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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阴沟里的春天》--作者:一枚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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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10、

  郭微出台的价格是八百,这是个女体廉价的时代,强奸犯越来越少所以。雪肤拿了三百,秦丛善本来要收一百,又罢了说是熟人搞得郭微有点感动。秦丛善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有钥匙自己回家记得带套套,国家现在宣传防艾。

  客人是个看起来挺精神的老头,穿着西装象个干部。比郭微大四十五岁。房间就在楼上,长长的走廊。

  在电梯里停电了,黑漆漆,这让郭微想起了很多鬼故事里的情节。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很安静,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

  一只枯槁的手捏住了郭微的胸,是右手,捏的是左胸,象捏一只胖猫。伴随那爽朗矍铄的笑声,在这凄清的夜晚,仿佛千里传音神奇无比。

  在恐惧的时候,比鬼更恐惧的永远是人。

  在黑暗的时候,比寒冷更绝望的永远是贫穷。

  堕落时,未必人人都有稻草可抓。比如郭微,只是忍耐着不说话,她很任性也很韧性。电梯灯亮了,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从衣服里胡乱跑出来,一种羞耻弥漫全身,父母给予的身体,是给别人玩弄的?这里水深火热,那处却春色无边。

  展欢颜忽然很喜欢上官林勇的肩膀,反正是临时的依靠。门外的骚乱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雪肤得意的数了数额外的两百块,电梯停电五分钟是她的特意安排。生财有道,全凭动脑。

  秦丛善下班回家,从地下室出来,洗了洗手,提着一个小盒子,上了车。

  爪子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地下室里,残缺不全的四肢到处都是,那些健全的,让人不忍再描述。

  不能相信任何人,陌生人与所谓的朋友。

  郭微进了房间,有一张大床,房里有饮水机。

  老头进去洗澡,没有忘记把钱包和手机拿进去,出来嫖的总要多长几个心眼,别鲍鱼没吃着惹得一身骚。

  “要不要进来一起洗?”老头露出个脸,里面热气腾腾。

  郭微摇头,表示不要。顺便打开电视,乍一看以为是玉米排队等春春签售,仔细看是扫黄新闻,一大堆人穿着统一的玉米黄衣服戴着口罩在游街。

  倒霉,换台,看中央台的垂直打击,唉,又不吉利,等下要被人垂直打击。

  关了电视看报纸,不肺炎要革金庸的命,革命就要流血牺牲,只流下淡红的血色与微漠的悲哀。

  老头出来了,任何东西都没穿,弟弟就象人一样枯萎着。

  郭微进去洗澡。没有开灯,脱光了,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镜子,人活的有点象鬼。

  别放弃,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的。

  温水从头开始蔓延,眼睛睁不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输了,就要坦诚接受现实。

  还记得小时候的理想吗?当一名科学家。

  还记得第一个男朋友吗?抚摩自己的头发说自己是个天使。

  现在,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真正堕落的第一步,成为人人不齿的女人,那又如何。

  “怎么还没洗完?”门外有人在喊。

  于是出来,裹着的浴巾被扯开,这时候的身体,就当它不是自己的一部分。趁老头埋在两腿之间舔吮时,郭微从包里拿出MP3,塞到耳朵里,感觉好了些,至少不用听见类似猪吃食发出的恩恩声。

  有点想在他的嘴里尿尿的冲动,忍住了。这样是不礼貌的。

  “你感觉怎样?”那老头抬起头用一种巨奇怪的声音问道。

  郭微在听歌,Groove Coverage的“far away from home”,一边流泪轻轻哼唱:“I am loving living every single day but sometimes I feel so. I hope to find a little peace of mind and I just want to know. And who can heal those tiny broken hearts, and what are we to be…….”

  郭微想在一个月后把债还清后回家一趟。远离家园,人离乡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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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墨一在现场打通了老大的电话,其实墨一的垂直领导在集团里也不算是大人物,至多开会的时候可以坐在角落里罢了。

  蒋宁同学正抱着MM在沙发上看《越狱》,兴致正浓。接到电话,不耐烦道,“什么事快说。”

  “麒麟酒吧那老板不认帐。说钱已经到了。”

  “那到了没有?”蒋宁点了根烟。

  “没有。”墨一看了看一脸嚣张的宋麒麟。

  “废了。”

  “哦。”

  宋麒麟的腿忽然被几双手死死按住,酒吧的保安冲过来帮忙,有一个肚子被刀划开,划得很深,肠子流出来,捂着尖叫着飞奔去医院了。

  “别,别这样。”

  援兵来的真慢啊,慢到等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在血里泡得快发了。一只脚被墨一用刀切下来甩到马路对面被人围观。脚踝以下的部分连着一根乳白色的脚筋。

  好事又被搅黄了。展欢颜看见酒吧的人都冲出去了,外面肯定又打架了。依依不舍的放开上官林勇的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这一看,几乎吐在上官林勇衣服上。

  医生把满身是血的宋麒麟抬上救护车,那只断脚被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脚趾还在一抽一抽的。

