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末日升龙》--作者:张大牛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起来曾对雷雄说过,我不想同事们知道我居然有能够手裂活人的本事,央他为我掩饰,他便给我找了这么个借口。这时候妙舞从后面扑上来,俯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她每天都打电话来,问东问西的,口气也不好。可是人倒是很漂亮的。妙舞很不喜欢她呢!”

  我大感尴尬,见郑小薇双手空着,忙说:“我帮你泡杯茶吧?”

  “不用了。”她站了起来,“你还是陪你女朋友吧。我就是来看看你出来了没有。”

  “啊,那,谢谢……”

  见我没有反驳关于“女朋友”的话,她的脸色更加失落,怏怏道:“那我先走了。对了,明天开始我们区的住宿工人都不上班,准备在公司门口举行罢工,你也来吧?”

  “罢工?”我吃了一惊,“为什么?”

  “从年初一开始到今天,已经死掉五个人了,公司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封锁消息不让报纸电视台知道。我们要求公司为我们提供安全的居住环境和起码的人身保险,说白了就是要求提高工资。你来吧?”

  “已经五个了?还有三个是谁?”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总是要把这几件凶杀案和妙舞联系在一起。不管怎么说,COV都不会是一间普通的跨国大公司,不然的话,为什么公司里会存在妙舞和那个速度可比汽车的怪物?几个死掉的职工,也不像一般凶杀的模样。

  也许我确实应该听从展教官的话,不要再在COV呆下去才是。

  “两个是李大哥和李嫂,还有一个是公司请回来的东瀛和尚。”

  “李哥李嫂也——”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才在公司待了不久,但是对我最照顾的就是李哥李嫂,连他们两个都遭了难?我实在不敢相信。

  正想问她,她已经拉开门飞也似地离去了。我把头探出门去,只看到黑洞洞的走廊。

  ※ ※※ ※

  “喵呜……”妙舞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懒洋洋地呻吟着。对我这个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的男人来说,当然很有吸引力。但是此刻,我却一点心情都没有。

  李哥李嫂死了……

  我想起那时候李哥手把手教我如何交接、如何装卸货、如何盘点、如何安全地闯过红灯而不被警察抓住,我想起李嫂笑呵呵地给我们烧来她的私房菜……可是现在,他们却都已经不在了!

  我怒火中烧,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我想把那个藏在阴沟里的变态抓出来撕成碎片!

  可是现在的我,除了亲眼见过一具尸体之外,别无半点线索。

  “阿平,我走了这么多时间,你都不理我!”妙舞在我脚边坐下,无聊地撕扯起自己的毛衣下摆。从我的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她明显没有戴胸围的起伏山峦。

  嗯,为什么公司里面会出现这样一个古怪的小姑娘呢?早两天我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想到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但是现在死掉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怀疑这两件事情有所联系。

  “妙舞,我问你几件事情,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好啊。”她轻盈地跳上了我的膝盖,在我怀里坐了下来。

  “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司里面,那些坏人又为什么要追你?”

  “我也不知道啊。”她抬起头,微微咬着嘴唇,“我记得最开始我在一间四周都很白的房间里,躺在一张硬梆梆的大床上。有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来看我,后来就把我带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害怕,就咬伤了他。然后我就逃,后面那些人就追我,他们凶得很!还是阿平待我最好了!”

  她又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嘴唇又软又香。

  再问她,无论她怎么颠三倒四说来说去,起点都是“一间四周很白的房间”,看来她确实是失忆了。

  可以断定的是,公司和她肯定有着什么关系,否则便不会这么快对她的逃跑作出反应,也不会出动那种怪物来追逐我们。

  更何况,一般的大企业怎可能出动那种怪物!虽说现在生物技术日新月异,但是我还从未看到过有这种能够大幅提高人类速度和抗击打能力的技术。

  作为小职员的我,可以不管公司高层在干些什么肮脏的勾当,但假若这种勾当伤害到了我的同事,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前的我可能没资格说这句话,可现在拥有了古生物原始力量的我,一定要为朋友,讨个公道!

  想到二龙、老王头、李叔李嫂的惨死,胸中的怒气无法抑制,再加上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更叫我热血沸腾。一声嚎叫之后,我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妙舞机警地跳到沙发上,伏下身子看着我。

  衣袖再次扯碎,右臂变成了强壮恐怖的魔臂,散发着凛凛杀气。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的刺激之下,妙舞也显出尖耳猫眼利爪和尾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突然欢呼一声:“呀,真好。和我一样的!”

  我忍着剧痛,疑惑道:“什么一样的?”

  “你也会变啊,我也会变。可是我看电视上好像都没人会变的。你在电话里也叫我不要在人家面前变的。”她趴在沙发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我靠近。

  “这不一样的,妙舞,我这是——”我的话还没说完,脑中却更加混乱。是啊,我的变身能力和妙舞的,就本质上来说难道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们之间也存在着什么联系?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是因为接受了军方的返祖实验才会拥有古代生物的能力,妙舞却是从公司逃出来的。

  难道公司也在进行这样的实验?这是间美资公司,直接在美国本土做实验不是简单得多,而且政府方面恐怕也不会允许别国企业在自己的领土上做这样的事情。

  她好奇地来到我身边,张开缩在肉掌里的爪子轻轻触碰我手臂后面的骨锯,爪尖一下子就被削去了一截。

  “哇,好锋利啊!阿平原来这么厉害!”她仰起头,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我。

  该死,变身之后,无论是杀戮的欲望还是性欲似乎都放大了许多倍,我的下身肿痛得厉害。

  “你……你不怕我?”我喉咙沙哑地问道,动物应该都有规避强敌的天性吧?小猫咪实在不适合太靠近我这样的魔鬼的。

  她耸着鼻尖在我的怪臂上闻了闻,道:“气味真的很怕人呢,不过知道是阿平身上发出来的,那就不害怕了啊。啊……好困,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我看电视上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睡在一起的呢!”

  “那个……那个不行的,那必须是夫妻,也就是说——”

  “来嘛,我要方平抱着我睡,这样睡得安稳啊。”她拉着我的左手,硬把我往房间里拖。

  “等等,妙舞,这两天你到底……看的什么电视啊?”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要在一个姑娘失忆的时候乘人之危,那也出离于我的行事原则之外。

  她忽然又停了下来,把手指含在嘴里,娇憨道:“对了,我们再来那个……玩那个……”

  “……什么?”我的心里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就是在你枕头底下的杂志上看到的那个,做爱,我们来做爱吧!”

