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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星星和月亮

[中长篇小说] 穿越之陌上花 zt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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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章 挑衅

用瓶儿的话说,季淑妃根本就没有怀孕,而是串通了太医,来了个假怀孕。或许那时候的我,极得皇上的“恩宠”,季淑妃看不过去,想了流产这样一个法子来离间我和皇帝那“深厚”的感情。

谁知道皇帝并没有因为她散播的流言而对我有半分的怀疑,反而还是对我“宠爱有加”,非但如此,季淑妃的假怀孕还促使了皇帝对她宫里的宫女动了心思,季淑妃偷鸡不成蚀把米,哪里能容忍自己的宫女也有朝一日爬到自己头上来?于是便假我之手把宫女也一并除去。这一招自然是妙得很。

皇上虽然当时一个劲地替我开脱,但他内心早已经把我恨得深入骨髓。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些皇妃自以为我是集百般宠爱于一身,现在见我落魄至斯,恐怕都要拍手称快吧。

回望着天。

这里的天空是蔚蓝的,仿佛一眼可以看穿直到第九重。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天都是灰蒙蒙的,在路上走一圈,满脸的尘土。

这天夜里,忽然下了大雨,本来就有些残破的冷宫,在这滂沱大雨中更显得无助和彷徨,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坍塌下去。

平日里不觉得这冷宫有什么不好,但一下雨,陋室和宫殿就立马见了分晓,屋顶上的瓦片不时有雨滴进入,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和瓶儿两人端着两个盆,坐在床上愣是一夜没睡。

“姐姐,要是这雨下几天怎么办?”瓶儿看着满地的雨水,有些无奈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估计是台风来了?怎么说下雨就下了?”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

“台风是啥……”瓶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好在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

无论如何,得把这屋子修葺一下。我对瓶儿说。

“姐姐,瓶儿去报修,只是,不知道内官监那边会不会……”瓶儿说着对我面露难色,她说的内官监是皇宫中掌管宫室营造维修的部门,我明白她的意思,这里是冷宫,别人会不会理会实在是个问题。

“没事,我们自己来嘛。”我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摞瓦当,不就是添砖加瓦的事吗,我还不信我做了几年的实验,连这种粗活我还干不来。

瓶儿一听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自己……自己来?!”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我心里暗笑,我这个皇后当的,瓶儿以后吃惊的地方多着呢。

瓶儿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加上实在不想晚上抱着盆子睡觉,终于去外面找了个木梯来。

我颤悠悠地踩着木梯就上了房顶,只是当我刚刚上到房顶的时候,就听见冷宫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两个太监走了进来。

我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连爬个屋顶都不行?我可没想着逃跑啊,爬上屋顶,但屋子离院墙还有段距离呢。

我蹲在屋顶上,(忽然想起吴宗宪的《屋顶》,在屋顶唱着你的歌!~唉,《我猜》看多了。这一段可略去。)只见进来的不只是两个太监那么简单,裙摆飘飘,两个盛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相似的装束,一般的鹦哥绿色小衫,身下是粉色的长裙,长裙外罩了一层用透明薄纱制的花笼裙,把长裙上的碎花若隐若现的映了出来。

其中一个,我认得。是昨日来过的吴婕妤。

旁边那个,体态稍显丰满,不知道是什么妃嫔。

瓶儿慌忙跪下,朝两人行礼:“参见吴婕妤、李婕妤。”瓶儿知道我对人事相貌都不记得,便趁着这个当头,告诉我所来何人。

李婕妤,本名李桂华,是大将军尹天照的外甥女,尹德妃的表妹,她父亲是尹天照的先锋将军。此女和尹德妃一同入宫,德妃被晋升为妃,她也被封为婕妤。

而昨日前来挑衅的吴婕妤,本名叫做吴梅萍,父亲不过是个小官吏,但据说钱佐还没有大封皇后的时候,吴梅萍就已经被册封为婕妤了,在这宫里算是老资历。一想到钱佐有着这么多的嫔妃,还能和吴梅萍这样素质的女人相处这么久,我就忍不住又对其人添了几分厌恶。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吴梅萍和李婕妤进来的时候,看到我站在屋顶,马上像逮着个把柄一般,“不会是想出冷宫想疯了,以为自己能飞出去吧?”她故意把“冷宫”两个字加重了一点。

“两位娘娘这么好兴致逛到冷宫来了?”我也反唇相讥,“就不怕沾了些晦气什么的,到时候也进来陪我一起赏月啊。”

吴梅萍眼里露出一阵凶光,想必我的乌鸦嘴让她很不满。

冷宫不是不让闲杂人靠近吗?她们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进来了?

我偷看了李婕妤一眼,她进来半天,一声不吭,一看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只是用眼睛瞄旁边的吴梅萍。

吴梅萍心有不甘道:“放心,我们沾什么晦气?我们可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进来的。”她说着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见我有些茫然,吴梅萍“好心”的解释道:“姐姐恐怕不知道吧,自从姐姐移居这里,皇上已经让德妃娘娘统领后宫,这宫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德妃娘娘打理了。”

她以为我听到自己的权被分了出去,肯定会很失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鬼才稀罕。

“这种事情交给德妃最合适不过了,总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小婕妤来掌管吧?”

“噗哧~”底下的瓶儿听到我的挖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她知道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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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一章 惊

吴婕妤本来就在我这里受了气,现在听到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嘲笑她,不由恼羞成怒,她向着两个太监说道:“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进去找!”

那两个太监低头哈腰,马上就捋起了袖子,就要往屋子里冲。

瓶儿和我都有些吃惊,她紧张地抬头仰望我,不知该怎么办?

“慢着,谁让你们进去的!”看到吴婕妤那股嚣张的气焰,我也气不打一处来。

吴婕妤看我动了怒,反而心安理得起来,她诡秘的一笑,扬了扬手帕,说道:“姐姐,你这屋里有耗子,我可是好心好意请了德妃娘娘的旨,来帮你捉耗子呢。”她说着便又转头对正准备进屋的两个太监吩咐起来:“去,给我狠狠得找!”

她说得咬牙切齿,我怎么会不明白她这是故意来整我的?

只听到屋子里瞬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虽然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咔嚓以及非常沉闷的落地一声,我知道床榻也被他们给从中踩断了。

可恶!

