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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乌龙大巫师》--作者: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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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暗暗好笑,因为这正是我想的,而我这么想,说明我已经习惯从巫师的角度,分析现实的各种现象和问题,甚至还有点神经过敏。

  “其实,这种事以前学校也有发生过,”小玲忽然说,“我听我妈妈说,三十多年前,我们儒里三中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一个学生,背着政治语录,突然发疯了似的跳楼自尽了,只不过当时的校长下场比现在惨多了。”

  “你们别管,这事我会处理的。”我对这个话题有点倦了,“有些晚了,明天还得上学,你们早点睡觉。”

  “老师再见!”她们只好回去。

  我则赶紧打电话给初三(4)班的小李老师,他是我的游戏玩友,兼电脑教师,每到晚上,这家伙总会打电话要我去电脑房与其它三四位学校的年轻教师联合大战虚似世界,我偶尔有去,次数不多,但因此与小李有了点交情。

  “小李,这个星期,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说,“请报之一周要闻。”

  “小罗,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我们全校都一致认为你会私奔,不再回来,校长在为你打辞职报告,而我们几位兄弟,准备给你写悼词!”小李夸张地叫道。

  “我靠,什么意思?”

  “那天找你的女孩,不是哪国的公主就是郡主,你想想,国王会要你这种女婿,赶紧派手下灭了你先。哈,这可是本周最大的话题了。”

  “我是问你学生跳楼的事!”

  “喔,这件事啊,校长说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说最好。”但小李还是将整个过程又说了一遍,基本上与小慧的叙述一致。

  他又说,“不过奇怪的很,招娣平时在班上挺开朗的,又从小吃过苦,不会有精神上的问题啊?”

  “除此之外,学校还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有一件我倒一定要提了,挺恐怖的。前天晚上,我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就和小张玩《奇迹》,玩上凌晨1点,我出来栏杆边上尿尿,忽然看到楼下有个惨绿色的人影,穿着蓝色的校服,轻飘飘地从楼下飞过。”他顿了顿,好像是在向四周看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他咕噜地咽了一口茶,心有余悸地说,“因为太暗,开始我还看不清,没想那个人影竟飞了上来,到十米时,我终于看清,是招娣,她满脸绿油油地朝我笑了,吓得我趴在地上大叫鬼啊,小张跑了出来,但他却没看到。”

  “招娣不是还在昏迷当中吗?”我问。

  “是啊,因此我跟同事讲时,没一个人相信我,说我玩电脑玩昏头了,产生各种恐怖的幻想,校长也禁止我再在晚上上网玩游戏。但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看到的是真的。”小李有点哽咽地说,

  “小罗,好哥们,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一切是真的,现在除了你,所有人都笑我精神有问题了!”

  “是的,”我强忍住笑,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思故我在,不过为了你以后睡觉安稳,建议你还是忘了那晚的事。”

  凌晨一点,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操场边上的小树林,洒下一片光洁而幽银神秘的光华,草地上已经泛出露水的闪光。

  在灵学中,月光虽为太阳光的反射,但反射后的光能,却滤化为灵能的一种,而且成为某些特别的灵体的修行来源。

  我像一只蝙蝠一样,穿着一身黑皮衣,轻如柳絮般飞跃进去,悄无声息地落在操场东边的小树林里,然后盘坐在树下的草地上。

  整个占地好几平方公里的大学校,此时万籁俱静,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电教室、图书馆等,灯光早已熄灭,只有林荫道上和天桥两边的几盏路灯点着,但与浩如烟海的月光相比,显得那么不起眼。

  几棵巨大的樟树,在月光下,身影斑驳。

  我听到夜风如歌,唱响秋与冬的交替,唱响寂寞与洒脱,就像我此时的心情,偌大校园任我飞腾,偌大天地,是我自由的乐园。

  然而,这一切比不上我的倦意——但为了学生的安全,我还是“奋勇当先、义无反顾”地在夜深人静偷入学校,像做贼一样,趁那不知名的恶灵防范最薄的时候,进行除灵行动。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一举擒拿,一劳永逸。

  敢在我的地头上闹事,那只鬼一定活腻味了!

  经过小李老师的叙述,我可十拿九稳地肯定,那学生坠楼及至今昏迷的原因,来自那只幻化招娣模样的恶灵,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只类似食发鬼的鬼精,有相当强大的灵力。

  只是,我不知它怎么会在这时这里出现,并对付起学生来了。

  四周除了风,就是风吹叶动,我侧耳倾听的同时,将自己的灵能发动起来,合上双眼,探测学校里一切灵力的波动情况。

  我这时的样子,正如一只蝙蝠,用脑电波似的灵能来探查异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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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未这么熬夜过,因此非常无聊和疲软。

  半个时辰后,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去了,而且,四周的风也忽然变成一支摇篮曲:“睡吧,唾吧,我亲爱的宝贝……”

  然后,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翠蓝色人影向我走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脂肪花粉味,边在呢喃着令人飘飘然的靡靡之音。

  一股温暖的燥意不自禁地涌上心田,耳边一个温柔而贴心的话在说:“你很累了,你该休息了,随我来,到床上去睡吧,想一想,身上盖着柔而暖的棉被,席梦丝好舒适,高高的枕头,还有你爱的人,在你身边甜甜地看着你,轻轻地吻着你,不让你发现,又带着羞怯而甜蜜的微笑……”。

  “是啊,好累喔,我要飞啊,飞到天堂,”我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站起来,像一张薄纸一样,被风一吹,摇摇晃晃、轻飘飘地飞上十几米上的树梢。

  “对啊,你现在到天堂了,这里有你爱的人,她们永远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你放松,尽量放松,然后轻轻躺下去,让它有一种坠落的感觉,然后眼前一亮,你就学会落在一片天堂的云层里,达到永恒!”

