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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魇.必死无疑》--作者:蓝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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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年轻人是远道而来吧?”老者端起酒杯问道。

  我说:“是的。”

  老者说:“来这里做什么,是游玩,还是……寻密?!”

  我怔了一下,遂微笑着说:“游玩怎么样?寻密又怎样?”

  “呵呵呵呵……”老者微笑着抿了一口酒,缓缓道:“这里穷山恶水,若是游玩定然有来无回。若是…寻密定然不虚此行。”

  我望着老者那双明亮地眸子,心头又是一颤。

  “年轻人?”老者将枯槁地左手伸向我:“让我看看你的手?”

  “你会看相?”我有些诧异。

  “不……”老者摆摆手道:“是望气。《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四》有载:‘问:上古人多寿,后世不及古,何也?莫是气否?’‘曰:气便是命也。’”

  “气便是命?”我紧缩双眉不知眼前这老者到底要说什么。

  “咳咳……”老者摇摇头,缩回了左手,然后道:“年轻人从你一下楼,我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离开你。这种凝聚源自你眉心的这团煞气!”说着,老者枯槁地手突然指向我的额头。

  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能躲闪,但老者冷冷地目光却令我更加不寒而栗。

  “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老者朗声大笑道:“不会错,不会错…年轻人,恕我直言你眉心的这团煞气,乃是‘情殇’所至。但凡情殇者,注定孤独终老,永生永世绝不可再沾情欲,否则伤人伤己,苦不堪言。所谓的‘情殇’其实就像一粒种子,被种者虽说苦不堪言,但种植者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那是生命啊!从此之后,无论是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五道轮回之内两人之间的爱恨将会永不停息地纠缠在一起,直至一方死去,情殇方解。但这种解脱的方式却比凌迟还要痛苦,因为两人再也无法相见。从此一缕幽魂倩守奈何桥,一颗赤子心永流孤心泪,世间悲苦莫若于此。这便是‘情殇’之‘情’,‘情殇’之‘殇’啊!”

  老者的话如利剑一般贯穿了我的心房,又仿佛积怨千年的苦痛在这一刻迸发。无数哀怨地亡灵在我头顶盘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的名字,问我“可还记否”。

  多少漫漫长夜,多少泪水沾衣,终不解这一片痴情,一段情殇。

  八年前的火灾,那烈焰中涅磐地女子,那哀怨地一笑,怎能不令我痛彻心肺,又怎能不令我生死相守。

  可这“情”我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的,我若痴守幽若,就无法顾及胭脂。若与胭脂相守,那么在天之灵的幽若又如何瞑目,我又情何以堪?

  错…错…错……

  这世间仿佛一切都是错的,又仿佛一切都是对的。

  可无论对与错,这一切都已如此了。千百年来多少痴男怨女,多少红颜白发,不过都是一场前生今世的孽债罢了。

  而我的债又何时能清,何时能了?

  我苦笑着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而冰凉地液体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快感,反而心中更加沉重了。

  老者再次把左手伸给我,道:“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了吧?”

  我心中叹息着伸出左手,老者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想不到那只枯槁地手竟是这般有力且冰凉。

  “不错,脉络清晰,变幻莫测,好手相,只是这‘情’线太过杂乱。”老者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年轻人,既然你已经‘情殇’入骨,又何辜一错再错!”

  我颤声说:“情难自己,我也无可奈何?”

  “唉!”老者重重地叹息道:“既然已知如此,你何不绝尘而去,从此素衣长灯呢?”

  “您的意思是让我出家?”

  老者点点头道:“惟有此方可解‘情殇’之苦,方可救人救己呀。”

  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我虽然早已厌倦了这世间的恩怨仇杀,但若真的让我绝尘而去,却还是“不舍”的。这“不舍”源自胭脂,她离开如何活的下去,我离开她这生命又有意义,此后残生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可…不可…我连连摇头。

  纵使情殇入骨,纵使爱恨不朽,纵使牺牲一切,我也绝不能再向上苍妥协。我已害了一个幽若,不能再伤一个胭脂了。无论怎样,我绝不能离她而去,就算世界末日我也要守着她。哪怕下一刻我就死了,我也只愿死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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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者叹息着松开了我的手:“奈何啊奈何!想不到我们虽然有缘,但我终究还是无法救你脱离苦海。”

  老者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对我道:“年轻人陪我出去散散步如何?”

