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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鬼吹灯之升棺发财》--作者:泛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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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多年的倒斗生涯下来,我第一次问了自己,为什么要倒斗?是啊!为什么?年幼时,是为了新奇,为了生存。到了后来,生存的压力,似乎也并没有像我自以为的那么沉重,支撑我乐此不疲的继续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会毫不迟疑地说,是兴趣,我喜欢干这个。但现在,这句话我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不知怎么地,对倒斗这件事情本身,我竟似厌烦了起来。这个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从小到大,除此我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兴趣和能力了,现如今,对它也失去了热诚,那,我还能做什么?

    混吃等死?算了吧,以我的性情,我宁愿自己朝脑门上开一枪,也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忍不住对胡八一吐出了我的想法。在我的印象中,他跟我一样,也是对倒斗有出奇的兴趣,并乐此不疲的人,不同的是,他比我纯粹,不会像我这样胡思乱想,最终自乱阵脚。

    原本想来,他该是会狠狠地嘲笑我一翻,然后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我,好让我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没想到的是,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居然点头赞同了我的想法,还说他最近思量着,想再干最后一次,只要能解掉身上的诅咒,他就再也不干了,琢磨着跟Shirley杨一起到美国去,找点别的事做做。

    此时的胡八一,刚倒完献王墓,取得了凤凰胆回来,解除诅咒的时候指日可待。我问他需不需要帮手,他灌了口酒,挥了挥手说不用,他自己能搞定。于是,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记得那天喝酒回来,我心中一起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失望的情绪,似乎对胡八一没有能规劝我,没有能向我列举一些例子来反驳我,而感到由衷的失望。很奇怪的情绪不是吗?竟为别人的赞同而感到失望!

    若说这些日子来,有什么是值得开心的,也许就要算我跟Hellen突飞猛进的关系了吧!这阵子,我们俩的足迹遍及天安门城楼、天台、颐和园、司马台长城、圆明园、居庸关长城……,乐此不疲地在这些地方留下我们的脚印,播撒我们欢笑。

    每次我们两个单独相对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冲动,想拉着她的手说:别停下来,我们一辈子,就这么一起过好吗?

    但每每话到嘴边,便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迫使我将它们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出现得次数多了,我慢慢琢磨出味来,那种情绪,叫做牵挂!

    我在牵挂着什么呢?我孤身一人,无家无室,又有什么可牵挂的呢?我想不通,却不妨碍它紧紧地勒紧我的喉咙,让我怎么说不出心中的愿望。

    一次又一次,我竟好似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慢慢无所谓了。只有,在面对Hellen眼中偶尔闪现的失望时,心悸的感觉,依然清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刚Hellen渐渐没有了话说。记得在不久以前,我们两个可以说上一整天的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现在,更多是两个默默地对坐着,任由空气在我们之间凝固。

    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本能地感到,有某样我珍视的东西正在远去,于是,我艰难地又一次约见了Hellen。

    之所以用“艰难”二字,是因为,现在对我来说,走出房门,真地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从未觉得,我生存了十几年的北京城,沙尘是如此的剧烈,阳光也分外的刺眼。

    我几乎是以绝大的毅力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北海公园,我跟Hellen约见的地方。

    草地上,我跟Hellen席地而坐,任清风在我们身畔拂动,相顾无言。

    “涛子,我爸爸让我过段时间就回香港。”Hellen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哦!”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忽然对这次出门后悔不已。清风、草地、柔水、骄阳,还有赏心悦目的美女在身旁欢笑,这些本该让人欢愉的东西,不知怎地,给我的感觉只有厌恶。忽然好像,回到我阴暗的小屋中,似乎那里,才有我真正喜欢的东西。

    “你……你想跟我一起走吗?”Hellen的脸上有些泛红。

    “嗯?”

    “我是说,你要到香港发展吗?”Hellen的神色怎么有点慌张?忽然觉得最近很是奇怪,身边老是发生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香港?我去那干什么?有墓可以挖吗?”我淡淡地说,但出乎本意的是,语调中竟带着丝嘲讽。

    “倒斗难道可以倒一辈子吗?”Hellen的有点激动,大声地说。

    “除了倒斗,我还能干什么?”

    “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涛子,跟我回香港吧!”

    “又是香港,香港有什么好的?”我有点不耐烦了,我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啊?好想回家。

    “香港……,香港有我!”Hellen忽然抬起头说,语调有点颤抖,但神情很是坚定。

    香港,有我。我心里猛地阵阵抽痛,好像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在被人触碰着。

    转瞬间,所有的温和都被莫名的烦躁取代,我不由自主地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吃软饭的吗?我张涛有手有脚,还就干定倒斗这一行了,嫌弃的话你赶紧回你的香港去。”

    Hellen脸上顿时血色褪尽,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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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我心中一痛,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认识至今,我何尝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又有哪里说错了,我不是早厌倦了倒斗这行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不起,Hellen,我可能是出了点问题,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强忍着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海公园。

    转角时无意间的一瞥,偶然看到草地上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在微微地颤抖着,依稀中,似乎有细不可闻的饮泣声传来。

    脚步渐行渐急,回到屋里的渴望愈加强烈,周遭的一切都让我厌烦,只想赶快回去,关上房门,把这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插上门栓,回到里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在三伏天里,饮下了一瓶冰镇啤酒一样,浑身舒爽。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摩冰凉的琥珀表面,只觉得随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凉意传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得到深深的平静……

    “只有你,最了解我。”

    “只有你,能让我平静。”

    “只有你,不用让我去揣摩你的心思。”

    “只有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阴暗的小屋中,我,对着尘封在琥珀中的少女,喃喃自语。