  “是啊,晓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美美地笑着说,然后全身向后倒下,前面是一片银光,后面像天堂一样。

  两边的风在呼呼地吹,身子在下沉,无止无境,就像甘天村从祠堂屋顶上坠落下来时一样。

  是的,那种坠落的感觉真好。

  就在要坠地重伤的那一刹那,我身子一松,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接着,在头顶的百汇穴处,一股纯正的真气醍醐灌顶,如清泉下泻,将我由混沌状态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挤眉弄眼、绑着一束长发的家伙在说话:

  “老大,很失望对吧,这次救你的不是美女,而是小弟弟方龙是也!”

  而另一边,一红一绿两道影子在月光下争斗,亚仙不时低头娇叱,两股真气搏斗而激发出来的声音不断传来。

  亚仙显得非常小心了,金光的灵力随着她的掌风疾射出去,数十张灵符上下翻飞,追着那只翠绿色的鬼如影随形;而那只鬼精从嘴里吐出一支支冰箭,从各个怪异的角度,向亚仙发射。

  可以看出,两股力量棋逢对手、相持不下。

  奇怪的是,那只鬼发出声音,不是平常鬼精的人语,而是或长或短的“呦呦”啼哭的怪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羞愧难当地跳落下地,向方龙说了一声“谢了”后,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头一次阴沟里翻船,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方龙也紧跟其后,安慰我说:“这只鬼精是出名的滑头,招牌功夫‘失魂落魄大法’经它锤炼了上千年,已经所向无敌,你吃点亏很正常的啦,在历史上,将近有一千多名灵能修行者惨败在她的手上。”

  一股强大的灵能,随着我的心意,集中在拳头上,化为一束束金色的光弹,向亚仙身边飘荡的恶灵击去。

  那只鬼精已被亚仙缠住,加上我的拳头,它死定啦!

  眨眼间,那鬼精一边应付亚仙,一边回头,竟朝我回眸,凄然惨笑,那纯真的面容,不过十五六岁,而且那身校服,那可怜的容貌,恰是昏迷学生招娣的模样!

  我大吃一惊,心一收缩,拳头连忙撇开,由灵能形成的拳劲自然减弱了五分,只击中鬼精灵体的左侧,没击中要害。

  “轰”的一个震荡,我后退一步。

  鬼精顺势向外飞去,离开了亚仙的控制区。

  这时,方龙出现了,挡在它面前嬉笑说:“我亲爱的妖狐,这回你逃不了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否则死路一条!”

  狐妖朝他凄然一笑,眼神里有无尽的哀伤和渴望。

  方龙连忙别过头,说:“我不看就不看,怎么样,还想让我上当不成!——除非你跳个艳舞给我看。”

  狐妖清啸一声,一个旋身,在方龙前面立即形成一个高达五米的蓝色水幕,如一股小型的瀑布,向方龙倾泄而去。

  在这一刻,妖狐隐身在水幕之中了。

  “忘情之水!”亚仙惊叫起来,神色大变,忙掠飞过去,要阻在那股水幕之前将方龙救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法,但我现在明白,这只狐妖不简单,是那种用灵力在瞬间将方圆一公里内的水份凝聚过来,形成如此大的水幕,这种水系的法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纯粹是艺术欣赏的话,真是赏心悦目。

  方龙反而大喜,嘴里念念有词,一支灵符飞出,化为一道灰色的光芒,注入自己的眉心,然后全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光华之中,连面目都模糊不清了。

  水幕将方龙覆盖,一灰一绿两道人影在里里争斗不休,只听方龙在里面嘻笑说:“土克水,你这招对我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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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亚仙倏地站立,笑骂说:“什么方法不好用,竟将自己石化!”

  而我的拳手光能已经随着我的身子,冲入水幕之中,怎么说,方龙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要帮助他,并将妖狐绳之以法。

  在进入水幕一刻,眼前一蓝,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水淋湿的感觉,全身好像被一层层塑料薄膜紧紧包裹住,窒息、无力、冰冷和绝望之感涌上心头,四周好像有千万挪动着的病菌要侵入我的身体内。

  “聚守灵光,保持内心如一,不要让怨能侵占意志!”亚仙着急地大叫。

  我立即排除各种感觉,全部意念集中在丹田处,一股热意源源不断地涌出,然后全身被压制的护体真气,又发散开来,外缘如一支支尖枪,所有临近的水幕一接近,立即被消融于无形。

  但那水幕好像无休无止,如一片汪洋大海,并且,水幕虽被阻,但那种无穷无尽的冷寂和迷惘仍侵入内心,似乎一定要将人阴郁的一面给共鸣出来,这是无法招架的,幸亏我有了晓月,那些幸福的场面在我最哀伤的时候浮上眼帘,全身暖流又畅通无阻。

  “擒贼先擒王,老大!”已经看不到的方龙忽然近在耳边笑说。

  真是见鬼了,这狐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嘀咕着,用灵力去搜索狐妖的来处。

  在北边的一个角落,我终于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灵体,

  我朝北方的冲去,那过程很长又极短,仿佛我穿越了好几个时空。

  忽然全身一空,我落入一个大圆球似的无水空间里,外面是荡漾的蓝色水波,而里面则全是空气,一只翠蓝色的冰狐站在我一米外,一双翡翠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感到,所有的灵力来自眼睛。

  “你现在还爱郁儿吗?”在我要冲过去决一胜负时,它忽然在我心里问。

  我精神一震,呆滞住了,是啊,我还爱她吗?自从自杀不成反变为大巫师后,接着又闪电似地爱上晓月,我已好久没想念我网上的恋人郁儿了!

  “如果不是她爱你,她不回到中国来;她不回中国,就不会飞机失事而惨死。她是为你而死的,你却另寻新欢,负心薄幸,比一只畜生都不如,哪还有什么资格除魔卫道。”它说。

  “你是谁,怎么对我的事这么熟悉?”我大叫,其实心里面却无比的愧疚,是啊,我难道是这样的人么?我怎么对得起郁儿呢?她在美国的墓碑已经多久没人敬献鲜花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后悔认识我!我爱晓月,但没理由忘了郁儿呀!

