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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法蒂玛预言》--作者:史蒂夫·贝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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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五章

厄玛的目光停留在窗外的河流上,米切纳在一旁观察着她。凯特丽娜刚离开,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枚看上去很熟悉的蓝色信封,现在这个信封就在桌子上。

"我的雅各布自杀了,"她自言自语说,"太令人伤心了,"她看着他,"然而他仍然埋葬在圣彼得广场的地下,在那个神圣之地。"

"我们无法把发生的事情昭示于全世界。"

"这是他向教会的抱怨,事实真相是个难能可贵的东西,他遗留下来的东西居然依靠谎言而存在,这太具有讽刺意义了。"

这似乎不是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同雅各布・沃克纳一样,米切纳的整个事业也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结果证明他们是多么地相似,这太有趣了,"他一直都在爱着你吗?"

"你的意思是,他有没有爱过其他人?不,科林,只有我一个人。"

"你们爱过一段时间之后,好像你们两个人都需要点什么来增进彼此的感情,你不希望有一个丈夫,并且生几个孩子吗?"

"孩子,是的,那是我生活的唯一遗憾,但是我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我想成为雅各布的女人,他也同样想要成为我的人,我确信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你都会意识到你是他的儿子。"

听到这里,他的眼睛湿润了。

"我从报纸上看到,他的尸体是你发现的,那个场面一定很可怕吧。"

他不想回忆克莱门特的尸体躺在床上,修女们给他准备下葬的情形,"他是一个杰出的人物,但我现在却觉得他是个陌生人。"

"你没有必要这么想,我知道你也有些东西是他永远都不知道的。"

这太对了。

她用手指了指信封,"我看不懂他给我寄来的这封信。"

"你试过了?"

她点了点头,"我当时非常好奇,就打开了信封,但这是在雅各布去世之后,信是用另一种语言写的。"

"意大利语。"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拒绝,她神情惊骇地听着这一切,但是他不得不告诉她,真正知道信封里面的秘密的人,除了阿尔贝托・瓦兰德里之外,其他人都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让雅各布心烦意乱,他最后一个月的来信非常压抑,甚至有些愤世嫉俗,根本就不像从前的他,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我也想让他说出来,但是他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他就是那样的人。"

这时,他听到建筑物前面的门开了,然后又砰地一声关上。脚步声在厚木板铺成的地板上回响着,这个饭店在建筑物的后部,前面还有一个凹进去的小门廊,以及通往楼上的楼梯。他以为是凯特丽娜回来了。

"请问您需要什么?"厄玛问。

此时他正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的河流,他转过身来,看到保罗・安布罗西就站在身后几英尺的地方,这个意大利人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牛仔裤和深色的带有钮扣的衬衫,一件灰色的大衣盖过了膝盖,脖子上戴着一条栗色围巾。

米切纳站起身来,"凯特丽娜在哪?"

安布罗西没有回答,米切纳非常讨厌这个混蛋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洋洋,他快步冲上去,安布罗西从大衣兜里抽出一把枪,他停下了脚步。

"这人是谁?"厄玛问。

"麻烦。"

"我是保罗・安布罗西神父,你一定是厄玛・拉恩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米切纳站在两个人中间,希望安布罗西没有注意到桌上的信封,"他读了你的信,昨天晚上我离开罗马前,无法把所有的信都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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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用手捂住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教皇知道吗?"

他用手指了指安布罗西说,"如果这个混蛋知道,那么瓦兰德里就一定知道。"

她双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他看着安布罗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凯特丽娜在哪。"

他手上依然端着枪,"她很安全,至少现在如此,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在你的手里,就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我还以为瓦兰德里说你要找的人是我。"他希望厄玛没有受到惊吓。

"恩格维红衣主教将会是你邮寄任何东西的收信人。"

"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我想你现在知道。"

他想重重地给安布罗西一拳,把他的这种傲慢打得无影无踪,但是他手上拿着枪呢。

"凯特丽娜有危险吗?"厄玛问。

"她很好。"安布罗西说。

米切纳说,"坦白来说,安布罗西,凯特丽娜是你的问题,她是你的间谍,我不会在乎了。"

"我确信她听到你的这些话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他耸了耸肩,"是她自找麻烦,怎样抽身也是她自己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让凯特丽娜处于危险的境地,但是任何懦弱的表现都将是致命的。

"我想要天宝的翻译稿。"安布罗西说。

"我没有。"

"但是克莱门特确实寄到这里了,对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需要拖延时间,"但我可以找,而且还有一件事,"他指着厄玛说,"我帮你找可以,但我希望不让这个女人参与任何事情,这件事与她无关。"

"克莱门特跟她有关,不是我。"

"如果你想要翻译稿,这是个条件,否则,我会把它交给媒体。"

安布罗西冷淡的眼神瞬间闪亮了一下,他几乎微笑了,米切纳的猜测是正确的,瓦兰德里把他的亲信派来,不是想取回那个翻译稿,而是要销毁它。

"她是个未参加者,"安布罗西说,"如果她还没有读过那封信。"

"她不懂意大利语。"

"但是你懂,所以要记住我的警告,如果你对我说过的话置之不理,你会咎由自取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否读过了呢,安布罗西?"