    此后的七天,我一步也不曾离开房间。饿了,便随便找点吃的,渴了,就顺便喝口生水。这些,都不重要。我的心思,全部都放在里屋的琥珀少女上了,分不出哪怕一丝一毫。

    每一天,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静静地面对这块琥珀,凌乱地倾诉着我的心绪,慢慢地,好似也可以听到琥珀中少女的心声,于是,我愈加沉迷。

    她洁白的纤足,并不是立在琥珀之中,而是踏在雪白的云端之上。她遍洒着欢笑,在远端亦歌亦行,翩翩起舞。

    恍惚间,我也缓缓地融入到了琥珀之中,与娇憨的少女携手,无忧无虑,漫步云端……

    清醒时,我与琥珀相视而坐;睡梦中,我与少女对面而歌。她就像是我生命中永恒的存在,无时无刻不陪伴着我,不曾有一刻稍离。

    我与她融合得愈加紧密,与整个世界就分离得愈是彻底。渐渐的,我害怕见到生人,哪怕是熟人,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

    多少次,我与胖子在桌旁坐下,烟雾缭绕,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他无趣地离开,我便欣喜地回到里屋,继续与琥珀少女相伴。

    这样的情形,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什么时候,跟最亲的兄弟之间,都没有话可以说了。一开始,我还努力地想跟他聊些什么,但那种抽烟神侃地日子,似乎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我用尽了全力,还是无法理解,从他口中迸出的词汇,到底有怎么样的含义。

    一次两次后,我慢慢竟不以为意了,或者说不再在乎了。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我不在乎的东西就越多。一个月前,隔壁开始装修房子,整日里轰隆隆响个不停。一开始我厌烦得不行,直想胖揍那户主一顿,懒得出门,也就罢了。到得现在,我竟然能对愈演愈烈的噪音充耳不闻。每到夜里,回想白昼的事情,总不能确切地记起,当日隔壁依旧在装修否?

    此时的我,仿佛身处一个幽深且堆满烂泥的荷塘,缓缓地,但绝不迟疑地下沉着。我无心挣扎,反倒似乎很享受那种慢慢下沉、渐渐腐烂的感觉……

    这段时间,好似有很多人上门来找过我,有胖子,有胡八一,有王凯旋,有大金牙……,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却没有印象了,又似乎当时就压根没能听懂。

    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这段日子,终于能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种感觉:当时的我,就像一部DV,只纪录,不感受,也无法理解,只是如胶片般,飞快地转动,一直滑向了无边的黑暗……

    圆桌旁,烟雾缭绕,两个人静坐吸烟,默默无言。

    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多少次,我已经数不清了,只知道,很多很多,每次胖子跟我送来食物,都会发生这么一幕。

    跟他在一起,我虽然依然无法理解他的话,一样无话可说,但是我却不会如对其他人一般,感到无可抑制的厌恶。对此,我感到很是庆幸。

    “涛子,Hellen要走了!”什么时候,胖子的浑厚的声音也变得如此沙哑。

    “嗯!”

    “她要回香港了。”

    “嗯”

    “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胖子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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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我说Hellen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听到了没有!”胖子忽然暴怒了起来,捉着我的肩膀说,两眼直欲喷出火来。

    “Hellen,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我艰难地组织着词句,终于把这句话完整地吐了出来,同时,多日来,我第一次明白了别人话里的含义。

    瞬间,我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我珍视的东西碎裂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我缠着爷爷,要来了一对漂亮的核桃,就是老北京人喜欢拿在手上把玩的那种。我对它们爱不释手,直到有一天,它们被我失手掉落,裂成了两半。那次,我哭了好久。

    现在,又有一个“核桃”,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正缓缓地跌落,我却束手无策,甚至连伤感的权利都被剥夺,这又是怎样的悲哀!

    “我的兄弟张涛,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从来都是他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次,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醒,这辈子都会后悔!”

    话音刚落,胖子放开我的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摔门而出。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应该走出门去,来到Hellen的面前,然后跟她说,留下来,别走了。

    这个简单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演绎了无数遍,我却没能挪动哪怕一根脚趾头。我只是,一遍遍地幻想着,同时整个人缩在床上,瑟瑟地发抖着。

    直道……

    事情过去很久后,我常常回想,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没有陈教授不远千里的赶来;如果没有胖子Hellen的陪伴,没有他们温暖的安慰;如果没有胡八一王凯旋的及时援手,没有他们的不辞辛劳,也许,我一辈子都要缩在床底之间,直到腐烂、发霉。

    时间对我,早已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屋的房门被推开,刺目的阳光随之照射进来。慢慢地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我才发现,胖子跟Hellen正在站我面前,温柔地注视着我。

    即使此时的我,再怎样的迟钝,他们眼中的那丝怜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忽视的。怜悯,我在心中冷笑,我张涛居然沦落到要人怜悯的程度了?

    我好像应该愤怒,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愤怒是一种什么感觉,最终只是木然地看着二人。若说我有如死水一般的心灵里有什么涟漪的话,那便是,我看到Hellen依然站在我面前,并没有弃我而去,再不回头。

    “涛子,我刚刚接到陈教授的电话。”胖子点了根烟放到我嘴边,放慢了语速缓缓地说。

    “陈教授?”我吸了口烟,感受着丝丝温暖与刺激循着喉管涌入了我肺部,喃喃地重复道。

    “嗯,他说你这边的电话一直没人听,所以才打到我那里去。”

    电话?好像是响过吧,谁知道呢!

