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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ABC谋杀案》--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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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对自己的疑心重重感到羞愧,可是——我确实感到怀疑......我想到过要直来直往,在她离开餐厅的时侯去看看她。我确实去了那儿,然后我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做。贝蒂会看见我,她会生气的,她马上就会意识到我在盯梢。”

    “那你做了什么呢?”

    “我去了圣莱奥娜兹,大约八点光景到那地方。然后我去察看公共汽车,想发现她是否在车中......可她毫无踪影......”

    “然后呢?”

    “我便慌乱不知所措。我相信她一定是与什么男人在一起。我想那人开车带她去了哈斯丁。我就赶去那里,在旅馆、饭店进行查询,在电影院游逛,我还去了码头。那全是些愚蠢的做法。即使她就在那儿,我看来也无法找到她。然而,他可以带她去一大堆别的地方,而不是哈斯丁。”

    他收住口。正如他的话音一样清晰,我分辨出他话语之中所隐含的那种盲然、迷惑的痛苦与愤怒。在他开口畅言时,这些情绪拥裹着他。

    “最终我放弃了,便回家来。”

    “是在什么时间?”

    “我不知道,我是步行的,到家时应该是午夜或更晚一点。”

    “随后——”

    厨房门被人推开。

    “噢,你们在这里。”凯尔西警督说。

    克罗姆警督推身走过他,看了一眼波洛,也瞥了一眼陌生人。

    “这是梅根·巴纳德小姐和唐纳德·弗雷泽先生。”波洛介绍他们。

    “这位是从伦敦来的克罗姆警督。”他解释道。

    他转向警督说道:

    “当你在楼上进行例行检查时,我同巴纳德小姐和弗雷泽先生交谈,尽力想弄清楚是否我能为此案找到一些亮光。”

    “哦,是吗?”克罗姆警督说,他此时的思维并没有集中在波洛身上,而在那位新来者身上。

    波洛退回到客厅里,他通过时,凯尔西警督好言说道:

    “发生什么没有?”

    可他的注意力被他的同事所烦扰,他并没有等候答复。

    我也随波洛来到客厅。

    “有什么东西激发了你吗,波洛?”我询问道。

    “只有凶手那好笑的宽宏大量,黑斯廷斯。”

    我毫无勇气来表示,我其实一点也没弄懂他是什么意思。

    开会了!

    我对ABC案件的许多回忆是会议。

    总有那么多会议在苏格兰场召开,在波洛的房间里召开。有正式的会议,非正式的会议。

    这次会议是讨论决定与那些匿名信相关的事实是否可以通过新闻媒介公布于众。

    贝克斯希尔谋杀案引来的关注要比安多弗大得多。

    当然,这场谋杀案有许多可供传闻的因素。首先,它的遇害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且,案件还发生在一个普遍受人喜爱的海滨胜地。

    凶杀案的所有细节被全盘报道,成天被人们偷偷添油加醋地传闻着。那本ABC铁路指南书也受到了相当的关注。最为人称道的论述说,凶手是在本地买的这本书,而书又成为识破他的一个重要线索。那凶手看来则像是乘火车来到此地,并打算回伦敦去。

    那本铁路指南并没有在安多弗谋杀案的报道中被提及,现在公众的眼中,这两件案子很少会被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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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应该制定政策。”厅长助理说,“关键在于,哪种方法能使我们获得最好的结果?我们是否要把真相透露给公众,以获取他们的合作。总之,这将需要有几百万人的合作,一起寻找凶手——”

    “他看来不像疯子。”汤普森医生插话,“查询一下ABC 的销售和其他情况,与此相反,我认为悄无声息地开展行动是有优势的,不让那个人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然后有事实会表明他清楚地知道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他用信件故意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哦,克罗姆,你意下如何?”

    “我是这样看的,先生。如果你把案子公布于众,你就是在玩这个ABC 游戏。那正是他想要的,把案件公开,使之臭名昭著。那就是他一心所想要达到的效果。我说得很对,不是吗,医生?他期望能引来轩然大波。”

    汤普森医生点点头。

    厅长助理沉思地说道:

    “所以你赞成使他受挫折,要拒绝他所渴求的公众性。您以为如何,波洛先生?”

    波洛一时没有开口,他说话时,总要摆出一种姿态,表明他在谨慎地选择语言。

    “这使我为难,莱昂内尔爵士,”他说,“你可能会说,我是挺有意思的一方。这种挑战曾冲我而来。如果我表示‘该封锁事情——切勿公之于众’,人们难道会不认为这是我的虚荣心在发言?人们会以为我要维护自己的声誉?这倒是令我挺为难的!把它宣扬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也有其有利之处。它至少是种警告......在另一方面,我也同克罗姆有同样的确信,这正是凶手想要我们做的。”

    “噢,”厅长助理擦擦下巴,远远地望着汤普森医生,说道,“试想我们拒绝这个疯子渴求公开的愿望,不使他感到满足,他会做些什么呢?”

