的人总是要生活啊!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有一天。

    那天同事们一起在公司的室内游泳池里,有人讲起了小岛,大家在水里嘻笑着,看到了周涧进来都没有了声息。

    周涧升的太快,必然会得罪很多人,于是有人故意想剌痛他,压低着声音说:“听说找到唐舫尸体的那个岛叫不归,真是一个不归岛。”

    周涧正泡在游泳池里,听到那话心中大惊,一下子就呛了一口水,好不容易站直,红着眼对说话那人道:“是不归岛吗?”

    那人被他气势吓住,默默地点点头。

    周涧木然的离开泳池,连浴巾都忘记拿了。

    他的脑子里一幕幕的浮现自己在月色下的海滩,对着唐舫跪下去,向她求婚,她喜极而泣,脸在月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而眼神是那样的坚决,用手指着远方的一个小岛说:“如果,我们中有一人背叛,就会死到那个小岛上。”

    深爱的情人都会许下这样的誓言,而誓言不过是誓言,成真的又有几个。

    虽然那个岛就叫不归岛,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巧合,周涧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停车场赶去,飞快的握着车门准备打开车,却奇怪的发现车们把手潮湿,有什么东西滑滑的,抬起手一看,魂飞魄散,是一缕湿发,散开来,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怨气重重。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从此,周涧再也不敢下水游泳,这个夏天是多么的热,叶子芸在泳池里穿着火红的比基尼,在蓝色的池底钻来钻去的。

    她并没有怀上周涧的孩子,凭她的本事弄一个假的化验单也不是什么难事,周涧现在只怪自己玩火自焚,惹到了这个娇蛮女,日子过得如屐薄冰,不见得攀上高枝就能做凤凰,他非常压抑,常常被恶梦所绕,梦到唐舫伸着手等自己去救,那五指却已经泡得肿烂,总是块块下掉,露出白骨。

    午夜里尖叫着起来,听着卫生间的水滴得心烦,对着叶子芸吼:“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要把水笼头拧紧”,叶子芸从身边醒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你吼什么吼,我什么时候开过水笼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睡着,你有病啊!”

    他知道自己是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的去关水笼头,却发现水池里散落着一缕乱发,几近崩溃,一路跌撞逃出卫生间,心里念道:“唐舫唐舫,放过我吧!”

    周涧从此变得怪怪的,而且大热天的说什么也不肯下水陪叶子芸游泳,再也不肯去海边,连游泳池也不肯下,得罪了这个刁蛮公主,她以为他还是恋着前妻,放不下旧情,虽然已经新婚,但不能彻底的征服一个男人是没有快感的。

    她看着泳池边的周涧心里冷笑一声:“哼,周涧,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她佯装着抽筋,在水里折腾两下,就一个猛子钻到水下,睁着眼透过潜水镜望着水面上。

    周涧听到叶子芸的呼救,一时情急也来不及想太多,泳池的人这么多,又是大白天而且水位才区区一米八,自己就有一米八三的个头。

    他放心的跳下水去,蓝色的水晃动着,那种奇怪的感觉来了。

    水底果然有一个女子缩成一团,看样子是脚抽筋了,他飞快的游过去,只见那女子的长发飘散。

    他穿过她的长发,想去握那只举得高高的手,可是,手却像被什么缠住了。

    把手举到面前,一手的长发缠着,在水波里荡漾,一波一波的袭来。

    他透过长发望去,这不是叶子芸的手,叶子芸的指甲总是五彩缤纷的,这只手是如此的平凡无奇,却熟悉的像自已的。

    一念升起:“唐舫”!转手就拼命往上蹬水,想逃出水面,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是如此迅速的握住了他的脚稞,力大无穷,他惊恐地回身望去,却看到那长发下的脸是那样的恐怖,已经腐烂的唐舫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像是要带他回家。

    周涧不停地求救,大量的水灌进肺部,这水居然是海水的味道,痛苦的窒息感传来,他无法挣脱那只手,只得不停的举高手,慢慢的,那只手也放下去了,轻轻的击打在池底,就如唐舫的手落在海底一样。

    周涧和叶子芸一起被众人救起,周涧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说死亡的原因是意外事件引发的心肌梗塞,而叶子芸吐了几口水后就哇哇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拖着他,硬要带他走,她的手全都烂掉了,还要握着他的脚背。”

    大家都怜悯的看着她,谁都看得出她疯了。

    叶子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

    周涧的灵车在送往火葬场的路上出了事故滚下山涯,掉入大海,而司机却平安无事只受了点轻伤,只是周涧的尸体被海水冲走,很久之后,渔夫才在一个小岛上看见他已经肿烂的尸体。