    “陈教授说,韩志死了。”

    韩志?哦,想起来,是那个公安,他死了吗?那又怎么样?刺激的烟草一样无法使我清醒,我还是无法理解别人话中的含义。

    “韩志他在梅园事必后的半个月,忽然在办公室公然强暴了一个女同事,然后开枪拒捕,打死了三个公安,最后饮弹自尽了。”

    “据陈教授说,韩志死前的半个月一直神志恍惚,举止失常。死前更是高呼‘琥珀’二字”胖子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态度吐出琥珀二字的。

    说完他豁地把目光投向立在墙边的琥珀少女,锋锐如有实质。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挡在琥珀少女的面前,遮住了胖子的目光。

    “你还护着它!你知道不知道,你中的是一种古巫法,叫什么神传。这个鬼琥珀就是传播的媒介,让开,让我烧了它,看你能不能好起来。”

    胖子狂怒地一把将我推开,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和火机,朝琥珀少女走了过去。

    瓶子被打开,里面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洒到了琥珀上。

    汽油,是汽油。“不要啊!”我挣扎着站起来,口中嘶吼就想冲上去阻止他。

    就在这时候,一双胳膊,温柔但又坚决地将我环住,仍我怎么挣扎,也脱不出她的怀抱——原来,我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火焰,欢快地跳着舞蹈,将琥珀连着其中美丽无方的少女,一齐化作了灰烬。

    我缓缓地软倒,瘫坐到了地上。没了,就这么没了,如此美丽的存在,在绚丽的焰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将在琥珀燃尽的瞬间,我心中兀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牵挂、依靠、眷恋,就这么随之消失得了无痕迹了。

    刺鼻的烟火味,胖子因愤怒而显得粗重的喘息声,耳侧Hellen纤细香甜的呼吸,还有紧紧倚靠在我身后的那片温软……,这一切的一切的,忽然具体、锐化了起来,此时此刻,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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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份感觉,倏忽而来,转眼间,又随风消散了。巨大的沉重凭空压来,瞬间填补了我心中的空白,一个月来,长伴我身的朦胧与茫然又重新袭来,所有情绪立时被压抑,深深地重新沉入我心中最深的某个地方。

    “怎么样?好点了吗?”胖子关切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焚烧区区媒介,又怎能断尽病根?冥冥中有着某种东西,依旧牵制着我的心神,细细体味,更似有一种深层的呼唤,慢慢地转为一种冲动,在我身上流淌。

    思绪纷繁时,手中忽然一片温暖。一只纤白的小手,正紧紧地与我的手掌交握在一起,不停地传递着温暖。

    抬头一看,Hellen光洁的脸庞,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夺目的光彩。

    次日傍晚,陈教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同来的还有胡八一和王凯旋,加上胖子和Hellen,小小的房间里面塞着六个人,显得拥挤不堪。

    强提着精神跟陈教授交谈了几句,虽然今天的精神比往日来,要好上许多了,但言语间,仍觉得有些不得要领。

    看了我的样子,陈教授慨然一叹,说起来他这些日子来调查的结果。

    原来,在半个多月前,韩志就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于是找到了陈教授,想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没想到的是,陈教授还没有研究出办法来,韩志就忍受不了,走上了自我毁灭这条道路。

    韩志自从在梅园见到琥珀少女后,便日日在梦中见到她,夜夜在梦里颠鸾倒凤,很块的整个人就崩溃了,神智也不甚清醒了。

    强暴同事,枪杀公安,都是他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清醒后,他给陈教授打了个电话,讲述了他的情况,这才平静地吞枪自杀。

    “韩志与琥珀少女只朝过一次相,并且他也不是普通人,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涛子你日日与它相对,还能活着,可见你精神抵抗之顽强了。”

    陈教授看来跟韩志应该关系不错,时至今日,提起韩志的事,依旧是一副慨叹不已的样子。

    “据我研究,这个琥珀少女,应该就是古文献上记载的藏传巫法:神传。神传虽然带着一个神字,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歹毒巫法,本是藏区一个邪教控制信徒的法术。后佛教西来,该邪教在与佛教密宗的竞争时失败被灭,神传巫法,也就此失传了。”

    “没想到居然会让你遇到这么一个,那估计至少是2000年左右的古董了。害你的人还当真下得血本啊!”

    琥珀少女,神传巫法,好精的算计,好毒的心思。

    当日的一幕幕飞快地在我的眼前闪过,琥珀少女被抬上来时,梅老头借故离开了,还有最后相见时,他脸上的古怪神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杀女之仇,说放过就放过了。怪不得我们知道他组织的那么多事,却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一丝招揽或灭口的一丝都没有,敢情是在这里给我下了套了。

    就是要我的命,也犯不着下这样的血本。估计在他看到第一眼看到韩志的时候,就看破了我们的计划,只是身在瓮中,无力逃脱,于是他干脆将计就计,假装不查,临死前还靠着那个神传琥珀,想将我们三个置于死地,与他陪葬。当真是好心计、好手段,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等等,是三个!胖子当时不是也在场吗?

    “胖子,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我急匆匆地问道。

    “什么?”胖子傻愣愣地应道。

    “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你也看到了那个琥珀。”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们三个一起被神传琥珀的美丽所震惊,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呢。再说了,即使当时他没有看到,那个琥珀放在我房间里大半个月,胖子几乎天天来报道,不可能没有看到吧。

    “还有Hellen,你不是也到我的房间,也看到了那个琥珀吗?”幸好这段时间胡八一他们出发去解决身上诅咒的事,一直没在北京,不然也少不了他们一份。

    “神传也分男女的,如果上面封印的是女人,则只对男性有效,反之,如果封印的是男人,那就只对女性有效,所以Hellen是不会有事的。”陈教授向我们解释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向胖子问道,“倒是林小哥,你真的没事吗?见到神传琥珀后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吗?”

