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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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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说书人》--作者:西冷悬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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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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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倾诉


  倪小萍死了,是被电话线硬生生给勒死的。嗯,故事还是先从那天她忽然接到的一个神秘电话说起吧。
 
  倪小萍在一家声讯台主持一档名叫“午夜倾诉”的栏目。作为一个乡下妹,能X市里找到这样一份既“体面”,薪水又高的工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闲暇的时候,倪小萍总是在笔记本上涂涂抹抹,当声讯小姐之前,她曾写过几部短篇小说投到杂志社,结果音讯皆无,于是她便打消了成为作家的念头,但偶尔还是会写上两笔的。
 
  这天,倪小萍照例午夜十二点整端着一杯咖啡坐到电话机前,她今天准备写一篇关于电话的恐怖故事,可刚写下题目,电话铃就忽然响了起来。
 
  “您好‘午夜倾诉’,我是媚儿(声讯小姐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昵称),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倪小萍的声音非常性感,就像她的人一样,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许多客户都是因为她的声音而频频光顾“午夜倾诉”的。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他们只是一边听着她的声音一边幻想着和她做爱罢了。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一个深沉的嗓音传了过来:“珊珊,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珊珊?这名子有点耳熟!倪小萍愣了一下,她在脑子里迅速将声讯台另外的几位声讯小姐的昵称过了一遍,然而没有一个是叫珊珊的。也许是打错电话了吧?倪小萍耐着性子说:“不好意思,这里是‘午夜倾诉’栏目,您是不是拨错号码了?”
 
  “珊珊别这样好吗?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切都只是意外,真的!你一定要原谅我,求你了!”
 
  对方自顾自的说着,根本不理会她。
 
  八成是个神经病!倪小萍想挂断,但忧郁了一下,最终还是被那个男人味十足的嗓音所吸引。或许,她是想听听这个男人究竟对“珊珊”做了什么。
 
  “是你一再的逼我呀!开始的确是我不对,不该经受不住诱惑,但你实在不应该这样逼我!珊珊,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男女吵架,女方生气,男方打电话寻求和解。倪小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现代人,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最难处理的,倪小萍也曾经谈过一次恋爱,只可惜无疾而终。遇到了坏男人只是借口而已,说穿了,她对那个人缺乏耐心,她没办法容忍对方的一些恶习。
 
  电话那头的男人仍然恳求着:“珊珊,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也同样爱我,但那真的是意外,是错手,你能原谅我吗?”
 
  男人的声音最后竟带着哭腔。
 
  爱?这个世界真的有爱吗?倪小萍不相信,爱情太过于虚幻,无条件的投入,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然而,那男人的恳求却将他她过早冰封的心给融化了。尽管他恳求的对象不是她,而是一个叫珊珊的女人。
 
  “珊珊,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原谅我吗?”
 
  倪小萍的心颤抖了一下,她发觉自己的眼角竟然湿润了。她的心里不住的回荡着那个男人声音:你能原谅我吗……
 
  “珊珊,如果原谅我的话,就请你回答我,好吗?”
 
  迷迷糊糊的,倪小萍说:“我原谅你……”
 
  倪小萍心中一惊,我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那个声音说:“谢谢你,小萍。”
 
  说完,话筒里传出了“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倪小萍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电话。忽然她一下子愣住了!小萍!那个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倪小萍惊得阖不拢嘴,一股寒意慢慢从心底滋生了出来。
 
  隔了一会儿,倪小萍不禁哑然失笑,真是的,一定是哪个老客户在故意吓我。想通这点,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准备继续写她的恐怖故事。
 
  然而她刚刚提笔,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令她的手一抖,笔跌落到桌上,墨水将笔记本沁湿了一大片。
 
  不会这么巧吧?自己正在构思一部关于电话的恐怖故事,接着就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倪小萍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决定暂时住笔。
 
  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2:50了。困意慢慢袭上了倪小萍的眼皮,她强打精神翻开桌上昨天没看完的晚报。
 
  这时,她的眼皮猛跳了两下,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看到娱乐新闻版的头条,斗大的标题写着:玉女歌手珊珊香消玉殞。
 
  珊珊!那个男人嘴里一直念叨着的,不正是珊珊吗?
 
  报道先是对珊珊的生平简介了一下,紧接着便对她的死大书特书。她的尸体是在一幢住宅楼下发现的,经过法医确认,她是被人从六楼的天台推下来的,死时穿着一件白色睡衣,而凶手则是她的经济人兼男友高强。有目击者称,高强把珊珊从楼上推下之后,曾经用手机打过一个电话,然后便跟着跳楼自杀了。
 
  报纸上还有她们的照片,珊珊看起来是个很妖艳的女孩子,细细的眉眼像是会勾魂,笑起来酒窝很深。而高强则是个年纪在30至35岁之间的中年人,脸上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
 
  倪小萍细细回味着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成熟而稳重……她疯狂的摇着头,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然而她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照片,她似乎看到照片里高强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起来:你能原谅我吗……
 
  “噹、噹……”整点报时的钟声将倪小萍从幻觉中惊醒。
 
  这时她发现照片下还印着一串数字,那是高强临死前拨打的电话号码,警方希望电话号码的主人看到报道后立刻主动与警方联系。
 
  倪小萍将目光移向那个电话号码……天那!倪小萍尖叫了一声,那个号码不就是她所主持的“午夜倾诉”的电话号码吗!
 
  她彻底崩溃了。
 
  一阵凉风自倪小萍脖颈后袭来,吹得她寒毛竖起,紧接着是一阵尿意上涌。她慢慢的回过头,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女人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很妖艳,细细的眉眼如同天上的那弯新月。
 
  “你为什么要替我原谅他?你为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声讯台的经理发现了倪小萍的尸体,便立刻报了案。警方勘察了现场后,初步断定,倪小萍是自杀的,并在她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本被墨水浸湿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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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蒸脑


  余卫平将手中那张看了半天的报纸扔还给蔡舟,蔡舟笑嘻嘻的说:“怎么样?那个叫倪小萍的声讯小姐死得真够恐怖的吧?”
 