  我忽然万念俱灰,坐在地上,头脑一片混乱。

  “老大,别上这妖狐的当,它最擅长偷摄、窥测别人内心,然后针对其弱点击垮他的意志,而被它所左右。特别现在你在它的水晶内丹幻化的空间里,什么隐私都无所遁形,听我的话,把耳朵遮住。”

  “忘情水”说是忘情,实为念情,将人一生中最想忘却的情感在这里全部唤醒并放大。水犹如此,情何以堪!

  从我被它诱上树顶坠落,就知道它最擅长的是心理催眠,它比晓月还厉害,因为它可以直接触及人心,化被动为主动,但我却无力抵抗。

  我暗暗叫苦,说:“方龙,你这不是废话吗?它用的是传心术,我耳朵再怎么遮都没有用。”

  “魔由心生啊,大大,如果你要遮住外来的声音,谁也影响不了你,是你心理有问题没解决,才会被妖魔所控。”

  “现在我怎么办,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下不了手。”我哀叹说。

  这时,守在外面的亚仙在说:“剑心,你所遇到的一切,不过是天命,没有一项是你能选择的,你所要做的,是顺其自然,并尽已所能,完成此生的责任。”

  我一听亚仙的话,如一片绚丽的阳光透射满天的阴霾,直照到内心,是的,顺其自然,这不正是我一贯的追求么?

  遇见晓清子,使我由死入生,悟到了生死其实不过是一种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以为郁儿死了,其实她又何堂不在另一个时间快乐的生活着?爱上晓月,不过是对晓清子的延伸,那是积累多少个轮回才固定的爱情,这种突如其实又生死与共的爱,这种一见钟情又刻骨铭心的爱,使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未来给人的不仅是神秘莫测和痛苦,还给我幸福的等待和甜蜜的思恋。

  我至今无法忘怀郁儿,说明那根本就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部份,没有什么忘不忘的,她已经存在于我人生的每时每刻里。

  想到这,我彻底明悟过来,一直不敢面对的心理问题,竟是在这种情形下终于面对并解决了,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并充满了力量。

  “妖~孽~!”我学京剧里的唱腔大喝一声,拖着尾音说,“你死期到了,我的学生差点因你而死,叫我如何容你!为了不让你再遗祸世间,我要将你消灭!”

  随着我的情绪高扬,灵能也高度运转,沿着我的经脉向全身发散,气沉丹田,意守灵关,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身上特意带上的几道雷符立即飞起,化为一道道闪电,吐吞着炙白的光舌,向狐妖疾射。

  冰状的狐妖绿眼寒光一闪,嘴里立即射出一支支冰箭,将我的雷符所化的闪电抵住,但它抵挡不住我的身形,在与雷符同步时,我激出全身最强大的护体灵光,带着最强大的拳劲向它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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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我的拳劲击在狐妖上时,我发现自己好击在一块冰上,当整块冰崩碎时,我觉得又有一些附在冰狐上的灵体消失,或者说,这只狐妖不是一个灵体,而是由多个灵体构成的,刚才击碎的,只是其中一个!

  一股灵能又在后面出现,我立即转身,此时,现在身的是另一个人形的女子,大概十六岁模样,但非常妖艳,丹脸红颊,目澄秋水,体凝脂膏,身穿翠蓝服装,头上顶着古典的蛾华冠,最显目的,是它的左边眉毛中间,有一根长一寸的紫色毫毛。

  方龙的声音又在水波外传来:“老大,这就是这只万年狐妖修练出的人身,够漂亮吧,我老爷子说,上辈子我就是折在它手上的。

  它还有个挺吓人的名字,叫魔魂吞死鬼,专修吞魂炼魄的邪术。世上有许多因意外而变成白痴的人,多是它下的手,因为它需要人三魂七魄中的精魂和神魄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阿龙,我并没对付里,前辈子,是你对不起我,如果你打开记忆,就知道有个叫任秋水的女孩,她所对你做的一切!”魔魂吞死鬼忽然在我们的心里忿忿不平地说。

  “我当然知道,五百年前,你忽然当狐妖当腻味了,凭着自己一辈子都是十六岁的模样,跑到三闾教的神仙学堂里,女扮男装当学生,改名换姓叫什么任秋水,还死缠烂打要和我混在一起,天天熬着难喝的野草根汤给我——可惜你当了人,却说不了人话。”

  “是千年人参,不是野草根!”

  “开始我还挺感动,一个哑巴这么关心我,后来老师还是看破了你的真相,说你曾以媚相淫根坏了多少修道之人的清修!现在竟盯上我了。嘿嘿,你以为我是一般修道之士啊!”

  “呸,我什么时候引诱过你啊,和你相处一年里,我哪一次不是劝你要用功,不要胡思乱想,是你经常要我要你研究什么男女之别的,还拿杏花村、金瓶梅之类的书给我看,有一次还偷摸进妓院鬼混,被我装神弄鬼给赶了出来!”

  我都听模糊了。

  “人,食色性也,这纯属正当之事,”方龙狡辨说,“而你,老是像老太婆一样折腾我,到底有何目的?还不是想在我修道成功后,成为你的美味佳肴?”

  “呸!我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改邪归正,那还是拜你所赐,用一颗金丹令我脱胎换骨,然后飘然而去,使我寻找你二百年才找到你的后一世,并想以身相报!”

