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童妈接受了亲家母的一些提示做法，试图将自己从子女们的复杂生活中剥离出来，和老伴过几年安生日子，多活几年是正经。不过计划试行没多久，这个本性善良热情的老太太还是没能憋住，对她来说永远没有法子把自己当成太阳系的中心，让各大行星都围着她转。她快乐活着的最大意义与动力可不就是孩子们，她乐意为他们操持着、付出着，虽然这会给她带来各种烦恼，不过甜酸苦辣加在一起才是生活，因为她同时也享受了儿孙绕行膝下的满足。
童妈是接到六嫂子的电话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她先奔到急救室探视了大宝，又飞奔到楼上妇产科寻找文柳。好在当时尿布都没干透，月嫂给孩儿们穿的都是纸尿裤，那厚厚的纸尿裤在瞬间充分发挥了强大的吸收功能，大宝的生殖功能不会受到特别大影响。安顿好大宝，童妈被主治大夫好一顿数落埋怨，因为大家都把她当成六嫂口中那闯祸奶奶了。童妈没顾得上多辩驳，又满头大汗再次奔到小手术室看文柳出来没有。
文柳这回遭了个大罪，不过她显示了惊人的毅力与勇气，整个过程保持了完全沉默与相当配合，连医生都忍不住夸她颇有关公刮骨之风。其实对刚产后的女人而言，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关二爷想比较，只是作为一个新妈妈，她一心一意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至于自己个哪怕正在被凌迟也是不打紧的。
文柳一出来，苍白的小脸一下便转向了苦候的童妈一人，眼不错珠地死死盯着这个特殊婆婆。没等她开口，童妈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小跑着跟着小推车，一边抓着她的手，大声说：孩子，你放心！宝儿们都好着呢！大宝没事儿，烧烫伤专家大夫都瞧过了，说最多一月，准好！回头我就把让晓风小忠把小宝和月嫂接到我家去，我亲自看着，再没有旁人动一个手指头！你只放心养好你自己个，你自己养好了，才有精神亲自管他们不是？
文柳点了点头，一行泪终于滚落了下来，童妈把她最大的担忧作了承诺，她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于是到了病房后，文柳当着童晓湖的面，镇定地平静地交代童妈：妈，我把我和宝儿们三条命，就交给你老人家了！我是不信什么神佛报应的，不过今儿我指着老天发个誓，等过了这一劫，我和孩子们给您老当牛作马报答三辈子。
本帖最后由 huangli 于 2010-4-27 14:39 编辑
童妈连连点头应了，又凑近她娘儿俩低声密密地说了许多私房话，文柳才合着疲惫的双眼沉沉睡去了。童妈瞪了童晓湖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出来。
俩人在走道上站定后，童妈问：你爸妈呢？
童晓湖低声说：在家里哭呢，我妈说她活不成了。
童妈又问：那她啥时候死？早点安排归置好，我好提前给她送花圈扎纸马热闹着打发她安心上路。
童晓湖双眼开始一点一点泛红，垂下大大的头，他知道，大妈说的是气话，但左手是娘右手是孩，中间还站着老婆，他的脑子完全坏掉了，想不明白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之间急转直下了。
童妈看这侄没吭气，逼近他，用仍旧小声却坚决的口气说：回答我，她什么时候去死？她不想去死，就别跟我闹什么要去死，悄悄去死就成了，我一定给她风光大葬。你不想她去死，你就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带着她一起滚蛋回去，这辈子别再祸害文柳和宝儿们！今儿你必须给我句实话，既然天天介动不动要死要死的，就别钝刀子割肉了，一次给我死个痛快，大家省心。
童晓湖知道大妈骨子里从来是温良恭俭让，哪怕动最大的气闹再大的动静说相当狠毒的话，都还是遵循一人让一步原则，今天逮住自己一句话不依不饶非要说个清楚明白那是真动了大气，就算当年她的亲生子女受了自己妈的气都没这么恼过。一时半会儿童晓湖深深地感动了，大妈这是真心疼他的老婆孩子们，他明白。他试图为自己母亲的疏忽与大意解释，毕竟不是故意的。童妈不依。