  早上起了大雾,车子又不在身边,结果到了公司已经九点多。今天不用上班,我慢腾腾地往里走着。

  这时候雾气很浓,人走在路上,好像在牛奶当中游泳,不多一会儿脖子上袖口里都凉飕飕地满是水珠,我手里捧着一只粽子,边走边吃。平时就算有这么大雾,如果没有罢工的话,也该是车来车往,废气隆隆,难得有这么静谧。

  吃完最后一口粽子,正想找个垃圾桶把包装袋扔掉,前面突然晃出一道黄光,同时传来了马达高速运转的声音。这么大雾,实在看不清那车子从哪里开来,也不知该怎么回避,只好扯着喉咙大叫道:“有人,开慢点,别撞着!”

  过了一会儿,从浓雾当中慢慢浮现出一辆女式机车来,我昨天被叶师母吓怕了,连忙往旁边躲闪。机车上那骑士看来也不十分熟练,见到前面有人,“哎”地叫了一声,左摇右晃摔倒在地。还好看她的速度也不十分快,该没什么事吧。

  我连忙迎上去将她扶起来,道:“这么大雾小心点开,怎么连头盔都不带?”

  这是个扎着马尾的大学生般的女孩子,脸红扑扑的,牙齿很白,疼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没事——”

  她着急着将机车架起来便要发动。我还在想这女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后面窜上来三个蓝衣服的警卫,一把抓住了她的机车后架。大约已经追了很久,三个人脑门上都有点冒汗。

  这三个警卫都是认识的,我问道:“怎么了,张哥,偷了东西?”

  张哥喘着粗气道:“好丫头,追了咱们小二里地啊!快把胶片拿出来,要不把你相机都砸了!混子,没什么,你们运输部不是罢工吗?这丫头不知道哪里知道了消息,来拍新闻了。”

  “是记者?”

  “嗯,大概吧。”

  这可颇不好办,于理我当然知道新闻自由,不能强抢人家的胶片,可是要是放她过去,张哥几个就该挨批了。我对那姑娘说:“小姐,你是——”

  “我是都市时报的记者!”她露出一副尖嘴小兽的神情。

  我苦笑着扭头对张哥说:“张哥你看,本来要不是我这儿挡着,人家也早就走了,要不然就当没这事儿?”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可不行,那——”

  张哥跃跃欲试地想对人姑娘动手,我正犹豫着,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一辆警车。雷雄那张铁板一样的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这女孩子一见到他,好像很高兴的模样,连连叫道:“雷雄,雷雄!”

  雷雄却不答她,对我道:“怎么了,方先生?”

  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他点点头道:“就这?放她走吧!”张哥还要说什么,雷雄又道:“反正拿回去也没有报纸会发,走吧!”

  那姑娘跨上机车,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朝雷雄作作了个鬼脸,大声喊道:“喂,总有报纸可以发这些照片,你信不信?”

  她也不等回话,发动机车,消失在浓雾里了。

  我咂嘴道:“好厉害的姑娘,那是你什么人?”

  雷雄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脸上更加看不出表情,过了很久才道:“一个远亲。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我顺从地登上警车,细看手中的名片,“临州市都市时报,记者(见习),白颖薇,电话0571-83911903。”

  这名片也没什么用,我最后把它放在雷雄的驾驶室里了。

  ※ ※ ※ ※

  罢工并不在住宿区举行,而是在W区到K区的主干道上。运输部的弟兄们将所有的货车全部开来,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起主力作用的是两辆十八轮集装箱大卡车,有这两个门神架着,别的车都进不来,只能绕远路从别的门进出。

  现场大约围了数百人,除了几十个是我们运输部的之外,都是别班休息的工人——因为原料和产品没办法流通,他们也无工可干,只好跟在一边起起哄。数十个蓝衣保安挡住到K区的道路,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有一辆警车早就停在一边,两个警察靠着车观察情况。

  我一下车就看到运输部程经理长着双下巴的圆脸,他已经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见了我好像见了菩萨一样,拖着我的手,央我想想办法。大约觉得我是由上面介绍来的,一定很有门路,想我保他的意思,对我两次被请到警察局做客也没多问。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有,帮他说两句话也不是不行,毕竟他的车还是给我搞坏的。

  和他应付两句,我在人群当中发现了郑小薇的身影。她看起来很悒郁的模样,孤零零地站着,我没来由地觉得应该过去安慰她两句。可是真的走进人群,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呦,混子!”

  回头一看,原来是峰子和大可。想想那天一起唱歌的几个朋友,也就只剩这么两三个,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还是混子你好,在公安局有吃有喝,又有几十条枪保着,不像咱们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连晚上尿尿都只能用屋里的痰盂。”峰子这人向来有些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开起玩笑不分场合。

  倒是大可几天没见,瘦得不成样子,简直像一具活骷髅,衣服穿在身上,好比拿烧火棍顶着一只灯笼罩,风一吹就摇摇晃晃。我大吃一惊,道:“大可你不对,该多吃点了。”

  “每天见着死人,俺哪里还吃得下?”他愁眉苦脸地说,“俺是日也怕夜也怕,吃不下拉不出,好像就要死掉一样。”峰子在一边笑了起来:“我都跟你说带你出去开开荤,免得死掉也是只童子鸡,说不定那个杀手就是要杀童子鸡的。”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谁都知道老王头和李哥绝对不会还是处男,哪料大可脸上就好像血液一下子给抽干般煞白,拽住峰子的衣襟,喃喃道:“对,俺不要当童子鸡,俺们今天晚上就去,不去就晚了!”峰子挣了几下竟然挣不脱,提高声音道:“你作什么这么猴急?我可不是鸡头!”

  大可回过了神来,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晚上俺们说好了吧?”

  峰子有些哭笑不得地对我说:“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他说:“今天这么大张旗鼓摆着,准备干什么?”

  他脸上得意起来,扳着手指头说道:“一个,当然先是要抓到凶手,还咱们个安宁;一个,已经死掉的同事,要好好赔偿;一个,我们职工在这里担惊受怕过了这么多天,少不得要包一个大红包驱驱邪气,对不对?最要紧的一条,在没有捉到凶手之前,我们再也不能在宿舍住了,谁知道今天晚上有头睡觉,明天早上还有没有头起床?”

  我道: “这么多人想要一天之内搬出去,也不容易。”

  “咳,这也就那么一说,主要还在钱。钱多了,什么都好办。每月拍我五千块钱,就是辽宁小煤矿都敢下了,还怕什么杀手?你说是吧?”

  我道:“恐怕公司不会都答应。再说难道晚上都没有警察巡逻看守的吗?”

