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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妖寄都市》--作者: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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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蓦地转过身去,用枪对准了后面的墙壁。

    在荧光棒的照耀下,那面墙壁的砖呈现出墨绿色,砖缝间生长着苔鲜和其他植物。

    "哪里去了?"

    我疑惑地望着这面墙壁,如果不是我幻听,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于这片地方的。

    还有让人疑惑的一点,那只古蝼蛄和Kamijo刚才明明还在打斗,却在忽然之间一起失踪,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它们两个究竟跑到了哪里?

    这个地下室面积非常大,如果我没料错,它至少也应该有三四百平方米,真不知道当初那位美弟奇家族的大公是怎么想的,竟在古堡中建了一座由密道群组成的巨大迷宫,又在迷宫中修建了一个像这样的地下室。

    我又想起那只夜莺来,一个人待在这样恐怖的地方,即使胆子再大也难免会觉得心下恻恻,但如果有那只夜莺跟来,应该就不会感到不安了。

    〈还真是奇怪的想法……〉

    我将手放在额上,刚准备休息一下疲惫的双眼,却透过荧光棒散发出来的光芒,隐约看到了右边墙壁上方的景象。

    一瞥之下,我克制不住心中的惊骇,连着向后退了许多步。

    在那面墙壁接近顶端的转角处,爬着一个接近六公尺多长的妖怪。它的背部呈现出一种黑褐色,长着极长的触须,触须上面有红色的花纹。它的四肢极长,几乎是身长的两倍,四肢紧紧附在墙壁上,顶端的头则非常巨大,头上长满了褶皱,乍看上去就像一张丑陋的人脸。

    在我望向它的同时,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它冲着我笑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那是否只是错觉,却仍然让我全身发寒。

    偏偏这里是古堡中密道中心的地下室,只能凭借手中荧光棒所发出的微弱光芒看到东西,身旁一米以外的范围,就全部被笼罩在压抑的黑暗中,即使想逃,也根本无法逃走,没有图纸,外面的密道对人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难道这就是古蝼蛄?〉

    我向后退了两步,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下来。

    虽然现在情况有些不妙,但应该还有解决它的办法,镇定一点想想办法,应该可以想出来。

    〈Kamijo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跑了吧?这该杀的家伙。〉

    我紧盯着攀附在墙角中的妖怪,在它还没动之前,迅速从背包中取出军用手枪,对准它开了一枪,谁料到子弹射进地下室的墙壁,使那一片的砖块立时塌了下去。

    我一呆,发现那妖怪竟然自墙壁上消失不见了。

    忽然,我听见地上有异样的响声,一低下头,才发现它早已经下到了墙角,正从地面上迅速朝我窜了过来,那样庞大的一个躯壳,却像是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

    〈不行,绝对不能被这样丑陋的东西碰到,更不能被它吃了!〉

    我一连向后退了许多步,一边后退一边开枪,直到后来,我简直已经是调头就跑,但是眼前的妖怪就像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噩梦,始终也无法摆脱,一直牢牢的跟在我脚跟后面,让我有几次都险些都被它绊倒卷过去。

    我总觉得,自己是在被这种丑陋的妖怪戏弄。

    它明明许多次有机会,把我卷进它那张极恐怖的嘴和喉咙里去,却像是在玩猫抓老鼠一样,抓着逗弄一下,始终抓一下再放开,直到对方被它折磨的累死为止。

    我停在地下室最南端的角落里,用手捂着发疼的头,心中充斥着一种强烈的愤怒感。

    陡然间,我感到一阵头疼欲裂,这使眼前晕眩无比。

    我踉踉跄跄地靠在墙壁上,几乎连身体最基本的平衡也无法保持,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疼,终于晕了过去……

    ※※※※※

    Kamijo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地下室,自从主动避开古蝼蛄后,他就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所有的东西都被隐藏在浓重的黑暗中,但他却可以透过黑暗,清楚的看到不远处正在上演的那一幕。

    〈是否应该马上出面?〉

    当该隐突然昏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犹豫着这个问题。

    〈要么上去帮忙,要么赌一赌,看他死了自己是否也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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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盯着前方,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然而他还是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去,因为他已经打算要上去帮忙。

    古蝼蛄是一种喜欢折磨猎物后,再将对方杀死的妖怪,他担心自己出现只要晚了一步,不远处晕倒的该隐就会被古蝼蛄所杀。

    虽然古蝼蛄的身型庞大,但它们的速度却异常迅捷,非但迅捷,还会思考,十分执着于目标,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速度更敏捷,他也不愿意惹上这样麻烦的妖怪。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在黑暗中,本来应该已经昏倒了的该隐,忽然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

