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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之一 战国金尸》--作者:阴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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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怎……么……了?”老钟的一张大脸凑在我的面前,声音像坏掉的留声机一样,语调拉长而怪异,他的脸在我的面前突然变得像驴子一样长,我正准备嘲笑他,却突然发现他的脸正在迅速地干枯,变得萎缩,双眼突出,嘴唇外翻,就在鼻孔里颤巍巍地长出一只尸死覃。

  “战国金尸!”我一惊之下,手开始向后面抄那柄旋风铲,伸手抓到以后劈头盖脸就朝老钟的脑袋招呼过去。

  老钟一张臭脸几乎都要扭曲了,张牙舞爪地在我旁边肆意吼叫着,阵阵雷一样的吼声震荡在鼓膜里,脑袋一阵阵地胀痛。

  终于在头疼的煎熬下,我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直觉得眼皮像两扇闸门一下就给关上了。

  一股杏仁一般的恶臭味直蹿鼻孔,本来昏沉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勉力睁开双眼,看到老钟蹲在我的面前,还是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一点也没有尸变的痕迹。

  “咦,你没长蘑菇啊?”我脱口而出,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还没等我想起来什么,就见他手里拿着我那枚贴身铜钱在我鼻孔下不断地摩擦着。

  我记得刚才把铜钱放在大厅中间的铜鼎里了,刚才怎么抠也抠不下来,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老钟的手里了?

  老钟在听完我刚才所看到的景象以后沉吟了一下:“看来,我们都中毒了,而且是同一种毒,这种毒能让我们都产生幻象,这种幻象会幻化成我们脑海里所想到的最恐怖的东西,不过,这枚铜钱好像是唯一的解药。”老钟晃了晃手里的双鱼铜币,因为这枚铜钱上有两条似像非像的鱼,姑且就叫它双鱼铜币好了。

  “我查看过了,这两大铜缸里全是鲛人的油脂,这种油脂在燃烧的时候会产生若有若无的香气,就是这种香气让我们产生了幻觉,具体是怎么形成的,恐怕还要把这些油脂取样带到上面去仔细分析。”老钟依然对两大缸鲛人比较关注。

  我非常奇怪老钟是怎么把铜钱抠下来的,老钟说:“刚才幸亏你小子倒下的及时,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非被你劈散架不可,后来,在躲避你攻击的时候我看见这东西在铜鼎上面,就尝试着抠它下来,可是抠了半天也没见动静,于是就左右转了一下,没想到一转这铜钱竟然就下来了。”他晃着手里的铜钱。

  什么,左右转了一下就抠下来了?难道这铜鼎上面有什么机关不成?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和老钟又一起来到了中间的铜鼎处。

  再看铜鼎,已经和我刚才所见过的花纹截然相反,许多龙纹豹形的阴刻已经错开了位置,变成了无头的豹形,这才发现铜鼎圆圈是九条阴刻的龙纹,而龙纹在刚才老钟的误打误撞下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我又重新把铜钱按在中间的空隙内,然后和老钟一起转动铜鼎,铜钱放进去以后,就被牢牢地衔进了空隙内,铜鼎盖和鼎身竟然可以像磨盘一样上下错动。

  我和老钟按照鼎盖上龙纹的形状很小心地把九条龙纹给对起,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铜鼎,可是奇怪的是,铜鼎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很失望,准备卸下铜钱,老钟却贴近了铜鼎仔细地看起来。“别急,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你看,这些龙纹并不是完全契合的。”果然,那些龙纹虽然对成了九条龙,但是,给人整体的感觉却是别扭的生硬的,让人不舒服的。在铜鼎盖的旁边好像有一柄柄的匕首形状的纹饰,现在这个状态下,匕首的刀身和握柄是分开的,我用力地扛住铜鼎,把匕首的形状慢慢地转到一起。很明显,这匕首的形状才是原本的样子,因为线条和纹路都很契合。

  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现象,当匕首的纹路契合的时候,鼎盖上的九条龙纹竟然……竟然变成了九条诡异的无头龙,说是龙,却处处透出杀气。

  天!这在古代可是大逆不道的纹饰啊,出现这个纹饰是要被诛九族的,尤其是在东汉这个刚刚响应董仲舒天人合一思想的时代,皇帝就是天子,就是龙,这个神化君主的思想被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断头龙,那就是要皇帝的脑袋啊,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不怕被诛九族吗?

  我一连串的惊叹竟然没有得到老钟的响应,就在我刚才忙活的时候他一直蹲在铜鼎下面看鼎上的文字。

  “有一种人不怕被诛灭九族!”老钟沉声说。

  “什么人?”我惊异地问,“难不成是神仙?”

  “不是神仙,是已经被诛过九族的人!”

  “什么,已经被诛过九族的人?”我吸了一口凉气。

  老钟笑了一下,好像有点如释重负:“没想到啊,今天我们这个意外的冒险解决了一个历史上的难题!”

  “什么难题?”

  “一个在历史上曾经消失但是却一直存在于史书的家族!”

  什么?什么消失的家族?正在我准备追问的时候,突然听到铜鼎里面沉闷的击打声,好像铜鼎中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弹开。

  铜鼎盖正在慢慢地错动,然后轻轻地弹开一条缝。我和老钟对视了一下,然后准备上前把铜盖打开。

  老钟却一把拉住了我,把旋风铲一截一截地连好,然后两个人站得远远的,用旋风铲的支杆用力地推开鼎盖。

  “啪!”的一声,鼎盖被推开了一条缝,牢稳的铜鼎出现了松动,我们俩趁着这股劲慢慢地移动着鼎盖,沉闷的一声巨响之后,鼎盖终于掉落在了青石的砖面上。

  并没有想象中乱箭飞蹿、毒雾缭绕的现象出现,我正准备讥笑老钟的胆小,却突然听到一阵猪哼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小孩哭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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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们慢慢地凑近了铜鼎,这才发现铜鼎里面光滑的壁面上,星罗棋布地刻画着三足金乌鸟、月中玉蟾蜍、北天七星斗、南天十字星、西天玄女星、东方紫微帝星,紫微帝星上面塑有一只面目狰狞的獠牙铜猪,狼犬大小的铜猪嘴里竟然衔了一个小孩,那小孩粉雕玉琢,浑身赤裸,正挣扎大哭,一股股的鲜血正从猪嘴里滴落,走近了细看,才发现那小孩竟然是玉石雕成的,黑玉为发,赭石为肤,毫发毕现,栩栩如生,更有红玉如血在灯光下惨淡流莹,如鲜血长流。就在铜猪像的旁边有一把匕首,一个白玉匣。

  “太恶毒了!”老钟看到铜猪像后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传说里的死身诅阵原来是真的!”老钟迎着我的目光说,“你爷爷说的是对的,确实有战国人头祭塔存在!”刚说到这里,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来,本来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来这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吓了一跳,赶紧看铜鼎里的小娃娃,没有什么异样出现。我问老钟:“你听到有哭声吗?”老钟一直紧盯着铜鼎里的铜猪和小娃娃没有回应我的问题。紧接着又是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听得我脖子后冷气直冒,晃着老钟的膀子问听到没有。老钟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仍然很专注地看着铜鼎里的猪像而且不时地对一下手里的表。

  难道是我的幻觉?难道是我又中毒出现的幻听?我摸索着刚才从铜鼎盖上抠下来的铜钱一阵发晕,难道真的是又中毒了?就在我游弋之际,又是两声十分清晰的哭声。

  好像是从左边的那只燃烛铜缸里发出来的,这一左一右的两只大铜缸右边的铜缸盖已经被我和老钟给推开了,而左边的铜缸却与右边的好像不大一样。

  仔细看这只铜缸,周身雕刻许多人面鱼身的画像,似乎是鲛人但又不像,因为从脖子以下就全是鱼身,而鲛人则有完好的上身肢体和特别明显的人类特征,这铜缸的图像似乎是一只直接长着人头的鱼。

  我越来越确定声音是从这只大缸里传出来了,走近大缸细看,老觉得缸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躲着我。回头看了一下正在专心致志研究铜鼎的老钟,决定自己去看看。

  绕着铜缸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特殊迹象,似乎和右边的那只铜缸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还是那只蛟尾为轴,一个光滑的大铜盖,侧耳在铜缸的外面听了听,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尝试自己推开这个缸盖,谁知道刚刚一推动,那种凄厉的哭声一下子就响起来,吓得我一哆嗦,这才发现缸盖的周围有一圈拳头大小的气孔。老钟也回头看我一下:“你干吗呢?”

