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太太的钟》
(一)约翰霍夫曼我曾经在英国游学过,而约翰?霍夫曼是我最早认识的同学。在异国能有人和你做朋友,特别是有共同的爱好是很不容易――而我们的爱好又是那么不寻常――灵异城堡――也许是我们有缘的最好表现。在我到了英国半年之内,我们就成了当时德物郡最好的朋友。有一种灵异的力量在支配着我们的神经,在游学的空隙,我们游遍了德物郡所有的古城堡,那种英格兰荒落的建筑,常常像一只只倒立的蝙蝠挂在海边的悬崖上,任海风吹拂,凭海浪咆哮,孤独而璁怖,可就是这,将我们的心象吸血般的吸过去。
孤独也是我异国他乡最大的心情,所以我经常聊起我的家人,聊起在中国的许许多多的有意思的事情。可是霍夫曼却不是这样,我甚至是他最好的朋友却不知道他是哪国人,父母和家庭情况。但我不敢多问,因为就是有一次我的问题差点让他晕过去,校园里也有传言他是巫婆的后代,我虽然不信,但是他的身世确实很奇怪。他从来不回家,也没有什么家书,象是个孤儿,却常常一个人沉思,只有在城堡里过夜的时候他才很精神,所以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我就说,约翰,这个星期有空吗?
可是我下面要讲的这个故事是我真正认识他,真正了解他的第一次。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大雪几乎下了三天三夜,一切的交通都死了,英伦大学像是一只被困的野兽,看不出一点生气。只有在公寓里边喝咖啡边聊天才是在这种天气里最好的一种享受。我和约翰都加快了回公寓的脚步,想象着那里有着热咖啡在等着我们。可是我们错了,一张迟到的挂号信代替了咖啡――――是约翰的家书。我太不敢相信了,他也有家书。邮戳是诺伍德的,距离德物郡不远。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吃惊比不上约翰的悲伤,他那冻的发紫的脸庞挂着一阵忧郁和痛楚,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是一个坏消息。
“约翰,怎么回事?”我关切的问。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他抬起头:“杰希,明天能不能陪我回家?我想你一定对我家的事很感兴趣。”我又吃了一惊,他那忧蓝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
“杰希,是一个坏消息。我母亲她,她,上星期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折了脖子,已经过世了。我的教父给我打的。说着,他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拽着那张冰冷的电报,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对着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和掺天噩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上帝保佑,我可怜的约翰,不要悲伤了,我明天就陪你回去。要我现在替你定车票吗?”在这寒冷而又堵塞的季节里,我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话,只能一步步试探的让他做决定。也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
“杰希,谢谢。我想你可以定明天去诺伍德的车票,哦,我想你可以顺便替我回一张电报,你等等。”他那起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我。
电报是发给诺伍德的雷德先生:我明天傍晚左右到,务必关好我母亲的门。
(二)霍夫曼家的故事
第二天,还是那么冷,虽然不下雪了,但天还是阴霾的。我望着沉默的约翰,他昨天晚上肯定是没有睡好。当他靠在我的皮大衣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开往诺伍德的头班车上了。那火车里暖热的气氛影响到了我的密友,他渐渐有了精神,脸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不时的用手撮了撮脸,对着拱起来的手掌心吹气。
“杰希,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家的事嘛。”他突然说了一句。
“啊?哦,不,约翰,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勾你的回忆,或许过段时间,会……”我急忙说道,其实看了我的好友这样,我也很难过。我是那种很受人影响的人,我怕他说着会控制不住自己,那我是无法把握住局面的。
“不,还是让我说吧,我想我会好受一点点。”霍夫曼没有看我,只是蜷缩在车窗旁,忧愁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憔悴的面容和离奇的话语,让我不禁抓着他的手,怀疑眼前我的这位是不是我曾经的密友,而不是一具干尸。
“好吧,那你说吧,但是不要太激动”
“谢谢,你放心吧 。
“从我父母说起。我父亲是全镇最好的钟表修理商,他爱钟表,有很多美丽的钟表。而我母亲是一个狂热的钟表迷,爱好收集各式各样的钟表,当然,一开始她就注定要跟着我父亲。共同的爱好让他们幸福的度过了好几年。那时侯,我父亲白天修钟表,晚上做弥撒,而我母亲白天做着针线活,夜里就摆弄她的钟表----给钟表上发条------她从来就不去做弥撒,她说她讨厌那个玩意儿。每天夜里都可以听到我们家动人的钟声。可是至从我姐姐出世后,我父亲就经常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母亲,再后来就是我出生,以后我父亲经常说我母亲很怪,有时候会被我母亲吵醒。渐渐我的家就有点问题了。
“我8岁的圣诞节,我父亲学会了汹酒,一发不可收拾。家里的东西该当的都当了,除了我母亲的那些视如珍宝的钟表。可是这远远不够啊,在当掉了整个铺子以后,我父亲把我姐姐嫁给了一个巴西的农场主,为了得到一点点钱。可怜我的姐姐,不久后得了黄热病死在了那里。我母亲从此身体在也没有好过了,她常常夜里一个人陪着她那些钟表睡觉,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那些钟表都会发声,渐渐的味道都变了。