    “进行另一次谋杀,”医生迅速地说,“迫使你动手。”

    “如果我们在报刊头条对此事大肆宣扬,那么他会有何反应?”

    “回答是相同的。在一种方法下,你会助长他的狂妄之想;而在另一种方法下,你又使他受挫折,结局都是一样的,会有另一场谋杀案。”

    “你要说些什么,波洛先生?”

    “我同意汤普森医生的意见。”

    “这真是进退两难——啊?你认为这个疯子脑子里还打算干几件谋杀案?”

    汤普森医生的眼光穿透过去,盯着波洛看。

    “看来像是从字母 A 到 Z 。”他快活地说道。

    “当然,”他继续道,“他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那远非如此。在那之前,你就会逮住他。我只是很有兴趣想知道他想怎样来处理字母 X。”他从这种纯粹逗乐的推测中回过神来。“可早在那之前,你就会抓住他的。在G 或H 的时候。就会的。”

    厅长助理用他的拳头砸着桌子。

    “我的上帝,你是在告诉我,我们还要面对五桩谋杀案吗?”

    “也可能没那么多,先生。”克罗姆警督说,“请相信我。”

    他语气之中夹带着自信。

    “在哪个字母时你认为会破案,警督?”波洛问。

    他的声音中有点轻微的嘲讽之意。我看出,克罗姆不快地望着他,其不悦之情掺杂着平时那冷静的傲慢。

    “下次我们就可能逮住他,波洛先生。无论如何,当他一做到F的时候,我保证会抓他归案。”

    他转向厅长助理。

    “我认为我已极其清楚地掌握了本案的心理学。如果我犯错误的话,汤普森医生将会纠正我。我认为,每一次ABC干完一件谋杀案时,他的自信程度会上升百分之一百。每次他都会感到‘我很聪明——他们抓不到我!’,他会变得极度的过分自信,以至于会粗心大意。他夸耀自己的机敏,认为别人都很愚蠢。他很快就不愿意费尽心机地加强警惕。我说得对吗,医生?”

    汤普森点点头。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用非医学的语言,无法在作更好的解释,你应该了解一些此类的情况,波洛先生。你不同意这种观点吗?”

    我认为克罗姆并不喜欢汤普森对波洛的赞同。他认为他,也只有他自己,才是本案的专家。

    “克罗姆警督所言极是。”波洛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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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偏执狂。”医生小声说。

    波洛转向克罗姆。

   “在贝克斯希尔一案中,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重要之处?”

    “没什么确定的东西。在伊斯特布恩的斯普兰德餐厅,有一位招待认出了死去姑娘的照片,她二十四日晚曾在此餐厅用餐,有一位戴眼镜的男子陪伴着她。在贝克斯希尔与伦敦之间的半途中,有间名叫‘绯红色跑步者’的小旅馆,那儿的人们也认出了她,他们说她曾与一个男人与二十四日晚九点钟在那里,那男的看上去像个海军长官。他们不可能全是对的,可每个地方的人们所说的情况都有可能。当然,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识别,它们中大多毫无用途。我们还未能追踪ABC。”

    “哦,你看来已做了许多可以做到的事情,克罗姆。”厅长助理说,“你有什么可说的吗,波洛先生?你是否在考虑那些疑问?”

    波洛慢吞吞地说道:

    “在我看来,似乎有一条极重要的线索——对犯罪动机的发现。”

    “那不是挺明显的吗?这是一种按字母顺序进行的犯罪情结。你难道不是那样称呼它的吗,医生?”

    “Ca oui(法文,意为:这,对的。——译注),”波洛说,“这确实是个以字母顺序排列来进行的犯罪情结。可为什么会是按字母顺序的情结呢?某个特定的疯子对他要犯的罪行,总是会有一个强烈的原因的。”

    “来,来,波洛先生,”克罗姆说,“请看一九二九年的石匠案,他最终是在试图除掉那些程度最轻微地冒犯他的人。”

    波洛转身朝向他。

    “确实如此。如果你是个相当伟大和重要的人物,你很可能会因微小的烦恼而分心。如果一只苍蝇一而再地停上你的前额,它使你因痒痒而恼火——你会做些什么呢?你竭力想杀死那只苍蝇,你对此一点也不感到疑惑。你很重要——而苍蝇却无足轻重。你杀掉苍蝇,烦恼也就此平息。你的行动对你自己而言极其正常,无可非议。杀死苍蝇的另一个原因是你有一种强烈的卫生感。苍蝇对于公众而言是种潜在的危险源,必须要消灭掉。精神错乱的罪犯思维也是如此。可现在我们考虑一下这个案子——如果受害人是以字母顺序来挑选的,那么他们之所以在被消灭掉,是因为他们对于凶手本人是种烦扰之源。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始终极大的巧合。”

