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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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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ZT看不见的第三者操纵着我那阴谋密布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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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妈妈带着温润的眼睛,怜悯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模样深深地嵌进她的眼眸里。
  我情绪平复之后,刻意将这个话题抛开,和妈妈聊了一会其他的事,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学校打来的,有一个老师布置的课题通知时间提前上交。
  放下电话,妈妈理解地说:“学校有事你就先回去,我等你爸爸回来就是。”
  “我出去找他。”我站起身说。
  在医院的花园里,我见到了朝回走的爸爸,手上还提着妈妈喜欢吃的巧克力酥饼。我觉得这个父亲离我很遥远很陌生,那种想在父亲怀里默默流泪的依靠,怎么消失于无形了?我们父女两个一路沉默着回走。还没到病房便看到匆匆忙忙的护士乱成一团,我的心往下沉,掉进深渊里——爸爸手中的糕点轰然掉落在地。
  妈妈就这样以戏剧性的方式离开了我们,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她之前所说的一切话语原来真的成为了遗言,我一直固执的以为,是刘阿姨的出现让妈妈原本脆弱的内心轰然决堤,彻底失去对生活的希望,所以提前离开了我们,告别了这个世界。
  是爸爸的错,他本不该这么早把那个刘阿姨带到妈妈的病房里,是她的出现加速了妈妈死亡的脚步,我恨爸爸,其实心底深处我更恨自己,如果那天不是我想提早离开,不可能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可是不管恨谁,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我们的日子还得向着前方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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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眼前有了一丝丝光明,可能是天空的光亮照到了我的眼睛上,在这个焦点中我艰难地睁开双眼,却赫然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个房间宽大而明亮,客厅里摆放着丝绒质感流畅线形的白色沙发组合、明亮的窗帘头和白色的窗帘,一切显得清爽自然,轻风从窗台穿梭而过,在我身上盘旋一阵,带着轻柔飞走。
  突然,从楼上的天台上传来的一阵阵幽扬钢琴声将我为之惊艳的灵魂拉回凡尘,不由自主被音乐所吸引。那曲调有着安宁的寂静,蕴含着淡泊的雅致,透露着微微凄凉的婉约。一闭上眼睛,心就在空中飞扬起来,这音乐让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医生许诺的车上,所播放的就是这首音乐。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心情来好好欣赏这首乐曲,要融入音乐的灵魂,也是需要心情的。
  带着一丝好奇,我缓步上楼,为怕踏步的声音惊醒到弹琴之人,我脱掉鞋袜,赤脚走在木质的楼梯上,蹑手蹑脚像一只轻盈的猫,逐步靠近那曲调的来源。走过楼梯,我来到一个天台上,四周的透明玻璃营造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花房,种满了许多零星的花草,有月季花的朴实清草香气淡淡飘来,在鼻息间萦绕,沁入肺腑。
  雨水落在玻璃花房上,发出嘀滴嗒嗒地声音,另有一番风味和韵致。
  在那些花草树木的中间,我看到了弹钢琴的他。他背对着我,从背后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一头浓密的短发和欣长的背影,蓝色条纹衬衫显得舒适妥帖。由于我故意小心翼翼行走的缘故,他竟然没有发现站在门槛上赤脚的我。而我也不想破坏他的兴致,一任清澈舒缓的音乐在我们之间缓慢地流淌。
  终于,一曲终毕。他起身,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震惊了我,我这才发觉这是一个陌生人的房间,而且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房间。我局促的站着,手足无措。
  但是我心里的好奇丝毫不减,我怎么会从墓地来到这里的呢?难道《聊斋志异》的情节在经过几百年斗转星移之后会有乾坤大挪移的转变,美貌妖怡的狐妖鬼魅会变成翩翩儒雅的年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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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回过头注视着我,我也望着他。心里不自觉想浮起一丝惊叹:他好生成熟,难道以前在哪里见过?话未出口,我的嘴角首先扯出一丝偷笑:台词好生耳熟,想当初林妹妹初见宝二爷,心里思量的可不是这句?
  我还没有开口问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说道:“既然你醒了就请你马上离开。”
  这种语气,带着冷冷的寒风的气质。他就是那个医生,许诺,想不到弹琴的人真的是他。想不到今天在墓地,被我撞到的人竟然是他,不得不得是上天安排的奇遇,原来这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大。
  但是,我以为第二次的相遇会有温柔的对答,却还是这般冰冷的口气。我嘴角浮起的那丝笑不由自主消失于无形,对他刚涌上来那丝好感与好奇又化为乌有。我不冷不淡地回答:“那就不叨扰阁下的清幽,就此告辞,许诺医生。”
  我扭头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在背后说:“如果你不想下次再在一个男人面前昏倒,就要保证良好的饮食,你已经由于过度营养不良再次引发了贫血,还有这是伞。”说着他递过来一把蓝色条纹雨伞。
  定是前段时间和庄的分手令我一直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生活、饮食各方面都受到大大小小的影响,身体素质急骤下降,以至于在大雨倾盆中昏倒在雨地里。我回过头看着他,这是我第二次正视他的双眼,那双眸子明亮、深沉而冷漠,似浩瀚的大海,没有人可以望得见他的深度。
  他后面的语言和拿伞的动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伸出手接过雨伞,对他说:“没想到,你的心比你的语言要热。”
  “我是一个医生,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虐待自己的身体而已。”他淡淡地说。
  又碰了一个软钉子,我心里摇头叹气,但随即又不甘心地再次问道:“你能否告诉我刚才你弹的钢琴曲的名字?”
  他刚才弹的曲子,好像余音绕梁一般,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让我不能忘怀。
  “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懂音乐,这首曲子叫《巴格达的星星》,怎么你也有兴趣?”他淡淡地说。我对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承认我是不懂音乐,可我怎么从你的琴声里听出一段往事,一种悲伤?”
  他的表情有些变化,那坚硬的冰山似乎有细微融化,我竟然可以从他的眼里联接到默契的融合。我是真的不懂音乐,可他音乐里的真实,我却懂了。
  “你是不是有一段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我问。
  在他还没有发火之前,我拿起雨伞赶紧离开,背后传来一阵灼热,我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神。
  走在马路上我轻动伞柄,流动的雨水变成飞旋的珍珠滑进我的脖子,感受到一阵阵透心的凉意。如果没有手上的雨伞,我真会把今天这段奇遇当成是《聊斋志异》里面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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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雨还是不知疲倦地洒落,在天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望着阴暗压抑的天空,心情也变得为之黯然,不知道爸爸回家没有?他的风湿老寒腿如果受了冷风刺激会疼得更严重的。虽然竭力让自己不要去关心,但思想还是会飘移到关心爸爸的身体之上。
  我刚到出租屋楼下,便见从树荫里闪出一个人影,不设防地吓了我一大跳。定晴一看,原来是柚子,有段日子没有看到柚子的身影了。他仿佛完全换了一个躯壳,素日里平整的衣服上布满褶皱,整洁的下巴也被野草般的胡子占据,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顺着额发滴下水来,样子显得狼狈不堪。我将雨伞向他身上靠拢,他却将我的雨伞推开,迫不及待地问我:“小葵,你有没有看到可意?”
