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老虫的声音发着颤:“你说今天怎么就没人开狂欢会了呢……”
正想接话,一阵踢踏声却在安静的走廊中回响起来。原本我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因为好玩,可是在床上窝了半天后,冷静地想了想今天的怪异情形,竟然真的有些恐惧起来。那声音越行越近,我忙轻嘘一声,示意老虫安静。
踢踏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响着,在我们的寝室门前停了下来。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寝室门似乎因为刚才的胡闹而忘了关上。
果然!那脚步声在停顿片刻后,踏进了寝室,我在靠门口的上铺,用汗湿的手轻轻撩起被角想要看清来人,却发现寝室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我能看见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那人慢慢地转头看了几个床位一圈,就在我暗猜他究竟是人还是鬼时,他缓缓地转过脑袋对上了我的眼睛:“金俊杰!”
声音不大,却似暗夜中的一个响雷,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手还来不及缩回被窝,已被那人一把捏住:“臭小子,你还没睡吧!快给我起来!”
咦?好熟悉的声音!脑子短路了片刻后,我一把掀掉被子:“贾飞混蛋!俺差点被你吓到心肌梗塞!鬼是半夜敲门…你怎么改窜门了?……简直比鬼还恐怖!”
贾飞是我们系的生活指导老师,芳龄28。单身并且邋遢,住在学生宿舍一楼,平时与一帮混小子打成一片、不分你我。而且他有个恶习,那就是时不时地打着关心学生的旗号上来骚扰我们,骗吃骗喝,高兴的时候能赖在你寝室吹一通宵,也不用喝口水润润喉。
“我靠!死贾飞!又是你这人民公敌!”老虫和眼镜听到我的话后,气势十足地掀掉被子跳下床来,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嘿嘿~~怎么怪起我来了……”贾飞傻笑着理了理乱糟糟的鸡窝头:“对了!倒是你们,怎么半夜睡觉不锁门?就不怕真的有鬼窜门?”
“谁…谁说我们睡觉了?我们刚才还在午夜热线呢!……而且开着门可以透透气,多好呀……”眼镜怕被人笑话,搜尽肠子终于找出个象样点的理由。
“穿着衣服裤子、蒙着头夜聊?”贾飞还不算太笨。
“先别废话了!”大概多了个人,胆子也壮了,老虫大模大样地走过去拍着飞哥的肩膀:“有件事得问你打听下……”
贾飞伸出两跟指头在老虫的眼前乱晃了一阵,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干脆自己动手,一把抢过老虫枕头底下的半包中南海,每个人分了一支后收进了自己口袋,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行!你们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虫虽然心疼那半包烟,不过正事要紧,只好硬忍着问了有人被电伤住院的那件事。
贾飞听后哈哈大笑:“你们是听谁在胡言乱语啊?那人只是被爆炸的插座蹭到一点皮而已!什么老寝室的怨鬼!我怎么没听说过?虽然我是去年才来任教,可稍微用点脑子想想也不会有那么不怕麻烦的怨鬼啊!非得整些用电伤人的花招……”
几人想想也对,不过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是真的相信了这件事。
贾飞也没多在意我们的复杂表情,又和几人胡扯了一番,就捂着口袋里的半包烟逃之夭夭了。
按了半天开关才发现,寝室里的电灯已经彻底罢工,连卫生间的也是。“可能只是线路问题啦~~”众人心中稍定,这才躺下睡了。
不过今天这异乎寻常的安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因为那个怨鬼的故事回去钻被窝了?也许只是巧合吧……哎~~管他呢!睡觉再说!不知所谓地想了半天,我才在大壮声彻云霄的呼噜声中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一直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撞见了一个人,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却突然忘了她的名字,她也没有恼我,转头笑着唤我:“橘子~~”声音轻柔舒服,让人如坐云端……
“橘子!~~”刚看清了她的脸孔,那呼唤却不知怎地变成了个沙哑的男声,吓得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只是个噩梦么……”天色已亮,我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噩你个大头鬼啦!”老虫气急败坏地锤了我一拳:“对了橘子!你看见我的卡西欧了没?”
“卡兄?什么东西来的?”
“靠!就是我的手表啦,上个月才买的。700多块呢!”老虫推开我在床上乱翻一气。
“晕~~死小子,搅人好梦!”懒得理他,我顶着昏沉沉的脑袋下了床铺。
不一会工夫,另外两人也被疯狂寻表中的老虫给吵醒。不满归不满,众人还是表现出了社会主义一家亲的团结友爱精神:“老虫,那表你几时不见的?”
“就今天早上,昨天还亲手摘下来放在书桌上的……”
“会不会你记错了?……喔!算我说错,那会不会你放在其他地方了?拉起袖子看看嘛,指不定还在你手腕上带着呢……没有?那也许是上厕所时掉马桶里,被水冲了?”俗话说越帮越乱,老虫在三人的你言我语中几近崩溃。
“床底下有没有哦?”还是眼镜最有见地。此话一出,老虫马上两眼放光趴到了地上。拉出床底的几个抽拉式鞋柜,果真见到那只700多块的名表,正静静地躺在靠墙的一个破洞边。
“我靠!这不是新楼么?怎么还有个老鼠洞?我看寝室的线路八成也是被老鼠咬坏的。咬就咬吧,叼我的手表去做什么?”老虫拼命伸直手臂,也没能勾到手表,最后,借着扫帚柄的力量,把他心爱的手表救离了苦海。
早上没课,不过老虫三人执意要去女生食堂吃早饭、顺便逛街。我没心思陪他们,便留下来随便吃了包泡面,然后找来校工老顾,修理寝室的线路。
老顾善聊,一边和我谈论国际形式,一边拿出工具就开工了。
刚钻进床底,他就咦了一声,不过咦归咦,他手上倒没停: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又是这个位置!不会真的有诅咒吧?阿弥驼佛!”
我一下来了兴致:“什么诅咒?难道老顾你见过其他寝室也有这情况?”
他闷闷的声音透过床板传上来,让我混身冒起了一股如坠冰窖的寒意:“恩!不过是在老楼。就是几年前,有个寝室,一个学生被离奇电击身亡的事发生后。当时我就纳闷,怎么220V的电也能杀人。好象当时他正钻到床底想拣手表,却碰到了裸线……”
“而且啊,那之后老楼每年都有一个寝室线路故障,每次又都是在床底靠墙的这个位置……”老顾还在说着什么,我早已拔腿奔出了寝室。
~~~~~~~~~~~~~~~~~~~~~~~~~~~~~~~~~~~~~~~连载至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