  秦丛善从后门进了医院,值班的正是他要找的曹柄林。

  “谢谢你,正等着用呢。没办法到你那去取,只好麻烦你送来了。”曹柄林戴着眼镜,非常的斯文,说话声音轻轻的,手指苍白,是护士小姐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秦丛善看了看窗外,递过去那个红色小盒子,“我是不专业的,你看看是否合格。”

  打开,冷气冒出来,曹柄林微笑着看着那对带着血的大眼珠,满意道,“已经是很不错了,但下次别切的太厚。”

  凸出的那对眼珠睁得很努力,跟秦丛善对视着。

  “为什么要用干冰而不用普通的冰呢?”秦丛善关好盒子盖,接过一个信封。

  “ 干冰气化后无残留物,不会弄湿和污染器官,而气化生成的二氧化碳气体可以抑制细菌繁殖,所以它比用普通的冰效果要好。”曹柄林推了推眼镜,“下次有需要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我要去做手术了,病人在等着。”

  “谢谢你曹医生。”秦丛善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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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天黑得让人窒息,那些闪烁的霓虹,流光溢彩,遮掩不住夜归人们嘴角的疲惫。麒麟酒吧内发生斗殴,现实就是警匪片里的镜头,POLICEMAN的车总是开的呜呜呜呜响(不怕惊扰了罪犯?),他们总是最后才出现的。

  打伤了几个顾客,不知道是麒麟酒吧的保安干的还是墨一手下干的,总之有人受伤了,还有人在拍照。伤者龇牙咧嘴的揉着受伤的地方,有几个包厢的小姐在骂娘,“他妈的,小费都没给就跑了……”看热闹的有几个叼着烧烤串,旁边扫地的清洁工冷漠的拿水管冲洗地上的血迹,淡了,淡了,然后就不见了。他习惯了,佝偻着背。

  蒋宁同学看完了越狱一,推了推那MM的屁股,“去,给大爷换下集。”

  “没有啦,只能在网路去当第二季了,不如偶们去网咖怎样?”MM穿的是丁丁裤,就是一定要把屁股翻开才能找到裤子的那种。

  蒋宁咚的一脚把那MM踢下去,额头撞在透明玻璃桌的一脚,顿时红肿起来,蒋宁一边骂道,“操你祖宗的,还网路呢,还偶们呢,还网咖呢,你他妈台湾宝岛来的?”

  丁丁女生赶紧爬起来。

  蒋宁同学正欲踢第二脚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接了,是墨一。

  “什么事?”蒋宁拿了根烟放在嘴边,MM赶紧拿打火机去点,结果调火力开关调的是最大,一把大火苗差点把蒋宁同学最得意的刘海给烧焦。

  “搞定了,卸了一只脚。店砸了。”墨一躺在床上,今天忽然有点想呕。

  “嗯,你等一下。”蒋宁先生咚的又是一脚,点烟的MM又滚出去两米远。空气中有头发烧焦的奇异骚味,“继续说。”

  “我已经跟兄弟们回来了。”墨一继续汇报。

  “嗯,拍照没?”蒋宁玩弄自己烧焦的刘海。

  墨一起来打开电脑,拿着DC,“拍了几张。”

  “明天发到集团email里,别忘记抄送几个副总,还有你那银行明细帐单要扫描清楚点。”蒋宁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明天帮我把那个越狱二买来看看,真他妈的好看哦。”

  “这个,美国还在拍呢。这边要晚一些,还没拍完呢。”

  “妈的,那你帮我订张往返纽约的票……”蒋宁的英文很不错,所以才会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读书的时候别的学科都是0分,只有英文每次都是全班第一。进入黑社会也是形式所趋,不会读书也没有技术,入行三年。

  郭微打开门,秦丛善不在家,很累很想睡觉。打开灯,忽然觉得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周围气若游丝的呻吟。

  是谁在哭泣,深夜一个人的房间。

  “有人吗?”郭微对着空气大喊一声。

  哭声嘎然而止。

  “晕,看来鬼怕恶人。”

  打电话给秦丛善,说是晚些回。

  看了看时间,凌晨12点37分,电视打开,这是大部分普通人最好的消遣方式,看电视,浪费时间,他们总是觉得坐在沙发上看看

  电视吃点零食如果方便脚能搁得高高的那就更舒服了。

  郭微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薯片,嘎吱嘎吱的咬开了。

  演的是动物世界,赵老师忠厚慈祥的声音道,“秋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忽然联想起那老头发白的阴毛,郭微一阵恶心,觉得在喉咙里就卡了一根。冲到洗手间,用食指伸进喉咙一阵狂吐,什么也吐不出来,除了疲惫,点燃一根烟,感觉稍微好点,即使是微弱的火光,也是代表渺茫的希望。