  “她,应该在上班吧。”我说道,“柚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柚子苦恼地摇头,“开始她说分手,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结果到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对我还是不理不睬,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哪里做错了!”柚子越说越激动。
  我不知道拿什么语言去安慰失意的柚子,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对我来说,像走完一生那么长,我刚从黑暗无底的深渊里乍见一丝光明,有多少次我在里面苦苦挣扎,没有人帮我,只有我自己,只有光阴的流逝。除了时间能够抚平感情的伤痛,一切的话语和安慰在此时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我只想找到可意,再跟她好好谈一谈,问清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她开始的时候还理我,到现在她好像越来越厌烦我。”柚子说。
  我也不知道钟可意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跟柚子莫名其妙提出分手。庄好歹还有一个感情转移的理由,但是可意呢?她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照常上班,按时下班,形单影只,毫无可疑迹象。她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会离开柚子?别说柚子想不通,就连和她朝夕相处的我,都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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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柚子,也许可意是想一个人冷静几天,要不你改天再来找她吧。”连我都觉得这样的理由牵强。
  “她想冷静的日子也未免太久了吧!”柚子苦恼地说,他固执起来:“那我一起跟你进去等她回来。”
  “别,别……”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大脑里飞快地运转,如果可意回来,看到是我给柚子放的通行证,不骂死我才怪。于是我对柚子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东西在我爸爸那里,我得回去一趟,你改天再来找可意吧。”
  说完我不敢看柚子失望透顶的眼神,匆匆从他身边离开。
  “小葵,”柚子伸出一只手臂拦住我的去向,说:“如果你有机会,帮我问下可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答应柚子。
  我站在家门口,举起手几次想要敲下去却又放下来,这明明是我的家,可我还是不能大方推开门进去。就是我举棋不定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向小阳的脸庞,一见是我,她本来就不太爱笑的一张脸彻底结了冰霜,门里传来刘阿姨的声音:“小阳,你愣在门口干什么,怎么还不快去?”
  “妈,向小葵来了。”向小阳喊道。她再恨恨地瞪我一眼,低声说:“你快进去看看爸爸,他老人家为了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焦急地踏进屋里。只见爸爸一只腿搭在茶几上,袜露出小腿的皮肤,地上横七竖八扔着几张零乱的浸满血迹的纸,旁边刘阿姨用棉花棒蘸了酒精,细致地一点一点为爸爸清理伤口,口里不停地呵着气。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每当酒精接触到他的皮肤时,便看到他疼得脸颊颤动。
  “爸爸,你怎么了?”这样的场景让我不得不动容,我几乎是扑到爸爸身边问道,急促中我踢翻了一只木头短凳,重重的凳子砸到我的脚背,但我丝毫不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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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葵,你怎么来了?”爸爸看到是我,咧开嘴,艰难地却是发自内心地笑。
  “爸爸,你先跟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见着你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孩子,我回家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都是皮外伤,已经叫小阳去帮我买药了。”爸爸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说。
  已经有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淡忘了,忘记爸爸粗糙的大手轻抚过我头发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温馨那么柔和,我就这么偎依着爸爸,直到向小阳的到来打破这种静谧的气氛。
  她一边将手中的药递给刘阿姨,一边说:“向小葵,你终于肯坐下来陪陪爸爸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追你才摔跤的,我和妈怎么拉都拉不住……”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虽然向小阳不得我心,但她疼惜爸爸的感情却是真的。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爸爸的裤角上沾满了稀泥,是墓地周围的泥土,那么他摔跤应该是不顾一切想要把我追赶到的时刻。
  “爸……”我不知道说什么,愧疚、悔恨的复杂心态一齐涌上心头,让我百感交集。
  “小阳,就你话多。”刘阿姨将开水和药丸递到爸爸手上,对向小阳吩咐道:“今天小葵就在这里吃饭了,你快出去买菜。”
  “屁股还没有捂热便叫我出去,”向小阳嘀咕,不过还是听话站起身,走到门口处她拿起那把蓝色条纹雨伞说道:“这把伞借我用下,我的伞坏了。”
  “那伞……”我有刹那的犹豫。
  “不会连把伞都舍不得吧?”向小阳夸张得尖叫,“向小葵什么时候变成守财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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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哪有这么说过,”我分辩,“只是这伞也是借的,你不要给我弄丢了。”
  “诺,这等小事。”向小阳不以为然。
  刘阿姨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碌,因为爸爸的受伤,让我不得不挤进厨房帮她忙,锅里煮的,案板上切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冬菜肉末,酿青椒……定是爸爸对她特别吩咐的。
  我端着一只小凳坐在地上剥蒜,光秃秃的指甲被辛辣的蒜液浸染得丝丝疼痛,刘阿姨体贴地递过来一把小刀说:“小葵,你用这个。”我本想如同以往一样扭转身体,持续我以往的固执,可我还是默不作声地接过那把小刀,目光与她温柔慈爱的双眼对视,忙不迭地转开。
  爸爸也许是太高兴了,竟然打开沉寂许久的收音机,豫剧《白蛇传》的唱词丝丝缕缕飘入耳中:……琵琶女彩袖飞飞纤指蹦蹦,卖唱郎锣儿当当鼓儿咚咚,楼船上杯盘丁丁酒气浓浓,汴河岸纤夫赤赤号子声,好难舍,黄河两岸新春景,踩一波长江水浪追帆蓬,春情融融春心动,桃花菲菲人面红,羞叹桥边多情汉,堪怜雨中美婵娟……
  白素贞初见许仙时,他就用一把旧雨伞俘虏了白娘子的春心,伞更是文人笔下两情传悦的道具……我的思维不知不觉飘远,父母以前在一起,经常一起看豫剧,偶尔还对唱一两句,眉眼对望里都是深情都是爱意,那涛涛流走的旧日时光,叫我如何不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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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我将一盆鲜艳香浓的蕃茄鸡蛋汤端上桌时,向小阳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回到家里,她进厨房拿来几只盘子,将买来的菜盛进盘子里。我却只注意到她手上没有那把伞,我问她:“向小阳,伞呢?”
  “伞,什么伞?”向小阳显得一幅茫然的样子。
  “就是刚才你跟我借的那把蓝色雨伞。”我提醒她。
  “你说那把伞,”向小阳恍然大悟,“借给十楼的一个阿姨了,我看她出去买菜没有带伞,于是主动借给她了。”
  “我的伞,你怎么可以随便借人?”我突然有些生气,把勺子往汤里重重一送,碗里溅出几滴红色的液体,迅速浸湿桌上洁白的桌布。
  “为一把伞,你又跟我生气?”向小阳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看来你跟我真的是八字不合。”
  “算了,算了。”爸爸打着圆场,“两姐妹有什么架可吵?为一把伞,值得么?”
