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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心理医师Dr.D系例》--作者:地狱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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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不划算,居然还得我把电脑献出去给维深大少虐待……不过……

    只要能把老师找出来,那就值了……

    下午,我把狄罗尔打发去查那位“菲格奇先生”的家底,又把维深扔在酒店里苦找关於那张窗帘的资料。以为能好好的独自到出观光一下马赛的风光……

    没想到,却跟了个不大喜欢自己的人──克鲁警官。毫无疑问的,那是狄罗尔的安排(打死我也不信那位有种族歧视的女警会自愿来陪我做旅游观光),他大概认为老师会找机会见我吧……

    真可笑,老师要是想见我的话,一开始他就不会让狄罗尔他们有见到我的机会──事实上,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他们是否能破案的问题,而是老师找我……到底是一个什麽目的。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在伊夫堡的入口,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即便在夏日灿烂的阳光照耀下,仍透出一股阴寒气息的古堡,又回头看一眼一直跟在我身後,却一言不发的克鲁──她那一头火似的红发,在阳光下更像是一团有剩命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眼前的一切,都焚毁在那自她体内散发出的狂热之中……

    收回落在克鲁身上的目光,我无声的苦笑──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还是说,我的写作灵感又回来了?……要这是真的,我绝对会感谢那位我一直不大关心的耶苏先生的。

    轻笑出声,我走进那座灰黑的古堡之中。

    在上面,应该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位菲特利斯夫人被弃尸的位置吧……

    在今天早上,我把这件案子的所有相关资料都看完了。其中,最早被杀的,就是48岁的菲特利斯夫人。

    她是被人用哥罗芳迷昏之後再注射大量的PCP(苯环已呱啶)致死──但有一点是难以断定的,到底是夫人自己死前在PCP作用下因精神错乱或焦虑产生的恐惧感从城堡顶楼跳下,在过程中或触水後死亡,还是夫人因药效死亡,之後老师把她从堡顶扔下呢?……

    那老师又为什麽要选这个地点?这麽麻烦,做起来也蛮累的……如果目的只是要杀人,有做这麽些事的必要吗?……那……如果,它代表了老师的某一想法,那……那个想法会是什麽?……

    “怎麽,医生你也是大仲马的书迷吗?”忽然,身後传来一把算不上友善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转身,果然是克鲁──真搞不懂她干嘛看我不顺眼,难不成是因为我除了是个中国人之外,还是个长得比她漂亮的美人──这个玩笑还真无聊。

    “只要是看过《基度山伯爵》的人,都会想到这里来看看这座文中描写细腻的监狱吧?”我对她微笑。

    结果得到的是一个厌恶的神情做为回礼──我现在才了解到,她一开始跟我说话会脸红的原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出於对她自己和对我的厌恶。

    一个愤世骇俗的人,如果她去当恐怖分子的话,一定非常称职。

    “你认为一个犯人在感到最愧疚的时候,他会做什麽?”这是个测定潜意识凶性的问题,我以前被问过,好像是在升级考的时候吧,那时我的答案让那堆教授们都啼笑皆非──我几乎把所有答法都说了一遍。但现在,我是那个发问的人,而问的,是我面前的这为火爆的红发美女。

    “那他就该自杀,想要脱离罪恶,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死──否则,他不能说是真心改过。”克鲁十分认真的回答我。

    偏激者……极具攻击性。但当警察,她肯定很热血──只是没有做到高级的可能。她的性格是致命伤。

    偏激……偏执……

    对!我怎麽就忘了呢?……以前,曾有一次,一个主攻犯罪心理学的同学开玩笑式的问过特鲁安教授这个问题。

    当是教授的回答可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是一寒──“真正的罪人,是不会自己感到愧疚的,他们需要别人的帮助,才会记得他们的罪……而想要帮他们脱离‘罪’,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他永远……离开罪恶的牢笼……”

    虽然事後大家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玩笑,但我知道,老师那时是认真的……绝对的认真……

    那麽,他的想法,就跟那个菲格奇的思想重叠。

    在8年前,当他遇上菲格奇时,他就发现──这个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一个自己心目中善人的典范。在那之前,老师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但他的确是在下意识的寻找这麽个跟他的理想相符的人……所以,他才会不辞劳苦的去当什麽心理测评师……

    而在他心中的“典范”出现後,他就开始觉得没有必要在做下去……而同时,他意志上的动摇被菲格奇所看穿,於是,菲格奇把他引向了他一直隐藏的真实人格……然後,让他变成自己的後继者……

    继续守护那张他认为重於他自身生命的“金色窗帘”……

    原来如此……原来……

    不自觉的,我已是笑了出声,克鲁似乎被我的异常吓到,她稍稍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她,朝她一笑。“放心,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想到了我老师可能会有的精神状态和思考模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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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没有再看她,把目光转向一片刺眼苍白的外界──那老师又是为了什麽而选择我?……他认为……我会成为他的後继者吗?……还是说,他想借我的手,来毁灭自己?……

    男人静静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这是房间里唯一的摆设。

    微微一笑,把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以最优雅的姿势取下,他把镜片折断。

    而断裂的锋利断镜片被他捏在手里,迅速的在左腕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他仅仅是微笑著。