  “呕,谁要你这只狐狸,想想都令人恶心!”方龙大吐舌头。

  “你——”狐妖气得脸由红转绿,水波随着她的情绪一阵波动。

  突然方龙从上方跳了下来,一支灵符化为一道灰光,射入狐妖的紫眉处。

  “呦——”狐妖一声惨叫,立即石化了。

  “不管以前怎么样,就凭你差点害死无辜学生和老大,就已经是罪不可赦,除非你跟我回三闾,继续呆在乾坤葫里。要知道,自从五年前,我不小心受你盅惑放你出来,老爸不知骂了我多少回,现在追捕你成了我唯一的业余爱好。”

  “不,我才不回那个活牢笼里,我对付招娣和罗剑心,是有前因后果的,因为他的前世……”

  还没说完,亚仙忽然冲了进来,一剑刺在石化的任秋水身上。

  “不要啊!”方龙和我大叫。

  “叮——”的一声,亚仙的金钱剑寸寸裂碎,而笼罩我们的内丹突然消失,忘情水倾泄而下。

  这里可全部是真正的水,霎时我们全湿透了。

  水倾泄完后,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学校还是那个学校,树影婆娑,月光如水,还有,亚仙的一身薄衣在经水淋透后,春光乍泄。

  “喂,你们怎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又不是那只骚狐狸,啊——”亚仙说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全身胴体毫无遁形,玲珑剔透,起伏有致,尖叫一声,向外飞去,临去时,在我和方龙的脸上都打了一巴掌,“啪啪”两声好清脆。

  我和方龙两人面对面耸耸肩,吞了吞口水。

  “那狐妖呢?死了吗?”我问。

  “还早呢,在那。”方龙指着远方的宿舍楼,无可奈何地说。

  然后我看到,在宿舍楼三层的走廊上,一个绿衣少女走过,回眸一笑,还是招娣的模样,凄凉而忧伤,接着隐入一间宿舍内。

  我看到,那是我班上寄宿生的宿舍,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紧张起来,难道它还要继续对付我的学生吗?立即向宿舍冲过去。

  方龙立即抓住我的手,抵喝道:“你疯了吗?把学生都弄醒了,那祸就闯得更大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反正我们在这里,它再敢乱来,会有十倍的报应。”

  我想了半响,也无奈地点点头。

  “吃夜宵去,你请客。”方龙兴奋地说,“有家通宵的小吃馆不错。”

  我掏了张淋湿的一百元钞票给方龙,打了个哈欠说:“你去吃吧,我太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得赶紧补充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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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闹钟准时在九点敲响,我全身酸软地起身刷牙洗脸,用五分钟吃完早点,用十分钟跑到学校,在我的第三节课铃响之前,气喘嘘嘘地跑到讲台前。

  “上课!”

  “起立!”

  讲台上有一杯热腾腾的茶,不用说,是小铃为我泡的,我感激地朝小铃一笑,喝了几大口,提提精神。

  课教案我一向用一年前就准备好的,当老师有这个好处,教了一届后,第二届基本就可以按班就步地重复上一届的,然后,因为轻车熟路,课本讲解尽量缩短,而更多时间则随心所欲地展开更活泼的方式让学生求识变被主为主动,如讲故事什么的。

  但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一项任务要做。

  “现在你们将黑板上这道习题做一下。”我说完,蒙上眼睛,用灵力搜索任秋水的灵体到底附在谁的身上。

  一个接着一个,忽然灵关一紧,我找到它了,它正从一个女生身上闪出来,朝另一女生冲去,我睁开眼,知道它冲的方向正是小铃。

  我不顾学生们的惊讶,立即如飞般冲过去,要将它抓住,但还是迟了一步,当眼看要揪住它时,它已经溶入了小铃的体内,而我抓住的,是小铃的手臂。

  小铃奇怪地看我最后一眼后,眼神立即变了,有一种讥诮、有一种哀怨、又有一种报复的得意。

  我无奈地放下她的手,轻声地对她说:“我们出去谈一下,好吗?”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小铃的声音好像被催眠,喃喃地说,“我好累啊,老师,你抱抱我好吗?”

  我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故意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佯叫道:“呀,小铃,你发高烧了吗?这几天一定没睡好觉,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完,立即扶着她半拖着离开教室,其实学生们倒很理解他们的班长,自从王老师对小铃说的那番话后,小铃一直心事重重,郁郁不乐。

  刚出教室门口,小铃突然生出一股大力(狐妖任秋水在搞鬼),挣脱我的控制,朝楼下跑去,而我,只好紧跟其后,接着我看到她径自朝学校最高的科教大楼跑去,那楼足有九层。

  我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追过去,让全楼师生看到我在狂“追”一个女生,那还有得混?当下我从侧面如闪电般绕过去,从另一条跑钻进科教大楼的后门。

  此时,我的灵力已经紧附在小铃的身上,我感觉到她正跑上楼顶,赶紧飞身上去。我跑到顶楼的平台上时,被狐妖附体的小铃已经站在栏杆的外缘,只要一跨步,就要掉到三十多米高的地面,那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雨越下越大了,天地沐浴到水光的世界,这正是冰狐力量之源,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它了,雨水滴在我的脸颊上,有一种清凉和怅惘。

  “不要啊!”我低喝。

  “我想飞翔,老师,我要你抱着我,在天上飞啊飞……我常常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老师您身着武士服装,背着我,在悬崖边上飞翔而去,我紧贴着你,好幸福……”小铃双目朦胧,话如梦呓。

  “求求你,任大小姐,小铃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伤害她,要伤害的话,就伤害我吧!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老师,”小铃忽然又清醒过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淋漓地说,“老师,你对我真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现在要是大几岁,那该多好啊!”

  我猛然明白,小铃已经被催眠了,现在唯有解除小铃的心理问题,心病还须心药医,才能将狐妖的心魔排除出外,从而解救她。

  “小铃,听我说,老师一直很喜欢你。”

  “但你爱的是晓月姐。”

  “是的。”我不想骗她,但这么对话可不成,紧急当中,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有个年轻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一天去一个庙会散心,于万千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用多说什么,女孩爱上了他。

  可惜,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在后来的两年里,女孩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男人,于是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了。佛祖要她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包括爱她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

  之后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运进了城里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地从石桥的正中走过并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是佛祖。女孩说,真希望能摸他一下!于是佛祖要她继续修练五百年,变成一棵大树,日晒雨淋。五百年的最后一天,他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于是到路边有一棵大树浓密的树荫休息一下,靠着树根,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边!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为了感谢大树为他带来清凉,他微微地抚摸了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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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佛祖又出现问她: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这样很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下课铃响了,学生纷纷打着伞涌出教室,幸亏下着雨,打伞的人看不到高高的天台上发生的事,不过,还是有人发现楼顶上的变异,惊叫起来,引来越来越多的学生观望,整个学校渐渐开始骚动起来,我感觉到,有一些教职员已经朝这栋楼顶跑来。