    胖子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说呢,那阵子怎么那么不对劲,天天晚上做春梦,尽梦到跟一个女的在一个大茧子里胡天胡地的。天天这么下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啊!有天晚上我不干了,那女人偏偏死缠着不放,死活逼着我干。我老林什么人,能吃她那一套,心头火气,不知道从哪里操出一把刀来,当胸就给了她一刀。”

    “然后,就醒了,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胖子摊了摊手,示意就这样,完了。

    胖子说完摸着脑袋,一副憨憨的样子,面对我们的注视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害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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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不可貌相”,很轻易地,我从他们几个的眼中读出这样的意思。可不是吗?胖子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被人多看两眼脸都会红,没想到竟然是能在梦中杀人的主,凶得没边了。

    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鬼也怕恶人呐!那个什么神传巫法,受了胖子这一刀,竟然就没敢再上门了。胖子在我家里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屁事都没有。

    “咦,涛子你看上去好像好些了,怎么样,断根了没有?”胖子跟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呼出声,表面上看是关心我,不过我看是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借故引开大家的注意力吧!

    “嗯,是好些了,不过没有全好,还是一阵阵地犯迷糊。”现在我虽然可以听懂他们的话了,但感觉依然很迟钝,就像是我的感觉器官上,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一样,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

    “那可怎么办是好?这烧都烧了还能怎么办,陈教授,我说你有折没有?”这次胖子是真急了,一屁股坐到陈教授身边,着急地问道。

    陈教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其实,这个神传巫法看起来跟我们中过的诅咒有点像,也是通过一个媒介来传染,可能解法也会类似吧!”半晌没有说话的胡八一忽然插口道。

    “你们中的诅咒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陈教授精神一振,朝胡八一说道。

    “我们是在精绝古城碰到一个鬼洞,所有见过这个鬼洞的人都会染上诅咒。我们这次是赶到诅咒的发源地,完成了一个仪式,才最终把诅咒解除掉了。”

    “涛子,这位胡小哥说的很有道理,很可能就是这样。你最好是马上到藏区去,到当地打听下那个邪教,看有没有遗址、法器之类的东西流传下来。这种巫法在藏区流传过很长的时间,说不定当地有解除的办法呢!”

    “你们去当地想办法,我再去查些文献资料,我们双管齐下,一定能除掉这个巫咒。”

    多年不见,陈教授的头发愈加的白了,背似乎也没有当年那么直了。就这样一个老人,为我的事忙上忙下,我若再不振作,还算是人吗?

    “好,那就麻烦陈老了。胖子,你去准备下,我们后天就出发。”

    我话音刚落,胡八一就紧接着说:“算我一个吧,革命战友有难,我们难道还能见死不救不成?藏区那里我去过,熟着呢!”

    “那是那是,也算我一个,有你能没我吗?我王司令什么当过逃兵?”王凯旋瞪了胡八一一眼,拍着胸脯打起了保票。

    “老胡,老王,你们不是要跟Shirley杨去美国了吗?就不要淌这趟浑水了吧!”

    我这不是客气,是真的不希望把他们拉下水。他们已经洗手不干了,很快就能拿到绿卡,就要到美国去定居了。我这毕竟不是去游山玩水,要是有个好歹什么的,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美国又不会跑了,早去晚去还不是一个样?涛子,你要是当我老胡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废话了,你的忙我是帮定了。”胡八一槌了我一拳,毫不犹豫地说。

    现在我的身体不怎么行,的确是需要他们的帮忙,再推辞就太过矫情了。我笑了笑,擂还了他一拳,说:“那好,我张涛承兄弟们的情了,后天出发。以前一直没机会,没想到赶在你老胡退休之前,我们还能合作上一把,也算是还了愿了。

    由于后天就要出发,时间上急了点,所有胖子跟胡八一王凯旋他们,早早就离开去准备装备了。陈教授年老体弱,经不起舟车劳顿,也已经被我安排到内屋休息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我跟Hellen两个了。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暧昧,Hellen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对着柜子直看,好像从没见过似的。

    我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地覆在Hellen的手上,柔声说:“Hellen,这次你没走,就再也走不了。我要你留下来,永远都不放你走了。”

    “谁说……”Hellen回过头来,轻启红唇,话刚开了个头,便嘎然而止,再多的话也被堵在喉咙中,化做了吱吱唔唔的缠绵。

    灯光下,我俩的影子,靠得是如此之近,直似融为了一体。

    这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既有独特的高原雪域风光,又不乏南国的温婉秀丽呢?

    西藏,只有西藏有如此独特的美景。

    入藏10余日来,我们奔波于各地,四处打听以神传巫术控制信众的邪教——纳噶!现在的藏民,已经完全不知道,在2000多年前,是这个教派统治了所有西藏人的信仰。

    正事虽无所得,但西藏的美景却着实让我们陶醉。在度过了高原反应,习惯了“十里不同天”、“一天有四季”独特气候之后,我们简直如旅游一般在西藏各处游荡者,欣赏这种内地无法得见的美景,寻找纳噶教派线索的心竟然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我们之所以能如此悠闲,跟我的身体反应的变化大有关系。一入藏区,纠缠我一个多月的奇异感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习惯了迷糊朦胧的观感,忽然被投身到清晰的世界之中,我激动得直欲流泪。

    打过电话向陈教授请教,他认为,这种神传巫术的作用,可能是控制信众不得远离教派神物所在过远,覆盖区域可能是整个西藏地区。也就是说,只要我不离开西藏,那我便可以把巫术什么的担忧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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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因此我更加放心地沉浸在西藏的美景之中,打定主意,如果实在找不到纳噶教派的痕迹的话,那么,我干脆就长住西藏算了。

    无他,西藏给我的第一观感,太好了。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由于气压的原因,内地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在西藏不过是等闲事。

    在这样的晴空下,我拉着Hellen的手,缓缓地在草地上漫步。伸出手去,感受中微风轻拂的舒爽,所有的郁闷都被一扫而空,人的心灵也为之一清。

    “Hellen,如果真的找不到纳噶教的话,我们就留在西藏骑马牧羊,好不好?”