    然後,把沾染了血液的碎镜片扔下,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转身在身後的墙上开始写著什麽──

    「完结的,就让它完结,你不会把它延续,你比我们中的所有人冷静与绝情,希望你没变,我亲爱的学生──你愚蠢的教授。」

    「怎麽样?找到什麽了没?」从伊夫古堡回到酒店,我一进门就问维深这个问题。

    而正在专心的看著电脑屏幕的他似乎没怎麽注意到我的问题。

    「维深?」我走过去,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啊?」他这才有点愣的回过神来的抬头看我。

    「啊?啊什麽?我问你找到什麽没有?」我有点哭笑不得的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平时就说我发呆,你现在不是在发呆?」

    「寒,如果我说,如果可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你会不会答应?」突然的,他很认真的看著我──认真到我有点毛孔发凉的感觉。

    「你没发烧吧?」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的怪异。

    「平时只会把我拉到麻烦的东西和事件里的莱芬斯特教授你转性啦?还是突然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

    「不是!」他似乎有些激动。「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皱眉,细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我试著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什麽,但很可惜的──我什麽都看不出来──除了他的认真。

    「你到底查到了什麽?」我盯著维深的眼睛。

    他白了我一眼──反啦?平时这个动作应该是我来做才对。他抢戏啊?

    「维深,你说不说?」这次我可以发誓,我的声音是接近了新的低温点。

    「那张金色的破布很可能是一张藏宝图──得到那份地图中的宝藏的话,你比中东的国王还有钱。」

    「啊?」这次轮到我愣掉了。

    「爱德华王朝的宝藏,在谁手里,谁都不会有好日子可过的。」维深看向我。「现在我这样问过那些贵族们和那些‘专业人士’他们以後肯定会盯上我们。寒……这种事还是别管的安全。」维深难得认真的看著我。

    我微微的皱著眉看了他一会──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对方,没有想什麽,我可以确定我在那段时间脑海是完全的空白,我做的大概就是让脑子休息。

    「我已经知道老师的想法了。」最後,大约一分锺後,我还是叹了口气,把身体拉後靠在了沙发上,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默然。

    再一次的无声──真是麻烦──我知道维深并不愿意和「贵族」打交道,这对他来说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怎麽美好的回忆,而他也不怎麽喜欢跟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老师是怎麽回事?他为什麽要杀那些人?」最後,他还是妥协式的开口。

    这时我该感谢他的三八因子还是该感谢他某一程度上的牺牲精神呢?

    调整了一下坐姿,我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很简单,跟当年的菲格奇一样。」

    「老师他有妄想吗?不会吧?能说得出把你找来的话,应该还挺正常的──还是我该说他是冷静。」维深接口。

    「不能这麽说,本来还不是很能确定,但现在加上你所说的那张‘金色破布’的来头,那就能说得通了不是吗?」我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就跟以前克劳特一家被杀一样,原因都是出於他们家里的某个人想要去占有那块窗帘布,所以菲格奇和老师才会去杀了他们。」

    「但有需要杀了人家一家吗?别忘了菲特利斯家的小少爷才几岁,他会知道那玩意有什麽用?」

    「你就不能等等吗?那是‘惩罚’──对老师和菲格奇来说,杀掉那个主要的想要得到‘窗帘’的人的家人,也就是最重要的人,那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就像是这次,老师没有让菲特利斯先生最先到阎王老兄那报到,他把他的命留到最後──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让他痛苦,让他知道他想要去占有那张窗帘到底是多麽大的一件罪过。他们要让这种方法来帮那些人‘忏悔’,他们都认为他们这麽做是正确的。」在他们的意念,这是一件正义的事而不是杀人後所会有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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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候我们很难去判断一件事的好与坏──因为我们会想去反驳客观的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观点,但又会执著於某一方面而让自己感到自己所做的事不能只看自己的感受。

    没有绝对的错,没有绝对的对──但只要牵扯到了「生命」那就不只是对与错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可能和机会,所以,我们不能私自的对他们的行为去进行判决──虽然交给法律有时候也不甚公正,但最少,那已是我们现在所生存的社会最能让一些人、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会伤害到自己本身的方法──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和权力。

    我一向对「人类」不怎麽感兴趣,但我绝对不轻视生命。

    生命高於一切。

    「那个菲格奇是怎麽会有那张窗帘的?」自思绪中回神,我抬头问维深。

    「他的家族以前是温特侯爵夫人的家奴,我查过旧族谱,的确是这样没错,应该是从祖辈开始就被不断的教育要去保护那块对他们的‘主人’十分重要的破布吧……真可怜……我只能这麽说。」维深似乎对这个有很深的不满──不过他一向认为那些古老的旧贵族思想是可笑的这点倒是无用置疑。

    「如果一个人一生都这麽只为别人活著,我不知道他活著还能有什麽快乐。」

    「但有些人就觉得如果人生没有什麽寄托的话,活著也没啥意义啊……」我望著他的脸轻笑。

    「为别人而活,总是比为自己活辛苦多了……」维深摇摇头,继续他带来的工作。

    事实上维深说的没错……

    就像老师,他现在……我知道他在迷惑,他迷惑於「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具……

    而这样下去的结局……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十分不好……

    晚上,跟狄罗尔和克鲁吃饭,这段时间,基本上我没有说什麽,只是维深在为他们交代一些现在我们知道和查到的东西。

    对於我们对老师的行踪的一无所知,狄罗尔似乎是不满但却又无奈的──他不能期待我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他找了好几天的人给翻出来。