  当我把故事讲完,小铃已经泣不成声,不时还发出“呦呦”的狐叫声,我知道,连任秋水也被感动了。

  小铃朝我凄然而甜美一笑,那完全是小铃清醒时的样子,她温柔而坚定地说:“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会跟佛祖说:我要用一生一世的努力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小铃纵身跳了下去。

  我不作二想,也跟着跳了一下,在降落到一半时抱住了她,然后以我的腾跃术,即轻功,运用灵力对抗地球引力,斜飞着朝操场边的小树林飞去,因为只要飞过树林,飞过围墙,就是一条小河,河外是一片山林,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紧紧抱着小铃,而小铃也紧紧搂着我,因为刚才生死相许般的抒情,我对小铃也有了微妙的感觉,现在紧紧相拥,透过湿透的薄衣,越发感受到,她那还在发育中的胸部紧贴在我胸膛上的青涩和弹力,每一个心跳都与我如此接近。

  在所有的惊叫声中,我们合体成一只飞鸟般飞过了校园的天空,雨在淅沥地下,风在呼呼的吹,还有小铃的吹气如兰,两千米距离只是瞬间,然后我们抵达小河边的草地上。

  “老师,我真的和你一起飞翔了。”小铃开心地说完后,全身瘫软在我的怀里,昏迷了过去,但我却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发现狐妖的灵体已经从小铃身上离开了。

  “唉——”

  在心灵中,我听到了任秋水的叹息,循着心声的来源,我看到那只翡翠色的冰狐,消失在树林中。

  “罗剑心,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招娣的魂魄我已经放了,不久她就会醒来,什么事也没有。我曾欠小铃一份人情,这回就算是满足了她的心愿。哈哈哈,我以后会找一个地方继续我的修行,以便度过千年之劫,再见了!”

  笑声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了。

  给我惹下这么多麻烦,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人,溜得真他妈的快。我暗骂,恨得牙庠庠的,但只好这样了。

  当下,我运功将小铃和我身上的湿衣烘干,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抱着她又从学校的一个角落翻墙入内,趁着学校乱成一片,偷溜进医务室,这时,医务室的人已经被唤到科教大楼边上应急。

  我故意吩咐一名学生去将医生找回来。

  可想而知,当医生以及其它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看到我时,惊讶、不可置信、怀疑又理所当然的神情不一而足。

  幸亏当时下着大雨,隔着几十米高,虽然样子很像小铃,但谁也看不清无法肯定,致于在半空中抱着小铃飞走的我,更没几个人敢打保票了。

  是我班上学生因为我和小铃离开且有学生看到小铃跑进科教大楼才这样推测的。后来,那批最先看到情形的人,无一都挨了批评,连老师也不例外,至于在班上,由于小铃、珠儿、小辉、靖儿等人的坚决否认,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小铃从此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甜美和自然,与我亲密接触时,不再紧张和彷徨,有些大胆和热烈,让我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还是童男耶,这么多美女,动又不能动,没必要考验我的贞操精神吧!

  中午回到家,方龙和亚仙已经不请自来,其中亚仙还在厨房里煮饭做菜,方龙则大大咧咧地玩我的电脑游戏。

  “老大,解决了吗?”方龙问。

  我点了点头,不解地问:“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我都被这只狐狸和你们给搞模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亚仙端一盘菜出来,瞪了方龙一眼说,“还不是方龙闯的祸,十五岁那年,他从教主房里看到有关魔魂吞死鬼的描写,色心大发,要欣赏她的容貌,因此就放了她出来。”

  方龙立即干笑说:“本来没什么的,因为她已经被元英子的灵符封印住了。没想她跟我前世有缘,几下子就控制了我的意志,将灵符解开了。”

  “方龙当时才几岁啊,就这么——”我感叹说。

  “没办法啊,都怪自己是天才儿童,太早熟了。”方龙自责说。

  “还好,方教主曾吩咐过我们,这只狐狸虽然造孽极大,但后来因方龙的一念之善而改邪归正,如果灭得了就灭,灭不了也不要勉强,放它一条生路也不错的。至于你跟它的关系,我听教主说,你的前世,就是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宗师元英子,俱体的情形,等你开窍了,自然就会明白了。”亚仙说着,不管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回厨房端菜去了。

  我就是元英子?难怪我这辈子会惹下这么多的怪物,什么忝衣子,原来就是我封印在地下的,只是我现在怎么会得这么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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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而且,很难想象,方龙这样滑腔滑调的家伙,也会有善良的时候。

  算了,不想啦,头痛,头痛!

  这时,方龙鬼鬼祟祟、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递过一张名片。

  我好奇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四方神仙集团总裁方龙。背景是一个八封图和一个镇体驱邪符,但因为是复制的,根本没有什么灵力,纯属装饰。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政府会让你这种公司成立么?注策资金多少,有营业执照么?公司有多少人手?”我一连发话,让方龙目不暇接。

  “别那么大声,我师姐,亚仙啊,是师父派在我身边的卧底,别让她知道啦!我们这是地下公司,目前公司还仅有两人,我和晓风,晓风是首席执行官兼副总裁。”

  接着,方龙从怀里拿出一堆古怪的灵符出来,说:“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我们专门研制和销售各种有趣的灵符,”

  “二十一世纪,巫术应该有一个全面的革新,不仅用于避邪、招魂、诅咒、祈求,还要带给人某些方面的娱乐,如曾流行一时的碟仙,但那种以碟聚灵的方式太过老土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如用符,借助小神灵的力量,发挥更美妙有趣的作用。”

  他们要把借助火神、攻击性极强的火灵符改造成烟花符,把用于防御的土遁符改造成隐身符,把照妖符改成健忘符,把风箭符改成快嘴符,甚至更绝的是,他要把封印符改成变身符等等。