    “正是如此。”汤普森医生说道,“我记得有一个案子,一个女人的丈夫被判死刑,她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杀死那些陪审团成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这些案子才被联系起来,在此之前,它们看来完全像是偶然的事件。正如波洛先生所言,没有一个罪犯会随意地去犯罪。他总会除掉拦路的人(无论他们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或者他会因确信而动杀机。他会杀死牧师,要不就是警察或妓女,因为他深信,必须要除掉这些人。就我的理解,那一点倒是没办法应用。阿谢尔太太和贝蒂·巴纳德无法作为同一阶层的人士而被联系在一起。当然,还有一点性别因素,两个被害人都是女性。在下次谋杀案后,我们自然会更好地有所了解......”

    “看在上帝的份上,汤普森,别如此善辩地谈到下一场罪行,”莱昂内尔爵士气呼呼地说,“我们要尽力阻止另一场谋杀。”

    汤普森医生随即沉默不语,用力地哼他的鼻子。

    “那就悉听尊便,”那声音似乎在说,“如果你不愿面对现实——”

    厅长助理转向波洛。

    “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还不是太清楚。”

    “我问自己,”波洛说,“凶手的脑中到底在流过些什么想法?从他的信中似乎可以看出,他之所以谋杀,pourle sport(法文,意为:为了刺激。——译注)——是为了取悦自己。可那能是真的吗?即使确实如此,除了按字母顺序之外,他还会以什么原则来挑选谋杀对象?如果他仅仅是为了取悦自己而进行谋杀,他就用不着宣扬实情,既然他还可以毫不知耻地谋杀。可情形并不是这样,正如我们一致认为的那样,他追求在公众的眼里引起轩然大波——以求维持其个性。在我们把他已挑中的两个受害人联系起来时,他的个性又受到了怎样的抑制呢?最后一个设想是,他的动机是出于对我——赫尔克里·波洛的憎恨吗?他公然向我发起挑战,是否因为我曾经(其实我自己并不知晓)在我的生涯之中击溃过他?或者,是他对一个外国人有着非个人因素的憎恨?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什么东西导致了这种情绪呢?他又在一个外国人手中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呢?”

    “这全是些令人产生浮想联翩的问题。”汤普森医生说。

    克罗姆警督清了清嗓子。

    “哦,是的,可能现在还有点难于回答。”

    “总之,我的朋友,”波洛说,眼睛直视着他,“在那些问题当中正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我们知道为何这个疯子会犯这些案子的确切理由,可能这些理由对我们来说有点异想天开,可对他而言则顺理成章,这样我们就该知道下一个受害人会是谁。”

    克罗姆摇摇头。

    “他只是处于偶然才选择了他们——这是我的看法。”

    “这个宽宏大度的凶手。”波洛说。

    “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个宽宏大度的凶手吗?如果没有那些ABC 警告信的话,弗朗兹·阿谢尔会因谋杀妻子而被捕,唐纳德·弗雷泽则可能因谋杀贝蒂·巴纳德尔被捕。他不能容忍别人因没有干过这些事情而痛苦,他是否有一副好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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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汤普森医生说,“我也知道有的人在谋杀数人之后会精神崩溃,只是因为其中一个受害人没有立刻死亡而承受痛苦。同样,我认为这也并非是这位凶手的理由。他为了自己的名誉和荣耀,极想谋求这些罪行的声望。这是最贴切的解释。”

    “我们还没有就公开化一事达成结论。”厅长助理说。

    “如果我提议,先生,”克罗姆说,“为何不等到收到下一封信?以专刊的形式把它公之于众。这将在那个被指明的小镇引起警觉,也会使以C 作为姓名开首的每一个人警惕起来,此举将激发这个 ABC。他会决心要致力于成功,而那时我们就能够逮到他。”

    我们所了解的能把握未来的情况实在太少了。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第三封信到来时的情形。

    我可以说,我们已采取了所有的预防措施,当 ABC再次采取行动时,就不会有不必要的耽误。苏格兰场的一位年轻警官被派到我们的住所,一旦波洛和我有事外出,他将负责拆开所有寄来的邮件,以便不失时机地与总部保持联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们变得愈发地焦虑不安。克罗姆警督那冷淡而傲慢的神态变得愈发地冷淡和傲慢。因为他寄予希望的线索一个接一个地破灭。那些见到贝蒂·巴纳德的人所提供的含糊描述已经毫无作用。在贝克斯希尔和库登附近被人看见过的许多汽车,不是各圆其说,就是难以追踪。对ABC铁路指南的购买情况也进行了调查,这引来许多不便之处,也给众多无辜人士带来麻烦。