  余卫平摘下眼镜揉着发红的眼睛,嘴里满不在乎的说:“还是算了吧!这也叫恐怖?三年前,有人在解剖室里被死人扇了一巴掌,结果被吓疯的事,那才真的够恐怖呢,据说那个尸体是……”
 
  “嘘——小声点,这件事校长不是说谁都不准提吗?小心被别人打小报告!”蔡舟以手为刀,在脖子上一斩,笔划了个“杀”的手势。
 
  余卫平和蔡舟鬼鬼祟祟的朝食堂四周看了看,紧扒了两口饭,然后捧着厚厚的讲义溜出了食堂。
 
  余卫平和蔡舟是X医大的大一学生,同是老乡,还住在同一寝室,所以他们的关系可想而知。但这并不表明余卫平对蔡舟没有看法,蔡舟谨小慎微的作风非常的令余卫平不以为然。
 
  余卫平的近视眼本来只有三百多度,上了一个学期的人体解剖,用功读书加上福尔马林熏的,已经增加到六百多度了。这学期又有一门重头课——神经解剖学,弄得他昏昏沉沉、叫苦不迭,连陪女朋友下趟馆子、看场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神经解剖要月考,余卫平和蔡舟吃完了晚饭,和同组的几位同学结伴来到实验室。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到了,余卫平这一组来得算是晚的。
 
  “今夜吾等挑灯夜战如何——?”蔡舟拉着长音提议道。
 
  余卫平点点头,心想:不挑灯夜战怎么办?上次月考临时抱佛脚,结果才得了56分,这次要是再考砸了就完蛋了!想到这,他戴上橡皮手套,从一个大玻璃罐里,把分配给他们那组的人脑小心翼翼的捧出来,一股呛人的福尔马林气味冲入他的鼻子、眼睛,熏得他眼泪鼻涕齐流。
 
  蔡舟早在水槽里接满了水,余卫平把那颗颤微微的人脑捧到水槽里,涮了涮,又扭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把深藏在褶皱里的福尔马林冲干净,这才把它摆在旁边的一个长方形的搪瓷盘子里。
 
  “瞧瞧你的眼睛,跟烂桃似的,快处理一下,我端回去好了,同学们都等着呢。”看着余卫平的眼睛被呛得睁不开,蔡舟好心的把盘子接过来。余卫平本不想交给他,但眼睛实在难受,只好松手。蔡舟端着盘子走了,余卫平靠着墙,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闭眼休息了一下,这才好过些。
 
  这学期已经好多了,他不禁回想起上学期上人体解剖课时的情景。
 
  一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塑料布,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冲出来。几十个人围着一具尸体,气味散不开。余卫平看一会儿,就得跑到窗口透透气。这门课的教授又是个老古董,解剖尸体时不许戴手套,说那样有助于学生真正了解肌肉的构造,还特意列举了中国古代的几位解剖大师,说他们从不戴手套。结果弄得一双手直脱皮。
 
  到了期末,一具原本完整的尸体被切割成了一堆碎肉,只剩下脑子没有动过。最后一堂课时,助教示范从脑壳里取出脑子给大家看。
 
  助教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把那颗已割得稀烂的人头从脖子上“呼噜呼噜”的切下来,刚把它放在大搪瓷盘上,有个女生就被吓昏了过去。助教没有理会,他一手按住头,一手握着解剖刀,围着耳朵以上的部位一划,头皮就切开了。尸体被福尔马林泡久了,像腌制的蜡肉一样,肉质坚硬,助教一面割,一面撕,嘴里还不停的唠叨:“这皮可真硬!”废了好大劲儿他才把头皮剥下来。这时就听见“噗通、噗通”两声,又有两个女生昏了过去。
 
  助教把头皮扔到一旁,拿起电锯,围着切痕锯起来,刺耳的“嗡嗡”声听得人头皮发麻。锯了一圈,用刀尖一撬,头盖骨便“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像驼螺似的转起来。接着,助教按照一定程序把脑子取出来,展示给同学看。余卫平忽听身后“哇”的一声,紧接着感到后背和脖颈一片温热湿滑,急忙回头,却是蔡舟竟忍不住吐了他头颈。
 
  示范完毕后,各组自己动手,把面前尸体的脑子取出来,取得好坏要打分数。余卫平手巧,他们这组由他主刀,取得了不错的分数,还受到了助教的夸奖。脑子取出后,放在一个大玻璃罐里,加上20%的福尔马林,贴上标签,写明组别,留着下学期上神经解剖学时用。

  同组的同学几乎都到了。一组只有一个人脑,实在是狼多肉少。所幸高年级的学长们解剖过的脑子都留了下来,一罐罐的摆在架子上供后来者参考。余卫平有些不高兴,自己拿的,却被蔡舟他们捷足先登。可又没法子,谁让自己眼睛不争气呢!只好到架上搬下两个罐子,一罐是水平方向切的,一罐是前后纵切的。
 
  余卫平把罐里的脑子捞出来,盛在盘子里,打开讲义和图谱,结合实物仔细观察起来。这些脑切片每一片都有普通饼干薄厚,颜色有点像他前天吃过的白切羊肝。余卫平把切片一片片叠起来,叠成一个脑子,然后再一片片打开,一面看,一面默想着各部分的关系。
 
  余卫平看一会儿,就端到水槽里去冲一下,這样福尔马林的气味会淡些,就这样反反复复,转眼间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很多同学回寝室睡觉去了,蔡舟非要拉着余卫平去吃消夜,他不愿浪費时间,让蔡舟自己去,然后洗洗左手,從书包里摸出两个中午吃剩的肉包子,一面吃一面用右手翻动着脑切片。
 
  包子面皮虽然坚硬的如同被福尔马林泡久了的人皮,但肉陷儿却很香软,余卫平胡乱几口就吃了个精光。
 
  实验室里靜悄悄的,偶然有低声的讨论声。余卫平念书喜歡自己念,不喜欢和別人讨论,他坐在一个角落里,背靠着墙。墙上有一幅巨型人体骨骼挂图,比例比真人还大。余卫平抬头看看挂图,图中的骷髅就像在对着他笑似的。左边是一排木柜,里面放着一罐罐内脏标本。右边靠墙的架子上,摆着一顆泡在药水中的人头。那顆人头也像是在朝他冷笑:明天考不出来看你怎么办?
 