  我知道再争执下去就显得过于小气,于是首先休战。嘴战是停了,这一顿饭却吃得沉闷压抑,任凭刘阿姨将大堆的菜挟在我的碗里,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热情相迎,沉默地噎完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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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吃完之后,刘阿姨开始收拾碗筷,向小阳知趣地躲进屋里看她的无聊韩剧。爸爸叫我陪他在阳台上坐会。此时雨已经停了,徐徐的晚风带着湿湿的寒意迎面扑来,阴沉的天空灰色的浮云缓缓游动,不见一颗星子,更不见月亮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产生错觉,在厨房里忙作的人是我的妈妈,我深深想念的妈妈。可这幻觉很快消失,让我明白她不是,因为在一秒便听见她在厨房叫道:“小阳,过来帮我把垃圾倒了。”
  向小阳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对向小阳才会用这种亲密无间的语气,对我,她只会好脾气地笑,柔和的迁就,客气地说谢谢,对不起之类。我和爸爸的亲情中加入了两个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人,我们之间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永远不可能,这是事实。
  “小葵,你在想什么?”爸爸问我。
  “我在想妈妈。”我直言不讳,然后挑畔地看着爸爸的眼睛。
  “我也经常想你妈妈,她是一个好女人。”爸爸直视我的眼睛,温和地说。
  “可你已经有了一个家庭。”我说,“爸爸,妈妈并不需要你一边爱着别人,一边假惺惺的故作思念。”
  “小葵,你的思想太狭隘也太偏激,我并不没有假惺惺地思念你妈妈,而是光明正大地一直思念着她。”爸爸说,“你不是你妈妈,可你却经常以你妈妈的思想来责备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思念一个人和继续快乐地生活,这是可以平行的两条线。可你呢,你难道希望我一直沉溺于你妈妈去世的悲伤中,永远得不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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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爸爸不愧爬了几十年格子的资深主编,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让我找不到话语反驳。
  “听说,你和庄博涵分手了?”爸爸没有再继续深谈这件事,而是转问另一个问题。
  “想不到你大门不迈,还是继续发挥金牌记者的本色。”我说,语气中不无嘲讽。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牵挂,小葵。”爸爸真挚地说,转身他喊道,“凤群,你把我准备的钱拿来。”
  刘阿姨将一个信封递到他手上,他拿给我:“这里面有两千块钱,足以补偿你丢失相机的损失,我也是最近才听说了这件事。”
  望着这个虽然不太厚重的信封,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情绪涌上胸口。爸爸已经退休了,刘阿姨又没有工作,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餐的节衣缩食,他们才有这笔钱。沉甸甸的钱放在我的手上,这深沉厚重的父爱也时刻攻打着我薄弱的防线。
  “爸爸,”我摆摆手拒绝,但这拒绝并不只是为了我坚持的倔强,更多的却是心疼他的,“这是你的钱,我怎么可能要?”
  “小葵,你再这样固执我可要生气了。”爸爸板出一张脸,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用这种强硬的口气跟我说话了,我接过信封,低声说:“那这算我借你的,等我有了钱就还你。”
  “小葵,还钱的事以后再说。既然你已经与庄博涵分手了,那么搬回家来住吧?”爸爸征求我的意见。
  就算我身上有千万根尖刺,此刻也在爸爸的柔情攻势下失去了效用。我的思想在做着剧烈的争斗,可我最终还是说道:“爸爸,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不想这么快搬回来。”
  “好吧,”爸爸点头,“我不强迫你,至少你现在肯考虑。我真的很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我的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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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可意的身影。她这几天值夜班,常常是我上班的时候她在回家的路上,而我刚下班而她又整装待发准备上班。对柚子的承诺更是一直没有兑现,这件事闷在心里,没有机会找到钟可意问清楚。
  这天和几个同事在外面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走到楼下我见家里的窗口透出桔红色的灯光,心里便浮上一种温情似家的感觉。
  我和钟可意住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从学校毕业之后,因为妈妈的去世,爸爸很快又和刘阿姨登记结婚,虽然爸爸对我依旧疼爱,但他始终是把爱分成了三份,另外两份给了我从心底抗拒的两个人。每当看到他和刘阿姨、向小阳融洽和谐的场景,都会让我觉得局促不安。家反而成了我不愿意回去的樊笼,整天在外如同浮萍般东西飘移,走到哪里都是孤单一人,无所依靠。
  是可意的友情将我温暖,她主动提出和我租房,把一间空空荡荡的三居室布置得井井有条,散发着家的温暖。每次在报社加班很晚回去的时候,望见那点等待的昏眩光芒,我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拿开钥匙打开门,兴奋地叫了一声:“可意。”
  她转过头的瞬间手带过桌上的东西,我听见有玻璃碰撞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眼神慌张地望着我,似乎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房里的一切依旧,整洁的摆设,干净的地面,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男人来过的痕迹,不过知道可意这种表情代表了什么。
  我问她:“可意,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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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表情有些片刻的局促,站起身想要迎接我,但马上又坐下去,不安地说:“酒杯……倒了……我去拿抹布。”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桌上有一只打翻在桌的酒杯,里面流淌出的紫色液体,已经迅速蔓延到整个桌面,紫色的透明液体缓缓地滴落在地面。
  我不以为然地朝她笑笑:“只是打翻一杯酒嘛,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我来帮你擦。”说着我忙去找来抹布,一点点地擦拭桌上的痕迹。擦完之后,看着白色抹布上的紫色印记,记忆中有根弦轻轻拨动了一下,我颇有感概地说道:“这酒,倒很像庄博涵调制的紫色妖姬,紫的魅惑,引人入醉。”
  可意没有说话,我抬眼望着她,她的脸刹时涨得通红,见我盯着她,她掩饰地笑笑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突然对她今晚上的一切倍感好奇,于是问:“可意你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想起喝酒。”
  她呼出两口气,平静一下然后说道:“没什么,心血来潮而已。”
  我试探地问:“是为了柚子吗?”
  可意怔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柚子?”
  “柚子前几天找过我。”我会错意,以为她默认我的问话,对可意说,“他一直都在找你,想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他,可是你从来不给他机会……”
  “庄博涵有没有告诉你,移情别恋的原因?”可意说。
  “没有。”我不明白为什么可意要问这个。
  “那么我也没有必要柚子,我需要重视审视我的爱情。”可意平静地回答。
  “你,移情别恋?另有新欢?”我不敢置信地望着钟可意,“所以你一声不吭地抛弃了柚子,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我突然感觉有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声音放大两倍问:“那个人到底是谁?而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不告诉我?”
  “小葵,你先不要生气。”可意柔和地劝我,“我和柚子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我不想再解释,你也不用再劝了。至于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前段时间你一直为了庄博涵的事情郁郁寡欢,难道我要用我的笑来衬托你的悲伤?”