    「医生,那麽你已经知道菲格奇的资料了是吧?」在听完维深的「报告」之後,狄罗尔问我。

    我点头。

    「这一点维深倒是顺便查了出来。」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应该怎麽做?比如说要怎麽找到特鲁安先生,或者你能推测到他会在哪里?」他看著我,表情很认真,但问的问题却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知道老师到这里之後曾经去过什麽地方吗?」我问。

    摇摇头,狄罗尔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情。

    「不能确定……」

    「你们查过吗?」我望著他。

    「有,但除了他曾住过的酒店之外什麽都查不出来。」看得出,这位警官也蛮苦恼的。

    「他会到哪去呢……」我算是陷入了自言自语了……

    但老师会到哪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在市内任何一些公众地方才对……在小旅馆?不会,要这样早就找到了……

    那会在哪?……

    一个我们不会想到地方……什麽地方我们不会想到的?……?!──博物馆!

    我将把这不应在世上显现之物,永远的封存於黑暗之中。

    把被它所累的灵魂的罪与痛,都一同封禁在永远的平静之中──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在另一个我还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希望「你们」能找回自己,不再迷惑──或者,可以不再去作一些无谓的思考。

    我祝福你们……

    我祝福你……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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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有没有再找过博物馆?就是那家发现了菲特利斯先生尸体的博物馆。」

    我望著狄罗尔,表情是绝对的认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师应该就是在那里没错……因为他不会走──他如果是想走的话,他不会把我找来,也不会让这些警察们找到我。

    但他这麽做背後的想法我也大概能知道──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他没有完全的疯狂,但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所以,他想要人来救他……

    但……我感觉不出他是在向我求救……反而……他更像是在向我……

    不,应该说在对我托付一些什麽的感觉……他想让我看到他的结局,还有一种……什麽感觉……他在对我证明什麽──或者更正确的说,他希望我替他证明什麽。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推测所带来的结果通常只有一个──死亡。

    苦笑,在心中自嘲的苦笑,我不知道现在我心里是怎麽的一种滋味。

    如果说,我到的每个地方,我的身边都会出现死亡,其实更应该说,死亡把我带到每一个地方──无论一开始的原因是什麽,它的结果,总会与死亡相关。

    会有例外吗?我在心中祈求过不止一次的例外,但却是从无例外──如果有神,那神为什麽不愿意去完成我这个小小的凡人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可不信,不可怀疑。」神学里有这麽一个理念──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这不就变成了一种盲从了吗?

    我不去深思这些,不是因为它不值得,而是因为它让我感到可怕。

    它会让我去怀疑许多我一直认为是「对」的东西,我会丧失一些「通常」意念──就像老师那样……

    他就是因为想得太多,又或者说,他接近了真相,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真相」对我们而言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

    或者越接近,并非越清晰,反而会是越迷惘──因为,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什麽……

    「那家博物馆特鲁安不可能再去了吧?」狄罗尔似乎很为我的念头感到吃惊。

    但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他的大惊小怪。

    站起,我对他和正以鄙夷目光看著我的克鲁微笑。「相信我,我只是不想见到腐烂的尸体。再者,就算错了,也对现状没有任何坏的影响。」

    但这时,维深却扯了扯我的衣角。

    「干嘛?」我皱眉。

    这猪脑袋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想出什麽奇怪的主意吧?

    「我想先把晚饭吃完……我中午什麽都没吃……」

    白痴!!──我对天发誓!如果现在不是在公众场所,我百分百先骂他一顿之後再狠狠的给他一顿痛揍!(当然,这个顺序很有可能因我当时的心情而发生一点转变。)

    最後,还是等维深把他那念念不忘的晚饭(我顺便也吃完了)吃完之後我们才拉著大队人马的来到那家已显出破旧与颓败感的小博物馆。

    我真不明白狄罗尔这重兵把守的阵势是为了什麽,一开始不是说不信吗?怎麽现在还找了一大队人来这做围捕?──不过这倒是让我很明确的看到了狄罗尔应该受到上级不小的压力。

    还是他在借这个机会过大开排场的隐呢?

    算了,反正我对这个没什麽研究的兴趣。

    用力的推开那道门,沈重的木门发出与它年龄相符的吱吱声,一阵混浊的空气从房子内传出,肺部一下无法承受这样的突变刺激而引发了几声轻咳。

    「搞什麽?……怎麽弄得跟鬼屋似的……要不是知道我们来干什麽,我差点以为这是在拍古墓探险来著……」我戏谑的看向狄罗尔,而後者则是白了我一眼。

    维深找到了电灯的开关,顿时,室内从一片的灰黑变成了暖暖的桔黄──但在夏天,这种黄却是让人心情加倍的郁闷与压抑。

    我只在冬夜喜欢这种色彩。

    「寒,这里一眼就看光,还有什麽地方能藏人啊?」在算不上太大的屋子里,我们四个人细细的看著屋内每个房间的情况──虽说它也就只有那麽三间小房间。

    「没错,医生先生,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推算失误,你可是害我们浪费了大量警力哎……」克鲁果然没有放过我的用嘲弄的神情看著我。