"我认为那个秘密是很难隐藏起来的,在它面前,教皇们都颤抖,所以就让它去吧,米切纳,这件事也就不再牵扯到你了。"

"你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却感觉腹背受敌,比如昨天晚上你们派来的那个人。"

"对此我一无所知。"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说。"

"克莱门特怎么办?"厄玛问道,她的声音近乎恳求,显然,她还在想着那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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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3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布罗西耸了耸肩,"他的声望在你的掌握中,我不想让媒体参与进来,但如果事情不像我们设想的那样,我们准备透露某些事实,也许是最小程度破坏他声望的事实……还有你的声望。"

"你会让全世界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她问。

安布罗西扫了一眼米切纳,"她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正如你一样,很明显。"

"好的,这样事情就容易多了,是的,我们会说,但不是直截了当地说,谣言给人们的伤害太大了,人们仍然认为有污点的约翰・保罗一世是被谋杀的,想想他们会怎样写克莱门特,更不用说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们手里的那几封信就足够诅咒的了,如果你依然珍惜他,我相信你是,你在这件事上跟我们合作,那么就什么也不会透露出去的。"

厄玛什么也没说,但是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脸颊。

"不要哭,"安布罗西说,"米切纳神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他总是如此。"安布罗西朝门口退去,但又停了下来,"据我了解今天晚上要举行著名的班贝格基督诞生巡游表演,所有的教堂都会表演基督降生的场景,大教堂还要举行弥撒活动,参加的人会非常多。这个表演八点开始,我们为什么不惊扰那些人,然后在七点交换我们每个人想要的东西。在大教堂。"他用手指了指窗外,在河流的对岸,那座建筑物矗立在山顶上。"那里人非常多,这样我们所有人都能感觉更好。或者,如果你们喜欢,我们现在可以做交换。"

"七点在大教堂,现在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记住我说过的话,米切纳,不要打开密封,帮你自己、卢女士和拉恩女士一个忙。"

安布罗西说完就离开了。

厄玛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抽泣着,最后她说,"那个人是魔鬼。"

"他和我们的新教皇都是。"

"他同彼得是什么关系?"

"他是教皇秘书。"

"到底发生了什么,科林?"

"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读信封里的那封信。"但是他也需要保护她,"我想让你离开这里,我不想让你知道任何事情。"

"为什么你要打开这封信?"

他拿起信封,"我得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个人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应该这样做。"

"见鬼去吧,安布罗西。"他语气的严厉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似乎理解了他所处的困境,于是说:"我会确保没有人打扰你。"

她起身离开,并把门带上,门的折页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就像一个月前的那个下着雨的早晨,档案馆里的门发出的声音一样,但是当时有人在窥探。

毫无疑问是保罗・安布罗西。

他只身站在那里,远处的号角声一点点地减退直至消失,在河流的对岸,钟声鸣响起来,标志现在的时刻是下午一点了。

他坐下来,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蓝色的,一张棕褐色的,他先读那张蓝色的,是出自克莱门特的手笔。

科林,到现在为止你已经知道,圣母玛丽亚说了更多的话,我现在把她说过的话委托给你,你要妥善处理好。

他双手颤抖着把那张蓝色的纸放在一边,克莱门特显然知道他最终将踏上班贝格的路,而且他将读到信封里的内容。

他又打开综褐色的纸。

墨水是淡蓝色的,纸张很新,但很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意大利语写成的文字,译文马上闪现在头脑中,又看了一遍,语言更加洗练了,最后再看一遍,就完全掌握了全部内容,这是露西亚修女在一九四四年写的,圣母玛丽亚告知她的第三个秘密的剩余部分,也就是天宝神父在一九六○年的翻译稿。

在圣母离开之前,她说上帝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传达给亚芹塔和我,她说她是上帝之母,要求我们在适当的时机向全世界公布于众,我们这样做的时候,肯定会招致强烈的反抗,她的训诫是认真倾听,多加注意。男人要改正自身的错误,他们犯下了罪行,恣意践踏赐予他们的礼物。我的孩子,她说,婚姻是神圣的,爱情是没有界限的,心灵的感知才是真实的,无论对象是谁,或者是基于什么原因,只要能够健康地组成一体,上帝不会做任何的限制,要知道幸福才是爱情的唯一检验标准。还要知道女人和男人一样,也是上帝的教会的组成部分,对上帝的服务不仅仅是男性的行为,上帝的神职人员不应该禁止爱和伴侣,更不能禁止天伦之乐。服务于上帝不是要放弃一个人的内心,牧师在各个方面都应该是富足的。最后她说,要知道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就像上帝把他的儿子孕育在我体内一样,上帝把他们未出生的婴儿同样孕育在你和所有女人的体内,只有你才有权力决定怎样做是最好的。走吧,你们这些小东西,把我这些话传播出去,我会一直在你们的身边。

他双手颤抖,这不是出自露西亚修女之手,尽管话语很有激情,但却不是第三个秘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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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把手伸向衣兜,从里面拿出两天前雅斯娜写的东西,她说这是圣母在波斯尼亚的山顶上说给她的话,也就是默主歌耶的第十个秘密,他把纸摊开,又把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

不要害怕,我是上帝之母,同你说些话,并且请你把这些话向全世界公布。你们这样做的时候,肯定会招致强烈的反抗,认真倾听并多加注意我要告诉你的话。男人要改正自身的错误,他们必须谦逊地请求宽恕,无论是那些已经犯了的过错还是即将犯下的过错,以我的名义告知世人,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巨大的惩罚将会落在人类的头上,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而是不久的以后。我已经把这些话说给了拉-萨勒特和法蒂玛的受祝福之人,今天我要跟你再重复一遍,因为人类犯下了罪行,并恣意践踏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审判的时刻已经来到了,如果人类不转变信仰,如果人类依然保持现状,或者比现在还糟糕,甚至比这还要糟糕得多,那么伟大、强大的人就会同渺小、弱小的人一起消失。