  说着老者不等我回答,便晃着似醉非醉地身体朝店门口走去。橘黄色的灯光下,那背影苍老之极,却也刚毅之极。

  我默默地起身追随着老者的背影走出店门口。

  晚风习习,带着些说不上的苍凉与黯淡。

  我和老者并肩立于店门口的一棵大树下,老者仰望着枝繁叶茂地大树嘴里嘟囔着什么。

  许久后,老者将目光转向我,指着大树黯然道:“六十多年前,曾有一对情侣在这棵树下私定终身,发誓相爱到永远。这棵树啊,就是他们的媒人……”

  说着说着,老者双目莹泪,苍老地脸皮无奈地抽动着。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两人决心破除门弟之见一起私奔。岂料他们中途遇上了一帮当地的悍匪,女子为了保护男子被土匪杀死。那女子当时已经怀上了孩子,顷刻间一尸两命。男子身受重伤,后被一个国民党的军官救起。世间仇杀无外乎:杀妻夺子。男子痛失爱妻爱子,此仇怎可不报!于是愤然参军,几经生死终于成为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将军。但男人从未忘记复仇,他拉着自己的部队回到了故乡,然后一夜之间血洗了昔日那帮悍匪的老巢‘清凉山’。仇恨使男人失去了理性,剿匪之后他又纵兵在‘清凉山’下杀了三天三夜。直到无辜者的鲜血染红了‘清凉山’下的每一条小溪,他才恍然醒悟,原来复仇之火竟是如此的可怕。他一世英名尽毁于此,然而纵使悔断肝肠也难恕其过。于是他安葬了亡者,然后辞去官职住进深山,从此便守着这满山的坟墓了此残生,以恕己过……”

  老者迎着晚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深邃地望着我。

  “年轻人,当放手时,且放手。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千万不要学那个人直到大错铸成才悔不当初。‘情殇’虽然令你刻骨铭心,但切勿迁怒于人,万物众生都有活着的权利,无论它是善的,还是恶的。放弃仇杀,忘掉仇恨,就等于卸下了生命中的一份枷锁,人要活的坦荡荡才是啊!”

  我点点头。

  可我身上的枷锁太多了,我又该先卸下那一件呢?

  “很好…很好……”老者仰头将瓶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褶皱地脸上是一丝淡淡地微笑。也许对于他而言,身上的枷锁早已卸去了吧?那满山坟墓中的亡灵早已宽恕他了吧?

  老者离开了,孤寂地夜色中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眼前这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它枝条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在“沙沙”作响。一种穿越了时空的孤独感深深地击中了我,我负手立于树前怅然若失。

  明天也许会是另一番风景吧?但此刻的孤独只属于我,或者可以说我也只属于这孤独。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体的每一根关节都“咯咯”作响的时候,我才感到寒冷。

  仰头望去,我依稀辨认出二楼那扇漏着橘黄色灯光的窗户就我和胭脂暂时投宿的地方。此刻,也不知胭脂在干什么?

  忽然,窗户被推开了。

  一个人的脸出现在窗口,我愣了一下,那人竟不是胭脂,而是老板娘。

  她微笑着冲我招手,然后被人用力地拉离了窗口,接着又有一个人飘到窗前。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股不祥猝然升起。

  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曾经见过的,在梧桐公寓的密室里。当时他想说些什么,可他还没有开口,一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喉咙。然后他翻着死鱼似眼睛在地上抽动,那眼神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之后,这张脸就再也不属于他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用杀死他的匕首剜下了他的整张脸,他变成了一个没有五官的孤魂野鬼。

  而现在这张脸正在窗口处望着。

  我意识到了什么,飞奔着冲进店门。

  就在我闯进店后,身后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了。适才还空旷地一楼大厅,此刻零星地出现了七八条人影,他们统统是一身黑色地斗篷,巨大的黑色帆布帽罩住了每一个人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

  “啪啪……”二楼传来一阵击掌声。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二楼的走廊的阴影处走出,他幽幽地望着我。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褪下头上的帆布帽露出了那张别人的脸,在人皮面具下又是怎样的一张面目呢?或许在这张人皮面具下又是一张人皮面具,每个人都有另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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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呵呵…我们又见面了……”面具人发出的声音嘶哑无比,但我听的出那不是灰衣人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把胭脂怎么啦!”我愤怒地质问。

  “稍安勿躁。”面具人慵懒地爬在楼梯的栏杆上,那张皱巴巴地人皮面具闪着诡异地光泽。“我们不会伤害她的,毕竟…我们还是盟友嘛。”

  面具人让我忽然想起这张人皮面的主人是怎么死的,他所谓的盟友最终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呵呵呵呵……”我冷笑着说:“可惜你的盟友最终成为了你的刀下亡魂。”