    虽说是个美女,但她的语气还是让人受不了……比起这个,我还比较愿意听维深那恶死人的娘娘腔中文。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两样都不听──毕竟我不是个被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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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整个空间内慢慢的走著,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我对博物馆怀著的情绪是双向而矛盾的。我渴望知道过去的一切,但又会因为那种无力感而厌倦……

    因为得知某些东西知道,就会去想「为什麽不这样做?」「为什麽不那样做?」

    事实上我们这些历史的观望者可以说是旁观者清,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去说什麽──或者我们处在当时那样的状况下,我们会做出些更糟的决定也说不定。

    用极慢的速度,我在地板上移动──因为每走一步,我都极用力的去踏脚下的地板。

    「在这里,快过来帮忙。」最後,在屋子的左边角落处,发现地板以下是空心的。

    把地毯与木板拉盖打开──那小小的入口处传出一阵不算上闻的霉味与某种东西腐化蒸发的味道。

    我对於坏事的预感果然很准……

    下到地下室,拉开那盏小小的电灯,老师的尸体就静静的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破旧的木椅上,灰黄的颜色衬著老师那唇角的微笑……

    不知是一种什麽滋味在心里翻腾,让人感到不自在的郁闷。

    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为何还是没法坦然的接受这个「死亡」的事实。

    「寒,你看那面墙。」突然,维深拍了拍我,示意我看墙上写的血字。

    「完结的,就让它完结,你不会把它延续,你比我们中的所有人冷静与绝情,希望你没变,我亲爱的学生──你愚蠢的教授。」我念著那些已变的暗红发黑的字句。

    他为什麽要让我来?……

    最少也告诉我这一点吧?……但能告诉我答案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对我们说什麽了……

    三天後,我们在把老师的遗体安葬好後(他没有亲人,似乎朋友也不多),才回巴黎。

    而一进门,就发现地上放这个包裹──是从邮件口放进来的。

    上面的日期写著是在我和维深离开巴黎的那天寄到的。

    到底是什麽──形状呈方扁形。

    我放下行李,动手拆开这份神秘的大礼。

    在封纸与封盒被撕开的瞬间──一张闪的金光的窗帘,出现在我眼前……

    「愿你知道怎麽才是对的……」和布块一起被寄来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特鲁安教授安排我看的一场戏……

    而目的,是找一个能帮他保管好「窗帘」而又不会对这东西背後的财富所动摇的人,而重点是,这个人,不像他和「它」以前的守护者一样的执著与「愚笨」。

    你赢了……老师……

    你才是赢家……

    我家中的衣柜底下,压著一张金色的窗帘布,但我从来不用它。

    因为……

    它跟我一样的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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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尸 盒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那麽,请告诉我,为什麽──一个人活著,想快乐是如此困难?如果快乐只是一生的痛苦所拥有的一瞬间的情感错觉──那麽,上帝,告诉我,人类为什麽还要生存?──生存是否就是为了寻找那一瞬间的错觉?

    还是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所寻求的借口和希望?……

    那人,为什麽还要有希望?

    如果希望的作用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或者一直痛苦下去,那希望,还有什麽用处?

    传说希望最终会为人们带来幸福……

    那麽,我的幸福在哪里?

    我一直相信的希望……

    他背叛了我……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习惯了巴黎清晨的阳光──柔和而眩丽,给人一重浓重色彩的感觉,而Z江市的阳光则是带著一种让人刺目的因素,光线白而亮,只带了一点点的淡黄。

    平时,我习惯在八点锺起床,然後冲一杯茶,看看无聊的晨间电视和报纸──当然,这种情况也只出现在我放假和自行放假的时候,因为我有一个赶稿的坏习惯是通宵。

    回到这个应该熟悉却又有说不出的陌生感的城市已经两个月了,但我还是没能习惯眼前的这种生活方式。其实在过去的这麽些年里,我并不是从没有回过这里,但这次的感觉,却跟以往十分不同──是因为刘玫的事吗?……还是因为,我害怕去面对我一直不想去面对的那个男人?……

    我的父亲……懦夫,一个可怜的悲惨男人……

    因为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憎恨他,我选择去逃避,我不想面对现实,但我知道,这样对我或者对这件已然静止多年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我有对於我父亲的恐惧症和某程度上的强迫性思维,所以,我选择了不去想,不去问,希望这样能够治好自己──但结果……我不知道,但估计效果不会太好就对了。

    我的心理咨询师──也就是那位不用钱的维深教授说过:“如果你不真正的去面对,而是一直处於自身的想象区中,你的恐惧感是不会消失的,当然,面对,也是要有一定基础的。”

    他说的是,等我有能力和足够的理智时再去把这件有可能让我困扰一生的事解决。所以,虽然我以前也曾回国,也回过Z江市,但我却从来没有去看过,或真正的接触过我的父亲。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我是个不孝子,但是,我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还能生存下去而已──我是个很怕死的人,虽然,我不认为活著有多好,但总比就这麽死掉要有意义多了。

    一个年龄26的男人,在一大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有的没的,会不会很诡异?……

    摇摇头,我决定不再在床上发呆,坐起身,一阵意料之中的昏眩感自脑中升起,我揉了揉太阳穴──我发誓!这该死的低血压要再医不好的话……我就写一张“庸医!”的大条幅送给那个拿病人当玩笑材料的艾尔德学长!

