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房子绿窗户》--作者：张斌

享受人生

容雪儿说：“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暂时我们不能去找杜松，因为警察也在找他，我们如果找他的话，会跟警察找他起冲突的。”

    “可是，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吗？”梅雨有些着急地说。

    容雪儿说：“是，我们现在就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们只好听警察的话，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别乱走。”

    然而，就在三个女孩一筹莫展的时候，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若谷的尸体失踪了！

    法医计划今天上午给若谷进行尸体解剖，找出若谷的真正死因，然而，当法医一切准备就序，准备取出若谷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若谷的尸体不见了。存放若谷尸体的尸床上除了一条被整理得非常平整的白色布单外，一无所有，而这条白色布单，本来是盖在若谷的尸体上的。
    这件怪事立刻就在警察局里炸了锅。

    根据判断，若谷尸体失踪的时间应该是在夜里，如果稍作联想，也许可以断定就是在美容院失火的同一时间。因为在那个时间里，几位值班的警察听到了美容院出现火灾的情况，都把心思扑在了火灾上，值班警长立刻便带着几名下属赶赴了现场。也许就是趁这个机会，有人潜入警察局偷偷盗走了若谷的尸体。

    可是，这事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也很简单，但是，细想起来却又让人不寒而栗。要知道，若谷的尸体是在警察局里，不是一般私宅民居，在警察局里盗走一具尸体，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要盗走若谷的尸体，究竟是什么人在干这件事？

    容雪儿她们三个女孩子听到了若谷尸体失踪的消息之后，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们几乎同时在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到危险正一步一步地向她们靠近。这样的感觉对她们来说似乎很奇怪，但是这却又是非常现实的感觉。虽然她们一向秉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古训，但是，她们真的不怕鬼敲门吗？

    三个女孩子像是都被这一事件吓傻了一样，一起呆呆地坐了足有半个小时，谁都没有说话。当警察来问她们半夜为什么要去美容院的时候，她们只能实话实说，而对于警察怀疑她们是否是有预谋地引开警察的视线，好让同伙盗走若谷的尸体的时候，她们都急了，不顾一切地据理力争，最后总算打消了警察的怀疑。

    可是，这件事对她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而更大的打击，却是关于杜松的。

    警察在相信了她们在美容院火灾与若谷尸体失踪这两件事上是无辜的之后，突然便问她们：“你们所说的那个杜松，是实有其人吗？”

    三个女孩一听就愣了。

    “当然有啦！”大芒第一个瞪着眼睛叫道，“怎么，你们没有找到他吗？”

    警察说：“你们说，很多女孩子都知道杜松，对吧？”

    三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询访了近两百个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知道杜松是谁。”警察不慌不忙地说，同时仔细地观察着三个女孩的反应。

    “不可能！”大芒跳了起来，“是不是你们穿着警服，吓得人家不敢说实话了！”

    警察道：“我们穿着警服就那么可怕吗？能吓得人不敢说实话？”

    三个女孩互相看看，没有答复，当然她们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还好，警察也没有再深究。

    “那个杜松具体是干什么的？据你们所知，都有哪些人知道他？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份人员名单？”警察开始从另一个方面询问她们。

    大芒想了想，说了一大串名单，都她曾经听她们谈论过杜松的女孩，“你们去问她们，她们肯定都知道杜松。”大芒说。

    警察点点头，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新内容了，便告辞了。

    “这些警察也真够笨的！”警察们走后，大芒不屑地说。

    容雪儿和梅雨都看着大芒，惊讶于大芒居然敢说警察笨，有些不可思议。

    “大芒，你能肯定你所说的那些人都能跟警察说她们知道杜松吗？”容雪儿问。

    大芒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我都听她们谈论过杜松啊！”

    容雪儿说：“这个不重要，我在想，为什么警察询问了那么多女孩子，大家都说不知道杜松呢？还有，这两天杜松都在干什么？”

    梅雨说：“这恐怕只能问杜松自己了吧。”

    “可是，杜松在哪儿？如果连警察都找不到他，那么他会在哪儿？”容雪儿说。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但是三个女孩却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不行，我们一定要找到杜松。”容雪儿下决心地道。

    梅雨问：“可是，我们怎么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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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芒说：“这家伙有些神龙见头不见尾，而且我们只不过跟他见过三次面，又都是在草坪那儿，我们又根本没问过他住在哪儿。要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怎么着我也要问问他住在哪儿。”

    容雪儿突然笑了笑，说：“说不定，杜松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不会吧！”梅雨说，“如果他知道警察在找他，他才不会那么傻自己冒出来呢。”

    大芒猜测道：“说不定他跟那个容雪儿是一伙的，所以我们请他查那个女孩底细的时候他才会骗我们。现在他也像那个女孩一样失踪了，说不定啊，若谷就是被他们俩一起杀死的。”

    让大芒这么一说，容雪儿和梅雨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恐怖，梅雨忙说：“大芒，你别说得那么吓人好不好？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不可能平平安安的了。”

    大芒说：“这就是我担心的啊，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策划着如何害我们呢，只不过现在警察老是来问我们话，他们暂时还不敢出现罢了。”

    “越说越恐怖了！大芒，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容雪儿白着大芒说。

    大芒咬了咬胖嘴唇，道：“我这是把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这样万一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才不会慌乱。如果我们不把这些最坏的可能都想到，万一真的发生了，到那时候再想办法对付可就晚了。”