  一想到明天的考試,余卫平赶紧低下头来,照着图谱按图索骥。

  实验室里那座老式大挂钟“噹、噹……”的敲了十二下以后,同学们已经没剩下几个了。余卫平不为所动,决定奋战到天明。到了午夜两点,实验室里只剩下七、八个人。余卫平强打着精神,继续撑下去,但看着看着,心神渐渐恍惚了起来。
 
  同学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余卫平猛的抬起头,发现实验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该死的蔡舟竟然吃了那么久!也许早就回寝室了吧?心里这样想着,他有点害怕起来,想离开,但一想到明天的考试,又舍不得走。“怕什么?那些尸体都被切碎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那些脑子还会咬我不成?”余卫平为自己打着气。
 
  但在同学们中所流传的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又涌上心头:有位同学在解剖室开夜车,尸体忽然挥起右手,“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耳光,这个同学当时就吓疯了!
 
  挣扎了一阵子,心神愈来愈不安。良久,良久,余卫平才下定決心,把脑子倒回玻璃罐里,夹着厚厚的讲义,走向门口。
 
  “咔、咔”
 
  咦?大门怎么开不开了?
 
  “咔、咔”
 
  糟糕!门在外面被郭师傅给反锁了!
 
  门打不开,余卫平顿时慌了。“走後門好了!”实验室的后门通到停尸间,那里有一扇门通到外面。余卫平越过一排排的解剖台,脚不沾地的奔到后门,握紧门把手,心“怦怦”直跳,一扭,还好,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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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停尸间里有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熏得余卫平眼泪鼻涕齐流。绕过两个浸泡尸体的大水泥糟,打开外门,余卫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看天色,阴沉沉的,不见星月,雾气很重,朦朦胧胧。余卫平回头看看实验室,不禁又为明天的考试担心起來。“还沒看好,怎么办?”想回实验室,但又沒有伴,犹豫了片刻,只得叹了口气,朝寝室走去。
 
  雾似乎愈來愈浓,连路灯的光晕都被遮住了。走着、走着,迎面一个人忽然从雾气中闪了出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瞎逛?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余卫平心里狐疑不定,时刻为逃跑做准备。待那人走近一看,原來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
 
  “你是不是刚从解剖室里出來?”那男子问。
 
  余卫平打量他一下,见他西裝笔挺,一副绅士派头,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余卫平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
 
  “你剥过人脑沒有?”男子又问。
 
  余卫平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奇怪,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唉呀!那可太好了!”男子的一双小眼睛中露出喜色,“我想请你帮个忙,一个小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事?你说吧。”
 
  “唔,是这样的……”来人压低了声音说:“我的顶头上司有一天对我说,他什么肉都吃过,可就是沒吃过人肉,我就把自己的小孩杀了,煮了一碗给他吃,他吃完后,赞不绝口,说他还想尝尝人脑是什么味道。哎!想不到人脑那么难剥,所以嘛……”
 
  “你想找我給你剥人脑!?”余卫平打断他的话。
 
  男子点头。
 
  余卫平望望那人,心想:真是人心不古,为了讨好上司,竟然连自己的小孩也杀了。看他一副绅士派头,沒想到肚子里裝的卻是狼心狗肺。但转念一想,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何不利用這个机会复习复习,好应付明天的考试!想到这里,就答应下來。
 
  男子领着余卫平,曲曲折折,来到一座大院落前。男子按一下门铃,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应门的是一個妖里妖气的女人。怪不得会把自己的小孩杀了,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余卫平心里这样想着,但脚下并未停步。
 
  三个人进入房內,男子对女人耳语几句,女人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冰箱,捧出一颗小孩头来。余卫平想,做解剖时,尸体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硬了的,脑子也泡得像豆腐干。沒泡福尔马林以前,脑子嫩得像豆腐脑,是沒办法剥的。“何不先蒸熟了再剥?”余卫平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主意。
 
  主人夫妇连连称好,一齐动手准备瓦斯炉,架上蒸锅,把小孩头放在锅里,放上些豆油葱姜佐料,扭大了火,“咕嘟咕嘟”的蒸起来。
 
  趁着还沒蒸熟,余卫平又让两口子准备好锯子、水果刀等器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股肉香飘出来,约莫着应该蒸透了吧?主人夫妇把小孩头从蒸锅里端出来,交给余卫平。余卫平懒得得自己动手,指导主人夫妇把头骨锯开。
 
  即使是小孩头,骨头还未成型,但还是锯了半天。看着她们笨手笨脚的样子,余卫平很不耐烦。锯开后,主人夫妇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余卫平接过来,照着取脑的要领,小心翼翼的把大小脑取出来。蒸过的脑子,像泡过福尔马林一样,也变硬了,但却没有刺鼻的怪味,反而很鲜香。余卫平把脑子放在大盘子里,用水果刀一片片切开,一面切,一面观察,一面吞咽着口水。
 
  女人非常善解人意的说:“这位同学一定是饿了吧?要不,吃两片尝尝,反正还有很多,够领导吃的了。”
 
  余卫平的肚子的确是饿了,他摸了摸肚皮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您就一个孩子,脑子还这样小。”男子微笑起来:“吃吧吃吧,还有很多。”这时女人已经取来了一碗调料摆在余卫平面前:“不用客气,就直接用手抓着吃吧。”
 
  余卫平真是饿坏了,也不再推辞,直接抓起一片脑子沾着调料吃起来。“唔,您孩子的脑可真香啊!”
 
