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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芮舞

青囊尸衣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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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五章

嘎斯51卡车上,司机小赵怀揣着寒生支付给他的一万元钱,兴致勃勃的连夜奔西南方疾驶,那可是一大笔钱呢,他高兴的想着。

    老祖则袒胸露乳的抱着两个婴儿端坐在驾驶室内,慈爱的目光不时的瞄着皱皮女婴,应该要给她起个名字了,一定要响亮一些的……祖影?不好,祖阳?更不好,一想起阳公嘴里绿油油的粘痰,她就一阵反胃……祖墨?老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夜空里乌云密布,好在车厢上苫有篷布,可以免遭雨淋。

    “寒生,俺娘和耶老能找到我们么?”小翠花不无担心的问道。

    “他们会猜到我无路可走,只有南下隐居那儿的,耶老年轻的时候曾在滇西北的喇嘛庙里出家。”寒生肯定的说道。

    “寒生,明月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她一定是受到了黄家的欺骗才这样做的。”兰儿依偎在寒生身边小声的说着。

    “嗯,明月心地单纯,那黄家父子老奸巨猾,欺骗她的感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明月太过于痴情了,终会为其所害。”寒生叹息道。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大雨如期而至,前路茫茫。

    卡车日夜兼程的赶路,次日清晨便已由江西进入了湖南境内。

    “既然到了湖南,我们应该去湘西看看。”寒生说道。

    卡车遂改湘川道直奔湘西而去,也正因为这一临时的改变,他们躲开了沿湘黔公路追击他们的筱艳芳等人。

    两日后,卡车进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

    遥望武陵与雪峰山脉,延绵横亘,千山万壑,群峰壁立,突兀险峻,湘西旧时被视为“蛮烟瘴雨”之乡,常为“罪臣”、“谪宦”流徙、贬放之地。

    中午时分,卡车停在了沅陵的马底驿路边的小客栈打尖,这里是古辰州地界,预计傍晚后便可抵达天门山了。

    小客栈是一幢青砖布瓦、雕梁画栋的木头房子,进得厅来,古旧泛黄的西墙壁上竟然题着一首诗,尽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仍可辨认得出来。

    “带月冲寒行路难,霜华凋尽绿云鬟。五更鼓角催行急,一枕思乡梦未残……好诗啊。”冯生站在墙下念道。

    “这是明代翰林院修撰杨升庵,于嘉靖三年被谪云南,夜宿辰州府马底驿这家小店时写下的,是真迹哦。”店主是一年轻妇人,边挽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间走出来说道。

    冯生一愣,此女明眸锆齿,俏丽异常,一阵野花香气迎面扑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妮卡……”寒生脱口而出。

    “寒生……”妮卡扭头愣住了。

    寒生仔细的看着她,惊喜之极:“妮卡,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妮卡深邃美丽的眼睛湿润了,默默地看着寒生,幽幽道:“想不到妮卡今世又见到了你,你瘦多了。”

    “残儿呢,他还好吧?”寒生问道。

    妮卡点点头,说道:“残儿清早打猎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这时,兰儿和老祖都过来了,大家见面自是欢愉不已。

    冯生悄悄拽了拽寒生的袖子,轻声说道:“这位姑娘生有异国情调,是谁呀?”

    寒生微笑道:“她叫妮卡,是苗家山寨的‘落花洞女’。”

    “真美啊,又香。”冯生赞叹不已。

    门口走进来一个约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汉子,身着土布黑褂,黑色缠头,浓眉凸鼻,双目炯炯有神,背着一个小竹篓,拎着一把弩弓,竹篓内是猎到的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妮卡,我回来啦。”那汉子道,语气中充满了柔情。

    “残儿,你看是谁来啦?”妮卡高兴的对他说道。

    残儿望见寒生等人一愣,随即大声叫道:“寒生!还有兰儿、老祖……”

    寒生微笑着打量着他,兰儿含蓄的点头示意,老祖则敞胸露乳的上前紧握着残儿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残儿,你这儿有好点的酒么?”

    残儿和妮卡都是醒尸,已经不再食用五谷了,只需夜晚对月吐纳即可,但客栈乃是客人食宿之所,自然要备足粮米酒肉了。

    “老祖,放心,有陈年洞藏苗家酒。”残儿轻声回答道。

    “残儿,你母亲安好吧?”寒生想起了湘西山中那位善良的母亲。

    “她很好,还时常念叨你呢?她现在和我们一同生活,等下我带你去见她。”残儿说道。

    妮卡端上来浓浓的香茶。

    “残儿妮卡,你俩离开香港九龙城寨时,不是说要去鬼谷洞修炼的么,又怎么到辰州来开客栈了呢?”寒生问道。

    “为了母亲,我们最终还是没有进鬼谷洞,这家客栈是妮卡外公送给我们的,在这儿可以让母亲好好的安度晚年。”残儿解释道。

    “你俩知道小影婆婆和湘西老叟的情况吗?他们还住在天门山上么?”寒生接着打听问道。

    老祖悄悄地侧过身子,留意的听着。

    “他俩个云游去了,经过我们这家客栈时,还住了两天呢。”妮卡插嘴道。

    “哦,云游去了,这次本想顺路看看他们的,不在也就算了,”寒生不免有些惋惜,然后扭过头来对兰儿和老祖等人说道,“大家把山人叔叔和刘先生抬下车来吧,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将他们治好再走。”

    老祖和小翠花闻言欢喜的去了。

    “你们要去哪儿?”残儿疑惑的问寒生道。

    “云南,雪山脚下一个叫中甸的地方。”寒生答道。

    “香巴拉?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也去了那儿。”残儿惊讶的说道。

    七日时限已至,太阳落山了,寒生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小瓷瓶的盖子……

    原本豆绿色的痰精已经变稀了,呈清水样,里面游动着数条墨绿色、蝌蚪状的极细小的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兰儿惊讶的说道。

    “痰浆虫,”寒生兴奋地解释道,“阳公一生喜食人脑,殊不知生人脑中寄生着一种浆虫,与生俱来只有一条,性别随宿主同,且不会繁殖,寿命与人齐。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危害人,宿主也丝毫察觉不到,只是浆虫在老年时会引起人的健忘和痴呆。当年三国曹操脑袋里的浆虫竟然产生了变异,开始了缓慢的无性繁殖并渐渐聚集成团,因此他经常会犯脑痛风症,频率越来越高。华佗以针刺驱散浆虫,暂缓其头痛,并告知曹操,若要根治,须劈开头盖骨取出浆虫,曹操自然不敢,最后终死于浆虫之手。”

    “阳公吃了好多人的浆虫,莫非……”兰儿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的,阳公吃进了很多人的浆虫,有公有母,它们在阳公体内迅速的繁殖了起来,恰巧阳公精于萨满黑巫术,于是化功将其囊于肺部,制造出毒痰为其所用。”寒生说道。

    “浆虫能引起健忘和痴呆,怪不得爹爹和刘先生会变成了‘木僵人’。”兰儿恍然大悟道。

    “呃……他竟然如此的恶心!”老祖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现在我以耳、鼻、眼、齿垢四屎培养出了这几条具有免疫能力的痰浆虫,灌进山人叔叔和刘先生的外耳道里,钻过耳鼓到达中耳腔,再通过耳蜗进入颅内,它们会迅速找到并毫不留情的吃掉他们脑中来自阳公毒痰内的异类浆虫,然后山人叔叔和刘先生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我再将痰浆虫弄出,就算完成了。”寒生细致的说明了将要医治的流程。

    兰儿崇拜的望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心中竟是阵阵暖意袭来,无比的受用。

    吴楚山人和刘今墨被抬到了大厅之上,众人紧张的围在了四周,尤其是老祖和小翠花两人,更是忐忑不安。

    寒生首先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将瓷瓶内的液体和两三条痰浆虫倾斜着倒入了耳道里,然后塞上块棉花球。

    “好啦,一个时辰后便会有所反应。”寒生说道。

    剩下的液体和几条痰浆虫一股脑儿的灌进了刘今墨的耳朵里,也同样塞上了棉球。

    老祖紧张的问道:“今墨要是醒不过来呢?”

    寒生笑了笑,道:“他会醒来的。”

    妮卡端上来一桌丰盛的酒席,都是残儿一大早进山猎来的,不光有山鸡野兔,而且还有一头野猪。

    苗家酒的浓郁的醇香飘满了大厅,老祖禁不住的吞咽着唾液,趁人不备,早已袒胸露乳的大喝起来了。

    惟有小翠花依旧守在刘今墨的身边,不肯上桌吃饭,噙着眼泪默默地望着他,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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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8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是好酒啊。”老祖敞开着衣襟喝得满脸通红,兴奋地说道,怀里的皱皮女婴也在“吧嗒吧嗒”的吮吸着奶头。

    “好像是苗疆的土烧……”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老祖身后响起。

    “刘今墨!”众人寻声望过去,发现刘今墨已然坐起来了,鼻子翕动着嗅啊嗅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饥渴。

    “你终还是醒了……”小翠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呜”幽怨的抽泣起来。

    “今墨!哈哈……你说我的女儿起名叫‘祖墨’好不好?皱皮女婴可真的是太难听了。”老祖兴奋地一手搂着女婴,一手端着一大碗酒,来到刘今墨身旁,一屁股将小翠花挤到了一边去。

    刘今墨虚弱的伸出手来抓住了酒碗,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多久了,真的好馋啊。”说罢仰起脖子“咕嘟”一下便是半碗去了。

    “嗯,苗家陈年土烧,竟如此火辣劲足,头都有点晕了。”刘今墨啧啧道。

    寒生微笑着对刘今墨道:“刘先生,你中了阳公痰毒,已经木僵了月余,腹中空空如也,自然不胜酒力了。”

    “寒生……”刘今墨挣扎着爬起身来,“你又救了刘某一次。”

    寒生含笑不语。

    “小翠花,我们这是在哪儿?”刘今墨望着小翠花,迷茫的问道。

    “今墨,来上桌,今次我们可要痛饮一番了。”老祖大咧咧的叫道,一把将乳头从皱皮女婴的嘴里拽了出来。

    小翠花搀扶起了刘今墨,来到桌旁并与残儿和妮卡及冯生等人一一见面。

    “寒生,爹爹怎么还醒不过来呢?”兰儿见刘今墨都已醒来,便焦急的问寒生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山人叔叔木僵的时间较长,故而清醒会迟些,兰儿放心,他会醒来的,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饭桌上,刘今墨望着满桌的醇酒野味,顿感人饥果腹之快感,忙不迭的吞下了整只的山鸡头。

    “念天地之悠悠,吾独沧然而泣下……”突然传来吴楚山人的吟诗声。

    兰儿惊喜之下撞翻了凳子,冲上前去扑入了山人的怀里,“爹爹,你可吓死兰儿了。”热泪盈眶。

    寒生上前搭住山人的脉搏,眉头舒展开来,轻轻的将其搀扶起来,道:“山人叔叔,痰毒已经去了。”

    “寒生,这是什么地方?”吴楚山人环顾左右,然后问兰儿道:“你娘呢?”