我冷冷地望着吴婕妤,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一边还作势说道:“喂,找到耗子没有啦?没找到接着找啊?否则一会儿回去怎么同德妃娘娘交差啊?”一边不忘冲我扬了扬她的阔眉。

旁边的李婕妤听到咔嚓声音时候,还胆小的做了个掩耳朵的手势,被吴梅萍一把拉住,装腔作势地站在那里。

底下的瓶儿抽噎起来。

看到吴梅萍的撒泼,我一时还真不知怎么是好。

屋顶上吹来一阵悠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这风中似乎带了一股子花香。我回转头往香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是御花园。

我站在屋顶,可以看到离冷宫不远处御花园的景致。曲觞流水,绕着花田错综得盘桓,满园的春色,都尽收我眼底。

御花园本就是偱山而建,曲折起伏,这样才有美感。冷宫便也处在这偏僻的山坡之上。御花园比冷宫地势要低,我这里才能看得这样真切。

我被御花园的美景暂时吸引住,忘却了吴梅萍带来的不快。

只是,忽然,泪水好像山洪一样,从我的眼中迸发出来,我伸手拼命地擦着我的双眼,一边擦一边止不住得流,但我还是不顾形象地用衣袖擦拭,我不敢闭上眼,我不敢让眼睛模糊,因为我怕,怕我是眼花,怕我是做梦!

在那花丛中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个我魂牵梦绕,夜夜思念的人。

星!

我在御花园里看到了星!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那熟悉的双唇,还有他那十分精致的鼻子以及脉脉含情的眼睛,这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星一模一样。即便我已经四年不见,即便我心中那个影像越来越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正对着满园的鲜花微笑。

天那,我这是在做梦吗,是幻觉吗?

底下的瓶儿在呼唤我:“姐姐,姐姐你怎么啦?”我没有理会她。

吴梅萍看到我泪如泉涌,心情大畅,继续在旁边冷嘲热讽。我更没有理会她。

因为,因为没有什么比看我的星更重要。

星确确实实在御花园里站着。此时的他并不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大男孩(因为化疗,星的头发掉了很多。),而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他的头上有着浓密的发丝,扎着一个辫子歪在一侧。

既然他是古代的装束,那么就表示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呵!

天哪,难道星也一样穿越到越国了吗?

这里根本不是越国,这里是我的天堂啊!

“星!星!~~”我一高兴,张开双臂就对着御花园那边猛烈得摇撼,我大声地叫着星的名字,衣袂飘飘,我在屋顶上欢快地跳着。

“姐姐,姐姐!”地下的瓶儿看到我这痴狂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一着急就要扶着木梯上来。

那边厢李婕妤和吴梅萍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疯”了!

我这振臂呐喊,终于被星听到了,他诧异地抬起头,寻声望来,天哪!他看到我了。虽然以这里到御花园的距离,我对星面部表情看得并不真切,但我还是能看到他直起腰的动作,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庞面对着我,我欣喜若狂,简直要晕厥过去。

我想要对瓶儿,不是,是对天下人说,我太幸福了,瓶儿你的猜测太对了,老天爷竟然真的让我和星在这里重逢!

只是,星他看着我,忽然手臂抬了起来,他指着我,返转头去。

我的心一凉,不知他为何不似我这般欣喜,他应该看得见我吧?我能认出他,他难道还认不出我吗?他返转头和后面的两人说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心再度凉了大半截,因为他身后那个穿着金黄色龙袍的人也看到了我。

钱佐!

即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感到一股森寒从他那边过来,把我激动的心浇熄了一半。

这时候瓶儿也已经缘着木梯爬了上来,她搂着我的双肩,想把我拽着,怕我跳着跳着就溜下去了。

可是,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御花园那边,盯着我的星。

钱佐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拉着我的星背转过去,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走了!

星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呢?我呼唤着星的名字,他难道听不见?那一刻,我的眼睛再度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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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二章 循王

屋檐底下的李婕妤和吴梅萍有些不知所措得望着我,那吴梅萍虽然想看我崩溃的样子,但怎么也没想到“疯狂”来得如此之快,这骤然的变化让没有预料的她,下一步忘了该干什么。

瓶儿不停地用手抡着抚我的背,想帮我顺顺气,我的泪虽然没止住,但已经从猝惊中缓和过来,心也有些明白过来,我转头对瓶儿凄然地一笑,哽咽道:“瓶儿,我没事了。”

如果我没有眼花,那么穿蓝袍的男人自然是星,他为什么看到我却毫无反应?

是他穿越之后失忆了?还是因为钱佐在场,他不敢跟我相认?还是,他压根就不是星!只是一个长得和星一模一样的人?

这几种情况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我的心被这几种设想再次给打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两个看守我的太监忽然把院门再度打开,一个弱冠男子走了进来。我低眉望去,那人一袭白色。

我重又垂下眼,来的人,不是星。

吴梅萍和李婕妤对着轻轻行了个万福,口里称呼那人道:“循王爷好。”

“两位娘娘怎么有空在这里?”被吴梅萍称为循王爷的人出声相询,他的声音有些柔和,比起钱佐的阴冷,这声音更让人觉得舒服。

“啊,我们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意,过来帮皇后姐姐捉耗子的。”吴梅萍赶紧解释道,转而还装模作样地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喂,捉到没有啊?”

两个小太监从里面探身出来,弓着腰,举起一只吱吱叫唤的耗子,“回娘娘话,捉着了。”亏他们折腾了那么久,还真是有所获。

我冷眼坐在上面看着,只见吴梅萍忍不住捏了鼻子,把脖子向后仰了仰,似是很怕这耗子又突然窜起来。她一边冲两个小太监皱眉摇手,颇有几分怒气地吩咐着:“还不拿出去!”一边颇有几分得色地看着循王爷:“循王爷,我和李姐姐是一片好心来着。”

循王爷并不说话,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此时正望着他,目光相接,循王爷的眼中竟然有一丝涟漪。他重又低下头去,皱眉问起吴梅萍:“那这是怎么回事?”