  几片下肚,余卫平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他一边啃着脑片,一边为主人夫妇讲解人脑的构造。“这是穹窿,这是內囊,这是海马(均为脑部构造名称)……”余卫平庆幸自己又有一个复习机会。“有福之人不用忙”,他心里想:看来明天的考试不会成问题了。神经解剖过了,二年级就天下太平。三年級一过,以后进入临床就好混了。七年一念完,汽車、洋房便什么都有了……
 
  他愈想愈开心,像是已触及那企盼已久的远景似的,不知不觉间,小孩的脑子已被余卫平吃了个精光。
 
  余卫平心中一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对不起,全被我吃光了,这可怎么办好!”主人夫妇的脸上一点也没有不快的表情,女人笑呵呵的说:“没关系,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余卫平这才注意到她们一再提及的这句话,他有些不解:“难道……你们不只一个孩子?”男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那你们为什么说……还有很多?”余卫平感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忽然,房间的灯光一下子暗下来,男子指了指余卫平的头,阴恻恻的说:“你吃光了我小孩的脑子,我没办法向领导交代,自然是拿你的脑子充数了。”这时就听女人猛地怪笑起来:“同学,交出你的脑子,交出你的……”
 
  余卫平向女人瞧去,不禁毛发直竖,只见那女人头发披散,脸色慘白,嘴巴血红,露出一口獠牙,手里握着血淋淋的锯子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余卫平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什么事?什么事?”
 
  余卫平睁开眼,蔡舟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左边,摆着一大叠讲义,右边的搪瓷盘里,堆着一大堆人脑切片。
 
  “你刚才大叫一声,吓死人了,到底做了什么恶梦?”蔡舟一脸关切的问。
 
  余卫平终于回过神來,原来是南柯一梦。
 
  时间宝贵,他不愿多说,揉揉眼睛,搖搖头,又看起书來。
 
  “噹、噹……”挂钟敲了四下,已经是凌晨四时了。这时,蔡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夹起讲义转身朝门口走去。余卫平急忙问:“你不复习了?”蔡舟摆了摆手说:“困死了,回去补个觉。”
 
  快要出门的时候,蔡舟忽然回头冷冷的说:“下次吃脑子的时候可别忘了叫上我啊!”
 
  余卫平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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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撞车


  老张今天特别兴奋,北方小城S平,对于他这个南方人来说,充满了特别的吸引力。
 
  老张叫张全泰,X市人,四十出头,三个月前被一家通信设备厂聘为司机。两个月后,厂里又招了一名东北籍的司机,叫王一。
 
  早就听人说东北人贼能喝酒,连大姑娘家都能整上两杯。老张喝酒自认为海量,朋友同事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而王一也从来没在酒桌上服过谁,两个人很自然便成了朋友。
 
  从王一口中,老张第一次听到“S平”这个地名。S平也被称为“小香港”,不大的城市里却有上百家夜总会、按摩院、洗脚房,许多俄罗斯少女到这里淘金。
 
  这次老张和王一奉命到长春提车,正好途经S平。
 
  一想到那些水灵灵的俄罗斯姑娘,老张猛地一脚油门儿,80迈的时速一下子被提到120迈。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天黑得透透的。老张想在十一点之前赶到S平,他知道S平的夜生活十一点才真正开始。
 
  老张有点累,有点困,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坐上睡得跟死猪差不多的王一,心想:你一直睡到天亮才好呢,等会找小姐省得多付一个人的钱。”
 
  他不停地跟倦意做斗争,尽管越来越困,但他没有打磕睡,稳定地控制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他是一名老司机。
 
  广播里放着靡靡之音,忽然一条消息插播进来:“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半年前从Z江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他是在杀死医院的一位护工后逃走的。我们再次重复先前的警告,虽然该病人外表柔弱无害,但病一发作,就会造成伤害,据了解,该病人有可能已潜入东北地区,望广大司机不要随便搭载陌生人,以免发生意外。”
 
  老张撇了撇嘴,作为司机,类似的警告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他已经麻木了。
 
  关于搭载路边的陌生人,终于铸成惨剧的事时有发生,幸运的,只是丢掉汽车和财物;不幸的,则连性命也赔上了。有的身上只中一刀或一枪,那还不算很惨,有人则被残忍地杀害,死得相当恐怖。
 
  老张正想着,冷不防车头的光柱里出现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人!
 
  他大吃了一惊,猛地踩下刹车。车虽然刹住了,但那个灰衣人还是“砰”地一声被撞倒在地。由于太突然,他的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张醒了过来。
 
  额头上火辣辣的痛楚使他脑子一片混乱,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撞人了!
 
  老张急忙跑到车前查看。车灯很亮,很刺眼,好半天他的双眼才适应过来,他一下子愣住了,车前并没有躺着人。他又在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俯身查看车头,前脸儿上有一处明显的凹痕。
 
  这就怪了,明明撞上了,怎么人就没了呢?难道他自己爬走了?不可能,当时的车速至少在120迈以上,别说是人,就算是头牛也撞死了。
 
  四周漆黑一团,静悄悄的,形态各异的怪树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一个高大的广告牌矗立在路旁,一个女人在上面笑得很诡异,她的旁边写着“平安保险保平安”。
 
  一阵凉风灌进老张的衣领,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难道是撞鬼了?
 
  老张不敢再待在外面,急忙回到驾驶室。
 
  驾驶室里同样静悄悄的,静得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王一这小子真是头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能睡得着!老张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想叫醒睡王一,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倒车镜上时,却傻眼了,后面空空荡荡,王一竟不知去向!

  开始的时候,老张以为王一到路边树丛里蹲坑儿去了,整整一个下午,王一都在嚷着肚子疼,想拉屎。可是一个人肚子再疼,也不可能拉这么久吧?
 