她逼前一步，抬头紧盯着侄：当然不是故意的，这还用得着你说吗？这要是故意的不管她是不是孩子的亲奶奶这还叫是个人吗？这连畜生都不如呢！我问的就是这个疏忽大意！当年你们姐弟俩怎么大的知道不？打生下来就成了你奶奶的活，她连一块尿布都没洗过！巴巴儿大冬天牵到我家来光着小脚板穿个破凉鞋冻得青紫青紫的，你大妈我丢下锅碗就跑到街上给你买鞋买衣服还记得不？她是差这个钱吗？一对小袜子能有几块钱，嗯？那会她就说什么噢，我大意了，我没留意，还是大嫂你细心体贴，孩子交给你我做梦都要笑醒呢！如今你吃饱了穿暖了成家了立业了混得出息体面了，就把这些旧事儿给忘啦？你倒是说说这些年我有当着你的面说她一个不字没有？我哪时哪刻不是教导你要尊重爹妈孝顺爹妈？难道我都给教错啦？我教得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合着伙一条心地祸害你的老婆孩子？你别动不动跟我扯什么孝不孝的，你大妈我活了几十年了我被这个破字压了几十年到现在都不得安生。你不是有学问有见识吗，你且回答我，什么叫孝？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翻译成现在的白话叫个什么意思？一味顺从，见父母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这是第一种不孝；家境贫穷，父母年老，自己却不去当官吃俸禄来供养父母，这是第二种不孝；不娶妻生子，断绝后代，这是第三种不孝 。听清楚没有童晓湖，你和你大伯一个熊样，你陷亲不义，你大不孝！
童妈越说越大声，护士妹妹赶紧走过来，拿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童妈歉意地冲她点点头，又扭过头对童晓湖小声说：你听着，这儿不需要你，你赶紧走吧！我给你三天时间料理家务，料理好了，料理明白了，料理清爽了，再回来跟我和你大伯好好说说，再看看你老婆想不想见你。你走吧。
童晓湖忍着泪水闷闷不乐在医院门口抽了好一会烟，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车，突然有种朝着那急速飞转的车轮一头扎进去的冲动，正发愣的当儿，童晓雨的车开了过来嗖地停在他旁边，童晓雨跳了下来。晓风和晓晨都上着班，一时没法请到假，又担心急着了自己老妈，便火速派了童晓雨的差过来瞅瞅咋回事儿。
看着童晓湖一脸的愁容，童晓雨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那对叔叔婶婶的德行童家姐弟三个打小就领教过了，当初结婚时二小姐就悄悄说过文柳张扬不了多少天，非得掉坑里落几颗牙不成。
童晓湖一步三回头挣扎着回了家，老头老太六神无主地等在门口把脖伸得比鹅还长，一见到儿子，七嘴八舌地使劲问开了。童晓湖没有吭气，把他们扶坐在沙发上，又去了厨房拿了刀，跪在他们跟前，低着头双手奉给父母。童老二夫妇愣住了，童二奶奶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的大宝孙死了，所以儿子不想活了，刚拉长嗓子嚎了第一句我的心肝儿孙孙哪可怜的人哪，就被儿子止住了。
童晓湖说：妈，您杀了我吧。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如闪电霹雳般炸在这个房子中间，童二奶奶一下子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儿子，我的乖乖他发烧疯了吧？就算大宝孙没了，还有小宝孙在呢，用得着要死要活的嘛。再说了，童家的孩子她的乖孙哪能那么不结实的，一条小狗断了腿没人管没药医还能自己个长好呢。
不过童二奶奶发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童晓湖跟得了臆症般死死抓住她，让她立刻拿刀砍死他，旁的什么也不肯说。
本帖最后由 huangli 于 2010-4-27 14:43 编辑
事情一直闹到童爸晚上从医院回来，接到兄弟的电话赶来后，童晓湖还在那揪着爹妈不放，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含糊不清的说词，童二奶奶给憋得满脸通红一泡尿差点拉在裤子里，看到大伯哥到来赶紧大喊救命。