    “小寒!”我的天……关於我的生活,我想我最想知道但有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可能就是──为什麽每次维深都知道我什麽时候最不想被人烦……

    “有事吗?是不是你终於决定把你的教研工作结束掉,然後在明天或者後天回到巴黎去?”我微笑,尝试不对这个让人头部发疼的家夥做出什麽暴力行为。

    “不是……”维深泄气式的半眯著眼睛看著我。“是你妈妈让我来看看你起床没有,然後请你尽快的到大厅去吃早餐。我的寒大少爷。”

    “我妈?……”原来──这个是第二令人头疼的家夥──但我不能对她怎麽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的……维深……你身上那件是什麽东西?”我看著他那件粉红色上有泰迪熊熊图案的围裙──他老兄不是挺讨厌粉红色的吗?

    而问的结果是让我十分後悔我有做过这件蠢事──

    “你妈妈说你最喜欢泰迪熊的啊,不喜欢吗?”他还用非常认真而且诚恳的语气对我说。

    天……让我昏了吧!──总有一天……我会被这猪头给气死!!……

    “阿世啊,你这次回来怎麽好像挺不开心的?”在餐桌上,我那明明老早就年过半百却长得跟三十好几没差多少的老妈子又开始她的唠叨。

    “有吗?我怎麽不觉得。”吃著传统的豆浆加油条的中式早餐,我开始怀念那些没人逼著我吃饭的日子。

    看了眼在一边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他那毫无美感的吃相的维深大少,我深深的叹气──带了个这麽大的麻烦,你说我能开心得起来吗?……

    “阿世,不是我这个当妈的说你,实在是你也太不长进了吧?怎麽到国外这麽些年了都没给妈找个金发美女当儿媳呢?”母亲又在重申她的“外国儿媳计划”了。“你今年都27了吧?人家柳叔的小儿子去年都给他添了个小孙女了,人家今年才24!……你说你,长得又不是差,人品也没什麽不好不是?怎麽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说完,还千篇一律的重重叹了口气。

    真想不明白现在大陆这些父母的想法,儿女小的时候就千担心万发愁,就怕小孩谈恋爱,但一旦小孩成年,大学念完之後,出来工作什麽的就开始日提面命的催促你找人谈恋爱啊、结婚啊什麽的,跟原先那种高压式的不准自家子女恋爱的态度一样,高压式的逼著你去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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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说,我不喜欢回来,要不然,回来当渡假的话就一定得避开我那位看到我就只能想到给我找相亲对象的老妈。

    “阿世啊,今天你去看看你爸爸吧,你都回来这些天了,又是你自己说的,这回一定回去看看他。”看我对她前面的叨念没啥反应,母亲也不以为然的转移了话题。“要你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去,让你朋友陪你去也行的嘛。”说完,她笑著看向那只塞得满嘴油条的维深猪。

    “我等会过去。”我点点头。

    事实上,我原先是准备一回国等参加完那个麻烦到死的同学会,再放松放松之後就去看我父亲的,但没想到结果却发生了那麽件让人感到一种无言伤感的事……

    算了,反正该做的还是得做完再走不是吗?我可是准备等四月二十号,我母亲生日过後再走的。

    “维深,现在准备打仗,你不用回去做什麽研究之类的东西吗?”我问维深,当然,用的是法文──要让我老妈知道我想把她喜欢的小男生赶走的话……咳嗯……我可不想被烦死……

    “寒,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人家是教心理的哎,怎麽可能要去做那种事情嘛……”该死……又是那种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娘娘腔式中文。

    “民意调查和公众心理倾向之类的你也要做吧?还有总体情绪影响之类的,你不用去看看?”我当然还是用我妈不懂的语言跟他对话,但维深大少的配合……我是不太期待了。

    “寒……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那些无聊的东西而把你一个人扔下的!──只有跟著你才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嘛……呵呵……”

    老奸巨滑这个词如果要找形象代理人的话,我百分百会推荐维深──这只猪头最後一句真心话是用德文讲的……

    “阿世,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维啊?你可不许啊。”结果,我还是被我亲爱的老妈子狠狠的瞪了……

    老实说──我是非常、异常、十分之很想让他把我扔下的!

    “寒,你为什麽不在这里买间房子?你又不喜欢住在亲戚家里,每次回来都要租酒店的别墅,多麻烦。”在车上,维深问我,但我不想回答他。因为……答案我可能也不太喜欢……

    “你管我,还有,你待会不要给我出什麽乱子,把你平时那副业务用的样子,给我拿出来就行了。”转入路口的牌坊位置,再向前十五米左右就是我十岁以前住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而且,以往每次我回国的时候,我都会到这来走走──只是,没有上去,只是在楼下看……对,只是看……

    把从书文那借来的黑色宝马停在我家旁边的小公园旁,我停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带著维深向那幢跟十六年前无甚差别的六层建筑走去。

    “寒……你看那边那些是不是警车?……”维深指著停在大门的那两台蓝白色的车子问我。

    我点头──搞什麽?不会是我回来看我爸都会遇上什麽奇怪的事吧?