    兰儿闻言“哇”的骤然间失声恸哭了起来,啜泣道:“爹,娘已经走了……”

    吴楚山人大惊,抬眼望向寒生。

    寒生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是阳公和阴婆干的,我爹爹也同时遭到了毒手,现在这两个坏蛋恶贯满盈,都已经死了。”

    寒生讲述了父亲和兰儿娘遇害的经过,以及阴婆和阳公各自身亡的情况,最后说道:“山人叔叔,你和刘先生都已无碍了,明日我们动身前往云南。”

    “去云南做什么?”吴楚山人茫然的问道,他仍旧沉浸在对荷香痛苦的回忆之中。

    “避难。”寒生轻轻回答道。

    吴楚山人和刘今墨历经磨难,现终于活过来了,俱是感慨良多,酒不免多喝了点,竟自觉头昏沉沉欲睡,寒生和兰儿遂扶他俩入屋躺在了床上,然后回到了厅里。

    “他两人身体虚弱,还要慢慢调理将息。”寒生对大伙说道。

    沈才华与皱皮女婴手拉着手趁人不备溜进了房里,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两个孩子,足以令他俩兴奋异常。

    屋子里静悄悄的,山人与刘今墨都已睡熟,发出均匀的鼾声。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光着小屁股爬到了床上,悄悄匍匐至他们的脑袋边,沈才华伸出胖胖的小手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瞪着黑黝黝的小眼睛往里面看,须臾将小嘴对着耳朵眼儿,撮起腮帮子向外用力的吮吸起来。

    皱皮女婴学着沈才华的样子也吮吸起刘今墨的耳朵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才华也加大了吮吸的力度,最后终于将几条肥大的痰浆虫吸进了嘴里,兴奋地咀嚼了起来,口角边渗出淡绿色的浆液。

    皱皮女婴也搞到了几条肥肥的痰浆虫,未及嚼烂便迫不及待的往肚子里咽去。

    随后两个婴儿相视一笑,舔了舔嘴唇,悄悄地溜下了床,拉开房门探出了小脑袋,见左右无人注意,蹑手蹑脚的走出,跑到了客栈大门外面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在月光下开心玩耍了起来。

    大厅内,众人饭后坐下饮茶,商讨着明日出发事宜。

    “寒生,你说过爹爹他们的脑袋里还有痰浆虫要弄出来的。”兰儿担心的说道。

    “今夜子时,我需要针刺他们的脑部腧穴,将痰浆虫引出来。”寒生解释道。

    夜半时分,寒生、兰儿和小翠花来到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床前,老祖此刻已经搂着两个婴儿睡熟了,袒胸露乳,鼾声如雷。

    “咦,痰浆虫怎么不出来了?”寒生在山人的头上捻动着银针,疑惑道。

    “再试试今墨。”小翠花心中担心的说道。

    刘今墨也是同样,无论银针如何的刺激,可是那几条痰浆虫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奇怪,觉察不出来体内的痰浆虫。”寒生切着刘今墨的腕上三关说道。

    “那怎么办呢?”兰儿焦急道。

    “也许他们酒喝得多,痰浆虫被麻痹了。”寒生想起了金道长灌醉三尸虫的经验,于是估摸着说道。

    小翠花忧郁的眼光望着寒生。

    “明晚子时再试。”寒生安慰她说道。

    清晨,寒生一行人辞别了妮卡和残儿母子,嘎斯51卡车继续沿湘川线奔四川转云南滇西北而去。一连数天都行驶在了崇山峻岭之中,每晚夜半子时,寒生都要替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针刺,但是始终没有见到痰浆虫出来。

    渡过岷江、雅砻江,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已经可以遥遥的望见金沙江峡谷和白茫茫的梅里雪山了。

    “真的是太壮观了。”吴楚山人站在峭壁之上,眺望着落日余晖下那壮丽的高山峡谷风光,禁不住的赞叹道。

    山风吹拂着寒生额前的头发,他默默地注视着滇西北冬日的古朴与苍凉,思绪却回到了莺飞草长的江南,儿时的婺源乡村,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如今自己却要逃亡到这遥远的地方,带着兰儿,还拖累了许多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青囊经》和那张破旧的羊皮……

    “寒生,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为什么要远避云南?这里自古以来都是蛮荒之地,流放之所,还有一些中原人是因躲避战乱而迁徙至此,你究竟遇到什么大的麻烦了。”吴楚山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事到如今,寒生也只能实情相告,说出了丹巴老喇嘛的嘱托和那张载有神秘数字的旧羊皮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京城里追杀你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吴楚山人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道:“黄建国置身其间,甚至把明月也拉过去了,这伙人有汽车、有武器,听说是官府的人。”

    吴楚山人沉吟良久,说道:“若是官府方面的人,即使我们躲到这横断山脉中来,也未必可以脱开身,看来这一切的关键都是围绕着丹巴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这上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只是几组数字。”寒生答道。

    “什么数字?”吴楚山人疑惑的问道。

    “我遵循丹巴老喇嘛的叮嘱,下面的都没有看,只知道最上面的一组只有四个数字‘八三四一’。”寒生回忆道。

    “8341……”吴楚山人负着手,口中反复叨咕着这几个数字,搜肠刮肚的思索着其含义,但仍旧不得要领。

    “8341?你们与他们之间还有啥事儿么?”刘今墨走过来,听到了吴楚山人口中说到这几个数字,于是问道。

    “你知道8341?”吴楚山人惊愕道。

    “当然知道,我还同他们打过交道呢。”刘今墨随意的说着。

    “那是什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8341部队,中共中央警卫团。”刘今墨答道。

    8341部队名称的来历(活佛为**算命)

    提起8341部队,对年长一些的中国人来说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一支长期负责**和党中央安全的警卫部队。但是,很少有人知晓它的得名竟然源自长征途中一位高僧为**的算命。

    话说1935年遵义会议后,**率领中央红军长征到了西南某地,得知附近一座古庙,内有一位颇有名望的高僧。他不仅精通佛法,而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精通八卦,能掐会算,可预测人的命运祸福和旦夕吉凶,被誉为活佛。(一说就是电视连续剧《长征》中出现过的藏族喇嘛格达活佛。)

    **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活佛,顺便请他为自己和红军,为党和革命卜上一卦。于是他就带上两个随从,三人都换成便装出发。几经周折,他们终于寻觅到了一座幽幽古庙,只见山门前芸芸众僧林立,为首的是一位胖大和尚。他不是凡僧,正是活佛。

    原来活佛料到**要来访,早已率众僧在山门前迎候,并盛情款待一行。双方进庙稍坐,寒暄等毕。**说自己只是生意人,目前穷困潦倒,惨淡经营,不知前景如何,请他预测一下。活佛说对方非同凡人并辞推道:

    “阿弥陀佛!贫僧才疏学浅,是不配为星宿卜祸福,为神兵测吉凶的。”

    在**的再三恳求下,活佛勉强应允。只见他经过一番佛事后说:

    “贵人确是前途无量真命天子。贵军由贵人统率,必定能逢凶化吉,无坚不克,无往不胜。贵党必定成就千秋伟业。”

    随后,活佛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下了“八三”和“四一”四个字。

    **捧纸不解其意,要求点拨。活佛合掌答道: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到时人自知。”

    **只得作罢。直至逝世,他始终未解开这四个数字的含义。不过他认为这应是吉祥的四个数字。于是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他就把延安的中央警卫部队取番号为8341。

    那么,到底这四个数字是何意呢?一直无人知晓。直到**逝世后多年,才终于有人提出了破解。原来:

    “八三”是指**享寿83岁。从1893年呱呱坠地到1976年撒手人寰,他在人间正好生活了83年。

    “四一”是指**在位41年。从1935年遵义会议到1976年巨星陨落,他在中共领导核心正好任职了41年。

    83减去41,则为**参加遵义会议时的年龄:42岁。

    如此看来,高僧算得真准,真不愧为活佛啊!

    在**诞辰113周年的今天,应该是天机已泄,人人皆知的时候了吧。

    当年跟着**长征并陪同请活佛算命的两个随从,是汪东兴和陈昌奉,至今仍健在。笔者在写本文前,曾采访过他们。二老都说千真万确,实有其事。

    陈昌奉将军江西兴国人,时年17岁,是**长征时的贴身警卫员。建国后他曾任江西省委和省军区负责人。

    汪东兴将军江西弋阳人,时年19岁,是警卫干事。后来他长期担任8341部队负责人。在1976年十月粉碎“四人帮”的行动中,这支部队的向背至关重要。汪东兴因功在次年召开的十一大上当选为党中央副主席。在1955年授衔的806名少将中先后获此高位的只有在十大上当选的李德生和他两人。

    筱艳芳与黄建国他们日夜兼程的沿湘黔线国道赶往云南,翻越乌蒙山过曲靖、马龙到达昆明,稍事休整后,经由楚雄、大理、鹤庆抵达丽江,然后过虎跳峡直奔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中甸,那里就是传说中的“香巴拉”,也就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藏语‘人间的天堂’。

    他们住进了政府招待所,并立即拨通了京城,首长不在,秘书说随后会回电话。

    中甸的高山峡谷以及坝子间,藏传佛教黄、红、白教的寺庙星罗棋布,出乎了黄建国的意外,丹巴喇嘛是出自于哪一所呢?

    “丹巴喇嘛是白教红帽系噶玛噶举派,因此我们只要盯住白教的寺庙,寒生他们一定会去那儿的。”黄建国分析说道。

    筱艳芳瞥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格达活佛是在金沙江边的一座喇嘛庙里所作的预言,一个名叫‘蓝月亮谷’的地方,解放后,曾秘密派人甚至出动了空军直升机去寻找,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那条山谷和喇嘛庙,它们都消失了。”

    “当地政府和藏民也都不知道么?”黄建国怀疑的说道。

    “横断山雪峰千里人迹罕至,没有人知道,因此我们要想找到‘蓝月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筱艳芳语气十分的沮丧。

    黄建国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找那座喇嘛庙,而是要抓到寒生,不是么?”

    “那又怎样?”筱艳芳反问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说道:“在鄱阳县,寒生的嘎斯51卡车比我们无非是提前了数个小时而已,而且卡车论速度无论如何是赶不及小型汽车,若不是你坚持要避雨,多住了一宿,我们一定会追上他们的。”

    一丝凉气自筱艳芳心中升起,看来黄建国已经在自己头上记上了一笔,若是行动失败,回京后这小子肯定会将责任都推到他筱艳芳的身上,好吧,黄建国,这是你自己在找死,所以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香巴拉。

    筱艳芳心中盘算着,杀气已然毕现。

    “尽管如此,我们的小车依然还是会追上卡车的,但是却没有,这里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跑到前头来了,寒生他们还没到,或是他们因故中途耽搁了。”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面如冰霜,冷冷道:“说下去。”

    黄建国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仔细的查过地图,进入滇西北只有三条路可走,西路从藏南林芝下来,这条路完全可以否定,因为寒生是自东向西而行。东南大理、丽江方向的这条路是正道,自赣湘黔入滇的捷径,我们正是循此路追来,但是没有发现卡车的踪迹。北面是一条自巴蜀而来的险路,冬季难以行走,可能性也较低。综上所述,寒生只有东南或北面两条路可走,我们只要分兵把守住这两条入滇的道路,守株待兔,不愁抓不到他。”

    筱艳芳冷笑一声,但心中却是认为这小子说的不错。

    “我建议,你我各带几个人,分别守住这两条路,只有这样方能万无一失,否则寒生一旦漏网,而且他如果已经从丹巴喇嘛那里知道了‘蓝月亮谷’的所在,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了。”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沉思良久,目前只有这个方案可行,反正首长交代了事成之后,除去黄建国灭口,就先让他卖点力气也未尝不可。