    该隐附近的地面上十分狼籍,到处都是古蝼蛄吃剩下的碎尸块,所以当该隐站起来之后,脚立刻就踩到了血浆里,使血溅到了附近的墙角中,同时,他的鞋袜上也染满了血液。

    该隐往地上看了一眼,立刻带着满脸的嫌恶,十分不悦地挪过了视线。

    该隐的脸色虽然惨白,却带着种令人生畏的神情。

    不知为何,在该隐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Kamijo忽然被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所笼罩住,甚至连身体里的血液也快要凝固了,有种极度的恐惧感蓦地从他心中滋生。他立刻心脏狂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但他却连动都不敢动,因为那股强大的压迫力,几乎使他快要窒息了。

    就在他意识一片混乱的时候,该隐忽然发出狂暴无比的笑声,笑声回荡在空荡黑暗的地下室里,听起来异常恐怖,甚至让Kamijo有种错觉,墙壁也被震的晃动开了。

    他的面容本来精致美丽,笑的时候也很像天使,但是现在,Kamijo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脸很完美,只有恐怖的感觉,他神态眉宇之间的攻击性和霸气,使面庞上显现出深刻的残忍和冷冽。

    这时候,本来爬在墙上的古蝼蛄,忽然从墙壁上飞腾起来,直接在空中朝该隐扑了过去。

    〈奇怪,为什么它会突然间从墙壁上跃下去,这种妖怪一般都不喜欢离开爬附的墙壁?〉

    〈变的这么狂燥?难道是因为它也有种和自己相同的感受,对那种压迫感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觉得再不反抗就会被杀死。〉

    Kamijo的心脏,不由地抽紧狂跳起来,他接着看了下去。

    在古蝼蛄朝该隐扑过去的一瞬间,该隐居然一晃闪出了地下室,在狂笑声中走远,消失在Kamijo面前。

    那个古蝼蛄没有扑到猎物,从地面跃回到墙壁上。

    他走出地下室之后没多久,古蝼蛄栖身的墙壁上突然传出-啪-的一下声音,它极长四肢上的吸盘渐渐从墙上松落,幽绿色的眼睛在瞬间黯淡下去,陡然间,古蝼蛄的整个躯体自墙上跌落下去,接着又在跌落自半空中时,突然爆裂成无数块。

    霎时,古蝼蛄的肢体中喷溅出粘稠的暗绿色浆汁,肢体的碎块自半空中落下时,仿佛有种强大的冲击力,把碎块落在各个角落中,空气中顿时蔓延起一股腥臭,浓烈的味道,融进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

    Kamijo靠在长满青苔的墙壁上,被浆汁溅了一身,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令他直到现在都全身发抖。

    他虚弱地自墙壁上滑下去,胸中闷的想吐,刚才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全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擦掉了头上的汗水,回想起刚才的情况。

    直到该隐走出去的很久之后,他仿佛仍然能听到回荡在地下室中的狂笑声.

    黎明之前,直升机下方的古堡,远处的山峦,所有的一切全都笼罩在浓浓的黑暗中。

    我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恐惧,即使往机舱外眺望,那种感觉也不曾间断。

    一直有种奇异的感情萦绕在我身边,那种感情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和我相伴着走过这十七年,又仿佛从来和我没见过面。

    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寝室的床上。

    然而,我却丝毫没有自己如何从古蝼蛄手下逃走,又如何从古堡密道中走出去的记忆。

    直至现在为止,我都还弄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把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将修长的手指晃动了两下。

    在山鲁左德古堡不过待了两天,却像是经历了无数年似的,一觉醒来,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镜子中印照出来的那张脸,却仍然是自己的。

    这种感觉奇异的无法形容,简直就像是一对同卵子双生的双胞胎,一个人在出生之前死于母亲的腹中,另一个人在出生之后的许多年里,一直感觉到自己有一个哥哥,并拼命幻想出对方的模样,那个人在他脑中,就仿佛真的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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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从未见过面,从未交谈过,但却确实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用手撑着下颚,心不在焉地凝望着机窗外的风景。

    "该隐先生,请您签了这几份文件,山鲁左德古堡就归您所有了。"

    管家从旁边的座位上靠过来,把手中那几份文件递给了我。

    "纳兰狂妄还真是守信,真的这么爽快,就只有这么多该签的吗?"

    我朝他瞥了一眼,随手接过这些文件,拿出一支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想到山鲁左德古堡,我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虽然在参加这个宴会的期间遇到了不少怪事,但能不付任何代价就拥有一座二百个房间以上的古堡。

    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合算的一件事,也值得庆幸,回东京后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边想着,边把刚签完的文件重新交回给身旁的管家,道:"老巴,你帮我收着吧。"

    管家接过文件,道:"是,该隐少爷,不过……"

    他面有难色,像是想说某些话,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怔了怔,道:"怎么了?"