    对我们而言,每一次门口响起邮递员那熟悉的砰砰敲门声,我们的心就会因忧虑而跳动得更快。至少对我来说,情况的确如此,而我只能相信波洛的感受肯定也一样。

    我知道,他对这个案子肯定极感不快。他不愿意离开伦敦,更愿意留在事件可能突发的现场。在那些焦虑不安的日子里,甚至连他的胡子都萎靡不振——被他的主人忽略了好长一阵时间。

    当我们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和清脆的敲门声时,我起身走向邮箱。我记得有四五封信。我看到最后一封信是用打字机打印的地址。

    “波洛。”我叫道......声音渐渐消失。

    “信来了吗?拆开信吧,黑斯廷斯,快点。我们分秒必争,必须做好计划。”

    我撕开信(波洛这一次倒没有因我鲁莽行事而责备我),抽出用打字机打印的纸条。

    “把它读一下。”波洛说。

    我大声诵读道:

可怜的波洛先生:

    您认为您自己并不擅长于这些小案子,是吧?可能您早已过了黄金时期?让我们看看,您这一次是否能做的更好一些。这次的案子很容易。三十日在彻斯顿(Churston)。您确实应该尝试做些什么!您知道,总是由我在尽情地表现,这实在太沉闷了一点。

    祝您收获良多!永远的,

                                          ABC

    “彻斯顿,”我说,奔向我们自己的那本ABC 铁路指南。“让我们查查它在哪里。”

    “黑斯廷斯,”波洛的话音尖利,打断了我。“那信是什么时候写的?上面有日期吗?”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信。

    “是二十七日写的。”我宣称。

    “我听得没错吧,黑斯廷斯?他是否说到谋杀案的日期是三十日?”

    “对啊,我们看,那是......”

    “Bon Dieu(法文,意为:上帝啊。——译注),黑斯廷斯,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今天就是三十日。”

    他动情地用手指着墙上的日历。我则抓起报纸以作证实。

    “可为什么——怎么会——”我结结巴巴地说。

    波洛从地上捡起已撕开的信封,我脑中粗略有些印象,信封上的地址有点反常,可我由于太急于读信的内容而忽略了它。

    波洛现住白港公寓内。信封上的地址是:白马公寓,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收。信封角上潦草地住着:“ECI区白马公寓查无此人,白马苑查无此人——试投白港公寓。”

    “Mon Dieu(法文,意为:我的天啊。——译注)!”波洛小声道。“这个疯子又获得良机?Vite——vite(法文,意为:快点。——译注),我们必须赶去苏格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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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两分钟后,我们通过电话与克罗姆交谈。这位极有自制力的警督这次倒是没有回答“哦,是吗?”而是迅即用嘴唇沉闷地哼了一声。他听我讲完一切之后,挂上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辆车赶赴彻斯顿。

   “ C'est trop tard(法文,意为:这太晚了。——译注)。”波洛小声说。

    “你可不能那样确定。”我争辩道,尽管感觉也没什么希望。

    他瞅了一眼钟。

    “十点二十分?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能到那里。这么长的时间内,ABC会不下手吗?”

    我打开已从架上取下的那本铁路指南。

    “彻斯顿,达夫郡,”我读到,“离帕丁顿204-3/4英里,人口为656人。这看来是个很小的地方,显然我们这位杀手会被人注意到的。”

    “即便如此,还会有另一条生命被谋杀。”波洛小声道。“有哪几趟火车?我料想坐火车会比汽车快。”

    “有午夜的火车,——可以做卧车先到纽顿·阿布特,早晨六点八分到那儿,然后可于七点十五分到达彻斯顿。”

    “那是从帕丁顿出发?”

    “帕丁顿,是的。”

    “我们就坐那趟车,黑斯廷斯。”

    “在我们出发之前,你几乎不会获得任何消息。”

    “就算我们今晚或明天早晨得到些坏消息,也将于事无补。”

    “总还可以做些什么。”

    我把一些物品收拾进箱子,波洛再次拨通苏格兰场的电话。

    几分钟后,他走进卧室,问道:“ Mais qu'est ce que vous faites la(法文,意为:可你在干些什么呀。——译注)?”