  “这世界的灵能小神太多了,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香火,闲着也是闲着,又不好意思学凡人搓麻聊天消磨时间,因此做做好事,娱乐大众,为大众的幸福生活着想,也是应该的。”方龙得意忘形地歪嘴说歪理,自得其乐。

  “你要我做什么?”我冷眼观望。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们如何折腾、消遣那些可怜的小神仙的,但又担心他们拉我入水,永不翻身,坏了我为人师表的名声,当然,更会消耗我太多的睡眠时间。何况我连最基本的驱邪和攻击我都还不甚了了。

  “这是我们的宣传单,请您为我们开拓一下当地的市场。”方龙神往地说,但马上被我的手一把推开了。

  “对不起,本人可以买几张以示支持,但不鼓励,更不为虎作杌。”

  “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要不是你放走那只狐狸,我哪里会受此无妄之灾!”

  “你你你!”“你你你!”

  “你俩在干什么呀!大眼瞪小眼的,上辈子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亚仙又出来说。

  “哇,什么,怎么可能!”我和方龙同时惨叫。

  方龙和亚仙离开已经四五天了,小铃在家里躺了两天后,也恢复了正常,为了安她的心,我那两晚都到她家给她补习当天的功课。

  她的父母对我非常客气,这使我心安不少;除此之外,因为经历了这次生死。小铃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心情非常平和,不再以前那样神经过敏、患得患失了。

  招娣在周一——即狐妖任秋水离去后的当天下午,就在医生的惊愕中醒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周二就生龙活虎地来上学了。

  学校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校长他们这些无聊的领导,在几天的忙乱中平静过来后,忽然想起我曾答应他们的事。

  “小罗老师,你女朋友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何德何能,竟能追上如此仙女?关你们吊事。我心底暗骂,但想到学校近来发生的事,大多与我相关,为了让他们转移视线,我给他们编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暑假,在外出旅游途中,在一处名山内,突然山满洪暴发,我被冲到一个风景区的一个小山村里,被一个美丽的女孩救了……后来,我们就相爱了云云。

  这个故事直讲了一个中午,一些细节被他们问了又问,才肯罢休,总之晓月是一个皇族的后裔,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因此天生丽质云云。

  说实在话,以他们对我的了解,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只有瞎猫碰到死老鼠,这个故事比真实的情形更可信。而我也可好暗自苦笑。

  一周就在纷纷嚷嚷中过去,又迎来一个美好的周末。

  为了发泄我一周的紧张情绪,我开始疯狂地玩秦殇,在一个晚上,在合台村捡了三本诗经,在衡山村捡到一本鲁班经,卖了十六望,再从其它玩家那里买了两本山海经,增加两个技能点,学到了更高级的技能。

  再回去杀老虎和熊时,真是一个爽字了得呵!

  第二天,我打算睡个昏天黑地,反正现在没有人可以管我了。

  “叮!叮!”窗玻璃被硬物连击了数声,传到仍在睡梦中的耳里,异常地刺激,多么美好的早晨啊!为什么总不让我好好睡一下呢?

  我被激怒了,看到阳台窗边落下五六粒小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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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谁干的啊!”我怒气冲冲地推开通向阳台的房门,头探出栏杆,向后门下围墙外的走道大喝。

  下面站着的是小玲和珠儿,她们手指着对方,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是珠儿扔的。”“是班长指使的。”

  “我们按门铃了,但你家的门铃每到周末,就会坏。”

  我的头立即痛了起来,只好下楼给她们开门,门口站着的,还有小辉和靖儿,简直就是前后包围嘛!

  “有什么事吗?我这一个月来,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上班准时,给差生和小

  铃辅导、刻试卷、安排值日生、检查自习课……我呕心沥血,我难得嘛我!”我伤心地揉红双眼,希望能搏得她们同情,放我一马,快快离开。

  小玲、珠儿他们才不理,径直从我身边擦过,上楼,一屁股坐在我书房的沙发上,然后林彩霞鬼小姐也现身了,也穿着一身纯蓝的校服。

  珠儿大大咧咧地发话说:“老师您先漱口去吧,说话时那味好臭。快九点了,早饭没吃吧!”

  “老师,你近来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了。我们既担心又开心啊!”小玲双眼眨巴眨巴地说,那种关心真叫人有点受不了。

  “得了得了!老师变好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放心吧,老师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右肘向前,昂首挺胸,摆出一个样板戏的革命架式。

  “呕——”他们弯下腰,以夸张的姿势表示不堪入目。

  “还说呢,我更喜欢以前的老师,无所事事多好。以前班上都是小玲做的活儿,现在你都做了,你叫小玲干什么?这不是要小玲这个全校最优秀的班长下不了台吗?”珠儿振振有词。

  小辉和靖儿连连点头。

  “最要命的是,先生只是变成了普通人而已。您可是大巫师耶,连凶神恶煞都让你打败,多拉风啊!您应该在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专研巫学,再不要用那半掉子的乌龙招术丢人现眼啦!您知道,我、小玲和珠儿是多么希望您能在巫术方面精益求精,做一些拯救天下的大事……”在班上跟珠儿自习了一个月后,林彩霞说话再不会那么拗口,唯一糟糕的,是她近墨者黑啦,与珠儿一样叽哩呱啦,没完没了。”

  “喽,这是我们新拟的方案,请签字一下,我们决定当你的经理人哩!”

  “胡扯!”我骂了一声,边打了一个呵欠,不理她们,任她们自说自做去,回我的卧室,躺在床上看书。

  心中却悲哀地长叹:先是方龙、晓风,后是小铃、珠儿、小辉,这时代小孩子怎么这样早熟,动不动就跟市场挂勾,想当年我像她们般大时,整天学习雷锋,课余就泡在琼瑶阿姨和金庸大叔的怀抱里,哪会像晓风小玲这批莫名其妙!