    只见管家精打细算地数着手指,边数边道:"维持这座古堡每年需要很大的开支,再加上聘请仆人的费用,还有……"

    我一听到数字,就忍不住感到头晕,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了:"老巴,你先说总共需要多少费用吧,别拖拖拉拉的。"

    我的话音才刚落,管家立刻说出了一个数字。

    我本来还在悠闲地看着直升机外的风景,一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数字,几乎没直接从座位上摔下去,晕过去。

    我转过头去望着管家,脸色发青地道:"老巴,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管家摇了摇头,用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盯着我,似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数字,我应该马上就支付给他似的。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立刻就明白自己上了纳兰狂妄的当。

    〈难怪他最后会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可能是连他自己也计算过,只为了每年一次的宴会就必须支付古堡庞大的赡养费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才自己要走了藏宝,把山鲁左德古堡这座烫手山芋转手扔给了我。〉

    〈事到如今,卖了古堡会很舍不得,也总不能让古堡空置着,没办法,只好……〉

    我下了狠心,说出了自己在银行保险库中的密码。

    在那个银行保险库中,存着我上次刚从芙洛拉那里顺手拿走的一些宝石,还有芙洛拉她的父亲,那个印度土王上次付给我的酬金。

    但光是这些,恐怕也远远不够支付古堡的赡养费,本以为回东京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看来回去之后又要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了,不管什么样的活都得接。

    我心里矛盾的要命,觉的古堡每年的赡养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人根本不可能付的起,又觉得放弃了古堡实在可惜,更何况我从以前开始就想拥有一座像山鲁左德古堡般的古堡,好不容易有了,怎么能放弃它。

    〈没办法,为了心爱的东西也只能拼了!〉

    我转过身去,向坐在身旁已经愕住的管家道:"两个月以后,我会把不足的部分补足,就麻烦你再等上两个月了。"

    管家点点头,道:"那麻烦你快点,该隐少爷,最好把余额在两个月之内交给我。"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发疯了。

    那样天文数字的钱,即使我把自己卖了也才勉强够,但那也只够支付一年的,究竟该怎么办?回去也只能拼命打工赚钱了。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从旁边的行李箱中,传出嘈杂的鸟叫声。

    我陡地想起那只夜莺来,饲主陷入了危机中,它却一声不响的跑去古堡外面的森林里闲逛,还让人帮它担心的要死,这该死的鸟,小小惩罚一下它也是应该的,就让它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我从絮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忽然长叹了一声,觉得这两天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我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开,往机窗外眺望。

    在看到机窗外面景象的一瞬间,我顿时怔了怔,心中生出种莫名的感慨,眼前的景象,仿佛使人不知不觉中感到,心中多了些什么似的。

    从直升机上往下眺望,可以鸟瞰整座绵延起伏的山峰。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积郁云雾的颠峰中,逐渐出现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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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集 都市之吞噬


    灵魂的黑夜,所有人都悄然入眠,

    全世界只剩我一个。

    没有力量,

    没有希望,

    父母逝世已久,朋友们都离去了,

    我一无所有。

    有时候,我很累了,

    总觉得自己将要被这个世界吞噬,

    什么事情都做不完。

    黑暗中的一切,

    恐惧,阴影,压抑,

    痛苦缠绕着我,

    除了放弃一切,已经别无选择。

    生命就是痛苦,

    但是,却必须要面对。

    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对我说,

    你要战斗,

    指东指西的混蛋,

    让他们见鬼去吧,

    以你自己的方式去活,

    你会找到你的路——

    CAIN——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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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惠理,课长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

    望月惠理抬起头,看到她的同事幸美正站在办公桌右侧。

    幸美穿着一件露脐的花哨短衫和一条黑色短裙,和往常多数时间一样,样子显得很新潮。

    幸美身后就是窗户,这时,刚巧自窗户外漏进来少许阳光,阳光使她一半的脸都被阴影挡住,同时也让惠理看不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钟,办公室的一大半窗户都被人刻意用百叶窗挡住。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酷暑肆虐的炎热仍旧没有减退,而这间办公室的冷气却在两天前坏了,直到现在也没能修好。

    由于缺少冷气,盛夏的高温时时都能透过室外传达进办公室内,总算办公室里摆放着几盆观叶植物,几簇绿色为室内添了几分凉意。

    这是间占地十分大的办公室,由几十个隔间组成,或许是因为多数职员都已经提前离开,所以才刚到现在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却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职员还坐在电脑前工作。

    虽说是几个人共处一室,但除了打键盘和翻阅文件的声音外,办公室内几乎没有其它声响。

    "惠理,你别一直不说话!你总是这样子,一个劲的埋头苦干,何必呢,这么卖力也拿不到额外奖金啊!"