  喘气片刻,想着口袋里那几百块,又好过了些。

  难过的时候,想想口袋里的钱吧。

  耳边仍有哭声。

  幻觉罢了,太悲伤了,却不知道悲伤什么,身体只是掏空,虚空,抓不住什么。

  风起来,窗外的树叶落下,好似黑色的蝴蝶,忘记今天星期几。风把秦丛善的房间门吹开了,之前是虚掩的,没有锁。好奇心顿起,如果.....偷点.....比如现金什么的。

  恶念一起,覆水难收。推门进去,床上一堆色情杂志,女生腿分得很开。

  抽屉,上锁的抽屉。郭微疯了似的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咚咚咚咚一顿砍,菜刀的刀刃卷起来,锁撬开了,果然是钱。

  数了数,高利贷五千块,郭微五千块,再拿两千当生活费,够了,够了。郭微的嘴唇有点发抖,腿也是,自言自语道,只拿一点点,

  即使他报案,警察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万多块跨省来捉我的......

  哭声有点大,似乎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

  管他呢,各人自扫门前雪好了。老娘要跑路。

  尽管如此,还是慢慢的走到地下室的门口, 门是锁着的。郭微拍了拍门,里面也有人在拍门,女人的声音,虚弱的。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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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里面关了人。

  “你是谁,怎么在里面?”郭微觉得纳闷。

  “救命..........”

  郭微拿起电话要报警,再看看口袋里的钱。犹豫了。

  再打秦丛善的电话,含含糊糊的声音,“别吵了,在跟朋友喝酒,你自己睡吧,今天上班不累吗?还没吃饱?”

  “我睡不着,你马上回来。”

  “靠,你又不是我老婆,有什么资格让我早点回来,明天你搬去夜总会宿舍睡?”

  “算了,我睡了。”郭微挂了电话,嘴角一丝笑容。他暂时不会回来。

  地下室的门有两扇,锁是圆形的,踹了两脚,纹丝不动。

  厨房里没有可用的工具了,门口楼梯找到消防栓的红色斧头。当当当,三下就把那把圆不溜秋的东西砍掉了,可以开门了。郭微有点不可思议,看看那把板斧,难道是马家爵牌?真利索。

  推了其中一扇门,一股浓烈的腥味伴随着粪便的臭味熏来。郭微差点晕过去,秦丛善在地下室养马?

  摸索着墙壁,有灯的开关。

  灯亮的一瞬间,郭微捂住了眼睛,太强烈的光。等慢慢把手指张开,眼前的一幕让郭微一生难以忘怀。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地上全是女人,年轻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

  眼睛被挖去的占大多数,全部都呆呆的用两个黑洞注视自己。

  中间是一张大床。躺着一个女人,皮肤似乎没有一点瑕疵,地上一摊血迹。肚皮敞开,里面无任何内容。她的眼睛还在,凸得厉害,侧着头看着郭微。

  “啊!………………”郭微一声尖叫。

  人怎么可以象头猪一样开膛破肚。

  有人拖住郭微的腿,一个躺在地上喊救命的女子,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但她的臀部和胸部象是减肥过度,一点也没有了。整个人就是薄皮骷髅状。

  郭微觉得喉咙又有液体涌上来。因为灯光太强烈,死亡在眼前。

  转身瞬间,秦丛善的三角眼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时此刻,街头依旧繁华,吃宵夜的男人女人猜拳喝酒,有个人蹲在街头磨铁,流着汗,青色的外套湿透了。

  展欢颜失业了。麒麟酒吧关门大吉。

  展欢颜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上官林勇临走时塞过来的名片,“上官集团,集团……总经理……”

  难道我变成了童话里的灰姑娘?展欢颜突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却差点把腰折断,龇牙咧嘴的跑到镜子前照照:眼睛有点喜气,皮肤嫩嫩的,牙齿整齐。把窗打开,让中午的温暖的太阳照进来,让屋子里的小鬼无处遁形,再看镜子,眼睛喜气但有血丝,皮肤嫩嫩却有夏天遗留的晒斑,牙齿整齐却有龋齿。

  好吧,没有谁是完美的。展欢颜自我安慰道.烧开水泡方便面的间隙倒在床上数钱,十九岁,没有钱,别生病,生病就完了。穷人不怕鬼,因为自己就是穷鬼,别生病,自己身体难受还要让家里人跟着难受。

  两千块,交九百房租还剩一千一百块。唉,展欢颜叹息一声,要不要去找那个有钱男人,算了,别人跟自己不熟,也许他是喝多了。

  电话也没有,懒得去楼下打公用电话,也不知道郭微怎样了,会不会被打劫,快过年了一个女人在外面。

  打劫倒是没遇到,郭微辛苦了一个晚上。

  秦丛善揪着她的头发往墙壁上撞了几下,郭微的头肿起来。地下室里面那些活着的女人往里面缩着,胆怯的退后。

  “你想像他们一样对吗?”秦丛善坐在地上,一身的酒气,“我就是没把你看成跟她们一样所以才让你住我这。你想干什么,报警啊,你报警啊?”