  她的解释让我那股无名火熄灭于无形,百炼钢最怕绕指柔,我的火爆脾气遇见温柔似水的可意,完全不能发挥。可意已经完全不在乎柚子了,又何需我在这里为他打抱不平。爱情,原来是没有哪个人能够控制的难题,庄博涵不可以,钟可意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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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人是谁啊?”我好奇地问。
  “一个医生,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可意说。
  “好吧,”我叹息,“看来柚子是彻底没希望了。”
  可意打断我的话,“别在那里为柚子长吁短叹了,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我走进她的房间,她已经零零散散收拾好了一些东西,无数一起和柚子听过的CD,有的还是限量版的;柚子的一些衣物,还有柚子在这里看的书,都装在了一个箱子里。我感叹:“每一对分手的恋人,都有必须清理的物什。”
  “是啊,每一对分手恋人的程序都是如此,”可意说,“所以,不要觉得你的爱情比别人有独特之处。”
  “你的爱情理论虽然残酷,但却是事实。”和庄的一切事过良久,我已经不会再因为听到这些话而刺痛胸口,更不会恼羞成怒。我笑着抽起书堆里的一本书,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说:“《神经科临床护理质量安全控制规范》,这可是柚子当初跑遍大街小巷为你买来的书,今日你就这么还给他。”
  拍着拍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粉色的书签,在空中飘飘扬扬,一直飘到床头的角落。我去捡那只书签,却突然看到可意的床头在我从来不曾注意的角落有一只小箱子,我好奇地问可意:“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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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边说,一边我已经打开那只箱子,里面装着长匙,摇酒器,冰锥,搅拌棒。这些是调酒必备的工具。
  我说:“如果不是看到这些东西,我都忘了庄博涵是你和我同时认识的男人。”
  如果我有哆啦A梦的口袋,我会坐上时光机器,回到两年前的春天。
  如果再给我一次回头的机会,也许我的选择会完全不同。
  可我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回忆。
  春天的丽景公园,繁花似锦,行人如梭。公园里每块场地被陆陆续续前来的行人堆满,挤在里面寸步难行。我不时张望着人潮涌动的路口,试图从中搜索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每次的结果都让我失望成万分。而我又不得不一边满脸堆着笑容跟挤过来的陌生人解释:“不好意思,这个座位已经有人。”
  公园里热闹非凡,这里即将举行第六届春季花卉艺术展,开幕式的当天更是请来了当红歌星Nancy、洋洋乐团等明星助阵,场面盛况空前。Nancy是现在最当红的歌星,因为记者的特殊身份,让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在贵宾区域有了两个座位。
  可是主持人都开始在场上笑容可掬地调动现场气氛,钟可意却还没有来到。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答应我下了早班就往这边赶,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却仍然不见人影,打她电话也无人接听,我心急如焚,不停地祷告她早点出现。
  Nancy的出场引起了人们的第一次轰动,掌声雷动中我突然感到腰部一阵颤动,拿起电话一看,果不其然,是钟可意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埋怨的话语开始对着话筒:“磨蹭鬼,你在干什么呢?Nancy的第一支歌都已经在演唱了,你还不出现。”
  “小葵,对不起。”可意小声地说,“我现在都还走不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为什么?”我大声地问。
  “要下班的时候,有个癌症病人突然去世,我得留下来。”她耐心地解释。
  “那好吧,你也是为了工作。”我谅解说,但不免不些悻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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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我开始专心细致地看表演,尽兴之时也开始发挥五音不全的嗓门,跟着Nancy的歌声一起放飞情绪。
  情绪激动之余我却隐隐感到不安,只因后面的男人与我靠得过于紧密,仅仅只差一点距离,让我对他心生不满,几次回过头恨恨地望着他。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细碎的长发,明亮的眼睛,满脸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虽然有我的眼光警告,可仿佛未见成效,他仍然紧紧地靠拢在我的身边,我向左,他便向左,我向右,他又向右。
  我暗自生怒,却又没有勇气像电视剧女主角一样抡圆胳膊在他脸上留下五指印,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肥皂剧男主人公那么好的脾气,我可不想惹祸上身。于是等演唱会一结束,我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没走几步便听见他叫道:“喂,小姐。”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呼喊,勿勿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不就是想搭讪吗?这种用滥了的方式让我最是不屑。
  很快这件小事就被我抛在九宵云外,公园里盛开的各种各样诧紫嫣红的鲜花迷乱了我的双眼,处处花团锦蔟让人目不暇接,红的如霞,白的似云,黄的如缎。就在我忘乎所以拉着花朵左闻闻,右嗅嗅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眼前白光一闪。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质问那个照像的人。
  他就是刚才站在我身后的男人,本来这里照像的人到处都是,闪到我这里也无可厚非,但刚才的坏印象让我固执地认为他另有意图,于是将聚积的怒火趁此发作出来,对着他凶巴巴一阵呵斥。他没有发火也没有争辩,只是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一看:纳西索斯摄影 庄博涵摄影师。
  原来他在这里只是例行工作地拍摄花朵,目标并不是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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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脸上火辣辣的,幸好周围的人都被眼前万紫千红的花朵吸引,没人注意到我的尴尬。
  我跟他说声抱歉,他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轻耳语:“你裙子后面的拉链坏了,其实在刚才我就想告诉你……”
  我大窘,原来刚才他在我的身后,是想挡住左右扫射过来的视线,可我却错误地把他归为色狼这一行列。我满脸通红,难堪地望着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双脚如同钉住般迈不动步伐。不知者无畏,刚才我在无知的情况下可以做到行走畅快,现在却举步为艰,就连迈开一小步都会觉得左右全是嘲笑我的眼睛。
  他好像看出来我的窘迫,对我耳语道:“如果需要帮助,我不介意再次做你的保护。”
  我点点头,感激地望着他。
  于是他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手臂自然地围拢过来,半拥着我离开。他的车就停在丽景公园外,那辆黑色的沃尔沃。
  他开车把我送到了家,我下车的同时他也打开车门,走上前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沉浸在山茶花绚丽夺人的美丽里,有着自然而陶醉的笑容。他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说:“很冒昧拍了你的照片,可是,你站在鲜花丛中笑的时候,给了我创意的形状和脚本——你美丽的笑容是我成为摄影师最好的理由。”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不露痕迹但也是最让人难忘的恭维话,它所勾勒的意境让一个女人为自己的魅力而感到飘飘然。
  我第一次见到庄博涵,就是如此让人心动的开端,他所表现出的绅士风度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带着洋洋洒洒的才华,有着风度翩翩气质,一下子撅住我春风荡漾的心。
  甜言蜜语有着使人飘飘欲仙的功效,它让我在此后的几个小时里都身心飘然,回味着这场邂逅。第二次,庄博涵约会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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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直到很久之后,久到我和庄博涵曾经的甜蜜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我才明白,庄的创意和灵感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有发挥余地。这些涂抹魅惑色彩的语句,并不是庄的原创,他只是一个撰改者罢了。
  可即使这样,我们依然会被浸泡在蜜糖里的谎言蒙蔽理智,还自以为感情至上,一切的善意警告都是爱情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庄博涵第二次带我去看了他的摄影,静止的物什、活泼的动物、优雅的植物,都被他拍得栩栩如生,我一幅幅地看过去,不时发出感叹。
  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在月光下洒满诱惑的女人胴体,每一个女人举手投足间留下的美和韵味,都被庄的镜头捕捉,显得诗情画意,美仑美奂。
  庄举起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我这才收回呆滞的目光,他带着调侃的笑:“妞,怎么看呆了?”
  “我……”我低下头,不知如何表达内心感受,难道我心里丝丝翻涌的,是酸味?是涩味?难道我在嫉妒庄镜头里面的女人吗?于是我转移话题,对他问道:“你的公司为什么叫纳西索斯摄影?他好像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人物。”
  “只是觉得好听而已。”庄回答。
  我不知道纳西索斯对庄博涵有没有特殊的意思,也许,庄博涵就是纳西索斯,那个古希腊里绝美的少年,凡是见过他的少女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可当他看见湖面上映着自己俊美的倒影的时候,立刻爱上自己。从此,他每天都到湖边来,起初是顾影自我陶醉,渐渐的变成顾影自怜,后来终于憔悴而死。
  庄博涵爱的,也永远只有他自己。
  当时的我,远远没有现在的理智和分析能力,遇到庄博涵之前,我的感情经历几乎为空白,即使在学校里有场云淡风清的暗恋,也因为母亲的突然去世而变得无迹而终。庄的优雅,庄的才气,无一不打动着我的少女情怀。
  我和庄频频约会,一度忽略了可意。直到有一天,可意兴冲冲地给我打电话,说在酒吧里面结识到一个调酒大师,她觉得很可趣,很想介绍给我认识,正好我也突生把庄博涵介绍给我最好朋友钟可意认识的念头。
  最后的结果是:庄博涵欣然赴约,而可意的朋友却因为有事不能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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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我和可意一边坐在水吧里喝着柠檬可乐,彼此头靠着头说着知心话,不时会心地对着微笑,一边期待着庄博涵的闪亮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身影慢慢走身我们……
  我和可意同时抬头,她的目光与庄碰撞,眼里有惊奇的光芒,他们同时喊出来:“是你!”