  老张心里毛毛的,不是因为他刚才撞了人,而是因为王一忽然不见了。
 
  老张看了一下表,时间是十点整,也就说,王一失踪已经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王一的号码,可回答始终是:对方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老张收起了手机,缓缓地发动汽车,他故意把引擎的声音弄得很大,他希望王一能够听到引擎声。
 
  然而王一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距离S平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被开得小心翼翼,老张生怕再撞上什么。此时此刻,他感到一阵孤独,他很想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车子在无尽的黑暗中滑行着,广播里还是那则消息,“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半年前从Z江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
 
  老张的心忽然抖了一下,事情会不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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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夜,一个狂乱的精神病人看到公路上驶来一辆车。当车接近时,他将一个套着灰色风衣的假人抛向车头。假人一下子被撞飞了,而司机因为刹车过猛撞在方向盘上昏了过去。精神病人将车后坐的乘客杀死,并拖入路旁的草丛中分尸、掩埋,然后抱着假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股凉气顺着老张的脊背直窜上来,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那个精神病人为什么不把自己也杀死呢?也许,当时刚巧有一辆车路过?也许他规定自己一天只杀一个人?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病人!
 
  一抹古怪的笑容忽然浮上老张的嘴角,他想:如果警察一旦查出撞人的事,大可以推在王一头上,就说他撞了人后畏罪潜逃了,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老张忽然感到自己很幸运,如果不是王一忽然消失,弄不好自己就得蹲大狱。
 
  想到这,他跟着广播哼起了一首老歌。歌曲说的是,一个到农村插队的男青年和一个当地的女青年相爱,有一天男青年忽然接到回城通知书,在他临行前的晚上,这对情侣到村外的小河边幽会……
 
  忽然,一名身披大衣的警察出现在车的正前方,他的右手向前平伸着,阻挡着车子前进。
 
  老张猛地将车刹住,他有些惊讶: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一边打着腹稿,一边等着警察过来问话。一分钟过去了,警察一动不动。三分钟过去了,警察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老张毛了,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他战战兢兢地出了驾驶室,走向警察。警察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大延儿帽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张嘴,嘴唇腥红,嘴角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上挑着,看起来很有些瘆人。
 
  “同志!”
 
  老张叫了一声,警察没理他。
 
  “同志!”
 
  老张又叫了一声,警察还是没理他。
 
  老张有些火大,他伸手去推,谁知那警察“哗啦”一声倒在地上。老张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个塑料假人!
 
  太邪门儿了!老张撒脚如飞跑回驾驶室,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早已沁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车灯笼罩的范围里,一个身披警用大衣的假人在那里静静地躺着,大延儿帽滚到一旁,脸全部露了出来,不光是嘴在笑,连眼睛也充满了笑意,说不出地诡异。
 
  老张看得心里麻麻的,忍不住想:难道是那个精神病捣的鬼?对!一定是他干的,他并没有放弃杀我,他是想玩儿死我!
 
  这样想着,老张再也坐不住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猛地踩下油门儿,汽车怪叫着向前冲去,“咔巴咔巴……”一阵脆响,车子从假人身上压了过去。
 
  十分钟后,车速才逐渐放缓下来。老张用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擦额头上的冷汗。此时他的心跳稍微平稳了一些,他已改变主意,还是让小姐见鬼去吧,等一下到了S平,找个旅店好好睡一觉。
 
  车子在漆黑的公路上悠悠地行驶着,这时,广播里再次传出那则消息。
 
  老张忍无可忍地关了广播,驾驶室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张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老张,干嘛把广播关了?”
 
  说话的是王一!
 
  老张望向倒车镜,只见王一正用力地揉眼睛。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车上?”老张战战兢兢地问。
 
  “失踪?我看你是活见鬼了!我皇且恢倍荚诤竺嫠觉吗??br /> 
  “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真的在?”
 
  “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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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
 
  老张在极度惊恐中沉默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让人解释不通的事情,但那些都似乎与他无关,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碰到。
 
  “等一会儿到了地方,咱们找家烧烤店好好喝顿酒吧。”
 
  王一听到“烧烤”一下便来了精神,点了根烟,眉飞色舞地说:“中啊!别的什么都不点,就点烤羊腰子,那东西可是大补哇……”
 
  “小心!”
 
  老张叫了一声,原来王一不小心将烟头楮在后椅背上了。
 
  “那可是真皮坐椅啊!你一个月的薪水都赔不起。”
 
  王一嘻嘻一笑:“别说得那么严重,你不说,谁知道?就说是赵经理弄的不就得了!”
 
  赵经理是厂里的二把手,管销售,经常外出应酬,逢酒必醉,而且喜欢抽烟,是最好的背黑锅人选。
 
  车子逐渐提速,很快便达到80迈。不过,公路长而平坦,四周一团漆黑,使人感觉不出有那么快。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像是各怀鬼胎。
 
  老张伸手拧开收音机。见鬼,仍是刚才那则消息,他的手哆嗦了一下。
 
  “你好像很紧张?”王一忽然打破僵局。
 
  “没有呀,我干嘛紧张?”
 
  “你觉得那个疯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说不上来。”老张有点心不在焉,此时他正想着另外一件事情:王一知不知道刚才撞人的事?
 
  “我知道他一定是被逼疯的,他一生都在被逼迫之中,总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图他的钱财,图他的老婆,但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于是他疯了。可是在精神病院里,医生护士也欺负他,不拿他当人看。”
 
  王一说着,眼睛凝视着倒车镜中的老张,“于是他爆发了,一个人能忍受的就那么多,然后就有倒媚的当出气筒。”
 
  老张的心不由得打了个突: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也许他已经盯上咱们……”
 
  王一的话嘎然而止。
 
  老张感到一阵不妙:“怎么不说下去了?”
 
  后面静悄悄的。老张朝倒车镜望去,随即猛地踩下刹车。后排坐上根本没有人!
 
  老张打量着车后坐,的确没有人,可他仍然不死心。他打开后门,仔细查看起来,他甚至将坐垫都掀了起来……
 
  五分钟后,老张气喘吁吁地坐回驾驶室。他拿出矿泉水猛灌了几口,然后往头上倒了一些。见鬼了!真是见鬼了!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等等!他死死地盯着倒车镜,他看到车后坐的靠背上有一个黑色的疤痕。
 
  老张急忙来到后坐,仔细观察着那块疤痕,没错,是烟头烫的。他又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焦胡味钻进他的鼻孔。
 
  老张默默地回到驾驶室,看着窗外无边的黑夜,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
 
  他本以为刚才和王一的对话完全是出自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那跟本就不是幻觉,几分种前王一的确坐在后面和自己说话。
 
  可是,一个正在说话的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这说不通啊!
 