  “警察?”他轻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倒是每天都晃来晃去,有个屌用!李嫂那天还刚给警察问过情况,回去不就没了?还有那个东瀛和尚,简直就是当着警察的面没的!”

  “怎么说?”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得是大前天晚上了吧,公司下来了个东瀛和尚说是要超度几个亡魂,二龙家里的死活不让他摆道场,说大汉鬼哪里轮得到东瀛和尚领路?后来就说只是化化咱们大楼的戾气。我们都没看过东瀛法事,就扒在窗口看——原来东瀛和尚是长头发的。那和尚拿根棍棍儿,上面串了几串破破烂烂的小纸片,穿着身白衣服跳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味道。后来时间晚了,我们都不敢出来,躲在房间里。东瀛和尚还在跳,因为怕他出事,所以旁边就埋伏着四个警察,大概也有点引蛇出洞的意思。到了不知几点,我们睡得正香,就听到一声惨叫,好像有人在床底下死掉的声音一样,冻得不行。我们一道奔出去,就看到一个白颜色的影子,在宿舍后面的林子里飘来飘去,慢慢小了。大伙吓得要命,好容易等到警车亮着灯开过来,原来那四个埋伏的警察也呆了。据他们说,是一个极快的黑影把东瀛和尚背了就走,拔枪都来不及。就这样提心吊胆到第二天,那和尚已经开膛破肚死在路上。所以你说,遇到这妖魔鬼怪的事,警察有什么用?”

  我暗自想到,背着一个人还能飞奔跳跃,妙舞也许就做的到,那个可以追逐汽车的怪物就更是轻而易举。可是就算有怪物,也是由公司自己控制着,没有道理会伤害公司的员工。

  我们一边说一边朝人多的地方挤去,大可失魂落魄的,必须紧紧抓住他的手,才不至于把他走丢。

  我担心地说道:“公司不会管这些的。你们也知道,公司在临州的势力大得惊人,再怎么闹腾外面也没人会知道的,刚才就有个记者给赶出去了。”

  “咳!我们还指望新闻么?这么些车堵在这里三天不开走,整个公司就要瘫掉。东瀛老板能不害怕?再说这事儿我们有理,公司也不想继续死人不是?”

  “你以为公司就不会叫人把车开走?公司手里另外还有一把钥匙的。到时候万一闹起来,警察可不会帮咱们这些穷兄弟的。”

  “咱们哪能闹起来?咱们也懂策略,知道跟资本家斗智斗勇!别的车能开,这十八轮大卡车除了运输部的,别人谁都玩不转!再说了,你看卡车上面。”他骄傲地举起手,指向前方。

  我眯起眼睛朝卡车后面的集装箱上望去,雾太大,只影影绰绰看得出几个人影,手上还挑着横幅,估计没什么好话。

  “那是——”

  “那是二龙的爹妈,李哥李嫂家的三位老人,还有老王头的儿子媳妇。”

  “怎么能这么干?太危险了!”

  “危险?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下半辈子都不知道吃什么,这才危险呐!”

  我们挤到一辆卡车前面,似乎挤进了一个极其庄重严肃的宗教法会。底下所有人都崇敬地看着四米多高的集装箱顶上。在那上面,五个老头老太在车顶盘坐着,身上披裹着厚实的棉被,就像高僧的袈裟。一旁有一根尼龙绳,吊着一个篮子,人们往里面塞满面包矿泉水和香烟,然后由上面的人把供给拉上去。

  我抬头细看,发现了二龙父亲沟壑纵横的老脸。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露脸,头低垂着,倒是二龙她娘还昂着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此外还有三位老人,大概是李哥李嫂的家属,悲悲戚戚地哭着。因为领口都别着无线话筒的缘故,低低的哭声从集装箱四角的喇叭里传出来,沙沙作响。

  底下的弟兄举着扩音器,不住给他们鼓劲:“再坚持坚持,老大爷,老奶奶!李哥李嫂二龙不能白死,再坚持一把!”

  我有些不忍看这情景,艰难地在人群中挪移,转到另外一辆卡车下。这里的景象明显轻快地多,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入时的妇女在集装箱顶上大步来回,手上拿着微型话筒,声嘶力竭地反复陈述着一项事实:她的公公,老王头,为公司鞠躬尽瘁卖命一辈子,临了却被小人暗害,这事决不能就这么完了。她像歌星一样神情并茂,极富感染力,下面的观众当然也十分配合地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转身准备离开,去向郑小薇解释——天知道我准备解释什么,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周围的工人们叫道:“来了来了,出来个大头!”

  那数十个保安从中分开,从中颤巍巍踱出来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胖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捏着一支无线话筒,稍稍吹了两口气试试音。我们都没见过这人,不知什么来头,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这胖子是谁?”

  “各位工友们……我是大家的朋友,是咱们COV生化的工会主席,我叫吴人兴……”

  听得他是公司里的工会主席,工人们一片惊愕,我也感到十分好笑——所谓工会,该是由咱们劳方自行组织建立起来,和资方进行一系列待遇保障要求的组织吧?怎么反而会从公司方面钻了出来呢?其实本来COV生化根本没有工会这种狗屁不是的组织,反正大汉工人们被剥削也不是一天两天,都习惯了。可是后来政府觉得不行,脸面上不好看,就要求所有企业都得建立工会,人员全由政府派出,可工资却是算在公司头上。这下倒好,我们生产出来的利润又得给他们分一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正是他妈有大汉特色的主体主义道路初级阶段的具体体现嘛!

  我听到身旁一个青年工人问他的同伴道:“工会?咱们公司也有工会?”

  他的同伴答道:“有哇,去年中秋不是发了你两盒月饼吗?”

  “哦,那霉月饼就是这王八蛋发的?可是后来中秋奖金却没了。”

  “就是这个王八蛋。”

  那吴人兴掏出块手绢抹抹脸上的油汗,陪笑道:“工友们,有什么可以商量嘛!你们这样很不好,很不冷静,很幼稚……咱们是外资企业,你们这样不是给国家丢脸吗?我们国家是世界工厂,工人的素质都是世界一流的,怎么能这样干呢?这样……”

  他还没有说完,老王头的儿媳妇已经在卡车顶上骂开了。她把本地的坊间俚语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水银泄地滚滚而来,我从未听过这么惊天动地酣畅痛快激昂人心的漫骂,虽然大半词汇不太明晰,但也忍不住要为她击节赞叹。

  可惜后面半段却听不太清楚,因为所有工人们都开始用本乡本土最恶毒的方言诅咒我们的工会主席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主席何时经过这种场面,吓得倒退数步,哭丧着脸道:“工友们,冷静,冷静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枚鸡蛋突然自人群中抛了出来,精确地砸中他光秃秃的大脑门,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无数鸡蛋西红柿矿泉水瓶已经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好似小丑般狼狈。吴人兴摇头晃脑左盼右顾寻找那些保安,保安们站在原地高声喊叫,试图阻止我们的袭击。却没有一个愿意上前用盾牌给他遮一把的。

  远处那两个警察正在朝雷雄点头哈腰,好似没有看到这里的情况。

  直到一个颇具正义感的青工想要冲上去狠揍工会主席,保安们才不情不愿地慢慢挪动脚步上前为主席遮挡,我听到一个保安大声叫道:“别挤别挤,咱帮你们踹他两脚得了!”