童爸上前甩了侄儿一巴掌，终于把他给打醒了。童爸问他：你松开你妈，就算你妈今儿杀了你儿子，你要想亲手报仇就来个一刀痛快。你要想国法处置就赶紧报警。你现如今也学没文化乡下女人一头滚到人家怀里闹着要死给人家看呢？我送你读书都读到哪去了？你在单位里就学了这么点本事？你还雄心勃勃要扫天下，你家事都没给理清楚呢你扫什么天下。
说着童爸也叹了口气，侄儿的为难他最理解不过了，这些年他自己怎么过来的没有一个人包括童妈能想清楚想明白。父母是没办法选择的，就因为他们生了自己养了自己，所以老的若是计较起来，小的怎么还都还不清哪。童妈早年就曾咆哮着让自己把命还给父母清偿那种天大的恩情，免得拖累左右旁人不得安宁。在医院里，童妈就气鼓鼓地勒令他立刻让老二两口卷铺盖滚蛋，永远不得回来，老太太还跳着脚说，今儿她就是不讲理了，她讲了一世的理，结果越讲理越讲不清，索性不要讲理了，还是耍横来得痛快。
童爸没理兄弟两个，拉着侄儿一起坐下。自打童晓雨出了事，老头子一直陷于深深的自责当中，这些年，哥几个的成长教育都是老伴儿一手操持，他光顾着挣钱打拼去了，想着只要有钱，啥事不能好说呢？结果越有钱越闹腾，他过的日子还远不如看仓库老大爷安宁。一个男人自成年起，在这个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注定是多样的，就家庭方面而言，一方面是儿子，一方面是丈夫，一方面又是父亲，完了还有可能是兄长、小弟、叔叔、侄儿等等。这几种角色必须得平衡，否则一旦平衡被打破，就得出事儿。
童爸费了老大的劲儿临老了才琢磨明白家庭关系最本质的核心是夫妻关系，其余的无论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那都只能是延伸的排在次等重要的关系。如果一个家庭中父母或者子女或者其它关系居然要超越夫妻关系，这个家庭一定是不平衡的，也一定会有很多我们世俗的麻烦事务要产生。
所以越往后童爸越重视和老伴的关系相处，把童妈的意见摆在了第一位，而其他人甚至是老太君的意思都得往后靠靠，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他较为成功地采取了太极手段，久了聪明人也就品出意思来了。说起来自己的老母亲确是个聪明人，不用他这个儿子多说，母子俩很多年前都开始了默契合作，不再找碴。
可年轻这一辈想不明白，特别是这对宝贝弟妹还在井底蹲着，几十年的老观念搁在那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问题的关键其实就在童晓湖自己个身上了。他才是核心。
童晓湖一时没琢磨明白为啥自己是家庭关系的核心，这不还有爸、妈、奶奶、大伯大妈们么，几时轮到他成了核心？他怎么能是那把开锁的钥匙呢？不过他悟到一点，就是所有问题他要积极主动地去解决，而不是退缩甚至两头打压，合着他就是把万能钥匙，爹妈的锁他要负责开，老婆的锁也要负责开。开不了，就证明他不是真男人？
他一直以大伯为榜样，膘着劲儿地要和他一样成功，但大伯这些年显然也过得不是想像中的顺风顺水。就象当年妞妞生下来后三少和他开玩笑的那样：我说大哥，你可是哥啊，按老童家的例，我家的孩得送你家养去啊，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出来呀。
当时他只是呵呵一笑而过，回过头再想想，这会要是有谁跟他说他的儿子们要送给旁人去负责，或者旁人要送个娃来给他养着，他一定要直接操出主意那人十八代祖宗，这世上居然能有这种混帐逻辑？
童晓湖把头转向父母，趁着大伯在，他有勇气提示他们该走了，家里已经够乱的了，别再跟着掺合了，文柳那边他到现在还没想出啥办法求得原谅呢。结果童二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自己不是故意如何如何的，坚持要等到孙子平安无事办了满月酒了才能走。
童二奶奶说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童老二也跟着抹开了眼泪，童晓湖看着佝偻着身子头发苍白的父亲也是心一热，有点狠不下心来，转头又一想，反正老婆孩子都在医院住着，也不差这一天二天，老人记挂孙子也是人之常情，要不等文柳出院前才让他们回去？