吴梅萍并不急于为自己开脱,反客为主地问道:“循王爷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她挑眉冲着循王爷媚笑,笑里藏着刀。

循王爷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刚才在御花园,看到这边有岔子,派我来看看。”

听到是皇帝派循王爷前来,吴梅萍不禁神色一动,旁边的李婕妤有些慌了神,扯了扯吴梅萍的衣袂。

吴梅萍强作镇定,说道:“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来的,不想却惹得皇后姐姐不高兴了。循王爷既然来了,也帮我们开导开导姐姐,我和李姐姐也好去向德妃娘娘复命了。”她张口闭口就把德妃旨意搬出来,自然是给自己开脱。她虽然知道我失势,但也不想在皇帝面前落下一个落井下石,成天搬弄是非的印象。

现在被循王爷撞个正着,只有把责任能卸多少卸多少。

吴梅萍和李婕妤灰溜溜走了之后,循王爷忽然冲着瓶儿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主子下来?”

瓶儿被循王爷一训,马上立起来,想要搀我起来。我冷冷道:“有劳循王爷了,我没事,只不过屋子有些漏雨,我还要修葺一下。”

循王爷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惊诧之色,面有不忍道:“这些事,也需要你亲自动手做么?”他的眼睛里波光粼动,他殷殷地望着我。

循王爷?是何许人?

昨天我光顾着问瓶儿宫里面这些女人的人际关系,倒忘了问其他了。这个循王爷也生的十分俊朗,眉宇间和钱佐有几分神似,只是钱佐更多的是杀气,而他则有了几分柔和。如果说钱佐是英气十足的君王,那么循王爷则是一个清秀隽美的少年郎。

看他的年纪比钱佐似乎要小个几岁,又是王爷,应该是他的亲弟弟吧。

只是,循王爷看我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呢?

我收住了泪,漠然地看着他,仿佛我的眼神是一柄刀子,循王爷看到我这眼神,居然后退了两步,眸子里似乎什么涌动着,看他那神情竟好像,好像有些失落!

他失落个什么劲?难道他和戴皇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正想着,却看他走进屋里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我过一会儿去跟陛下说说,让他派人来把这里修一修。”他想必是看到屋子里的狼籍了。

我惨然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我说着躬身猫着腰准备在屋顶上行走,找到残破的瓦片,然后替换掉。

呼呼~只听身后一阵风响,瓦片发出咔咔两声,那循王爷居然纵身跳了上来,站在我旁边,一把扯住我的手:“你干嘛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好笑,我这是自力更生,不想仰仗他人鼻息好不好?难不成等会儿让钱佐来笑话我的没用么?

我看着他,谁知道这个循王爷脸上竟然现出一丝怒色。

我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瓶儿在旁边看着循王爷突然冲上来,有些着慌,想要护住我,循王爷却突然对瓶儿说道:“你先下去吧。”

瓶儿有些懵,但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有悻悻地顺着梯子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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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三章 质子

循王爷靠近我的身边,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一惊,天哪,难道古代人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做什么?”

循王爷并不理会我,直把我拽了起来,然后一把搂住我的腰,忽然纵身一跳,我的一颗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只感觉到腰上一阵酸痛,循王爷就这样二话不说,把我给“抱”回地上了。

我无心去欣赏他下落的动作是否潇洒倜傥,这人怎么和他哥哥一样有些不可理喻啊。根本不让我把话说完,就自己动手了。

“你放心,就算陛下不管,这里我也会帮你弄好的。”循王爷气鼓鼓地说道。倒好像我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他说着还真去抱起瓦片,想要上房顶。

这时候,瓶儿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朝我递了一个眼神,我知道她眼神的意思,循王爷好歹也是一个外边的王爷,倘若他是钱佐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小叔子,哪里有小叔子跑到冷宫来给一个被废的皇后修葺屋子的事情?

我也不想多惹是非,而且谁知道循王爷和之前的戴皇后是不是有什么暧昧,我还是及早把这根火苗给掐灭了。

“循王爷,这些事,不劳烦您了。瓶儿会去办的。”我必须和循王爷保持距离。

但是,循王爷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他猛地转头,对准瓶儿吩咐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内官监报修吧。”

瓶儿一听,忙拿眼看我,她这一走,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循王爷两个人,虽然门外有两个太监把手,但到底是站在外面,离屋里又有点距离,听不到里面说话,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这……

我正要说什么,循王爷却抢先一步对瓶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瓶儿被循王爷一呵斥,只好咬咬牙,奔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有我和循王爷两人。

我不敢看他的那双让人看不懂的眸子,猜不透他和戴皇后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然而我的避开,并没有让循王爷后退,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你躲着我吗?”尽管我没有看他的双眼,但依旧能感受到他那灼人的眸子。“你刚才在屋顶上,那样,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王爷说得什么话?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绕来绕去也就听过这句话,估计循王爷听腻了,挥手烦躁地打断我,“不要跟我说这些!”他忽而走到我的面前,捉住我的膀子,有些生疼。

来强的?!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迎上的是他那迫人的目光,那是绵绵的情意,但也似不绝的恨。“你到现在这样的田地,还要和我保持距离吗?”这句话,说出来无限的温柔,他眼眉间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舒缓的温情,要不是他长得和钱佐这个变态皇帝有几分相似,这样温柔的男人说温柔的话,怎不会让人心动?

我骤然想到了钱佐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有替身这回事?难道他就是那个替身?那个和戴皇后上床的男人?

天哪!我为自己这个想法吃了一惊,慌忙掩住了口,看了看门外,不知那两个小太监是不是谁的耳目。

循王爷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在忧心着什么,但他仍旧不依不饶,只是声音放低了一点。“难道你真的没有话要同我说吗?”

说你个头啊!

“对了!”我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你是和钱……是和陛下一起来的?”

“是。”

“刚才他在御花园?你在他旁边?”

“是。”循王爷的声音有些低沉起来。

我却有些激动了:“那他在御花园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你也知道啦?”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却突然有些抓狂了,“你醒醒吧,他都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想着他!他不值得!”

循王爷的声音有些大,我保证那些太监就算用手捂着耳朵也能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这个循王爷显然误会了我的意图。

“喂,你冷静点!”迫不得已,我只好抓住了他的手臂,朝门外努了努嘴,我可不想自己被灌上一个叔嫂通奸类似的罪名。

“我并没有想着他。”看到循王爷有些激动,我只有安慰他道,只是,该怎么探听出星的问题?

我这个回答显然让循王爷稍微满意了一些,渐渐对我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我……我之所以问你他在不在御花园,问他和谁在一起,还不是怕他突然之间跑进来?”