  场面闹哄哄地乱作一团。我随波逐流,也不知该怎么收场。鞋子早就不知给人踩了几脚,头顶的棉帽也给挤掉了,不知掉到什么地方。

  身后忽然爆起一片惊呼,有人大叫道:“不好,老王头他儿媳妇从上面跌下来啦!”

  我被汹涌的人浪挤出了道路。

  我在公司里面乱走,心里烦得很。老王头他儿媳妇跌下来的时候,还好下面人多给一把接住,就这样也伤得不轻,送公司医院去了。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李哥的爹又吃不消,昏了过去。众弟兄一同聒噪起来,终于唤出来一个苦着脸的高层干部。那东瀛人接受了早间的教训,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是一味和稀泥。最后据说是原则上同意职工们的请求,增发特别补助。我们得了这一番大胜,又在冷风当中站了这么久,便把车继续停着,人群散去了。反正只要没那么多司机在,公司就运转不起来。

  我在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摸出一张十块钞票来,那上面有一个白胖的老头朝我微笑。我叹一口气,胡思乱想到:就是为了这个白胖老头,多少人日夜辛劳,费尽了气力和心思,甚至落下脸皮,丢开性命,拼死拼活,到头不还是烧成灰,装在五百块一个的匣子里,真不知值不值。可是人活在世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婴孩,哪里都要用钱,怎么学得了什么得道高人的潇洒清闲,也只好把血肉骨髓尽力压榨,挤出一点汁水来供家人过活。像今天这场闹剧,为了点钱就把六七十岁的老人放到四五米高的集装箱上去,还险些闹出人命,好像是有些过分的样子。如果真有武打书上说的那种仙人乘着剑在天上看,必定要笑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头扎进钱眼子里了,可是他不会明白“一点钱”对我们打工仔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剑仙们一定没有给人打过工的。

  唉,我的积蓄也越来越少,吗啡实在太贵,明年又不想继续叫展教官支付阿妈的医药费,到底哪里去弄钱?幸好这两次疼痛发作的时候,只要变身显出怪臂,也就还能忍受得了。

  “方哥——”大可怯生生地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到俺那里去坐坐?”

  他像个幽灵一样孤零零地站着,也不靠近。我本来想晚上去陪妙舞逛灯的,不过看他这么憔悴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就走,只好点头道:“好,上去坐坐。”

  我们在食堂打了一大盒饭菜,我知道他平时为了多攒点钱寄回家,都只吃最便宜的菜帮子,特地多打了几份肉菜给他补补。像他那种吃法,精神又紧张,想不瘦也难。

  他的宿舍在二楼,正好是二龙的房间底下,本来住着两个人的,可是那舍友一直没来上班,只是打过电话来问是否真的死了好几个人,后来就直接辞工了。

  我们在桌上铺了两层旧报纸,把饭菜排开,热气白腾腾地窜上来,在房间里缭绕。他从床脚边抱出一个白酒瓶子,拿了两个塑料杯过来。我看那瓶子里的酒已经少了一大半,便问他:“你常喝酒?”

  他不好意思地答道:“这两天害怕,不喝点酒睡不塌实。”

  “常喝不好,咱们还要开车的。”

  “还开什么车呢?人都死掉了。”

  我以为他说的是这两天罢工,他师傅二龙又死掉的事。他年纪还小,虽说在外面闯过几年,可是终究没见到过这样诡异凶残的场面,心里慌张也是有的。像他这个年纪,那些城里孩子还花销着父母的血汗,玩什么网络游戏,整天杀来杀去,好不消遥自在;他却要一个人面对这样血淋淋的景象,也没个亲人可以说话,怎会不苦闷害怕?

  我想不出话来安慰他,只是默默地喝酒,劝他多吃点肉菜。他很听话地一口一口把那些脂肪和蛋白质塞下肚去,但是一会儿就干呕起来。

  “方哥,你说,你说天花板上,会不会有血滴下来?”

  我愣了好一阵子,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也太胆小了!这是水泥楼,你师傅又死掉这么多天了,哪里有血滴得下来?”

  “可是俺每天晚上都看到有血滴下来,一丝一丝,很稠的,就像流口水一样,滴到地板上,变成一摊黑水,踩上去烧得脚底板都痛。然后俺就看到师傅、老王、李哥李嫂,还有那个东瀛和尚,直挺挺地立在俺面前,脸上都是血,眼珠子没有了,肚子打开的,里面除了一根脊梁骨,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从来不知道大可也有这样的语言表述能力,战栗的声音再配合着他尖瘦的脸,不禁令人毛骨悚然。我也给他说得心里发毛,大声呵斥他停止,他好像厣着了一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就只顾喝酒,再也不说一句话。

  冬日夜长,到了晚上八点多,天就很黑了。我们都已经喝得有些醉,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径直推进来。我半睁开眼看,是衣簇崭新的峰子,头发也梳过了,红光满面的模样,兴奋得连青春痘都爆了出来,还没进门就在那里喊:“大可,你好了没?”

  大可捧着头,搞不清状况地问:“咋的了?”

  “咳,你不是要我带你去开开眼么?怎么还在这里喝酒?混子也在,要不要一起去。听说带童子鸡去开荤,还有红包发呐!”

  大可面色大窘,急道:“你说什么,俺不去了!”

  峰子哈哈一笑,上来连拉带拖:“怎么,慌了?这有啥,男人嘛!你当混子没去嫖过?”