童爸在一边冷不丁问了一句：我说弟妹，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着满月酒？我跟你说经了这一出，是没人有心情操持这个满月酒了。再说了，就算在这里办酒，人情礼信也是我们和孩子们的，没你什么事儿，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将来孩子们大了，若他们的妈愿意，回家去办个生日酒的你再主持去也就是了。你赶紧着别让儿子难过，快快回去跟晓湖他奶奶把这事儿交代一声吧。今儿下午你嫂子和文柳都打了电话回去了，老太太在家里破口大骂让你们老两口离婚呢。
童二奶奶愣住了，一提到婆婆，虽然心里忌恨，可还是怕的。
多亏了童妈的亲自看护料理，上上下下跳达着打点，不出几个星期的时间文柳和大宝都康复得相当快。尤其大宝天生好脾气，除了换药或者不太舒服时会号哭一会儿外，稍稍有人逗弄着，就安静下来了。六嫂偷偷感叹说比妞妞好带多了，能吃能睡又乖可是招人疼。
当文柳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到病房看看他顺便喂点母奶时，有一天她甚至发现大宝一瞅她撩开衣襟就会小嘴儿一弯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冲她微笑着，文柳兴奋不已和每个人说着，医生护士见多了他们更关注伤势愈合进展所以礼貌地一笑而过。文柳意犹未竟地又跟拎着炖汤过来探视她的童妈大声地说着，又研究被月嫂抱来的小宝，结果发现这小子没有多少表情，光顾着找奶吃，便笑着骂了句有奶便是娘，真是老童家的人！
说着文柳突然发了怔，该死的童晓湖好象再了没露过面，连电话也没打一个，他死了吗？童妈在一边笑着说：是我叫他滚蛋了。从此你和宝儿们和我过了，咱恢复好了再寻个又有钱又帅气又体贴，最好死了爹妈的人来过！
文柳啊了一声没合拢嘴，事后六嫂偷偷说童妈：晓湖和他爹妈该死，老姐姐也不能这么大咧咧地跟人媳妇说这样的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家婚呢。孩子们眼看这样您得想法调解呢，哪能在一边拱火。我看您这做老的也不怎么样。
童妈微微一笑，她懂什么？这种事儿越劝越来劲，就得顺着这个意把人家往死里睬！若还有夫妻恩情在的，那文柳必定不会乐意，过几天想开了自己就能找个台阶下了。不然的话，劝和也没什么意思，两块拧不来的泥非糊一块迟早也得掉咯。
其实这段时间同事们也都纷纷瞅了时间来看文柳，大家没明白内情，文柳这个脾气是轻易不跟人说自己家事，你诉了婆婆的恨，打了丈夫的脸，又让自己成了别人的嚼头，完了还不能解决问题，她才不当别人的下饭调料，不过从大家的口中她也大约知道童晓湖的精神状态，能估计到他的后悔与彷徨。文柳心里恼极了，没用的死呆瓜，别人不让你来你就不来啦？你是个没脑子的死人呀？你不看老婆也得看看儿子呀！
文柳当然不知道，童晓湖每天下了班偷偷去儿科看看大宝，陪他玩会，又会偷偷到她门外扒着缝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没少去医生值班室了解情况。童晓湖比以往更真切地明白到没了老婆孩儿们，家也不成家了，他就算当了皇上也不能幸福。于是文柳出院的那天，童晓湖鼓足了勇气，贼眉鼠眼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一点蹭到文柳跟前，巴巴地献上七朵有点蔫儿的红玫瑰，挤出讨好谄媚的笑容，怯怯地说：孩他娘，跟我回家吧？
文柳转过身，一屋子的人刷地一下各自找了借口走个一干二净，光剩下黑瘦黑瘦的童晓湖和举到她鼻子底下的玫瑰花儿。文柳皱了下眉，童晓湖赶紧讨好地说：不贵，昨晚我专赶着花店收摊时淘的，买二送一，原想着买六朵六六大顺。结果那小姑娘一听我送老婆的，又给白送一枝大的，说三朵加四朵才是好意头，叫个啥一生一世，嘿嘿，一生一世。
文柳抬头看着丈夫，积攒了满心的话却不知从哪儿说起了，默默地叹了口气，指头行李袋说：拿着吧。
童晓湖欢快地答应着如得圣旨般差点吹起了口哨，如果说老婆此刻象位威风凛凛的女皇，他童晓湖就甘愿做那个虾着腰侍侯一边扶着手的小太监，不，哈叭狗！只要文柳能在心里过了这道坎，他童晓湖变牛变马变狗都乐意啊。