  老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一的号码。
 
  “喂!你他妈跑哪去了?怎么把我扔在半路上,自己就开车跑了呢?你他妈太不够意思了!”王一的声音连竹炮似地从电话里传出来。
 
  老张怔住了,他只不过是想试一试而已,可没想到王一的电话居然通了!而且接电话的正是他本人!
 
  “你……你在什么地方?”
 
  “废话!我当然是在你开车撞人的地方!快回来接我啊,这里,冷得要命!”
 
  老张如同被闪电击中,嘴巴张成一个黑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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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快来接我啊,这里,冷得要命!”
 
  “好吧,我这就去,你可千万别走开啊!”
 
  “快点!”
 
  老张挂了电话。呆了好一会儿,正当他准备发动引擎时,忽然想起王一连续说了两次“这里,冷得要命”,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现在是10月份,虽然是东北,虽然是半夜,但也不至于“冷得要命”。老张把手伸出窗外,外面的风热呼呼的,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王一莫非已经死了?他是在另一个世界接我的电话?
 
  老张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王一的号码。
 
  “怎么了?”
 
  “王一,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说冷得要命?”
 
  “拜托!挨着具死人,换了你也冷啊!”王一愤怒地吼道。
 
  老张怔了怔,心想也是。
 
  “你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就去接你。”
 
  老张收起电话,驾车掉头朝来路驶去,可是刚驶出不到五百米,车子忽然停住了。他又一次拨通了王一的手机。
 
  “又怎么了?”
 
  “王一,我问你,看我车子开走了,你为什么不马上用手机联络我?”
 
  “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王一,我这么说也许你会不高兴,我认为,你已经死了!”
 
  “嘟、嘟、嘟……”
 
  信号忽然断了。
 
  车子朝着来路驶去。虽然老张心里很害怕,但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他要把撞死的那个人的尸体处理掉,如果王一真的没死,也顺便把他处理掉。
 
  老张的双眼木然地盯着前方,收音机里,一位老中医正试图让一位男青年了解性福的真缔,顺便兜售祖传秘方。
 
  老张低头转了个频道,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车头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猛地踩下刹车。高速行驶的车子尖叫着向前滑行了四、五米,正好停在那人身前。
 
  老张看向那人,心脏“忽悠”一下。那人身披警用大衣,头戴大延儿帽,右手向前平伸着,脸上露着古怪的笑容。
 
  刚才明明被压碎了,怎么这会儿又立在这里了?
 
  老张哆哆嗦嗦地下了车,走到假人跟前。没错,正是刚才的那个假人,头脸上有很明显的裂痕,是轮胎压过的痕迹。他伸手想去摸,但中途又缩了回来,他怕那个假人忽然活过来。
 
  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工夫,假人晃了两下,朝他扑过来。
 
  徒生的变故令老张几乎崩溃,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假人“咚”地砸在车头上。
 
  老张坐在驾驶室里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趴”在车头上的假人,假人的头微微向前抬着,脸上充满了古怪的笑意,看得老张寒毛直竖。
 
  老张咬了咬牙,猛地踩下油门儿,车子一路嚎叫着冲了出去,假人“哗啦”一声钻进了车底。
 
  老张刹住车,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躺在路上的那具支离破碎的假人,横下一条心,将车子倒了回去。“咔巴咔巴……”假人被车轮碾得粉碎。
 
  老张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看你还敢不敢拦我的车!哈哈——”
 
  车子一溜烟儿地驶远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老张把头伸出车窗张望了一下,没错,这里就是肇事的地方,他一眼就认出了广告牌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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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老张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那个精神病人设下的圈套,模仿王一的声音将他引到这里来?想到这,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柄尖头锤,在手上掂了掂,然后下了车。
 
  “王一,你在吗?”
 
  老张充满戒备地喊了一声,没人回答。他四处找了一圈,在确定王一并不在这里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一的号码,随即,不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了那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原本诙谐的曲调,此时竟透着一股子寒意。
 
  老张顺着铃声一步步朝那个漆黑的树丛走去,每走一步,铃声就更响一些。
 
  他很快就来到了铃声的源头。那是一个草堆,大得异乎寻常的草堆,足足有半人高,里面藏一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老张的心脏猛地缩紧,他向前走了两步,音乐忽然停止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他看了看手机,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老张在草堆跟前慢慢地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起来。这时,一只手忽然从毛堆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件东西“啪哒”一声掉到地上。老张吓得一激灵,他伸手去拾地上的东西,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只手。
 
  那是一部手机,正是王一的,上面有八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老张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他的身旁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王一的,另一具是那个穿灰风衣的人。过去两个多小时里所发生的一切如同过电影般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闪回。
 
  他掐灭烟头,起身走向汽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筒汽油。他将汽油浇在两具尸体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两团火光“呼”地窜起老高,照亮了那张阴沉的面孔。
 
  老张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封面上印有“Z江省精神病院”字样小本子。翻开小本子,上面写着如下内容:张新华,男,42岁,患有妄想症、阶段性失忆,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建议隔离治疗。
 
  没错,老张就是那个逃跑的精神病人,他叫张新华,而不是张全泰。张全泰是个司机,他和张新华有几分相似,于是张新华将他取而代之。
 
  火光越来越亮,一股烤肉的香气四散飘逸溢着。老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这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呢。
 
  下午五点多,王一嚷着找一家路边店吃晚饭,老张死活不肯,他要尽快赶到S平。就在距离S平还有两个小时路程时,那个身穿灰色风衣的人莫名其妙地跑上高速公路,结果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得支离破碎。
 
  老张和王一惊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可老张毕竟见过世面,首先回过神来,他毛手毛脚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柄尖头锤,然后下了车。
 
  被时速120迈的汽车撞个正着,必死无疑,老张深知这一点。不过,为保险起见,他还是要查看一下的,如果万一没死,就索性补几下——这几乎成了司机行业中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毕竟,一个残废的人远比一个死人难缠得多。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正当老张将耳朵贴在那人胸口上时,那人忽然“嗯”了一声。那声音很微弱,但听在老张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老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接着他狂暴地跳起来,举起尖头锤用力朝那人的脑袋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脑袋很快被砸得血肉模糊。
 
  老张确定那个人已经断气了,不禁长出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王一目睹了自己杀人的全过程!
 