  “哎呦,看来你是不相信我。那好吧。”面具人冲身后一挥手,几个黑衣人从阴暗处拉出了被五花大绑的胭脂,胭脂的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声。

  “放开她!”我愤怒地冲向楼梯口,恨不得将那个面具人碎尸万段。可我的身体还没有接触到楼梯,就被蜂拥而上的几个黑衣人按住了。

  “唉!我不是说过吗?要你稍安勿躁。喏!她就是因为不听话,所以我才不得以把她绑上的。”

  我被那些如幽灵一般诡秘地人按在了地上,但我的目光仍旧狠狠地瞪着面具人。

  “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一直在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们吧?呵呵!其实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我只是按上面吩咐做事而已。你们…松开他吧。”面具人挥了挥手。

  按着我的黑衣人松开了手,纷纷后退,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是一具具木偶。

  我从地上爬起来,望向胭脂发现她虽然被绑着但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问的好!上面让我们和你们一起找回林嫣儿的遗骸,然后当场销毁!就这么简单。”面具人冷冷地说。

  “它不是要我把林嫣儿的遗骸带回北京交给它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要加紧进行。”面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哦!还有一件事儿。前几天,上面为了确保你后顾无忧,所以请走了你的两位朋友。”

  “什么!”我心头一寒,原来罗轻盈和韩卿是被他们绑架的。此刻,她们正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手里。

  “是你们绑架了她们!”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们只是‘请’而已。”

  “可我一个朋友却被你们‘请’进了医院!”

  “哦,你说的是那个病老鬼吧?那只能怪他自不量力,竟然敢与我们处处作对。”面具人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说:“我们有许多计划都毁在了他的手里,可上面却不知为什么不愿做掉他,真是不可思议……”

  我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现在与他们硬拼只会自取灭亡。更何况胭脂、罗轻盈和韩卿都在他们手中,我不能惹怒他们,否则人质会有危险。

  “好了,都听清楚了吗?”面具人问道。

  我点点头。

  “那带我们去吧!”

  “那里?”

  “当然是林嫣儿的葬身之地了。”

  “你们放了胭脂,我就带你们去。”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招,因为还有两条人命在我们手里。”面具人用力地握了握拳。

  胭脂被解开了绑绳,她一溜小跑儿扑进了我的怀里。

  “萧逸,萧逸……”胭脂身体在颤抖,她穿的是那件粉色的连衣裙。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抚着她的长发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有我在,有我在……”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缠绵。赶快带路吧!”面具人一边下楼一边冲我喊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搀着胭脂向旅店门口走去。
  
  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只有一轮煞白地苍穹挂在夜幕上。

  清凉山的晚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皮肤,那寒气丝丝地渗进你每一寸骨髓。狭窄地山路蜿蜒曲折,道路两旁的黑暗中蛰伏着一双双眼睛。草丛中、树林间不知是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引得万般惊悸。

  不远处的山坡上跳耀着一簇簇磷火,泛着淡淡地幽光。幽光之后,仿佛有黑影在晃动,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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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六十年前清凉山无数冤魂地叹息。

  面具人带着五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又是七个诡异地黑影,而我和胭脂被牢牢地夹在中间。

  忽然从后面跑上来一个黑影,趴在面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面具人挥挥手说:“不用等他们了,旅馆中的人必须统统做掉,一个也不能放走。凡是见过我们面目的人必须让他们彻底消失。”

  我心中一阵惊悸,好可怕地人。他们都把人命当作什么了,难道今晚又要重演六十年前的那场血案吗?我回头望了望“风陵渡”的方向,也许一场丧心病狂地屠杀正在那里进行着。这些无辜地人都是被我连累而死的,可我却无法救他们。

  为何我总给别人带来这么多的灾难?

  午夜,我们终于到达了神秘的张家老宅。

  这座破败地宅子在午夜的空气中流动着诡异地气氛,尽管地面上长满了杂草,但却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告诉我,林嫣儿的遗骸在哪儿?”面具人四下张望。

  “不知道。”

  “什么!你说不知道!”