当然，这道坎不太容易过。随后的日子，文柳对他一直较为冷淡而客气，她象失忆般不再念及他们之间曾经的幸福和美好，心心念念地将全部目光投在了儿子们身上。终于有一天，连文柳自己也发现她在餐桌上就宝儿们的大便问题喋喋不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猛然收了口。童晓湖赶紧给老婆夹了一筷头肉丝儿，讨好地说：接着说接着说，我听着的呢。六嫂在一旁大呼受不了，放下碗逃进房看孩子们去了。
童妈也逮了个功夫劝文柳见好就收吧，再说事情也不全是童晓湖的错，他也无奈得很哪。文柳忧伤地抱着一个儿子，眼着他正津津有味吃着的满足的小脸，说她也不想这样，只不过好象心里生起了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隔膜。至少为了孩子们她没想过要和童晓湖如何如何地散了这头家，可要回到从前那种发自内心最真挚最纯真的信赖与依靠似乎不可能了。找不着感觉了。
没等文柳校正好心情要跟丈夫好好谈谈把事儿给说清楚，灰溜溜耸眉搭眼回去的童二奶奶一心想着该找个法子再回去，儿子有了媳妇有了房子有了孙子，她童二奶奶无论如何不能守在乡下糟老太太身边打麻将过一世了，她得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日子要过！
童二奶奶又打主意打到了六嫂身上，当初是她说出花来哄着六嫂离了自己孩子去童家当奶妈的，如今她又唆使着她的婆婆跳着脚变着法地让她回来。按说六嫂的工资能让一家人活得比起往快活得多，可老人家一糊涂，居然害怕媳妇在花花世界勾三搭四地让自己儿子做不起人，再说家里饭没人都衣没人洗还得给她看娃子，时间长了有票子人家也不乐意了，就起了心一迭声让六嫂赶紧回家去忙活，咱不能一世给人当老妈子侍侯人不是？
还没等童妈和童晓湖为难着急地寻保姆呢，童晓湖这段时间又升了职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功夫，没有可心可靠的保姆家里不得发生二战么？文柳笑了一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六嫂子不是咱家的奴隶，总有要走的那天，迟走不如早走，时间长了孩子们会认得人了更麻烦。原本文柳早就想趁机接了父母过来帮忙的，又因了童晓湖打鸡骂狗的不得消停，那会接来不更落人口实？后来事儿一出担心自己那情感比较脆弱林黛玉般的老娘受不了就把事儿给瞒下了，如今正好产假也快休得差不离了，是时候请姥爷姥姥出山。文柳是独生女，早早就和童晓湖说明了自己的爸妈是要和他们过养他们的老的，如今房子是小点儿，不过文柳也有信心盘清了这笔债务后在未来时间在同个小区或邻近地段再添置个二手小房给爸妈常住来着。
眼见老大日子越过越上手，童妈越来越不开心起来，为啥呢？大小姐总生不成孩，倒把身体越整越差，潘小忠不知是业务繁忙还是有了二心越来越不着家，晓风要强从来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有啥也不给个实诚话。二小姐这个恋爱谈得旷日持久和海龟若即若也不分又不婚的还声称抗战都打了八年急的什么劲，开的什么玩笑她以为婚姻大事是打日本鬼子？老三那一对就更甭提了，面不合心不合的居然还要人前出双成对不给唱戏给谁看。
童妈心事重重长长地叹着气，这都叫过的什么日子！她看着正滴答滴答朝前走着的挂钟，飞快给宝儿们织着小毛衣，计算着各人下班吃晚饭的时间，结果孩子们没等到，她居然又等来了童二夫妇。童妈犹豫着究竟要不要给他们打开防盗铁门，因为她本能地觉着这一对宝货一准没啥好事儿，不过看着越来越瘦弱苍老的小叔子，又着实忍不下这个心来。
童二奶奶干嘛来呢？用她的话来说，叫厚着脸皮豁出去老命要救她大闺女童晓蕾来了！
瓦赛！有更新了！！先激动一下
vielen d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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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童二奶奶哦……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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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