  我十六岁上一次出任务之前,倒和同袍去嫖过两回;现在害怕被妓女看到身上的伤疤,从未去过,更何况里一想到妙舞软呼呼的身躯,便对妓女失去了兴趣。看大可的情况,也许出去玩玩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站起来向他们告别,让他们玩得尽兴。大可低着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过来递给我道:“留个纪念,方哥。本来还有两百块钱要你帮俺汇去家里的,不过就让俺也去潇洒一回吧,谢谢你陪俺喝酒。”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话倒有些像临别遗言一般。我心里奇怪,看那照片,是三十年代年拍的,摄影技术不太好,黑乎乎的,只看清是一对面色有些呆滞的农村夫妇,一手挽着一个小孩儿,左边的小一点,右边的像是大可。

  这该是家里的合家欢吧?他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照片留给我?我还想问,峰子已经嘻嘻哈哈把他拖走了。

  我在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也往楼下走,准备到车库取车。

  这晚上天色有些怪异,竟又起了夜雾,路灯和楼房影影绰绰,周围罩了一圈光晕,风唏嘘地来回扫荡,徘徊着一丝古怪的气息。

  我并不十分慌张,甚至还有些想和那凶手会上一会的欲望,说不清是因为有怪臂作为底牌,还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刚走一小段路,淡淡的雾气当中,一个消瘦的身影渐渐现了出来,正是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郑小薇。

  奇怪,我又没有做什么亏负她的事,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心里给自己鼓劲,我有些尴尬地上前两步,招呼道:“小薇,回家?”

  她像是吓了一跳,看清是我之后,眼神却更加落寂,应付了一声道:“嗯,刚刚在陪二龙的爹妈。”

  她平时是个很开朗健谈的姑娘,跟我也十分谈得来,我甚至曾经稍微有些想入非非地以为她还对我有些意思,但是我阿妈现在这种情况,我纵然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拖累人家姑娘了。

  可是再想想,我对妙舞就没有这种“拖累”的想法,好像她跟着我是天经地义一般。

  所以,我和小薇也只能作普通朋友吧。

  这两天不知为什么,我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连朋友都不太作得成了,难道是妙舞的关系吗?

  “小薇,这个……冷么?”我看她在寒风当中瑟瑟发抖,只想起这么拙劣的一句台词。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不冷,就到了,我没事,我——”

  她从来不是这样说话的,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老实不客气地将我的外套剥了去,然后看我在风里发抖,然后大声笑着对我说:“哈,教你逞英雄!”她不是那种会扭捏作态的姑娘。

  我忽然有一种很唏嘘的感觉,人死了便再也活不过来,友谊死掉或者受了伤,那也再回不到从前,甚至往往连受伤的理由都找不到的。

  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和我擦肩而过,道:“没事我先上去了,夜里怕人。”

  “……好,再见。”

  我木木地朝前走了两步,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沮丧,回想起刚到公司的时候,小薇和我开的几个玩笑,心中更加惆怅。

  突然感觉到一个东西从天上抛下来,一边飞一边往地面撒着什么,“呼”一声从我头顶越过去,大概是丢在郑小薇面前。因为我听见了她的尖叫。

  我一摸头顶,满手都是血,急忙扭身跑到她身边。她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下牙齿打架,说不出话来,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地上一个东西看。

  是峰子,或者说,是半个峰子。

  峰子被人从头到胯下一撕两半,现在地上是连着头的左半边身子,腔子里的东西在半空中飞的时候抛掉了不少,地上全是滑不遛湫的肚肠和血水,还在冒着热气。

  他不是和大可到城里去耍了吗?怎么会——大可难道也遭了毒手?

  而且尸体要被从天上抛下来,那凶手该站在哪里抛尸呢?

  我抬头看天,头顶除了几盏高耸的路灯之外别无他物。透过薄雾,我似乎看见头顶的路灯上蹲着一个黑色的巨大物件,那是什么?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那东西嘶叫着从路灯上纵身跃下,朝我扑来,速度竟是极快的。我只看到一团黑影疾速变大,自然而然地伸出右臂一挡,一阵难言的刺痛之后,被那东西的怪力震出三米之外,再看右手小臂之上,已经被抓出三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伤口旁边还留着一些绿色的粘液。

  抬头看那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郑小薇的身边,将她扛在肩膀上。在这样的黑雾当中,我也看不清怪物的相貌,只听见小薇不住地尖叫,声音越来越小,只怕已被怪物带远。我循声朝前尽力追去,声音忽左忽右,飘然不定。想起那天追车的怪物也可在电线杆上停留跳跃,速度迅捷无比,想来这怪物也是一样。不过倘若是先前那怪物的话,我一定追赶不上的。

  跟在后面跑了一阵,追进了宿舍后面的小树林。这一片常绿林是用来隔离工厂区和宿舍区的,本来常有小青年来谈恋爱,这两天天这么冷,又有诡异杀人事件发生,也就没什么人来了。

  夜雾笼罩之下,这一片林子像是无穷无尽。树木忧郁地站立,好像凝固的魔怪张牙舞爪。风被树林挡住,变成奇怪的啸声。小薇的声音从树林各处反射过来,叫人分不清方向。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凭声辨位,过了三四分钟也找不到她的人。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她已经被怪物扯碎的惨状,那张白生生的俏脸,满是血污。

  我突然产生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纵使军方的实验在我身上起效,我的力量却还是那样弱小。可笑我还以为自己能和那怪物斗上一斗,却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被它掠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想着,头顶忽然觉得凉飕飕的,有什么液体滴了下来,抬头看去,发现郑小薇被一团淡绿透明的黏液粘在一棵柏树的枝桠间,只露出头来。她的手脚在黏液团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我正要爬上树去救她,却见她面露惊恐之色,我暗叫不好,转身飞踢已经来不及了。那怪物从我身后一株松树上跃下,一把将我扑倒在地。

  借着黯淡的月光,我看清了这怪物的相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它的身形比常人还要小一点,十分瘦长,在两条手臂之下,背后又伸出四支好像节肢动物的弯足一样的肢体,这四支灰色的脚爪每支都有三个可以弯曲的关节,因而活动十分灵活,爪头又尖又利,泛着冷冷的黑光,还带有斑斑血迹。看来它是用四肢行动,而以这四个细爪来攻击人,难怪可以一爪就将二龙的胸口戳穿,然后方便地剖开肚皮。

  然而叫我恶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这怪物的身上缺少一件所有生物都有的器官——皮肤。它全身的肌肉和脂肪,就包裹在一层颤动的绿色粘液里面,透过黏液,可以轻易地看见它肌肉的运作。而那黏液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散发出阵阵腥臭。

  这怪物用双手制住我,它的力气极大,一时挣脱不开,眼看它背后的细爪已经高高举起,就要落下,我脑子里却空空荡荡,怎么也变不出怪臂来作战。

  猛然间,我发觉这怪物的身上还粘着一丝丝的布条,细看之下,一些布条上果然有纽扣和扣眼,显然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我想起自己的怪臂显现之时衣袖被扯碎的样子,难道这怪物原本也是常人,因为身体突然膨胀,所以把衣服撑破了?