  “对,不知道。张武德留下的线索只告诉林嫣儿的遗骸被埋在这座老宅的某个地方,至于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

  “你!”面具人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回身对那些木偶一般的黑衣人喊道:“给我一寸一寸地找,一定要找到林嫣儿的遗骸。你!去那边。你!去那边。”

  黑衣人无声地分散开,开始东南西北地搜查张家老宅。

  淡淡地月光洒在老宅残破地废墟之上,齐腰的杂草在瑟瑟地晚风中轻轻摇曳,一个个游动地黑影如诡异地亡灵一般拨开杂草一寸寸地寻找着什么。

  胭脂紧张地靠着我,她的手异常冰凉。

  “萧逸?”胭脂低声说。

  “什么?”我低头看向胭脂,发现她的目光中恢复了昔日的那种冷漠。

  “答应我无论如何也好好活着,不要像我一样生活在仇恨中。”

  “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紧紧拉住胭脂的手。

  胭脂温婉地一笑,她深情地说:“萧逸,我的夫啊。无论是否找到林嫣儿的遗骸,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游戏,我们根本没有赢的筹码。其实你也知道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要救我,你也不会明知这是一条死路还要走。今生今世我欠你实在太多,如果有来生一定不要再遇见我了。”

  胭脂的手悄然从我手中抽出,那表情决绝地如当年的幽若。

  我心中突起一股不祥,我试图抱住胭脂,可她却避开我的双臂奔向那个面具人。

  “回来!”我喊道。

  “喂!”胭脂没有理会,她大声地喊道:“我知道李嫣儿的遗骸在哪儿!”

  适才还嘈杂一片的老宅历时无声,无数道犀冷地目光射向胭脂。

  “不!不要相信她,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声嘶力竭地喊,冲上去要拉回胭脂,可几个诡异地黑影突然从身后将我死死地抱住。

  “我知道林嫣儿的遗骸在哪儿。”胭脂背对着我,她如瀑一般地长发飘逸着,粉红色地连衣裙如一团烈火燃烧在这死气沉沉地老宅中。

  “你说你知道林嫣儿的遗骸在哪儿?”面具人一点点走近胭脂,两道诡异地眸光射向胭脂。

  “是的。”胭脂迎着那犀冷,笑着回答。

  “不!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喊:“不要相信她!”

  我还想说什么,可一块破布已经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我有条件。”

  “什么?”

  “先放了我的男人。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找到林嫣儿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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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好,我答应你。不过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面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胭脂面前晃了晃,然后冲架着我的人一挥手:“放开他,让他走!”

  身边的黑影立刻散去,我颓然地摔倒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刚才那块破布捂住了我的嘴,使我一阵窒息。

  “我们已经放开他了。”面具人指指我说:“好了,告诉我们吧。”

  “胭…胭脂……”我的喉咙一阵刺痛,断断续续地哀求道:“不…不要……”

  胭脂根本不知道林嫣儿的遗骸在哪里,她这样做等于自寻死路。

  “林嫣儿的遗骸被埋在对面的山上,我带你们去。”胭脂扭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极是哀怨:“不过我要先看着他离开,我才会带你们去。”

  “来人带他走。”面具人冲我身边的几个黑影喊道。

  他们一拥而上粗鲁地架着我往门外拖,我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一点点蹭着地面。

  我不要离开,我不能再让别人为我牺牲了。

  “不许伤害他!”胭脂喊道。

  “好好好,我保证不伤害他。你们!对这位先生客气一点。”面具人吼道。

  面具人的阴阳怪气令我更加恐惧,他是为了得到林嫣儿的遗骸才这样“绅士”模样。如果他发现胭脂骗了他,那么胭脂的下场一定惨不忍睹。

  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我必须救胭脂,可我的喉咙却疼的发不出一个字。在这荒郊野外,谁来救救我们。

  我仰望苍穹,心中尽是绝望。

  突然,我的思维一下凝住了。

  “不要迷茫,凄美地月光会为你指引方向……”一个熟悉地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我顺着苍穹之下看去,午夜时分,淡淡地月光笔直地倾泻在张家老宅内的一口枯井上。

  一股穿越了时空的召唤击中了我。

  它在哪儿!

  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清晰,曾经在这座老宅之内的发生的一切阴谋都在我脑海中重演。

  一个神秘女子走进张家老宅,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狞笑着卡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将女子冰凉地身体弃于枯井之中。

  在月光下,那口枯井散发着幽幽地磷光,那是林嫣儿哀怨地泪,她的悲伤飘荡在午夜的空气中。

  也许只有一秒钟的间隔,一声断喝在死寂的夜色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张家老宅的大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双猩红色地眼睛豁然睁开!

  他冷笑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划出一道红光。游戈在老宅中的阴邃之气,竟然被这双猩红色地眼睛生生地慑住了。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时间停在每一个人的惊愕中。在颓败地老宅内两股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的力量对抗在了一起。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月光下身无寸铁,但他却以慑人心魄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放—开—他—们!”

