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宝贝的故事: 宝贝, 长工和老板 ZT (PP 38页）

翻茄酱

原帖由 zhuoredlefsen 于 2007-10-19 22:5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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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盖楼........

每个周末，就是我们销赃分钱的时候了。不是我到Ex那里去，就是他到我这里来。如果是他到我这里来，那我除了好吃好喝伺候，还得陪他去波兰进货。那情形.........
从宿舍出门时，两人还是手牵手亲热得不行。但是到了离边境50，100米的地方，就分开了，还分开的比较远，装做互相不认识的样子。等过了边境，都离开警察视线了，再重新会合。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感觉，仿佛回到了白色恐怖时期，在敌后搞地下活动一样,嘿嘿......我从小就崇拜007(特别是肖恩 康那力演的，太帅了!!!)，结果自己当下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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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我们分了手，赃物没了销售渠道，我走私香烟的生涯也就结束了----虽然分手分的比较惨，好在他在钱方面还没有坑我，该给我的还都给我了。跟钱一起留下的，是一垃圾袋的打火机----波兰那边，你买他一条烟，他就送你个打火机。后来我摆跳蚤市场的时候，5毛钱一个，卖了(免费得来的东西翻了50倍卖，简直就是超级暴利。像你这种奸商，该杀!!)。

香烟生意做不成了，我休息了一段时间。然而经济形式严峻啊，看到宿舍对面的超市停车场每个周末都有跳蚤市场，我又动了心。所以回中国的时候，就跟我妈他们商量着做点小买卖。结果，一不留神，又干起了违法乱纪的事。

什么事? 贩卖假名牌，侵犯人家版权。什么迪斯尼，耐克，游戏王，hello kitty..........凡是跟玩具，小玩意沾点边的，基本都被我非礼了个遍。但是....我发誓，我只是非礼，没有强奸，卖的价钱都是假货的价钱，买的人也心知肚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了，你被废话这么多了。我们知道你没有强奸人家名牌，人家都上赶着求你非礼呢。你还是先交代交代你是怎么没被抓住的吧。

是，我坦白，我交代.....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被抓住，难道是我运气特好?? 嘻嘻，有运气的成分，但是主要是因为我的货物都是通过特快专递的方式运输的，是门对门，自己不用去通关。然后，特快专递的货物，都是打着样品的名义(很奇怪噢，几十上百公斤的货物也能当样品?)，再加上运输公司都跟海关熟悉，就.......其实，其实，还是我运气好。

虽然这样运输，海关的麻烦省了，但是运费也特别贵。算下来，利润实在是不高。辛苦半天，也就刚够个温饱。人在生活困难的时候，能有个温饱当然就不错了。但是等人温饱不成问题了以后，野心就开始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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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前面写了这么多废话，还搞得神秘兮兮，又是非礼又是强奸，最后还野心膨胀.....结果呢?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太严重了点吧?) 噢，那就改成"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好了，本人野心一膨胀，就出事了。

先来解释解释本人的那点小野心吧。其实也没啥，不就是把走特快专递改成了走海运吗，成本低一些，咱也多赚一些，向小康生活更迈进一步不是。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让我家给我用海运寄了一批货物过来。1个多月的时间，天天一边照顾老板，一边捧着计算器做发财梦。长工问我在那傻笑什么，我还很大方地跟他说:"这次咱赚了钱，给你换辆车吧? 你是喜欢BENZ啊，还是喜欢BMW啊?"(汗一个，我那批货物即使全部按我的梦想价钱卖出去，恐怕也不够买Benz或者BMW一个座位的。注意，是梦想价钱噢!!!)
估摸着货物快到了，心情是越来越激动，仿佛看见钞票在向我招手。突然有一天，收到个电话，货代的，说我的货已经到汉堡啦，要我把表格A给他寄过去，他好通关。啊，表格A? 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原产地证。" "噢，原产地证。这东西怎么搞啊?" "什么? 你没有?" "我.......有，有。不过要过几天才能到。"(又是打肿脸冲胖子) "那你的货物就先存在仓库了。每天费用XXX欧元。" 靠，抢劫啊!!(这话没敢说出口)