  郭微强忍住眼泪,“我是无意的。请你原谅我,我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心想好歹以前也是在一起睡过。

  “好,我告诉你她们是什么人。”秦丛善拉着郭微的胳膊往地下室里拖。一直拖到那具被开膛的女尸面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卖肉的,谁叫他们出来卖的,贱人。”

  郭微打了个冷战,拼命的想这一个晚上怎样熬过去。

  曹柄林正在手术,病人是个小男孩,七岁,失明一年,跟同学打架被人撒了铁屑在眼睛里,后动手术把眼角膜切除了.另一例是一个女人,被老公的小情人雇人烧瞎了眼球,带她来动手术的是她的男朋友,曹柄林是这个女人男朋友的大学同学的远方亲戚,让她插了队,在中国,关系至关重要。

  小男孩的角膜移植手术没有任何排斥反映,曹柄林有点安慰。出来时对他父亲说,“两周后移植的角膜成活,如果角膜植片透明,病人可重见光明。90%以上的角膜移植手术成功地使角膜移入者重见光明,所以您不必担心了。”

  在曹柄林的办公室,男孩的父亲从兜里拿出红色信封塞到他的抽屉里,曹柄林笑了笑。

  接着是那个女的,空洞的眼睛向天花板上看着,白色的巩膜均匀的放入她的眼中。被麻醉了,四周很安静,估计快天亮了,累得厉害。

  秦丛善提供的货真不是一般的好。第一次去做活体解剖的时候曹柄林自己也有点害怕,久了就习惯了,反正在医学院的时候见尸体比见活人的时间还长。

  秦丛善说道,“她们都是贱人,都是卖的死了有什么关系。”

  曹柄林点点头。是的。

  “你说是不是?”秦丛善微笑着看着郭微。

  躺在地下室大手术台上的女尸肚子里刮得真干净,像感恩节待填香料的火鸡。

  “是的……”

  “你也一样,跟她们一样。”秦丛善一巴掌打过去,“你来这里投奔我就是要去做鸡,贱!”

  郭微捧着脸,蹲在地上,鼻血滴滴答答。

  “打个电话给你家。”秦丛善掏出手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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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12、

  郭微惊恐的问候了自己的父母,一边不解的看着秦丛善。

  地下室里一股凉气袭来。秦丛善在手机上存了刚才的电话号码,阴冷的笑了笑,“刚喝了酒想爽一下,你来。”

  “你存我家号码干什么?”

  “将来去拜见岳父岳母啊?”

  “你不要伤害他们。”郭微跑过来抢夺电话,被一拳打翻在地。

  “我发现我还挺舍不得你的。”秦丛善拎起她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崽子,“我不嫌弃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钱是少不了

  你的。”

  女尸,空荡荡的腹腔,瞎了一只或两只眼匍匐地上奄奄一息的妓女,没有脂肪的胸脯和屁股的肉体,叹息后似乎没有下一次叹息,

  苟活着,拼命的活着,耻辱的贫贱的活着也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高贵的一丝运气。

  我们都在拼命活着。

  郭微慢慢爬过去,双手绕着秦丛善的脖子,媚态顿生,声音略略颤抖,“这里.....很没情调....不如我们换个干净的地方。”

  “哈哈,不,就在这里,你做我的女人,以后要慢慢习惯的。否则我就把你的好事告诉你的父母。”

  秦丛善看了看那个废弃女尸,该挖的都挖了,该拿了都拿了,人肉包子只是传说,猪肉贵过死人肉。顺手把绳子一解,咚的一声,白花花的

  一块掉在地上。

  郭微的姿势颇为屈辱,象一条狗。穿着上衣,没有穿裤子,刺鼻的死亡气味和床下那些女人的呻吟让她难以忍受,更难以忍受的是秦丛善的

  弟弟小的几乎放不进去。

  好女不吃眼前亏,郭微泪眼模糊中勉强回头露出微笑。所以说郭微这个晚上很辛苦。

  慧莲师太整夜都在念经,念经,为了谁而祈祷,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要遭遇一些东西了。

  展欢颜看着被两个白纸条封了的麒麟酒吧,转身回头。手头上的熊公仔都还给金丝猴花店老板娘。她的屁股似乎更翘了,正在低头抽烟,另一只手在QQ上打字,熟练的。

  “老板娘,熊熊还给你。”展欢颜拿了个大塑料袋扛在肩膀上,“我们酒吧关门了,我做这个也腻了。”

  白玉烟头一弹,一个抛物线,香槟色玫瑰花瓣中间燃起一缕烟,笑嘻嘻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QQ上ID叫暗夜温柔的男人发过来一条信息,展欢颜斜着眼睛乜了下,“亲爱的我可以用中指和食指一起插入吗?”