  这样一想,却又觉得那些布条的颜色和材质十分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大可!大可今天便是穿了这么一件灰色的工装,也只有大可那瘦小的身躯,才会在变得并不庞大的情况之下,还把小号衣服撑破。

  这怪物一爪刺下,我大叫一声:“大可!”

  尖爪在我胸口停住,怪物露出了犹疑的表情,脸上的牙齿和面部肌肉颤动着,似乎在思索什么。它既然会设伏刺杀我,想来也是有一定的智商的。

  只不过它真的是大可么?大可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趁它一个不注意,我双足踏在它的肚皮上,发力将它踹出很远。它的肚子是很软的,就像踏在了烂泥地里。

  “他妈的,怪手出来啊!”我用力一捏拳头,右臂上的伤口射出一道道血箭,伴随着一阵刺痛和衣袖撕裂的声音,这支杀人利器现身了!

  我知道右臂变化之后,全身的状况都会大幅改变,战力更是直线上升,连枪弹都不怕,心下大定。但假若它真的是大可的话,难道我要痛下杀手么?

  这怪物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喘息,胸腹一涨一吸,好像蛤蟆一样。我还想问它几句话,它却敏捷地跳到旁边一株柏树上,借着高度朝我扑来。

  现在的我可不怕它,从某种层面上来看,我该是比它更加犀利的魔怪。光是鼓起肌肉,手臂后的骨锯便张了开来。镰刀般的龙爪怎么看也比那怪物的细脚厉害一些。

  只是它的动作还比我快上几分,尚未等我出爪便已经刺中了我的左臂。此时我正处于兴奋状态,一点也不感觉疼痛,右爪成手刀状劈下,一招便斩断这怪物的一条细脚。那脚似是空心的,从里面喷出一些绿色的浓水,淋了我一头一脸。

  怪物尖叫一声,右上肢的细脚爪又朝我刺过来,我拿右臂一挡,那刺戳在我厚实坚硬的鳞片之上,竟然生生地折断了。我趁机跟进,用右臂的骨锯朝它锯过去,却被那层黏液沾着,锯不进去,只好顺手横扫,将它扫出数米,撞在一棵粗大的松树根部。它身上覆着的粘液似乎稀了些,慢慢流到地上,变成很大一摊。

  我沉声喝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可?还是什么怪物?”这怪物只顾喘了会儿气,又朝我扑过来。我一爪将它拍倒在地,用脚踏在它背后,硬生生将那剩下两支脚爪拔了出来。绿色的浓液如同泉涌,怪物痛呼一声,再无余力反抗。

  我把它拨过来,右臂卡着它细长的脖子,左手捏拳道:“你是不是大可?”它朝我龇牙咧嘴,喷出一口臭气,我一拳砸下,却将它的门牙都打落了。

  “你是不是大可!”

  它闭着眼睛,好像离了水的鱼一样瘪了下去,那些粘液如水般离开身体,眼看是活不长。我哼了一声,松手放开了它,准备爬树去救郑小薇。只怕刚才那恐怖的景象她都看见了,这该如何对她解释?

  我正头痛,身后却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那怪物居然没死,又爬上一株树去!

  好聪明的怪物,我虽然战力超过它许多,但是论行动敏捷却远比不过它,更何况在它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绿色的痕迹,极为滑手,让人无法跟随。

  ——这绿液大概就好像章鱼墨鱼遇险释放出黑色液体一样,是这怪物用以逃生的本能吧?

  我又气又急,右拳大力朝它正在爬行的松树砸去,只听“轰隆”一声,这口两人合抱的大树居然摇晃着断裂,折倒下来!

  我还来不及高兴,怪物已经纵身跳到另外一株大树之上,动作纯熟,好像猕猴一般。

  无奈之下,我只能在树下跟随,它总有要落地的时候,我只希望这个时候不要有人循声赶来就好。

  它在树木枝杈间腾转挪移,速度极快,不多一时便窜至一株最为高大繁茂的柏树之上,这株树我们平时都叫它“大将军”的,树下也不知成全了多少青年男女。但现在我却恨不得挥拳将它连根砸断。

  郑小薇便被粘在这颗树上!

  她原本不知何时昏了过去,现在这怪物顺着一枝树杈爬到她身体上方,粘液滴下来将她惊醒,见到上方如此狰狞的怪物正在爬行,不由声嘶力竭地叫唤起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小薇别怕,我在这里!”她闻声低头朝我望来,却再次尖叫。

  我却忘了自己也是只怪物。

  她被两只怪物上下盯住,神智早就不清,只顾拼命挣扎。虽然那黏液团挣不开,但是粘住黏液的树枝却被挣得上下摇晃。那树杈本就不粗壮,给她这么晃动,恐怕便要断裂。

  我又叫了一声:“别晃,要断的!”她却充耳不闻。

  那怪物并不知觉,仍旧朝她爬去,越是朝枝桠尖端爬去,枝桠的负担越是沉重。它终于爬到郑小薇面前,忽然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小薇脸上舔了一下。

  它未必很有恶意,但小薇怎么受得了这个?手脚在黏液里乱舞,整棵树的叶子都抖动起来。就在怪物想要伸手去摸摸小薇的脸的时候,只听“咯嚓”一声,树杈断了!

  怪物极为机敏,纵身跳到更高端,回头来看小薇。小薇从十来米高的树顶跌落,因为手脚都动弹不得,竟然变做头朝底掉下来。

  在那一刻,在那半秒钟,在那黑雾中的刹那,我听到她非常清晰地叫了一声:“方平!”

  这一刻从此成为永恒,刻在我的心脏背面,随着每次血液的吞吐,都会带来钻心的刺痛。

  我看着她像只折翅的鸟儿一样跌落在坚硬的地面,那些粘液在她死亡的瞬间离开了她的身体。

  我怔怔地走过去,她安静地躺着,一点也不像普通跌死的人一样浑身血污,除了脖子怪异地折向一边之外,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好像只是贪玩睡着了一样。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天和我唱歌时候穿的塞满人造羽绒的滑雪衫。

  我抬起头,那怪物也似是惊呆了,趴在树枝上往下看,它的眼珠里也有恐惧。

  你也知道害怕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怒火中烧,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飞上树顶,将这怪物杀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办到,我只是有着无穷的怒火和力量。

  “我要杀了你!”