“不会的。他陪着流求国的质子,暂时不会过来的。”我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探问到了星的身份。

“那个穿宝蓝色袍子的人,就是什么流求国的质子?”我的心提了起来。

当看到循王爷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一颗心落了下去。流求国的质子?流求国?质子?他是被当作人质关押在这里吗?星,也许他不是不认得我,只是他的身份,碍于他的身份,他根本无法同我相认。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悠梦,你怎么啦?你别难过……”循王爷在旁边对我温柔地呼唤着,我都没注意到他并不是称呼我为皇后,而是直呼了我的名字。

但是我含着泪珠笑了,“我不难过。”我怎么会难过,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孤独,对我最最重要的星在这,就算现在我和他都不是自由身,但总有一日,我们会快乐地在一起。只要活着,就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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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四章 鸽子

瓶儿独自一人回来的,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内官监对冷宫的漏雨不会有什么动静。于是循王爷走了。他要亲自去质问。

我放下一颗心来。有瓶儿陪着,那个循王爷就没刚才那么大胆了。

瓶儿担心地望着我,从屋子里搬出一把椅子,扶我坐下,一边劝慰道:“姐姐,您别伤心。您看,循王爷会帮您把事情料理好的。”

“瓶儿,循王爷是谁?”

瓶儿诧异地望着我,半晌才想起我“失忆”了,赶紧解释了一遍。

我猜的不错。那循王爷名叫钱倧,是钱佐同父异母的弟弟。钱佐的母亲是庶妃,钱倧也是庶出。(若不然,我姑母也不会将钱倧留到今日了。)钱倧与钱佐较为交好,先帝在世的时候,钱倧只不过被封为一个郡王,钱佐登基之后,便赐予了钱倧一座豪华的王府,钱佐大婚的时候,还替钱倧也娶了王妃,正是季淑妃的妹妹,也就是兵部尚书季直良的二小姐季如琴。

瓶儿还告诉我,戴家被灭满门之后,钱佐就下了圣旨,说钱倧立了大功,封了他的爵位,现在是亲王了。

立了大功?

我心里更加地犹疑起来。钱倧立了什么大功?瓶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外界看来,钱倧因为姻亲的关系,许是对钱佐收回兵权有着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封个亲王。

“别人都说,循王爷和陛下手足情深,所以才能封个亲王。”瓶儿说着,看我脸上阴晴不定,以为我想到钱佐待我的不公而不平,于是也神色黯然:“为何陛下就是对姐姐这么苛责……”

我拍了拍瓶儿的手,努力笑了笑。只不过钱倧被加官进爵,真的只是手足情深那么简单?还是钱倧为钱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钱佐用荣华富贵堵住他的口?

他们身形相似,相貌也有几分神似,如果再加上什么易容术之类的,大晚上的,烛火之下,恐怕分辨不出来吧?和皇后长期的肌肤之亲,鱼水之乐,让钱倧不由动了真感情?是这样的吗?

越是往这上面猜,越是让我不安。我可不想和姓钱的这帮子人有什么纠葛,我只要能看到星,能和星逃离这地方就好了!

“姐姐!姐姐!”瓶儿忽然推了推我,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了院子当中。正咕咕的叫着。

“怎么了?”不就是只鸽子么?

瓶儿一脸喜色道:“姐姐,鸽子临门,近期有喜啊。姐姐,瓶儿相信你一定会熬过来,苦尽甘来的。”

还没听说过鸽子和喜鹊有一样的寓意。

我看着瓶儿开心的样子,心情也稍好了些,看到院中那只肥肥的鸽子正悠闲地提着爪子散步,我咽了咽口水,对着鸽子两眼发光:“今天就有喜事了。瓶儿,咱们好些天没吃肉了吧?”

我把瓶儿拖下水了。

那只带来“祥瑞”的鸽子即将成为我和瓶儿美味可口的大餐。

捉鸽子不是我的擅长,但解剖鸽子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拿着瓶儿递给我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鸽子开膛破肚,轻车熟路地把鸽子的内脏掏得干干净净。我那麻利的动作,和“杀鸽不眨眼”的行为让瓶儿瞠目结舌。

瓶儿已经捡了几根床脚,抱了破桌子出来,在我的吩咐下,架起了木柴,生起了火。我把鸽子叉在树杈上,一边卖弄道:“这鸽子烧的时候,不要拔毛,味道更鲜美。瓶儿,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姐姐我的厨艺。”好歹我也是生物科班出身,野外考察的时候,也动手烤过野鸽子,味道确实不是盖的。

可瓶儿只是尴尬地笑笑,眼里并没有多少期待。想想也是,鸽子既然象征着喜事,自然没谁炖着吃,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瓶儿不敢忤逆,只能陪着我“疯”。没事,等她见识到鸽子的鲜美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喜滋滋地继续烹着。

“好兴致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瓶儿正面对着门口,此时脸色刷的一变,抱着凳子腿的手哗啦一松,直接就俯身跪在一边的地上,磕头诵道:“皇上万岁,万……岁!”

我没有反转头去看他,这样一个变态的皇帝,我才懒得看他。

“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以为戴皇后在冷宫里都要逼疯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兴致烹食啊?”钱佐走到我的面前。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流露出绵绵不绝的恨意,只是那恨意稍减了一些,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莫不是因为我刚才在屋顶的失态,让他以为我神经有些错乱,所以有了愧疚?

可笑,那怎么可能是愧意?像他这样一个恶魔怎么可能有愧疚。

“瓶儿,再加根柴,火不够大。”我没有理会他,吩咐瓶儿。手里的鸽子已经泛着油光,渐渐入了火候。

瓶儿没敢动,她偷偷地拿眼瞟我,想提醒我不要对抗钱佐。

我没有理会。

钱佐倏地一脚踹开我手里的鸽子,我眼睁睁看着我美味的午餐飞进了草丛,不由怒起,我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什么一晃,钱佐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双大手把我掐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还想怎样?!我烤只鸽子也碍着你的眼了?!”这个钱佐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对他怒吼起来,只刚说了两句,就因为脖子被掐喘不上气,而剧烈地咳嗽。

钱佐的双眸想从我眼中搜索着什么,我故意挺直腰杆装作无惧的迎头对上,和他相持了好一会儿。

钱佐出声道:“你这阴毒的女人,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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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五章 钱佐

疯?!

原来钱佐以为我疯了。

我哑然失笑。

钱佐恶狠狠地把手重重一甩,我头偏向一边,脚晃悠了两步,差点摔倒。

“陛下是希望我真疯还是假的?”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和钱佐冷眼相对。是鸽子肉给的勇气?