  白玉金色头发下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赶紧点了QQ的右上角的红叉,结果一激动,点了放大,这下展欢颜看了个够,脸也红了,原来这个就叫网交。

  白玉赶紧叉开话题本来想问你打算去哪里做事,但却掩饰起刚才的聊天内容,“都是闹着玩的……”

  展欢颜尴尬一笑,“没什么啦,反正我都成年人了。不好意思,麻烦你算下熊娃娃的价格。我现在挺背的,钱也被人偷了,又碰到人砸场。”

  白玉挑了挑眉毛,接过那袋玩具,“此一时彼一时嘛,没事,把那玫瑰花也拿来退了,知道你最近缺钱。”

  “那个到夜市贩给那些小孩了。”展欢颜缩了缩肩膀,天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冷。那天在夜市一块五一朵进货价把冰箱的那些玫瑰全部处理了。

  叔叔给阿姨买朵玫瑰花吧好漂亮啊。

  走开,脏东西。

  那些小孩抱着女人或男人的大腿,死都不放开,有一个被踢得鼻血流出来也不放手。这时的玫瑰是爱情廉价的理由。

  展欢颜拿着钱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海米馄饨,在热闹的夜市,身边的人擦肩而过,匆匆而过,一闪而过,没有人停留。而在酒吧邂逅的上官林勇,只是一个影子,如鬼魅一般的影子,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走到一起,早明白早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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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到我店里来帮忙吧,一千八一个月包吃包住。”白玉看了看店里负责包装的胖妞,脸盘子跟向日葵似的。

  胖妞警惕的看着展欢颜。

  “不了。我还是自己找事。谢谢你白小姐。”展欢颜拒绝了这份差事,她也不怎么喜欢花,觉得烂掉的花比大便还臭,腐烂的气息挥之不去。

  回房子开始计算这个月的开销,可以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再找事做?每天三十块零花钱足够了。

  年轻人还怕没饭吃,哼哼。展欢颜开始重新快乐起来,钱多就多给家里寄点,钱少就少给家里寄点。

  上官林勇开会的时候不停的在想,为什么那个妞没给我打电话?上官蓝对着他咳嗽一声。轮到他发表对公司新投资的室内游乐园的看法了。

  上官林勇站起来,象被线牵引的傀儡,摇摇晃晃恍恍忽忽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我没意见。”

  一片喧闹的掌声。

  上官蓝有点失望,他太不合作了,不是发了信息给他说得很清楚了?

  上官红得意的扫视一切。包括他的丈夫。

  象个女皇。

  天空一点点变冷,蓝灰色。

  郭微躺在床上,裹在毯子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问了问秦丛善,“你还要不要我出去做事?”

  秦丛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

  “那我在家干什么?”

  “你自己吃饭,等下曹医生要过来取货,你帮忙就是。”

  “你做这些不怕警察吗?”

  “谁会关心一个妓女失踪,你要感谢我,是我拯救了你,不过……”秦丛善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你的口爆功夫的确是一流,在哪里学的?”

  郭微看了看他,恨不得一锤子砸烂他的头。

  忍耐吧,当我们被人威胁的时候,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复

  郭微道,“几点那医生来?”

  “晚上七点,那小子长的很帅,你可别勾搭上了。”秦丛善穿上一件外套朝门外走去。

  上官红在办公室里跟老公陈宏刚里说投资建游乐园的事,一点也没有注意从办公室外投来厌恶一瞥的上官蓝。

  她是反对的,她觉得这个项目无聊之极,没有新意,浪费钱财。可现在上官集团是他们夫妻的天下,那不争气的弟弟不思进取,给他发了消息了,结果还是投了赞成票。上官蓝是跟老公离婚后才决定正式参与公司一些业务的,一年前因为一桩小事闹翻天,老公忘记了她的生日,没有礼物,只是在加班,晚上回来大吵一架。而她,在家洗了一天的衣服,那时候上官蓝是没有上班一心一意当家庭主妇的。委屈的时候如果没有安慰,女人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毁了婚姻。我们总希望被人重视,如果忽略,就要怒气冲冲,男人也一样。

  当时一直以为他是贪图她的钱财,最后真相是他没有要她一分钱,连同上官蓝买的衣服都留在家里。

  上官蓝下午早借口提前回家,她一个人住,百无聊赖。钱是有的,但缺了什么,家族成员的猜疑和斗争让人疲惫,真心喜欢的前夫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抱哪个女人,要是自己当时别执意戴套套也好,至少可以有个漂亮乖巧的女生或者调皮捣蛋的男生膝下承欢。

  而那装修考究的三室两厅成了一个冰冷冷的容器,装着她的叹息。还没供暖,只有开空调,按了开关,出来的是冷风,又关了。落地玻璃窗外的灯不约而同的点亮,远处已经辉煌,每一扇小窗都是流丽的光。

  打了电话给弟媳李珠润,约着一起吃饭,反正上官林勇还在公司忙乎那个该死的游乐园项目。

  接了电话,李珠润问她想吃什么。

  上官蓝说,想吃点普通的人吃的东西。

  “就去你家附近那家KFC吧,人多热闹,听口气你心情不大好。” 李珠润在梳头,梳头却不知为了谁?