注意这些话,为什么要迫害那个同其他人有不同的爱的男人或女人?这样的迫害不会让上帝感到高兴,要知道婚姻是没有界限的,是所有人都享有的权利。任何与之相反的观点都是人类的愚蠢所致,而不是上帝的本意。在上帝的眼中,女人占据很高的位置,他们对上帝的服务已经被禁止了许多年,而这种抑制的行为让上天颇为不快。基督的牧师应该幸福而富足,享受爱情和天伦之乐的权利不应该被否认,圣父将会尽全力理解这一切。我最后的话是最重要的,要知道我是自由选择成为上帝之母的,女人应该有权力选择是否生下孩子,男人永远不应该干扰这个决定。现在走吧,把我说的话告知于全世界,要宣传上帝的善良,但是记住我将会一直在你们的身边。

他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这两个秘密的含义已经相当清楚了。其中的一个秘密是葡萄牙修女在一九四四年写的,她所受的教育极少,对语言的掌握也有限,一九六○年一个神父把它翻译过来,这是对一九一七年七月十三日圣母玛丽亚出现时所说的话的一个记录。另一个秘密是两天前一个女人写的,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圣母玛丽亚最后一次出现在山顶上跟她说过的话。

两个事件相隔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第一个秘密保存在梵蒂冈里,只有教皇们和保加利亚的翻译者读过,这些人中谁也不认识第二个秘密的持有人,同样,第二个秘密的接受者也无法知道第一个秘密的内容。然而,这两个秘密在内容上几乎是一致的,而且共同点是来自同一个发信人。

玛丽亚,上帝之母。

两千年以来,怀疑论者都在寻找上帝存在的证据,某种切实的东西确实毋容质疑地向世人证明,上帝是一个存在的实体,感知着这个世界,而且在任何意义上都是鲜活的。不是一个寓言或者隐喻,而是上天的统治者,人类的提供者,宇宙万物的监督者。圣母玛丽亚在米切纳自己头脑中的形象闪现在他眼前。

我的命运是什么,他曾经问过。

成为世界的一个印记,悔罪的信号,宣告上帝依然活力四射的使者。

他曾经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幻觉,现在他知道这是真真切切的。

他在胸前划着十字,第一次,他祈祷的时候知道上帝正在聆听。他为教会和人类的愚行请求宽恕,尤其是请求上帝宽恕自己。如果克来门特是正确的,那现在就不再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了,一九七八年,瓦兰德里确实在他刚刚读完法蒂玛第三个秘密之后,从中偷走了一部分。他想象当时瓦兰德里第一次看到那些话时会怎么想。教会两千年的教义被没有文化的葡萄牙小孩所抵制,女人能成为牧师吗?牧师可以结婚生子?同性恋不犯罪?流产是女人自己的选择?就在昨天,瓦兰德里读到默主歌耶的秘密时,他当时立刻就了解了米切纳现在才知道的事情。

所有这些都是上帝的话语。

圣母的话再一次回响在他的耳畔,不要放弃你的信仰,因为最终它将成为你拥有的一切。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克莱门特是对的,人类是愚蠢的,上天努力把人类朝着正确的方向推进,而愚蠢的人们对这些努力视而不见。他想起了拉-萨勒特目击者遗失的那些信息,一个世纪之前,是否还有一个教皇做了同瓦兰德里一样的事情?那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圣母玛丽亚最终在法蒂玛和默主歌耶出现,是想再试一次。然而,瓦兰德里却把证据毁掉,对任何揭示秘密的行为都蓄意破坏。克莱门特至少尝试了,圣母又回来了,对我说我的末日到了。天宝神父和她在一起,我等着她来带我走,但是她说,我必须通过自己的手结束生命。天宝神父说这是我的职责,对不服从做出悔过,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真相大白。我想知道我的灵魂会怎样,但是她说上帝正在等我。很久以来,我一直都没有对上天给予足够的重视,这一次不会了。那些话不是一个疯狂之人的信口雌黄,或者情绪不稳定的人在自杀前的胡言乱语,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瓦兰德里不允许把天宝神父的翻译复制品同雅斯娜的手稿相提并论。

这种影响是毁灭性的。

对上帝的服务不仅仅是男性的行为。教会在女人做牧师的立场上是非常坚决的,从罗马时期教皇们为了再次确认这个传统就召集过会议。基督是男的,那么牧师也应该是男的。
基督的牧师应该幸福而富足,享受爱情和天伦之乐的权利不应该被否认。独身主义这个观念是人类构想出来的,也是人类加以推崇的,基督被认为是独身主义者,那么他的牧师也理应如此。

为什么要迫害那个同其他人有不同的爱的男人或女人?创世纪里描述的是,男人和女人来到一起成为一体,相互传递生命的气息,所以教会长时间以来的教义就是来自异性结合的唯一罪行就是不能养育生命。

就像上帝把他的儿子孕育在我体内一样,上帝把他们未出生的婴儿同样孕育在你和所有女人的体内,只有你才有权力决定怎样做是最好的。教会绝对反对任何形式的避孕行为,教皇们反复重申胚胎也是有灵魂的,有灵魂的人类就应该有生命,因而生命必须受到保护,即使是以牺牲母亲为代价。