    “我在为你收拾。我想这样可以节省些时间。”

    “Vous eprouvez trop d'emotion(法文,意为:你真是太受刺激了。——译注),黑斯廷斯。他使你的双手和脑子受影响。怎么能那样来叠衣服?看看你对我的睡衣都干了些什么。如果洗衣液被摔碎的话,睡衣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天啊,波洛。”我叫道,“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的衣服发生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缺乏分寸感,黑斯廷斯。在火车开动之前,我们是无法先行一步的,而毁坏一个人的衣服根本就无法阻止谋杀案的发生。”

    他坚决地从我手中取过箱子,用手拿住衣物。

    他解释道,我们要把信和信封带到帕丁顿去,苏格兰场会派人在那里与我们会面。

    当我们抵达站台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克罗姆警督。

    他向波洛那满是疑惑的神情投以回答。

    “现在还没有消息。所有可派遣的人都已在巡查。只要可能的话,以 C为姓名开头的人都将通过电话受到警告。我们只有一点机会。信在哪里?”

    波洛把信交给他。

    他检查了信件,喘口气,口中咒骂着。

    “这家伙真他妈的好运气!运气在助长这家伙。”

    “你难道不认为,”我建议道,“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克罗姆摇摇头。

    “不,他有自己的规矩——那些疯狂的规矩,他会牢牢地遵守这些规矩。他会给予充分的警告。他必定会那样做的,那也即是他自吹自擂之所在。我现在倒是感到困惑——我敢打赌这家伙必定是在喝白马牌威士忌。”

    “ Ah,c'est ingenieux,ca(法文,意为:啊,这太巧了。——译注)!”波洛说,不由自主地对此加以赞叹。“他在写信的时候一定把酒瓶摆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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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肯定是那样子的。”克罗姆说,“我们都干过那样的事,无意识地抄写下眼皮底下的话语。他一定先写了‘白’字,然后写了‘马’而不是‘港’字......”

    我们发现,警督也是坐火车进行旅行的。

    “尽管有这种难以预料的运气在内,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可彻斯顿必定会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凶手正在那里,或是今天他去过那里。在这里,我们有位同事守着电话直到现在,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就会传过来。”

    正当火车驶离站台时,我们看见有个人沿着站台跑来。他跑到警督的窗前,口里叫喊着什么事。

    火车驶出车站后,波洛和我迅速穿过走廊,敲打着警督的卧厢的门。

    “有什么消息吗?”波洛问道。

    克罗姆平静地回答:“事情真的很糟糕。卡迈克尔·克拉克(Clarke)爵士被人击打头部致死。”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是个颇有声望的人,尽管他的姓名对普通大众来说并不太熟悉。他曾是个非常有名的喉科专家。他退休后生活富足,开始沉醉于他生命中主要的爱好之一——收藏中国陶器和瓷器。数年之后,他从一位上了年纪的伯父那里继承了相当数额的一笔财产,现在他已经是中国艺术最好的收藏家之一了。他结过婚,但并未生育孩子,住在德文海边一幢自己建造的房子里,只有在有重要的销售会时,他才偶尔来伦敦。

    用不着太多的反应,我们就已能够认识到,在那位年轻美貌的贝蒂·巴纳德之后,他的死会成为几年来报界的最佳热点。此时正值八月,报纸大都缺少主题事件,这一实情会使事态变得更为糟糕。

    “Eh bien(法文,意为:好吧。——译注)。”波洛说,“很可能,这种公开宣传能够达到一些私下的努力所无法做到的事情。现在整个国家都在追查ABC。”

    “不行的是,”我说,“那正是他所图谋的。”

    “正确。但这可能也同样会是他毁灭的根源。由于不断得手,他会变得粗心大意......那倒是我所希望的样子——他可能会沉醉于自己的聪明之中。”

    “这一切是多么奇怪,波洛。”我惊呼道,突然间我灵机一动。“你知道吗,这件案子是你我共同侦破的第一件这种类型的案子?我们所有的凶犯都曾是些潜伏暗处的罪犯。”

    “你说得对,我的朋友。直到现在,所有的案子都是由我们从内部开始侦破,被害人的历史总是关键所在。那些关键的地方则是‘谁能够从死亡中得利?他会有些什么机会来作案?’那一直是‘Crime intime(法文,意为:隐秘的犯罪。——译注)’。而在这里,是我们联手的第一次,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冷血的、不具个人感情的凶手,是个由外部而来的凶手。”

    我感到一阵颤栗。

    “那真是非常可怕......”

    “是的。自从我看到第一封信起,我就开始感觉到,肯定会有什么错误的事情......奇怪的事情......”

    他不耐烦地打了一下手势。

    “人不能屈服于这种神经紧张的态度......这也并不比一件普通的案子来得糟糕......”

    “它是......它是......”