    皱了皱眉,我决定对这本来就跟我关系不大的东西视而不见,率先步入那幢跟外面耀眼阳光对比极大的阴暗楼道内。

    “寒世?……”但在楼梯的转角处,我听到了一把陌生却又带了些熟悉的男声叫了我的名字──一抬头,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说!你妈在哪?!你说!”──重而痛的巴掌,粗暴的言行,还有那双充满了红丝的眼睛──我的父亲……没错,那是我父亲……

    在一瞬间的迷惘和昏眩过後,我闭了闭眼,让眼睛习惯了楼道中灰暗的光线,这才看清了那个五十多岁,我十六年不见的男人。

    跟十六年前不同的,只是他瘦了,那大大的啤酒肚却也还在,发丝变得花白,脸色青黑,像是受了什麽惊吓似的发著抖,手脚处带了些新伤旧痕──但最让我不解的,还是那个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一个警察。

    “走!怎麽这麽多话呢你。”那抓压著我父亲的年轻民警瞪了他一言,恶声恶气的这麽说著,就把他用力的往前推。

    父亲一下没能站稳,整个人就这麽往前倾,眼看就要往下摔──在脑子有反应前,身体就先有反应的接住了那具已见苍老的身躯。

    在一秒锺後,我才在那感动而感激的目光中回神。

    “到底这怎麽回事?”我没有先理会那个期待的看著我的男人,只看向了那个推人的民警。

    “你管得著吗?”那民警推了我一把。

    我吸了口气,对著那民警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这位同志,我只想问个明白,他是我父亲,但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要被你们拷著走了,我是不是该问问呢?”

    “有事上局里再说,这里说不上。”那民警也不客气,就这麽扯著我爸走了。

    我也知道在这里跟这些能暗地里打死人不认的家夥说不上什麽话,当然也不能问出什麽──我在这里算哪根葱哪根蒜啊。

    摇头转身自嘲式的笑笑,我拍了拍已然不知是开心得愣了还是吃惊得愣了的维深。

    “走吧,这次你开心了吧……这件麻烦事我是管定了……”

    苦笑著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林素大局长的电话──我有预感……这次绝对是让维深猪高兴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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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麽的就这麽巧的摊上了。”

    接到我的电话,林素这原是在休假的人很讲义气的立马回局里销假,这才从那副局长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也是因为我们在刘玫的事情发生後都沈默了一阵子(天天有媒体来烦你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出来了又被烦了好一阵子,林素又是急急忙忙的去了上海看妻子和岳父母,我也没多关心这Z江市的新闻,每天只帮著维深摆弄他那些本是用来打晃子的交流工作,所以到现在才知道这麽件在这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已引起不安的连环杀人案。

    只是怎麽就查到我那父亲身上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白了那个来帮忙做说客的林素一眼,没有续他的话,只斜眼看了维深一下──他正一脸好奇的在这间刑警办公室里胡乱的逛著──像一个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喂,我说寒世,你这也太巧了吧?怎麽偏你这十几年不见人的不肖子难得的回去看一眼的那天你家老爷子就被咱兄弟拷了呢?我说你也忒邪的了。”见我不搭话,林素又自顾自的说开了。

    这次我挑眉看向他,然後微笑。

    “你管我邪不邪?反正你给我这弄清了这是怎麽的一回事再说,别都说我那都枯柴似的老爹杀了一堆子的人还分了尸的装在盒子里,他哪来的这力气?还有这案子,从头到尾我这还是一团迷糊。你可得给我解释清楚了啊。”说完,习惯性的就往脸开始有点臭的林大局长身上趴。

    难得嘛,平日里老被维深拉拉扯扯的,终於还是回来能找到个大抱枕来挨挨──反正不挨白不挨,过些日子回去了还指不定几年後才再回来呢。

    “去,有本事报怨你就别往我身上趴。”林素脸色不佳的白了我一眼。

    “具体的说嘛,是有某种程度的难度的,所以,我就简单的给你说说吧。”

    “你别,我还是宁愿听你慢慢来,就说那个具体版本的,我有耐性,局长您放心。”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想偷懒省事的样,所以,我还是笑著把他驳了。

    “你就专挑跟我过不去的工作让我干……”林素扁了扁嘴,一脸不甘不愿的斜眼瞪著趴在他身上的我。“要不给你文件,在我的监督下我愿意给你看还不行吗?要我解说那很累的。”

    “不,我还是比较喜欢听解说,光看理解还不是很容易的。”我对他露出个灿烂非常的微笑。

    “你这王八蛋,尽会给我找麻烦……”

    “你没听过人就是互相给对方找麻烦的动物吗?”