  但也松一口气,我不必解释我为什么品性大变了原因,其实我也没什么变,只是更负责任一点罢了,平常一有空闲,仍大睡特睡。

  我也深感庆幸,早在甘天村之后,晓月就有寄一本巫术秘籍给我,但小不心被我当床底下的枕头垫了——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古体字和弯弯曲曲的人体经脉图,以及莫明其妙的鬼画符,头就嗡的一声晕过去,我才发觉,小说家为什么主角总会不小心吃上什么灵丹妙药,或不小心让人给传功,一日或一周成为绝顶高手了,譬如我现在这种情况。

  当我听说晓风从两岁两始练气坐禅击拳,练了十年,才这点道行,我头皮就发毛——像我这把年纪,哪经得起那番折腾。

  其实,我对巫术还是非常感兴趣,特别御气飞行,用灵能抵抗地球吸引力,一开始试过几次,总是摇摇晃晃的,在空中关于平衡身形,掌握方向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于是在理论上通过打电话请教了一下晓风。

  当场晓风讲得头头是道,从任督二脉,正经八脉、奇经八脉,穴位神经、风向、发气、角度等等异常繁琐,讲得我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差点睡下去。

  当我眼睛醒来时,发现晓风两眼泪汪汪,伤心欲绝地说:

  “学校里天天说,当老师最辛苦啦,灵魂的工程师,多难得!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天底下最痛苦最难得的事,就是当学生啊!”

  直到后面,经过几次实践,我才真正撑握拳劲的发射及飞行的技巧。

  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以前认为爱情能改变一切,现在觉得不现实,相反我从晓月身上发现一条真理:爱情能适应一切。

  在阔口镇,晓月曾告诉我,她之所以接受我的懒散是有原因的,一来她并不希望她老公也跟她一样,成为专职巫师;二来她给我下了一道“两心知”的符咒。

  “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次我急着要见你时,你总能及时出现。便既然是‘两心知’,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而我却感受不到你的?”我抗议。

  “因为你懒,不肯下苦功学习。”她淡淡地说,却让我觉得她像一只小狐狸。

  想着想着,小玲走进我卧室内,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她垂头想了一起,忽然轻笑了起来,说:“晓风他姐她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

  我一愣,苦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自从我看到鬼小姐后,我相信有世上真有鬼,今生与来世亘古存在。所以,开始当我第一次看到老师,我就觉得很亲切很感动,现在我明白了,前世我一定是老师的妹子或——情人。特别你那次抱着我飞翔时,我就更确定了,用一生一世来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小玲脸红了,“我做的一切心甘情愿。这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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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会吧,班长大人,你这么没品味,要搞师生恋也得找一个高大一点的?”珠儿和小辉他们躲在门后怪叫。

  我为之气结,正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表妹阿莹从家里打来的,她说已经回来了,还带了四位同学回来,问我能不能带他们一块出外郊游,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调解一下学习的疲惫。

  他们想去本县著名的森林公园,当然,门票以及吃喝是要我掏腰包签单的。

  靠近一旁监视我是否与佳人私话的四个不良学生,立即拍手叫好。

  少数服从多数,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下午,小莹带着同学来到我家里集中。小玲和珠儿他们按我的要求,都穿着校服,显得青春活力,健康向上。

  阿莹则穿上小小的碎花裙子和可爱的白色蕾丝花边衬衫,纯白色的面料上不规则地点缀着粉色与红色的小圆点,充满了天真可爱的情趣,胸前两边各有两个小兜,很配她小巧玲珑的身躯,更衬出她的清丽和天真。

  “真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表哥,你变成另一个人了。”表妹上下打量我,脸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显得格外天真可爱,“太帅了,不然烂木头一块,叫我怎么烧都点不着。”

  这个表妹阿莹并非真的与我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姑姑收养的,比我小七岁。

  我十岁时外婆去世,于是离开阔口镇到城市和父母生活,从那时起,不知为什么,当时才三岁的阿莹就老跑到我家跟我一起玩,还特别爱捣蛋惹事,我为她打了不知多少次架。在我没上大学前,她被亲戚说成是我小跟屁虫,她还挺乐,后来我走了,她一直哭着追到车站,揣着我的衣角硬是不放。

  我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子的,比亲的还亲。我刮了她一下鼻子,笑说:“都长这么高了,还是和小时一样调皮。”

  我们骑山地车向离城五里外的景区出发,我载着小玲,表妹阿莹与另两名男生载着珠儿和另外阿莹的两名女同学。

  其实我非常喜欢游览景区,不仅是风光优美、景点迷人、环境令人心旷神怡,更因为大自然造就了这么一块风水过宝地,是因为那里汇集着天地灵气,使能量波动异常活跌,是自由吸取的好地方。

  大家一路兴高采烈,风和日丽,秋色怡人。

  我观察到,这一行七人中,唯有阿莹带来的一位穿黑色皮夹克的男生一直沉默寡言,不拘言笑,他星眉剑目,嘴唇薄了点,鼻挺而尖,脸色异常苍白。每当他凝神着我一眼时,我就忍不住打个冷战,好像在脑里浮现出一个个残酷杀伐的战争场面。

  阿莹有些含糊地介绍说,这是他们班的高材生,叫阿隐。阿隐冷淡地朝我们点点头,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

  那天在青山绿水中,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我回来后,却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天空刚才还有些白,现在又满天乌云。

  车站旁边的几个阴暗的角落里,挤着好几家录像厅,上面写着许多诱人的片名,最后还写上笔:另加一片,儿童不宜。

  许多民工和衣着普通、质地拙劣的旅人围在旁边,目光呆滞、面黄肌瘦地向里面看着,一层淡淡的湿气飘动在脚下。

  然后,一个黑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似乎担心有人在注视,他在刹那间回头看了一眼,森冷而湿凉,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死人啦!”录相厅内喊声大作,冲出来的人和想挤进去看究竟的人弄成一团糟糕,那具尸体浸在热腾的血泊当中,地上流着血水,然后一支亡灵从尸体上升了上来,幽深而茫茫然飘浮着,起升起高。