  我诧异地问:“难道你们早就认识?”
  可意笑了,她对我说:“他就是我跟你介绍的朋友。”然后对庄说道:“原来你就是小葵一直想让我见到的那个人,我一直听他们叫你庄,但却不知道你的全名叫庄博涵!”
  我娇笑着打着庄博涵一拳,佯装责怪地问他:“原来你还会调酒,你还有什么是深藏不露的?”他顺势捉住我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用手指拨弄着我的脸颊说道:“是啊,改天一定为你专门调制。”
  可意看着我们,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也许是酒吧昏暗的灯造成的错觉,我觉得可意的笑容像糊了一层浆糊,显得真伪难辩。
  回去的的路上,可意显得很沉默,而我还陷在刚才的调情示爱里,被庄博涵浪漫的话语搞得昏头转向。我侧侧头问可意:“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他让人迷惑,”可意如是说,到底是赞美庄博涵的魅力大还是觉得他有些轻浮?但此时我听起来有些沾沾自喜。
  她再沉默一会,突然说:“有一件事,我觉得为了对你负责,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我眨眨眼睛,不以为然。
  “我去绮梦酒吧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女人,叫谢悠然,他们都说那里庄博涵的女朋友。”可意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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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未等我找到庄博涵质问他,他就已经对谢悠然提出分手。
  我和庄再次约会,是在绮梦酒吧。庄博涵拉着我的手,神采飞扬地对里面职员介绍我的身份。我的手心微微有些颤栗,只有依靠使劲拉着庄博涵才能镇定心神。谢悠然的泪眼让我内疚,让我不得安宁。可这份炽热的爱一直燃烧着我的理智,我一直说服自己,他们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分手,是庄对她的爱已逝。
  有很多个夜晚,我都被矛盾心事折磨得夜不能寐,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谢悠然经常以弱者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在报社门口等我,不管有没有同事在场便死死拽着我的胳膊,胳脯上经常留有她的指印,红肿一片然后是淤青,可想而知她抓我的力道用得有多么大。我一甩开她,她就我家门口的树荫下等我,我一进去她便使劲敲门,大声喊叫,弄得左右邻居全都侧目关注,让我尴尬不已,不知如何解释。迫于无奈我打开门,她泪眼婆娑凄凄惶惶,让人不忍目睹。
  这一切让我矛盾。纠结。于心不安。
  可意对我说:“小葵,放弃庄博涵吧,让人得不到心安的爱,都不能要。”
  “他们分手不是因为我,”我强硬地争辩,“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头上。”
  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不代表谢悠然甚至是钟可意的认可,我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固执地认为:青春只有一次,今天的日子永远都不能复制,爱情之鸟来了,如果我不抓住它,它便会飞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不想在以后的人生里后悔,不想当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只有叹气,我更舍不得放掉庄博涵。
  终于有一天,谢悠然在面对我的时候不再有眼泪,她的眼神凶狠而绝望,那个对庄曾经温柔似水的谢悠然,已经被这场无声的战役折磨得身心疲惫,欢颜不再,她在纠缠已久都得到冷眼之后,终于选择了放弃。
  这场战争以我的胜利告终,可是我快乐吗?谢悠然虽然离去,她留下的阴影却影响我至今。所以,我把今日的失恋归结于宿命和轮回,我无法与其抗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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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意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塞纳河,它把我们的一颗心分作两边,左岸柔软,右岸冷硬,左岸感性,右岸理性。左岸住着我们的欲望,祈盼,挣扎和所有的爱恨嗔怒,右岸住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在我们心里打下的烙印。左岸是梦境,右岸是生活。
  向小葵,现在的你,是游离在左岸,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回归右岸,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没有设身处地体谅谢悠然的心境。
  可意说得对,不让人心安的爱,都不能要。
  往昔的回忆让人五味杂陈,各种复杂滋味都涌上心头。如今我后悔了,我深刻体会到谢悠然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可任我再是后悔,以前的历史也不能清除掉,不知道现在谢悠然身在何方,此刻就算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她还能原谅我吗?
  “喂,小葵,你怎么失神了?”可意拍拍我的肩,然后说:“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帮我一起抬出去吧。”
  “钟可意,难道那时候,你也喜欢庄博涵?”我直言不讳地问可意,眼前的珍品箱子、她和柚子毫无因由的分手都不能不让我产生疑问,尽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也不能把疑问留在心里,否则那得把我憋死。“我记得当时你说起他的神情……”
  可意没有半点犹豫,很快回答:“没有。”她抬头望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表情坦荡,自若地说:“如果你觉得这箱调酒工具碍眼的话,我马上把它丢了。”
  说着她手忙脚乱收拾那堆东西,我猛然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反正我现在我工作太忙,不用学调酒,把这个扔了也好。”
  “算了,不要扔。”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为自己对可意的怀疑,“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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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把收拾好的袋子放在客厅,可意朝我挤挤眼睛:“今天好像该你做饭了吧。”
  “你今天明明比我早到家,应该你做。”
  就在我们又像以往一样为谁做饭这个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爸爸的手机。这么晚了,爸爸给我打电话什么事情?
  我接听,爸爸的声音颤抖不已:“小葵,你快到医院来,小阳生病了。”
  “爸爸,你先别着急,”我安慰着他,然后问:“向小阳得什么病?”
  “好像是阑尾炎,你快来,我们在安宁医院。”说完爸爸挂断电话。
  我问可意:“你有钱吗?”
  可意从包里拿了几百块钱现金,再将她的工资卡递给我,我感激地拍拍她的肩,再胡乱抓起一件外套,把钱塞进手提袋里,想了想又从屋里拿出那只装满钱的信封。
  可意问:“他们在哪家医院?”