    容雪儿和梅雨都意外地看着大芒，她们都感觉到大芒似乎有些变了，以往的大芒不是这个样子，现在的大芒好像变得很智慧似的。

    容雪儿和梅雨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疑问。

    “大芒，这真是你的想法吗？”梅雨问。

    大芒奇怪地看着梅雨，说：“怎么了？这就是我的想法，不对吗？”

    “没有，很对，只是……”梅雨不知道怎么说好，所以她看了一眼容雪儿。

    容雪儿道：“算了，我们别谈这个了吧，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找到杜松吧。再说了，现在若谷的尸体也不见了，我一直都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大芒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三个都注意些就是了。”

    梅雨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室内，喃喃地说：“红房子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容雪儿故作轻松地笑笑，说：“瞧，越来越恐怖了。别担心，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嘛。梅雨，你也别因为大芒的几句话，就草木皆兵了。”

    大芒和梅雨也都笑了笑，借此缓解一下内心里的紧张。

    天渐渐暗了下来，三个女孩吃完了晚饭，收拾停当，互相都好像有话想说，又都不愿意带头说。其实互相之间都很清楚对方想说什么，但是同时，又都不愿意再用这样的话题来吓唬自己。

    三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虽然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电视，但是事实上又都并不知道电视上在演什么。她们都心事重重，屋里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把三个女孩都吓了一跳。她们下意识地互相看了看，接着梅雨和大芒的目光都落在了容雪儿的脸上。容雪儿知道她们的意思，于是只好起身走到电话机前，伸手拿起电话。

    容雪儿刚对着话筒“喂”了一声，脸色突然大变，话筒差点脱手，她失声大叫道：“若谷！”

    已经死了的若谷突然打来电话，而且在这样一个时间里，这不禁让三个女孩子毛骨悚然，三个人的脸一下子苍白了。梅雨和大芒似乎出于本能，一下子便跳到容雪儿身边，支楞着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
    话筒里果然传来了若谷的笑声：“嘿嘿，不错，我是若谷。容雪儿，你们还好吗？梅雨在吗，让她听电话。”

    容雪儿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把话筒递向梅雨。

    梅雨犹犹豫豫地，有些不敢接听。但是容雪儿还是硬把话筒塞给了梅雨，梅雨无奈，只好接过，慢慢地放到了耳边，紧张而且恐惧地轻声“喂”了一声。

    若谷的声音立刻响起：“梅雨，你在干什么？这么磨蹭呀！”

    “你……你是若谷吗？”梅雨毫无底气地问。

    “当然是我，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不错，是若谷的声音，但是，梅雨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这声音让她觉得有些阴气，是那种阴得可以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冷。

    “听……听出来了，你……你在哪儿？”梅雨壮着胆子问。

    若谷“嘿嘿”笑了一声，说：“我么，就在你附近啊。”

    “啊？”梅雨惊讶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可是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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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谷，你……你别吓我。”梅雨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若谷依然先笑一声，然后才说话：“吓你？干吗吓你呀？难道你不想见见我吗？”

    “我……”梅雨一时语塞，脸色极为难堪。

    这时，大芒和容雪儿都已经从紧张与恐惧中清醒过来，大芒见梅雨那一脸的恐惧，突然一把夺过电话，仗着胆子对着话筒大声地叫道：“若谷，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大芒的喝问，若谷好像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爆发出一阵冷笑，笑声通过话筒传递过来，听着非常刺耳。而就在这时，红房子里突然一片黑暗，所有的灯全都灭了，电视也停了。一股恐怖的气息，立刻又将三个女孩子包裹了起来。

    刚刚平定下来的大芒，心里一慌，电话从手中脱落，而若谷的笑声，仍然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好像在整个房间里游荡着。三个女孩不由自主地抱成了一团，抖成一团。

    “大……大芒，快把电话……挂了！”梅雨紧张地说。

    大芒受到提醒，立刻伸出手，像是拿起一只烫手的红薯，抓起话筒，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合到电话机上。

    若谷的笑声消失了，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恢复了光明。

    有了光明，三个女孩子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是她们的脸色依然非常难堪，若谷的电话给她们带来的恐惧，仍然让她们的心跳比平常要快许多。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三个女孩慢慢地回到沙发上坐好，慢慢地努力地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惊恐的心情也慢慢地被控制住了，不过三个人的脸色依然还有些苍白。

    “不怕，梅雨，大芒，我们不用害怕。”容雪儿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便安慰梅雨和大芒，当然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受到鼓励与安慰的梅雨和大芒，也终于把气息平息了下来。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把她们吓坏了，她们联想到若谷尸体的失踪，现在若谷又突然打来电话，而且，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停电——她们只能这么想，虽然红房子里从来都没有停电的事情发生过。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她们心里最大的疑问。

    “梅雨，我觉得……我觉得若谷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容雪儿试探地向梅雨说。

    梅雨点点头，其实她在跟若谷通话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来了，声音是若谷的，但是，绝不是若谷平常的声音，而且，更重要的，是每讲一句话之前都要发出的笑，那不是若谷的风格。可是，如果不是若谷，那又会是谁？若谷死了，这她们都亲眼所见，可是，若谷的尸体却失踪了，这是从警察那儿得到的消息，绝对不会错。可是，死了的若谷怎么可能又会复活呢？而且，还给她们打了电话！

    “要不，我们报警吧。”大芒提议道。

    容雪儿看了一眼大芒：“报警，怎么说呢？说若谷打电话来了？警察也知道若谷死了，他们会相信死了的若谷会打电话吗？”