人类对上帝话语的理解肯定同这些话语的本意大相径庭,更糟糕的是,几个世纪以来,在传递上帝的旨意时,教皇是具有无缪性的,这是非常坚决的态度,然而现在证明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因为没有一个教皇完全按照上天的旨意来做。克莱门特是怎么说的了?我们只是男人,科林,仅此而已。我和你一样容易犯错误,但是我们声称我们是教皇。虔诚的神职人员关心的只是如何取悦上帝,然而我们只是想让自己快乐。

他是正确的,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他是正确的。

阅读了两位受祝福的女人的简短话语之后,几千年的宗教错误现在变得非常清楚了。他再次祈祷,这次是感谢上帝的耐心,他请求上帝宽恕人类,然后要求克莱门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眷顾他。

他绝对不会把天宝神父的翻译稿给安布罗西,圣母已经告诉他,他就是世界的一个印记,悔罪的信号,宣告上帝依然活力四射的使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需要完整的法蒂玛第三个秘密。学者们必须研究这些文字,消除掉种种的解释,只留下唯一的一个结论。

但是保留天宝神父的翻译稿肯定会让凯特丽娜处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他再次祈祷,这一次是请求上帝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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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六章

下午四时半

凯特丽娜挣扎着,想要挣脱缠在手上和脚上的厚胶带,她的双手交叉被捆绑在背后,此时正瘫倒在一块坚硬的垫子上,一床被褥凌乱地盖在身上,闻上去有一股浓浓的油漆味。透过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她看到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她的嘴上缠着胶带,所以她强迫自己要保持安静,慢慢地通过鼻子呼吸空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只记得安布罗西扼住了她的咽喉,然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她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就醒了,然而,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声音之外,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她猜想自己好像在楼上,也许是在班贝格街道两旁的某一个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里,在圣冈高尔夫教堂附近,因为安布罗西不可能把她弄到很远的地方。寒冷的空气使得她的鼻孔发干,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脱掉大衣。

在教堂里有个瞬间,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显然,她现在活着对他来说更有用,肯定要作为安布罗西讨价还价的筹码来从米切纳那里弄到他想要的东西。

汤姆·凯利对瓦兰德里的评价太正确了,但是他说她不能坚持自己的立场这一点真是大错特错了。这些男人的激情是她所不能了解的,在审判会上,瓦兰德里曾经告诉凯利他是和魔鬼一伙的,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瓦兰德里更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她听到有人开门,然后又关上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这个房间的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安布罗西,他把手套退下来,"舒服吗?"他问。

她的眼睛跟随着他的移动,他把大衣扔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床上,"我想在教堂的时候你肯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生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巨大礼物,不是吗?当然了,你无法回答我,但这也没什么,我喜欢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他似乎对自己很满意。

"生命确实是个礼物,我把这个礼物交付于你,我完全可以把你干掉,这样你就不能再给我添麻烦了。"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米切纳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是吗?你是个尤物,我敢肯定。你在罗马是怎么说我的,你这个骚货,这样我就不会感兴趣了。你以为我对女人没有渴望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吗?就因为我是牧师?或者因为我的怪异?"

她不知道他的这番表演是为了她还是他自己。

"你的情夫说你发生什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气里带有取乐的味道,"他把你叫做我的间谍,还说你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他的,也许他是对的,毕竟是我主动找的你。"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泄漏任何东西。

"你认为是圣父要得到你的帮助?不,是我了解到你和米切纳之间的事情,是我考虑到这个可能性的,要不是因为我,彼得什么也不知道。"

他突然把她拉起来,把胶带从她嘴上猛地撕下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就使劲地把她拉向自己,并把自己的嘴唇死死地压在她的嘴唇上。他伸出来的舌头让她感到恶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但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她。他把她的头部弯向一边,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地吮吸着她。他的嘴里有一股啤酒的味道,最后,她用牙齿紧紧地压住他的舌头,他向后退,她的身体却向前猛地冲过去,咬住了他的下嘴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你这条母狗,"他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把她推到床上。

她把他的口水吐出来,好像是在驱逐魔鬼,他快步跳上前,用手背使劲抽打她的脸,这一下用力太大了,她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他又打了一下,她的头顿时撞到了床脚的墙上。
她顿时觉得房间里天旋地转。

"我应该杀了你!"他懊恼地嘀咕道。

"混蛋!"她勉强从嘴里说出这句话,这时她已经可以在地上滚动了,但是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他用衬衫袖口轻轻地擦着流血的嘴唇。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在被子上蹭着脸,血迹顿时染红了被子,"你最好把我杀了,如果你不杀我,要是有机会,我会结果你的性命。"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她知道在他没有弄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她没有什么危险,科林做得很对,他让这个傻瓜认为自己是无足轻重的。

他又走回到床边,擦了擦嘴唇,"我只希望你的情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这样我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人死了。"

"说大话的小人。"

他又冲上去,把她放平,然后骑在她身上,她知道他不会杀了自己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怎么了,安布罗西,你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他气得浑身颤抖,她正在激怒他,但他能怎样。

"你从罗马尼亚回来之后,是我告诉彼得不要骚扰你的。"

"那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哈巴狗正在打我。"

"我能对你这样你应该感到幸运。"

"也许瓦兰德里会嫉妒的,也许我们两个人应该保守秘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喉咙感觉非常紧张,虽说不影响她的呼吸,但足以让她知道此时还是闭上嘴巴为妙。

"你是个残忍的人,居然绑住一个女人的手脚,把我解开,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

安布罗西从她身上翻下来,"你不值得我这样做,我们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我需要吃顿晚饭,然后就结束这一切。"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永远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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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七章