我返转头看了一眼草丛中我的美味。

这一动作并没有逃过钱佐的双眼,“守孝期间居然如此放浪,你这女人若不是疯了,便不是人!”

我这才醒悟过来,戴皇后一家满门抄斩,父母尽丧,古人在守孝期间,似乎是不能享乐,不能吃肉,这守孝期动辄一年,如今还不到一个月,我居然吃起鸽子,这在钱佐的眼中,实在不可思议。

“你就当我真的疯了。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么?”我冲钱佐微微一笑。“陛下杀了我一家,独独把我关在这冷宫之中,受人欺侮谩骂,我若是不疯不崩溃,陛下白费了这许多心机,岂不是要大失所望?”

钱佐有些错愕,许是我的说话让他很不习惯吧。但他的表情很快就被他那一成不变的冰冷给替代了。

他的眼里忽然闪出一丝厌恶,“戴小姐真是会伪装自己!——既然如此,那戴小姐就在这里继续疯下去!不要让朕失望了。”他伸手拂了拂身上穿的龙袍,好像刚才踢翻我的中餐反而脏了他的衣服,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要走出门去。

瓶儿听到这话,眼泪珠子掉了下来。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只听门外动静忽而大了,是循王钱倧,这时候正领着内官监负责修葺的太监往这处走来。

刚一进门,还没有吩咐开来,就和钱佐撞了个正着。

钱佐看到太监手中拿着的工具,顿时明白过来。

钱倧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像是要送上一份什么好礼物似的,见到钱佐,嘴巴一张,差点没合拢:“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是朕问你才是。”钱佐眼里容不得沙。

钱倧脸一白,哪里还有刚才对我大呼小叫的气焰,“是……是皇兄你叫我来看看这里的情形。”

“朕叫你看看而已,你是不是太多事了。”钱佐显然对钱倧有些不满。

钱倧一着急,脸居然红了半边:“皇兄,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你怎么能让悠梦……”

“够了!”当钱倧一着急喊出我名字的时候,钱佐终于皱了皱眉头,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我和瓶儿诧异地望向钱倧和钱佐这两兄弟,心里都不由怀了几分期待,不知循王会怎么应对。

只是此时的钱倧完全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满脸通红,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不由又咽了回去,钱佐似乎早料到钱倧的性子,语气稍缓,但仍旧带着一股不可商量的森寒:“这是朕的家事,你记得好好待你的王妃就是。”这平淡的两句话,却等于宣告了钱倧的彻底落败。

在钱佐面前,钱倧就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他声音有些沙哑,头不敢抬起,只是他的两只拳头都捏得好紧,似乎内心在做着什么挣扎。

这才是真的钱倧?和在我面前完全两样的人。是假装?还是真的懦弱?

钱倧终于松开了拳头,只朝钱佐躬身行了个礼,并不说话,更不看我,告退出去。

钱佐似乎早知道钱倧会这样,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波澜。

他猛地回转头来看我,眼里露出不屑的笑意:“戴小姐打算在循王爷身上押宝吗?倘若是这样,戴小姐这一宝可就押错了!”

我苦笑,钱佐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我勾引钱倧,惹钱倧的同情,好让他替我翻身?看来,在钱佐眼里,我做什么都带有目的性,更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既然他这样想,我也懒得辩解。

“陛下,没听过一句话吗?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有没有押错,言之过早了。”

“哼哼,”钱佐鼻子里发出笑声,“循王是怎样的性子,朕应该比你清楚得多。”

“看来陛下自认为看人看得很准呢!”我不以为然地笑。

但我这笑,在钱佐眼里,简直就是一颗炸弹,钱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眼睛忽而又对我露出一万分的杀意:“戴悠梦!”(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称呼我的名字。)“把你那种怪笑给朕收起来!你想干什么?你这蛇蝎女人,害死我的皇儿,在这后宫中兴风作浪不够,还要把你的阴毒撒在多少人的身上?!”

当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瓶儿的时候,钱佐脱掉那神秘的外衣,对我怨愤地咆哮。他咆哮的样子,就像一只被虐待很久的狮子。

我不知他有多恨戴家,多恨那个戴皇后。可是,我不是她,我不想承受她的仇恨,她的冤屈。

“你说我害死你的皇儿,那你干嘛不报仇?既然你不想我兴风作浪,那干脆一刀杀了我啊!”我一怒急,脱口而出。只是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怎么能死?我还没见到星呢。我的首要目的就是活着啊。

只这后悔的一瞬间,被钱佐轻易地捕捉到了。钱佐眼里流淌出战胜般的笑意:“你怕死。朕还当戴大小姐有多大的胆子,原来戴小姐也怕死?想死是吗?朕成全你如何?”

沉默,我不再说话。

“你放心,朕才不会轻易杀了你!”钱佐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就像踏在天堂之上,“朕告诉你,你做什么,都会是白费心机。有朕在!你这妖女休想翻身!就算放你出去,你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是吗?不如咱们试试?”一听到钱佐说“出去”两个字,我那颗心莫名的雀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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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六章 打赌

“怎么?戴小姐在冷宫中烹食正欢,还是想离开这里么?”钱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没说话。

钱佐的眼睛溜得很,一针见血,我说多了,反而是显得我心虚。

只是钱佐也不知哪里来了兴致,忽然眉尖一挑,冷笑道:“既然这样,也别说朕没给你机会。朕和你打个赌,你若是赢了,朕便放你出这冷宫;但你若是输了,便永生永世不准踏出这门槛一步!”

钱佐那一句“永生永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我的心不由凉入谷底。

“好!这个赌,打得!”我强自给自己加了几分勇气,喊出声来。

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如果不同意打赌,那也是要永生永世留在冷宫之中的吧。

“赌什么?”我仰望着面前的他,他比我高出了大半个头,我站起身看他更觉得他宽厚的身子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他这个赌,想必也是刁难人的。

钱佐诡秘地一笑,指了指门,回头看我,“就赌朕会否第二次迈入这门槛!”他说着如沐春风一般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出的得意。

我心里一阵回荡,但还是有礼貌地冲他淡淡一笑。

用脚趾头也猜的到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

钱佐他一定认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这宫门吧。对于一个坐拥天下的人,想要遗忘这偏冷的一隅实在是太容易的事了,不是么?