  “好像是安宁医院。”
  “那要不要陪你一起去?”可意关切地问。
  我说:“算了,我一个人去吧,毕竟这是我们家庭的事。”
  向小阳送到医院之后便送进了输液室,给她打了消炎针,暂时缓解了疼痛,明天才能安排手术。透明的生理盐水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血液,整个人已经昏昏睡去,爸爸和刘阿姨一直守着她。
  她好像睡得不好,一直不停地翻身,手上插着针头,使她翻身很不方便。她的嘴唇嚅动,喃喃地吐出几个字:“妈妈,我背痒。”
  疲倦的刘阿姨没有听到向小阳这么小声的呼唤,我想了想,伸出手,缓缓伸到向小阳背上,轻轻地抓挠她背上的皮肤。
  已缓解痒痛之苦的向小阳拂开我的手,顺手将手指递进嘴里,慢慢吮吸,脸上的表情平和安定。她再一次说道:“爸爸,我要毛毛熊。”
  生病的向小阳似乎已经忘记时间涛涛,已经流走了二十多年,她早已经过了拥有毛毛熊的年代,在睡梦里她回到童年,向爸爸撒娇着要求弥补她缺失了二十多年父爱。一直以来,我都为她和刘阿姨的到来抢了爸爸的爱而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可怜如同浮萍般飘移,可我毕竟一直都生活在爸爸身边。
  可是向小阳呢,她的童年从来都没有父爱,只有母爱,以至于造成她的性格易爆易怒,阴晴不定,连朋友都极为稀少。她走了二十多年,才走到爸爸身边。我恨她,她又何尝不恨我?我何曾设身处地地为她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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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爸爸将向小阳的手指从她嘴里取出来,久久凝视着她的脸庞,看着看着爸爸的眼睛湿润了。
  “小阳,爸爸去给你买,你喜欢的毛毛熊。”爸爸怜惜地说。
  “爸爸,”我叫住了爸爸,“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而且你的腿脚不方便,明天我去帮你买。”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玩具店,眼光扫视着玻璃柜上那一排排毛毛的玩具,指着一只灰色的长毛熊说:“我要这个。”那只长毛熊双手围拢,抱着一颗红红的桃心,黑黑的玻璃眼珠呆滞无光,愣愣地注视前方,长长的尾巴,孤零零地吊在屁股后面。
  这只小熊向小阳肯定喜欢。
  向小阳的病房在六楼,我走进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一个穿着白大卦的医生急匆匆跑来,闪身钻入电梯。
  他背对着我问:“你去几楼?”
  “六楼。”我说,他的声音和背影我似曾相识。
  他按了数字“6”,看来他也是去六楼。
  电梯缓缓上升,我还没来得及正眼观察他到底是哪一个我熟悉的人,电梯开始攀升——“2、3……”猝然不及间,电梯摇晃了几下,发出“哐啷”一声巨响便静止不动,我“啊——”的尖叫还未冲出喉咙,灯也在此刻熄灭了,里面顿时变成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回事?”我惊惶失措,幸好电梯里有一个可以交谈的人。
  “可能是电梯故障。”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想起他。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我开始惊慌,拍着电梯门大喊:“喂,喂,有人吗?外面有人吗?”电梯里的灯抖闪了几下终于又亮了。我赶紧上前按紧急铃,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此刻的我,满脸通红,慌张失措,呼吸急促,小说和电视里面关于电梯闷死人的恐怖情节钻进我的脑中,可我还正是如花年华,现在还不想死啊!
  生活中令我时刻抱怨的小事零零碎碎钻进我脑里,采访中遇到的难题、编辑主任和同事在背后对我能力的质疑和窃窃私语、我和刘阿姨向小阳纠葛的复杂心事、还有与庄的那段时刻折磨我的往事,以前都觉得重如泰山,无法抛下无法放弃,可现在一切如烟如尘,轻轻地飞出我的脑海。
  生命之路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呢?即使有非议又如何,有磨难又怎样,我的影像在庄博涵的照片上已经褪色又如何?只要阳光能够照耀,雨水就不会持续太久,但如果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水中花,雾里景,为什么以前我总是将无谓的失意放大,而将忽略了生活真正的意义?
  “工作人员就算收到信号,赶过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也许见我长时间没有说话,以为我被吓到了,他安慰我说,“你别太紧张了。”
  “那怎么办?就一直等吗?”因为他的存在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我说话间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不安了,只是担忧仍在。
  “你这样大吵大闹只会耗费精力,还不如等待别人救援。”他好像永远都那么冷静。
  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背靠着电梯光滑的墙面,缓缓滑落坐在地上,两个人开始短暂的沉默。不一会儿,他不禁失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刻,我竟然有些暗然失笑,黑暗、危急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变得脆弱,他的平静也是故作镇定,一只毛毛熊就将他吓成那样。我忍住笑说:“只是一只毛毛熊而已。”
  “那这又是什么?”他抓起一样东西扬一扬。
  “拜托,这是我的手。”我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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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赶紧甩开我的手,可能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于是在黑暗里,一个劲地听到他的干咳声。
  狭小的电梯里,长长的沉默再一次开始蔓延,我拼命在脑海里想着话题,我想问问他是谁,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可磨蹭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样等下去简直让人窒息,于是我说道:“要不咱们来猜谜语吧。”
  “谜语?小孩子玩的玩意,谁和你猜!”他回绝了我的提议。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再次问。
  “哎,你的花样可真多。”他叹口气,“我哪有什么故事可讲?”
  “要不我出个最难猜的谜语,你如果猜不出来就给我讲故事,怎么样?”我不甘心地继续游说,有个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总比冷场要好得多。
  “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他无可奈何地答应。
  时间过去一两分钟,他问道:“小姐,不是说有谜语猜吗?怎么还不说?”
  “哈哈哈,”我未开口便笑,好久都没有这种戏弄人的心情了,笑过之后我说:“谜面我刚才已经说了啊,最难猜的谜语,打一四字成语。”
  “你还真会戏弄人……执迷不悟?不可思议?人心难择?”他犹豫地一一说出想法,我都否定了他的答案。
  我按捺住嘴角的笑意,静静聆听他冥思苦想之后的答案,幸好有他,不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我都不知道如何度过。可这个电梯永远不让人省心,就在我们已经适应这极度空间和狭小之后,它又不安份地上升,抖动,然后顿住……
  我吓得用双手抱住头,不停地尖叫。
  “把手给我。”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
  我将手伸过去,几经摸索,他抓住我的手,我们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他的手细致,柔和,将我的手掌完全包容其中,即使在这样的恐惧里,他手心传递过来的安宁也让我颤栗的心渐渐恢复平静,静侯外面的救赎。
  不一会儿,电梯恢复平静,可门还是没有打开。我的手和他的还紧紧地抓在一起,我赶紧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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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干咳一声,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一句:“刚才那个谜语的谜底是:百思不解。”
  “这也算谜语?”他发出质疑。
  “怎么不算?至少你没有猜出来!按照承诺现在该你讲故事了。”
  “哎……我哪有什么故事?”他为难地说。
  “不行,这可是你刚才答应过的,男子汉,一诺千金。”
  “好吧,我给你讲一个寓言故事,”他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从前有只蜜蜂,寻遍了整个花园然后停留在了一朵玫瑰花身上,它爱上着这朵玫瑰花,从春天到冬天一直守侯着它。”
  这时电梯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喂,喂,电梯里面有人吗?”
  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喊道:“里面有人!快救我们出去。”
  “电梯故障很快就会排除,你们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跟维修人员通完话之后,我继续问黑暗中那个他:“后来呢?”