    “好啊!那我要住在大大的帐篷里,天天做酥油茶给你喝。”Hellen调皮地甩动着我们紧紧牵着的手,语带向往地说。

    “呵呵,酥油茶?不是吧?你不是说你养只乌龟都能给养死了,吃你做的酥油茶,等哪天,我活腻味了再说吧!”

    “喂,喂,你打我干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别掐,青了青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欢笑声在晴空中远远地飘荡着,散发着一股甜美的味道。

    “涛子,找到了,找到了!”胖子浑厚的嗓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

    好一会儿他才跑到我跟前,累的直吐舌头。

    “瞧你急的,找到什么了,西藏美女吗?”我打趣他道。

    “喇~~喇嘛!”

    “找到喇嘛?喇嘛有什么好找的,满大街都是。”

    “不是,不是,这个喇嘛不一样,他知道纳噶!”胖子终于顺过了气,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纳噶,你终于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我此刻的心情,到底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只怕我自己都很难分辨了。初来藏地时,我当然是希望能尽快找到纳噶教派,早点解决我身上的麻烦,好回到文明的世界里去。

    但在西藏呆久了后,我竟有点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这时候我身上的巫法就相当于一个借口,一个大家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西藏各处游玩的借口。

    我深吸了口气,控制住了情绪,微笑地看着随着胡八一和王凯旋二人缓缓行来的喇嘛。

    与老胡他们同来的喇嘛一共有两个,一少一老,少者不过20不到年纪,虽一身的喇嘛装束,但脸上仍留着分青涩稚嫩,更不时用好奇的眼光在我们的衣服扫来扫去。

    老喇嘛就大不一样了,七十出头的年纪吧,慈眉善目,手持一根镂花大铁棒,神色平静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喇嘛,您好!”我双手合十,向老喇嘛施了个礼。在西藏这些日子,对密宗的规矩我大致也知道了些,称呼僧人直接叫他喇嘛就行了,如果称呼他为先生大师之类的,对方反而不喜。

    “愿你吉祥!”老喇嘛也双手合十向我回了个礼。

    这个老喇嘛虽然神色慈祥,但眉目中隐隐约约总带着丝威严,颇有久居上位者的模样。这不是个普通的喇嘛,我在心里得出结论。

    “请问喇嘛在何处修行?”

    “我师傅曾是哲蚌寺的协俄,现在发下宏远,要到拉措拉姆转湖终老,以度世人。”旁边一个年轻的喇嘛接口说道,神色中满是尊敬。

    哲蚌寺的协俄?我顿时肃然起敬。协俄是藏语,意思是铁棒喇嘛。铁棒喇嘛在西藏可是权威赫赫的人物,执掌着本寺僧人和庄园百姓的生杀予夺大权。而哲蚌则是拉萨的三大寺之一,由此便可见眼看的老喇嘛,曾经有过怎样的权威。

    这样的人,难怪能知道一些秘辛。

    “年轻人,你因何事要寻找纳噶教派?”老喇嘛忽然张口问道。

    也许是他铁棒喇嘛的身份给了我信心,我毫无隐瞒地把事情的经过,我身体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向他讲述了一遍。

    老喇嘛沉吟了片刻,颔首道:“你们推断得没错,年轻人,你的确是中了神传秘术。”

    “可有解除之法?”

    “没有。”老喇嘛摇了摇头,说,“神传秘术,本是纳噶教尊约束信徒,不得离开藏区的术法,并无解除之道。”

    听老喇嘛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一沉,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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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老喇嘛想了想,继续说道。

    还有不过,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一上一下的,很容易搞出人命的(不要想歪了哦^_^)。老喇嘛的话有如把我的心捧起,接着重重地摔到地上,然后喊一声摔错了,又给捧起来,弄得我直想挥拳教训教训他,不过看了看他手上的铁棒,我乖乖地收起了这个念头。

    这么大一根铁棒子,他居然轻若无物地举在手上走了这么远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真要干上了,只怕被教训的,绝对不会是他。

    “根据寺内的文献记载,纳噶教派有个世代相传,由教尊亲掌的神器‘遮卢比护’法珠,所有纳噶咒术的咒力皆来源于它。只要把它毁了,那咒术自然消解。”

    说完,老喇嘛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自2000年前,我佛西来,纳噶教派消散后,遮卢比护法珠就随着末代教尊一起留于纳噶教圣地之中,只怕……难以毁伤啊!”

    知道怎么办就好,不就是个圣地吗?老子把它当墓地给倒了也就是了。

    “请喇嘛赐教,那个圣地到底在什么所在?”

    “年轻人,你是不是一定要除去身上的咒力,要知道,只要你不离开藏区,便与常人毫无分别。”老喇嘛语重心长地说。

    “一定,西藏虽好,但非我家。我的所有朋友、兄弟,还有过去的记忆都在外面,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虽然,这里的景色之美,是我生平仅见的。”我望着水天交接处,淡淡的,毫不迟疑地说。

    老喇嘛深深地看了看我的眼睛,颔首道:“那好,喇嘛便陪你们走上一遭吧!”