    幸美提高了音量,突然响起的声音陡地打破了办公室中的寂静,这也使办公室中仅剩的几个人一起朝她身上看过来。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幸美你先等一等。"

    望月惠理关掉面前的电脑屏幕,接着用左手撑住办公桌面。

    从椅上站起来时,她的身体显得有些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站不稳而跌倒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幸美已经看出惠理的模样很恍惚,于是就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中暑了。"

    惠理立刻朝幸美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舒服,也没有中暑,这几天来持续的高温和她的状态不好并没有关系。

    最近总是感到疲惫,可能是和现在的这个工作有关吧……

    和幸美这种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不同,她的家乡在青森的乡下,高中毕业之前,她都一直都待在家乡,直到上大学时才到了练马光丘那一带。

    大学毕业之后,她来到东京,好运气使她在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了这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

    回想一下当时,距离现在似乎整整过去了有半年多。

    到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情绪却比还没有这份稳定生活来源之前更低落。

    她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太好,虽说当初找这个工作就是看中它的轻松,然而现在的生活,工作什么的,一切全都糟透了,而且还在越变越糟。

    想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就潜藏在她心底深处的疲惫感,在陡然间变的比前几天更要强烈。

    "惠理,麻烦你再快一点吧,这么慢吞吞的,反正课长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出去轻松轻松。"

    这时候,幸美突然插进话来,把惠理从沉思中惊醒。

    惠理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道:"要去哪里?"

    虽然她在一直不断用双手揉着太阳穴,但心头那股强烈的悸动和疲惫感,却始终都没能平息下去。

    也许她本来就不适应东京的生活吧,而那种冲突,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尤其明显。

    而且,这段时期的工作量并不算太多,她却觉得心里很烦闷。

    惠理自己心里很清楚,对于目前这份枯燥却又轻松的工作,她已经开始厌倦,但是为了应付生活,又不得不一直做下去。

    惠理现在的实际情况,与她在乡下时想像的完全不同,职业女性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多数时候都会过的很辛苦,需要为许多事做考虑,最让她感到疲惫的是,要保持目前的生活她就必须得维持这份枯燥的工作,然而,太过平凡刻板的生活,却让她的记忆力已经开始衰退了。

    来到东京后这样久,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成不变的日子。

    也许是失去了学生时代的干劲和憧憬,变懒了,也没信心再去做那些不知道结果的尝试,她没信心可以改变现在的状况,她也不能肯定,做出某种改变就真的能让她的生活朝好的一面发展。

    感叹太多不太好,每一次叹息,都让惠理觉得自己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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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候真的想,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是种奇怪的念头,所有的人不都是这样活着嘛,活着一世,就当是看戏吧……

    就在这时候,惠理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

    惠理抬起头,这才发现是幸美把手指放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摇晃着。

    看见惠理终于抬起了头,幸美拍了拍办公桌,很不客气地道:"惠理,别再发呆了,我看,现在不论是谁都能一眼瞧出你状态不好,你还是和我走吧!"

    惠理瞥了幸美一眼,有些无精打采地道:"幸美,我觉得,回公寓去睡一觉精神应该就好了。"

    听她说出这种话,幸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看上去似乎显得很生气。

    幸美猛地拽住她的手臂,似乎是想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边拉着她边道:"惠理,别总是靠回公寓里睡觉逃避问题,你总是这样可不行啊,你每次都是这样,结果心情不也是一直不好下去了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出去疯一下,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所以还是和我出去走走吧,别总这么闷闷不乐的!"

    惠理本来准备回答幸美的话,但是,对面的刺目阳光却顿时使她眼前一片花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惠理不得不合上眼睛,不知为何,脑中变的一片空白。

    直到旁边的幸美又叫了一声,她才重新睁开双目,把视线落到幸美身上。

    只见幸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迟迟才道:"惠理,又来了,别总是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啊。"

    "既然觉得不开心,就应该找个方式让自己变的快乐起来,像你这样每天工作完直接回家,生活中根本没什么娱乐,把那种日子重复上几百遍,有谁能高兴的起来才见鬼了!"