挂了货代的电话，利马给国内打电话。"喂，快点给我办过原产地证来。" "摩斯是原产地证?" "就是表格A。" "到哪里克办?" "我哪晓得。搞渠口底应该都晓得吧。反正你克问。" "噢，好。" "办好了用特快给我寄过来。" "那几贵呀...." "我底货放在仓库，一天就要XXX欧。" "啊，那.......还是用特快。"

过了几天，没有消息。我又一个电话打到国内。"喂，那个表格A办到冒?" "办到了。" "咦，还瞒顺利嘛...." "国内你还不晓得，只要舍得花钱，摩斯办不成。" "那就快寄过来撒。" "哎，我想了哈子，为这张破纸花个上百寄特快，实在划不来。要不，给你传真过克莫样?" "哎呀，要原件，非要原件!!!" "好，好，那明天就跟你克寄。你再把你家地址告诉我一下。" "好。我家地址是..........." "哎呀，你慢嗲，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报给我。" "好。J，I，A........"(我是按德语字母的读音读出来的哈) "等哈子，摩斯是哟?" "就是英语的接。" "噢，英语的接。然后....." "一..." "一? 英语的一是不是就是那个拼音的俄?" "不是不是。这个德语跟拼音一样底，就是一根棍子的那过。" "噢，晓得了。然后是阿尔...." "不是阿尔，是阿。也就是英语的A，长得像艾菲尔铁塔的那过。" "哎哟，你这一哈子拼音，一哈子英语，一哈子德语，我都搞糊头了。" "好，那我现在只报拼音的。" "好，你报。"........."....恩..." "恩还是恩母?" "恩。" "恩母??" "恩!!" "....你就说是双门还是单门?" "单门。"...........
"好，我再给你报一遍，你看有冒得记错。" "嗯。" "接，一，一根棍子的那过，阿，不是阿尔，艾菲尔铁塔的那过....扼死，西....恩，单门的...特，特.....恩母,双门的....然后最后是个大写的一。" "好，都是对的。" "那就这样吧。我明天给你寄过来。" "好。" ----挂上电话，我发现我的嗓子都要喊哑了。从此发誓，这辈子坚决不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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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快专递说是两，三天能到，实际上却让我等了快一星期。每天长工去上班了，我就在我家浴室里监视着外面的情况。一旦看到邮局的黄包车(德国邮局的车辆都是黄色的)进入视野，就匆匆跑下楼去开门迎接。结果经常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眼看着BENZ或者BMW越来越没影，心里便一再把梦想价格抬高再抬高----怎么着，咱也不能太亏了啊。

后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那份淡绿色的表格A给盼到了手。为了这么一张破纸，害我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而且还仅此一份，多了没有，更加凸显出它的珍贵来。

就因为它如此稀有，让我是拿在手上怕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更别说把它寄到汉堡那个认识都不认识的货代手上了。万一丢了呢? 万一搞坏了呢? 那不是一切又要重办? 我越想越觉得，求人不如求己，手上有表，心里不慌，还是自己去通关吧。怎么说德国也是自由贸易国，应该不会很麻烦吧......(典型的想当然!!)

于是，我打电话给汉堡那个货代，说:"你给我转运到我这边的海关吧，我自己去报关。" "你确定?" "是。" "那好吧。" 挂了电话，我又得意开了。哼，这种货代啊，就是利用人们惧怕海关的心理，骗取钱财的。其实，有什么难啊，该交多少关税咱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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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堡到我这里就走得比较快了，第一天刚要他转港，第三天就到了离我这里最近的哈瑙海关。但是，由于本人行动极端不自由，所以货物又在仓库里呆了一天，等到星期五下午长工有空了，我才能蹭他的车去哈瑙收货。

哈瑙海关的楼是个小二层砖头房子，既没有国旗飘扬，也没有深宅大院。以至于一开始我把它对面那幢有围墙，高大气派的白色大楼当成了海关大楼。结果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康复中心。门卫老头好像见多不怪了，我还没问他什么呢，就对我说:"海关在对面。" 转身走向那个小楼，终于看清了门口的门牌----海关!!