    “也许,比起谋害与你亲近的人的生命——那些相信和信任你的人的生命来,谋害陌生人的生命要糟糕得多。”

    “那样子更糟糕是因为那很疯狂......”

    “不,黑斯廷斯。那并不更糟糕,而是更加困难。”

    “不,不,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会令人无限制地担惊受怕。”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道:“正因为他很疯狂,它就更容易被侦破。一个机灵、明智的人所犯的罪行要复杂得许多。在这里,如果一个人只盯准一种观点的话......,这件以字母顺序而进行的谋杀案,会有其破绽之处。如果我能再度思考这种观点,那么任何事情都会清楚、简单......”

    他叹口气,摇摇头。

    “这些罪行不应该继续下去。不久以后,我必须要使真相大白......去吧,黑斯廷斯,睡会儿觉吧,明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彻斯顿,位于布里克瑟姆和另一边的派恩顿与托基的中间,地处托基海湾曲线的半中间地带。直到大约十年以前,它还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球场的下面是一片芳草萋萋乡郊地带,一直绵延到海边,其间偶尔有一两处有人居住的农家房舍。近些年来,在彻斯顿与派恩顿之间有了些大的建设发展,现在的海岸边不时会有些小农舍和平房、新修筑的公路等。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在此地购置了大约两英亩的土地,这里的海景一览无余。他购买的房子设计挺现代化的——那白色的长方形则有点儿煞风景。除了两间放置他的收藏品的大房间被用作展室之外,这所房子并不太大。

    我们大概是早晨八点到达那里的,当地的一位警官来车站接我们,并给我们讲述了大致的情形。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看来是已养成了晚餐之后出门散步的习惯,当警察打电话来的时候——那大约是在十一点之后,他还没有返回家中。由于他外出散步总是挺守时的,一支搜查队伍不久便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死是因被人用重物猛击后脑部所致。有一本打开的 ABC铁路指南书,朝下放在尸体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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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约莫八点钟光景就抵达康比赛德(这是那所房子的名字)。开门的是位年长的老管家,他的双手颤抖不停,一脸哀色,让人明显感到这个悲剧对他的打击很大。

    “早上好,德夫里尔。”警官说。

    “早上好,韦尔斯先生。”

    “这几位是从伦敦来的先生们,德夫里尔。”

    “这边请,先生们。”他招呼我们进入一间长长的摆放着早餐的餐室。“我去叫富兰克林先生。”

    一两分钟后,一位高大的金发男子走进屋内,他的脸晒得黝黑。

    他表现出坚毅、能干的风格,是个善于应付突发事件的人。

    “早上好,先生们。”

    韦尔斯警督作介绍。

    “这位是皇家警察的克罗姆警督,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和——呃——黑特尔先生。”

    “黑斯廷斯。”我冷冷地予以纠正。

    富兰克林·克拉克同我们每个人轮流握手。每次握手的时候,他总会用满怀洞察力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请你们用早餐吧。”他说,“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没人表示异议,我们立刻大口地品尝起了那些烹制精美的鸡蛋、薰肉和咖啡来。

    “现在,”富兰克林·克拉克说,“韦尔斯警督已告诉我昨晚发生的大概情况——尽管如此,我要说,这是我所听说过的最野蛮的故事之一。克罗姆警督,难道我真要相信,我那可怜的哥哥是一个杀人狂的牺牲品。这是已经出现的第三桩凶杀案,而在每次案发时都会有一本 ABC铁路指南书放在尸体边上?”

    “情况确实如此,克拉克先生。”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最病态的臆想当中,这样的罪行究竟会带来些什么好处呢?”

    波洛点头表示赞许。

    “你真是直指要害,富兰克林先生。”他说道。

    “现在还无法调查清楚犯罪的动机,克拉克先生,”克罗姆警督说,“那是精神病学家的事情——尽管我可以说,我对犯罪的精神错乱有过一点经验,其动机大体上都不充分。罪犯总是会有欲望来展现自己的个性,在公众的眼中引起轰动——实际上,是想成为大人物而并非无足轻重之徒。”

    “波洛先生,对吗?”

    克拉克面露怀疑之色。他向这个年长者的垂询,看来并没获得克罗姆警督的好感,他皱了一下眉头。

    “千真万确。”我的朋友答复道。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是不会长期逍遥法外的。”克拉克沉思着说道。

    “Vous croyez(法文,意为:你相信吗。——译注)?啊,可他们挺狡猾的—— ces gens la(法文,意为:这些人吗。——译注)!而你必须牢记,这种人通常会有微不足道的外部特征——他属于那种通常会被人省略、受人忽视甚至嘲笑的那类人!”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克拉克先生。”克罗姆突然间插话。

    “当然可以。”

    “我想知道,昨天你哥哥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是否正常?他没收到过意外的信件吧?没什么事使他心烦意乱吗?”