    “啊!”两声惊呼响起,一声是我的,一声是小喇嘛发出的。

    “喇嘛不需如此慈悲,只要指明道路,我们便感激不尽了。”我连忙劝道,到不是真的不想让老喇嘛帮忙,只是看他一把年纪了,要是为了帮我们,而出个什么意外,我良心上过不去。

    “师傅,您不是许下了转湖之愿吗?”小喇嘛轻声寻问道。

    “救人一命,胜过转湖千载。待到事毕,喇嘛若还留得命在,自将为众生转湖祈福,佛祖必不会怪罪的。”老喇嘛正色道,毫不出奇的脸上,此时看来,是如此的宝相庄严。

    “谢协俄慈悲!”我向老喇嘛深深一礼,此次,就要诚心正意得多了。

    在老喇嘛的引领下,我们一行七人,缓缓地向纳噶圣地行去。

    在老马识途的铁棒喇嘛指引下,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便来到所谓的纳噶圣地。

    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残破寺庙,不用进入,只需在外面瞅瞅,便可以看出,这座寺庙废弃已久。门口处,四处可见巨大的兽形石雕倾覆在路旁,上面盖满了厚厚一层尘土。

    “咦,这里的风水好得很嘛,正适合建庙,怎么会荒废了呢?”看到这里的格局,胡八一的职业病犯了,居然品评起这里的风水来。

    仔细看了看,背靠山,门前有湖,大门朝向处,一马平川,正是上好的万客来朝格局。这样的格局,立坟则遭贼惦记,起屋主辛劳无禄,只有建庙,真正能香客盈门,财源广进。

    “当年,在这建庙的那位高官,也是同你们一样的想法,认为这里风水绝佳,正是立庙的好所在。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1年的光景,几十条人命,便断送在了这里。”

    老喇嘛的声音,苍凉而深邃,和着往事本身的凄凉,令闻者不禁黯然神伤。

    当年,一位中原来的驻藏高官,由于本身便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于是在看到这块风水宝地后,便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立一座不朽的宏伟寺庙。

    高官毕竟是外来人,初来乍到的,虽然礼佛虔诚,但与当地的佛门毕竟交往不深,消息闭塞,竟不知他看中的这块地界,正是千余年前,盛极一时的纳噶教派的圣地。

    在立基开山足足3月后,佛门中人才得到消息,匆匆赶来阻止。当其时,人力物力所费已多,再加上毕竟不过是个消亡教派的圣地而已,高官便不以为然,一意孤行。

    祸事,便在这时开始。此后的三个月,不断有工匠在工地上死于非命,且死状凄惨,血肉模糊,实非人力所能为之。在死了数十人后,高官终于幡然醒悟,下令停止施工,并延请高僧到此镇压邪祟。

    一行十名大德喇嘛,入住未完成的寺庙,立志驱妖除魔。具体的过程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只知道,最后活着出来的,只剩下三名喇嘛了。

    高官终于完全死心,放弃了该寺庙。自此,此地妖魔作祟,不详的名声远扬,即使牧民放牧,也绝不接近附近十里范围。

    老喇嘛说的掌故听得我毛骨悚然,对此行的危险程度大大重视了起来。我忍不住问道:“喇嘛,这里难道真的有什么邪祟作怪吗?”

    “这里有的是什么,寺里并没有详细记载。只有一个侥幸生还的喇嘛所做的歌谣,纪录了他在圣地遇到妖魔。翻译成汉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在一个漆黑的地狱深渊,会飞出无数带翼的妖魔,它们长着一张恶魔的嘴巴,被他吻过的人啊,终将把血肉,并着灵魂,祭祀予邪神。”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们在湖边扎营准备过上一晚,明天白天再到废弃的寺庙中,寻找纳噶圣地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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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缓缓地吹拂着,不时带动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每到这时候,我们都会悚然而惊,生怕漆黑的夜色之中,会飞出无数,带翅膀的妖魔。

    在担惊受怕中,这一夜,安然地度过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们就进入到了废弃的寺庙中,寻找纳噶圣地的入口。

    “喇嘛,圣地的入口在哪你清楚吗?”这寺庙占地挺大,如果一寸寸地翻,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了。

    “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喇嘛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过那些妖魔,是在寺院始建后三个月后,才开始出没伤人的。按规矩,那该是塑佛基,迎佛像的时候。”

    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有了大致的位置,那就简单了,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找洞打洞的好手。

    果然,没用多少时间,胡八一就在后殿里,找到了圣地入口。

    掀开一块人为压在上面的石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老喇嘛那个故事的影响,产生了错觉,怎么总觉得有股阴风带着丝腥气不停地从洞里往外冒,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

    “先说好,等等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大家忙硬来,不行就先退出来,大家从长计议。”交代完后,我们依次下到了这个阴森恐怖的洞穴。

    在狼眼手电的探照下,洞穴内部的情形一览无余。

    这是一条绵延向前的隧道,说是洞穴,不如说是条墓道更形象一点。不同的是,两侧的墙壁上,没有什么斧凿的痕迹,看似竟是天然形成的一般。

    沿着坎坷不平的地面,缓缓地向前前进着。地面好像完全没有人工平整过,东凸一块,西凹一坑的,时不时的得扶一下洞壁才能保持平衡。

    在地底山腹中,本应干燥得很才对,但这些土墙偏偏潮湿腻滑,一把摸上去,滑溜溜黏糊糊的,十分恶心。

    往前大约行进了五分钟左右吧,便觉得不远处的前方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宽敞得多的大洞穴。

    还没来得及细看呢,忽闻“呼呼”的扇动声依稀从前方传来,正声音,像极了欲振翅高飞的鸟儿,正舒展它们的翅膀呢!