    黄建国平静的目光望着筱艳芳,心中想到,我就知道这个人妖肯定会让我去北路,他自己则守住可能性最大的东南线,哼,其实寒生一定是走湘川线去了湘西。明月说,老祖就是那儿的人,寒生在那儿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难免不顺路探访一下。岳父肯定说他必定前往香巴拉,所以,自己断定寒生肯定是沿川滇山区而来,更为重要的是,由自己抓住寒生立功,便可以转变岳父的看法,兴许还能挽救他和东东的这段婚姻,延续仕途。当然自己要先拷问出格达活佛的预言,一个甲子60年内,入主中原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太极阴晕究竟是迷信呢或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黄建国,你带着吉普车去守北路。”筱艳芳命令道。

    “铃……”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筱艳芳抓起了话筒。

    电话那端是首长,筱艳芳战战兢兢的汇报了情况。

    “筱艳芳,你听着,黄建国的父亲黄乾穗也离开了京城,今晚便会赶到你们住的招待所,记住,无论任务成功与失败,都要将他们父子一并解决掉。”首长的声音极为冷酷,筱艳芳听着身上不寒而栗。

    入夜,黄乾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县政府招待所。

    “爸爸,你怎么来啦?”房间内,黄建国诧异的问道。

    黄乾穗呵呵笑道:“是首长要我来的,说我阶级斗争经验较为丰富,来帮助你一起捉寒生。”

    黄建国心中狐疑,这岳父不知又要搞什么鬼,总之要小心才是。

    黄乾穗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里面是十粒白色的小胶囊。

    “这是首长特意给我带来的十粒氢氰酸胶囊,因为寒生身边高手很多,像金道长等人,恐怕我们对付不了,所以伺机下在他们的饮水或是食物中,任凭武功再高也必立时身亡,而且查验不出来,症状与心肌梗塞一模一样。”黄乾穗盖上小盒子,递给了儿子。

    黄建国心里冒出一丝凉气,官场里争斗真是残酷血腥啊,先下手为强,弱肉强食,棋差一招都将死得不明不白。

    次日清晨,黄建国父子带着那辆吉普车前往川滇北路埋伏守候,筱艳芳等人则监视住丽江方面来的车辆。

    中甸,古称“尼日宗”,意为日月城,秦时已是巴蜀与印度通商的必经之地,川滇路横贯崇山峻岭之中,蜿蜒千里均是深山峡谷,雾锁迷瘴,史书上称“蜀身毒道”,当年平西王吴三桂曾在这里驻兵把守,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1929年7月,一位女探险家刘曼卿女士受民国政府委托从南京出发前往中甸考察,并于1930年到达了迪庆境内,她在《康藏駋征》游记中记载:自丽江西行,路皆巉岩峻板,如登天梯,老桧交柯,终岁云封雾滃,行者马不见首,几疑此去必至一混蒙世界矣,讵三日后忽见广坝无垠,风清月朗,连天芳草,满缀黄花,牛羊成群,帷幕四撑,再行则城市俨然,炊烟如缕,恍若武陵渔父,误入桃源仙境。此何地欤?乃滇康交界之中甸县城也。”

    中甸与丽江以金沙江为界,此地位于雪域高原最南端,海拔三千余米,北望峰峦连绵,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直下蜀地,寒生必将由此而来,这一点,黄建国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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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8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耶老和明月背着两只大竹篓,里面盛的是红眼阴蝠家族,他俩一路搭乘着西行的运货卡车,好在明月人生的俏丽异常,只要招手,几乎没有不停下来的汽车,但是耶老始终坐不上驾驶室,只能一个人爬到车厢上忍受着风吹日晒和雨淋。

    耶老直叹气,坐在车厢上不时的拿出那条千年鼻屎——金丁香来把玩,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容貌变化,每到这时,他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此日夜兼程,穿湘越黔,不日已经遥遥望见了连绵的雪山。

    耶老痴痴的看着,千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天际处是巍峨的玉龙雪山、曲吕处雪山、哈巴雪山、梅里雪山、天宝雪山和中甸大雪山,山下如绿宝石般镶嵌着东土、阿架岗、属都海、杜各咱、康斯日、牙喀岗等高原湖泊,耳边响起了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指南》——“去香巴拉路途之艰难困苦,心情之盎然开阔……”

    蓝蓝的月亮悬挂在夜幕中,山谷内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月光里,神圣的海螺长号自喇嘛寺中庄严的响起……

    通往蓝月亮谷,只有在晴朗的深夜里,子时一刻,才能见到山谷的入口,耶老想起来了。

    夕阳西下,天际处的雪山染成了一抹金色。

    卡车停下来了,明月跳下了车,司机是一位年轻的康巴汉子,“胖金妹,我以后能再见到你吗?”他诚恳的说道。

    明月微笑着摇摇头,目送着卡车远去了。

    “寒生他们能在哪儿?”明月幽幽问道。

    耶老抬头望了望天空,摇了摇头说道:“都一千年了,好多东西都变了,老衲要看见熟悉的景物才能找到‘蓝月亮谷’。”

    夜幕降临了,公路下面的平坝上燃起了篝火,一群藏民男女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歌声高亢古朴,透着一股苍凉感。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走了过去,热情好客的康巴汉子惊羡于明月的美丽,纷纷邀请她一起参加篝火晚会,耶老则无人搭理,最后有位老阿婆走来放下一碗酥油茶,然后不吭气的离开了。

    耶老神情沮丧的掏出了金丁香……

    明月渐渐的被藏民热烈的情绪所感染,数日来的抑郁不快一扫而光,身子也随着欢快的节奏晃动了起来。

    耶老把玩了一会儿鼻屎,感觉到索然无味,于是揭开了竹篓盖子,将阴蝠们放了出来。

    首领系着骑马布,振翅飞上了夜空,带领着阴蝠们开始觅食。牠们盘旋的范围越来越大,飞的也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发现了那辆吉普车,夜色下,两个人斜倚在车身上在聊天……

    阴蝠首领认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曾到过卧龙谷,其中年轻的那个正是带队入谷以毒药涂发杀害了众多阴蝠的凶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首领盛怒之下“吱吱”的狂叫起来,然后率领着众阴蝠们凌空扑下……

    如同狂飙一般劲风骤至,黄建国父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顶上,脸颊上又麻又疼,发出连声的惊呼惨叫,拿手一摸,头顶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了,黏糊糊的满是血渍,胡子眉毛甚至鼻毛也都没有了。

    车内的两个青年属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蝙蝠袭击人,吓得紧闭着吉普车门窗,战战兢兢的向外看着。

    阴蝠们拔光了毛发后,飞升盘旋在吉普车的上空,仍不愿离去。

    “我认识牠们!这是卧龙谷里面的蝙蝠,那个首领甚至还系着那块破布。”黄建国惊喘未定的说道。

    “哈哈,这说明了什么?”黄乾穗突然神经兮兮的狂笑了起来。

    黄建国闻言一愣,随即也立刻意识到了:“说明了寒生就在附近!”

    “对,他们已经到了中甸,只要我们跟踪着蝙蝠,就一定能够发现寒生的落脚处。”黄乾穗肯定的说道。

    “也许能找到‘蓝月亮谷’和那座喇嘛庙呢。”黄建国兴奋的附和着。

    “上车。”黄乾穗拉开了车门,父子俩跳了上去。

    阴蝠首领又盘旋了几圈,最后带领着阴蝠群无奈的飞走了。

    “跟上,快跟上!”黄建国催促道。

    吉普车沿着公路驶去,虽然天色已暗,好在那些蝙蝠们并未远离公路,所以始终仍在视线之内。

    前面是一处平坝,一帮藏民在围着篝火夜餐,空气中弥散着阵阵烤羊肉的香味儿。

    蝙蝠们陆续的降落在了坝子的一隅。

    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夜色掩护下的公路旁,黄建国拿起了望远镜。

    在火光的映射下,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身边撂着两只大竹篓,有几只蝙蝠正滑翔着进入了竹篓里。

    “明月!”黄建国惊呼道,镜头中那苗条熟悉的身影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况且她的那身江南装束与藏民们又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哦,明月也在这里?”黄乾穗疑惑着说道。

    “奇怪,怎么除了她和那个干瘪的老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汉人?寒生不在这里。”黄建国诧异的说道。

    “寒生不在,我们不易打草惊蛇。”黄乾穗沉吟道。

    黄建国回想起在鄱阳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儿,现在他慢慢的明白了,那天岳父是有意让明月躲在房间里偷听,然后挑唆自己说出一些伤明月心的话来,达到他想要霸占明月的目的,而明月并没有就范。这说明了什么?明月心中一定还是忘不了我黄建国……

    黄建国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对,我必须还是要把明月争取过来,这样才能了解寒生那边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凭着自己的潇洒相貌和优雅谈吐,对付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还是绝对有自信的。

    想到这里,黄建国推开了车门,毅然决然的迈步走向了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旁,几个康巴汉子围着明月在狂饮青稞酒,这么漂亮的汉人姑娘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高原的姑娘个个黑里透着紫红,皮肤粗燥,牙齿也是黄黄的,尤其是眼睛哪及江南女孩的水灵秀气。

    “明月!”黄建国意外惊喜的呼喊道。

    明月一愣,慢慢的转过头来……

    “是我,建国啊。”黄建国知道想要改变明月对自己的看法,需要费点功夫。

    一缕阴云浮现在了明月的脸上,她默默地扭过脸去,端起一碗青稞酒,噙着眼泪一饮而尽。

    几个康巴汉子涨红着脸,“腾”的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下明月:“姑娘,你认识这个秃头汉人么?”

    明月身子一颤,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砰”的一声,一个康巴汉子的老拳已经揍在了黄建国的鼻子上,鲜血沿着他的两个鼻孔缓缓流淌下来,另一人的拳头打在了腹部,他疼得弯下了腰,紧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噗”的趴在了地上。

    黄建国匍匐在地上,仍伸手在鼻子下接住了滴下的鲜血,悄悄的涂抹在了面颊上,显得满脸开花般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

    “明月,建国即使死了,也要见上你一面,不然我死不瞑目啊。”黄建国抬起脸悲壮的说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明月转过头来,见到黄建国满脸是血,大吃一惊,“你,你……伤了……”

    “明月,我不行了,你要听我把话说完,首长为什么让你留下在里屋,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因为他是故意以父亲为人质来威胁我,为了父亲的安危,建国只能违心的说出那些伤害明月的话来,其实他是想让你对我死心而设置的恶毒圈套啊,所以建国至死也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黄建国喘息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按住我的手,让那个禽兽爬上来侮辱我?”明月忿忿道。

    “明月,连这还不明白么?建国心中完全知道,你的祝由神功天下无敌,区区首长岂能奈若你何?所以,我才故意那样做,既伤害不到你,又可以救到我父亲。”黄建国故作悲愤感。

    明月望着满脸是血的黄建国,叹了口气,道:“建国,你走吧,明月此生再不想与你黄家有任何瓜葛了。”

    黄建国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建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唉,建国,你黄家送毒月饼杀害明月,明月苟活过来,心却已经死了,你走吧。”明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黄建国急了,争辩道:“那是我父亲,又不是我黄建国,而且他早已悔恨多少次了,一直要向你当面忏悔。”