    梅雨突然又全身发起抖来，近乎虚弱地说：“如果……如果真是若谷打来的，那，那他是从哪里打来的？”

    容雪儿和大芒都听出了梅雨话里的潜台词，如果电话是死了的若谷打来的，那么……

    天啦！

    三个女孩不敢想下去了。

    “不可能！”最终还是容雪儿有主见，“梅雨，大芒，我们上当了，这个电话，只是一个恶作剧，我们不要把它当真。若谷已经死了，就算是他的尸体失踪了，也不可能打电话来的。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找出这个搞恶剧的家伙。”

    梅雨和大芒都看着容雪儿，她们都知道，容雪儿这么说，绝对是自欺欺人，但是，现在，在她们的心理上，又确实需要这样的自欺欺人。所以，梅雨和大芒都对容雪儿点点头。

    容雪儿继续说：“梅雨，大芒，我们都别再去想这件事了，收拾收拾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容雪儿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门。

    梅雨和大芒也都随着容雪儿的目光，看了一眼大门。

    大芒起身，走到大门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回身，强笑着说：“没事儿，锁得好好的。”

    “窗户，大芒，再检查一下窗户。”容雪儿说。

    大芒又走向窗户，检查了一下，把窗销插好，还特意推了推，然后才回到二人面前。

    容雪儿说：“好了，现在我们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所有的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梅雨和大芒对看了一眼，对着容雪儿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女孩子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虽然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又都不愿意表现得太胆小，因而都仗着胆子，在各自的房间里铺床叠被，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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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三个人都还没有上床，突然响起一阵“叮咚”、“叮咚”的声音。

    是门铃声！

    三个女孩同时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满脸狐疑地互相望着。

    谁都不敢去开门。

    但是门铃却在固执地响着。

    三个女孩互相依傍着慢慢走到门边，容雪儿仗着胆子问：“谁呀？”

    门外没有回应。

    容雪儿又提高声音问了一次。

    门外还是没有回应，门铃声却嘠然而止。

    三个女孩又互相看了一眼，梅雨小声说：“要不，打开门看看？”

    大芒说：“等一下，我去拿刀！”说着，转身快步奔进厨房，抓起菜刀又奔了回来，“好吧，开门吧，如果是坏人，我就砍了他。”

    容雪儿和梅雨再一次对看了一眼，然后，容雪儿手握住门把手，对着大芒点了一下头，接着，猛地拉开了门。

    大芒在容雪儿拉开门的同时，将菜刀高高举起，对准了门外。

    可是，门外什么都没有。

    三个女孩把门关上，锁好，回到沙发上坐下，大芒把菜刀放在了茶几上，喘着粗气。

    “容雪儿，梅雨，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大芒有些胆颤地问两个同伴。

    容雪儿和梅雨面面相觑，她们又哪里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所以，两人都摇了摇头。

    大芒说：“不会是……是我们的幻觉吧？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们只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容雪儿说：“可是，如果是幻觉的话，也不可能三个人同时出现幻觉啊！”

    梅雨同意容雪儿的说法，点头道：“是啊，我们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幻觉呢？”

    “电话，若谷的电话！”大芒说，“都是若谷那个奇怪的电话闹的。你们说，若谷到底死没死？”

    容雪儿说：“如果现在若谷真的死了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若谷没有死。”

    梅雨看了容雪儿一眼，欲言又止。

    容雪儿明白梅雨想说什么，她当然是不希望若谷死的，但是若谷是他们亲眼见到死了的，现在她们却又都不敢肯定若谷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他的尸体在警察局失踪了，而且，他还给她们打来了电话，虽然那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是容雪儿和梅雨都可以肯定，那就是若谷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女孩都用目光向对方询问，但是没有人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

    容雪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于是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说：“大芒说的对，也许我们真的是同时出现了幻觉，都是若谷那个电话闹的，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睡觉吧，不会有事的，我们都别胡思乱想了。”说完，站了起来，“都回屋吧，不会有事的。”

    大芒和梅雨也都站起来，但是她们显得有些犹豫，似乎不愿意分开，不愿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似的。但是容雪儿已经带头走向自己的房间了，所以大芒和梅雨也只好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容雪儿进了房间，把门关好，又检查了一下窗户，见没有什么疏忽之处，于是便躺到床上，伸手去关灯。可是在手触及到开关的时候，她却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把灯关了。
    黑暗一下子将她包围了，容雪儿努力地闭起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围有一股力量正在向她压来，她好像是置身于一个空气稀薄的环境里，呼吸渐渐地都感到困难了。

    她忍不住地睁开眼睛，用目光在黑暗中寻找着，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漆黑的一片。不过，睁开眼睛，那股压迫她的力量便突然消失了。容雪儿虽然觉得自己很疲劳，但是，她却毫无睡意。她知道自己是由于太紧张了，所以她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别紧张，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她又努力地闭起眼睛，那股压力也再一次出现了，容雪儿强迫自己不睁开眼睛，同时继续告诫自己：没事的，别紧张。她深深地呼吸着，同时开始在心里数数：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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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数到“21”的时候，突然，两声轻轻的“笃笃”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心猛地纠了起来，她不用睁开眼睛就可以判断出，这声音来自窗外，是敲击窗户的声音。

    容雪儿更紧地闭起眼睛，数数中止了，她在内心里对自己大叫：这是幻觉，别怕，别怕。

    可是，“笃笃”声继续不紧不慢地响着，而且非常有规律。

    容雪儿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她的心一下子便紧缩起来，眼睛立刻便瞪大了，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差点儿惊叫出声来，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窗外，有一张脸在对着她，脸上是令人恐怖的笑容。