梵蒂冈城,晚上六时半

瓦兰德里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尽情享受着十二月份难得的温和天气,他担任教皇的第一个星期六非常繁忙,早上举行弥撒活动,然后同一行专程赶到罗马表示祝贺的人见面;下午同红衣主教们召开会议,有大约八十名红衣主教还在罗马城里,在这三个小时的会面中,他主要对他想要做的事情进行了粗略的规划。当然还存在一些普遍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利用这个机会宣布克莱门特的所有任职人员依然保留原职,一直到下个星期。唯一的例外是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他说,因为健康的原因,这个人已经提出了辞职的请求,新上任的档案管理者将会是比利时的红衣主教,他已经回到了老家,现在正在赶回罗马的路上。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这要等到周末以后再考虑。他注意到了房间里许多人脸上的表情,等待他兑现教皇选举会议之前的承诺,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疑义。他很喜欢这一点。

站在他前面的是红衣主教巴尔托洛,在红衣主教会议召开之前他就来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等着他,这个来自都灵的高级教士坚持要在今天谈谈,他知道许诺给他的是国务卿的职位,显然,这个红衣主教希望马上兑现承诺。做出承诺的人是安布罗西,但保罗也建议他尽可能长地拖延这个选择。毕竟,巴尔托洛不是唯一接受许诺的人,对于那些没有被他们说服的人,必须找到借口把他们作为竞争者一一消灭掉,他有充足的理由来缓解忧伤,阻止报复。当然了,可以向一些红衣主教提供可被选择的职位,但是他很清楚不止一个高级红衣主教在觊觎国务卿的职位。

巴尔托洛站在巴塞托-迪-保构附近,这是一条中世纪的通道,从梵蒂冈城墙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圣天使堡,这是个防御工事,曾经用来保护教皇免受外来的入侵。

"阁下。"瓦兰德里一边走近,一边打着招呼。

巴尔托洛低下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圣父,"这个老人微笑道,"你喜欢这个称呼,是吗,阿尔贝托?"

"声音里确实有一种共鸣。"

"你一直在躲避我。"

他摆着手表示对这种说法的否定,"从来没有。"

"我太了解你了,我不是你答应赐予国务卿职位的唯一一人。"

"选票太难筹集了,我们必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试图让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但是很快意识到巴尔托洛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有至少十二张选票完全是我的功劳。"

"结果证明我并不需要。"

巴尔托洛脸上的肌肉紧张了一下,"只是因为恩格维退出了,如果你们之间的竞争持续的话,我想那十二张选票将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老人音调得上扬似乎使得他的话语越来越没有力气,逐渐变成了一种恳求的语气。瓦兰德里决定切入正题,"古斯塔夫,你年岁太大了,不适合国务卿的职务,这个职位对人的要求非常高,需要经常到处旅行。"

巴尔托洛盯着他,这个人将会是一个很难安抚的同盟者。这个红衣主教确实筹集了很多张选票,这是经过窃听装置证实了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是强有力的支持者。但是巴尔托洛的声望不是很好,他被认为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所受的教育也很平庸,并且还没有什么外交经验。给他任何职位都不会受到普遍的欢迎,更不用说像国务卿这么艰巨的职位了。还有其他三名红衣主教,他们同样也很卖力气,并且具有值得推崇的背景,在神学院也享有较高的声望。但是,巴尔托洛却能够带给他别人无法给予的东西,那就是永远的服从。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有话要说。

"古斯塔夫,如果要我考虑任命你,也行,但这是有条件的。"他正在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职位到底诱人到何种程度。

"我在听呢。"

"我想要亲自制定外交政策,任何决定都是我做出的,而不是你的,你应该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是教皇。"

回答得很干脆,表明他的愿望非常强烈。

"我不能容忍任何的意见不一致或者不服从的行为。"

"阿尔贝托,我已经做了将近五十年的牧师,一直都照着教皇说的去做,我鄙视雅各布·沃克纳,但我甚至跪下亲吻他的戒指,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对我的忠诚表示怀疑。"

他故意咧嘴大笑,"我没有怀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让你了解规则。"

他沿着这条路轻松地走了一段,巴尔托洛在后面跟着,他向上指了指说,"教皇曾经从那个通道逃离梵蒂冈,像孩子一样隐藏起来,害怕黑暗,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过。"

"军队不再入侵梵蒂冈了。"

"不是军队,但是还有一大批人入侵梵蒂冈,如今的异教徒是以记者和作家的身份出现的,他们把照相机和笔记本都带来,在自由主义者和意见不同者的帮助下,试图诋毁教会的基础。有的时候,古斯塔夫,甚至教皇自己也是他们的同盟,就像克莱门特。"

"他的死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喜欢听他这么说,而且他知道这决非老生常谈。"我想恢复罗马教皇的荣耀,无论教皇何时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是一百万或者更多人的指挥者。政府应该害怕这种可能性,我想要成为历史上交游最广的教皇。"

"要想取得所有这些,你需要来自国务卿的不变支持。"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这完全符合我的想法,古斯塔夫。"

瓦兰德里又扫了一眼红砖通道,想象着当德国雇佣军席卷罗马的时候,从梵蒂冈逃跑的最后一位教皇的样子。他知道那个准确的日子--一五二七年五月六日,为了保卫他们的教皇,那一天就死了一百四十七名瑞士守卫。那位教皇差一点就没有从他头顶上红砖铺设的通道上逃走,他把白色的袈裟扔到了一边,这样就没人认出他了。

"我永远不会逃离梵蒂冈,"他不仅想要向巴尔托洛说清楚,还要向这些墙本身表白一番,他这时突然变得如此地陶醉,最后决定不去理会他和安布罗西商讨过的事,"好吧,古斯塔夫,我将在星期一宣布,你将成为我的国务卿,好好地服务于我吧。"

老人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芒,"我将会全身心地奉献给你。"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非常忠诚的同盟者。

两个小时之前,安布罗西打过电话,告诉他天宝神父的翻译复制品将在晚上七点交到他的手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迹象表明有人读过其中的内容,这个电话让他很高兴。
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五十分。

"你必须到什么地方去吗,圣父?"