    明月不再吭声,默默地独自饮酒。

    康巴汉子看明白了,这个汉人姑娘不想理睬这个秃顶男人,但是此人却死缠不放,于是纷纷自腰间拔出短刀,围拢上来。

    黄建国见势不妙,爬起身来对明月说道:“明月,我父亲也在这儿,他要当面向你表示悔过,你等一会儿……”说吧撒腿朝公路上跑去。

    “爸爸,你马上去向明月忏悔毒杀明月的那件事,而且要跪下。”黄建国匆匆的说道。

    “你说什么?要我给她下跪!你疯了吧?”黄乾穗勃然大怒。

    “爸爸,韩信忍胯下之辱,方成就一代大将军,为了抓住寒生,为了十年中原之约,你难道不能忍一时么?”黄建国厉声质问道。

    黄乾穗仰天长叹,罢了,为了儿子豁出去了。

    篝火旁,黄乾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明月姑娘,黄乾穗给您赔不是来了……”

    那些康巴汉子见又来了一个中年秃头男人,而且跪在了汉人姑娘的面前,均大惑不解。

    明月此刻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看了一眼黄乾穗,不知如何是好。

    黄乾穗心道,我的儿子的确是块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逼老爹下跪的事都做得出来,老爹也不含糊,干脆做的更彻底一些,想到这儿,嘴里叫道:“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给你叩头了。”说罢,竟然“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

    黄建国心下钦佩之极,老爹做的更绝,真的是服了。

    “唉……你们黄家究竟想要怎样?”明月叹息道。

    “我要娶你过门。”黄建国铮铮言道。

    “明月,别上当!他们做人如此猥琐,必是包藏祸心。”耶老冲过来大声断喝,同时抡起两条臂膀朝着黄家父子打了过去。

    明月站起身来,幽幽说道:“耶老,算了,就让明月今天跟他们黄家把话说说清楚。”

    “明月,我们私下去谈吧。”黄建国引明月朝着公路那边走去。

    黄乾穗紧忙爬起身来跟随而去,光秃秃的额头上已经磨破了,渗出了一道道的血丝。

    耶老知道明月武功高强,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安慰,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壳,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怎么秃子越发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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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8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八章

清晨,山峦间白云缭绕,空气凉爽,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了身上,天空瓦蓝瓦蓝的,仿佛离天近在咫尺。

    昨夜借宿在了一座简陋的乡间喇嘛庙内,一位穿着打了补丁的红衣老喇嘛热情的接待了这些远方来的汉人及那两只大狗和一群狗宝宝。

    酥油灯光下,寒生取出了金道长转交给他的丹巴老喇嘛那串紫红色沉甸甸的佛珠。

    “大师,您知道这串佛珠么?”寒生问道。

    老喇嘛接过佛珠,吃了一惊,说道:“这不是普通的佛珠,施主是从哪儿求来的?”

    “丹巴喇嘛送给在下的。”寒生回答道。

    老喇嘛端来一盆水,将佛珠丢了进去,过了片刻,以手搓之,那些紫红色竟然褪去,露出了佛珠的真实面目,那是一种天然的淡蓝色泽,寒生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纯净的颜色,令人心中感到一片清凉。

    “这是香巴拉很深很深的地底下出产的榴辉岩精制成的,极为罕见,即便老衲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只有在‘蓝月亮谷’中才有这种石头。”老喇嘛轻轻的摩挲着佛珠说道。

    “蓝月亮谷?”寒生赞叹道,“好美的名字啊。”

    “嗯,传说那里是‘地之肚脐’,有一座噶玛噶举派的古老寺庙,不过从来都没有人找到过这条神奇的山谷。”老喇嘛笑了笑说道。

    “什么是‘地之肚脐’?”寒生不解的问道。

    老喇嘛眼中放出了光彩,景仰道:“大地之孕,如母之子宫,天地灵气之眼,洞察世间万物。”

    寒生想了想,问道:“可以预测人世间的未来么?”

    “当然,那座古老喇嘛庙里的仁波切便能预测世事的沧桑变化。”老喇嘛肯定的回答道。

    “如何能够找到‘蓝月亮谷’呢?”寒生憧憬着说道。

    “没有人能够找到。”老喇嘛摇摇头。

    寒生站在山岗上,清凉的高原山风吹拂着面颊,他回忆着昨晚单独与红衣老喇嘛的一席话,心中慢慢的释然,世间事,往往可望而不可及,香巴拉,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孩子,去梅里雪山吧,那里可能更接近传说中的‘蓝月亮谷’。”红衣老喇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梅里雪山?”寒生重复道。

    “那是藏民心中的圣山,不过要步行,那儿没有汽车走的路,也许……”老喇嘛说道。

    寒生清澈的眼睛望着红衣老喇嘛。

    “也许你的佛珠与‘蓝月亮谷’内的榴辉岩精会有某种感应也说不定呢。”老喇嘛神秘的笑了笑。

    明月跟随着黄建国来到了公路上。

    “我们到吉普车里谈吧。”黄建国拉开了车门,车上的两名属下知趣的离开了,站在公路边上警戒着。

    “自从那天晚上你走后,建国就下定了决心,找到明月,告诉她实情,并娶她为妻,然后远走高飞,到一个首长和东东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男耕女织,永远在一起。”黄建国一口气动情的说了一大堆话,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明月的双手,那手是冷冰冰的……

    明月轻轻的挣脱了,平淡的说道:“不,建国,我们的事儿已经过去,今天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等我找到寒生取回王婆婆的遗骨,送她去香港和她爱的人合葬之后,明月就会永远的消失了。”

    黄建国心道,原来她还没有见到寒生。

    “呜呜……”黄建国伤心地痛哭起来了,肩膀不住的抽动着。

    “我是真心的爱你呀……呜呜。”黄建国啜泣道。

    “你我已恩断义绝,明月走了。”明月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去了。

    “怎么样?建国。”黄乾穗跳上车来,急切的问道。

    黄建国立即止住了哭泣声,淡淡的说道:“明月还没有与寒生见到面,只要我们盯着她,就一定抓得到寒生。”

    明月阴沉着脸,含着眼泪低头走回到了耶老的身边,轻轻道:“我们走吧。”

    “那坏小子没欺负你吧?”耶老望着她关心的问道。

    明月没有吱声,默默地背起了竹篓。

    耶老摇了摇头,也将竹篓背在了身上,两个人带着阴蝠们借着月光,沿着山间小路朝着西北方向更深的山里走去。

    在他俩的身后,远远的跟着黄家父子和那两名属下,而那辆吉普车就扔在了公路边上。

    月光下,耶老依稀记得千年前的那座白皑皑的大雪山,蓝月亮谷就在那雪山脚下一座蓝宝石般的湖泊边上。

    “耶老,你真的记得一千年前的往事么?”老翠花醒了,打了个哈欠,然后在耶老的体内说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老衲年轻英俊,又胖,每天除了诵经,还要种些稻谷和青菜,日子过的无忧无虑。”耶老感叹道。

    “既然那么惬意,干嘛还要回到关东来呢?”老翠花不解道。

    “还不是为了咱耶律家族么?老衲是逃出来的,还好,耶律阿保机封老衲作了国师,倒也着实风光了一回。”耶老沉浸在往日幸福的回忆之中。

    “原来是六根不净啊。”老翠花鄙夷的说道。

    寒生决定步行深入藏区。

    冯生与司机小赵向寒生辞行,他拉住寒生的手诚恳的说道:“寒生,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的指纹,十指四弓、两反箕、四正箕,这种高度异常的指纹组合,概率是百万分之三,是47条染色体综合征,非但终生不能生育,而且还会遭遇横祸,相信我,这是公安部统计得出的权威性结论,你自己千万可要小心。”

    寒生笑了笑,道:“谢谢你,冯生,我会小心的,这次南下,亏你一路上鼎力相助,寒生铭记于心,日后兴许还有相见之日。”

    冯生眼眶湿润了,扭头坐进了驾驶室,一声笛鸣,嘎斯51卡车渐渐的远去了。

    寒生一行人徒步开始了长途跋涉,兰儿身后的竹篓里背着那群小狗宝宝,已经伤愈的笨笨和黑妹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嘎斯51卡车穿过中甸,朝着丽江方向驶去,准备沿着滇黔湘线返回河北,当他们刚刚驶出县城时,就已经被守候在那儿的筱艳芳一组人发现了。

    “嘎斯51竟然是从县城里面出来的,车上只有两个人,未发现寒生。”属下报告说。

    “这说明他们可能是走了川滇线,寒生肯定已到中甸,黄建国那组人也该有所发现才是,不管怎么说,给我追上去把卡车拦截下来。”筱艳芳命令道。

    黑色的上海牌小卧车加速行驶,不多时就追上了那辆嘎斯51,并超越到了前面停下,筱艳芳等人跳下来拦住了卡车。

    “你们干什么?”冯生探出头质问道。

    筱艳芳冷笑道:“干什么?下车。”随即摆摆手,上来了两个人持枪威胁着,冯生和小赵只得跳下车来。

    “寒生在哪儿?”筱艳芳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冯生不干示弱的反问道。

    “我再问一句,寒生在哪儿?”筱艳芳恶狠狠地说道。

    “我也再问你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冯生毫不退缩。

    “扣起来!”筱艳芳命令道,两名属下举起手铐走近前来。

    “住手,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冯生反抗道。

    筱艳芳猛然间出手,一掌砍在了冯生的颈后,冯生但觉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寒生在哪儿?”筱艳芳转过身来,阴笑着盯着小赵。

    小赵从来都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在……去梅里雪山的路上。”

    筱艳芳又是一掌,砍倒了司机小赵,命令道:“马上朝梅里雪山方向追击。”众人上车调头回驶,穿过了中甸县城。

    “看,那不是咱们的吉普车么?”小卧车的司机指着路边说道。

    车停了下来,筱艳芳来到吉普车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引擎盖子冰凉的,看来是夜里就一直停在了这儿。

    “一定是黄建国发现了寒生的踪迹,他们一路追过去了,去问问,这条西北方向的小路是通去什么地方的?”筱艳芳手指着公路下面那条蜿蜒的山路,吩咐属下找当地百姓打听一下。

    不一会儿,属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是通往梅里雪山。”

    筱艳芳闻言冷笑了两声,好哇,黄建国,你小子倒跑到我的前头去了。

    “弃车,全体人员沿着这条山路追击。”他命令道。

    梅里雪山(MeriSnowMountain)又称太子雪山,位于横断山脉中段怒江与澜沧江之间,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有13座雪峰,称为“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海拔高达6740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形状有如一座雄壮高耸的金字塔,终日笼罩的云海更为雪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主峰卡瓦格博峰的外形如八座佛光赫弈的佛塔,内似千佛簇拥集会诵经,千佛聚于顶上,成千上万个勇猛的空行母盘旋于四方,有缘人拜祭时,会出现无限奇迹,带罪身朝拜,则殊难酬己愿。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走走停停,黎明时分,终于来到了梅里雪山脚下,远远的看到松林掩映着一座灰瓦顶的寺庙,炊烟袅袅。

    “那是什么地方?”明月问道。

    耶老摇了摇头,道:“原来没有啊,走,我们去看看。”

    寺庙的大门牌匾上用藏汉文写着“塔巴林寺”,入得山门,竟见到了数名红衣尼姑在洒水打扫庭院。原来这是云南境内唯一的藏传佛教尼姑庵,始建于雍正年间,庵内尼姑多会武功,自耕自织,与世隔绝。

    “唉,个个都是如此的瘦弱。”耶老感慨惋惜道。

    “施主从何而来?”一个中年尼姑走上前来合掌问道。

    明月施礼答道:“贫尼来自江西婺源无名庵。”

    耶老小声嘀咕着:“老衲来自关东黄龙府。”

    中年尼姑闻言脸色大变,紧张的说道:“你们来自东土?”