    与此同时，容雪儿便听到梅雨和大芒的房间里传出惊恐的叫声：“啊——”紧接着，便是两个女孩子从房间里跑出的声音。

    随着梅雨和大芒的惊叫声，容雪儿便发现她窗外的那张脸一下子就消失了。

    容雪儿的心里也慌慌的，她没有开灯，蹑手蹑地走到窗边，躲躲闪闪地向外望去。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已经挂在天空的一弯月牙儿洒下的淡淡的光，地面上的所有东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阴影。在这些阴影中，容雪儿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影子，她所看到的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树木、草坪、树林、远处的房屋以及路边的一些设置。

    容雪儿大胆地把脸贴近窗户，睁大眼睛向外看，上下左右都看了一个遍，但是她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时，梅雨和大芒已经在敲她的门了，而且在大声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容雪儿！容雪儿，你没事吧？”

    容雪儿离开窗户，把门打开，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说：“没事儿，你们怎么啦？”

    容雪儿知道，自己的镇定，将会给梅雨和大芒带来很大的安慰，虽然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她必须故作镇静。

    果然，看到容雪儿一副镇定的样子，梅雨和大芒都放松了许多。

    “容……容雪儿，你……你有没有看见窗外……”大芒下意识地伸头向容雪儿的窗户望了一眼，“窗外有什么东西？”

    容雪儿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其实容雪儿的心里非常奇怪，她知道，大芒和梅雨肯定也像她一样，看到有那样一张脸贴在窗外。只不过，她没有让自己惊叫起来，而大芒和梅雨惊叫了，而且跑出房间来了而已。这并不是容雪儿胆子多么大，一方面是由于这两天来所遇到的这些事情，已经让容雪儿的心里产生了一定的抗震力，另一方面，当然是也容雪儿在看到那张脸时，被吓得忘记了惊叫。

    大芒和梅雨都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容雪儿，梅雨也问：“容雪儿，你真的没看到什么东西？”

    容雪儿镇定地又一次摇头，“没有。”她肯定地说，“你们看到什么了？”

    “好可怕的一张脸，就在我的窗户外面。”大芒说。

    梅雨也说：“我也看到了，在我的窗户外面也有一张脸。”

    容雪儿道：“那都是你们自己想的，是幻觉，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脸，是你们心里的恐惧产生的幻觉。你们想得太多了，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想，睡觉就可以。”

    梅雨和大芒怀疑地看着容雪儿，容雪儿看出了二人的怀疑，于是笑笑，说：“看来今天晚上的这觉是没法睡了。”她想了想，“这样吧，我们三个人都别待在各自的房间里了，你们都到我的房间里来吧，我们一起挤一张床，这样就都不会害怕了。”

    容雪儿的话，正中大芒和梅雨下怀，于是二人立刻点头同意，并且马上就一起推着容雪儿进了容雪儿的房间。当然大芒和梅雨并不知道，容雪儿这么说，其实也是在为她自己壮胆，她虽然表面上装得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而且也比大芒和梅雨表现得镇定，但是在她的内心，也同样紧张得要死，不过她知道，大芒和梅雨已经那么恐惧了，如果她再不撑着，那么她们三个真的就要完蛋了。所以她必须表现得非常坚强，而且她的“大义凛然”的举动，也真的让大芒和梅雨踏实了不少。

    还好容雪儿睡的是双人床，所以三个女孩躺在上面倒也并不显得太挤。三个人谁都没有睡意，虽然大芒和梅雨都极力要求开着灯，但是容雪儿却坚持关灯，并故意地把眼睛闭起来，不理大芒和梅雨的小声嘀咕。

    大芒和梅雨说了一会，见容雪儿一声不吭，心里有些不平衡。她推了推容雪儿，叫道：“容雪儿，陪我们说说话嘛。”

    容雪儿故意用睡意朦胧的语调说：“哎呀，都几点了，困死了，快睡吧。”

    梅雨道：“容雪儿，你真的能睡得着吗？”

    容雪儿说：“你们别叽叽咕咕说话，把眼睛闭起来，一会就睡着了。”

    大芒的声音有些儿颤抖地说：“可是，容雪儿，我好像听到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耶。”

    大芒的声音很低，但是却把容雪儿的眼睛吓得睁开了。梅雨也屏住了呼吸，三个女孩都支楞起耳朵听着。

    果然，一阵轻微的但是却可以清晰听到的踢踏声，从客厅的方向传进了女孩子们的耳朵里，一时之间，三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微微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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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正慢慢地向容雪儿的房间靠近。

    “来……来了！”大芒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容雪儿强作镇定地微微“嘘”了一声，阻止大芒再说话。

    三个女孩一动都不敢动，六只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房门。

    那轻微的踢踏声，慢慢地有节奏地来到了门口，停下了。

    脚步声在容雪儿卧室的门口停下了，室内挤在一张床上已经不自觉地抱成一团的三个女孩，此时紧张得几乎窒息了。她们的头脑里都想到了同一个画面，那就是门被推开，一张可怕的脸出现，一个可怕的鬼影站在门外，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们，最后吃掉她们。

    不过这样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们只听到一个声音，那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声，然后，那轻微的踢踏声又一次响起，渐去渐远。三个女孩子凭听觉判断那脚步声到了客厅，然后继续走，向大门外走去了，然后，消失了。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与安宁，但是三个女孩子的心却怎么都平静安宁不下来。她们谁都不愿意松开对方，似乎一松开对方自己就会落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似的，所以虽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将近五分钟，她们还在互相抱成一团。