  浑然忘却了不远处就是宿舍,我竭尽所有力量吼叫起来,感觉大地都在我脚下颤抖。

  随着身体的沸腾,背后一阵阵的酸麻感觉传来,就像两块狭长的烙铁烙在我的背上一样。

  “唰啦——”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肩胛骨处钻来出来,把上衣都扯碎了。

  我的感觉是好像又多了两只手一样。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原本应该瘦长的影子却变成了黑黝黝的扇面,好像背后长出了翅膀一样。

  翅膀?

  意随心动,两扇蝙蝠翼膜一样的肉翅从身后将我包裹住。难道 “返祖”便是拥有了古代蝙蝠的特性?可是蝙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此时的我顾不得思考这些问题,催动肉翅飞升上天。因为尚是首次出现,翅膀还有些湿漉漉的,我也不会控制,差点便失去平衡跌下地面。幸好并非要做长途飞行,只是要跃上树冠。

  我像自地狱升起前来复仇的魔神一样出现在那怪物的视线中,将月亮的光华挡住。它还未反应过来,我已经毫不客气地一爪抓下,将它从胸口到小腹抓出三道极深的伤口。这怪物惨叫一声,跌了下去,看它的死状,那些绿色的粘液随着生命的消逝,全都化成无色的水,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身体,赫然是个人类。

  细看他的模样,竟真的是大可!

  ※ ※※ ※

  “大可,你怎么样?”我把他抱起来,两扇肉翅在背后收起来,折成了两支枪的模样,随着微微刺痛,钻进后背不见了。

  大可的胸口被我斩了三爪,背后又在泊泊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我,有些慌张地虚声说:“方……方哥,你没有被俺伤到吧?”

  我摇摇头,问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个女孩子一样小声抽泣起来,断断续续道:“俺不知道,方哥,俺不知道。俺好像杀了不少人,俺好像把俺师傅都杀掉了。俺好像变成鬼了,俺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这绝对不是鬼,要是也该是和公司有关的鬼。我想起妙舞和追逐我们的怪物,问道:“你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的,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没有?”

  他的嘴唇发白,道:“俺什么都不知道,俺害了大家。一到夜里,俺就忍不住,俺就想害人。从那天打了针之后就是这样的。”

  “打针?打什么针?”

  “三个,三个礼拜之前,有个公司的人把俺叫到里面的区,说是公司造了一种新药,要人做临床实验,工钱是五千块。俺在报纸上也都看到过这种试药的新闻,知道是合法的。那个时候俺小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俺没有办法,就说愿意试那种药。公司里的人就给俺打了几支针,还叫俺吞了一个装在胶囊里的微型机器人,说是用来观察俺身体情况的。从那天开始,俺心里就慌得很,见不得红颜色的东西,闻不得血腥味。后来到了大年夜那天晚上,俺师傅头上摔破一个口子,流了一点血。俺睡在床上,老在琢磨那些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好像做梦,把师傅给杀了,醒来的时候却仍旧睡在床上,只是棉被都湿了。俺害怕极了,连忙跑到楼上来看,就看到方哥你,站在那里,房里都是血……俺不知道,俺什么都不知道……”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公司吗?我知道,我记住了。

  “方哥,俺是不是就要死掉了?今天晚上俺有没有杀人?前些天,俺杀了好多人啊!”

  “你,没有杀人。”

  “那就好……俺刚才好像看到小薇姐,俺其实……很喜欢小薇姐的。峰哥叫俺去打炮,俺真的不怎么想去,那样俺就脏了,配不上小薇姐了。可是她老、老把俺当小孩子,俺想再过两年,等俺再长高一点……方哥,你觉得小薇姐好不好?”

  “……好,她很好。”

  “俺也这么说。可是峰哥就说她脾气不好,俺气坏了,就想揍他一顿,可是妳也、你也知道,俺怎么打得过峰哥?他平时对俺也很不错的。”

  “嗯,不错……”

  “冷,方哥。不知道家里冷不冷。这两天每天晚上把衣裳撕破,又要花钱买新的,俺心疼死了,可是天太冷,没棉袄受不了……唉,好想看到爹妈和小弟,俺小弟是个文化人,都上镇里高中了,俺怎么也得,也得把他的学费挣下来的……”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胸口也逐渐平息下来。我的眼睛里有些很冷的东西滚下来,也不知在说给谁听:“你会见到家里人的,人死掉了,魂灵都是会回到家乡的……”

  他的身躯在我怀里颤抖一下,回光返照般睁开眼睛,微微张开嘴说着什么。我俯下耳朵,听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我说:“俺,俺不要回到家乡,方哥,你帮帮俺。家乡那么黑,那么穷,那么苦,还有很多,坏人。俺不要回去,俺再也不要回去。俺要住在城里,俺要把爹妈和小弟都接到城里来住。城里真热闹,真亮堂。俺头一回进城的时候,就好像进了天堂一样。俺那时候想俺死也要死在城里,俺要死在城里最热闹的大马路上,每天都有很多小车开来开去,旁边还有大商场的,俺不要死得那么孤单……方哥,俺们公司算不算还在城里的?”

  “算的,我们公司当然在城里。”

  “那就好。到时候让俺爹妈到城里来看俺,让他们也看看城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在我怀里冷去。

  我也冷,又冷又硬。

  ※ ※ ※ ※

  我伏在繁茂的枝杈间,让宽大的枝叶作为掩护,这样的夜晚谁也不会发现我的。

  密林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五个鬼一样穿着全套防化服的人。呼吸面罩和胸前都纹着红色的COV字样。

  他们并没有理会小薇,径直来到大可的尸体旁边。其中一个拿着摄像机记录现场的情况,另一个取出遥控器样子的东西指着大可。

  大可的胸口急遽颤动,伤口当中,竟然窜出一只金属蜘蛛,那东西轻轻一跃,跳到了拿着遥控器的男人手掌当中,缩成一个小丸。

  其余两人取出一只黑色的皮袋,他们把大可装进去,抬着走了。

  另三个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异动,也轻轻地离开。

  我在枝杈间蹲了很久,直到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麻木掉,才一步步爬下树来。

  COV生化电子公司,你欠二龙、老王、李哥、李嫂、峰子、小薇、大可一个答案,没有关系,我会帮他们找到的。

  我最后望了小薇一眼,踏上泥泞的林中小径,走向无尽夜雾深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5-13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僵 尸 黎 明


  租屋楼下,门墙边的迎春花赤了,血色的花瓣每天被周围顽皮的小孩摘下来扯碎,散在地上,像小猫踩过的脚印。

  今天是四月四号,距离小薇死去整整五十天。

  自从那日以后,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恐怖事件。警察在公司守了半个多月,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好慢慢降低了调查力度。毕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都会里,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案件,哪里都要用到警力。雷雄作为案件的负责人,因为没有及时破案,承受着不少压力,他后来又把我请去问了几次情况,一来二去,我们也很熟络,变成朋友了。