  “我听见这里面有声音!”

  “是么?什么声音啊?我怎么没听到?”老钟一脸迷茫的表情。

  我靠,不是吧,明明有声音在耳边响的!“就是小孩子的哭声啊,好像被咬到小弟弟的那种哭声!”我一脸严肃地打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比喻。

  老钟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听到任何人有被咬到小弟弟的报告!”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幽我一默。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就把刚才打开铜鼎之后听到的声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听了以后倒是没有质疑我说的话,而是也很认真地去查看左边的那只铜缸。

  “我听到的声音你听不到,你难道不认为我是中毒产生的幻听?”我有点不解地问他。

  “没那么简单,这跟中毒没有关系,不要忘了,你还是目生双瞳的阴阳眼!”老钟似乎无视我会中毒的事情。

  就在老钟说话的时候,一阵更撕心裂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几乎可以肯定是从这个铜缸里传来的。

  我和老钟一起用力把缸盖给慢慢地推开,这个缸盖明显要比刚才那个沉重,在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以后,缸盖终于被缓缓地移开了一条缝隙,我迫不及待地把射灯照进那条缝隙,想赶紧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刚刚照亮那条缝隙,我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顷刻之间都停止了流动。

  二指宽的缝隙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我叫了一声,就像躲避会溅到身上的洗脚水一样飞快地向后弹跳开,老钟被我一惊一乍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我。

  “眼,一双眼!”我基本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里面有一双眼,一个活人!”

  老钟听了我毫无逻辑、带有明显失心疯风格的胡话有点吓着了,这几乎是千年的古墓了,怎么可能有活人猫在一个地下六七米深的古墓里,而且还是一个机关重重的大墓。老钟有点鄙视我,好歹我也是一大老爷们,胆子也忒小了。

  他也趴上去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回头白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嘛!”

  “不可能。”我一脸疑惑地重新把头伏过去。奇怪,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啊,可刚才我明明看见有一双眼睛在这里的。

  “难道又是……”老钟又陷入有关我阴阳眼的臆想。真受不了他。

  我重新回头看,我靠,那双眼又出现了,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球里的瞳孔。我语气里带了少许激动:“快,快,快,快来看啊,眼,眼,眼!”事后老钟说我那语气当时不是看见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怪物,倒有点像看到了一个偶像歌手。

  老钟半信半疑地把身子凑过来,我给他让开了位置,可是他看了一眼之后仍然是没有任何发现,他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严正警告我说这样的玩笑不好玩。就在这时候听到铜缸里“哗啦”一声响,老钟立刻回了一下头,他就看了那条缝隙一下,就立刻像装了弹簧一样飞身弹开。

  “你也看到了吧!” 我有点幸灾乐祸,他一指铜缸:“舌头,长舌头!”似乎也有点喘气不匀。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缝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一张嘴,一条鲜红的舌头伸在嘴外面。顿时一阵鸡皮疙瘩起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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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钟和我就是否要继续打开缸盖做了将近五分钟的商量,我的意见是坚决打开,老钟已经从刚才寻老苗不果的激进派,变成了寻到老苗尽快返地表的保守派。他严肃地指出我们现在的行为已经破坏了本来的墓室结构,应该迅速地返回地表把服了镇静药物的老苗尽快送到医院。

  可是很快我发现老钟的话里有言不由衷的成分,毕竟对他来说,这个墓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遇到这样的一个墓简直是一个考古专家毕生的梦想,也许在他返回到地面之后就再也无缘这个墓室了,很有可能国家就会彻底封存此墓,就像在西安封存其他大墓一样。

  终于老钟同志没有经得住我的诱惑,其实他是没有抵挡住自己心里的诱惑,和我再次齐心协力推开了缸盖。

  这次,我们俩不仅戴上了防毒面罩,而且还穿上了加厚的纤维避弹衣。事后证明我们这个措施不仅是毫无必要的,而且是极端错误的。

  推开缸盖后,呈现在两只八百瓦战术射灯下的竟然是满满一缸的蜡质化的人头,光光的人头上眼帘已经被割去了,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而嘴巴外面则是伸出来将近两个巴掌长的舌头。这堆人头就像是一堆画好了脸谱的皮球,在徐徐化成清油的灯液里不断地翻滚,上下沉浮,因为灯火燃着的关系,高温已经把铜缸里膏状体的灯油慢慢融化开,原来嵌在里面的人头也随着灯油的沸腾而上下翻滚。这些人头有大有小,竟然还有两个明显看得出来是小孩子的,头颅也在接触了空气之后迅速变黑,不一会儿的工夫灯油里面似乎混浊了起来,变成了滚沸的油汤,有些蜡质得不是很纯的皮肉依然在翻飞。

  这些膏状体的灯油包裹住了这些似乎被有意处理过的头颅,在千年的时间中不仅没有风化消失掉,反而保持着罕有的本来形态。

  我不知道国家文物保护部门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因为他们要是知道我在一座近两千多年的汉墓里抱着一个盛酒的铜壶呕吐了半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别人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老钟的表情,活像亲娘改嫁。他在强压了自己泛上来的呕吐感后,一脚就飞到了我的屁股上。

  “滚远点吐!”老钟似乎也有点顶不住,“别把我的吐劲给勾上来!”

  就在我抱着铜壶准备找点丝绸土、红木灰之类的东西倒进铜壶里压压气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墓厅中间的铜鼎里的那头凶悍大野猪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的发现让老钟也围了过来。我在捏着鼻子把铜壶放到角落里以后和老钟一起又回到了铜鼎处 。

  果然,铜鼎里的野猪是和机关一起的,原来它嘴里叼的玉雕娃娃是头朝下的,可是现在那个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头朝上,而且玉石小娃娃的肚脐眼位置似乎还有一幅图,在小娃娃的胸口位置还有个字,老钟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在射灯下放大看,就在那张照片即将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头上的战术射灯突然猛地亮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慢慢发黄。我们俩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没电了!肆无忌惮地使用终于使原本可以坚持十八个小时的电量在八个小时内就耗尽了。就在我们俩一筹莫展之际,就听见“咣当”声响,好像一个沉重的东西倒伏在地上,紧接着,硕大的墓厅里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火光灼起之际,似乎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又响起来,这次,已经不是单一的小孩哭泣声,而像大合唱一般响起了人间地狱般的哭吼和呐喊,老钟一下就抓紧了我的胳膊:“你听到有好多人的哭声没?”

  我哭丧着脸回答:“不仅听到了,我还看到了!恐怕今天出不去了!”老钟猛地推我一把:“那还不赶紧去把老苗拉过来!”

  就在我把老苗拉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是刚刚打开的铜缸倒伏在了地上,无角的蛟龙口里吐出的火焰燃着了四处流淌的灯油,那些缸里的人头就像皮球一样四处蹦跳开来。墓室的温度一下就升高了,缸底突然洒落出来一些乒乓球大小透明的鱼卵,不少弹跳着飞进了角落的铜壶里,不大会儿的工夫,铜壶里发出了一些怪声,一些怪模怪样的小鱼爬了出来。这种鱼有着跟身体极不搭配的一颗大脑袋,爬行速度极快,径直朝着四处散落的人头爬了过去,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人目瞪口呆,那些小鱼很快就把散落在地上的人头啃噬个干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那些小鱼随之也像吹气球一样胀大,很快我就看清楚了鱼头——那分明是一张没有眉毛的人脸。

  吃完了人头的百十条人脸怪鱼似乎依然很饥饿,顺着滑顺的灯油四处寻觅食物,不少已经冲我们爬了过来。

  它们的吞噬速度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不消片刻工夫散落在地上的人头都已经被这些饿了将近千年的怪鱼啃了个干干净净,争咬的恐怖不亚于我在热带公园里看到的亚马逊食人鱼,而且它们似乎有饥不择食的习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怪鱼把我丢弃在角落里的那些呕吐物吃了进去,我的肠胃再次遭受了一次痛苦的打击。

  老钟似乎也受惊吓不轻,因为他已经在冲天的火焰中看清楚了数码相机里面的照片,那个小娃娃的肚子上一个大大的“彘”字,而野猪的身上竟然是一个大大的“戚”字,当然这是后来老钟才告诉我的,因为当时我紧张得连旋风铲都捏不稳了,当然没有心思听他胡扯什么字了。