    最先清醒过来的还是容雪儿。

    “大芒，梅雨，好像、没事了。”容雪儿声音低微地说。

    听到容雪儿的声音，大芒和梅雨紧张的心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刚刚那过分的紧张已经让她们筋疲力尽，因而，在听到容雪儿的话之后，她们几乎同时松开了各自的双手，瘫倒在床上。

    “完蛋了，容雪儿，我们活不了了。”大芒悲观地说。

    梅雨也说：“容雪儿，我们该怎么办？太可怕了。”

    容雪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心里也同样感到害怕，但是同时，她又觉得好奇。她们住进这座红房子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而且一直都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呢？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当初来租红房子时的情形。

    容雪儿和大芒、梅雨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在学校里就住在同一间公寓宿舍里，关系如同亲姐妹，虽然互相之间也常常闹一点小矛盾，但是那都微不足道，一般都会在几分钟内就烟消云散了，就像梅雨虽然亲眼目睹了一个极像容雪儿的女孩跟自己的男朋友约会，如此重大的事情，一旦有大芒证明那不会是容雪儿的时候，她也会马上改变对容雪儿态度，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友情。

    毕业的时候，学生公寓是住不下去了，因而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出来租房子住，她们找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找到了这座红房子。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小型别墅，房子的外墙是耀眼的红色，在一片绿色灌木与草坪中间显得艳丽而高贵，而红房子的窗户一律都是绿色，正好映衬着周围的绿色灌木与绿色的草坪。在三个女孩子的眼里，这儿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童话王国，一下子就吸引了她们的眼球。她们看到红房子的门外贴着招租的广告，于是立刻打了电话给房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们很顺利地就把红房子租了下来。

    女孩子们住进红房子以后，第一个客人便是若谷。那天梅雨第一次正式向两个好朋友大芒和容雪儿介绍自己的男朋友若谷：“这位是本小姐的男朋友若谷，美容师，如果两位想要美容的话，我做主，保证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

    若谷当时怀着极大的兴致参观了她们的新居，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却皱着眉头说：“红房子绿窗户，怎么看着总有点怪怪的呢？”

    梅雨听到这话当时就有些不快，嘟起嘴道：“怪什么怪？你可别拿你那美容师的目光看待这座房子，你的观点只能用在人的脸蛋上，而不能用在建筑物上。”

    若谷说：“是啊，你说的也不错，如果一个人红脸膛却有一对绿眼睛，那一定是魔鬼。”

    这样的话在三个女孩子听来纯属一个笑话，以后大家也就没有再继续深谈下去，而是谈起了其他的话题，自然少不了大芒和容雪儿以梅雨好姐妹的身份“教育”若谷一番，要他爱护尊重梅雨，否则她们两姐妹可要对他不客气之类。若谷呢，自然也是对她们的话唯唯诺诺，照单全收。那次的聚会，可谓是非常愉快而且友好的。

    不过在若谷离开之后，大芒却对梅雨表达了不同的观点：“梅雨，你可得当心点，做美容的男生是靠不住的，他见的漂亮女孩子太多了，所以不会拿你当回事的。”

    梅雨听了当时就有些不大高兴：“若谷可不是那样的男生，我了解他。”

    容雪儿见梅雨有些不快，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大芒，我相信梅雨的眼光不错，我看若谷不会是你所说的那样的男生的，你没瞧见他对若谷几乎是唯命是从吗？这样的男生，他哪敢在梅雨背后搞鬼呢？”

    梅雨听了容雪儿的话立刻喜欢起来，好像容雪儿的话正说到了她的心里，所以她兴奋地说：“那是当然，他要是敢在我背后搞鬼，看我怎么修理他。”

    可是大芒却不以为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那就算我没说吧，我保留意见。”

    就在这件事过后一个多月，梅雨和大芒却先后发现，若谷跟容雪儿约会了，当然这件事后来已经得到了澄清，那个容雪儿不是她们的好朋友容雪儿。可是怪事也就从这时开始了，她们查出了那个容雪儿，可是却又等于没有查出。若谷突然死了，可是现在好像又没有死。平静安宁的红房子，现在也不再平静安宁。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都是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让三个女孩子措手不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芒的声音里好像已经参杂了一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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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儿却想起了若谷当初说的那句话，于是她小声地问两个同伴：“红房子绿窗户，真的看起来怪怪的吗？”

    “什么？”两个同伴没明白她说这句话的含义，同声问。

    容雪儿说：“当初若谷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这红房子装着绿窗户有些怪怪的，说就像是一个红脸膛的人长着一对绿眼睛，而且还说这样的人一定是魔鬼。现在想想，他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梅雨有些胆战心惊地问：“容雪儿，你是说、你是说我们住进了魔鬼的身体里了？”

    大芒说：“怎么可能呢？你们可别吓唬我，要是那样的话魔鬼还不得把我们给吃了？我们还有命吗？”

    容雪儿强笑了一下，说：“你们别怕，其实我只是想起了若谷的这句话而已，房子怎么可能是魔鬼呢？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下面要是再出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办啊？”大芒又有些哭腔了。

    “不会的，你看，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三个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不会有事的。”容雪儿安慰大芒说，“人家常说疑心生暗鬼，发生的这些事情，也许都是因为我们自己这两天太紧张了，就像你开始说的，是幻觉吧，所以不要当真。”她摸过手机，翻开看了一下，“你们看，天都快亮了，我们赶快睡觉吧，要不然，明天可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说着，她放好手机，躺了下去。