"不,阁下,我只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在这一时刻,正在解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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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八章

晚上六时五十分

米切纳沿着一条陡峭的路向圣彼得和圣乔治大教堂的方向走去,来到一个有坡度的长方形广场。在坡下,是一片褐色陶砖屋顶和石塔的景象,高高地在城市内部拔地而起,在点缀着城市的投光区域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盘旋的大雪不紧不慢地自黑漆漆的天空而降,但并没有阻止已经朝着教堂走去的人群的脚步,教堂的四个塔尖沐浴在蓝白色的光芒中。

班贝格的教堂和广场庆祝耶稣降临节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人们会表演装饰性的基督降生场面。他从厄玛・拉恩那里了解到,表演仪式总是在大教堂进行,主教祈福之后,大家就像扇子一样在四面八方散开,来观看这一年的祭品。许多人从巴伐利亚远道而来参加庆祝活动,厄玛警告他说,街道上肯定会很拥挤而且喧闹。

他扫了一眼手表,还没有七点。

他又看了周围,打量着正在赶往大教堂入口的家庭们,许多孩子不停地聒噪着雪呀、圣诞节呀,还有圣诞老人。在他的右边,一群人围拢在一个穿着厚厚羊毛大衣的女人身边,她坐在一个齐膝高的墙上,谈论着大教堂和班贝格的事情,可能是什么旅行团吧。

他不知道如果人们现在知道了他掌握的情况会怎么样,人类并没有创造上帝,而是正如神学家们和圣人们在一开始就劝诫的那样,上帝就在那里,观看着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很满意,有的时候很沮丧,还有的时候很愤怒,最好的建议似乎也是最古老的忠告,认真、忠诚地服务于上帝。

为他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的想法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也许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赎罪的一部分,但是使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知道他对凯特丽娜的爱从来都不是一种罪行,至少在上天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有过类似的失误后,有多少牧师不得不离开教会?有多少人在临死的时候还想着他们的堕落?

他刚要侧身从这个旅行团旁边走开,这时,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七山城。"

他顿时僵住了。

"这是古人对班贝格的称呼,指的就是河流周围的七座山丘,现在很难看到了,但清晰可见七座山,在几个世纪之前,每座山上住的都是教堂里的枢机主教或者主教。在亨利二世时期,这里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因为这种相似之处,这个政治中心同罗马的宗教中心非常接近,罗马这座城市也被人称做七山城。"

在对罗马教廷的最后迫害中,统治者将会是罗马教廷的彼得,他会让教徒们蒙受许 多 艰难困苦,这以后,在七山城,令人敬畏的法官要审判所有的人。这是圣马拉奇在十 一 世纪所做的预言,米切纳还以为七山城是指罗马呢,他从来不知道班贝格也有同样的称呼。

他闭上双眼,又做了一次祈祷,还有别的什么含义吗?将要发生的事情有那么至关重要吗?

他又看了一眼大教堂漏斗形状的入口,门楣中心沐浴在阳光下,描述了基督在进行最后的审 判,玛丽亚和约翰跪在她的脚下,请求灵魂从他们的棺材里上升,玛丽亚身后得到祝福的人 在把他望天堂的方向推,那些遭到诅咒的人则由一个狰狞而笑的魔鬼带着向地狱的方向拽, 不知道基督徒两千年的傲慢是否降临到这个夜晚,降临到这个大约一千年前一个神圣的爱尔 兰牧师预言仁慈会最终光顾的地方?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了教堂中部。 教堂里,砂岩墙沐浴在一片柔和的色调中,他看着教堂内部的细节,穹窿很深的拱顶,结实 粗重的拱柱,雕像和塑像,还有高高的窗户。教堂的一头站着唱诗班,另一头摆放着祭坛, 在祭坛的那一边,安放着克莱门特二世的坟墓,他是唯一安葬在德国土地上的教皇,也是雅 各布・沃克纳的同名者。

他在大理石洗礼盘旁边停下脚步,把手指浸在圣水中,他在胸前划了十字,为他就要做的事 情做了祈祷,这时,乐器奏出柔和的旋律。

他环视了一眼周围坐在长椅上的人群,穿长袍的侍者正在忙着准备圣殿。在他的左边,有人 高高地站在厚重石头栏杆前面,那个人就是凯特丽娜,他旁边站的是安布罗西,穿着先前的 那件深色大衣,戴着同样的围巾。栏杆的左右两侧是两个完全一样的楼梯,台阶上站满了人 ,两个楼梯之间是皇家墓地,克莱门特也曾经提及过这里,里门施奈德墓地,里面蕴藏着精 美的雕刻作品,描述亨利二世和他的王后,在这里,他们的尸体已经安放了五百多年了。

他注意到一把枪正指着凯特丽娜,但他认为安布罗西不会在这个地方冒险,他不知道人群中 是否隐藏着他的增援部队,当人群从他身边鱼贯走过时,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布罗西给他打手势让他上楼梯。