  挂了电话,李珠润一声尖叫,吓得在家打扫的清洁工把拖把一丢马上过来看。

  圆柄梳子上连着带血头皮,一大把黑色头发缠绕着。李珠润的额头红红的往下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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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13、

  用毛巾包住了头。李珠润冷冷道,“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吧。”

  “好的太太。”钟点清洁工是个三十五岁的年轻妇人,眼睛很大,透彻得象玻璃珠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钱人的老婆发疯,接过那带着血的头皮,上面沾着几绺头发,仔细看,有一根是花白的。玻璃眼珠清洁工阿姨用食指和中指仔细捏着头皮的左上角,走路的速度也不变,扔向黑色塑料袋,然后戴上手套继续蹲在地上抹地角线。

  毛巾里的冰块被头部的温度熏得融化,冰水从李珠润的眼睛顺着鼻子流进脖子,她一点也不冷,只是心里冷。

  其实那次上官林勇拒绝她在床上的挑逗是因为那天真的很累,李珠润天真的以为他的男人不会有不想要的时候,除非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事实正好相反,他的男人也有不想要的时候,对他不爱的也可能会发生关系。

  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当然,李珠润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镜子发呆,倘若多走出去买几本诸如女友、先锋之类的小资杂志看看男女相处之道或者去上个班让自己天晕地转就没这么多闲功夫研究男人了。研究来研究去,其实想让他们变得成熟、善解人意并且专一浪漫,无异于杀了公鸡去取蛋。

  电话又响了,开始以为是上官蓝催着她出门的电话,一接才知道是上官林勇,说是下班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我跟你蓝姐上街去。”李珠润的右手放下毛巾,血已经凝固,上面一层浅黄色的膜状半固体半液体物。

  上官林勇很高兴,因为李珠润向来不喜出门,他总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得抑郁症,本来还打算年底带她出去旅游一趟,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何况如果因为夫妻关系冷淡而引起上官红和上官蓝两位姐姐不高兴,自己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瞧,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当然,女人也是。

  “好啊,你们去吃什么呢?”上官林勇问道,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肯得基啊,她说她很久没热闹过了。我想顺便去买点东西。”

  “好的好的,玩的开心点啊,别在乎钱啊。”上官林勇这点还好,从不限制老婆的花销,甚至希望她尽量多花钱。

  李珠润几乎都不出去,在家呆着。新婚之夜后陷入一种非常怜惜自己的状态,真可怜,本来可以自由的寻找爱情,为了一张昂贵的终身饭票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可怜啊真可怜,三个字,真可怜。

  其实我们都很可怜。

  第一天去肯得基上班的时候就被安排扫厕所,面试倒是顺利通过,相貌甜美口才好而且会儿童舞蹈英文有一定基础有社会经验吃苦耐劳住的地方也离上班的地方近。每小时6块钱的工资,展欢颜想先干着,吃它几天肯得基吃腻了再说,能省钱还有免费饮料。

  天已经黑了。店里的人越来越多。

  厕所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女人们不耐烦的对展欢颜让了一让。

  推门进去,只有两个女人在里面,而厕所虽然经过消毒,还是飘散着一种肯得基式的大便味道。

  只有耐心等待。

  李珠润在洗手间里面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咱们就别来这里了。”

  上官蓝点点头,“不过热闹点好,今天吃的也不错。”

  门打开了。展欢颜吓了一跳,一个女人,前额的头发少了一小块,头皮象是刚刚撕破的,那些血似乎喷薄而出,眼神是死死的,说不出的哀怨表情。

  李珠润没注意这个要进去打扫的厕所小妹,对上官蓝道,“你进去吧,等下我们去楼上商场去看看帽子。”

  展欢颜对上官蓝点头表示打招呼,“对不起,耽误您一分钟时间,我打扫一下。”

  上官蓝阻止了她,“等下吧,等我出来你再进去好吗?”

  展欢颜站在一边等候。

  上官蓝关好门,几乎呕出来,那些黑色的血块铺满了白色便池和边上踩脚的周围,李珠润忘记冲水,而她分泌出来的经血,分明带着死亡的腐烂气息。

  很后悔没让展欢颜先进来清扫了。赶紧出来对展欢颜道,“小妹不好意思,你进来打扫下。”

  展欢颜进去,晃了晃身体。疑惑的看了看李珠润。

  李珠润缓缓的回头对展欢颜道,“你再盯着我看我挖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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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神经病。”展欢颜一边按冲水按钮一边嘀咕道。

  “你说什么?”李珠润走近。

  “我说你神经病。”展欢颜瞪了她一眼。

  李珠润冲过去欲打,上官蓝赶紧拉住了,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说这三个字的,怎么自己千挑万选帮弟弟找了这个外表风光内心阴暗的女人呢?结果劝是劝住了,在李珠润喜滋滋的挑选帽子的时候,上官蓝就有上厕所的冲动。

  展欢颜已经不在洗手间里,排队的人也没有了。

  她在员工室掉眼泪,暗自发誓,“今天一定要化悲痛为食量,吃它个够。”

  24:00,展欢颜怀着吃饱了撑着了的愉快心情走回出租小屋,门缝里塞了一张汇款单,汇款人为郭微。

  6000元?