    大芒和梅雨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她们都知道容雪儿的话有些牵强，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她们却希望容雪儿所说的是真的，希望发生的这些事都只是她们自己由于心理紧张而出现的幻觉，虽然她们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她们愿意相信，至少是暂时相信。

    于是大芒也强笑了一下，说：“容雪儿说的对，梅雨，这肯定是我们自己的幻觉，什么事都不会有的。睡觉吧。”说着，她也倒头躺了下去。

    梅雨看了看二人，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于是，她也慢慢地躺在了二人的身边。她下意识地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发现窗外似乎已经晨曦初现，天真的就快亮了。

    梅雨又看了看容雪儿和大芒，发现两个人都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于是她也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睛闭上了。

    一阵门铃声终于将女孩子们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时近中午了。三个女孩子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睡得这么沉的。在她们的印象之中，她们是根本没有心思睡觉的，之所以闭起眼睛，只不过是为了不给对方造成压力，因而闭眼假寐。但是没想到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且一睡就睡到这个时辰。
    容雪儿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不觉失声叫道：“呀，都十点半了，快起来快起来。”说着推了一下大芒那胖胖的躯体，“大芒，快去开门，看看是谁。”

    大芒懒洋洋地说：“为什么是我？”

    容雪儿道：“不是叫你一个人去的，是我们三人一起去，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

    梅雨则揉着眼睛，嘟囔道：“是谁呀？搅了人家的好梦。”

    容雪儿边下床边说：“你还会做好梦？不是恶梦吗？”见两个人都一副懒相，便一手一个拉住她们，“快一点，快一点，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大芒和梅雨都极不情愿地下了床，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夜里的恐惧。

    门铃还在响。

    大芒依然睡眼惺忪，嘴里含混不清地抱怨着，梅雨也是哈气连天，但是两人都经不住容雪儿的连拖带拉，三个一起向大门走去。

    容雪儿看了看大芒和梅雨，低声道：“醒醒啦，我要开门啦！”

    大芒和梅雨这才努力地把眼睛完全睁开，大芒还特意地用双手把脸搓了搓，以便让自己清醒一些，而梅雨则注意地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并且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抻了抻，然后看着容雪儿。

    容雪儿深吸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突然将门拉开。

    三个女孩看向门外，立刻瞪大了眼睛，大芒和梅雨也一下子完全清醒了。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叫了一声：“杜松！”

    杜松打量了一下三个女孩，哈哈一笑，道：“室外阳光明媚，室内美女贪睡，杜松无意打扰，真是得罪得罪。”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

    “美女们，是不是我在外面再等一会，各位美女先梳洗打扮一番再让我进屋呀？”杜松脸上似笑非笑地打量三个女孩。

    经杜松这么一提醒，三个女孩这才注意到自己容颜不雅，容雪儿立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转身快步冲向洗漱间。大芒和梅雨一愣，也都转身冲向洗漱间。

    三个女孩在洗漱间里拥拥挤挤的，各自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头脸全身打理了一遍，对镜检查不再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了，这才又一起走出洗漱间，走向大门。

    就在她们离大门还有两步的时候，门铃又一次响了，三个女孩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却都同时在心里嘀咕：这个杜松也太性急了！

    然而，当容雪儿再一次把门拉开的时候，三个女孩却都呆住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杜松，而是两名警察，她们见过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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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容雪儿不由主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谔。

    警察彬彬有礼地说：“三位好，我们有一些情况想再找三位了解一下，可以进去吗？”

    三个女孩机械地让开进门的路，让两位警察进了屋，容雪儿忍不住向门外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杜松，她心里非常奇怪。

    两位警察坐下，看到三个女孩都忐忑不安地站着，忙说：“三位姑娘，坐，坐下谈。”

    女孩们机械地坐下，看着两位警察，头脑里一片空白。

    警察说：“是这样的，三位姑娘，若谷的尸体失踪了，这我们已经告诉了你们，昨天我们查了一天之后，毫无收获。所以，我们来想了解一下，尤其是梅雨小姐，您能否给我们提供一下，若谷还有哪些朋友，或者说是特殊关系的人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若谷并没有死，而是活得好好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去哪些地方呢？”

    梅雨看了看容雪儿和大芒，容雪儿和大芒也都正看着她呢。

    梅雨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人，我只知道他美容院旦的那几个人，好像除了那几个人，若谷并不认识太多的人。如果他没有死，他常去的地方就是绿岛咖啡，其他地方，我不知道。”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奇怪的眼神。

    “请问梅雨小姐，您和若谷交往多长时间了？”警察问。

    梅雨说：“这个问题，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我也回答过了，我们交往还不到一年，对他的许多事情我都还并不了解。”

    “那么，从若谷的尸体失踪之后到现在，你们有没有得到过关于他的消息？”警察又问。

    梅雨立刻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大芒忍不住道：“昨天晚上……”

    梅雨立刻扭头瞪了大芒一眼，大芒吓得赶紧闭了嘴。但是警察已经注意到了，于是看着大芒。

    “昨天晚上怎么了？”警察问，“你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梅雨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容雪儿和大芒都奇怪地看着梅雨。

    警察看着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容雪儿，问：“容雪儿小姐，您有没有想起如何才能找到你们所说的另一个容雪儿？”

    容雪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个容雪儿，她好像蒸发了，我一点她的消息都得不到。”

    “那么，你们所说的那个杜松呢？他又会在哪里？我们按照你们提供的方法和名单又去寻访了一遍，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个人说知道这个杜松的。”