  昔日那是何等恐怖的声音,然而此刻却显得异常刚毅,霸道。

  “是你!”面具人颤声道。

  “哼哼……”男人冷笑着,用手指着他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那晚把你打下楼梯,你的伤好像还没好吧?哼哼……”

  面具人下意识地退了数步,本能地按了一下左臂。

  “看来我猜对了。”男人昂首拾级而下,晚风将他的风衣吹得“呼拉呼拉”作响。

  适才何等张狂地黑影,此刻竟纷纷退让,仿佛眼前的人是死神的化身,触之必死。

  “放开他们。”男人冲面具人冷冷地说道。

  “呵呵呵呵…凭什么!”面具人话音一落,几条黑影从前后左右扑向男人。

  我想惊呼,我想提醒他,可太迟了,众黑影已扑到男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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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然而,变化仿佛就发生在一瞬间。

  最先接触到男人身体的是左边的黑影,他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左臂。然而就在抓住的一刹那,男人左手一翻擒住了对方的手,顺势一拽,同时飞起一腿踢在那黑影的小腹上。黑影惨叫一声,整个人身体飞出老远,跌在地上口吐鲜血。

  后面刚要保住男人的腰,岂料扑了空。男人往后一措步,右肘狠狠地向后一击,正打在那人的肋骨上。在寂静地老宅中我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地声音,那黑影历时倒地。

  前面的黑影和右面的黑影几乎同时触及到了男人的身体,但男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谁也没有看清那两条黑影是如何飞出去的,只是知道他们再也没有起来过。

  男人拍拍手说道:“就凭这儿!可以吗?!”

  面具人没有回答,他冲所有一挥手:“一起上!干掉他!”

  众黑影蜂拥而上,扑向男人。

  男人依旧镇定自若,他抬起左手,冲着夜幕“砰”地开了一枪。

  所有人又是一怔,蜂拥的黑影竟不敢再靠近男人半分了。

  与此同时,十多条黑影从老宅门口扑了进来,油黑地枪口对准了每一个人。

  “警察!不许动!不许动!”

  所有的黑影一阵骚乱,接着纷纷翻墙逃亡。

  面具人见势不妙转身朝后院跑去,男人冲身边的黑影喊道:“留下点儿人保护人质,剩下的跟我抓人!行动!”

  男人看了我一眼,然后提着枪追那面具人而去。与此同时,张家老宅外警笛大作,一场大规模地抓捕开始了。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和胭脂被两名便衣护送到门外一辆警车旁,不断变化红绿色光中,胭脂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想必,她也未料到在这紧急关头秦子峰会突然出现。

  今晚,这个冷酷地男人又救了我一次。

  我和胭脂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胭脂问我刚才救我们的是谁?是你的朋友吗?

  我摇摇头,喉咙慢慢湿润了些,于是低声说:“哪个人叫秦子峰,是市刑警队的队长。”

  “秦子峰?”胭脂的表情仿佛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忽然她柳眉一振,说:“我想我很多年前见过他,而且你那时你也见过他!”

  “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当年你把我从火场救出后,交给了一个警察……”胭脂提醒道。

  “你…你的意思是…那个警察是……”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警察好像就叫秦子峰。”胭脂说。

  我真是哭笑不得,当年我救出胭脂后只记得把她交给了一个警察,而那个警察的长相却被我忘得一干二净。难怪秦子峰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会说那句:“萧先生,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原来,八年前那场火灾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缘分这东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人与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微妙地关系。

  漫山遍野游动地黑点儿,仿佛暗潮涌动,川流不息。

  忽然在无数黑点儿中我看到了一道微弱地红光,那是秦子峰。他正带领着部下进行大规模地抓捕,突然一股不祥笼罩在我的心头。

  那个面具人一定知道罗轻盈和韩卿的下落,如果他负隅顽抗被击毙了,那罗轻盈和韩卿的下落岂不是石沉大海。

  不行,我的赶快去通知秦子峰,一定要活捉那个面具人。

  想到这儿,我对胭脂说:“胭脂,你呆在警车边别动,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对秦子峰说。”

  胭脂却一把拉住我说:“萧逸,别去。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趁着他们打的不可开交,我们逃吧?”