  就在老钟想告诉我点什么的时候,这种怪鱼像潮水一样蜂拥而至,迅速膨胀长大的鱼尾就像跳蚤的腿筋一样充满了力道,竟然可以跃起来攻击,一条鱼刚才就差点弹到我的脸上,被我用旋风铲狠狠地拍落到了地上,结果那条鱼依然不依不饶地用尖利的牙齿死命咬住铁铲,嘎嘣嘣的声音听着让人汗毛直竖。我用力地在地上猛铲,咬在铲沿的怪鱼被截成两半径直飞到了怪鱼群里,结果不消片刻,那只死去的怪鱼就被其他的鱼很快吃掉,嚼碎骨头的声音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手里不停地拍击着潮水一般冲上来的怪鱼,一手还要拖着老苗,虽然平常也经常锻炼身体,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也让人吃不消,老钟也被另外一群怪鱼牢牢地围了起来,他把背包相机等东西绑在身上,用旋风铲边拍边退,很快就退到了刚才鲛人灯缸的地界,踩着缸沿就攀在那条无角的蛟灯上,到底姜是老的辣,竟然这么快就脱离了困境。我四下看了一下,自己就在对称的蛟灯旁边,长吸一口气把老苗挂在铜蛟灯的铜钩上,靠在铜缸旁边的蛟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有十几条怪鱼撞在了我的身上,幸亏我的脸上戴了那个坏掉的面罩,要不然真的被这种怪鱼给咬到。

  就在我刚刚爬上缸沿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的寒意,回头一看,老苗竟然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奶奶的,难不成这个也中毒了?我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虽然还有怪鱼不时地弹跳起来妄图攻击我们,但是威胁已经大大地减小了。就在我考虑是不是先给老苗拍一铲子直接让他晕过去,省得他把我当成金尸再给我一刀,哪知道老苗竟然开口说:“他妈的,咬到我屁股啦!”

  啊!活见鬼了,怎么这老小子突然醒过来了,老钟明明说给老苗服下的镇静剂足以让他睡够二十四个小时。老苗被我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挂在蛟灯上面的铜钩上,晃荡过来晃荡过去,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只怪鱼正狠狠地叮在老苗的屁股上。我憋住笑,用旋风铲狠狠地冲着怪鱼就扫了过去,只听见“刺啦”一声响,怪鱼带着一块衣服料子被我活生生地拍落在地上。就听得老苗一通乱叫:“有没有咬到我?有没有咬到我?”看着他在灯光下白花花的一块屁股,我差点笑岔气。

  老苗不满地瞪我一眼,伸手问我要吃的。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吃完了我随身带的所有巧克力,喝光了浓缩饮料,吃净了我的压缩饼干,哪还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啊,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老苗看起来明显地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我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这时候老钟似乎也在对面的大缸上稳住了脚步,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我回答说:“老苗醒了!”

  “噢,哎呀!”老钟突然叫了一声就没反应了。我和老苗一阵大急,扯着嗓子喊老钟,可是喊了半晌依然没有反应,战术射灯的电已经用完了,只能依靠满地油燃的火光来寻找老钟的身影,可是或短或长的影子拉扯得满地都是,我们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才是老钟的身影,而且就在缸下面,成百条饥肠辘辘的怪鱼正等着我们下去给它们加餐呢。说起来加餐,我的肠胃一阵难受,我开始想念五餐的盖浇饭了。

  老苗吃完了东西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我开始把积攒在心里的一系列问题抛出来。老苗说先不忙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主要是先解决眼下的危机,铲除这些怪物赶紧和老钟会合。我见他说得很有把握的样子问他有什么办法,老苗摇摇头。

  我看着地上还在游弋的那些怪鱼,它们找不到食物似乎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好多稍微小点的鱼已经被身边的同伴给无情地撕吃掉了,看得我一阵恶寒。看了看身旁的蛟灯和身边的一缸鲛人油,我对老苗说:“顾命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老苗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用旋风铲舀了灯油狠狠地泼向那些怪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冒牌的ZIPPO“啪”地打着火,刷的一下就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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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像汽油一样腾起熊熊的火焰,但是这种鲛人油也不是盖的,淡蓝色的火焰很快就把那些在地上肆虐的怪鱼给淹没了,只看到那些怪鱼在蓝火里四处弹跳,估计很快就没命了。

  我长出一口气,刚准备下缸沿,却被老苗一把给拉住:“这是吐火罗鱼,相传是昆仑王母守护焰池的神兽,要是这么容易就死掉,墓主人就没有必要把它们藏在这里了。”仿佛是为了验证老苗的话,不大会儿的工夫,蓝色的火焰就慢慢地熄灭掉了,那些怪鱼依然横行无忌,还有几条仿佛是挑衅一般竟然想飞身靠近,被我狠狠地都给揍了下去。

  “我靠,这是什么怪物啊?他妈竟然火烧不死?”我有点气馁。

  老苗看我一眼,一脸的惊讶:“你想用这些油把它们烧死啊?”

  “是啊!”我点点头,然后就看见老苗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只见他把手伸进了鲛人缸里,还没等我阻止的话说出口,他就点燃了火机引燃了手上的油脂,就在我想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跳动起了蓝色的火苗,整个手都笼罩在一团蓝色的火焰里,而他脸上则是一脸邪恶的微笑。

  皇天在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把自己的手给点着的,上次看见类似的情况是在《大话西游》里,可人家周星星同学点的是别人的手好不好,你又不是神仙,干吗要学人家神仙玩自残啊。

  老苗似乎玩够了,微笑地看着手上的蓝火渐渐熄灭,我急忙夺过他的手仔细察看,还是那张老树皮似的糙手,除了上面似乎汗津津的有点温温的水渍以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一脸的敬仰让老苗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他很快就揭示了谜底:“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神奇,就因为这是鲛人油。”

  “鲛人油?”一头问号。

  “对,鲛人油,仅以大约一杯的油脂就能维持一盏长明灯百年之用,所以这一大缸的鲛人油用个几千年一点问题也没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鲛人油燃点非常低,燃烧的时候所达到的温度最高才五十摄氏度而已,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烧不死这些鱼,而且我的手没事!”

  太他娘神奇了,竟然有这样的东西,燃烧而且不产生过高的温度,虽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一定会有大用,我公然拿了一个水壶把鲛人油罐了满满一壶,心里还安慰自己,反正这些鲛人油也是要被烧完的,还不如我拿一点样品回去做研究,只不过这个样品稍微多了点。同时还不忘了把老钟刚才给我的鲛人明珠偷偷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老苗似乎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管他娘的!

  刚才这一番魔术表演差点让我忘了下面的危机,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一条怪鱼飞似的弹跳起来。我再次向老苗提出了消灭怪鱼的计划,老苗无奈地摇头:“要使这些鱼死掉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它们互相残杀吞噬直到没有任何的食物,然后饿死,要么就是等它们身下的那些液体彻底的干涸,活活地把它们干在那里。”我看了一眼它们身下的那些液体,就是刚刚从另外一个铜缸里倾倒出来的灯油,似乎是一种油脂和液体的混合物,在阴冷的地下,要等这些东西干涸, 估计干涸之后,我和老苗就可以直接做骨架标本了。

  老苗从我的背包里拿出来一盘绳子,挽了一个活套,熟练抛出去,套在了对面蛟龙灯的龙头上,然后用力地拉紧之后绑在了这边蛟龙灯的铜身上,用手试了试松紧对我说:“我要爬过去看看老钟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弹跳着准备随时袭击我们的怪鱼,一把抓过绳子:“我年轻,身体灵活,可以爬过去,还是让我来吧。”老苗把我的手拨开,用力一拉就准备攀上去,就在这个时刻,本来是直耸的两座蛟龙铜灯突然一歪,只听见底座里“喀啦”一声巨响,仿佛是地震一般整个墓室都开始晃动起来,就在刚才中间铜鼎的地方,一条巨大的裂缝正在慢慢地扩大,许多燃着的灯油随着裂缝燃照了整个缝隙,只见缝隙里是个巨大的黑洞,随着火焰越来越多,黑洞里的景物也清晰起来,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紧紧挨在一起的白色人头骨,一个个空洞无神的眼洞在蓝火下显得十分诡异。

  “战国斩首塔!”老苗喃喃自语,“找到了,这传说的极阴之地,原来是这样!”还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很沉闷的“喀啦”一声巨响紧接着又一声,紧接着又一声,接连六声响过以后,就听见好像有许多昆虫爬过一样的沙沙声,老苗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仰天长叹:“难道真的要黄沙埋骨了吗?”