    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很有趣没错,但我可没那跟他虚耗时间的兴趣。

    “维深。”我喊了声还在乱逛他人办公室的某只猪。“过来,你最感兴趣的东西来了,林大局长亲自解说版。”

    “到!”他忙小跑步过来。

    然後我们两人同时用洋溢著青春阳光的表情和微笑对林素说──“那就拜托您了,局长。”

    反正干损人整人这事,维深的经验肯定不比我少多少,大家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了,这种客观存在的事实是谁也跑不掉的。

    林素最後还是弃械投降了──叹口气,他翻开手上那份文件。

    “被害人为女性。”他第一句是说这个──“废话!”马上招来的是我跟维深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你们又不知道被害人是男是女,我不说不行啊──怎麽废话了?”他给了我和维深一个大号的白眼。

    “笨啊……你打开文件夹上那麽大的一张女性照片,不是猪的都该知道了……”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站著?

    “死因是窒息──但是在她的肺部里也找到了不明物体。”林素没有再多作纠缠,开始继续他的发言。“而且……在死後有被强暴的痕迹……”

    “噗──”刚接过维深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後,很没有仪态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干嘛?!!──脏死了!”林素发出惨叫──幸好这只是水,要这是平时我喝的那些东西的话,他那件名牌西装就算是废掉了。

    “行了行了,你刚刚说啥?”现在他的西装不是重点,他刚刚说的东西才最重要──他是说……奸尸吗?……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在微微的发寒──曾经我以“奸尸”为主研究课题来写人文道德学的论文,只是那也已经是差不多十年以前的事……想起当年把那篇论文交到那个被称为全校最没有的教授的罗克斯菲利教授手上时,他那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是报应吗?这次听到这个词和它的形容句子时,轮到我哭笑不得了。

    “死後有被强暴过的痕迹。”冷静的、淡然的,林素用一脸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和态度对我说。

    而另一个站在一边的人有忍笑和还没反应过来同步的现象。

    “你是说我老爹会去奸尸?!”──我终於还是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哪个白痴说的是我爸干的?!”就算我父亲这个人算不上一个好人,而在我的记忆中,他也不是一个温柔或稍微称职的父亲,但从仅有的一些温馨回忆中,我绝对可以肯定──我爸不可能去干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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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啊……我可没说是你家老爷子干的……是你自己吼的啊……”林素一脸悠闲的说著──只是他现在让我有就这麽掐死他的冲动──别忘了我的手和身体重量现在都整个靠挂在他身上。

    一边维深已经蹲在地上小声的笑了起来──那个声量的大小,我看原因大概是在於他笑得太过份了,所以笑不出声来──否则,这栋建筑物……本人很担心它会不会倒踏……

    “你们是怎麽断定是我爸干的?”就著挂在林素身上的姿势,我用力的勒了他一下,并在听到他的轻声低呼的同时放开手。

    “你不要急嘛……”他又白了我一眼──我怎麽有总被人抢戏的感觉?

    “……”无言的看著这个死胖子,我在心里第一百七十八遍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及“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

    “这只是第一名受害者──徐云霞,25岁,工作是三陪小姐,曾有吸毒及戒毒记录。”在我无言後的第五秒,林素开始继续他的解说工作。

    吸毒?……那肯定就是跟本地的一些非法团体有关了……其实毒引,有很多人都是在生理上戒除之後,突破不了自己心理上对毒品的渴求,而继续吸食的──“吸血鬼会吸人血,并不是因为他无法不以人血为食,而是因为人血的香气,会让他们无法忘怀。”──修神学的时候,那个代课的学长是这麽说的,当然,这也并非是正统的神学思想,只是他这句话,我一直都无法忘怀──如果这麽说的话,那信仰和梦想,对人类而言,是不是就是血,对於吸血鬼的意义?……不过两者间存在的差别我还是了解的。

    与其说这个含义像是“梦想”或“信仰”还不如说,这就像是“爱情”──无论人类被伤了多少次,但最後,还是会无法抑止的重复跳进这个巨大的火坑里──就像毒品……

    因为那种滋味过分的美好,因此,要真正戒掉,是真的很难──所以,最好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去碰──一是没意义……二是……

    没有必要去伤害自己以得到那麽一点短暂的欢愉。

    “温婷婷,17岁,也是三陪小姐,不过应该是刚开始做不久──我们扫黄办的同事说的。”把注意力拉回到林素的解说上,我有点想笑──他干嘛解释那麽清楚?怕我们以为他大局长有去找小姐玩吗?

    就算他是,我们知道了也没什麽──更不用说从以前起林素就是个一靠近女孩就会变得少言寡语的男人。

    “呵呵……得了,知道你清白了,死因是什麽?”逗他一下,我边笑边道。

    皱了眉,他给我一个特大号的白眼──啧啧……突然发现,原来我给人扔白眼的功夫还这麽不到家,还不及人家林局的一半。得回去好好学学了。

    “还是窒息,肺部发现相同的残余物。”他不理会我投过去的戏谑目光,一心只看著那份有点厚度的文件。

    “是什麽物质?颜色?──那女孩不会也被奸尸了吧?”没人理会,一个人玩不起来,因此,我也很配合的把精力集中在案情研究上。

    轻轻的点点头,林素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无力式的苍白感──“那是用来做小孩子玩的洋娃娃的胶碎粉末……还有──金色的芭比娃娃头发。”