    “正是。”耶老嘿嘿道。

    中年尼姑望着他俩疲惫的模样和沾露的裤腿,眼睛一转说道:“清晨来到庵中,必是夜行至此,请随我前去用斋饭。”

    耶老不用吃饭,但是明月却是又饥又渴,来到了斋堂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明月,这里似乎有点诡异。”耶老悄悄说道。

    “什么诡异?”明月疑惑的望着耶老。

    “此庵好像对中原来的人十分警惕,你看那瘦尼姑就似紧张的不得了。”耶老嘟囔道。

    “那我们还是抓紧离开吧。”明月咽下最后一口糌粑说道。

    寺庙外,松树林中,黄建国父子和两名属下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这一夜,他们腿都走软了。

    “明月和耶老进寺去了,寒生会不会就躲在这里呢?”黄建国说道。

    “沉着点,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黄乾穗揉着胸口说道。

    “两位东土来的客人,格玛上师请你们前去叙话。”那个中年红衣尼姑走过来平静的说道,眼神中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跟随着来到了绿度母殿后的庵房内。

    格玛上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尼,佝偻着身躯躺在床上,红色的僧衣上面缀着补丁,雪白的长眉下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尖削的下颚,不像是中土人士。

    “你们终于来了。”老尼说道,接着连续咳嗽了一阵。

    明月惊讶道:“上师,我们远道途径此地,您怎么说终于来了呢?”

    “是啊,老衲并不认识你们呀。”耶老晃着脑袋道。

    “你们看看墙上的偈语。”格玛老尼喘口气说道。

    明月和耶老放下了竹篓,疑惑的目光投在了墙壁上,那儿挂着一幅字画,是由汉藏两种文字写就,笔画工整,墨迹清秀。

    “那是一个龙的年,有僧尼远自东土而来,邪恶将会降临塔巴林寺。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明月清晰地念着那些字句,但是不解其中之意。

    “上师,这偈语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明月恭敬地问道。

    格玛老尼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中原正是龙年,你们二位一僧一尼自东土远道而来,将会给塔巴林寺带来一场劫难。”

    “我们带来劫难?可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呀……另外,格萨尔王的守护神又是怎么回事?”明月越发糊涂了。

    老尼解释说道:“相传在松赞干布时期,卡瓦格博曾是此地一座无恶不作的妖山,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历经八大劫难,驱除各般苦痛,最终收服了卡瓦格博山神,从此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格萨尔麾下一员骠悍的神将,也成为了千佛之子岭尕制敌宝珠雄狮大王格萨尔的守护神。姑娘,法名如何称呼?”

    “明月。”明月脱口而出,自己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天意啊……‘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格玛老尼喃喃说道。

    耶老在一旁直晃悠着他那干瘪的秃脑袋,嘴里说道:“邪恶?老衲才不邪呢。”

    格玛老尼缓缓说道:“这位老僧身上阴气缠身,岂非邪恶么?”

    “胡说!老娘是关东治病救人、人人景仰的大仙儿老翠花。”老翠花突然出现在了耶老的背上,怒不可竭的说道。

    格玛老尼被这个长着满嘴黄牙的老侏儒吓了一跳,惊愕道:“竟然都已经成形了!”

    门外呼啦啦的站了一排红衣女尼,各自手持弯刀与棍棒,为首的那个中年女尼高声叫道:“师父,我们与这两个妖孽拼了!”

    格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劫难已至塔巴林寺,一切顺应天意吧。”

    “降魔除妖!”中年女尼大喝一声,手持棍棒劈头朝着耶老砸下。

    耶老大吃一惊,紧忙躲到了明月的身后。

    明月见势不妙,随即双掌立起,做水平方向移动,口中念动咒语,使出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来。

    众尼姑们弯刀棍棒呼呼落下,但是始终距一尺多便反弹回来,根本打不到明月和耶老的身上……

    尼姑们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师父,他们的妖术太厉害啦。”

    “罢了,你们都停了吧,塔巴林寺不是他们的对手。”格玛老尼虚弱的摆摆手说道。

    众尼姑们绝望的退下了。

    明月放下手掌,转过身来对格玛老尼说道:“上师,我们并无恶意,虽然明月不知道这首偈语的真实含义,但是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塔巴林寺的。”

    老翠花伏在耶老背上也说道:“就是嘛,老娘从来不会伤及无辜的。”

    格玛老尼疑惑的点点头,缓缓问道:“明月姑娘,那你们来塔巴林寺干什么来了?”

    “我们是来找人的。”明月说道。

    “找什么人?”格玛老尼问道。

    “从中原来的人,其中的一人名字叫寒生。”明月回答道。

    “最近本寺并无中原来的汉人。”格玛老尼说道。

    明月眼睛望向了耶老:“耶老,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吧。”

    耶老古怪的笑了笑,说道:“晚上,天黑了再走。”

    明月转向格玛老尼,询问道:“上师,我们可以在寺内等到天黑再走么?”

    “请便。”格玛老尼回答道。

    “谢谢上师,”明月又问道,“上师的眼睛好蓝,好像不似中国人般。”

    “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藏人。”格玛老尼回答说道。

    原来如此,明月恍然大悟。

    “卓玛,请带两位去客房休息。”格玛老尼吩咐那个中年女尼道。

    “是,师父。”卓玛应允道。

    明月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上师,能告诉明月,墙上的那幅偈语是谁写的么?”

    “我父亲,格达活佛。”格玛老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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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8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寒生一行一路向着那座巍峨高耸的大雪山而去,山势越来越险峻,遥望雪峰,云雾缭绕,一道弧形的彩虹横跨天际,沿途经过的高山湖泊清澄明净,湖边生长着葱郁的森林,各种奇花异木和野生的小动物随处可见,笨笨和黑妹兴趣盎然,总想着追进树林深处去。

    高原的夕阳格外的色彩丰富,湛蓝的天空,金黄色的阳光,白云已经染成了火红,边缘呈淡青色,十三座雪峰笼罩在雾霭之中,折射出十三道若隐若现的小彩虹。青翠的草地,一汪碧水如蓝宝石般镶嵌在雪山脚下,野牦牛在悠闲地啃着青草,一群的黑色大乌鸦站在岸边饮水,大自然的静谧和谐构成了一幅宁静安详的画卷。

    “这就是梅里雪山,真的是神圣庄严啊。”寒生禁不住的赞叹道。

    吴楚山人默默地望着夕阳下的雪山,轻轻说道:“寒生,青山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地啊。”

    寒生闻言明白山人叔叔的意思,禁不住的叹息道:“山人叔叔,我曾立志要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可是世事难遂人意,《青囊经》一出世,便带来了血腥的杀戮,寒生和兰儿痛失亲人,无意之中又卷入了丹巴老喇嘛的遗嘱事情里,结果被一路追杀到了雪域高原。寒生只想和兰儿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这样颠簸流离的日子,究竟何时才可以结束呢?”

    吴楚山人点点头,道:“寒生,丹巴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背后隐藏的东西干系极大,有人不惜代价的要夺取到手,恐怕将来知情人都会被灭口,所以我始终担心着你和兰儿的安危。”

    “可是如今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寒生无奈的说道。

    “办法是有一个。”吴楚山人沉吟道。

    “什么办法?”寒生急切的问道。

    “公开,只有公开那张旧羊皮上所有的数字,让更多的人都知道,你和兰儿的危险也就解除了。”吴楚山人说道。

    “可是丹巴老喇嘛临终时嘱托不要让别人知道,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他。”寒生为难道。

    吴楚山人默默无语,他知道寒生的秉性,宁可自己有危险,也不愿意背信他人。

    “看,雪山脚下的松树林里有房子,而且还有做饭冒出的炊烟呢。”兰儿手指着前方,兴奋地说道。

    “像是一座寺庙。”金道长眯着眼睛向山脚下眺望着。

    “我们今晚可能要在寺庙中借宿了。”刘今墨说道。

    “今墨,我馋酒了。”老祖不惧高原山风,依旧是袒胸露乳。

    吴楚山人微微颌首,快步向绿树掩映的那所寺庙走去。

    黄昏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群黑点朝着他们飞过来,越来越近,“吱吱”,一阵急促的鸣叫声,竟是那么的熟悉……

    “汪汪!”大黄狗笨笨昂着头朝天上大声叫了起来,引起了兰儿背篓里面的小狗宝宝们一阵乱吠。

    寒生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首领系着骑马布,惊喜的向他俯冲下来……

    夜幕降临了,松树林中已是漆黑一片。

    “寒生他们终于到了。”黄建国长吁了一口气。

    “不可思议,吴楚山人和刘今墨这两个植物人竟然被寒生治愈了,建国,这两个人可是老江湖了,不但处事机警,而且出手狠辣,且不可小觑了。”黄乾穗担忧的望着儿子说道。

    “爸爸,”黄建国微微一笑,道,“尽管他们人也多,武功又高,力量对比悬殊,但是对方在明,我们在暗,这就提供了先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根本料不到在这偏僻的梅里雪山,我们会埋伏在侧,俗话说‘大意失荆州’,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您就看建国的吧。”

    黄乾穗赞许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强敌面前淡然自若,指挥若定,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那种领袖气质。

    “你准备怎么做呢?”黄乾穗问道。

    黄建国说道:“爸爸,首先要进行敌我分析,他们里面最重要的人物是吴楚山人、刘今墨和金道长三人,既机警武功又高,必须先要除去。那个不男不女的老祖胸大无脑,小侏儒更是没什么能水,寒生丝毫不懂武功,其他的如兰儿和两个婴孩则可以忽略不计。”

    “明月和那个干瘪的耶老不可不防。”黄乾穗提醒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道:“明月头脑简单,起码使其处于中立是不成问题的,她断然不会与儿子为敌,至于那个耶老,疯疯癫癫的无非是个棺材瓤子而已,不足为虑。”

    黄乾穗点点头,他相信儿子的判断能力。

    “等一下,我会借着夜幕潜入寺中,直接到厨房的水缸中下毒,他们肯定会在寺中吃晚饭的,氢氰酸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一克便能够杀死千人,考虑到水缸水的稀释效应,扔进去七八粒胶囊,保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关键是,如何保证别把寒生给毒死,否则就毫无意义了。”黄建国说道。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黄乾穗寻思着。

    “还有明月,毕竟初恋过一场,我不忍心毒死她。”黄建国幽幽说道。

    “得设法把寒生调出来。”黄乾穗自言自语道。

    黄建国沉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的意思是……”黄乾穗疑惑的望着儿子。

    黄建国从口袋里取出那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从里面捡出八粒氢氰酸胶囊,揣进衣袋里,余下两粒连盒子交给了父亲,冷冷的说道:“我投完毒之后,便去找明月,设计诓出寒生到寺外,等我们返回时,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死翘翘了。”

    “建国,恐怕你会有危险。”黄乾穗不放心的说道。

    “不要紧,建国会随机应变,我也带了把防身的手枪,你们在寺外准备好接应。”黄建国摸了摸腰间的那支枪牌三号小手枪,这还是原先岳父送给他的。

    黄建国望了望夜空,说道:“时间到了,我要开始行动了。”