  我十分惊恐地看着老苗,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静的他竟然发出这样的哀叹,两盏蛟龙铜灯被拉倒以后,遍地的灯油都开始燃着了,整个墓室都被蓝色的火焰所充斥,就在对面铜缸的位置,老钟用一种很难描述的姿势蹲在缸沿上,我们这才发现他被抛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原来,这两盏铜灯是一个机关眼,所谓机关眼就是指各种机械机关或者大型的精巧工具触发的“钥匙”,老苗无意中套牢了两个铜的蛟龙灯,同时发力的结果使两个铜蛟龙灯被拉倒,蛟龙倒掉之后就触发了隐藏在墓室里的机关,于是整个大墓最底层的东西被剥落出来,而此时老钟恰恰在裂缝的边缘。事后我们才知道,老钟是看到老苗突然动起来才惊讶地叫出来,而我们却误会老钟中招了,结果老苗好心办坏事,在拉动蛟龙的时候力道拿捏得恰好,一扯之间拉动了本来就隐藏的机关。

  墓室底部的裂缝绽开之后,铜缸歪斜在裂缝旁边,而老钟恰好想要在缸上移动,于是就在这好似计算好的时机中,铜缸立在裂缝边缘,而老钟所处的位置恰恰就是整个铜缸的平衡点,于是,老钟同志用一种极其难看的拉屎姿势蹲在稍微颤动的铜缸边沿,竭力保持着整个的物理平衡。

  沙沙声还是不绝于耳,老苗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在我依然注意老钟的时候,就听见地上好像有阵阵嘶哑的惨叫声,这时候往地上一看,足足把我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墓室的周围突然冒出来六只铜铸的虎头,这六只虎头线条流畅,用笔简洁,黑黝黝的头上闪烁着蓝火的光芒,而六只虎头的虎耳附近都生着翅膀一样的怪翼,六只虎头的下巴都是活动的,现在都充分地张大张开,一股股黄色的物体从口里喷涌而出,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直接溅射在了地面上。

  老苗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彪头!”

  “什么?什么头?”我回头看老苗。

  “传说虎狮交配而生彪,彪生双翼,能飞但生吃父母,因此被称为不祥之物,后来被佛祖的伏魔金刚收为坐骑,专食恶鬼邪魔,是六道轮回中阿鼻地狱的接引兽,而很多古墓都把彪视作主人的贴身守护,专门负责在轮回之中接引亡者灵魂……”说到这里老苗突然一拍头说,“不对啊,佛教传入我国都是西汉末的事情了?”

  正当史学专家老苗为自己刚发现的问题苦恼不已的时候,六头彪口里吐出来的东西已经开始四处弥漫了。虽然我也一度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液体,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些东西不仅不是液体,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固体,是沙砾,是动能极高、流动速度极快的沙砾,因为沙砾过于细小,而且跳动性十足,就像一股迸流的小溪。

  不仅老钟看呆了,我也看傻了,因为那些看着十分彪悍的怪鱼一碰到这些黄沙砾就一阵阵地怪叫,然后一阵轻烟冒起,黄沙砾就像带有腐蚀性的硫酸一样把触到的怪鱼给吞噬了。黄沙越聚越多,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地面,那些碰到黄沙的怪鱼无一例外都化在了里面。

  我好奇地蹲在缸沿上一点也不着急,看着沙砾慢慢在脚下堆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们最直接的威胁都给消灭了,这会儿我倒一点都不着急,招手对老苗说:“这些沙子好像是这些怪鱼的天敌啊,这些沙子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老苗带了一副爹死娘改嫁的神情对我说:“是金沙,纯金沙!”

  “我靠!”我一阵雀跃,这墓主人真是富得流油了,连金沙都敢填到墓里,活该有人来盗他的墓,不过这个想法好像与我们从事的职业不符,“能带走吗?”我兴奋地问。

  还没等我高兴过来,老苗就恶狠狠地说:“等你死了都是你的!”

  “什么?”我回头望着他。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毒金沙,碰到就腐骨烂肉,是古墓里最常用的对付盗墓贼的方法,我们已经触碰到了机关,只要半个小时,整个墓室就被金沙给填满了,到时候我们不被毒死,也被闷死了!”

  我听了这话也傻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远处老钟大声喊:“小娄,赶紧走,守墓兽动了!”

  金沙是不管不顾,一个劲往下倾泻,而我和老苗大眼瞪小眼毫无招数,那边的老钟撅着个屁股可怜巴巴地蹲在铜缸边沿,不敢动也不能动。他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两条铜蛟龙灯的关键所在,所以冒着晃动的危险大吼了一声,提醒我们危险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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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墓下之墓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赶紧出去呢,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在墓下待了将近十个小时,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怪事和闻所未闻的机关,尤其是那些在地底已经快腐朽的文物,全然没有影视作品里描写的金碧辉煌耀花人眼的光彩,反而各个颜色暗淡,光泽灰暗,真是让人提不起来捎带手夹带出去的欲望。

  事后我跟老苗说我当时的这段心理活动时,老苗笑骂说,当时连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小子还有闲情在那里做思想总结,对着文物打歪主意。老钟倒是在旁边接了一句,说他们家都是这个德性,死到临头还嫌来勾魂的牛头马面长得不够好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那两条本来就被老苗拉倒的铜蛟龙灯随着金沙的倾泻开始慢慢地倾斜,就好像两只蜡烛一样慢慢向中间的方向倒伏下去,两个龙头的位置恰好就在墓室大厅中间的铜鼎处。

  老苗看了看地上不断积累的金沙,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铜灯的蛟龙铜柱朝中间的铜鼎走过去。他像玩杂耍一样慢慢地朝铜鼎移动,在铜鼎位置稍停了一下又用脚尖轻轻地试探了一下另外一个蛟头,像走钢丝一样把身体重心偏移到了另外一条蛟灯的铜柱上。等他做完这一切,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照老苗刚才的说法,只要人掉进这堆沙子里,凡是接触到的位置都会燎泡,继而腐蚀整个身体,然后腐烂的组织就会从身上剥落下来。我一直怀疑老苗有讲恐怖故事的天分。

  老苗高超的技巧终于帮助他完美地站在了老钟的对面,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保持住铜缸的平衡,而把老钟拉到蛟灯上来。

  老钟还是用一副拉屎的姿势蹲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他在便秘。

  老苗先是用一条绳子拉住了蛟灯的铜柱,然后沿着铜柱在另外一个蛟灯头上系好,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不很规则的、类似于平行四边形的简易绳梯就做好了。老钟显然理解了老苗的意思,在老苗伸出手的时候身子猛地前倾抓住了老苗的手,脚下的铜缸瞬间被打破了平衡,开始摇摇欲坠,就在准备踏上绳梯的时候,铜缸猛的一滑,顺着刚刚裂开的大黑洞就滑了下去,老钟在仓促间用脚勾住了一条绳子,用一种类似于虾米的姿态弓着身子悬空在金沙上方。而此时,诡异奔腾的金沙已经覆盖了整个地面,老钟的衣角刚刚触到那些沙子,就听见“哧”的一声,并随即一股白烟,那个接触到金沙的衣服角立刻变成了黑色。

  老苗此刻是一点劲儿也用不上,无奈之下只有我很小心地沿着铜柱走到中间的铜鼎处,妄想用杠杆的力量把他俩压高一点。就在我准备用尽吃奶力气去压动铜柱之际,支持两个铜柱的铜鼎突然猛地一动,好似有点不堪重负的样子,我吃了一惊,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变故啊,要不然我们仨可就全交待在这里了。