  “冬天来临,玫瑰花枯萎了,蜜蜂仍拼命吮吸,因为它以前从这朵花上吮吸到的都是甜蜜。但是,现在在这朵花上,蜜蜂吮吸的是毒汁。蜜蜂知道这一点,因为毒汁苦涩,与以前的味道是天壤之别。于是,蜜蜂愤不过,它吸一口就抬起头来向整个世界抱怨,为什么味道变了?终于有一天,蜜蜂振动翅膀,飞高了一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电梯又开始摇晃,然后迅速升高,终于停住,门打开了。外面站着几个工作人员,我抱着毛毛熊走出去,站在电梯口等他出来。
  我看到了他,惊呼:“是你。”
  是那个医生许诺,怪不得他一进来,我便感觉一股熟悉之气。这次他换上了医院里的装束,身着白大褂,但无论他着什么装束,都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寂。
  他不像我那么激动,漠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是啊,一进电梯我就知道是你了。”他似乎已经忘了,在黑暗的掩饰之下,他是如何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给我安定,给我信心,可现在的他,又恢复到以往傲然和冷漠。
  “许诺,你怎么这样……”我为之气结。
  他可不管我生不生气, 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将背影丢给我,这个冷冷的许诺医生。
  “喂,许诺,你站住,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我不满地叫了起来。
  “什么事?”他疑惑地问。
  “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我念念不忘刚才故事的结尾。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道出这个故事的结局:
  “这时,蜜蜂发现,枯萎的玫瑰花周围,处处是鲜花。”
  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是我分明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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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走进病房,向小阳已经醒了,我们互相对望,温和而客气地笑,第一次浑身没有带着利刺相迎对方。
  “你什么时候的手术?”我问她。
  “明天下午三点钟。”
  “哦,那个时候我正好有个采访,就不能来陪你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她客气地说。
  我把毛毛熊放在她的床头,笑着说道:“你在睡梦里,一直都念着想要一只毛毛熊,现在我给你带来了,希望你能够喜欢。”
  向小阳伸把毛毛熊接过去,手指在它细密的长毛里穿梭和游走,眼神在那一刻有些湿润的迷离,可她很快恢复镇定,说:“谢谢你,可我早就已经过了拥有毛毛熊的年龄。”
  客气是另一种距离,虽然没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可这份疏离与冷漠也让人无所适从。尽管我们之间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见面就大吵大闹,但要让我们真正融洽亲密如一家,也许还需要付出很久时间的努力。
  向小阳动手术那天,虽然我也很想呆在手术室外等着她的平安归来,可身处职的人,除了周末,又有多少日子是真正属于自己?
  有一个采访任务早安排数日,如果请太多的假,我又得看老巫那张臭不可闻的脸,于是我只有托爸爸带去我的问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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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被采访者的地址可真是难找,我辗转了两次公交车,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准确地址。等我下车之后,看到的是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相反面,那是一幢旧楼,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风吹日晒的考验,已生出太多岁月的痕迹。站在她家门前,我轻轻叩了几下门,好半天才见一位妇人打开门,她疑惑地望着我:“请问你是?”
  “妈,她是我的朋友。”有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缓慢走出房门说道。
  “对不起,要你这么远找上门来,可我的病……”等我坐定之后,她轻语解释说。
  眼前的女孩,患有一种名叫多发性周边神经病变的病,这病让她失去工作,远离朋友圈子,曾经富裕的家庭也因为一次次的治疗而变得捉襟见肘。在这时她又发觉了男友的异样——
  “我们是在大学里面认识的,在最穷酸的时光却拥有最纯真的感情。那时候,我们经常骑着单车出去兜风,一瓶矿泉水是我们最好的甘露。”女孩脸上浮起一丝沉浸在回忆里的微笑,她拿出一堆照片,边拿给我看边说。照片上的女孩清秀怡人,男孩也是俊立挺拔。
  “毕业之后,我们很幸运来到一个城市打拼。可自从我检查出这病——”
  “他抛弃你了?”我激动地插嘴。这是言情小说里最恶俗的桥段。
  “那倒没有,他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掏光了整个家产为我治病,可仍然是杯水车薪,只是我和妈妈要搬到远郊,他不愿意搬来,只说是离公司太远,可最近我才知道,他早已经辞职了工作,但这事,他却对我只字不提。”
  “是不是他……”我想同是女人,她已经明白我想要讲却咽下的话。
  “是啊,我也曾经怀疑过他有第三者。”女孩坦白地说出口,“可我没有勇气去追查真相,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几乎是将所有的金钱全部用于我的治疗,这些又让我无法相信他不再爱我。”
  他拼命挣钱只是为了她的疾病,可他却几乎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这样的难题丢给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看管不住的记者来解答,确实有些难为我。
  也许她想要的根本不是答案,而是诚挚的聆听。她需要作话语和心灵的释放,于是选择我作为听众。
  女孩一直诉说一直诉说,开怀里便笑,动情处便流泪,女孩的母亲只有心痛而无奈地远远看着女儿,却不敢上前作太多的安慰。在此期间,他们家的电话响了,是我接的电话。
  “喂,我找——”
  我喊了女孩的名字,她雀跃着接过电话。在她的生活中,这样一个电话无疑是最好的良药。只是,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谜团丢给她?
  作为一个记者,我的天职只是记录真实,但我的情绪化经常让我的心情陷入对工作的困挠里。看见花开便觉得欣然,看到花谢便觉得黯然,出去采访时也很容易被当事人的情绪所影响,为他们忧而忧,为他们乐而乐,为他们悲而悲。
  我一直逗留到下午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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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想过早回到喧哗的都市,于是我慢慢散着步朝前走,似在红尘中,又似乎置之度外,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一份宁静。
  时光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看到道路的一侧有庭院,门口的木牌上书写着苍劲的书法字:海云市儿童福利院,原来这里是一所儿童福利院。四周的城墙上种满了月季花,尽情舒展着青绿的枝条。站在门外伫立了一会,里面隐约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我好奇地从镂空的铁门里望进去,只看到一群孩子或跪在地上弹弹珠,或趴在一旁观看。
  孩子的世界永远都只有开心的笑和单纯的泪,绝不像成人般充满繁复的勾心斗角,连一颗小小的玻璃珠都能够让他们兴致勃勃,如果有一天当他们意识到橱窗里的钻石比玻璃珠更值钱时,那他们就已经可悲的长大了。
  我站在门外看了一会,正想离开,此时,从屋里出来一个男子,手里捧着一大捧玻璃珠,大声笑着问:“谁还要?”
  他的出现将我的脚步钉在原地,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把眼前这个有着无邪笑容的男人和我见过几次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联系起来,这张舒展开的面孔上,有着孩童般的神情,清亮的眼睛,纯净得让人感动。
  我躲在一旁偷偷窥视,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有一点日光,带着淡淡的温暖,他的轮廓如同置身在碎金的光晕里,那抹温柔的意味突然就打动了我的心扉。
  他分发完玻璃珠,兴致勃勃地加入孩子们的队伍。突然,有一颗玻璃珠受力过猛,越过草坪和墙壁,飞到我的面前,孩子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我闪身想要躲在高墙之后,不想许诺看到我。
  可有些事情偏偏事与愿违,慌乱中,月季花的藤蔓勾住我的头发,我拼命想要脱离,却无济于事,越挣扎反而勾得越紧。
  我窘迫得整脸张如同火烧。
  他的身影靠近我,伸出手为我除去缠绕在头发上讨厌的月季花枝,有几个调皮的小孩跟随着他跑出来,看着我们又拍又笑,还问许诺:“许叔叔,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位阿姨好漂亮!”