  我说:“不行,我的朋友在他们手里,我不能丢下她们。”

  胭脂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轻按着胭脂的双肩说:“听着,现在很你的处境很危险,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这些便衣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暂时就不会有事儿。我快去快回,把事情办妥然后就带你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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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胭脂眸光闪烁地看着我,然后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好,我等你。”

  我在伊人的眸光中,寻着那微弱地红光飞奔而去。

  可我发现那红光也在朝我奔来,它骤然明亮,杀气腾腾。

  我不禁悚然,退了一步。

  “拦住他!”秦子峰冲我大喊。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一个黑影已经奔到了我的跟前,我伸出手试图抓住他,两只手往对方脸上一抓,却惊愕地抓下了对方的整张脸!

  是那个面具人。

  待我再次阻拦,面具人已经推开了我,夺路而逃。秦子峰赶了上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道:“真是废物!”

  说完,秦子峰再次追那面具人去了。

  我赶忙扔掉手中的人皮面具,追上秦子峰喊道:“秦队,那个戴人皮面具人绑架了罗轻盈和韩卿,他还和好几桩人命案有关。一定要抓住他!”

  秦子峰奔跑地身体怔了一下,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吼道:“知道了!”

  追着追着面具人突然折回了张家老宅,想必他已慌不择路了。待他知道自己这般自投罗网,已然太迟了。无奈之下,面具人跳过破败的院墙蹿进了一间茅屋。

  秦子峰提枪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茅屋中随机传出厮打声,最后是一声沉闷地枪声。

  秦子峰开枪了!

  那个面具人是一切谜团的答案,罗轻盈和韩卿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它都是不能死的。

  我紧跟着冲了进去,一脚踹开了那扇腐朽地木门,然而一切都在那一脚之后静止了。

  茅屋内一片死寂,我向前走了一步,踩到了一样东西。借着淡淡地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

  我迅速地捡起来,枪口还残留着火药味儿。

  刚才的那一枪就是这支枪开的。

  我拎着枪走了进去,月光越来越弱,最后四周是一片黑暗。

  空气中弥散着血腥气,茅屋内不知是哪里发出了一丝异响。

  我猛然转身,啊!一条人影出现在我眼前,它发出了一声刺耳地冷笑。

  我本能地把枪口对准了它,黑暗中那影子不停地蠕动着,冷笑不止。与此同时,一双猩红色地眼睛睁开了,带着无限地愤怒。

  “把枪放下,我手里可有人质!”面具人嘶哑着说,它的手死死地勒住了身旁黑影的脖子,一把明晃晃地砍刀挥舞着。

  那双眼睛?

  我笑了,笑得异常无奈。

  适才骁勇无敌地秦子峰,此刻竟然成了对方的人质。

  “秦队长,是你吗?”我并没有放下枪,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你…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面具人架在秦子峰脖子上的砍刀向上移了移。

  秦子峰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的嘴被捂住了,可那双猩红色地眼睛却睁得异常骇人。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说:“你动手啊。我们非亲非故,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呵呵,如果你杀了他,我就打穿你的脑壳。我真的很想看看人的脑浆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嘿嘿嘿……”

  “你…你……你是个疯子!”

  “呵呵,我说过我正常吗?”我没有再移动,我说:“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罗轻盈和韩卿是被你掳走的,你只要告诉我她们在哪儿。我就可以放过你。”

  “哼哼…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是傻瓜,但你也要知道我也不是傻瓜!我从不为任何人拼命,我只想要回我失去的东西!罗轻盈和韩卿是无辜的,我要救她。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立刻放你走!我这个人言出必行,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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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呵呵……”面具人突然冷笑起来,它说:“说的好听,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证明给我看!”

  “让我怎么证明?”

  “打死他!”面具人突然用砍刀拍了拍秦子峰的下巴。“打死他!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如果我打死他,你可就没有人质了?”

  “我有!而且还是两个?”面具人冷冷地反问道:“好了,少说废话。打死他!”

  我叹息了一声,枪缓缓垂下。

  “哈哈哈哈……你的谎言被我拆穿了吧?你不敢杀人!哈哈哈哈…你……”

  “砰!”沉闷地枪声再次撕裂夜空。

  在那个面具人笑得最疯狂的时候,我抬手一枪,子弹从枪膛中飞了出去。

  茅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静,许久后,一个黑影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他揉着脖子,贪婪地喘着粗气。黑影蹲下身试试了地上的人的鼻息,身体微微地怔了一下。他缓缓地站起身,声音嘶哑着难以置信地说:“你杀了他!正中眉心!”
  
  我和秦子峰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茅屋,不一会儿几名便衣冲了进去开始收拾现场。

  月光下,我们的脸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我们并肩在湿漉漉地草地上坐下,秦子峰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我,然后又拿出一支自己刁上。

  “你救了我一命。”秦子峰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他在找打火机。

  我拿出打火机,打着,然后递到他面前。

  秦子峰凑过来低头点烟,一边点一边说:“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竟然能在黑暗中正中歹徒的眉心?厉害!呵呵!”