    “没有。我必须说他与平常挺一样的。”

    “没有心情烦躁或是焦虑吧。”

    “对不起,警督。我可没那样说,我可怜的哥哥平常就挺烦躁焦虑的。”

    “为什么会那样?”

    “你可能并不了解我的嫂子,克拉克夫人。她身体非常糟糕,坦率地说,也就在我们之间说,她已得了不治的癌症,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她的病情使我哥哥忧心忡忡。我自己从东方回来不久,当我看到他身上的变化之后,我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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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波洛插话,问了一个问题。

    “试想,克拉克先生,如果你哥哥被人在悬崖底下枪杀——或者尸体旁边留下一把左轮手枪,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坦白地说,我会得出这是自杀的结论。”克拉克说。

    “Encore(法文,意为:不仅如此。——译注)!”波洛说。

    “什么意思?”

    “重复一种事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怎样,这次可不是自杀。”克罗姆带着一丝草率,说道,“现在我相信,克拉克先生,你哥哥已养成每晚出去散步的习惯。”

    “是的,他总是这样做的。”

    “每晚都去吗?”

    “嗯,当然在下大雨时,他就不去。”

    “这所房子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习惯吗?”

    “当然。”

    “外边的人知道吗?”

    “我不太明白你所指的外边的人是谁,我不知道花匠是否了解这个习惯。”

    “村子里的人们呢?”

    “严格地说,我们并没有一个村子。彻斯顿·费蕾斯那儿有个邮局和一些村舍——但并没有村庄或商店。”

    “我猜想,一个陌生人如果在此地走动,他会极易被别人注意到?”

    “恰恰相反。八月份,这个地方充满了闹哄哄的陌生人群。他们每天坐着大车、小车或是步行从布里克瑟姆、托基和派恩顿赶来。在那底下有个布罗德桑兹(他用手一指那个方向),是个受人欢迎的沙滩,埃尔布里湾也是如此——是个著名的风景点,人们去那儿晚餐。我真希望他们别这么干!你一定无法想象,在六月份和七月初的时节,这块地方有多么的美丽和安宁!”

    “所以你认为,一个陌生人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除非他看上去是怪里怪气的样子。”

    “这个人外表看来并不会异常。”克罗姆自信地说,“你该懂得我的意思。这个人肯定事先来检查过此地,发现了你哥哥每晚要散步的习惯。顺便说一句,我猜想,昨天并没有什么陌生人到这所房子来,要见卡迈克尔爵士。”

    “我倒是不清楚,我们可以问问德夫里尔。”

    他按响铃,向老管家提问。

    “不,先生,没有人来找过卡迈克尔爵士。我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房子附近转悠,女仆们也不知道,因为我已问过他们。”

    管家等了一会儿,然后询问道:“就这些吗,先生?”

    “是的,德夫里尔,你可以走了。”

    管家退出,在门口身体往后一退,以便让一位年轻女士进屋。

    她进入房间时,富兰克林·克拉克站起身来。

    “这位是格雷小姐,先生们,她是我哥哥的秘书。”

    这位姑娘有着与众不同的斯堪的纳维亚气质,我的注意力马上被她所捕捉。她有着几乎是无色的灰质头发和浅灰色眼睛,长着一身能在挪威人和瑞典人中间找到的那种明朗亮丽的白皙皮肤。她看上去像二十七岁,跟她的打扮一样明快。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她说着坐下。

    克拉克端了一杯咖啡给她,可她拒绝任何食品。

    “你是否处理卡迈克尔爵士的邮件?”克罗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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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有邮件。”

    “我猜想他从未收到过落款为ABC的信件。”

    “ ABC?”她摇摇头,“不,我确定他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件。”

    “他最近没提到晚上散步时看到过什么人在闲逛?”

    “没有。他从未提到过那种情形。”

    “确实没见过有人在闲逛。当然,这个季节外面有许多人在闲逛,你可能会这样说的。一个人常常能碰到那些带着漫无目的的表情在散步的人,他们穿过高尔夫球场,走下通道,直奔海边。同样,实际上每年此时所见到的每个人都是陌生人。”

    波洛思考着点点头。

    克罗姆警督要求能被带去察看一下卡迈克尔爵士晚间散步的地方。富兰克林·克拉克带领我们穿过落地长窗,格雷小姐则陪着我们。

    她与我悄悄落在别人后面。

    “所有这一切对你一定是个可怕的打击。”我说。

    “它看来令人难以置信。昨天警局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上床休息。我听见楼下的声音,最后跑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德夫里尔和克拉克先生正在灯下探讨着......”