  我用力地压住身前的铜柱,为了保持着力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的双脚钩在铜鼎里的铜铸野猪身上。老苗慢慢地拽到了老钟的一只脚,老钟的双手也扒到了铜鼎一侧,这样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就全部都承载到了这只铜鼎上,就感觉脚下的铜铸野猪似乎微微移动,原来头朝南的野猪口里衔着的那个玉石小娃娃正在慢慢地转动,铜鼎双侧的铜耳在铜柱的磕碰下突然一缩,脚下的铜鼎就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这个时候老钟和老苗都从玩杂技一般的高难度动作中解脱了出来,老苗到底是有伤在身,看上去有点脱力,还有点精神疲惫,两眼苍白无神,靠在铜鼎里大口的喘气,老钟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忘了自己刚才是多么的尴尬。就这样,我们仨现在都已经蹲进了这个直径约二米的大铜鼎,活像滔天洪水里坐在澡盆里的小孩。

  铜鼎还在不紧不慢地转动着,而身边的金沙依然是四处飞溅,现在四处流动的金沙已经有一拳厚了,这不过才刚刚过了几分钟而已,看来老苗所言不虚,这金沙会在半个小时内把墓室充满,而我们要是在剩下的二十多分钟内想不出来办法,就要陪着这个阴毒的墓主人一起祭奠阎王了。

  看着身边像水一样四处流动的沙粒,我的眼神开始发直,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老钟一直在埋头看铜鼎上篆刻的文字,而老苗手里攥着绳子仰着头四处找可以攀缘的物体。地上的灯油竟然没有被这些四处奔腾的沙粒给湮灭,反而像浮在水面上一样浮在这些沙粒上方,随着四处滚动的金沙跃动着蓝色的火焰,可以看到在铜野猪身下刻画一个圆圈,圆圈外侧刻着十二个时辰的名字,而内侧则对应着一个个篆字。

  古墓,蓝火,剧毒的金沙,三个陷入困境的人。虽然我们陷入了是必死的境地,可是我竟然丝毫无所畏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会认为自己一定会化险为夷,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也许只是一个时机,或者一个机关的出现。事后,老苗说我纯粹是夺宝奇兵看多了,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他和老钟都后悔把我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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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疑惑地看着岿然不动的铜猪,动开了心思:老钟刚才嘴里喃喃的那些东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十二生肖搭配一天十二个时辰然后配合天地八方四合等十二个方位,也就是三十六个变数,每个时辰和生肖时辰配合一个方位都可任意组成一个变数。

  “变数!”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老家,爷爷曾经在人家盖房起梁的时候嘴里就念叨过什么时辰变数,还跟我说上梁的时辰不对的话会出人命的,当时笑他老封建。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讲了半天时辰和方位的配合,什么辰巳在东,寅虎在西,机关变数要符合天然才是正道。还说什么太爷爷就是深谙此中道理才成为一代机关大师的,更重要的是每个机关都有一个起眼,只要找到起眼,整个机关就会不攻自破。

  起眼,我仔细地看着这只铜猪,端详着在周围刻着的十二个时辰符号和所对应的十二生肖,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本来应该对应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而现在却完全不对路,现在所对应的却完全不是正常的十二生肖,而处处都是反着的,现在的怪异组合竟然是丑狗、寅鸡、卯猴、辰羊、巳马、午蛇、未龙、申兔、酉虎、戌牛,不仅是完全相反的,而且少了两个属相,猪和鼠,因此在本来子猪和亥鼠的位置上却空无一物。这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正在下苦力的老钟和老苗,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十二个时辰竟然和生肖完全不对照,而且全反了,再加上我说的机关术,两个老家伙一下子像看鬼似的看着我。

  “说说吧,小子,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老钟停止了毫无作用的工作,靠在铜猪上喘气,老苗又趴在铜鼎沿上向我们预报了一下金沙的蔓延速度,据他的不完全估计,只要两个五分钟,我们就可以与第一拨金沙作亲密接触。

  老苗这种险中作乐的行为,遭到我和老钟的一致鄙视。但我不由得慨叹两个老家伙超正常的心理素质,这种在危险面前尚能谈笑的风度一看就是无数的大凶险历练出来的,并且在他俩的感染下,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脑子异常地清醒 。

  “在铜鼎里铸猪这个现象非常的诡异,从来没有见过在铜鼎里铸造动物的!”我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鼎最早是用来烹煮的……”老钟刚准备回答就感觉不妥,现在也不是上课的时候,赶紧挥挥手,“回头细说,你先说你发现了什么?”

  “好吧,你们注意没有,墓主人把这个东西铸造在这里,显然是不想让大家发现这里,但是,我认为这里应该有其他别的用意,尤其是我看到它周围刻画的逆十二生肖和缺少的两个生肖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这是一个机关的起眼,外面那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防止后世破坏机关起眼,”看着他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信心不足地补充了一句,“这么大的阵仗用来对付盗墓贼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老钟示意我继续讲下去,我大胆地说:“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埋葬了什么人,但是从这么多的机关设计可以看出,这个墓不单单是葬人那么简单,它应该……”

  老苗打断了我:“你说的不错,详情我回头告诉你,但是现在事情紧急,你赶紧拣正题说。”

  “好吧,这里是一个机关眼,而且还是一个通道,这个铜鼎看似是祭奠用的,其实就是用来运送人的,你们没有发现,我们三人在这里面是刚刚好。”老钟和老苗环视了一下周围,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我不再摆关子了,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触动这个机关的起眼,看着外面的金沙越来越厚,赶紧切入正题:“这个野猪嘴里的孩子,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进来的时候,玉石雕刻的孩子是脸朝下的,现在已经变成了脸朝上,而且肚子上还有一个怪字,粉白的玉娃娃肚子上有个血红的字,而且孩子的脸一脸模糊。”

  “那是‘彘’字。”老苗插了一句。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这个铜猪是随着我们进入墓室之后才被触发的,而且从我们进入大厅到现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铜猪一直在移动着,而且它嘴里的孩子也在不停地移动,虽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想应该有些用,还有这里!”我指了一下铜鼎和野猪铸合的地方:“这明显是机关设计的契合缝,只要找到机关起眼,就一定可以触发这个通道。”

  就在我说的过程中,老钟已经在动手开始摸索整个铜猪了,而老苗也在如法摸索铜鼎各个接触面。

  终于在铜猪的嘴里发现了异常,老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的手轻轻地朝右转动了两下,就听见铜鼎里一阵怪响,那只玉石娃娃开始慢慢地在猪嘴里转动,不大会儿就面转朝上。铜鼎里面开始“咔嗒咔嗒”地响起来,突然整个铜鼎开始颤动起来,四周的彪头就像怒吼一样开始狂涌金沙,本来离铜鼎还有距离的金沙一下就缩短了距离,离鼎沿只剩下了两掌的距离,老苗和我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老钟一看这种情况,赶紧把猪嘴里的机关向左扭动了起来。果然,铜鼎里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小了,但是四周的彪头却依然在狂喷金沙,这个时候玉石娃娃又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头,而铜野猪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老钟,野猪是不是可以动了?”老苗在摸索的边缘处一抖,整个载着铜猪的圆盘开始不被察觉地转动起来。

  果然,老钟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猪头,猪头竟然可以缓缓地移动一下,可是,铜鼎外的彪头一下就飞了出来,直接变成了管道,开始朝墓室里倾泻。

  老钟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金沙已经快逼近铜鼎沿,整个墓室将近三分之二都在金沙的掩埋中。老钟不断地变化着铜猪的方位,刚刚把猪头调一个位置,就听见地底一阵怪响,铜鼎身上一阵叮叮当当的怪响,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紧接着从铜鼎旁的金沙里怒射出几十只铜矛,牢牢地钉在墓顶的壁画上。我抬头看了一下,间距是每三步一个,刚好从下到上,把人射个透心凉。

  老钟又调了一个位置,只见侧面的墙壁开始剥离,然后噼里啪啦掉下来一些黑糊糊的东西。

  “是土伏蝎,个头大得惊人……”老苗惊诧地看着那些东西,“可惜那些东西是死的。”

  我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可惜啊。我心里暗自不爽,这时候刚好看见老钟又准备移动铜猪,我赶紧拦住了:“大爷,我求您了,别弄了!”