他没有动。

安布罗西又打了一遍手势。

他摇了摇头。

安布罗西的目光紧张起来。

他把信封从衣兜里拿出来,展示给他的敌人看,教皇秘书脸上的神情表明他认出了这个信封 ,跟放在饭店桌子上的那个信封是同一个。

他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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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回忆起凯特丽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当她在圣彼得广场不出声地诅咒他的时候,安布 罗西能够读懂唇语。

该死的,安布罗西,他喃喃地说。

这个人真的看懂了。

他把信封放回衣兜,朝出口走去,希望他不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悔。

凯特丽娜看到米切纳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在去往大教堂的路上,她一点也没有 反抗,因为安布罗西对他说,他不是一个人,如果他们不能在七点出现在大教堂,米切纳定 死无疑。她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但是她认为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赶到教堂,然后 再等待时机。所以当安布罗西弄明白米切纳的背叛时,她全然不顾顶在她后背上的枪管,抬 起左脚,脚后跟使劲地跺在安布罗西的脚上。她把安布罗西推到一边,那把枪立刻脱离他的 掌控,哐当一声掉在瓷砖地面上。

她跳上前够那把枪,旁边的一个女人尖声大叫,她在一阵骚乱中抓起枪,朝着楼梯飞奔而去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安布罗西已经站起来了。

楼梯上全是人,她艰难地向下走着,最后决定从栏杆上跳到下面的皇家墓穴,她刚好落在一 个石头雕像上,这是个女人,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长袍男人的塑像,她纵身跳下雕像,枪还 在手里。这是人群中响起了躁动之声,教堂里一片惊慌失措,她继续在人群中穿行,挤到门 口,随即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她把枪放进衣兜,眼睛使劲搜索着米切纳的踪迹,她看到他正在通往城市中心的路上,她身 后的骚乱警告她,安布罗西也正在朝出口的方向赶来。

于是她跑了起来。

米切纳沿着曲折的路狂奔的时候,他觉得好像看到了凯特丽娜,但他却不能停下脚步,他得 一直向前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凯特,她会紧跟着自己,安布罗西也肯定会在后面追,于是 他在狭窄的石路上迈开大步慢跑,同许多人擦肩而过。

他跑到了路的尽头,急忙跑上市政厅的大桥,他穿过桥的入口,这是一个交汇点,一面是摇 摇欲坠的木制建筑,另一面是繁忙的麦克斯普里茨。

他慢下脚步,快速地往后看了一眼。

凯特丽娜就在他身后五十英尺的地方,正朝着他这边赶来。

凯特丽娜想要大声喊出来,让米切纳等等她,但是他此时却步伐稳健而坚决,朝着班贝格拥 挤的圣诞市场方向走。那把手枪还在她的衣兜里,身后安布罗西正在快速赶来。她一直在寻 找警察,或者任何负责的人,但是今天晚上的喜庆活动似乎是一个政府的假日,根本看不到 穿制服的人。

她必须要相信米切纳,相信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对安布罗西的藐视是故意的,因为他 断定她的袭击者不会在公共场合伤害她。无论天宝神父的翻译稿里有什么内容,那一定很重 要,米切纳不希望安布罗西或者瓦兰德里看到。但她不知道是否重要到让他决心在这场似乎高危险的比赛中角逐。

在前面,米切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商亭里,里面装着圣诞物品。露天市场在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像白昼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烤香肠和啤酒的味道。

她也放慢了脚步,因为人群几乎要把她包围了。

米切纳在欢乐的人群中穿梭而行,但是尽量不走太快,以免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个市场绵延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跨度有一百多码,两边排成行的是半木制建筑,人群和商亭被挤在里面,有点水泄不通的感觉。

他来到最后一个商亭里,人群逐渐稀薄了。

他又跑了起来,橡胶鞋底击打在鹅卵石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他离开了喧闹的市场,朝着运河跑去,然后从石桥上跑过,进入到这个城市一个安静的部分。

在他身后,可以听到更多鞋底踏在鹅卵石上的声音,在他眼前,出现的是圣冈高尔夫教堂。所有的喧闹场面都集中在身后的麦克斯普里茨,或者河对岸的教堂区,他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能够找到一个相对安静和隐秘的地方。

他只希望他不是在蔑视命运。

凯特丽娜眼看着米切纳进入圣冈高尔夫教堂,他到那里做什么?这样太愚蠢了,安布罗西还在她身后,然而,科林好像是有意来到这个教堂,他肯定知道她在他后面跟着,而且还有那个袭击者。

她环视着眼前的建筑,窗户里几乎没有灯光,附近的街道上也是空无一人,她跑到教堂门口,猛地拉开门,冲了进去,她的呼吸非常急促。

"科林。"

没人回答。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还是没人回答。

她顺着中央通道朝祭坛走去,经过空荡荡的教堂长椅,黑暗中它们投射一条很窄的阴影。只有在教堂中部有几个昏暗的灯照亮,很明显,这个教堂不作为今年庆祝活动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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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

现在她的声音里显出了绝望,他在哪?为什么他不原意回答?他是不是从另一个门出去了?她一个人陷在这里了吗?

在她身后的地方,有人把门推开了。

她突然跳到长椅中间,紧紧抓住地板,尽量不把沙砾溅到另一边。

脚步声阻止了她的前进。

米切纳看到一个男人进了教堂,一道光投射进来,他辨认出那张脸是安布罗西的。就在刚才,凯特丽娜已经进来了,而且还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有意没有应答。她现在蜷缩在长椅之间的地板上。

"你的动作快点,安布罗西。"他大声说。

他的喊声从墙上反弹过来,回声让他很难明确标出他所在的位置。他看着安布罗西向右边走去,朝着忏悔室的方向,他的头不停地前后摆动,这样他的耳朵就可以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了。他希望凯特丽娜没有泄漏出自己的藏身之地。

"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米切纳?"安布罗西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之前告诉我,如果我读了其中的内容,事情就会大不一样了,这一次你对了。"

"你永远不会服从的。"

"天宝神父怎么样?他服从了吗?"