    “卡迈克尔爵士通常什么时间散步归来?”

    “大约十点差一刻。他常从偏门进来,然后有时他直接去卧室睡觉,有时去那间摆放收藏品的陈列室。那就是为何可能直到早晨他们去叫他的时候,他也不被人发现的原因,除非警局打电话来。”

    “对他太太而言,这必定是个可怕的打击?”

    “克拉克夫人靠使用大量的吗啡来得以维持。我想,她太虚弱了,无法承受周遭发生的事。”

    我们已走出花园的门,继续走向高尔夫球场。转过球场的一个弯后,我们穿过一扇旋转栅门,走入一条险峻蜿蜒的小径。

    “这条道通向厄尔布利湾,”富兰克林·克拉克解释道,“可是在两年前,他们修筑了一条新路,从主要的公路通向布罗德珊,然后再通向厄尔布利湾,因而现在这条小道实际上已废弃不用。”

    我们沿着小路往下走。小路底下有一条小道,小道两边长满荆棘和蕨草,直达海边。转眼间,我们已置身于一片青草葱郁的山脊,俯视着大海和一片熠熠闪光的白色卵石沙滩。四周全是墨绿色的树木,树林一直延伸到海岸边上。这个地方的景色沁人心脾——洁白、深绿和宝石蓝交相辉映。

    “这真是太迷人了。”我惊呼道。

    克拉克热切地转向我。

    “可不是吗?人们为什么要去维埃拉(法国东南部和意大利北部沿地中海的假日游憩胜地。——译注。),他们可以到这儿来吗!我这辈子游历了世界各地。我可以向上帝起誓,从来没见过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然后,尽管他因过分的热切而显得有点惭愧,他用一种平实的口吻说:

    “这里就是我哥哥每晚散步的地方。他走到这么远,然后回到那条小路,穿过农场和田野,再回到家里。”

    我们继续前行,来到树篱旁的农田中央的一个地方,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克罗姆点点头。

    “这太容易了。那个人站在这儿的阴影当中,你哥哥是无法注意到任何的举动,直到袭击降临。”

    我身边的姑娘突然一阵战栗。

    富兰克林·克拉克说:

    “坚强点,托拉。这事确实挺残酷的,可没必要对事实闭口不谈。”

    托拉·格雷——这个名字倒是蛮适合她的。

    我们步行回到那房子,尸体已在拍完照后运回到屋里。

    当我们迈步登上宽大的楼梯时,医生从屋里走出来,手中握着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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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2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什么情况可告诉我们的吗,医生?”克拉克询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

    “这案子极其简单。我会保存好验尸的技术细节。不管如何,他倒是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可能是在瞬间就死亡的。”

    他离开了。

    “我要去看看克拉克夫人。”

    一位护士从房间中走出来,沿走廊走远,医生与她并排而行。

    我们走进那个医生刚刚出来的房间。

    我极快速地走出来,托拉.格雷仍然站在楼梯尽头。

    她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害怕的表情。

    “格雷小姐——”我停住口,“有什么事吗?”

    她望着我。

    “我在想,”她说,“关于D的事情。”

    “关于D的情况?”我笨拙地望着她。

    “是的。下一场谋杀。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事,必须使它停止。”

    克拉克在我身后也走出房间来。

    “什么必须停止,托拉?”

    “这些可怕的谋杀案。”

    “对。”他的下颌部过分地伸展出来,“我想找时间与波洛先生聊一聊......克罗姆先生,他能行吗?”他语气诚恳,出人意料。

    我回答说克罗姆是个非常聪明的警官。

    我的话音可能显得不是那样热情。

    “他的态度真他妈的令人讨厌,”克拉克说,“好像他什么都懂,他又知道些什么呢?据我了解,他一无所知。”

    他沉默不语了一会儿,然后说:

    “波洛先生才是值得我花钱的人。我自有计划,我们随后再谈此事。”

    他沿通道走去,敲敲医生进去的那扇门。

    我迟疑了一会儿。姑娘盯着前面看。

    “你在想什么,格雷小姐?”

    她把眼睛转向我。

    “我在想他现在哪里......我是指,那个凶手。案发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哦,有没有真正的远见卓识之人可以看到他现在在哪里,他又在做些什么......”

    “警察们正在搜查——”我开始说。

    我平时的话语打破了沉寂。托拉·格雷打起精神来。

    “是的,”她说,“当然。”

    她接着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脑中默记着她的话语。  

    ABC......

   他现在哪里?

    阿历山大·波那帕特·卡斯特先生与余下的观众一同步出托基的雅典娜剧院,在那里他刚刚看完那场极其情感化的电影《不识燕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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