  老钟摸了把汗,看了看四周奔涌的金沙,我和老苗脸色苍白,据目测,估计只要有一根烟的工夫,这些金沙就能漫过铜鼎灌进来,到时候我们仨可就真的被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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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死死按住老钟的手,不让他接着扭动铜猪,老苗对着咆哮的金沙愣怔了一下,突然开始拿背包里的一些油布缠裹我的四肢,他的神情让人心头一凛,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一小卷油布捆木乃伊似的开始包扎我,老钟也回过来神了,他赶紧搜集了一下我们仨仅有的一些物品,老苗由于进洞的时候比较仓促,没有带很多装备,但是依然带了一个简易的化学防毒面罩,这种化学防毒面罩是靠里面的化学药品用来过滤空气中的有毒物质,其作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还有一些用来墓下防潮的油布,一个短柄的旋风铲和一些电池。

  老钟和我基本上也没剩多少东西,老钟的包里还有一件完好的连体紧身防水衣,一瓶压缩氧气和他的一副防毒面罩,而我的背包早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东西差不多都快丢完了,仅有的一条行军带还是刚才背老苗的时候绑他在身上用的。

  老钟也配合着老苗开始往我的身上套衣服,挂氧气瓶,把仅有的一个能用的防毒面罩朝我脑袋上扣。

  看着他俩有条不紊地做这一切,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顿时急了:“你们干吗呢?我不要!”

  “别说话!”老钟一双大手狠狠地扣住我的脑袋,示意老苗赶紧给我配好补给袋。我怒了,猛地撞了他一下,一下挣开了他的双手,铜鼎在我大力的挣扎下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那些快漫到鼎沿的金沙竟然有一些轻轻地溅洒进来,这下我们都不敢动了。

  这个时候由于彪头被埋在了金沙下面,已经听不到金沙奔涌那种恐怖的刺啦声,但是,明显地可以看到铜鼎外的金沙平面正在不断地升高,只要再有三公分左右,就可以直接漫进来。

  我吸了一口气,一下把自己刚才想要说而没有说的话说完了:“这个铜猪已经被证实是一个机关的起眼,我们也找到了启动起眼的方法,但是很显然墓主人在这里也设下了陷阱,这是一个密匣锁,通过铜猪的不同方位来触发不同的机关,但是很显然有一个可以解开所有机关的方位,而我们都没有找到!”

  老钟本来直愣愣盯着外面不断升高的金沙面,突然若有所思地回来看着铜鼎中间的那只大猪,而我则继续阐述我的发现:“这个墓主人的设计处处透着诡异,他一反常态,不敬天,不尊地,也不用正常的天干地支,我们要顺着他的思路反其道而行之。”

  其实,我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这些现象相信在老钟和老苗脑海里早就回荡了几千遍了,此时此刻,我把这些在我们心里都想到的东西再拿出来炒一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没话找话,稳定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是怕他们把我一个人推向可以逃生的那条路,不是我不怕死,多勇敢,多高尚,而是我更惧怕离开他们俩,下意识里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才安全。

  这番话说得很废,尤其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我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事后我想想还不如很煽情地交代一下后事,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嘱托的,明显得很,我们仨突围出墓的可能性比中国足球拿世界杯冠军还要小上一千倍。

  “现在要逃出生天,除非有神仙!”老苗看着已经开始慢慢往鼎沿上堆积的金沙怅然一叹。

  国际歌里唱得好,从来不靠什么神仙皇帝。我们英明的、大无畏的、具有高瞻远瞩精神、知识丰富的老钟同志没有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教诲,终于在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领悟出了盗墓神功第九层,使出了一招古墓大挪移,我和老苗就顺利地逃出了古墓,与大部队会合,所带出的珍贵文献填补了N个考古空白,破解了千古之谜,受到了党和人民的嘉奖。

  以上这段话,是我日后在老钟的办公室里跟别人显摆的时候说的评书传奇版本,而真实的情况要比我说的凶险出一万倍。

  当时,老钟不知道真的听进了我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趴在铜猪周围的圆盘上仔细地查看那些荒诞的生肖组合。而此刻,金沙已经漫过了铜鼎沿,开始悄悄地慢慢往里面侵入了。

  突然老钟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拍手,然后又一次扳动了铜猪,我和老苗紧紧地靠在一起,无奈地摇头,算了,死就死了,被乱箭穿心好过被活埋。看着老钟把铜猪扭动起来,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佛祖啊,我还没娶媳妇呢,难道就这么交待到这里了?

  可能是佛祖真的听到了我的召唤,就听见铜猪被扳动之后,铜鼎内部狂响的各种声音一下子都停了下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惊喜地问道:“成了吗?”

  话音刚落,就感觉脚下像地震一样,我心说坏了,睁开眼就看到铜鼎中间的铜猪嘴里的玉石娃娃已经四分五裂地摔碎在铜鼎中间,而原本伫立在鼎中央的铜猪从中间裂成了两半,铜猪的身体里有一只面目狰狞的老鼠,说是老鼠但是却长着一双獠牙,而且这只老鼠正恶狠狠地盘踞在一条龙的脑袋上,嘴里咬着一只黄铜色的蛇。

  老钟伸手就去扭那条蛇的脑袋,只见他轻轻往右一扭,那只看似铜铸的蛇头应声而掉,就在蛇头掉的同时,整个铜鼎突然拔高,原来看似一体的鼎身就像一个可以伸展的百合花瓣一样,刷地一下就抬高了,整个铜鼎就像一台升降机,伴着隆隆的声音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墓室的最高处,鼎旁边的金沙就像流水一样一下就填补到了大鼎升起的时候留出的空缺里,而我们就这样目瞪口呆地被送到了墓室最高处。

  这个时候趁着金沙表面的蓝色火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墓顶的壁画,那是一个人面鸟身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猪头人身的小娃娃,而四周则是点燃的无边火海,整个画像给人以狰狞感,而且画里的女子倾向于写实的风格,尤其是一张脸,只有一双眼睛泛着红光,其他的器官似乎画师忘了添上去。

  就在我们专注地看着壁画的时候,没有发觉铜鼎已经离墓室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在墓顶的时候,洞鼎突然开始颤动,然后就感觉脚下的铜鼎开始移动,这时候才发现这个铜鼎原来是双层的,就像一个茶瓶里面有一个内胆一样,而此时,这个内胆正在以两侧的鼎耳为轴转动,就像两个叠加在一起的碗,本来是一个半圆形,现在其中一个正在慢慢移动,把两个半圆扣成一个整圆。就这样,我们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只分成两半的怪异铜鼎像扣三只小虫一样牢牢地罩在一起。

  “有点像金角大王的金钹。”我想起了《西游记》。

  “该不会是捕老鼠的陷阱吧?”老苗也开始学会幽默了。

  还没等老钟发表评论,这只变成铜球的大鼎就像失重的电梯一样,狠狠地扎进了地面,轰隆隆的声音一下刺进了我的鼓膜,就感觉一阵巨大的震动,我的头被重力狠狠地冲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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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阴瞳初开

  恍惚间好似经历了好几个小时,其实也就是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这个铜鼎合扣的大球终于在轰隆隆打雷似的响声中沉寂了下来。

  捂着双耳,感觉整个脑袋就像被炸弹刚刚轰过一样,巨大的铜钟声就像回响似的不断在脑海里荡漾,我甚至不敢张开嘴巴,因为我怕自己的脑浆会从嘴里迸发出来。

  到底仗着身强力壮,不大会儿的工夫我就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铜鼎里面一片漆黑,好像双眼失明一般,恍然好似里面没有一点光线。我使劲地睁大眼睛,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在没有任何光线的地方,睁开眼和闭上眼都是一样的。记得爷爷以前曾经说过,如果彻底看不见,还不如闭上眼睛,靠自身的感觉来摸索反而更有效,记得好像叫什么盲人效应。

  “老钟。”我尝试着叫了一下,周围响起来嗡嗡的回响,没有任何的声响,摸索着朝四周探去,什么也没摸到。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他们……想到这里,我心里紧张,下意识地猛睁眼睛,这时候好似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慢慢地从地上泛起来,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人倒伏在不远处的地方,从身形上看,离我近的是老钟,远一点的是老苗。我赶紧冲过去,把老钟的脑袋扳起来看有没有受伤,两个人也只是暂时的冲击性昏厥,凭着他们过人的体质也都慢慢恢复了过来,我最为担心的是两个人的头部有没有受伤,因为极有可能在刚才的强冲击性震荡中碰坏脑子。

  虽然鼎里的光线异常昏暗,但是我还能看到他俩都开始慢慢地睁开眼睛,可是他俩却很茫然无目的地互相看着,手在无助地四处摸索,我赶紧一把抓住一个,心里不禁一沉,最可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极有可能在刚才的碰撞中伤到了他们的脑袋,而导致两个人的失明,但是我此时不能点破,我怕在这个时候点破失明的事实会导致两个人失去正常心态,而我在墓下又没有任何经验,还要依靠他俩,所以只能用谎言来拖延时间。

  “老苗?你能看见东西吗?”老钟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

  “啥也看不到,这个鬼东西密封得很好,一点光线都透不过来。”老苗还以为是鼎里没有光的缘故。这也及时地打消了老钟的疑惑。

  老钟叹了口气:“如果有一支荧光棒就好了,只要把铜猪下面的机关起眼扳对位置,就可以打开了。”

  什么?听老钟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他已经预见到了会发生的这一切?难道在刚刚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不顾一切地扭动了机关起眼,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切?