  “小小年纪懂什么!”许诺佯装生气,“自己玩去。”
  “我们告诉伯伯,叔叔有女朋友了!”那帮小孩早已吃透许诺的脾气,一点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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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告诉伯伯,叔叔有女朋友了!”那帮小孩早已吃透许诺的脾气,一点也不怕他。
  此时我的样子定然糟糕透顶,满脸通红,头发毛躁,我可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再继续逗离此地,许诺看穿我的心思,说:“我可以送你,但我的车……”他指指院里。
  今天于我却有些好运,人烟稀罕的道路突然出现一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许诺忙伸手拦截下来。
  我钻上出租车,跟许诺说声再见。他俊挺的身影在视线的余影里越来越小,我转过头,隔着灰暗的玻璃,对许诺微微一笑。
  他还站在那里。
  第二天下班之后,罗绮叫住我,一只手亲热地攀上我的肩。
  “有什么吩咐就开口,不用搞得这么做作。”对于这妮子的脾气,我早已摸清,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她才不会对我那么热情。
  “嘿,还是小葵你了解我。”罗绮冲我眨眨眼睛,“是这样的,我看你单身也不是滋味,你看人家庄博涵都……”
  “想给我介绍男朋友是吧?”我截断她的话。
  罗绮一幅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她再详细解释的表情。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暂时还不想……”
  “难道你还想着庄博涵?”罗绮毫不客气地问,她拍拍手里的报纸,那是我才写的这期午夜情感的稿件。“就连这个男人,都比你那个庄博涵爱得深沉!”
  “你不是局中人,你知道什么!还有,这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讨打。”我佯装要打罗绮,她赶紧东躲西藏躲避我的追打,我们嘻嘻哈哈一路追出去好远。
  “好了,小葵,”还是罗绮先站住脚步,把肩膀送过来:“为了赔罪你想打就打吧!还有,我请你吃虾胶酿鸡翅如何,听说新出来一个品种叫独霸江湖,前所未有的辣,保证你喜欢。”
  “独霸江湖?好啊,一起去试试。”我附合她的提议。
  我们边走边聊,她问我:“你下期的午夜情感栏目题材准备好没有?”
  “还没有。”我摇摇头。
  此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号码是钟可意医院的电话,于是我对着话筒里大大咧咧地喊着:“可意,我和同事准备去吃虾胶酿鸡翅,如果你下班了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啊!”
  “向小葵,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冒失?”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可意的,而是一个带着磁性的男人声音,他说:“我是许诺,我在钟可意办公室打的电话,你的毛毛熊丢在医院了,通知你过来取。”
  说完不待我回答,他便挂断电话。
  本来我可以过几天才去拿那只毛毛熊,我也可以叫可意帮我带过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魔力的牵引,我对罗绮说临时有事,只有下次跟她一起吃鸡翅,然后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医院。
  “请问一下,钟可意护士在哪个办公室?”来到医院我停住脚步,问一个同样穿着护士衣服的人,护士指指过道尽头那间办公室。
  此时医院也正是下班时间,颇为清净,我一间间办公室找过去,却不想对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刚走到我身边便瘫软在地。
  “喂,喂!”我吓得六神无主,蹲下身准备拍她的脸颊。手刚伸到半空便定住,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是董曼。
  我下意识朝四周看看,却没有看到庄的身影。
  此番不大不小的动静已经在安静的医院掀起波澜,有好奇人士纷纷过来探寻究竟。其中一个护士用尖酸的语气说道:“这不是刚才堕胎的那个人吗?跟她说了要卧床多休息会,这么快就出来结果晕倒了……”
  “帮我把她扶起来!”我喊那个一直叽喳诉说的小护士。
  我们刚把董曼扶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她睁开眼睛悠悠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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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董曼第一眼接触的人是我,她像看到一个鬼一样惊愕。在人群炯炯目光的注视下,她的嘴唇嚅动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在我印象中娇艳孤傲的女人,流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我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扶她。
  “不要来帮我。”董曼拒绝了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颤微微站起来。
  “你需要休息。”我说。
  “向小葵,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庄博涵。”董曼说完这句话,咬着牙缓缓离开。
  我的好心却被抢白,自觉没趣,站起身离开,转过头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许诺斜睨着我,显然刚才那一幕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刚才那个……那个……”我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诺手一挥,不置可否:“你的解释不必浪费在这里,钟可意在手术室不能出来,东西在我的办公室。”
  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简短意赅。
  但与他表情不相衬的是他的嘴角沾有几粒淡黄色面包屑,让他整张脸在严肃之余也显得有些滑稽。他的晚饭难道就只是面包解决?真是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很想提醒他注意脸部的整洁,但看到他那张板着脸没有丝毫笑容的脸,我将什么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我跟他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那只毛毛熊摆放在墙角的一个位置,心里觉得有些黯然,向小阳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根本不在乎这只毛毛熊,而我却大街小巷地穿梭眼巴巴地给她买来,真是自讨没趣,想要修复这条已经断掉的姐妹关系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对了,你的那伞,”我带着歉意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给丢了。”
  事实上是向小阳把伞借出去了没有还我,但这一切,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丢了就是丢了。丢一把伞也许并没有什么,但这把伞是许诺的,让我的心中始终不能介怀。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分析这种心态,为什么,我的心会为丢失的一把伞,一直觉得不安?
  “那把伞,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说,又指指身后的毛毛熊,“你只需要记得把它带回去就是。”
  我抱起那只熊,想走又迈不开脚步,几次回过头望他,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对他说:“许医生,你的嘴角……有面包屑。”
  “哪里?”他慌张地用手抹一下,谁知道这一擦竟然把面包屑抹到脸上去了。
  “你可真是笨手笨脚,”第一次见到从容镇定的许诺在我面前手足无措,我有些忍俊不禁,“是这里。”我在脸上指了一下,他顺势擦了过去,但还是没有擦到。手里又没有镜子为他指明,我干脆放下毛毛熊,从包里拿出纸巾为他擦拭。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抱着一盒便当推门进来。我赶紧缩回手,但在她眼里怎么看来都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周筱竹,你有事吗?”许诺问道。
  “我听说你加班所以专门给你买了饭盒,原来是在等女朋友。”她酸溜溜地说,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我这边,我下意识地摸摸屁股,她打针的疼痛还停留在我的皮肤深层。这个小护士手上强硬的功夫,我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我们不是……”我急忙开口。
  没等我说完,她不甚友好的态度更加明显地表达出来:“既然你要和这位小姐共进晚餐,那就不劳我费心了。”
  说完她竟然将手里的便当重重地丢在垃圾桶里,再退出去,走之前还特意关上门,那特意的动作,带有不可抑制的怒气。
  “你怎么不跟她解释?”我埋怨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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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需要。”许诺简短地回答一句。
  “你这个人真是……”我叹了一句。
  我气乎乎地去拿毛毛熊,正好他也在弯身下去伸出手,两只手无意中触碰到一起,又触电般地分开,我想起上次和他呆在狭窄电梯里紧紧握住对方双手的场景,脸颊不禁染上轻红,心在此刻强烈地跳动几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感,总之空气里有些异样的分子在跳动。
  门再一次被推开,还是周筱竹。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光转到许诺身上的时候立刻变得温柔似水,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
  “许医生,晚上有空吗?我找你事情。”周筱竹温柔地说。
  “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为了不让周护士继续误会,我急忙地抱起毛毛熊,匆忙道别一声赶紧离开。
  在我帮他把门掩上的瞬间,只听到周筱竹问道:“玛莲娜问你,帮她找的人如何了?她现在的心理诊所案例特别多,需要找个帮手。”
  “周筱竹,你不会是为了这事专门跑来问我吧?玛莲娜昨天就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
  我心里偷笑,原来这个周筱竹也老是碰软钉子啊!看来许诺是对谁都是一幅冷眉冷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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