    塔巴林寺与大多数藏传佛教寺庙一样,四周并无院墙,大殿与房子错落的散布在树林的边缘上,这与当地的民风淳朴有关。

    黄建国认准了一栋联排几间的大屋子,烟囱里面冒着炊烟,这肯定就是厨房与餐厅了。

    此时月亮还没升上山头,四下里一片朦朦胧胧的。

    厨房间里微弱的油灯光下,有两个红衣尼姑正在做饭洗菜的忙碌着,黄建国闪身进了房内,眼光一下子盯在了灶旁的那只大水缸上。

    “施主,你是要喝水么?”一个红衣女尼发现了黄建国,遂热情的问道,她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傍晚入寺那伙人中的一个。

    “对,我渴了。”黄建国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拿过一只碗,到水缸里头舀满了清水,放在口边慢慢啜着。

    红衣女尼继续忙碌着,黄建国趁她们不注意,悄悄地将衣袋里的氢氰酸胶囊抓出丢进了水缸里。

    “师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黄建国客气的询问道。

    红衣女尼走过来向锅内舀水,同时回答道:“快了,汤好了就开饭。”

    黄建国道谢后离开了厨房,心道,原来下毒竟是如此的简便啊。

    前面的一座大殿内人声嘈杂,黄建国想寒生一行人可能就聚集在殿里,于是正了正衣襟,挺胸昂头的径直走了进去。

    绿度母大殿之内,寒生等人都在这儿暂且休息,明月和耶老也都在。

    望着山门走进来的这个秃顶且无眉毛的青年男子,众人都愣住了……

    “黄建国!”寒生万分惊讶道。

    老祖袒胸露乳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啊!你就是黄建国?你这个秃头坏蛋竟敢跑到这里来送死…。。”

    吴楚山人、刘今墨及金道长则大吃一惊,心道,坏了,对方终于还是追上来了,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黄建国把手一挥:“慢,我是一直跟着明月而来的,”他将目光望向了明月,大声说道,“明月,我不管这里的其他人怎么想,我对天发誓,黄建国今生定要娶你为妻!”

    黄建国突如其来的气势一下子把大伙震住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相对使了个眼色,两人身影一闪来到了殿外,金道长也随即跟上,但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无埋伏,他们又到四周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一个人追上来的?”刘今墨狐疑道。

    吴楚山人沉吟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守在殿外以防不测。”

    刘今墨点点头,两人遂隐身殿侧,金道长纵身跃上房顶,大家各自注意倾听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殿内,明月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到黄建国的面前,忍住内心的愠怒,一板一眼的说道:“黄建国,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完结,明月今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干嘛苦苦相逼呢?”

    黄建国的眼眶里掉出两滴眼泪来,悲愤的说道:“明月,你忘了我俩在无名庵前的海誓山盟了么?我知道,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求求你,看在我俩纯洁的初恋份上,回到建国的身边来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移情别恋?你不要侮辱我……”明月涨红了脸怒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黄建国将手一指寒生,然后显得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你爱上了寒生,你瞒着我和他好上了,还上了床……”

    “黄建国,你血口喷人!”兰儿气得两眼圆瞪,牙齿紧咬,怒不可竭。

    “黄建国,你是一条疯狗乱咬人,明月毕竟与你相恋过一场,你竟然这般羞辱她,简直是禽兽不如。”寒生亦是气愤不已。

    “寒生,你敢当面与我对质么?说实在的,以明月如此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黄建国理直气壮的叫道。

    寒生平静的说道:“好,你要如何对质,寒生问心无愧。”

    黄建国心下窃喜,哼,论口才机谋,你们谁能及得上我黄建国?

    他拿眼睛扫视了殿内诸人一圈,说道:“这事涉及到明月的名誉,最好是我们三个人私下来谈,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到殿外僻静之处,如何?”

    钟声响了,“开饭啦。”中年尼姑卓玛前来唤众人前去晚餐。

    “大家走了一整天,滴米未进,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们就留在殿内私下谈一谈。”寒生让众人先去吃饭,众人陆续走出了殿门,兰儿不放心的望着寒生,寒生点点头,要她别担心。

    一切如计划顺利的进行,只要吴楚山人他们中毒而死,殿外殿内反正都一样,黄建国寻思着,嘴里则不住的冷笑。

    寒生转过身来,对黄建国说道:“你可以讲了。”

    明月忿忿的盯着黄建国,而黄建国则假装不见,心中道,明月,我此番是救了你的性命,可你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呢。

    “寒生,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明月?”黄建国说道,他在尽量的拖延着时间。

    寒生正色道:“黄建国,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寒生已经与兰儿有了婚约,怎可背信弃义,另觅新欢?”

    黄建国微微一笑,道:“这说明你还是新近喜欢上了明月,只不过是受了婚约的束缚而无法公开,是么?”

    寒生见黄建国强词夺理,禁不住的火冒三丈,他本生性憨厚,甚少心机,怎及黄建国口齿伶俐,信口雌黄,闻言竟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老祖领着两个婴儿,兰儿拎着盛有狗宝宝的竹篓,小翠花和耶老,还有笨笨黑妹等均站在殿门外数丈远的地方等候着,谁都没有心情先去用餐。

    他们听见了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眼泪顺着兰儿的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兰儿,我相信寒生的清白。”小翠花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并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

    “我也相信,你瞧,等一会儿,我会一掌拍死那个胡说八道秃脑瓜子黄建国的。”老祖忿忿不平道。

    “快来人啊!”厨房那排房子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喊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兰儿等人一愣,老祖松开了两个孩子,一马当先的跑了过去,其他人相对一视,也匆忙跟了上去。

    餐房内,数十名红衣女尼东倒西歪的伏在了桌子上,脸色如常,像是睡熟了一般,而饭菜则撒了一地……

    卓玛脸色苍白,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劫难啊,劫难。”

    老祖上前一一探视鼻息,发觉她们竟然已经全部气绝身亡!

    吴楚山人闪身进来,见此情形大吃一惊,随即转身向绿度母殿跑去,同时高声叫道:“保护寒生!有强敌来袭!”

    刘今墨闻言跃起抢入殿中,横身挡在了寒生的前面,同时内提真气戒备着。

    “怎么回事?刘先生。”寒生惊讶的问道。

    吴楚山人匆匆走进来,轻声对寒生说道:“寺内数十名女尼悉数身亡……”

    卓玛搀扶着格玛上师来到了餐房门口,老尼呆呆的望着这惨烈的一幕,泪水滚滚流下。

    “劫难终于来了……”格玛老尼喃喃道。

    殿内,黄建国心中暗自大吃了一惊,机关算尽,难道只毒死了些红衣尼姑?寒生身边的高手竟一个也没能去掉!

    怎么办?掳走寒生的意图已经全然落空了,这时候,父亲他们可千万别着忙的冲进来,尽管还有两支枪,但断然不是这些江湖顶尖人物的对手,而且那样一来,则会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冷汗自他的额头上缓缓渗出。

    “都举起手来,不许动!”这时,殿门前面传来了一阵连续的叫喊声。

    月上东山,殿前撒满了清凉凉的月光,黑暗中突然冒出了六七名持枪的汉子,为首的那人不男不女十分妖冶,正是京城名旦筱艳芳,而黄乾穗则表情严肃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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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8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八十章

“黄乾穗!”寒生终于明白了,他慢慢转过脸对黄建国说道,“是你们毒杀了寺里的那些无辜的尼姑。”

    “黄建国,你污蔑寒生和明月的目的,是为了拖住他俩,然后毒死所有的人,包括兰儿,甚至婴儿也不放过,人世间竟然有你们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吴楚山人气愤之极,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黄建国走到父亲的身边,低声说道:“爸爸……”

    黄乾穗点点头,叹息道:“亏得他们及时赶到了,不然你可是麻烦了。”

    筱艳芳眼角发现有人躲藏在屋顶之上的阴影处,他深知这里高手甚多,若不断然出手震慑住对方,局势便很难控制,于是他猛然间抬手就是一枪……

    “砰”,枪声震耳欲聋,在雪山脚下的夜空里回荡着。

    “唰”的一声,金道长捂着肩膀自屋顶一跃而下,站在了筱艳芳的面前,随即有好几只枪口都对准了他。

    “筱艳芳,可惜贫道这些年来有眼无珠,没有看穿你的假面具,否则丹巴喇嘛和柳教授也就不会冤死了。”金道长悲愤的说道,鲜血顺着衣袖滴落了下来。

    “嘻嘻……金道长,贾尸冥,你原本不就是瞎子么?你这‘假失明’不也骗了我筱艳芳这么多年么?咱们彼此彼此嘛。”筱艳芳阴阳怪气的笑着道,晃动着腰肢,连胸部都抖动了起来。

    “道长,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寒生焦急的说道。

    “不要紧,擦破点皮而已。”金道长不屑一顾的说道。

    “哈哈,你们都看见了吧?当今,冷兵器时代早已经过去了,白云观金道长武功再高,如果子弹再偏中间一点,还不是一样报销掉?所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必是死路一条。寒生,你要是为你的未婚妻兰儿、为那两个可爱的婴儿和其他人负责的话,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横生枝节,乖乖的跟我走,形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即便你今日侥幸逃脱,难道你就想让兰儿跟着你一辈子亡命天涯么?这两个可爱的婴儿跟着你们没有书念,当一世的文盲么?寒生,做人不能太自私了……”黄建国面色诚恳,慷慨陈词,一番言语竟也是掷地有声。

    “寒生,别相信他的鬼话,兰儿愿与你亡命天涯。”兰儿咬紧牙关说道。

    “寒生,你若是跟他们去了,首长的为人我知道,必会杀你灭口。”刘今墨望着寒生说道,金属般的嗓音仍旧那么刺耳。

    “刘今墨,你不要再蛊惑人心了,你背叛了首长,首长都没有把你赶尽杀绝,寒生去见首长乃是为国家立功,非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是会得到提拔重用的,”黄乾穗一面对刘今墨呵斥着,一面对众人高声说道,“同志们,我黄乾穗,江西省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我们所代表着的是无产阶级专政,这位筱艳芳同志,是一名……是一名无产阶级革命的文艺工作者……”

    筱艳芳并没有生气,反而矜持的莞尔一笑,低声嘤嘤的补充道:“著名京剧花旦。”

    “可是你们竟然下手毒杀了塔巴林寺这么多毫不相干的尼姑……”寒生愤怒的指责道。

    黄乾穗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尼姑为了革命而死,就是重于泰山,所以,她们死得其所,广大的革命群众是不会忘记她们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耶老摇了摇头,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无耻至极!”吴楚山人悲怆的叹息着。

    “我跟你们去,”寒生平静的说道,然后他默默地转过身来,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兰儿,是寒生连累了你,连累了塔巴林寺的尼姑们,寒生不愿意大家再为我牺牲了,我决定跟他们去了。”

    寒生目光望向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金道长等人,缓缓说道:“山人叔叔、刘先生、金道长、老祖还有小翠花、萍儿和耶老,谢谢你们大家为寒生所做的一切,是我们给塔巴林寺带来了一场劫难,希望你们帮助安葬好那些无辜的尼姑们……”

    说话之间,寒生的身子突地微微一颤,耳鼓内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寒生,我是老翠花,耶老让我告诉你,找个机会,以‘老牛憋气’假死,然后再悄悄的溜回来,梅里雪山脚下有一条‘蓝月亮谷’,那里与外界隔离,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是一处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只有在蓝色的月亮照耀的夜晚子时一刻,山谷才能显现出来,他会带领着大家去到那里……我们会把蝙蝠们放开,牠们将守候着每一个夜晚,等待着你的归来,带领着你回到‘蓝月亮谷’。”