  想到这,他猛地回头瞧向王一。
 
  王一早早已目瞪口呆,当他看到老张拎着尖头锤,一脸阴沉地朝自己走来时,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他尖叫一声转身朝黑暗跑去,却被老张一下子扑倒在地,然后是,一下,两下,三下……
 
  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
 
  老张顺手将病历丢进火中,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光,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
 
  车子在黑暗的高速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老张感到特别兴奋,他要尽快抵达S平。他再次改变了主意,他已经两个月没碰过女人了。
 
  忽然,一个身披警用大衣,头带大延儿帽的警察猛地出现在他的前方。
 
  老张急忙向旁边拐去,却被一片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疼了眼睛。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那光线后,他惊愕地发现,一辆大卡车离自己已经很近,很近了……
 
  2007年10月,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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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润唇


  这是个非常香艳,而且诡异的故事…… 
 
  城市里,每天声色犬马的生活也过得厌了,所以姜非才愿意来这种乡下地方换换口味。所谓的换换口味,在他的心目中其实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一班大学老友组织到乡下田园散心,姜非参加了。现在面对着这漫山遍野的山花、树木和简陋的茅房,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幸好有她的出现。
 
  她真是很出尘脱俗,就像金庸笔下的小龙女一般,或者……或者比小龙女还要脱俗一些,带有现在城里女孩绝对没有的飘逸气息。她当然是乡下人,也许就因为这点,她的肤色虽然和城里女孩不同,却别有一番味道,那是野性的味道。
 
  ——姜非最喜欢野味了!
 
  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一只城里随处可见的女性唇彩,在仔细端详着。
 
  而姜非当时正在怀念他城里的三个同时交往的蜜友——她们当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片树林中的一小片树叶而已。
 
  姜非究竟玩过多少女人?恐怕他自己也算不清了。他的信条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也能有艳遇!老天待我不薄呵!姜非暗自庆幸。
 
  “你好啊,美女,我是从城里来的,叫姜非。”姜非大大方方地上前跟她打招呼。
 
  那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几分钟后,举起手中的唇彩说:“你看,我捡到了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姜非笑了。他笑的时候心里往往在打着鬼算盘。此时他正感叹乡下女孩竟无知到了这个程度,想来应该不难得手。于是他说:“我当然知道,这东西在我们城里多了去了,它叫唇彩。”
 
  “唇彩?好奇怪的名字,它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用来令嘴唇变得湿润漂亮的。”姜非发现那女孩现出大惑不解的表情,苦笑地想到:该怎么才能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解释清楚呢?
 
  “唇彩能让女孩子看来更漂亮,而且亲嘴儿的时候感觉很棒。”姜非色色地看着女孩的胸脯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涂了唇彩后会迷死人的!”
 
  女孩的确有着乡土特有的淳朴,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本来她面色苍白,现在白里透红更加显出与众不同,把姜非看得眼珠子差点爆出来,心里不断叫着:你是我的,我要定你了!
 
  他看得出,女孩并没有责怪他的无理,这让他胆子大了很多。
 
  接下来,他们天南地北地聊天,经过刚才的开场白,两人关系已经拉近了许多,女孩不乏乡下人的热情爽朗,两人很聊得投契,仿佛多年的老友。
 
  聊了很久,姜非盘算着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他虽然喜欢这女孩的样子,但那绝对不是爱,他只想占她的便宜,和她发生一段超越友情,但绝对不是爱情的肉体关系罢了,然后二人路归路桥归桥——你不能期待他会准备对女孩付什么责任,他从来就不是个负责的人。
 
  姜非拿着那只唇彩:“想不想试试看?我是说……呃,一定很美的,说实话,我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孩,唉!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好了。”
 
  他本来是想问女孩想不想尝尝亲嘴儿的感觉,但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他忽然觉得这次旅行很美妙,反正时间长得很,他一点都不着急。
 
  女孩的脸更红了,但她并没有因为受不了这明显的挑逗而离开,反而低下了头玩弄着衣角:“你们城里人可真会说话,村里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
 
  “他们都瞎了眼!”姜非这话倒是发自由衷,而且他看出女孩并不讨厌他——他的外形是那种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很书倦气的那种——这种外表也正是人面兽心的典型。

  他决定加强攻势:“我帮你涂唇彩,好不好?”
 
  女孩点了点头。姜非心花怒放,大胆地托着女孩的下巴令她的脸朝着自己,两人四目交投,女孩有些惊慌地说:“你干什么?”
 
  姜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旋开唇彩:“没什么,你不抬起头,我怎么帮你涂?”一边说着,他一边均匀地开始涂抹。他帮许多女孩涂过——用手或嘴唇,技术已不下于真正的女人。女孩就任他托着下巴,并不改变姿势。
 
  涂好后,女孩的确更显魅力了,姜非赞叹不已,女孩看来也挺高兴。
 
  就在这时,姜飞忽然揽住女孩的腰,向那湿润的嘴唇吻了下去。女孩毫无防备地被吻个正着,开始时她还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也抱住了姜非……
 
  姜非吻着,心里激动地想:吻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有过这么美妙特别的感觉!
 
  从女孩动作的变化他看得出来,这是她的初吻,女孩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什么时候,采用什么方式,进一步得到她的身体。
 
  一个长长的吻过后,女孩满脸通红,她低头说:“你真坏……我……我要走了……明天再见……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的。”说着,她把那只唇彩递到姜非的手中,“送给你,你留着吧。”说完,好像是羞于自己的主动,飞快地跑开了。
 
  姜非反而呆住了,那美妙的余味还在唇边萦绕,他想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这么容易成功的经验即使在城里也是没有过的,虽然顺利地有些夸张,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有些……但管她呢,自己只是玩玩而已,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他一边想着一边返回住处。
 
  才进门,他的一位老同学就对他暧昧地笑了笑:“好小子,你怎么到哪儿都有艳遇呢?”
 