    翅膀?糟糕!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胡八一忽然一声大吼:“趴下!”然后“扑”地趴到了地上。

    出于对胡八一的信任,我看也不看地,一把拽过靠在我身边的Hellen,便紧紧地倚在了旁边的墙壁,不敢稍动。

    几乎就在我靠紧墙壁的同时,一阵劲风便从我的脸前扫过,同时一缕细微的血腥气飘进了我的鼻子。

    一阵手忙脚乱的扑腾声响后,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我们身后传来。

    “啊!!!!”发出惨叫的是铁棒喇嘛的那个小徒儿,只见他的脸上,趴着一只黝黑中带着丝血红的生物,正一上一下地在他的脸上起伏着。

    那只生物跟人脸差不多大小,有一对与蝙蝠一般无二的翅膀,上面可能还生有倒钩之类的东西,紧紧地扣在小喇嘛的脸上,仍凭他如何撕扯,都无法把它从脸上扯下来。

    “呔!”只听老喇嘛一声低喝。铁棒飞快地挥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扫过了小喇嘛的脸,将蝙蝠似的怪物扫落地上,却一丝一毫也不曾伤到小喇嘛的脸皮。

    怪物被老喇嘛一棒扫飞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数道血箭“哧”地从小喇嘛脸上喷射出来。

    受了老喇嘛一棒的怪物,在跌落地面的时候,我听到“噗噗”地连绵数声响。它的腹部整个炸开,仰面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怪物!

    前面说过,这种怪物有着蝙蝠似的翅膀,从背面看,不过就是大只一点的蝙蝠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你看到它的正面时,你就知道,蝙蝠其实是一种很“英俊”的动物了。

    它并不像蝙蝠,有着兽状老鼠样的身子,而是长着蝴蝶似的蛹状身体。身体上布满了长长的尖刺,末端回勾,形成一个天然的倒勾。应该是嘴的地方,长着一个略带弧度的,蚊子似的口器,尾部也有一个类似的,不过要短得多而已。

    说来话长,当其时,不过是惊鸿一瞥。

    因为,没有时间给我们细看了。不远处的开阔地,又传来了阵阵翅膀的扇动声,听这声音的规模,可不是一两只可以发得出来的。

    “先退出去再说。”我大喊了一声,催促大家快走。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四条腿跑不过人家长翅膀的,我们虽然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恐惧的驱使下,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但依然跑不过在后面扑腾着翅膀的怪物。

    虽然……,出口离我们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但怪物们已然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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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走!”一看这情形老喇嘛忽然把一阵横抱着的徒弟往我怀里一塞,回身就往怪物们迎了过去。

    10米的距离瞬息可至,把Hellen推出了洞口,再顺势提起小喇嘛朝上面递了过去,洞中,便只剩我跟老喇嘛二人了。

    等大家全部撤出,再把小喇嘛送上去,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息的时间。时间虽短,但已经足够发生任何事情了。所以这段时间内,我甚至不敢回头看老喇嘛一眼,怕会一时冲动,再拖累了其他人的性命。

    现在他们总算安全,我回过头准备支援老喇嘛。说实话,其实我已经是做好抢救他出来的准备了,没想到是……,老喇嘛居然如此的神勇。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几乎立时目瞪口呆。天啊!这还是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家吗?

    只见老喇嘛几乎毫无回气地,不停地挥舞着铁棒,一棒下去,至少有一只怪物被击落。被击中的怪物,往往未及落地,便腹部爆裂而亡。

    当真是每击必中,中者必死。

    看这情形,我冲上去,除了添乱,也不能给他老人家什么帮助。审时度势之下,我朝他喊道:“喇嘛,回来吧,大家都撤完了。”

    老喇嘛一声不吭,要不是他正一步步地缓缓后撤,我还以为他没有听到呢。

    挥舞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铁棒依旧舞得密不透风,明明单独的一根棒子,在老喇嘛手中使来,却宛若一把精铁打造的金刚伞,严严实实的,任怪物们如何的奋不顾身,依旧无法越雷池一步。

    我攀出了洞口,趴在地上仔细地注意在下方的动静,等到老喇嘛缓缓地退到了洞口的下方,我瞅准了时机,一把伸出手去,拽住老喇嘛伸过来的胳膊,把他拖出了洞口。

    老喇嘛的双脚一离开洞口,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胡八一立刻一把张开金刚伞,死死地堵住了洞口。直到胖子和王凯旋搬过几块碎石,把金刚伞重重地压住,他才松开手,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何止是胡八一一个,一松懈下来,大家无不腿脚一软,或躺或坐地瘫满了一地。

    刚刚我单手就把老喇嘛拽上了洞口,不是因为我力气大,而是他的身子实在太轻了!我估摸着,怎么都不超过80斤吧,这样瘦弱的老人,居然能挥舞那根铁棒如此长的时候,最终保住了大家小命。

    “喇嘛,多亏了有你,不然我们怕是都得死在下面。我欠你一条命。”我正色对老喇嘛说道。

    老喇嘛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瘦弱的脸上满是汗水,如流泉般地不停地淌出,连绵不绝地滴落到地上。

    我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因此对和尚道士牧师的,向来也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们无所事事,白享供奉,不过是米贼蠹虫一流。

    今天,老喇嘛却让我看到了,一个虔诚的教徒所拥有的慈悲与奉献的胸怀。再高的技艺,面对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前仆后继的怪物时,也难保证不会失手。

    看老喇嘛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几乎完全脱力了。只要我们的撤离晚上那一两秒,怕是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不过是自私自利的一介俗人,无法理解老喇嘛这样的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们心里有全世界,独独没有自己吧!不管明白不明白,理解不理解,都无碍我对这样的人,心存真正的敬意。

    “咚咚……”洞内的怪物仍不知疲倦地撞击封堵洞口的金刚伞,发出声声响动。从声音中不难判断出,它们的撞击力度之大。要知道,这可是实心的金刚伞,不是空心的皮鼓,不是随便敲敲就能发出声音的。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我嘴里有点苦涩,一群这样的东西拦路,我们还怎么过去?即使我们各个都有铁棒喇嘛那样的伸手,只怕也杀不胜杀。

    “血蝠妖蛾!”老喇嘛虚弱的声音响起,声线中,带着丝丝的颤抖!