他本就对我厌恶至极,巴不得不见,我不知道他在对戴皇后强烈的恨之中是否夹杂着一丝怜爱,但看他现在这幅德性,至少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彻底远离我的理由。

他谅我在这片屋檐下,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算我站在屋顶上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他无视就是。再大不了把御花园封掉也行啊。

我看着他,钱佐那一滩死水的眼睛也正对着我,他似乎从我的眼中读出了他的真实意图,不免更是得意。“只要你有本事让朕再来这看你一眼,这个赌,就算你赢了!”

“好!”我爽快地一口应承。

许是我的爽快让钱佐十分诧异,他的眼里有一丝停顿。但他还是很快恢复了惯常的镇定和不屑,“行,那朕就擦亮眼看看戴小姐是如何翻云覆雨的!”

钱佐在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似是做出这个决定,卸下了他身上什么担子。

瓶儿和我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扑倒在地上。我是散了架,不是气得、吓得,而是高兴的。

“瓶儿,我们有机会走出这里了!”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在钱佐走了之后,我的思绪瞬间就被星给填满了。我不知道钱佐为什么会突然来和我打这样一个赌,但对于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我必须得见到星!

瓶儿本来听到钱佐要跟我打个赌,若是赢了,就放我出去,心头一喜,可是一听到后面一句,就傻了眼,此时我在旁边大呼小叫地一声,重又把瓶儿的喜悦给调了回来。

“姐姐,你想到法子了?”

摇头。我怎么可能就想得到办法?钱佐所谓的赌,决定权根本就在他手上。“他要是不来,我还能把他绑来?”

这句话听到瓶儿耳朵里,突然想到什么,她悄声道:“姐姐,您说那个循王爷,能不能帮忙?看样子,他对姐姐……”瓶儿到底不敢太放肆,点到此不再说了。

循王?那个说话不假思索,冲动的像个孩子的钱倧?我摇了摇头,捏了捏瓶儿冰凉的手,她肯定是被钱佐吓得不浅,我努力释然地一笑,“别想了,时间多得是,办法,咱们慢慢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把房屋修葺好。因为钱佐的原因,内官监的太监们自动回去了。

屋瓦是可以铺好,但被两太监踩坏的床榻是没办法再恢复了。可恶的吴梅萍,连床上的两床褥子也被她的太监们弄成了碎片!

床榻又分崩离析,如今褥子也没了,棉絮散落一地,即便再巧的手,也难把棉被给重新缝好。还真不知晚上该怎么睡。

瓶儿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屋子,夜幕降临了,可我和瓶儿还是没找到睡觉的地方。

这个吴梅萍,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忍不住咬牙在旁边骂了两句。要是她再敢来骚扰,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瓶儿低眉顺耳的,不答话,转身想去外面生点火,把屋子里烤干些。

“啊!”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大叫出声。只是那一句“啊”才出口,就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强憋了回去。

“看到老鼠了吗?”这声音有些奇怪。我犹疑地从里屋走出来,唤着瓶儿的名字,可惜没答应。

“瓶儿?”当我走到正屋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瓶儿歪倒在门后,似乎昏了过去。

糟糕。

我慌忙准备跑过去,才迈了两步,身子就好像失去重心,失去控制,被什么一抓,硬生生往回拖。

回头一看,顿时大骇。差点也大叫出声。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多了一个人。

再看仔细时,大骇变成大窘。面前赫然站着的正是白天见过的循王钱倧。

“你!想干什么?”没想到他白天乖乖走了,这会儿却突然冒出来。成心想吓唬我么?

钱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大声嚷嚷,把人给招惹来了。

再看他身上,穿着的是土色的太监布衣,看样子,是化装偷偷进来的。钱倧的手拽着我的膀子,我半边身子靠着他,竟然能清楚地听到他扑扑的心跳。

天那,半夜三更的,他又把瓶儿打晕了,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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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七章 旧情

钱倧有些不依不饶,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从钱倧的怀里挣脱出来,但他握着我的手反而又紧了。

我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比较镇定。“循王,这里是冷宫,现在又是深夜,还请循王自重。”我说的语气不咸不淡。钱倧这个人,似乎有些过分的冲动,我可不想激怒他。

然而,我这种淡漠的话让钱倧听起来更是不爽,他的眼里渐渐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急躁,手上的力度更加了几分。

“悠梦,我知道你是埋怨我!”钱倧竟似有很深的痛苦,修长的睫毛此时简直要凝成了线团,“悠梦,我……我也好恨我自己,恨我不能为你,为我们争取幸福!”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里一湾平静的清水好像被一个石子给打破了,现在泛着波澜。

对着这一双真诚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他对戴皇后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至于中毒太深吧?

一想到自己怎么就继承了这样一副纠葛不清的皮囊,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可是,我大概没有机会去分析钱倧与戴皇后的纠葛,因为钱倧的呼吸声离我越来越近,他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托起了我的下颌,把我避开他的脸又扶正了。

我不得不仰头看他,他的一双丰润微红的嘴唇此时微微开启,像是要从我这里索取什么,那双红唇慢慢地朝我靠近,直弄得我头皮发麻。

我赶紧把头撇开,“王爷自重!”这次话语里不免多了几分警告。

“你在逃避我吗?”我知道自己会触怒钱倧,这个冲动的家伙,已经在我面前失控了不止一次。

不论我把头撇多远,都能被他大力地给拨回来:“看着我,你看着我!”声音又大了几十分贝。

“嘘!”我使劲地使眼色,这个钱倧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他不知道隔墙有耳,不知道避叔嫂之嫌么?