    寒生点了点头,老翠花悄悄离开了他的身体,又扑向了吴楚山人……

    那边,耶老干瘪的嘴唇咧开会意的一笑,并对寒生挤了挤小眼睛。

    寒生走到了明月的身边,轻声说道:“明月,世上最琢磨不透就是人心了,亮丽的外表与花言巧语的背后通常都隐藏着最卑鄙的东西,希望你这次看清了。还有,王婆婆的遗骨合葬的遗愿就只有你来完成了。”

    明月噙着眼泪,默默地说道:“寒生,我不能让他们抓走你,你闪开。”明月说罢平伸出两只手臂,朝空中画了两个弧形,口中念动咒语,准备使出祝由神功第三式“行尸走肉”。

    筱艳芳一见大吃一惊,他深知明月诡异的祝由神功厉害,忙抬起枪口瞄向了明月的胸口……

    寒生一把拉下明月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不,明月,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他们会派更多的人追捕我们的。”

    明月叹息着慢慢放下了双手。

    “汪汪……呜呜……”笨笨似乎感觉到了与主人又要离别,发出了类似哭泣般的悲鸣,寒生蹲下身子难过的摩挲着大黄狗笨笨和黑妹。

    “吱吱……”竹篓里又传来了首领的呼唤声。

    寒生打开篓盖,看着首领夫妇深沉的红眼睛,微微苦笑着说道:“首领,你的骑马布应该要洗洗了。”

    寒生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筱艳芳嘿嘿冷笑着,一摆手,转身与那些持枪的汉子们一道退下,黄乾穗父子也赶紧跟着一同离去了。

    塔巴林寺静悄悄的,人们默默地站在了那里。

    “腌嘛呢叭咪吽……”格玛老尼以及卓玛和厨房内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个红衣女尼诵起了六字真言,在为那些无辜惨遭横祸而死去的尼姑们超度。

    刘今墨血贯瞳仁,转身对吴楚山人说道:“山人,刘某发过誓,此生定要保护好寒生之周全,我将尾随他们一路,暗中保护寒生,后会有期。”说罢身形一晃,已然离去了。

    “那是一个龙的年,有僧尼远自东土而来,邪恶将会降临塔巴林寺。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格玛老尼口中喃喃的念叨着。

    “阿弥陀佛,明月懂了,”明月拎着那只盛着王婆婆遗骨的旅行袋走到了格玛老尼的面前,单掌合什,虔诚的说道,“格玛上师,明月自东土带来了劫难,明月还将会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待明月尘世间的心愿已了,便是归来之日。”

    明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悄然的离去了。

    “爹爹。”兰儿欲哭无泪,伏在了吴楚山人的胸前。

    山人安慰着女儿道:“兰儿放心吧,寒生会回来的。”

    “咦,小翠花呢?”老祖目光四处寻找着,自言自语道,“难道她追刘今墨去了?我要不要也去呢?”

    皱皮女婴此刻正拱在她的怀里吃着奶,老祖爱怜的望着女儿弱小的身体,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我还是在这儿等他吧。”

    吴楚山人走到格玛老尼身旁,深表歉意的说道:“上师,我们帮助您来安葬那些塔巴林寺遇难的弟子吧。”

    格玛上师摇了摇头,道:“施主,不必了,她们将行天葬,你们还是走吧。”

    吴楚山人知道,天葬乃是藏传佛教最高的殡葬仪式,亡者的灵魂将魂归天上,直达极乐。

    “如此,告辞了。”吴楚山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吴楚山人牵着萍儿的手,老祖依旧带着两个婴儿,金道长已经自行包扎好了伤口,所幸子弹只是擦伤了肉皮,并没有伤及骨头,休息两天便会痊愈的。兰儿背着盛有狗宝宝的竹篓,笨笨和黑妹默默地跟在了后面,而红眼阴蝠们已经被耶老放飞了,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

    月光下,耶老走在了最前面,老翠花趴在他的后背上。

    “小翠花跟刘今墨去了,夫唱妇随,人之常情啊。”老翠花也只是凭空叹息了两句。

    一轮明月静静地镶嵌在蓝黝黝的夜空里,清凉的月光洒在了雪山冰川上,映射出一片洁净而神秘的蓝辉,连终年弥漫在冰雪峰峦的雾气也都呈现出了淡淡的蓝色,天地间仿佛就是一个淡蓝的世界,既圣洁又静谧。

    耶老带领着众人穿过松林和高山草甸,向雪峰的深处走去。

    “耶老,真的能够找到‘蓝月亮谷’么?”老翠花问道。

    耶老望着连绵的十三太子峰,幽幽道:“千年啦,世间所有的都变了,惟有这皑皑雪峰和当年的时候一模一样,亘古不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吴楚山人望了望夜空,推测说道:“大概已是亥时了。”

    “我们抓紧走吧,只有在子时一刻才能见到谷口,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它又会消失了。”耶老催促道。

    “世上真有如此神秘的所在?”吴楚山人纵是见多识广,也是无从想象的。

    深蓝色的夜幕下,他们一行人艰难的行走在雪岭上,跋涉于天地间。

    一座平静如镜面的高山湖泊出现在了眼前,一轮皎洁的蓝月亮倒映在水中,仿佛天上地上同时出现了两个明月,霎时间,人们不由得产生了幻觉,已然分不清哪儿是天空,哪儿是大地,天地间苍茫一片……

    “千年之后,老衲我终于回来啦……”耶老的眼眶竟然湿润了。

    就在这时,湖面上蓦地飘来了淡蓝色的雾气,整个梅里雪山渐渐的被笼罩隐匿在了那突如其来的大雾之中。

    此刻,雾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声声的钟鸣,悠扬而苍凉……

    “那是‘蓝月亮谷’喇嘛庙里的钟声。”耶老兴奋地说道。

    众人加紧脚步,循着钟声而去,众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那神秘的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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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寒生沿着返回中甸的山路走着,越是尽快的离开塔巴林寺,兰儿和山人他们就越安全。

    月光下,黄建国父子脚前脚后的紧跟在寒生的旁边。

    “寒生,听说你父亲朱医生不幸遇难,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的心情十分的悲痛啊。”黄乾穗套着近乎说道。

    “哼,那还不是你们的同伙阳公阴婆干的么?”寒生怒道。

    “这……”黄乾穗的话被堵回去了。

    “寒生,做人要往长远了看,兰儿姑娘淳朴厚道,将来必是贤妻良母,育儿有方,丹巴喇嘛毕竟是外人,若是为了个只见过一面的异族人而毁了兰儿的幸福,我看实在是不值啊。”黄建国循循劝慰道。

    寒生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不愿再理睬他,自顾的向前走去。

    “爸爸,我们得想法子,不能让筱艳芳占头功得了便宜,那样将无法取得首长的信任与谅解。”黄建国悄悄的对父亲说道。

    黄乾穗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略一思索,转过了身去,摘下背着的一个军用水壶,那里面盛的是途径贵州时买来的上好茅台酒,他迅速的将一粒氢氰酸胶囊投了进去。

    黄乾穗提高声音叫道:“筱艳芳,同志们都已经一天多滴米未尽,我看还是让大家休息一下吧。”

    那些汉子们闻言顿时感到腿脚酸软,纷纷坐在了地上说道:“是啊,都大半夜了,还是歇歇吧。”

    这是一座千仞峭壁的边缘上,悬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寒气袭人。

    筱艳芳看大家疲惫的样子,无奈,只得应允道:“大家只能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准时出发。”

    黄乾穗晃动着酒壶,走到了筱艳芳的面前,诚恳的邀请道:“筱艳芳,你是全国最著名的花旦,我十多年前就喜欢听你的唱腔,不如请你鼓舞一下同志们的情绪和斗志,唱上一段革命样板戏如何?”

    黄建国带头鼓起了掌,那些汉子们也附和着纷纷叫起好来。

    筱艳芳微颌首莞尔一笑,手一甩作了个水袖动作,然后嗲声嗲气的尖声说道:“好吧,奴家就来上一段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腔……。噫……‘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却不相认,但比那亲戚还要亲……’。”

    这是文革时期八个革命样板戏之一,年轻的京剧女演员刘长瑜所饰演李铁梅的一段唱腔,在筱艳芳的嗓子下,没了革命后代的坚强意志,多了些妩媚与风骚,尤其是他最后探腿来了个妖冶的‘亮相’,竟颇有妲己挠手弄姿迷惑纣王之态。

    这哪里是革命样板戏?寒生闻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极了,我看可比刘长瑜强的多了,来,润润嗓子。”黄乾穗笑着递上了那只下了毒的军用水壶。

    筱艳芳得意的接过水壶,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酱香漂浮在了空气里……

    黄乾穗笑咪咪的望着他,而黄建国此刻的心里却已是擂鼓般的“嘭嘭”直跳。

    “什么人!”筱艳芳突然一声娇嗔,一只手同时摸出了手枪。

    “青田刘今墨,好香的酒啊,莫不是贵州茅台么?”山崖后转出一瘦高之人来。

    筱艳芳的轻功极高,耳聪目明,连数丈开外的刘今墨鼻子嗅酒气的轻微翕动声,也被他觉察到了。

    “是老刘啊……”坐在地上歇息的几名劲装汉子认得他并打起了招呼,这些人曾经护送首长患‘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的老父亲,跟随着刘今墨进入过卧龙谷中。

    黄建国却是大吃了一惊,心道,此人是岳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心腹之患,此刻自己何不立上一功呢?于是自怀中悄悄地掏出手枪瞄准了刘今墨。

    但见身影闪动,黄建国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儿,手中的枪已经为刘今墨劈手夺去了。

    “哼,黄毛小儿,竟敢要暗算老夫。”刘今墨鄙夷的骂道。

    这筱艳芳深知刘今墨的厉害,绝不敢怠慢,看来惟有先下手为强,心念一动,遂妖里妖气的嘻嘻笑了起来:“原来青田刘今墨也是好酒之人,接着……”遂将酒壶抛向刘今墨。

    刘今墨伸手抓住酒壶,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叹息道:“很久没有喝到如此佳酿了。”竟然一仰脖,咕嘟嘟接连喝去了小半壶。

    刘今墨在江湖上算是经验老到之人,但是万万想不到酒中会藏有剧毒,即便是筱艳芳自己,也是绝然没有料到的。

    可叹刘今墨纵横江湖一世,最终竟然栽在了贪杯之下。“砰”的一声枪响,山鸣谷应,震耳欲聋,那是筱艳芳趁着刘今墨畅饮之际,朝着他的前胸偷偷的开了一枪。

    寒生乍见筱艳芳举枪,心中一紧,“蝇眼”瞬间触发,同时身形俱动,眼瞅着一粒子弹从筱艳芳的枪管里缓缓射出,便急速的伸手抓去……

    月光下,寒生的身影快如闪电,就在那粒子弹将要到达刘今墨左胸,钻入身体之际,寒生的右手已经拿捏住了那枚如花生米大小的弹头。

    “嗤……”炙热的子弹头烫糊了寒生手掌上的一块皮肉,发出了焦臭味儿。

    所有的人诧异的望着寒生,不明白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刘今墨的面前,清凉的月色下,寒生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粒冒着烟的子弹头……

    直到寒生甩掉了发烫的弹头,急切的往手心里吐吐沫降温的时候,大家似乎才寻思过味儿来,这小子竟然用手抓住了飞行中的枪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酒有毒!”刘今墨手一松,扔掉了手枪和酒壶,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胸襟,仿佛透不过气般,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寒生,眼眶里满是泪水……

    “刘先生……”寒生惊愕的抓着刘今墨的臂膀,他闻到了刘今墨口中翻上来的一股苦杏核味道,那是剧毒的氰化物,无药可解。

    刘今墨身子一软,最后看了一眼寒生,慢慢的倒了下去。

    四下里静悄悄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今墨!”突然间响起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呼,月光下,一个小侏儒扑在了刘今墨的身体上放声恸哭起来。

    劲装汉子们纷纷站起身来,愤怒的目光投向了筱艳芳。

    筱艳芳看看寒生,又瞧瞧刘今墨,然后慢慢的把目光射向了黄家父子:“是你们下的毒!”