    “啊!师傅!……疼!”一声带着哭音的呼痛声传来。

    小喇嘛双手捂着脸,一边呼喊,一边在地上急剧地翻滚。

    老喇嘛挣扎着想站起来,刚直起身子,便又无力地瘫软了下去。我连忙上前,搀扶着他,来到了小喇嘛的身旁。

    老喇嘛在他身旁盘膝坐下,伸出枯瘦的手轻轻地抚摩着他只有寸许短发的头,神色间有爱怜、有惋惜、有悲痛,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可怜的孩子,愿你早登极乐,没有苦痛,不再伤悲,只有永恒的安宁。”

    说完老喇嘛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吟咏着什么经卷。

    不赶快治伤在那念什么经,对老喇嘛的行为我无法理解,上前一把拉开小喇嘛紧捂着脸的双手,想要先替他把血止住再说。

    当小喇嘛的脸真切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骇然失色,下意识地后退,几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时,他的脸上并不是简单的外伤那么简单。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条条青筋高高地凸起,皮肤下更好似装有无数只小老鼠一般,不停地有一个个小鼓包钻来钻去,看上去骇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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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尖叫在我背后响起,是Hellen的声音,想来她跟我一样,也看到了这孩子脸上的可怖形状。

    怪不得,老喇嘛只顾念经,而不为徒弟治伤。这样的伤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无法医治了,唯一能做的,只能尽快结束伤者的痛苦罢了。

    他的体内,明显寄生着一些可怕的东西,那些寄生虫的发育速度快得惊人,刚刚还不过是一个个黄豆大小的小包,现在看上去,已经有花生米大小了。

    小喇嘛的神智也渐渐不清楚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鼓起,瞳孔似乎都有点扩散了。可他还没有死去,从他不停抽动着的手脚可以看出,无边的痛苦仍在不停地折磨着他。

    我转过身去,不忍再看,却迎面碰上了老喇嘛的眼神,其中满是深深的恳求。

    老喇嘛,他不舍得徒弟再受到这样的煎熬,又不忍亲自动手,于是只能用无声的眼神,恳求我,结束小喇嘛的痛苦,让他早登极乐。

    我微微点了下头,俯身从靴筒从抽出军刺来,颤抖着伸到了小喇嘛的心脏处。

    他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神智似乎清明了起来。只见他脑袋稍稍朝我侧了侧,无声地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感激的意味。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人们都把她向往。

    那里四季常青,那里鸟语花香;

    那里没有痛苦,那里没有忧伤。

    她的名字叫香巴拉,传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香巴拉并不遥远,她就是我们的家乡!”

    小喇嘛已成酱紫色的双唇,微微地颤动着,低不可闻地吟唱着这首歌谣,眼神中的渴望竟盖过了痛苦,一时间,他的脸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了,反而有种神圣的味道。

    “那里四季常青,那里鸟语花香;

    那里没有痛苦,那里没有忧伤。”

    这就是你的期望吗?好的,相信我,你很快就不会再痛苦了。

    两眼一闭,锋锐的军刺毫无阻碍地透过了他的衣物、撕开了他的皮肉、擦着他的肋骨、刺穿了他的心脏……

    一阵急剧的抽搐后,所有的痛苦都离他远去。小喇嘛,你,是否到达了那个“神仙居住的地方”?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化做一颗晶莹的水珠,朝地上滴了下去;军刺轻轻地拔出,一窜血珠随之溅落;泪珠与血滴,在空中碰撞混杂,最终掺杂在一起,混入了脚下的泥土之中,再也无分彼此了。

    似乎感觉到了小喇嘛生命的流逝,他体内的那些寄生虫迫不及待地破体而出。胸膛上的血洞、脸上的七窍,无不有一只只白色的蚕蛹一般的幼虫顽强地钻出。

    “这些就是血蝠妖蛾的幼虫了。被血蝠妖蛾咬伤的人,如果没有他人的帮忙,会哀号三日三夜才会死去。那时,他体内的血蝠妖蛾幼虫就会成熟,一经离体便能飞翔。”

    “烧了他吧!”老喇嘛长叹一声,闭口不言了。

    我们默默地取出携来的汽油,洒到小喇嘛的尸身上,点燃。

    熊熊烈焰中,小喇嘛连同他体内的血蝠幼虫们,一弃被烧成了焦炭。烈火燃烧时,老喇嘛从怀中掏出一个转经轮,口中不停地吟咏着经文,为他死去的徒弟祈福,愿他能真正达到,心中的乐园。

    “《大白伞盖总持陀罗尼经》。”老喇嘛的诵经声刚一响起,胡八一便喃喃说道。

    当时,我并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篇经文的名字,当时的我,正随着老喇嘛的诵经声,默默的向诸天神佛乞求着,希望这个小喇嘛再也不用忍受苦痛,为佛祖所接引,能在遥远的香巴拉快乐地生活。

    过后很久,我跟胡八一偶然谈起了这件事,他才告诉我,在10几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喇嘛,就在他眼前,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诵读《大白伞盖总持陀罗尼经》整整一宿,并发出大愿,若那人能够平安转醒,他愿转湖至死。

    从此之后,我对所有的喇嘛,都充满了崇敬之情。他们之中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伟大,但他们中,的的确确存在伟大至此的人,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老喇嘛把经文来来去去诵读了三遍,才艰难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转经轮放到了徒弟已经烧得焦黑的怀中,腋紧……

    小喇嘛的尸体,并那个转经轮,最终被我们埋在寺庙旁的湖边。不封不树,只有下葬时,老喇嘛洒下的晶莹泪滴,证明着他的存在。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人们都把她向往。

    那里四季常青,那里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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