但是循王现在对外界完全不关心,“悠梦,从你嫁给他那天起,我就痛苦,痛苦死了。你是属于我的呀,你是我的。”他的眼神痉挛般的纠缠,那一对眸子透出来的光芒竟是那样的惨白。他的话语里带了几分颤抖,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疼痛。

“你没事吧?”看到钱倧这幅模样,我有些意外。我原以为钱倧对戴皇后只是那种懵懂的喜爱,就像孩童般的眷恋,但现如今看来,钱倧对戴皇后只怕爱得……

我这生分的关怀,让循王钱倧浑身一颤,差点没摔倒下去。“悠梦,你铁了心要和我划清界限么?”声音已经哽咽,眼中起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

天哪,你可千万别掉眼泪!对着这样一个真诚得有些过了头的钱倧,我简直是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钱倧好像要彻底挽回,他死死地抱着我,两只膀子被他勒得有些疼。

“王爷,你放手。”我皱起眉来。没想到这个钱倧这么难缠。

“不放,我不放!”我越是冷漠,钱倧像个小孩一样似乎就越来劲,两只胳膊箍得更紧,头更是凑了上来,一双嘴唇在我的脸上肆无忌惮地寻找着出口,伴随着的热气疯狂得吹着。我只觉得背上冷汗都被逼了出来。

“啊!”我终于忍受不了,拼命挣扎,“你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喊了啊!”说着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他,都要掉出来了。

钱倧终于松开了手,只是眼圈已经红了,他的嘴唇在剧烈地抽搐着。好半晌才出声:“悠梦,你不愿再和我亲密了?你忘记我们在一起有多快乐了吗?他怎么对你,我又是怎么对你,你都忘了?”他的声音从嗓子深处传来,越发得显得呜咽,越发的让人难以承受。

他突然蹲了下去,好像全身的重量都被卸了去,他茫然地拽着我的裙褶,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干什么,但他只坐着,在我惊惶地挣脱下,立马就识趣的松开了。

他不敢看我的眼,因为我眼中对他的冷漠彻底伤了他的心。

这样一个大男人突然在我面前脆弱成这样,让我心里忍不住生出愧疚的心。更忍不住同情起来。我明白这种痛苦。自己爱着的人却对自己如同陌路,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不能抵达到对方的心里。

我潸然泪下,倘若星重生后也不记得我了,我又该多痛苦呢?只不过,既然人在,我至少可以见到他。而我会努力再去唤醒他的爱罢了。

我收摄住自己的心神,对着眼前那个受伤的钱倧,忍不住劝慰起来:“循王爷,不瞒你说,我确实都忘记了。”

“啊?”钱倧听我温言对他,正要转喜,听到后面一句,神色立马黯淡下去,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穿了孔。

“你听我说完。我是说,我失忆了!”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误会我在故意气他,于是赶紧解释道,“我自打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王爷所说的……还请王爷不要烦恼。”

“失忆?”钱倧表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怎么会这样,有找太医看过吗?”

我心里暗笑,太医能看得好么?我要是能恢复记忆,才叫出鬼呢。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钱倧就脸上现出苦色:“想来他也不会去找太医来!悠梦,明天夜里,我偷偷带个大夫来看你的病,你看可好?”想必是白天被钱佐训斥过,循王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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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门篇 第十八章 香囊

“不用了。”我婉言拒绝,只是看到钱倧能那么关心我,心里终究有些暖暖的,至少觉得这里并不是那么凄冷。

“王爷,你和戴……你和我之前,真的很亲密吗?”我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那么八卦做什么?小心惹火烧身。

钱倧听我问起,眼里一丝哀痛闪过,但很快就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啊。悠梦,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香囊?”

“香囊?”我一愣。只见钱倧从怀里小心宝贝地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心型荷包,小心翼翼地递到我的手中。

我接过来,只见香囊一边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一公一母,栩栩如生,另一面则是一行小字。

“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念了出声,没想到这戴皇后还挺“时髦”的,居然搞叔嫂恋。

钱倧听我念出这一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饱满,“对啊,只羡鸳鸯不羡仙。悠梦,你说过,你只喜欢我的。我陪你去西湖游玩的时候,看到那一对鸳鸯在水里嬉戏,你便说了这一句话。这一年,我就是靠这一句话才挺过来的啊。”钱倧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什么扯住了心脏的跳动。

钱倧还和皇后去过西湖?我心里一咯噔,“我们什么时候去的西湖?”想想还真不可思议的。肯定不可能是戴悠梦当了皇后之后吧。那就是说,在戴悠梦进宫之前,两人就好上了?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香囊,这香囊怎么像是新绣的?还是钱倧当宝贝一般保管着,所以看起来像新的?

钱倧似乎不太能接受我的失忆,于是只好把他和“我”的美好回忆,又重新一点点地灌输给我,“悠梦,我们是去年去的西湖,你忘记了,对吗?从西湖回来,你就被你父亲嫁进宫了。你不知道,陛下给戴家下聘的那天起,我就在病倒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皇上为了补偿钱倧,为了让钱倧忘记我,也给他娶了一门亲?

钱倧见他对我说这些,我没有再排斥,尝试着轻轻拿起我的手,“悠梦,你忘记了我和你的回忆,没有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够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他说着,恳切地望着我,眼里殷殷流露出的光芒似乎能把冰雪都瞬间融合。

这样的眼神,让我提不起勇气直接反驳,我正犹疑着,忽然想到什么,感觉脑袋灵光一现,我于是说道:“那你带我出宫吧!”我急切道:“你不是想让我恢复记忆吗?我们去西湖啊,说不定去那里我会想起什么呀。”

钱倧有些错愕,他当然会惊诧,我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主动。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做什么皇后,你带我出去,换个姓名,咱们从新开始?”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扑扑跳得飞快。我并不是有意要骗钱倧什么,但我若是顶着“废后”这样一顶大帽子,又怎么可以和星在一起呢?

相比而言,出宫总比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冷宫要机会多些吧。

相比而言,让钱倧带我出去,应该比和钱佐的那个赌注要来的容易些吧。

钱倧看着我:“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钱倧灼热的眼睛会烧死人。既然要利用,就利用得彻底点,我于是也殷切得对上了他那双眸子,“王爷,你今晚就带我出去,好不好?”

钱倧仔细得端详着我,他想必是觉得我和以前大不相同吧。按瓶儿的说法,以前那个戴悠梦是隐忍温婉的,怎么会像我现在这样大胆冲动?

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是怕钱倧看出什么端倪,还是因为期待他的回答而兴奋过了头。

钱倧与我目光相对,许久才说道:“好!悠梦,你要跟我走!我就带你走,咱们再也不回这个皇宫!”

我一听这话,简直要喜上眉梢,谁知他后面又补充道,“不过,今晚不行,悠梦,咱们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就算逃出去了,难保不会被他又抓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要明白些。不是么?”