  我把打火机朝他面前移了移,说:“什么啊!我当时是瞎蒙的,呵呵……”

  秦子峰的笑容凝固了,他忘记了点烟,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瞎蒙的?”

  我笑着点点头:“你以为是怎么回事儿?我又不是警察,又没有练过射击。当然是瞎蒙的!”

  “呃!”秦子峰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他面部的肌肉抽动着。许久后,他从牙缝里生生地挤出一句话:“当时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我没有立刻回答,回头看了一眼那间茅屋,然后说:“那家伙的运气可真背啊!”

  我想我不用再说什么了,只那一个“背”字,秦子峰就算是白痴也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没有再说话,就那样坐着。

  后来,秦子峰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枪战虽然已经结束,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与血腥气依旧浓重。

  一轮苍穹下的古宅内,是一个个窜动着地黑点儿,是一辆辆警笛大作的警车。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忙碌,检查尸体,搬运尸体,可那些尸体又有什么用。适才还死寂一片的山下,此刻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是谁搅扰了这村庄的宁静,是谁扯断了这黑夜的帷幕。

  秋风乍起,卷着淡淡地无奈撩拨着我的思绪。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秦子峰。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递给我一支烟。

  我没有接,说不吸了。

  秦子峰没有勉强,他重新在我身旁坐下,用力地吸着烟。

  “除了那个面具人之外,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活捉了。可他们只是一些跟班,什么也不知道。”秦子峰的鼻孔中喷出两道长长地烟柱。

  “那就是说,罗轻盈和韩卿的下落这条线又断了?”我问。

  秦子峰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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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扔了出去,石头飞入后黑暗后发出了“铛”的一声。

  秦子峰说:“放心,韩卿和她表姐不会有事儿的。我们会找到她他们的。”

  我冷哼了一声,找到她们?也不知道到时候找到的是她们,还是她们的尸体。

  秦子峰把烟掷在地上,用脚踩灭,低沉着说:“现在让我们说点儿别的吧!”

  我说:“说什么?”

  秦子峰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叫胭脂吧?”

  我怔了一下,那个我一直在逃避地时刻终于到来了。

  秦子峰侧过脸盯着我说:“张武德的死和她有关系吧?”

  我点点头,我知道此刻再狡辩也没有用了。如果秦子峰没有确凿地证据,他是不会这么问的。

  秦子峰继续说:“我查了张武德所在住宅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一个穿着灰色雨披的女孩在他自杀前的数个月中频繁地去敲他家的门。几经侦查,我终于弄清楚了她的真实身份,林儒涛的养女...呵呵...当年孙程东和张武德联手弄垮了林儒涛,逼得他自杀。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八年后,林儒涛的后人竟然会向他们讨回这笔人命债…替父报仇……”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很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抓她?”

  秦子峰忽然笑了,他说:“如果我说我同情她,不忍抓她。你信吗?”

  “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疯子,所以做的事当然也是疯事儿。”

  “哈哈哈哈……”秦子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疯子?疯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有意思!有意思……”

  我望着秦子峰笑得有些夸张地脸,心头一阵阵地发冷。我知道秦子峰不抓胭脂是另有原因的,这个男人心里装着一个秘密。

  “萧逸!”一个熟悉地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是胭脂!

  胭脂朝我走了过来,她脸上满是关切,她的长发在晚风中飘逸地飞舞着。

  我正要站起身,忽然发现身边的秦子峰有些异样。他的双眼放出了寒光,直直地射向胭脂,那是杀气。

  “别过来,胭脂!”我冲胭脂喊道,同时一把拉住秦子峰的衣袖。

  “萧逸?”胭脂愣在那儿,茫然地望着我。

  秦子峰冷冷地瞪着我,他试图挣脱开我的束缚。但只挣了几下,他就不敢动了,因为一把五四式手枪抵在了他的软肋上。

  “你要干什么?”秦子峰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酷,他的声音很有威慑力。

  但我早已视而不见,我同样冷冷地说:“秦队长,麻烦您安静地跟我坐一会儿。”

  “萧逸!你怎么啦?”胭脂又要奔过来。

  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些,我说:“胭脂,赶快离开这儿。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们随时可能抓你!”