    接着,幸美一用力,把惠理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拽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她们两个下了电梯,才刚推开公司的大门,顿时就感受到了室外能让人昏厥过去的高温。

    在炽热的阳光下,惠理眯起了眼睛,接着朝前面的路段瞥了几眼。

    只前在街道上,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忙碌,全部都在急匆匆的穿行着,而且,街道上虽然人流穿梭,但每个路人手中几乎都拿着冰激凌筒。

    刚走进日照的范围中,幸美立刻就开始抱怨:"已经连着几天高温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嘛!"

    "好了,幸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究竟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刚才一直都没听你说过?"

    惠理忍不住扭过头去,问了问就走在她旁边的幸美。

    幸美边往前走,边朝她做了个鬼脸,道:"像你这种从乡下出来的土包子,估计连DISCO都没去过吧,我前几天去快餐店买中餐的时候,在那附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地下DISCO,可惜这几天太忙了,一直都没找到时间去,今天刚好和你一起去那里玩。"

    听见幸美居然擅做主张,惠理本来是想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在看到幸美做出的鬼脸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时候连惠理自己也会觉得很奇怪,像她这种个性拘谨的人,怎么会和幸美是要好的朋友,难道是因为幸美的性格和她截然相反吗?

    惠理自己常被别人呼来唤去,也时常帮同办公室的同事们倒茶,幸美则向来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从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假如有人妄想让幸美帮他们斟茶递水,只怕幸美会把茶水全倒在他们头上。

    "惠理,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注意到身旁惠理的视线,幸美用奇怪的眼神瞅了惠理两眼。

    惠理笑笑道:"我在想,我就没胆子穿你那么短的裙子。"

    幸美完全不介意,反而-嘿嘿-笑了两下,道:"就因为这样,你才总是交不到男朋友,是根本没机会交啊!对了,惠理,你长的这么漂亮,像你那样过活,平时一定很无聊吧?"

    惠理回头朝她笑了笑,道:"也还好拉。"

    尽管她心里始终十分迷茫,在表面上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但,究竟什么才是生活,她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清楚了。

    她无意间抬头往天空中瞥了一眼,立刻被刺目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又跟着幸美穿过了几条街道,惠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前面,骤然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这条繁华的街道,距离公司已经有一段路程了。

    "幸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惠理停下脚步,拽了拽身旁幸美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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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幸美这才回头瞥了她一眼,指着街前面不远处的路段道:"刚才已经说了,很快就会到,那地方应该就在前面,你看!"

    惠理朝幸美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她们的前面那条街道上,有一个像是地下停车场般的入口,那附近一带的地方看上去很混乱。

    幸美拉着惠理穿过了街道,快步朝那面走过去,当惠理接近那个入口处的时候,才发现前面那条通往地下的入口似乎并不是地下停车场。

    就在惠理不由地感到心下狐疑的时候,幸美已经带着她走进楼梯的入口处。

    入口处下面是条混乱不堪的楼梯,直接通往地下,楼梯旁边的墙壁上贴满各种援助交际,电话交友的广告,所以当她们走到入口处下面一层的楼梯上时,惠理心里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害怕。

    惠理紧紧拽着幸美的手臂,不停地边往四周打量,声音中带着慌张地道:"幸美,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儿!?"

    结果幸美并没有理会她,惠理拽着幸美的手臂往下走,越往下走心里也就越感到害怕。

    因为越往下走周围也就越潮湿,而且阶梯附近那些奇怪的东西也就越多,非但墙壁上全贴着交友讯息,张贴广告,就连楼梯上也有很大块的碎石子,自下面隐隐传上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又下了一层楼梯之后,惠理看到楼梯下面其中一层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她们两个往下走着,就在她们经过那层阶梯时,那个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拦到她们两个前面,道:"小姐,你们的入场卷。"

    惠理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幸美就已经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则把两张票塞进了她手里。

    正当惠理发怔的时候,幸美已经推了推她的肩膀,道:"入场卷弄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惠理这才抬起了头,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那个年轻人又蹲在了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边抽着根烟,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什么东西。

    匆匆一瞥间,惠理发现他的耳朵和嘴唇全都穿着环。

    惠理立刻不敢看了,急急收回了视线。

    "幸美,我们真的要进这么危险的店里吗?喂,幸美,你能不能说句话,你看后面那个人,说不定下面的店里全都是那样的人,那该怎么办啊!"