    那个岛叫不归岛。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魅影


    车子在高速公路飞快地行驶着,姚萍技术非常好,开的很沉稳,我就坐在她一旁的座位上。

     “我市连续几起司机被杀案件,一直未被侦破,案犯一直在逃,希望广大市民行路注意安全……”车子上收音机里播放着最近发生的几起怪诞离奇的凶杀案件,我早就听说过了,也就没心思再去细听了,只坐在一旁怔怔地盯着姚萍看。

    “看什么看!”她裂嘴笑了一下说道。

    “你真漂亮!”我带着调情的口吻说道,她显然被我这句话弄的心猿意马,双颊已经变的绯红。

    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讨厌!”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能看的出来她精神明显不能集中,可我火辣辣地盯着她的目光仍旧不放。

    我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在她的脸上突地亲了一下。可我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突然发出一声变了声的尖叫,随后我听见砰的一声,一瞬间,我看见一个苍白的身影跌落在车前防护玻璃上,又滚到了马路的中央。我们的车子,因为急刹车,甩了好几个圈,撞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发出哐地一声。

    姚萍和我在一瞬间都懵了,我的额角还碰破了,流出一道鲜血。好一会我们才侧目望出去。只见被我们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面色苍白,整个身子像麻花一样扭了好几个劲,下半身血肉模糊,头颅也开了花,地上很快被浓浓的鲜血浸了一大片。

    “她……她死了吗?”姚萍脸色苍白,额角满是汗水,嘴唇不住地发抖。

    我咽着吐沫,怔怔地望着马路上的那具看起来让人心悸的尸体,我知道人被撞成这样,是不可能活的,虽然我没有到跟前看,但我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一定被撕开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整条公路上十分昏暗,根本就没几辆车的。

    我猛地惊醒,

    “快走!快走!快开走……”

    我一边用手扶着正在流血的额角,一边推搡着姚萍,可姚萍却迟疑着,犹豫不决。

    “走啊——,还愣什么神!”我粗重地说道。

    “这……这……”她显然不太同意这样做。

    “快走!”我焦急地看着还是空荡荡的马路上。

    姚萍终于心有余悸地抚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当快经过尸体旁边时,我们其实都不敢望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自觉地望了一眼那尸体,尸体果然被撕的很惨,那张清秀的脸庞已经毫无血色。

    我恍惚间,觉得那张已经死寂的脸,突然动了一下,张开了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姚萍也似乎被吓了一跳,大汗淋漓地将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

    这一路上,我们在极度惊恐中回到了家里。姚萍显然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神色有些呆滞。

    “忘了这件事,忘了这件事情……”

    我抚住肩膀,在她的耳边反复地说着。

    她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神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我去洗相片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我又安慰了她一句,才向暗室里走去。

    我是一名摄影师,而姚萍是我新交不长时间的女朋友,但关系却处的非常好,她一直在我这里帮助我,几乎成了我的助手。

    今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始料不及的,实际上我比她还要恐惧,进到暗室的那一刻,我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以致于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创可贴粘上额角。

    ……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我忙了一整天的拍摄,很晚才回到了家里,我看见姚萍依然神色呆滞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还在想?”我扶住她轻声问道。

    “我们不该这样做的,这让我心理负担很重!”她瑟缩地说道,双眼充满了委屈和恐惧。让人疼爱怜惜。

    “我也不想的,但也没办法的,这都是不得已的!”我牵强地解释着。但我看见她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好转,相反,她更加阴郁了些。

    “我觉得她来找我们了!”她僵硬地说了一句。

    “不要瞎想了!”我吐了口气,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了。

    “真的,她来了,真的。我看见有阴影在洗手间里晃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我走过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洗手间的门。可里边却有人在不停地敲击着门,门最后被打开了,可里边又没有人。我进去了,门却自己关上了,我怎么也打不开,我根本几出不来了,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我看见有湿漉漉的头发从水槽里延伸了出来,一颗人头爬了出来,就是她,就是那张苍白的脸……”

    “不要再说了!”我抱住了姚萍的头,我知道一定是她产生了幻觉,或者因为精神压力大而做了噩梦。

    “你现在不是在外边吗,不是好好的吗,那个只是你做的一个梦!”

    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呜咽着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去洗相片吧,我今天照的,帮我洗相片吧!”我安抚着拉起她,将相机交给了她,将她送到暗室。

    “做点事情吧,会好起来的!”