    “怎么可能！”大芒一听便跳了起来，刚刚的那种拘谨立刻就不见了，“他刚刚还来我们这儿了呢。”

    大芒的话把容雪儿和梅雨都震惊了，警察也立刻抓住了这一信息。

    “什么？刚刚？你是说刚刚杜松来过你们这儿？大约多长时间？”警察立刻问。

    容雪儿知道瞒不住了，于是说：“也没多长时间，也就十分钟之前吧，我们没有让他进门。”

    “说详细点！”一个警察带有点命令的口吻说，并且马上打开了记录本。

    “因为我们昨天很晚才睡，所以今天起得很晚，是杜松按门铃把我们吵醒的，我们开门见是杜松，就没让他进门，把他关在门外了。后来，你们就来了。”

    虽然警察让她们详细地说，但是容雪儿还是说得很笼统。

    “他的特征？”警察问。

    容雪儿又把杜松的特征说了一遍，大芒和梅雨也及时给予了补充。警察做好了记录，递给另一名警察看了一下。那名警察细细地看了一遍，递还记录，然后拿出手机。

    “队长，据三个女孩交待，那个叫杜松的男孩大约十多分钟前在她们所住的红房子前出现过，我想他不会走远。……好的，明白。”警察收线以后，向三个女孩说：“三位姑娘，请你们待在屋里，不要乱走，如果发现什么情况，请立即通知我们。”

    大芒见警察那一脸慎重的样子，有些不安地问：“请问，我们……是不是很危险？”

    警察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好。我们相信你们提供的情况都是真实的，综合各种因素，另一个容雪儿的存在，若谷尸体的失踪，杜松的出现，都很可能对你们不利，当然这只是猜测，我们不希望发生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那，要是……”大芒欲又止，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梅雨和容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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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警察也交换了一下目光。

    “我希望你们能够毫无保留地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尤其是有关另一个容雪儿、若谷和杜松的事情。”警察严肃地说，“这对保障你们的安全是有益的。”

    警察的话起到了作用，大芒不再顾忌梅雨了，立刻说：“若谷打过电话来。”

    “什么？”两个警察一听，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若谷给你们打了电话？什么时间？”

    “昨天晚上。”大芒说，同时好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容雪儿摇了摇头，心里在说：这个藏不住话的大芒！但是她并没有责怪大芒，她只是觉得现在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有点早了。

    可是，梅雨却狠狠地瞪了大芒一眼。

    警察问：“什么情况？他都说了些什么？”

    大芒说：“不是我接的电话，是容雪儿和梅雨接的电话。”说着，看了一眼容雪儿和梅雨。

    警察看着容雪儿和梅雨。

    容雪儿知道不讲话不行了，于是说：“不错，昨天晚上我们是接到过电话，但是，虽然声音很像若谷，我们却并不能肯定就是若谷。”

    梅雨也道：“容雪儿说的不错，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若谷的，但是却不像是平时的若谷的声音。”

    “他都说了些什么？”警察问。

    “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问我想不想见他，而且，而且冷笑。”梅雨说。

    警察不再问了，立刻又拿出了手机，向队长报告：“队长，有一个新情况，昨天晚上，若谷向红房子里打过电话……”

    为了保证女孩子们的安全，征得女孩子们的同意，警察在她们的电话上安放了窃听器，这样如果若谷再打电话来，警察那边也便可以及时收听到了。当然警察的目的是想找到若谷，不管若谷是死是活，总之他们必须找到他，因为若谷的尸体在他们警察局无声无息地失踪，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此外，警察为了找到杜松，也在红房子不远的地方设了暗哨，当然这一点他们没有让三个女孩子知道，他们希望在杜松再次出现的时候，能够把他抓个正着，当然目的不是为了拘捕他，而是为了向他调查一些必要的情况，或者说是为了证明女孩子们的话的真实度。

    有了警察们的保障，女孩子们希望若谷能够再打电话来，可是她们等了一天，电话一次都没有响过，不仅若谷再没有打来，其他的电话也一个都没有。

    也许又要等到晚上才会打来的吧。三个女孩子想。

    可是，令她们奇怪的，杜松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她们的门前露了一面，后来也又一次失踪了，再也没有音讯。女孩子们真的后悔当时没有让杜松进屋，如果让他进屋的话，那么警察来的时候，就可以正好让他们见到杜松了。可是女孩子们不理解的是，杜松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难道他是看到警察来了故意避开的？那么，他为什么要避开警察呢？就算是他为了避开警察，那么警察离开之后，他为什么又不再出现了呢？

    三个女孩子现在特别希望见到杜松，因为她们心中有许多疑问要问杜松，比如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骗她们，他到底知不知道另一个容雪儿是谁……等等，甚至包括若谷是谁杀的、若谷到底死了没有、若谷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儿……等等。可是整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杜松都再也没有出现。

    夜幕的降临对三个女孩子来说差不多是一种煎熬，她们情愿永远都待在白天里，因为她们经过昨天一夜的惊魂，已经对黑夜产生了一种由心底里发出的恐惧感。但是她们却不愿意把这种恐惧感跟警察们说，因为她们知道，如果她们告诉了警察，那么，她们很可能会面临着更大的麻烦，也许警察会派人到她们的房子里来蹲守，那样的话，她们可就真正地失去了完全的自由了。