  等我把这一切的疑问都发出来的时候,老钟给了我一个很无奈的答案,他确实破解了铜猪四周的那些暗码,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暗匣锁,一些看似没有联系的线索都是破解这个密码的关键钥匙。

  “还记得那四周看似不通的生肖转盘不?”老钟似乎有点累,靠在鼎里稍事休息。

  我当然记得,当时发现铜猪身边的生肖和正常的天干地支完全不搭配,而是采用了一种很奇怪的组合,十二生肖和十二地支完全是逆向组合,而且还缺少了两个很关键的生肖,打头的鼠和收尾的亥。可是从我们后来的遭遇来看,缺少的亥和鼠都出现了,而且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亥无疑就是铜鼎里所铸造的野猪,而十二生肖中的老大——鼠也出现在了机关密匙中,且嘴里衔了一条明晃晃的黄蛇。

  “汉朝尚土,尊黄色为帝王色,黄蛇就是黄龙,当年刘邦号称是黄龙,而鼠在中原的某些地方极古的传说里是凶神,用凶神来压制黄龙,这个墓主人明显是把矛头直指西汉王朝!”老苗在老钟讲到十二生肖的时候插了一句。

  “对,黄蛇就是指黄龙,当年刘邦生下来的时候,就传说是其母野外感黄龙而孕,斩白蛇起义后,有一个老妪哭着说炎帝子杀了白帝之子。”老钟顺着老苗的话头说起来,“所以说,当时都认为汉朝天子是黄龙的化身。”

  “铜猪就是亥,那么曾经缺少的组合就是亥鼠和子猪,刚才你是不是把野猪头扭向子猪的位置了,所以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机关的触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问老钟。

  老钟嗯了一声:“你们现在谁在铜猪身边?”他想摸索着向中间爬过来。

  “我在这里!”我应声。

  “的确如你所说,我的确是在最后时刻把野猪扳向了子猪的位置,所以才触发了一连串的机关,因为整个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的组合中,独独缺少了这两个组合,当时选子猪还是亥鼠我犹豫了很久,但是还是选择了子猪,你知道为什么吗?”老钟带着一丝得意。

  “为什么?”我和老苗同时问。

  “直觉!一个老文物工作者几十年的工作直觉!”在昏暗的铜鼎里看到老钟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我气得直想K他,这老家伙脸皮也太厚了。

  还没等我们讽刺的话出口,老钟就下令了:“小子,用手摸索着,把那只老鼠的嘴巴位置挪向亥鼠的位置。”

  由于能看清楚,我没怎么费劲便把老鼠扳了过去。

  “扳到了吗?”老钟问。“能看到我当然扳得到!”我说。

  “什么?你能看得到?”两个人同时惊呼。就在这时,铜鼎动了。

  真的如老钟所说,这只铜鼎在一阵颤抖之后,就像两只分开的贝壳一样,轻轻地开启了一条裂缝,外面一片黑暗。

  这时候就听两个老家伙很郁闷地对我说:“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你才一直闭着眼睛呢!” 这俩老家伙刚脱困就拿我开涮,我要是一直闭着眼睛,刚才怎么可能顺利地解开机关起眼。不过,打开铜鼎以后,原来微弱的光芒反而消失了,代之的反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刚才重重落地的一下好像把我们带入了更下一层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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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我努力地寻找光线,想辨认清楚身边事物的时候,就感觉脸上开始有一双大手摸来摸去,紧接着又有一双大手也在摸来摸去,从粗糙程度来感觉,前者是老钟的,后者则是老苗的。

  老苗和老钟同时惊呼了一下,就听见“嚓”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摩擦了一下,紧接着这种“嚓嚓”声开始不绝于耳,脸上的手都停止了动作。好像两个人发现了什么东西,可是,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从他俩的语气来看,看不见东西不是他们反而是我呢?

  心底委实疑惑,正准备开口问,两双手又不约而同地奔我的脸上过来了。

  “小子,赶紧睁眼,你干吗呢?”

  “闭着眼跳大神呢?赶快睁眼瞅瞅,保准叫你吃惊!”

  俩老家伙的声音一个赛一个着急,我心里也急啊,明明是睁着眼的,为什么他俩非得说我没睁眼呢?

  “你们俩别胡扯了,赶紧想办法找个亮,我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什么都看不见!”我鼻子都快气歪了,明明刚才在铜鼎里被封的时候,两人跟瞎子似的,这会儿闹得好像我失明了一样。

  “什么?”俩人发出了一声疑问,“你说你现在睁着眼呢?”惊奇的声音活像看见了鬼。

  老钟抓住我的手摸向眼帘:“你自己摸摸,你感觉一下,你的眼皮还没睁开呢!”

  果然,我的手在眼睛的位置感受了眼皮的存在。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我现在的眼睛明明是睁开的!虽然我看不见东西,可是我的大脑告诉我,现在的眼睛一直是工作状态。

  难道,难道我才是真的失明了?难道是刚才可怕的碰撞给我的脑袋带来了不曾察觉的损害?一个可怕的念头瞬时掩上心头,我浑身冰凉。

  不对,如果我失明的话,刚才在铜鼎里也看不见才对,在慌乱之后,一丝镇定涌上来,我开始显得不那么慌乱。

  “你们现在能看见东西吗?”首先要确定周围的环境。“周围有亮光吗?”

  “嗯。”老钟依然在我的脸上摆弄过来摆弄过去,就算他撩起我的眼帘我也丝毫感觉不到有亮光的存在。

  “该不会真的失明了吧?”老苗小声地对老钟说。意外的看不见之后我的听力异常的发达,老苗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被我尽收耳底。

  “没有失明,因为刚刚在铜鼎里的时候,他说能看到里面的东西。”老钟当即否认了老苗的说法。

  “对,我是看见了,要不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扳对机关起眼的位置!”我赶紧确认老钟的话,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打气,心底还是略有些忐忑不安。

  “能告诉我你们现在都看到了什么吗?”对于现在所处的位置我是充满了好奇。

  老钟好像还在为我突然失明而沉吟,而老苗就担当起了解说员的角色。“我们现在被这个铜鼎带到了原来墓室大厅的下一层,是一个典型的`中`字形的墓室,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我们现在就在中字那中间一竖的最尾端。”

  “你怎么能看到这一切?”我突然有点好奇,因为战术射灯已经丢在了上层墓室,就算带下来,也已经耗尽了电池,纯粹是一个累赘。

  “这个墓室里有一排排的铜架,每个铜架都按照一定的顺序排放,在铜架的最顶端有一颗大约拳头大的明珠,一切的光源都是从这个明珠里散发出来的!”老钟肯定了老苗的说法,接着补充。

  我靠,夜明珠啊。我心里一阵阵的激动,一下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开始暗爽,这要带上地面这一颗得换多少辆跑车啊,想想看,天天换着跑车开,多爽,我也就是简单地意淫了一下,嘴里不停地算一颗夜明珠值多少钱。

  老钟给了我一下:“你小子哪像个守陵将军,活脱脱就是一个翻山客。”听完他的话,我一阵遗憾,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盗墓了。

  我被他们牵着手,一步一步轻轻地摸索着朝前走。

  “别动,那边有人!”我猛地拉了一下他俩的手,两个人手上一颤,都站在那里不动,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少一惊一乍的,那边什么都没有。”老苗不满我逗他俩。

  “是真的有人,不骗你,我看到她了,是一个女人的模样,穿着不是现代的衣服,好像是很宽大的和服,有点像日本人,不过又不太像,她的体型比较矮,而且样子很模糊我看不清楚!”我并没有胡说,就在我几乎要相信自己失明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站立的人影突然吓了我一跳,本来还以为是幻象,可是仔细地看却发现是具体的一个存在。这更令我郁闷,为什么我闭着眼却感觉自己睁开了眼,本来应该看到的东西却没有看到,而他们俩看不到的东西我却能够看到呢?