    惠理摇了幸美半天,幸美都没有理她,惠理虽然很想一个人上去,但是一想起那个年轻人,她就不敢独自一个人了。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最底层,只见下面是一扇门,旁边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很像是场地看守。

    幸美快步走过去,把入场卷递给那个人,接着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霎时间,快节奏的音乐混杂着各种声音传进惠理耳中,听起来很嘈杂,周围的光线也在瞬间变暗了。

    惠理站定脚步,她心下忐忑地朝四周打量着,蓦地发现自己身处在很幽暗的灯光中,不止是她,周围的一切全都被一种幽暗的灯光所笼罩着,令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无意间闯进了奇异的世界中。

    就在前一秒中,她还身处在楼梯中,然而在下一刻,她就闯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种感觉十分奇异。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里确实是一间地下DISCO。

    这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在极微弱的光线中,惠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聚集了多少人。

    这里的人也很多,人多到让惠理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才好的地步,惠理略微往四周打量了几眼,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和不知所措,甚至连手也慌张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惠理紧紧拽着身旁的幸美,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边道:"我刚才差点被你给吓死,你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了,幸美,这里看起来真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句话啊,幸美!还是算了吧,我始终不太习惯这种声色场所,来了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玩吧。"

    "我的天,这算是什么声色场所?惠理,你还真不愧是从乡下来的!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以后经常来就一定会逐渐习惯的!还有啊,为什么不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我来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听说这里有很多帅哥呀!难道你不想钓两个凯子,只要装做怀孕就能轻易的拿到分手费,日后也不会有瓜葛。"

    "即使你什么也不想做,只在吧台前面喝上两杯,在这种气氛中待上一段时间,就算进来的时候有烦恼,出去的时候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幸美边说着话,边环顾着四周,神态和口气都显得很兴奋……

    她边带着惠理往前面走,边又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为什么要回去。

    "我们往吧台那面走吧,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你千万要跟着我,否则走散了就不好办了,像你这种可能一次都没去DISCO的人,放下你单独一个人还是真是让人不放心。"

    幸美紧紧拽着惠理的手臂,带着她往里面挤进去,就在这个时候,这间DISCO里音乐的节奏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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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隐还能听见周围有人叫道:"DJ,来点更劲的!"同一时间,她们周围的人全部都跟着节奏动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惠理还能勉强和幸美挨在一起,但是到了后来,她们两个被周围的人冲散了。

    惠理边在周围的人群当中搜寻着幸美的身影,边想找到这间DISCO的出口出去,但是白忙了半天,到最后她非但不知道幸美去了哪里,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看到前面有处地方的光比较亮,惠理拼命从周围跳舞的人当中往那边挤过去。

    挤过去之后,她才发现这边原来是吧台。

    只见吧台前面坐着不少人,而右面一个较暗的角落里,一位做侍应生装扮的少年,正在和吧台前面的客人谈笑着。

    虽然吧台附近的光线十分暗,却仍然能看出他的外型很迷人。

    这时候,他一边和坐在吧台前面的女客人谈笑,一边伸手去取酒架上的一支酒瓶。

    不论是眼神还是举止,这个少年总给人一种十分出挑的感觉,他身上仿佛带着种魔力,能使别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凝结,令每一个看到他的人全部能感觉到他很与众不同。

    有一点是可以令人肯定的,只要朝他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呆住了!

    惠理也只不过才朝那边看了一眼,但就在看过那眼之后,她已经很难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挪到别的地方去了。

    〈难道是刚出道的模特或者明星?不……又不太像。〉

    就在惠理猜测着的时候,她身旁有几个女孩加快脚步朝那边走过去,很快就走到吧台前面,坐在了那位少年前面吧台的位置上。

    由于这时候坐在吧台前面的人太多,惠理已经看不到那个少年在哪里了。

    惠理又呆呆站了一段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朝那边走了过去,这条很段的路上她一直都低垂着头,即使是偶尔抬起头,眼神也不敢往四处乱瞥。

    吧台前的女客人实在很多,惠理走过去之后,好不容易才挤进几个女孩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姐?"

    惠理才刚坐稳,一个声音马上就传到她耳中,吓了她一跳。

    惠理心下一惊,立刻就抬起了头,抬起头之后顿时就怔住了。

    只见那位侍应生装扮的少年,此时也正在盯着她看,脸上全是戏谑的笑容,表情显得十分有趣。

    〈难道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就在惠理发愣的期间,那位侍应生装扮的少年又道:"小姐,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啊,要来点什么吗,还是我来帮你选?"