  凌晨,有个女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大唱“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

  有什么高兴的,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东西罢了。倘若人人都能象此女一样乐观满足,困境中也许仍有些许希望滋生。

  郭微寄了钱,但秦丛善并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他比她大八岁,带出去有面子,而且渐渐发现这女孩除了身材一流以外,言语并不多,这让秦丛善非常满意。父母的地址和电话是郭微的软肋,稍有不从,就做打电话状,自然乖巧无比。

  心里稍微安心,郭微闭上眼睛缩在被子里。今天也给家里顺便寄了点钱过年,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一想到可能一辈子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心里一阵绝望。

  那天过来割骨的医生真的很冷漠,正眼都不瞧她。倒水给他喝时也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滴水不粘。

  跟着他来到地下室。

  自从郭微来到秦丛善的世界,地下室的货物们的生活条件得到了较好的改善,首先地上全部清扫一次,用洗衣粉加消毒水冲刷,那股恶心的味道减少很多。其次定时给他们在大盆里放置食物和水。那些死去了的废物秦丛善总是自己处理――――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把尸体捆牢着,象叠豆腐块被子那样蜷好,装袋,晚上的时候放入车后座到某地销毁。人很轻,血基本上已经被抽光,如果是有爱滋或者肝炎的坏血就直接排入下水道了。

  第一次见到曹柄林时郭微动了动心,好看的总是让人动心,曹的睫毛有点浓密,眨眼睛的时候电光四射,虽然只是简单的毛衣牛仔裤,但已经可以推测出衣服里的身体充满隐藏的欲望。

  可惜他很残忍。

  一个一个女人看见曹柄林象猪见了屠夫一样流露出惧怕的神情,他提着他的箱子,里面是锋利的手术刀,割他需要的东西,新鲜的储藏,第二天或者下星期用于昂贵的手术。主要是角膜与器官移植,一般曹柄林不取心脏和关键部位,否则人就没搞头了。

  曹柄林环视一周,地下室里有五六个女的,都是妓女。一个全瞎,一个一只眼看见,有一个拖着一条断腿,一个稍微正常,但仔细看,腹部有疤痕,肾脏少一个,子宫也取走了。最后一个全身的脂肪几乎都抽走了,肉软塌塌的匍匐在骨头上。

  曹柄林指了指那个半瞎的女人,对郭微道,“来帮忙弄上那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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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郭微忍不住问道。

  曹柄林没有说话,只是固定那挣扎的女子的手脚,台上有固定手脚的简易麻绳,郭微绑的时候没太用力,因为她觉得勒进肉里大概会很疼。

  “绑紧一点。”曹柄林冷冷道,顺便扫了扫郭微的鼻子。

  被他看得不寒而栗。

  女子的嘴上贴了邮局用来封箱用的黄色胶带,灯光很亮堂。

  “她不会死吗?”

  “暂时不会。”曹柄林拿出麻醉针,对准灯光,长长的针头,英俊的脸,面如死灰的躺着的被俘妓女,犹如一幅LOMO风格的照片,零乱的死亡气息。

  痛并不是痛的目的,真正痛的是等待痛苦来临的过程。

  麻醉针头挤出几滴黄色药水,开始从她的脸部注射,扭曲的厉害的脸渐渐平静,她仿佛睡去,看样子年龄比郭微大不了多少,之前秦丛善花了不少功夫才摸清她的行踪规律,打电话叫她来家里,上完床以后再弄到地下室。她的父亲在坐牢,母亲已经改嫁,没有男朋友,谁也不会担心她的失踪,夜总会里的妈妈桑顶多以为她跳槽去别的地方了,这一行的流动性很大,每天都有妓女失踪,而且上班又不用打卡。赚钱越快的职业风险相对也越大。

  她睡着了,黄色封箱胶带被撕开,可以看出她的精致五官。

  手术刀拿出来,郭微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曹柄林戴上手套和口罩,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了郭微一眼,声音略有些含糊,“等下帮忙递下东西。”

  郭微点点头。

  手术刀是奇特的小巧,锋利的刀锋直接伸入台上女人的鼻孔,他熟练的在里面刮,一只手将那女人的鼻子推得很高以便让手术刀更加自如。

  他要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曹柄林已经发话,“擦她嘴里流出的血。”

  那女人的嘴微微张开,血红色的口水顺着脖子流出来,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团药棉,瞬间吸进不少。

  不到二十分钟,曹柄林取出了一块骨头,沾着血,似乎还冒着热气,放入容器当中,回去经过处理合成让它变得坚韧。这会成为最高档的隆鼻材料,真人鼻梁骨比硅橡胶、聚四氟乙烯都要更适合人体自身的生理环境。