  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些便衣正在忙碌着,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胭脂“啊”了一声,她惊恐地四下张望,本能地又朝我走了过来。

  “快走啊!”我加重了语气,催促道。

  “可是…萧逸……你怎么办?”胭脂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秦子峰,脸色变得煞白。她嘴唇哆嗦着,最后坚定地说:“萧逸,我们一起走!”

  “你以为你们走的了吗?”秦子峰忽然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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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闭—嘴!”我恶狠狠地瞪着秦子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说:“胭脂听话,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听话,快走。”

  胭脂拼命地摇着头,说:“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

  我急了,吼道:“罗唆什么!赶快走!再耽误,咱们谁也走不了!”

  我的吼声惊动邻近的几名便衣,他们站起身开始朝我们这边儿张望。

  “让你的手下走远一点儿,说!”我用枪顶了一下秦子峰的肋骨。

  秦子峰冷笑一声,冲那几个便衣喊道:“没事儿,小两口儿吵架。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着,秦子峰还向他们挥了挥手。

  那几名便衣果然很听话,点点头,走远了。

  虚惊一场之后,我更坚定了秦子峰在我手中的作用。只要有他在,那些便衣就不敢为难胭脂。至于我,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萧逸……”胭脂泪如雨下,她哽咽着说:“都…都是我害…害了你……”

  我心口一阵绞痛,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我说:“胭脂,你没有害我,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至少爱过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其实你我都知道,分别的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它会来的这么快…你走吧…你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天涯海角,我一定能找到你的,相信我……走吧……走吧!”

  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无法再制止,我痛苦地流下了一滴“伤心泪”。

  时间在那一刻冻结,而情愫却如血一般流淌着。

  胭脂泪眼摩挲地望着我,她的长发哀怨地飞舞着,每根发丝都是那样的飘逸。每个激情四溢地夜晚,我都亲吻着它入睡,冰冷地心脏仿佛那一瞬间被注入了滚烫地血液。我们亲密地拥抱着彼此,说着那些曾经地痛苦地往事。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我们冰冷地灵魂互相温暖着,那时想此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胭脂最后深情地望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铭刻在心中一般,她颤声说:“萧逸,我会等你的,等你……”

  说完,胭脂跑出了古宅的大门,消失在夜色当中。

  她终于离开了,可空气中的胭脂香却久久不散。

  走吧,走吧,走得远远的……

  胭脂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的一刻,我的心也被活生生地撕裂了,裂痕处没有一点血,只是痛而已。

  许久后,直到我估计这些人再也追不上胭脂的时候,我才把手枪从秦子峰的软肋上撤了下来,然后还给了他。

  秦子峰把手枪在手心里颠了颠,突然把枪口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儿吗?”秦子峰冷笑着扣动了扳机……

  事实上,我并没有死。

  那晚我手中的那把五四式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如果当时秦子峰真的想逮捕胭脂的话,简直易如反掌,他是故意放走她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秦子峰回到北京后,立刻上报了张武德一案,胭脂因涉嫌谋杀被全国通缉,而我也因窝藏嫌疑人被拘留了三个月。但我并不恨秦子峰,因为他毕竟放了胭脂一马。

  至于为何要放走胭脂,秦子峰却不肯说。

  那晚,秦子峰在张家老宅突审了几名犯罪嫌疑人,经过几番心理交锋。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终于顶不住压力,竹筒倒豆子似的交待了一切,原来他们的真实身份竟是“嗒嗒娱乐城”的保安。他们是受总经理田旺志的指使跟踪我和胭脂来到张家老宅,然后伺机抢夺林嫣儿的遗骸。而那个被打死的面具人就他们口中的“嗒嗒娱乐城”总经理田旺志,可后经警方证实此人并非田旺志,而是同样涉案的火化工张三驼。

  那真正的田旺志又在哪儿呢?

  秦子峰把矛头指向了我,知道一切都无法再隐瞒了,我索性就把这几个月不可思议地经历都告诉了秦子峰。听得秦子峰目瞪口呆,他紧锁双眉思索了一会儿,问我:“那你真的知道林嫣儿的遗骸在哪儿吗?”

  我点点头,目光瞟向那口枯井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那口枯井里。”

  秦子峰冷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也瞟向了那口井。他扔掉手中的烟,冲那些便衣喊道:“你们,把犯人押上车。其余的人去找铁锨和镐子,把那口枯井给我挖开!”

  一声令下,张家老宅再次沸腾起来。

  当东方渐渐露出一丝曙光的时候,那口枯井终于被扒开了。

  秦子峰带头扔掉了工具用双手挖土,这样做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受害者尸身的损害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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