    黄乾穗哑口无言,面无血色,黄建国回头望望,身后是万丈深渊,已然没有了退路。

    筱艳芳权衡了一下形势,刘今墨既去,危险已除,此刻不干掉黄家父子更待何时?况且自己的下属们好似都对刘今墨旧情难忘,有所好感,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的情绪。

    “来人啊,给我扒下黄家父子的衣服,搜查毒药!”筱艳芳命令道。

    劲装大汉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扒光了黄乾穗和黄建国的衣衫,让他俩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那儿。

    月光下,两人手捂住私处,寒风拂过,白臀战战。

    “找到了!”一名属下找到了那个小金属盒子,打开了盒盖,里面还剩下了一粒氢氰酸胶囊。

    “这是什么?”筱艳芳掌心中托着那粒白色的胶囊,冷笑着走到了黄乾穗的面前。

    “这,这是我的速效救心丸。”黄乾穗急切的分辨道。

    筱艳芳嗲声嗲气的说道:“呦,原来这就是你的救心丸呀,那么就让它救救你的心吧。”话未落音,便一把揪住了黄乾穗的腮帮子,将那粒胶囊恶狠狠的塞入了他的口中。

    黄乾穗脸色煞白,“噗”的一声,吓得屎尿俱下,酸臭气味弥散开来,他仿佛不愿相信般的在嗓子里头嘟囔着:“不可能的……有太极阴晕。”他的双眼望向了自己的儿子,缓缓的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该你了。”筱艳芳举起了手枪,顶在了黄建国的前额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黄建国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道。

    “幻觉?下辈子吧。”筱艳芳轻轻的扣动扳机……突然,他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然后慢慢的转过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砰”的一声枪响,筱艳芳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倒下了,额头前一个小小的洞眼儿在向外汨汨的淌着鲜血。

    月光下,一个面若冰霜,年轻俏丽的姑娘缓缓走来:“这个人,你不能杀。”

    “明月!救我!”黄建国如捞到救命稻草般兴奋的大喊起来。

    明月默默地看着赤身露体的黄建国,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单纯与柔情,目光里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气。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要娶你的建国呀,你未来的丈夫啊。”黄建国叫道,并忐忑不安的望着明月。

    明月没有吱声,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旧日的神情,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黄建国揪住自己的脸,急切的说道:“你不认识我了么?这脸,这胸膛,这屁股,”他扭转并轻轻拍打了一下半拉白白的臀部,“还有它,这个你总该记得的吧?”

    黄建国抓住自己的阴茎,竟然还有些勃起……

    明月长叹了一声,双眸中现露出了凶光,恨恨的说道:“就是它毁了明月的清白……”说罢,探手捏住了黄建国的一对睾丸,使出祝由神功,但听得“丝丝”几声,一团白烟升起,竟硬生生的化去了他的卵蛋。

    黄建国惨叫一声,顿时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明月拎着旅行袋,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寒生和在场的那些京城来的汉子们均呆呆的愣在了那儿。

    小翠花默默地拾起地上的酒壶,将剩下的毒酒一股脑儿的倒进了嘴里,然后抱起刘今墨尚且温暖的尸身,一纵身跃下了黑漆漆的深渊……

    寒生眉间的伏尸魄骤然发动,但为时已晚,他望见了小翠花硕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正抱着刘今墨缓缓的飞下了峭壁……

    寒生闪电般的跃起,伸手抓向了小翠花,可是已经太迟了,他的手没有能够得着她,而自己也坠下了万丈悬崖……

    一切归于静寂,惟有冰凉的山风拂过寒生的面颊,寒意沁骨。

    寒生感到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没有重力感,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而此时,“蝇眼”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将癔症神功发挥到了极致,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坠下的速度减慢了两百倍,他的身体仿佛如一片落叶般轻盈,飘飘荡荡的朝谷底慢慢的落下……

    许久,他终于轻轻的落在了谷底,“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寒冷刺骨,原来这是一条深谷冰河,水流虽不十分湍急,但也将人裹挟着冲进了山腹之内的暗河里。

    一个不小心,几口冰凉的河水呛进了鼻子里,顿感鼻腔内一阵酸麻,头也有些眩晕,寒生索性控制住意念,进入了“老牛憋气”状态,任凭身体顺着水流而下。

    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身体渐渐浮起,最后“哗啦”一声,冒出了水面。冰水麻木了他的手脚,惟有胸口那里暖暖的,甚至有些发烫,那是什么呢?他记起来了,是那串榴辉岩精佛珠。

    寒生睁开了眼睛,望见了深蓝色的天空中,镶嵌着一轮蓝色的月亮,耳边响起了苍凉古朴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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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尾声

耶老带领着吴楚山人一行进入了蓝月亮谷。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大大的蓝色的月亮,谷内有广约十余里的高山草甸,杜鹃花灿烂如茵,芳草萋萋,一泓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小溪水清澈如玉带,淙淙悦耳的流入其中。草原尽头,则见一片巍峨建筑,横亘于山麓之下,金顶习习发光,笼罩在一片淡蓝色之中,古老而苍凉的钟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耶老张开双手扑倒在地行起了大礼……

    蓝宝石般的湖泊水边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众人沿着岸边的碎石小路边欣赏边行。

    “咦,那是什么?”兰儿惊讶的指着正在两株高耸的红松之间滑翔着的,一个浑身上下生满了白色飘逸长毛的人形物体说道。

    “吱吱……”阴蝠首领系着骑马布,带领着阴蝠群向那白毛怪物扑去。

    “不好,蝙蝠们又想要拔毛啦。”金道长摸了摸光头顶说道。

    没想到阴蝠首领竟然欣喜若狂的围着白毛怪物“吱吱”盘旋,然后还落在了那怪物的胳膊上。

    “湘西老叟!”老祖颤抖的惊呼了起来。

    林中走出一位老婆婆,胳膊上挎着一只竹篮子,里面是刚刚在月下采摘的蘑菇,有松茸、鸡枞与牛肝菌。

    “小影……”老祖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寒生水淋淋的从那冰冷的湖泊中爬了上来,岸边上漂浮着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尸体,分都分不开,那是刘今墨和小翠花。

    由于冰河水温极低,两具尸体新鲜若生,在湘西老叟鬼谷神功的作用下,七日后,刘今墨和小翠花变成了一对肉尸,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老祖深为小翠花的殉情而感动,便不再去打扰他俩了,独自抚养着两个婴儿,但终日里依旧是袒胸露乳……

    吴楚山人每日吟诗作画,对老祖时不时的暗送秋波不予理睬。

    金道长开始钻研噶玛噶举派的佛经,力求与王重阳的全真教融会贯通,平日里教萍儿识字念书,倒也悠哉游哉。

    耶老已经忘记了千年前学过的所有经文,反倒是独创了一些黄色的关东哨嗑,与老翠花时不时的哨上一顿,其乐也融融。

    大黄狗笨笨和黑妹带领着那群调皮的狗宝宝,终日里在山坡上和森林里嬉戏,快乐无比。

    阴蝠首领的那块骑马布越来越脏了,但是仍不愿意去洗,牠已经完全习惯了那种味道。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偷走了耶老私下制作的金丁香鸡蛋,皱皮女婴吃了以后,皱纹渐渐消去,皮肤光滑如也。若干年后,两个小家伙出谷到了南方某城市读书,这已是下一本书中的故事了。

    冯生颈部受创,回到京城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已经痊愈,只是在天阴下雨时,偶尔还会隐隐作痛。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日,公安部政治部一纸通知,冯生被迫离开了公安部刑侦局,丢了工作。几年后,他南下广东,到新成立的特区深圳,在东门老街开了一家小饭馆,店内最著名的一道菜就是生食鼠片,这是他父亲发明的吃法,罗湖关入境的许多香港老饕都是他的常客。冯生曾经两次前去中甸,但是始终都打听不到有关寒生的任何消息。

    京城里的首长仍然身居高位,经常出现在电视和报纸的端头上,他的老父亲几年后去世,但不是因“渐冻人症”,据说是死于忧郁。首长工作之余,有时也会想起明月来,“真是个尤物啊……”他心里常常这样想。

    明月去了香港,遵王婆婆遗愿将其骨殖与古仙合葬在了一起,这一对生死恋人终于同归一穴。

    自岭南返回,她便重又回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塔巴林寺。数日后,格玛上师去世了,临死前她透露,他的父亲格达活佛是来自太平洋彼岸的一位探险家,是白教噶玛噶举派蓝月亮谷喇嘛庙的大仁波切,名字叫洛克。

    “蓝月亮谷究竟在哪儿?”明月问。

    格玛上师神秘的一笑,说道:“蓝月亮谷就是香格里拉,它就在你的心中……”

    “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格玛老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明月做了塔巴林寺的主持,从此没有踏出梅里雪山一步。

    二十多年后,迪庆州更名为“香格里拉”,至今前往香格里拉旅游的人们,来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塔巴林寺时,偶尔在夕阳的余晖下,可以遥遥望见远处的山岗上默默的矗立着一位红衣尼姑,颈上挂着一枚血红血红的宝石坠儿……

    寒生与兰儿隐居在了蓝月亮谷中。

    新婚之夜,寒生脱下了尸衣,他想起来那张旧羊皮,于是将它从夹层里取出,凑在油灯下观看。

    羊皮上的字迹经汗渍与水泡,有些已模糊,经过仔细辨认,他看到了下面的几组数字:

    八三四一

    七四零七

    八五零二

    ……零五

    九三零八

    ……零四

    ……(这一组则完全看不清了)

    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寒生疑惑不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寒生手相上显示出来的奇特指纹组合,并没有像冯生所说的那样命不久矣,但始终没有孩子倒是真的。

    寒生在后来的日子里,意识到自己纵有悬壶济世之志,旷世青囊医术,仅凭一己之力,实难以救天下苍生之病痛。于是开始潜心钻研,比较《青囊经》与《尸衣经》中的理论和验方,写下了一本震烁古今医治疑难杂症和辟邪的奇书流传于世,书的名字叫做《青囊尸衣》。

    黄建国没有死,那夜,他在悬崖上苏醒过来,浑身冰凉麻木,惟有胯下还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探去,阴囊处瘪瘪的,两只睾丸已经没了。

    冰凉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肉体,他感到阵阵战栗……

    “哈哈哈,我黄建国大难不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太极阴晕必将成就我十年后入主中原!”月光下,黄建国赤身露体的站在山岗上仰天长笑。

    十年后,黄建国凭借着自己潇洒的外表和戏曲的功底,顺利的进入了影视界,饰演明清宫庭戏里的皇帝,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深受广大观众们的喜爱,至今仍活跃在舞台上。

    婺源南山脚下,太极阴晕的上面蓬蒿丛生,已经渐渐的被人们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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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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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30 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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