进到海关，里面的狭小拥挤让人难以相信，一楼的厕所还在修理中，过道里牵了电线，摆了工具什么的。工作人员也是穿着平常的衣服在办公，一点也没个国门该有的样子。
我拿着我的文件来到柜台前交给一个办事员，他看也没看，就递给我一份表格:"请把这张表填一下。"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报关单了吧? 怎么这么多页呢? 一边填，我一边琢磨。问题咋这么多呢? 这德语咋这么不好懂呢?
咦，关税号码? 这是个什么东西? 赶快问问旁边的同僚。这一问，傻了。人家说，每个种类的货物都有一个相应的关税号码。天哪，那我那么多种类，又是玩具，又是文具的.....而且，玩具还分呢，塑料玩具，电动玩具，绒毛玩具...........要死了，要死了!! "那，我到哪里去查这个号码呢?"我不死心地问。结果........"这里!"那个土耳其或者巴基斯坦同僚露出大白牙很灿烂地一笑，"砰!"地一声把一本巨厚，巨大的书捧到了面前。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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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天是下午3点到达哈瑙海关的，等我哆哆嗦嗦地把报关表和其他文件交上去的时候，已经是快7点了----海关好像下班很晚噢!!中间来回折腾的过程我就不详叙了(无非就是这里填错了，那里填得不合规范，经常被发回重填)，免得吓坏了大家。
终于这次总算让那个办事员满意了。不过事情还没完:"走，我们去验货去。"边说，他边从衣架上取下他的深绿色制服穿上，要我跟着他走。"等等，我能不能先去趟洗手间?"----人有三急啊! "好的，一楼这个现在不能用。你去二楼吧，在右边走廊的尽头。" 于是，我急匆匆地跑上二楼。嘿，这二楼倒奇怪了哈，通共只有三个门，一个是厕所，另外两个.....说了你们大家别不相信，另外两个门，一个是货代公司的门牌，一个是普通住家的门牌。合着，这楼还不全是海关的----好廉洁啊!(好穷啊!!)

上完厕所，我们七拐八绕地来到仓库那边。一个工人开叉车把我的货物给运了过来，整整六大纸箱，全部贴着白绿相间，写着"海关"字样的宽胶带----表示此货物还没有通过海关呢。办事员拿来小刀，三下五除二地划开了一个纸箱。

放在上面的东西，都是重量最轻的小塑料玩具。小车啊，小飞机啊，还有婴儿的摇铃什么的。如果他只这么看看，那就好了。坏就坏在，他那只贱手还插到货物里掏了掏。这一掏，就蹦出个印了Snoopy的手机壳子来。于是，我就怀着我的光荣与梦想，跳进19层地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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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官员贱手一掏，我六个纸箱就少了一个(最小的那个哈!)。都有些什么呢，Snoopy手机壳30多个。宝马，奔驰的手机贴纸一塑料袋。耐克的护腕50多个，维尼熊的毛巾3床，米老鼠的发卡一版..........等等等等。(重大发现:德国海关不认得hello kitty!!!)

海关的把那些A货都一个个放在平台上，几个人清点的清点，登记的登记，满脸放光。那样子，就好像逮到了大鱼，马上能升职加薪了一样。我是吓傻了，手脚冰凉，头皮发麻----难道我们家，男的吃过牢饭了，女的也得去吃一次?(只要不是天天奶酪，我也可以忍受的。) 看看长工，只见他抱着老板，脸色如猪肝般地坐在一边。我没敢多看他，心虚啊!!!