    说完,我勉强地吐了口气,倒在了沙发上,我知道,我的心理负担绝对不比她轻的。我也真的很累,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但我能感觉的到,一定是午夜的时间段了。朦胧中,一股十分奇特的寒意袭上的我身体,我慢慢睁开眼睛来,忍不住吃了一惊,我看见黑暗中,姚萍像一尊雕像一样毫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呆呆地拿着那一摞相片。

    “怎么了?”我慢慢站起身来。

    “这是你今天照的相片吗?”她木呐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从她的手里,将那些相片接了过来。啊! 为什么那些相片光线那么暗淡,更可怕的是相片里的那些人的脑袋全部被苍白的光芒遮去了。

    我慌乱地翻动着那些相片,

    “怎么会这样,怎么每张相片都这样!?”我抖动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姚萍浑身哆嗦着,快要哭了出来。“我说了,我们不该那样做的,真的不应该的,她们都说相机能拍摄到鬼魂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拍摄成这样的,我的相机那么先进,怎么能拍摄成这样!”我盯着她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她找来了。随着我们来了,相机能够拍摄到鬼魂的!”

    “别瞎想了,只不过角度没找好罢了!”

    我说着,将那些相片扔到了沙发上。可我心理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根本已经开始迷茫,我知道即便真的是角度没找好的话,也不可能每张相片都这样的。

    半夜,我觉得有东西在我的床下蠕动着,我的被子被一点一点地拉了下去。我感到身上凉凉的,朦胧的黑暗中,我坐了起来,吃惊地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变的像沉睡了千年的僵尸一样就趴在床前的地上。她的肢体如同章鱼一般在地面延伸着,慢慢向我爬了过来,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躺在一旁的姚萍。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恍惚间,我已经惊醒过来,看了看钟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无法控制地再次陷进浑浑噩噩当中。

    今天,我没有出去。每个月我大概有出去四五次拍摄照片,剩下的时间都会呆在家里去整理或洗或剪那些摄影作品的。

    我不知道姚萍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我喊了好几遍,她也没有回应,然后我看见我的那架最普通的相机不见了,我猜可能是她带出去了吧。平时她就经常拿那只相机出去玩的。

    我没有想太多,独自一人来到暗室里开始研究起那几张相片来。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她回来了,继续俯身认真整理那些相片。

    过了一会儿,她开门走进了暗室里,就站在了我的身旁,只是没有说话。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3-12 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对了,你帮我好好看一下这些照片,剪得怎么样?”我头也没抬地说道,然后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另外一些照片。

    她没说话,但我感觉的到她正在开始检查那些照片。

    突然门外的电话铃声尖叫了起来,我放下手中的照片,匆忙跑了出去,也没注意自己身边的事情。

    我伸手接起了电话,

    “怎么才接电话,我马上就回去!”里边传来姚萍麻木的声音。

    “好的!”我说道,但只在这一刹那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似乎恍然大悟,我一直没抬头看她,她……她是谁?我愣在了那里,只感觉浑身发麻。

    我慢慢放下了电话,那一刻,我根本就不敢回头,但我却听到身后有十分怪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明显正在向我靠近。

    我喉结抖动着,咽了口吐沫,额角汗水已经淌了下来。我急促地呼吸着,慢慢地转过了头,刹那间,我又呆住了。

    只见姚萍面色惨然地就站在我的背后,神色怪异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她分外惊奇地说道。

    我怔住了, “你……”

    我已说不上话来。我刚才听到的那声音明明就是姚萍,明明就是她给我打的。

    “你……你上哪了?”我抖动着嘴唇问道。

    她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去那个事故路段了,我在那里拍了几张相片!”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比刚才还要僵硬,满脸都是死灰色。

    “我刚把照的几张洗出来了!”她又僵硬地说了一句。而且我看得出她洗出的这几张照片一定又看见了什么。否则的话,她不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你……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那几张照片。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她说着,将手里的那几张照片递到了我的手里。我仓皇地接了过来,盯住那些相片,望去,哑然失色。

    “这……这真是……真是在那个路段拍的!?”我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姚萍的手不自觉地搓着,颤抖着,盯着我。

    “我好害怕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哽咽着抱住她颤抖的身子,紧紧盯着相片里路段上空漂浮的那个怪异的女人身影。

    那影子灰暗压抑,身形飘忽,双眼突兀着,若隐若现。我双手抖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刚刚你没有给我打电话吗?”我麻木地问道。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你说什么!?”

    “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你打来的,告诉我一会儿就回来。为什么你会那么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说出这句话时,姚萍猛地将我推开,怔怔地看着我。

    “我……我没有!”

    “你是你吗?”我喘息着,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她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到底怎么会事儿,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我了!”

    我底下头来,看着手中的那些怪异的照片,又茫然地看着她。

    “那么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明明听着那就是你的声音!”

    我咽了口吐沫,盯着她说道,这一刻,我对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打了个寒噤,仓皇地转身,出神地盯着那部古怪的电话机,好一会儿,才将手缓慢地伸向电话,“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2-7 13:12 , Processed in 0.061476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