  公司似乎知道凶案不会再次发生,并无其他反应措施,只是答应给予住在W区的工人每人增发八百块的节日补贴。对工人们来说,这就好像天上掉下的馅饼,抵得一个月的工资,再加上没有人继续死掉,又知道公司势大,只得见好就收。

  几个死者的房间,被粉刷一新后供新来的员工入住。这年头赚钱困难,有个地方住便算不错,哪个来理会是不是死过人?我有幸被邀请重新去过二龙那个房间,现在住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司机,烟瘾很大。才被刷白没几天的房间,就被他熏得有些发黄,一点也看不出血迹。

  公司把事情隐瞒得好,老员工们也不想过多反复那些恐怖的故事,新员工又源源不断地招进来,不用多长时间,宿舍和工厂里已经挤满了人,比去年还要热闹。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渐渐开朗。忙着赚钱养家的人们,哪里还记得曾经有几个同事,莫名其妙地死在公司里呢?

  除了我。

  我手头有一张班组的合照,是用像素很低的玩具相机在大可的宿舍照的,拍照的是峰子,相片上有大头、李哥李嫂、二龙、大可、小薇,还有固定好相机之后,着急地冲进摄像范围的峰子,他的脸只有一半留在照片上。

  我把相片用紫色的信纸打印出来,折了六折,包进一只香囊,挂在脖子上。

  然后我对他们发了誓,定会找出真相。

  但是,我不过是个负责送货的小司机,根本无法深入公司内部,空闲时间也并不多。按说我应该把整间事情全盘告诉雷雄,然后交由政府力量去处理,但我想他不会相信这样出乎常理的事件。

  另一个强有力的援助者是展教官,可即使是他,面对像大可变身之后的那种怪物,又能做什么呢?换作我,也许不怕手枪或者那种怪物的单打独斗,可是假若是更加强有力的火器或者遭遇十数只怪物的围攻,只怕也难逃劫数。

  我只能依靠自己,或者说,再加上一个妙舞。

  这个小妮子的成长快得惊人,天晓得一个多月之前连汉语都还说不太连贯的她,仅仅过了三四十天就已经能够非常流利地用各国语言唱歌。我怀疑这是她在失忆之前就已经拥有的本领,这使她的身份更加令人怀疑。

  令我吃惊的是,语言还算不上她的强项——她对网络技术尤其擅长。虽说没有达到超级黑客那种进出政府核心网站如入无人之境的程度,但也每每可以将我需要的信息挖掘出来。我实在不愿相信这一个月之前还不会用洗衣机的女孩子,可以将一台二手电脑使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一个智慧过人的女子总能让男人感到不安,所幸无论妙舞在哪一方面都有了令人惊讶的提高,对于我的依恋却始终有增无减。我相信她已经从网络的浩瀚海洋当中领会到某些亲密动作可能对男性引起的反应,而男性有了反应之后通常又会如何狂性大发判若两人。但她每天还是有三个小时要粘在我身上度过。我支支吾吾地向她解释过我的困扰,可是她却瞪大了眼睛,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模样。

  “那有什么关系,你是阿平啊,阿平是很好的人呢!”

  我当然是很好的人,但身体上却有着一个非常不友好的部位,当她用舌头舔我,用柔软的胸部贴住我的背,或者干脆在床上的时候用两条光滑细润的玉腿来摩擦我的大腿的时候,那种蠢动简直比变身显出怪臂的欲望还要难以忍受,而结果往往以我又一次在厕所度过半个钟头告终。

  不,我并不是柳下惠般的君子,只不过不愿辜负一个称我为好人的女子的信任,特别是在我还未确定自己是否爱这女子,而这个女子对我又是否同样抱有爱意——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愿意和她交媾。对,只能使用这个词:交媾。我需要的是灵魂和灵魂之间的彻底交融,而不仅仅是两砣肉互相刺激彼此的神经末梢,交换各自的体液等等等等。

  我会找到妙舞的真实身份,找回她的记忆,如果恢复了记忆的她,仍旧没有忘记我,那么我会为她披上洁白的婚纱,像最忠诚的奴仆一样永不背叛。这是近两个月的相处之后,我所立下的有生以来第二个誓言。

  一切的关键全都在于COV生化公司。

  根据公司公开发行的各种宣传手册和妙舞在网络上搜集到的全部资料和小道消息,我对这间名列世界大企业百强的公司历史总算有了基本的了解。公司前身是上世纪中叶在俄国成立的远东重型机械工业有限公司,俄国革命之后,因为缺少新军方订单,逐渐难以维持,被一个名叫范艾登的荷兰人收购,此后又辗转数手,到了世纪末,控股者已经变成两个美国人,主营业务也变成电子技术,此后公司一帆风顺,逐渐成为行业领头羊。直到本世纪初,随着美国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的节节胜利,公司亦不断壮大,成为了横跨五大洲的全球著名企业集团。

  二一一四年,公司并购了一家因为战后经济危机和医疗事故濒临破产的东瀛生物技术公司——榊原医疗保障株式会社,开始将微电子技术和生物技术统合起来,为全世界各类病人提供人造器官和医疗器械。就并购本身而言,只是公司历史上微不足道的一次商业行为,但是由榊原会社引入的如同古代帝王般强硬的两父子,榊原毅行和榊原慎太郎,却在短短十年间为公司开疆扩土,提升业绩,使公司成为了全球最强的经济集团,并最终成功地夺得了领导权,成为公司第十五和第十六任总裁。在榊原毅行过世后,公司名称也被改为较为简洁响亮的COV国际生物电子集团,以汉语来讲就是“卡夫”集团。

  因为有着这样独特的发展历史,所以公司一直呈现国际多元合作的态势,虽然经营十分敏感的生物技术,却始终没有和任何国家、政府保持特别密切的关系,始终奉行中立原则。集团高层也是种族交融,虽然总裁至今仍未脱离东瀛国籍,但总部依旧设在美国,所以尽管榊原慎太郎被称为铁腕商人,公司上下并无独裁经营的弊端。

  至于公司在大汉的子公司,COV生化电子有限公司,总部设在临州,总裁是叫做鹿毛繁太的美籍东瀛人,他是榊原慎太郎唯一的女婿。COV生化电子有限公司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各大医院和消费保健产品的个人,在最近三年公司还进军家用电器行业,推出了一系列以绿色保健为主题的电器。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2-7 06:59 , Processed in 0.606096 second(s), 1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