    惠理的思路顿时变的异常混乱起来,可能是由于紧张,就连脑中都在嗡嗡做响,在这之前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之前分明什么话都没有说过,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刻,侍应生装扮的少年已经收回了视线,很快就调好了一杯酒,又将那杯酒自吧台对面推到了惠理面前。

    直至对方将高脚杯推到自己面前,惠理仍然没从愕然中恢复过来,那个侍应生装扮的少年瞥了她一眼,随口道:"这种鸡尾酒叫蓝色香槟,很适合你。"

    惠理脑中一片空白,呆了一下,接着才从桌上拿起那杯外观很漂亮的冰蓝色饮料。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侍应生装扮的少年用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突然凑近她耳边,很肆无忌惮地道:"小姐,放心吧,里面没有下药。"

    "不……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惠理觉得自己今天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说了几个字以后,她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急忙拿起那杯饮料喝了一口,没想到顿时感到精神一震。

    惠理不由自主地道:"好凉。"

    侍应生装扮的少年边收拾着吧台上的其他空杯,边随口问了她一句:"你精神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惠理蓦地全身一震,接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过了好半晌,才像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今天到这里来,总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少年像是听清楚了她说的话,在收拾完吧台上的其他空杯之后,立刻就回头瞥了她一眼,接着把手肘撑在吧台上,朝她笑了笑,道:"说给我听听吧。"

    他说话时声音也很低,神情简直像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样,但这种气质却十分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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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是因为周围气氛的缘故,惠理竟然有种想把心里的事全部都说出来的冲动。

    惠理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一边苦笑起来:"可能是我始终不太适应东京的生活吧,最近的工作量明明不算很多,却总是把自己弄的很疲倦,真奇怪,这两年好象已经失去了学生时的干劲,就连人也变懒了。"

    她顿了半晌,才又道:"有时候真的在想,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惠理说完话后,少年露出深思的神情,接着对望月惠理笑了笑,道:"这里太喧哗,不适合谈心事,那个酒杯下面压着我的地址,如果有时间,就去找我吧。"

    少年转过身去,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身子,对惠理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杯酒一共两千五百日圆,含消费税和我的小费,谢谢惠顾。"

    惠理根本什么也没想就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两千五百日圆,交给了他。

    少年顺手拿过那些钱,又朝惠理瞥了一眼,接着转身走了。

    〈酒杯下面压着地址……〉

    惠理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顿时呆了呆,手指触及杯底,立刻摸见高脚杯的下面压着一张纸。

    不知是因为察觉到对方在说话中带着其他意味,还是因为自身过于震惊的缘故,她脑中-轰-的一下,思绪变的一片混乱。

    如果刚才还仅仅只是感到惊愕而已,那她现在的感受绝不是惊愕能形容出来的,因为这种事情又有谁能事先预料到,也实在是太难以预料了!

    所以即使是遇到最不可思议的怪事,恐怕也不可能让她像现在这样震惊。

    对惠理而说,霎时间,整个酒吧里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样,沉浸在一种奇异的气氛当中。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惠理豁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吧台前面已经没有了那个少年的身影。

    〈难道是在做梦?〉

    惠理发了一会儿怔,之后,急急拿起那个放在她面前吧台上的高脚杯。

    在这个高脚杯下面,果然压着一张纸条。

    惠理心下忐忑的把纸条从酒杯下抽出来,张开了纸条,只见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地址。

    假如不是还有这张纸条在,她简直怀疑刚才的事是否是真的,或是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也只是在做梦。

    依稀间,她看到幸美从跳舞的人中挤出来,朝她走过来,边走边道:"喂,惠理,你刚才去哪儿了,害我好担心!"

    随着白昼的结束,持续一天的高温终于消退下去。

    外面炙热的日头已经下沉,天色逐渐晦暗下去,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下,街旁一间快要打烊的中型超市里仍然亮着灯。

    这是间中等规模的超市,到现在,超市里面仍然稀稀落落的有几个顾客,在这间超市工作的职员如果想等顾客全离开以后再打烊,恐怕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一面寄物柜就被安置在超市门里面不远处,紧靠着右侧的墙壁。

    这个时候,管理寄物柜的小姐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椭圆形长台后面,她的身后就是寄物柜。

    她穿着明快的制服,翘起双腿坐在一张旋转圆椅上,从短裙下面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这家超市里有一个死规矩,只要超市里的客人还没全走光,不论是否到打烊时间,就算已经过了打烊时间,全部职员也必须一直坐着等下去,直到全部的顾客都离开之后,他们才能离开。

    可能是因为没有事干,她显得很无所事事。

    就连她身后那一排狭长的寄物柜里也是空荡荡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里面也只放着一两个女士手袋,装水果的纸袋和几位顾客的随身物品。

    在她头顶的超市天花板上,亮着一排排日光灯,灯光使超市里面一片通明,如果不看外面的天色,只待在超市中,恐怕会有人认为现在还是白昼。

    如此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寄物柜中间一格里,放置着一个黑色塑胶垃圾袋。

    这个黑色塑胶袋里面足够装一颗足球,体积很大,塑胶袋的上面则盖着一层灰蒙蒙的尘土,显然在寄物柜里已经放了有一段日子。

    塑胶袋的最上面明显封着口,封口处像是被人处理的十分严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寄物柜太过与空荡,天花板上灯光又太明亮的原因,袋子上仿佛带着种奇异的诡谲色彩。

    而管理寄物柜的小姐只要往后看,每次总能一眼瞅见放置在寄物柜中间的黑色塑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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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甚至连想不注意到它都是件困难的事。

    这种黑色塑胶袋一般都被人用做装垃圾,所以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袋子,即使嘴上不说出来,心里也难免会觉得它碍眼。

    "夏子,我们还要再撑多久才能走!?"