  尸体的脖子大动脉在大量流血,像是刀割的,在刀割的伤口上,有两个似牙印的小洞口。

  “哥,你怎么啦?”我浑车冷汗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阿莹惊惶的表情、惺松的双眼,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臂膀。

  我的爪子搔了搔头,喃喃自语:“又做恶梦,这下麻烦大了,连做了两个同样的恶梦。”

  天已经大亮,窗外嘀嘀嗒嗒地下起小雨,虽然已经冬天,但阳台上的花草依然精神,这是冬至以来的第一场雨,花草是晓月给我买的,她说要知道房子的风水不好,就看屋子里是否养得旺花草。

  “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在我房里?”我瞪着眼,因为她正穿着一件睡衣,要命的是,那间睡衣是间格蕾丝的,隐隐约约看得到胸前两个嫩白的肉团和两点粉红蓓蕾。她白晰的手臂正贴着我的肩膀,磨来磨去。

  一大早本来阳火最盛,睁眼就看到这副场景,我的鼻血流了出来,连忙红着脸盖上被子,用被套擦了擦,闷声大叫:“快出来,阿妹,穿好衣服再进来,都长这么大,还和小时候一样随随便便,真要命!”

  阿莹委曲地说:“我也不想啊!你一大早就大声说梦话,叫得好恐怖,我住在隔壁都听到啦,担心你就进来啦!”

  然后她一边走到隔壁披上外衣,一边又进来对我说:“昨晚,我好害怕你知道吗?爸妈出差了,我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就跑来,你又睡得死沉沉的像头猪,舅妈就让我住隔壁的书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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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2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嘀咕着,问:“穿好了没有!”听她肯定的回答后,我才钻出来,“见鬼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对面的邻居真的闹鬼耶!虽然这事很荒诞,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真的有支女鬼。”阿莹在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我怜惜地抓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她。

  “我常常在半夜里听到她哄婴儿唱儿歌的声音。隔壁原来是一个姓郭的老板住,原是个包工头,后来在乡镇承包了一家水泥厂,现在在外面买了一栋小别墅,就把现在的房子给了乡下的亲戚。”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有鬼唱歌的?”

  “半年前。”

  “以前你怎么没提起?”

  “还说呢,你对什么事都不冷不热,我还没说两句话,你马上离开,睬也不睬,我从学校寄给你的信,你也从没有回过。”阿莹小嘴一歪,好像要哭的样子。

  我连忙哄她,说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今晚我们就去看一看。

  “不用啦,你知道阿隐吗,他原来会巫术,能捉鬼。我这次请他来,就是要他帮忙将这支讨厌的鬼给灭了。”

  我忽然想起那个男孩冷酷而阴森的双眼,心中一寒,其实我想告诉阿莹,每一支怨灵都是人化的,它们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魂魄残缺不齐所致,如人心理不健全或神经不正常,其经历和行为都是相当可怜的。

  没有一支怨灵是天生聪慧而又残暴不仁,否则天下还不大乱,因此道家对付鬼是超渡、是驱逐、是祈祷,而不是消灭——但这些话我是不能对莹说的。但阿隐的那双眼睛里,我看到的,是仇恨、是毁灭——还有,我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我不理解的阴寒的灵能。

  “本来是要他昨晚就给捉鬼的,但忽然说有人招唤他,就急冲冲地跑了。”莹说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当时没人打电话给他的呀?”

  一天的雨淅淅沥沥,整个小城变得湿漉而洁净,暗淡的苍穹下,枯枝上的树叶一片片坠落,随瑟瑟的秋风席卷着飘向远方,带来深深的寒意。

  此时,我任自己与思念忧伤面对面,挥之不去的淡淡伤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晓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其实她可以到儒里县修行的,但她没来。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心中的爱情之花啊,什么时候才到绽放之日呢?

  阿莹乖乖地在书房里上网查资料、做作业。

  我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耳边塞着随声听耳机,恩雅的歌曲又修扬而伤感地弥漫在我的心中,因为阿莹不喜欢恩雅,说她是老修女老处女没时代感,我没打开我的名牌功放和音响,好好震撼一番,这是不幸之处。

  十三点一刻时,阿莹叫我进书房,说在电脑里藏有一封她用一个中午写给我的信,要我想办法去寻找,那是她一生的秘密和幸福。

  “真是小女孩,就爱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没意义的小心思上。”我暗自嘀咕着,不是很理会。

  一天就过这样去,在傍晚吃过饭后,我对阿莹说:

  “你在家里,我去看看阿隐怎么啦,他还是学生,不能让他出一点的事儿。”

  撑着伞,我出门了。地上的水泥路开始流着水汀,将城市的霓光映照着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现实与梦想立即变得不可捉摸,人在雨中如周庄的蝶儿。

  走出五十来米后,听到身后啪叭啪叭的声响,回头一看,是莹,她穿着一衣淡蓝色的风衣跑到我伞下,雨打湿了她的头发,长长的眼睫沾着几点小水珠,真是我见犹怜,在雨中因她的存在而古典如诗。

  “你怎么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带伞?!”我生气地说。

  “我担心你,忘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也不能让你出事。”不由分说,就紧靠着我,挽上我的臂膀,半拉半推地向她家的南塔新村走去。

  还不到八点呢,新村社区的大铁门就关上了,看门的老人昏昏沉沉地在屋里看电视,只留下一个小侧门。

  当我们就从侧门走进去时,那个老头很诡异地看了一眼,说:“小伙子,小心点,阿莹这姑娘家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我用的“DIMI”是生日歌,在寂静黑暗的夜里响起,在现在的情形,越是日常的声音最容易吓人一跳。

  我接电话,珠儿的声音就像鞭炮就噼哩啪啦地传来:

  “老师,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到了你家里了。我有十万火急、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讲,老师一定去做,否则就铸成大错啦,会危及好几条人命啦……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你。”

  “回来再说吧,我在南塔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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