  老苗松开了我手,半信半疑地朝我指的地方走过去,“是这里吗?”我不知道他走到了什么地方,但是从脚步声基本上可以估算出来。

  “停,就是那里!”感觉自己这会儿像个十足的神棍,像个瞎子神算模样。

  “咦,真的有东西!”老苗好像发现了什么拿过来一个东西。

  “我看看是什么?”老钟拿在手里半天,又过来端着我的脸摆弄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小子开了阴瞳。”

  老苗“呀”了一声:“阴瞳,那不是什么都能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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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14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惜,阳瞳闭上了!”老钟叹了口气。

  他们谈着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我十分的郁闷,好像又提到了我双瞳的事情,可是以前无论怎么央求,老钟都闭口不谈,难得这会儿他主动提起来。

  双瞳,又叫阴阳眼,传说拥有眸子双孔的人可以看出阴阳,能够白日见鬼,能够感觉到平常人所感觉不到的东西。我第一次在老钟的办公室里所听到的双人脚步声,就是老苗在老钟的示意下,带了一双西晋时期干尸脚上剥下来的金丝履, 那沾染了千年尸气的金丝履伴随着老苗的生气,激发出了两个脚步的假象,虽然听起来很无稽,但是我当时确实听到了这种声音存在。其实真正的阴阳眼与常人无异,所看到听到的也是平常的东西,只有在特别的时刻,或者一些机缘巧合特定的环境,才会激发起阴阳双瞳。据老钟推测,很有可能在刚才铜鼎里我意外地打开了阴瞳,能够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同时又闭上了阳瞳,导致看不到了正常的景物。

  “尽管你不像楚霸王一样目生重瞳,但是那天我就确定你就是罕见的阴藏体质,看到你爷爷给你的太平阳宝厌胜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你小时候一定是经常多无名病,所以老头子才舍得把这么贵重的物件让你随身携带!”老钟看似解答了我的疑惑,其实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又把我弄糊涂了:“阴藏体质?”

  正在疑惑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我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耳朵,紧接着又出现一个脑袋,不大会儿工夫我就看清楚了整个面孔轮廓,赫然是老苗的脑袋。

  不对,我现在是开了阴瞳,照老钟的说法是只应该看到那些东西,可是为什么老苗的脑袋会突然出现在我视线里呢?

  我急忙问:“你在干吗呢老苗?”

  他好像没听到,我又大声地问他一句他才艰难地抬起头说:“我在听你刚才指点我捡拾到的那个铃铛呢!”

  坏了,因为我看到一只断手的中指,正慢慢地插进老苗的耳朵里。

  “老苗!”我紧张地大声喊他,只见那只手随着我的喊声轻轻一抖,停止了运动,我紧张地盯着那只手臂,只见它稍微顿了一下,又轻轻地靠近了老苗的脑袋。

  此时的老苗和那只手臂,就像黑白底片里的影像一样,只有一个大概轮廓的剪影,影子正在慢慢地变模糊,尤其随着刚才喊声的发出,我脑袋里一阵嗡嗡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打碎了一只铜钟,无数的碎玻璃似的声音争相炸响在耳朵里。再看老苗的脑袋在我的视线里的影像正慢慢地虚化起来。

  怎么回事?老钟说过,现在我是睁开着阴瞳的,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平常我们看不到的,也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极有可能是老苗的魂魄,可是这只手又是谁的手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老苗的脑袋上?而且老苗不是亡魂而是生灵,所以不应该让我看得到,难道是“生人离魂”?随着我的头痛不断加剧,看到的东西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这个时候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慢慢地从心底传来,说是哭声其实更像是哭诉,语调凄绝哀婉,声若风过山涧,一股寒意直透心底,随着这声哭泣,让我不由得头疼起来。

  虽然现在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但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中学的时候看到的一部戏剧, 名字叫《离魂》,是讲一个女人极度爱恋丈夫,魂魄不由自主地离开了身体跟随丈夫远走天涯的故事,她附着在丈夫的纽扣上,却因为被一个法师误会而施法击打她的灵魂。那部电影拍得极其文艺,但是画面和配乐都让人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绝望。

  那种绝望就像现在我的心境一样,对四周的处境充满了失望,无比的失落,刚才支持我走下去活下去的信念一下子被剥离了身体,伴随着这种绝望,我看到了高三时候那个夕阳斜下的下午被暗恋女孩拒绝时她愈走愈远的背影。

  “你干吗?”伴随着耳边炸雷似的响起一声吼,我看到老钟狰狞的双眼和几乎要竖立的两道剑眉。而我的右手擎着犀利的伞兵刀已经浅浅地割破了左手的手腕,幸好只是划破了表皮,否则此刻对面的老钟应该是血溅满脸才对。

  慌忙扔掉了手里的伞兵刀,迷茫地看着四周,我们好像处在一个地下室,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塌陷,扁圆的铜鼎像一颗天外巨石一样砸进了这一层空间,缝隙里还有小股的金沙不断地流进来。

  “我能看见了!”我惊喜地喊,赶紧朝四周看,一脸疲惫的老钟和神情木然的老苗站在一排排巨大的铜制“书架”旁。而每个书架的顶端,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光球正散射着惨淡的光芒,惨白惨白的光芒虽然很亮,但是却给人以无力感,仿佛是一台随时电压低下去的荧光灯一样。

  “夜明珠,真的是夜明珠!”武侠小说里动辄倾城的夜明珠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怎么不令我激动得难以自已。自从听老钟说一个战国小铜鼎能换十辆最好的奔驰时,我现在对文物的计算单位都换算成了奔驰。这里有五颗夜明珠, 每颗换一百辆奔驰,估计最少能换五百辆,到时候新郑满大街跑的都是奔驰,想想那是什么概念?

  就在我手舞足蹈的时候,才想起来身边的老钟和老苗,为什么两个人这么安静?仔细一看把我吓了一跳。老钟脸色苍白,活像被人抽走了阳气,双唇微微颤抖,而紧靠着他的老苗双目紧闭,面似金纸,手扶着一个铜制“书架”。

  我赶紧抓住身边的老钟,这才发现他的手竟然冰凉,摸心口位置,心跳依然强劲,但是整个身体依然冰凉,急忙揉搓他的四肢,一拉一拽之间,老钟的手离开了老苗,这时候才听到老钟一声长吸,这口气才算上来,而离开了老钟的老苗则一下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我正准备去扶老苗,老钟用虚弱的声音说:“别动,别碰他,千万别动他!”我惊异地看着他。他看我停下来后稍微点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老钟坐在地上,静静地听完我刚刚看到的情形。短暂地沉吟了一下,老钟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去把老苗扶起来!”他命令道。

  我有点不放心地看着他,虽然还有点暂时的虚弱,不过看着似乎已经能够很稳地站在那里了。“你随着我的吩咐去做,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再做,要不然到时候我可没力气去救你!”老钟似乎是为了打击我刚刚癫狂的神态,故意放了一副很严肃的面孔。

  我迟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苗。他已经斜躺在那里,除了骤然憔悴的面容,令人比较瞩目的就是他手边放的那只铃铛了。这是一只绿玉琢成的铃铛,看整体似乎是由一整块玉镂空而成的,在铃铛中间有一个棉花团似的小球,小球不是通常的青铜或者铁片的青铜制品,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面团。

  据老钟介绍,刚才老苗在我的指点下找到了这个铃铛,拿在耳边摇了摇,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好几下,没多大的工夫就开始神志不清,老钟就是让我看看老苗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发现我正拿着刀准备给自己放血,就吼了一声,却被老苗给抓住了手腕,结果一股彻骨的寒气顺着老苗的手直逼老钟的体内,随即差点冻僵。

  “倒拖着老苗的脚,把他头朝下挂在鼎脚上!注意不要碰到他的皮肤和裸露的任何部位!”老钟的声音听着似乎有力了许多。

  我依言尽可能地不去碰到老苗的身体,用自己的背包带把老苗像拷打一样倒吊在了铜鼎脚上。老苗的脸色依然是金黄色,面部不见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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