眼看着海关清点得差不多了，我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个写清单的官员旁边，陪着笑脸问:"要怎么处理啊?" "东西我们先扣下了。" "嗯。依您看，我这些东西，得罚多少钱啊?" "各个公司不一样。不过，一般第一次只是给个警告。如果第二次，那就严重了。" 什么什么???只是警告????? 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瞎激动什么呢?)谁都知道，所谓警告，就跟小时候写检讨一样，屁威慑力量都没有。想当年，我可是写检讨的能手啊，想都不用想，提笔就来。可惜当年没电脑，要不然更简单，每次改改时间地点人物，然后打印出来，再在末尾潇洒地签个名.........(你以为你签国书啊?)嘿嘿，也罢，也罢。好汉不提当年勇!消停了这么多年，如今咱改用外语写检讨啦!!!好兴奋，好激动啊!!!为了不给咱国家丢脸，这个检讨可得好好字斟句酌啊。对了，那句"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做一名合格的少先队员"，是不是得改改啊........( 我晕--------人家有要你写检讨了吗，这么上赶着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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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政府的话垫底，我的心是彻底放下了。被查抄的东西占我全部货物的比例不到10%，损失不大啊!!!开心，开心!!!感谢政府宽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想到这，我就差没笑出来了(憋笑是很难受的活计，大家千万别学我啊，会憋出毛病来的。)，爽快地在查扣清单上签了名,一手拉着我剩下的货物，一手挽着长工的胳膊(一手拎着鸡，一手拎着鸭，后面背了个胖娃娃呀，一呀一得喂..........)，打道回府。

人在悬崖边，本来快要掉下去了，却突然被拉了回来，那感觉，就好比劫后余生，心里那个激动，那个兴奋.......在我身上就表现为话多，亢奋，手舞足蹈地大笑大叫(武疯子??)。一路上就没停，到家了，赶紧给老妈报喜(汗一个，这也算喜。而且还是半夜4点把老妈折腾起来.....)。好不容易躺倒在床上了，突然又想起了海关官员说的那句"第一次只是警告"。这一想，不得了了，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身体里好像有股子劲儿，一定得发泄出来。于是，爬起来站在床上，我蹦，我蹦，我是赖蛤蟆和跳蚤的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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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个赖蛤蟆和跳蚤的混血儿快蹦消停的时候，长工终于安顿好老板，进来了。我一看，哎呀，脸色不好，像大便!! 眼神也不对，像死鱼!!!
"哎.....那个，老板睡了啊?"我一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半截。"嗯。"长工答应了一声，也没看我，就自顾自地更衣，开电视，上床。一张脸糗得，分明是在告诉我:"长工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海狗........海狗狗.....海狗狗狗........"我一边用杨玉茔嗓子呼唤，一边像泥鳅一样爬到了长工身边，搬起他的一只胳膊捏起来:"你今天辛苦了，我给你按摩按摩吧.......我也不知道通关这么麻烦哪...要填那么多表格，还要查个什么关税号码.......而且，你也看见了，那个海关，几次把我的表格退回来重填，分明就是刁难我。哼，要不是今天太晚了，我一定去告他个种族歧视.......我知道，你心烦。你辛苦工作了一天，还要去海关那里受气。德国人哪，都不是好东西，傲慢，死板，种族歧视....我们那点东西，查个鬼，又不是毒品武器.....就算盗版又怎么样，我又不打算按原版的价钱卖。不过....嘿嘿，今天运气真是好啊，居然没罚钱。你不知道噢，刚查出来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以为一定会罚很多钱。结果那个人说第一次只是给个警告.........哈哈哈....."我又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
".....你们中国人就是会造假。"冷不防地，长工甩出这么一句话。我心里一"各登"，脸僵在那，手里的活也停了:"你什么意思啊?" "你们中国人，什么假都造，什么权都侵。" "那又怎么样，鬼叫你们鬼子把价钱搞那么高，都在牌子上了，本身东西根本不值。" "那牌子也是我们花多少年心血创下的，结果被你们一分钱不花地仿造，侵权.......哼，在你们中国自己用用就算了，我们管不了，竟然还想运过来骗我们。" "我又没打算按原版价钱卖，怎么能算骗你们。" "反正侵权就是犯罪!" "盗版就是有理!"
自此，冷战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