  再回头看那个女人,整个鼻子红红的趴在眼睛中间,就像一头死了的肉虫。

  曹柄林给她止血消毒,松开麻绳,放在地上,闪过一丝厌倦,对郭微道,“天冷了,该给她们垫点暖和的垫子。告诉你老公,钱会按时打给他,叫他平时没有我的电话不要到医院来找我。”

  送他出门,郭微的心还在蓬蓬跳。不知是因为激动而颤抖还是因为害怕。

  曹柄林忽然回头对郭微笑笑,“其实你的鼻子比她的还挺。”

  在另一个城市的展欢颜开心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睡到中午,是抱着那六千块睡了,醒来时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红灿灿的钞票铺在被子上,心里那个爽啊,叫了两份外卖,吃了两份菜。交了房租,下午阳光明媚,去买新手机。

  日子就是一天天过去,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所以墨一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在刀光剑影中死去。

  墨一在那家云南大树餐厅吃饭,展欢颜也在,肯得基的工作辞了,买了新电话,号码仍然是原来那个,当时挂失了。

  天气不错的时候四处搜罗好吃的,这家餐厅的名字是因为就在一棵偌大的榕树后面而得名,那些气生根悬挂在空中,褐色的垂下,好似老人的胡子。

  墨一的眼睛打了一个白色补丁,仔细看能看出渗出来的淡红的血和眼睛周围的紫色药水,他被人打了,一百多个打二十多个,中了对方的埋伏,还没来得及分辨仇家贵姓,正吃着麻辣烫的墨一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用胳膊护着眼睛,结果还是被烫伤,虽说保护住了,但那医生的话却让他惊心,“再晚来五分钟,你就成独眼龙了。“末了补充一句,“干你们这行迟早得成独眼龙。”

  诊所是集团指定看病的诊所,他们这一区域指定是由这个老医生看,每次都要冷言冷语。但墨一也不敢反抗,因为这个医生是英文非常好的自己的顶头上司蒋宁先生的表舅。

  墨一等着上菜,握着手中的消炎药感触颇深,别看那些在外面工地扛水泥的不容易,在道上混的也不容易,卖个保险不容易人家总是当你不怀好意,当条狗也不容易因为它想尿尿了也不会说话,去骗人不容易现在的人都变得很聪明,在办公室也不容易因为老板时常会抓住你上网然后问你很闲吗。我说大家都不容易,那些在网上写字的也不容易,辛苦的码几个字就被书商捧上天去还以为自己真的走路拣到宝,结果到头来也是空头支票成了无法兑现的事,象其他人一样独自熬过这负债的年关。于是我们的生活就如一枚光鲜的糖果,剥呀,剥呀,没来得及享受,就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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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一在等菜期间浮想联翩,展欢颜离他很近,只见一个右眼戴白纱布的男人轻轻叹息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细细听,好象是在说,“不容易啊不容易,不容易。”

  菜来了。展欢颜叫的是过桥米线和汽锅鸡,一张报纸摊开着。

  墨一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四周,店里的客人不多,坐在对面桌子上的女孩很认真的在吃饭,一边看报纸。

  挺漂亮的。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吃菜看看菜单总可以吧。

  墨一的菜上来,是只是普通的葱炒鸡蛋和汤,旁边是菌子一碟,虫蛹一叠。

  我们隔了一张桌子,也隔了一个世界,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不说话,吃饱后,回到人潮汹涌的世界,离散了。

  打地基,在上官蓝眼中的垃圾项目终于启动,在城市的边缘,东南角落的郊区开始土建工程。

  财大气粗,拆了几栋烂尾楼,陈宏刚、上官红、上官蓝、上官林勇一起参加了开工仪式,有钱可用的工程,说干就干,大红印章的批文早早的发下来,那些官员,都是平时熟络的酒肉朋友,一听说有工程要批,手续又齐全,政策范围内的灵活得心应手。

  旅游局的副局长亲自到场剪彩,剪刀纷飞,养活了几千人,民工高兴啊,大老板不会欠薪的,想不到过年之前还能捞上一笔,回家给老婆孩子还能带上一叠钞票。

  就是不知道今年的火车票好不好买。

  上官林勇觉得充实,每天都能在工地上,又有借口不回家了。上官红说,这里的行政事务监理工作由上官林勇全权负责,仿佛在拉拢这个弟弟,而上官蓝则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一个小傀儡,能成什么事。

  上官紫,家里最小的女儿,刚做完了昂贵的隆鼻手术,神采飞扬的出现在工地,成为那些民工晚上SY的最佳对象,谁叫她深秋了还穿着那么漂亮的露出修长双腿的短裙,美不美看大腿嘛。

  墨一送了蒋宁一份珍贵的圣诞礼物,《越狱》二的盗版压缩DVD,全中文字幕英文发音,他知道蒋宁没去美国,只是说着好玩去去罢了。蒋宁大喜悦,给墨一拨了一比不小的经费。

  人的每一天都是一篇小说的一个片断,每个人都是演员,尽力的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自己的小角色。

  上官林勇在想念着一个人,那个没有给他打电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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