    管理寄物柜的小姐刚伸出手,正打算提起袋子,忽然听见不远处传出同事的声音。

    她缩回双手,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前面不远处,一位负责收银的同事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夏子松了口气,随口答了一句:"吓死了,我还以为是经理来了,我怎么知道还要等多久,对了,千穗你过来看看,那个袋子已经在寄物柜里足足放了两天。"

    走过来的同事叫上岛千穗,大概二十出头,从外面看上去是个总带着些怯怯的女孩。

    等对方走到椭圆形长台前面的时候,夏子才弓着腰,自身后寄物柜的格子里提起黑色塑胶袋。

    夏子拎着袋子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道:"真麻烦,这个袋子还扔在这里,如果是有人忘在这里的,今天就应该取回去了?"

    才刚说完话,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极端厌恶的神情,显得很不耐烦。

    夏子又厌恶地道:"干脆扔掉算了,该不会是有人没赶上垃圾车,就把垃圾随便寄放在这里,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这袋子看起来可还真是够恶心的。"

    站在旁边的同事上岛千穗也瞅了一眼她提在手中的塑胶袋,凑近鼻子突然闻了闻。

    夏子自顾自地提着袋子颠了颠,道:"里面的东西好象很重,如果真是吃的东西,是肉还是菜?"

    同事打趣地道:"你说这袋子里面装的应该不会是上等牛排吧?如果是我们就有福气了,一人拿走一半,也免得让这么好的东西发臭,要是真的发臭,到时候也只能扔垃圾桶去了。"

    "别说傻话了,谁会没事干把上等牛排放到这种装垃圾的黑色塑胶袋里。"

    说完话后,夏子无意识地往临近的玻璃门外瞥了一眼。

    身处在这间超市中,周围的光线十分充足,今天的灯光则比平常这个时间还更加晃眼。

    相比之下,被超市玻璃门隔开的室外就显得一片晦暗。

    玻璃门上凝结着一层水气,这使得夜晚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朦朦胧胧的阴影所笼罩着,如此大的反差,很容易使人产生奇异的错觉,仿佛超市里面和外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把视线从玻璃们上收回来,夏子又看了一眼她提在手中的黑色塑胶袋。

    她没有再多想,立刻把手中的黑色塑胶袋扔到前面的长台上,跟着-砰-一下闷响声,袋子重重跌落到台面。

    站在一旁的上岛千穗怔了怔,抢先道:"喂,夏子,还是先别动它的好,被经理看到又会骂人的!"

    "等我打开看完了再说,这垃圾袋里面装的多半都是垃圾,否则不可能没人来取它。也真够恶心的,让它待在寄物柜里发霉,还不如拿出去扔了。"

    夏子蹲下身体,自长台下面摸出一把剪刀,接着用左手按住塑胶袋,-噗-的一声,剪刀深深扎进塑胶袋里。

    她沿着黑色塑胶袋上面的那条封口,细细地剪了下去。

    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她就在塑胶袋上剪出一道口子出来,随后,她又伸手拉开那道口子,把脸凑到黑色塑胶垃圾袋的开口处。

    霎时,天花版上的灯光透过那条口子,直接投射进袋子里,夏子看到有一缕漆黑的长发从开口的边缘滑了出来。

    "咦,怎么有人把假发装在这种恶心的黑色塑胶袋里?"

    夏子想也没想,直接把手伸到塑胶袋里,摸到一团漆黑的头发。

    而在摸到那东西的瞬间,夏子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觉她自己的手上仿佛有无数只虫子正在血管中窜动着,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寒,同时感到有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窜,然而,就连她也不明白这种恐惧感从何而来的。

    蓦地,夏子怔了一下,接着一把揪起那团头发,这时,她心中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在僵立了几秒钟之后,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这种尖叫声恐怖至极,一声落下时又连着另外一声,如果其他人听见这种尖叫声,恐怕会被尖锐的声音和其中包含着的恐惧吓一大跳。

    夏子没有再看自己提在手里的那团东西,双手一用力,猛地把那团东西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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