他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但为何我听来,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对劲呢?钱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倘若说他是一个冲动的家伙,倘若他是真的爱我,那刚才我那么说,他理应就响应我的“号召”,来一出和皇后娘娘私奔的好戏;即便他因为自己的懦弱不敢忤逆钱佐,要说的也断然不是上面那样一番理性的说法。

他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一切都是伪装的?那么他对戴皇后的爱呢?是真的么?我背后有涔涔的冷汗。是因为从来就觉得宫闱之中没有什么好鸟,还是因为钱倧的过分真诚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

说不上来。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着:“王爷你说得有道理。一切,都从头商议得好。”我站起身来,拿着荷包的手不经意地一松,荷包滑落在地上。

钱倧眼明手快,大叫出声,“啊,我的香囊!”他说着慌忙把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爱抚地摩挲着,把沾着灰的那一面轻轻地拍拭,一边紧张道:“糟了,这香囊,可别弄脏了。”眼里说不出的爱惜之色。

我看在眼里,心里那颗石头似乎又落在了地上,钱倧应该是爱戴皇后的吧。

我于是说道:“一个香囊而已,王爷何必那么在意。”

钱倧却说道:“这香囊是你送我的,怎么会不在意?”那吐露出的款款情意,让我的心也不禁砰砰跳起。

因为地上有些湿,香囊沾了泥,粉色的丝布上有了瑕疵,钱倧好不懊恼。

我不禁有些愧疚,一着急就说道:“香囊脏了,我再绣一个给王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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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7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细菌

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钱倧听到我要再为他绣一个香囊,眼里流露出的喜悦之情简直可以燃烧整个地球,他的分贝顿时又大了两成,“是吗,悠梦。你要再为我绣一个?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珍惜,不会让香囊再弄脏了。”

事实上,弄脏香囊的人是我呀。

我看着钱倧,此时他兴奋雀跃的就像一个中了头彩的大男孩,我那话想要收回来,似乎已经不容易了。刺绣这种东西,我显然是不会的。(十字绣除外。)

算了,看看瓶儿会不会绣,让她帮我代工吧。

估计是我没有笑,让钱倧揣摩不到我在想什么,于是又握紧手中的香囊,一边笑着捧我的双臂,“悠梦你放心,这个香囊,我还是会好好爱惜的。”他说着,就要把香囊又重新放起,贴身收藏好。

“诶,等等。这个香囊,先留给我好吗?”我赶紧出声,“我都忘记当初是怎么绣的了。”

门口的瓶儿似乎动了一下,显然是要醒来了。

我于是趁机打发钱倧出去,好歹把他送到院中,才发现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口袋。黑乎乎的。

“那是什么?”

钱倧走过去,把口袋取下来,放到我面前,布袋子里原来叠着两床锦被。钱倧赧然道:“我看你这里被褥都坏了,所以……”

“谢谢。”心里一热。钱倧居然还这么细心。

瓶儿此时发出闷哼,手已经开始扶着脑袋,估计隔不了两秒就要醒来。我赶紧朝钱倧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钱倧会意地点点头,倏地一下跃上了墙头,正要跳下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无限的柔情。

当钱倧身形一矮,再看不到人的时候,瓶儿也悠悠转转醒了过来。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瓶儿迷糊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晕乎乎的,“我好像被人打晕了,是一个小太监!……咦,姐姐,哪里来的两床锦被?”瓶儿摸着自己的脑袋壳,自言自语着。

有时候挺佩服这些武林高手的,把人敲晕,还能敲得恰到好处,没有脑溢血、后遗症什么的实在是一门学问。

瓶儿虽然好奇,但见我不说,也没有多问。

我把那个香囊递给了瓶儿,一边说道:“瓶儿,你看这香囊好不好绣?”

瓶儿接过香囊,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个针法,还……”

“怎么?你不会么?”我有些失望,要是瓶儿也不会这样的刺绣,那可怎么拿给钱倧交差。

瓶儿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有些复杂而已。我会试试的。姐姐怎么突然有这么个香囊?”瓶儿刚一出声,就赶紧闭口。即便她和我已经情同姐妹,但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的她,自然知道,缄默少言绝对是明哲保身的首要条件。

***********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

我和瓶儿不分主仆地偎在一起睡了一晚。梳洗完毕,我正要到院子里照看一下我的草药,走出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鸡蛋味。

只见瓶儿捏着鼻子,躬身在草丛中忙碌着。

“怎么了?”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臭鸡蛋味是哪里来的。

瓶儿见我出来,指了指身下,一脸苦菜色道:“昨天忘了把这鸽子肉扔掉,都发臭了。”她说完,埋头想要用两根树枝把鸽子肉叉起,弄走。

我远远看着那鸽子肉竟泛着莹莹的绿光,想来已经腐烂发臭,难怪瓶儿脸上会有那种痛苦的颜色。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什么,制止瓶儿道:“等等,让我看看。”如果是肉质腐臭,气味应该不是这样的啊。

出于专业的敏感,我凑了过去。

瓶儿没想到我会这么近距离认真的看那样一块腐肉,在旁边不停地劝着:“姐姐,你别看了,我把它扔出去吧。”

“瓶儿,你说一般肉腐烂了,是不是苍蝇、蚊子一大堆?可是你看这块肉,别说苍蝇,就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肉的旁边有大量的蚂蚁山蚁绕道而行。

瓶儿一听我这话,脸色大变,慌忙震撼着我的手臂,“姐姐,你可千万别碰啊。天哪,这肉还是绿色的!太奇怪了!”她的眼里全是惊恐,被我那样一解释,倒好像这肉有什么鬼怪邪门的。

我暗笑。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测。

鸽子肉腐烂,没有蝇蚁光顾,不是肉邪门,而是这块鸽子肉被另外一种微生物给占据了。那特殊的臭鸡蛋气味,应该是二氧化硫的气味。也就是说,寄居在鸽子肉上的是一种产硫的微生物。

来源应该就是这一带的土壤了。肉还泛着绿光,能把苍蝇拒在门外,这微生物……我的脑海里拼命的搜索着。

是了!该不会是极端绿色球菌?!没想到这块土壤上竟然有这种细菌,而烧过的鸽子肉居然能把它给引出来。

一想到老板舍不得花钱去购置这种菌种,却被我轻松给遇着了,我就无比兴奋。

瓶儿看我痴痴的一笑,有些不知所措,深怕我一不小心就接触到了那个邪物,想要把我扶开,我却对瓶儿说道:“瓶儿,赶紧去准备一个大罐子。烧开水,把那罐子煮一个小……煮半个时辰,记得!要可以封口的。”

这里条件比较恶劣,当然不能用专门的灭菌锅来灭菌。好在如果是这种球菌,对环境要求并不严格,保存十分容易。

只是,我要留着这种东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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