    “那是说她们都是死在同一个地方吗?──那个地方应该是个玩具制造厂吧?要不然,就是凶手在家里弄很多芭比娃娃?──而且还是弄成粉碎的。”为什麽要这麽做?──不过不管如何,会这麽做的,就已经是一种精神病态。

    其实单就“奸尸”这一点,就可得出凶手会是个恋尸癖者的结论。

    不过……这种事是怎麽查到我那老爹身上的?──我就是打死都不信我爸做得出这种事──最少我愿意相信他是个同性恋也死都不会信他是个恋尸癖。

    “不过那个娃娃的头发有可能被吸入肺部吗?”这时候,一直保持沈默,甚至默到有点让我忘掉还有这麽号人物存在的维深插嘴。

    林素和我都先是一愣,然後,同时点了点头。“会,如过那个死者是被压在那些‘头发’上弄到窒息的话……她们死前应该会吸入这些物质。”说话的是林素,我正趴在他身上伸手翻阅那份由他拿著的文件。

    “很用力的吸气而造成的吗?──不过那麽长的头发吸进去不会难受吗?”──这个猪头……

    我的天啊……

    “维深……”这次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觉得一个人快死掉的时和她还会想这些东西吗?重要的是吸入空气……”

    哭笑不得的感觉达到了历史新高点──而且再一次的因为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先生的突发性白痴。

    “哦……这样啊……”临了这猪头居然还给我很认真的点点头──救命啊!!他是不是刚刚在我没看到的时候被撞到头了?

    转移目标,我决定先不要再理会维深的智障,推了林素一下让他继续。

    “你不自己看了吗?”对侧过脸对我道。

    但我对他回以微笑。“林大局长您的解说比较精彩啊……”──别说,有时候娘娘腔中文还是有它的作用的。

    看吧,现在林素就一脸受不了的转回头念东西了。“周莹,35岁,职业是俗称的妈妈桑──死因一样,肺部同样发现了相同的物质。”

    “也被那个啦?”──我始终觉得那个词说起来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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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3 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点点头,林素翻了翻文件的页面,下面露出一堆让人胃部会彻底的做版块运动的照片──全都是半腐烂的断肢,其中还有几张是被分成两半的人头,但很古怪的──一半是被烧伤的,而另一半是完好的……

    “这是什麽?”我指著那叠让人恶心的东西问林素。

    “就是这几个被害人的尸体照片啊……”他一边整理著有些乱的照片一边说。“她们在死後都被分尸──而且很怪的,有一半身体和头部都被用硫酸烧伤──应该是死後弄上去的,而且还是在尸体被切分後所进行。而另一半却很干净的被放在很漂亮的盒子里。”

    “盒子?”我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这种。”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林素把照片递到我面前──很漂亮的银色表皮盒子──但它的大小看起来应该称为“箱”……

    但它的款式却是“盒”──这种古怪的东西,应该是要定制的或自制的才会有。

    “你们查过这些盒子的来历了?”我微皱著眉望著林素。

    他点头。“对──所以才去抓你老爸。”

    “什麽?──因为盒子?!为什麽?”真是被他越说越糊涂,我开始有点抓狂的倾向。

    “那些盒子的制作者是你爸啊,所以才去抓他的,而且,我们还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甲中发现了你父亲的DNA……这个是跑不掉的证据啊……”他对我扁扁嘴笑笑。

    “只有一名死者身上有?”我盯著他看。

    “是的。”他答得很干脆。

    “被强暴,有没有留下精液样本?”我再问。

    “没有。”还是很简洁而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们就这样断定我爸是凶手了?──你们找到那个杀人的第一现场了吗?”真是怎麽想这件事就怎麽不对──我爸怎麽会去做这样的盒子?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请他回来帮我们找嘛……”他对我微笑。“只是现在……呵呵……”

    我怎麽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的不良预感……

    “你要帮你老爸洗罪──正好──帮我们抓凶手吧!”多有诚意的邀请啊……林素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就像是一朵开过头要烂掉的太阳花似的。

    那脸让我顿感比那堆照片还要恶心的笑容,让我有种一拳揍在他脸上的非正常性,暴力冲动──“我怎麽觉得……好像是你抓了我爹来威胁我帮你们查案啊……”我僵笑。

    “真的是你爸做的!要不然也不会抓他回来──这件案子搞到上面的人都开始盯著了。”林素对我对他的职业道德的怀疑表示不满的撇撇嘴,接著在一秒後又一次的对我露出那脸灿烂得过份的微笑──“所以!寒啊!你就加油吧!”

    “你……”看著这个不负责任的表情,我有想扁人的念头──“寒啊!你放心!这麽好玩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的!”──谁知,更大的刺激还在後面──

    “维……深……”──我对天发誓!今天我不扁他非君子!!

    迷离的案情,

    不明指向的症据──一切,还都没有成形……

    而在这层纱幕之後,

    等著我们的,

    是一出怎样的戏?……

    “神说:打断你的双手如何?

    那人回答:可以,我还有别的东西。

    神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赐予,我如果全部收回如何?

    那人回答:那很好──就请你让我从来没有在世上出生过。”

    “啊……你真的想用这样的内容来演出今年的话剧对决吗?会输给话剧社的那群疯子的……”

    “嗯……那你觉得还有什麽比这个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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