  姜非很奇怪,心想:他怎么会知道?
 
  那同学就笑着指了指他的嘴:“别一副无辜的表情,你的嘴上还留着犯案证据啊!”
 
  姜非一下明白了,自己刚为那女孩涂完唇彩就吻了她,嘴上自然沾上了唇彩。
 
  他也不掩饰什么,他的为人,朋友们都清楚。
 
  这时他的另一位同学忽然从外面风一样卷了进来,大声嚷嚷着:“有个特吓人的鬼故事,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
 
  姜非等人都无聊地摇了摇头。
 
  那人马上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村民传说,这一带常有女鬼出没,美得要命,是三年前被一个城里来的花花公子用唇彩骗去了贞洁,之后自杀的。后来她就常常在村里游荡,到处勾引那些坏男人,在和他们接吻时把他们的舌头咬掉!吓不吓人?你们可别乱跑啊,尤其你姜非,你最花了,女鬼一定先找你,哈哈哈——”
 
  那人指着姜非大笑起来,大家也跟着大笑起来。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姜非的表情和他的嘴唇上时,笑声嘎然而止。
 
  这时姜非想大声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类似于野兽嚎叫般的声音。他急忙跑到一面镜子前,张大了嘴,舌头真的不见了!
 
  一个吻,夺走了他的舌头。
 
  他猛地然想起女孩送他的那支唇彩,他的手颤抖着伸进口袋。
 
  “啊!那是什么!”其他人惊呼了起来。
 
  此时姜非手掌上托着一截血淋淋的一截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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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疯狂的主妇


  米红旗斜靠在沙发里,昨晚发生的事仍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每年的五月十二日晚八点,他老婆叶儿就会硬拉着他来到院子里的花坛前做那件事。这在他看来,根本就毫无意义——岂止是毫无意义,简直无聊透顶!
 
  “噹、噹——”
 
  钟声打断了米红旗的思绪,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下午四点整,他想:平常这个时候,米丁老是缠着我给他讲故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股凉飕飕的风从窗外灌进来,米红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时从二楼儿子的房间里隐约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动,似乎是两样东西在相互摩擦。米红旗抬眼望去,儿子房间的门是半开着的,里面没点灯,他看到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
 
  看着看着,米红旗的心脏忽然像是受到了电击,一下子绞成一团,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
 
  米红旗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救心丸,将剩余的药粒一股脑倒进嘴里。
 
  几分钟后,米红旗的脸色由白转红,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了。

  时间回到五年前。
 
  米红旗从一名神秘的亲属那里继承了一笔可观的遗产后,一跃成为了X市小有名气的富豪,叶儿在一所小学当教师,有着稳定的收入。可以说,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结婚一年来,一直没有孩子。
 
  夫妻俩几乎跑遍了X市大小不孕不育专科,可医生给出的结果始终是:叶儿子宫移位,终身不育。
 
  那一晚,雷电交加,夫妻俩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吵了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叶儿,像是忽然中了邪,指着米红旗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抄起一把菜刀直朝他的脖子比划。
 
  米红旗吓得心脏病突发,被送进了医院,要不是抢救及时,他恐怕活不过当晚。心脏病的根儿也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
 
  事后,米红旗问起那晚发生的事,叶儿竟毫无印象。米红旗觉得这事很蹊跷,有心弄个明白,但又怕妻子感到内疚,只好作罢。
 
  时隔半年,又发生了一桩蹊跷的事,被医生宣判为“终身不育”的叶儿,竟奇迹般的怀孕了!
 
  长辈们说这是老天开眼,叶儿自己也是喜滋滋的,只有米红旗的心里有着一丝担忧:明明是终身不育,怎么就怀上了呢?
 
  十个月后,叶儿产下个足足有9斤重的白胖小子,米红旗兴奋得连翻了两天两夜的字典,眼圈都熬黑了,最后给儿子取名为米丁,取米家添丁之意。他还特意找到做保险的老同学徐明,为妻儿投了巨额保险。
 
  一晃米丁就五岁了。五年来,米红旗的生意越做越顺,而叶儿则当上了校长,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米丁的缘故。
 
  五年里,米红旗的心脏病总共犯了三次,最近一次发作,已经是两年前了,要不是这次忽然发病,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心脏有病这回事了。
 
  好得差不多的病,怎么就忽然犯了呢?
 
  “爸爸!爸爸!快来米丁的房间看看呀,米丁好怕!”
 
  儿子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米红旗立刻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朝头顶摸去,触手一片湿滑,头发竟已被冷汗沁透了。这时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很显然,叶儿正在准备晚饭。
 
  米红旗摸了摸胸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速,他不禁长出了口气。
 
  “爸爸!快來呀,米丁好怕!”
 
  儿子的惊呼声又响了起来,米红旗抬起头,看到米丁脸色苍白地站在楼梯旁,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光泽。
 
  “乖儿子,爸爸现在身体不舒服,去找妈妈好不好?”
 
  米丁摇摇头,表情异常坚定,米红旗只好站起身,拉着米丁上了楼梯。
 
  卧室门前,米丁说什么也不肯进去,躲在米红旗后面,仿佛屋子里有只吃人的怪兽正等着他似的。米红旗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苦笑着朝卧室里望去,笑容立刻在他的脸上凝固了。
 
  只见房间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玩偶,有变形金刚,有火车侠,有巴斯光年,有圣斗士……还有前不久特意从国外给儿子带回来的原版威尼熊,此刻,这些玩偶都被砍掉了脑袋。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米黄色的小台灯,卡通形状的,光线有些暗,只能照亮书桌的桌面,那些被斩首的玩偶躺在书桌下的阴影里,看起来非常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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