安布罗西离祭坛越来越近,他每走一步都非常谨慎,仍然在黑暗中寻找米切纳的方位。

"我从来没有跟天宝说过话。"安布罗西说。

"你当然说过了。"

米切纳站在高出他八英尺的讲坛上,向下俯视着。

"出来吧,米切纳,我们来解决一下。"

安布罗西转过身,背对着他,这时,米切纳纵身跳下来,他们同时撞击在地板上,翻滚在一起。

安布罗西用力挣脱,从地上站了起来。

米切纳也站了起来。

他右边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到凯特丽娜朝他们两人飞奔而来,手里还拿着枪。安布罗西绕着一排长椅来回走动,最后朝她扑过去,他的脚重重地踏在她的胸口上,一下子就把她打倒在地。米切纳听到了头部撞击在石头上的声音,安布罗西消失在长椅中间,随后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把枪。

安布罗西拉着身体瘫软的凯特丽娜站起来,用枪管抵住她的脖子,"好了,米切纳,适可而止吧。"

他站在那没有动。

"把天宝的翻译给我。"

米切纳朝他们走了几步,然后从衣兜里拿出那个信封,"你想要这个?"

"扔到地上,退后。"这时枪栓咔嗒一声拉上了,"不要逼我,米切纳,我有勇气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因为上帝给了我这个力量。"

"也许他正在等着看你将要做什么?"

"住嘴,我不需要上神学课。"

"也许此时此刻我是上神学课的最佳人选。"

"就是那些话吗?"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奇怪,就像小学生在向老师提问题,"那些话给了你勇气?"

他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安布罗西?瓦兰德里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太糟糕了,他把最好的那部分隐藏起来了。"

安布罗西把凯特丽娜抓得更紧了,"把信封放在地上,退后。"

安布罗西眼睛里孤注一掷的神情表明他也许可以充分利用一下这个威胁,于是他把信封扔在地板上。

安布罗西松开凯特丽娜,一使劲把她推向米切纳,他一把抓住她,因为头部受到重击,她此时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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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他问。

她的目光呆滞,没有一点表情,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安布罗西正在检查信封里面的内容,"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瓦兰德里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到的指示非常清楚,拿到我能够拿到的东西,然后除掉目击者。"

"如果我做了备份呢?"

安布罗西耸了耸肩,"我们得冒点险,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幸运的是,你将不可能提供任何证据了。"他把枪端在手里,瞄准他们,"这一部分是我真正欣赏的。"

一个人从阴影处跳出来,慢慢地从后面靠近安布罗西,他走路的声音很轻,谁都没有发觉。这个人穿着一条黑色裤子,一件宽松的黑色夹克,一只手拿着一把枪,正慢慢地举向安布罗西的太阳穴。

"我向你保证,神父,"恩格维红衣主教说,"我也将欣赏这一部分。"

"你在这做什么?"安布罗西问。

"我来跟你谈谈,放下武器,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你想要瓦兰德里,是吗?"

"还能有什么原因让我留住你这条命。"

安布罗西权衡着各种选择,米切纳则摒住呼吸,他之前给恩格维打电话的时候,他指望的是安布罗西的生存本能。他想尽管安布罗西可能会声称自己是绝对的忠诚,但是如果在他自己和他的教皇之间做出选择,那么可能他就别无选择了。"该结束了,安布罗西。"他指着信封说,"我读了,恩格维红衣主教也读了,现在知道的人太多了,你这次输定了。"

"你们这么做值得吗?"安布罗西问,他的语气表明他正在考虑他们的建议。

"先把枪放下,我们再说。"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安布罗西的双手放下,恩格维一把拿起枪,退了回去,他的枪仍然顶在安布罗西身上。

安布罗西看着米切纳,"你让我中了圈套?你就是想让我跟着你来到这里?"

"可以这么说。"

恩格维向前走了几步,"我们有些问题要问,如果你合作,那么警察就不会参与此事,也不会来逮捕你,你只要消失就可以了,这是个不错的交易,考虑考虑吧。"

"考虑什么?"

"天宝神父被谋杀的事。"

安布罗西咯咯笑了起来,"那是虚张声势,你们知道,那是你们两个人打倒彼得二世的伎俩。"

米切纳站起来,"不,是关于你打倒瓦兰德里的事情,当然这也没有什么,若你们的角色互换,他也会对你做同样的事。"

毫无疑问,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同天宝神父的死亡有牵连,很有可能他就是真正的谋杀者,但是安布罗西是个太聪明的人,他意识到游戏已经发生了变化。

"好吧,"安布罗西说,"问吧。"

红衣主教把手伸进夹克兜里。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录音机。

米切纳搀扶着凯特丽娜走进康尼格索夫,厄玛・拉恩在大门口迎接。

"一切顺利吗?"老妇人问米切纳,"过去的一个小时,我的心简直乱极了。"

"非常顺利。"

"感谢上帝,我太担心了。"

凯特丽娜仍然觉得头昏脑胀,但是感觉好多了。

"我把她带到楼上去。"他说。

他扶着她来到二楼,他们刚一进入房间,她就问道,"恩格维到底在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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