    她们可不是三个愿意失去自由的女孩子。

    因而，吃完晚饭之后，三人便开始商量晚上睡觉的事情。

    “容雪儿，我看，我们还是像昨天夜里一样，一起睡你房间吧。”大芒提议道。

    容雪儿道：“你觉得那样挤着舒服吗？还是睡到自己房间去吧，不会有事的。昨天一夜不是也没事吗？”

    “可是，昨天夜里我差点被吓死了。”大芒说。

    梅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可以看得出，她是赞成大芒的提议的。不过她不像大芒那样直接提出来，她怕容雪儿笑话她胆小，而且经过这整整半天的思考，梅雨总觉得她们现在这种状况跟她有关。她想如果她不跟若谷恋爱，如果她发现若谷跟那个长得像容雪儿的女孩在一起之后相信了若谷的解释而不去追究，如果她不与那个女孩子见面，如果她不是怀疑容雪儿而且态度恶劣，如果她不同意让杜松去帮助她们调查那个女孩，如果她不让容雪儿和大芒去跟那个女孩相见，如果……现在这种状况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她知道这些“如果”已经发生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愧对容雪儿和大芒似的，觉得这样的恐怖都是由她造成的。

    所以，她虽然心里很恐惧，却不能像大芒那样表现出来，于是在听了容雪儿的话之后，她开口道：“容雪儿说的不错，大芒，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吧，昨天夜里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我想今天是不会再有事的。”

    “可是，万一有事怎么办？”大芒还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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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儿笑笑，说：“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离两万五千里，不就是隔着一道墙吗？况且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就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进不来。”

    梅雨说：“大芒，如果怕的话，就把灯开着睡。”

    这是梅雨的真实想法，她想自己今夜肯定会开着灯睡觉的，只要有灯光，她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大芒知道继续跟容雪儿挤在一起的愿望落空了，于是她嘟起嘴说：“那，我得把菜刀放在床头，万一有什么事，我也有个防备。”

    容雪儿笑了笑，说：“好啊，梅雨，你呢，把铲子放在床头，我就拿勺子吧，万一真的什么妖魔鬼怪，到谁那儿谁就叫一声，我们互相救助。”

    大芒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说：“好。”她看了看容雪儿和梅雨，“我们还看不看电视？”

    梅雨说：“看一会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于是，大芒把电视打开，三个女孩子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她们的心思都并不在看电视上，只不过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潜在的意识，那就是三个人在一起多待一会。

    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市新闻，而且，播的正是有关若谷尸体失踪案的事情，并且播出了若谷的照片以及杜松的画像，鼓动市民发现这两个人的行踪后立刻向警察局报告。这个新闻虽然很短，但是三个女孩子却看得心惊肉跳，她们在屏幕上看到若谷的照片时，好像同时看到了照片上的若谷对着她们眦牙一笑。

    “换掉换掉！”梅雨紧张地叫道。

    可是等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这则新闻也已经播完了。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惊雷突然在天地间炸响，三个女孩只觉得整座房子都抖动了一下。紧接着，电视闪动了几下，电灯也一闪一闪的，极不稳定。

    “关掉电视。”容雪儿叫了一声，并且起身去关灯。

    在这样的雷雨天气，电器是最容易受影响，甚至烧坏的。

    大芒急忙把电视关了，容雪儿也关了电灯。

    房子里立刻漆黑一片，但是室外，却电闪雷鸣，狂风暴起，天地之间突然就变得阴森恐怖。

    一个闪电把天地间瞬间照得通亮，室内也随即闪亮了一下，三个女孩子都看到了对方的脸，她们同时发现自己的同伴脸色苍白。

    “没……没事儿，是雷雨。”容雪儿尽可能声音平静地说着，回到沙发上坐下。

    容雪儿刚刚坐稳，又是一个闪电，似乎比刚才的那一个更亮，更快。就在闪电将房间里照亮的那一瞬间，三个女孩子突然同时发现，就在她们对面，电视机旁边，一个身影在闪电的光芒中静静地立着，并且，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对着她们。

    三个女孩同时尖叫起来，并且从沙发跳起，同时躲到沙发的背后。

    “嘿嘿……”

    一阵令她们毛骨悚然的冷笑，虽然声音不大，却充塞了整个房间，令女孩子们的耳鼓都有些发胀。

    那是若谷！

    就在那一闪即逝的闪电光中，三个女孩子都看得非常清楚，站在电视机旁边的人，正是若谷。

    “嘿嘿……”若谷继续笑着。

    “若……若谷，你想干什么？”梅雨带着哭腔，颤声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又不是我们害死你的，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梅雨不说话还好，听了梅雨这几句话，容雪儿和大芒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可是若谷并不答话，依然“嘿嘿”冷笑着。

    又是一个闪电，比刚才的稍微小一点，但是房间里还是闪亮了一下。三个女孩子又一次看到了若谷，他依然站在电视机边，姿势没有丝毫变化。

    一个炸雷在闪电之后随即响起，并带着轰隆隆的尾音。

    容雪儿努力地镇定了一下自己，她想到了开灯，她想不管若谷是人是鬼，只要她把灯打开，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她知道此时害怕一点作用都不起，只能使事情越来越糟，形势对她们越来越不利，因而必须镇定。于是她悄悄地摸向开关，准备在若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把灯打开。

    可是，就在她快接近电灯开关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然之间她几乎窒息了。

    她的手摸到了另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容雪儿伸出手去准备摁下电灯开关的时候，不料却突然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那只手刚刚被容雪儿碰到，立刻如同触电一般抽走了，紧接着，就听到大芒如同鬼一样尖声嚎叫起来，容雪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