“再后来,我父亲把我姐姐的事都推在我母亲身上,原因是如果当初能用钟表换点钱,也许我姐姐还在人世,可是就是由于我母亲不肯。因此我父亲再也不让我靠近我母亲,把我送的远远的,并且不准我回家。我母亲就这样被父亲和村里的人囚禁在家里,一年四季只有我的教父一个人来关心她,偶尔去看看她。杰希,你知道吗?我很爱我母亲,她根本就是被我父亲所逼成这个样子。原谅我啊,上帝,我父亲去年在去美国的越洋船上----那艘沉没在大西洋北部海域的邮船----随我的回忆沉没了。我很想回家看看我的母亲,可是我连最后的机会都错过了。哦,上帝,原谅我吧。”
我不知道,我听了这些是什么感受。我为我过去频频刺痛他的心扉而感到难过,对他那不可思议的家事感到遗憾。我望着我可怜的朋友,觉得他现在象是一个急需爱护的孩子,而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我为自己的无知内疚的时候,也为我能在他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在他身边而感到欣慰。 (三)诺伍德的第一夜
火车在冒着长长的浓烟后,停在了诺伍德车站。黄昏的夕阳从远处的沼泽地射了过来。我们雇了一辆马车,奔驰在去北诺伍德镇的小路上。远处英格兰原来迷人的教堂此刻却象坟墓一般,让人产生恐怖的感觉;绵绵的碎石林,更是让人心惊胆战,阴森而霾麓。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走在陌生的异路,想想北诺伍德是英格兰女巫常出没的地方时,哪怕那是假的,我的神经也快受不了了。当我们到达北诺伍德镇的时候,连仁慈的上帝都收回了他最祥和的阳光,在这没有星星夜里的车站,一切生命都笼罩在了一片虚幻下。
出了马车站,我们远远就看见一个神父戴者着十字架跑了过来。“啊,约翰,我亲爱的孩子,终于见到你了。你瘦了啊!”那个人搂着我的朋友,关切的询问着。显然我们的信息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而此刻丧失亲人的痛苦和见到亲人的矛盾在我的朋友脸上交织着。
“雷德神父,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为我的来迟而抱歉,我是昨天才收到你的来信,你知道最近下了很大雪。我想我母亲她已经……”
“唉,是的,小伙子。我们不能等了,虽然天气很冷,但大家都不允许她……
所以前天下午我们就给她下了葬!”
“我想也是,不过,亲爱的神父,如果不麻烦你的话,我想请你带我去我墓地,我想去看看我的母亲。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应该的啊。可,可这位是……”神父看了看一直呆在一旁拿着行李箱子的我。
“哦,真抱歉,我都忘了我的朋友。这是我在德物郡的好朋友,杰希.陈,杰希,这是雷德神父,我的教父.”
我们问过好后,跟着他,走向了坟场。约翰。霍夫曼用他没有拿行李的手拉着我也没有拿行李的手,在黑暗中慢慢的走着———毕竟这里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啊。
可是说实话,即使这样我还是有点怕。过去那对神秘的热情一下荡然无存。在可怕漆黑的夜里,走在一堆堆坟墓间,感觉不是那么好。
坟里的幽灵,就如传说一样真的会从坟里爬出来,到处是沙沙的乱土之声,而幽灵们就在这里面吵闹,带着干尸遗留下来的恶臭,一股股向这沉闷而有寒冷的冬夜射过来。我确实不是很害怕这东西的人,特别是在很多古堡里呆过夜,但我还是要再次承认,我现在的心不会很平静的,因为我老是会觉得一些白色的烟在一个个墓碑间徘徊,要不是霍夫曼熟悉的手拽着我的话,我会怀疑是他们在捏我。
“杰希,那是我的家”霍夫曼松了我的手。指向远处山上一座城堡。啊,好大的一个城堡,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霍夫曼先生要“卖”女儿,而不卖古堡。可我正想着,忽然脚上踩了一个东西,那形状象……
“啊,天啊——约翰——!”我这一叫,肯定整个英格兰都听的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的更加大声。
“什么怎么回事?”
“我,我踩到了一个东西,是圆的,上面还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它简直就象是一长……”我不敢往下说,怕吓到自己,也怕吓到他们。
雷德神父走了过来,轻轻的挪动着我的脚,探头一看,从我的脚边拿起了一个东西:“啊哈,我可怜的孩子,那不过是一个闹钟而已,只是它是一个小女孩的脸蛋的外壳,肯定是什么人不小心落在这里。”
“或许是什么‘东西’落下来的吧”我忍不住强加了一句,看的出来听到闹钟霍夫曼很激动,他凑了过来,看了一下那个闹钟,脸忽然“唰”的一下全白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的恐怖。
“这,这是我母亲的闹钟,全诺伍德只有一台啊。”
轮到雷德神父吃了一惊:“可,这就是你母亲的新坟啊!”
(四)霍夫曼的城堡
在寂静的死夜里,我们就这样“报复”般的互相恐惧着对方,可是霍夫曼听到爱他的母亲现在在躺着地方就在这里,就有点神经紧张,让人觉得有不可思议。
“钟,钟?”他低头喃喃的说。
“什么,约翰?什么钟?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急忙问他。
“嗯?哦,没有什么,教父,我母亲就葬在这里?”霍夫曼从他的神经里飞回来,答非所问。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的出来很伤心,也许他本来就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无助吧,他一个人走了上去,在寒冷的冬夜里,在一个新坟上,轻轻的抽泣着,诉说着。
我和雷登神父都独自站在风里,我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寒风便迅速笼罩了英国北部的这个小镇,站在一片茫茫的死阴阴的坟堆里,使我不得不不时的察察旁边是不是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多出一个人。但除了我刚刚结识的这位满腮胡子的人以外,什么有意识的生命都没有-----至少我没有看到,可每一阵冷风吹上来,我就觉得有东西在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我不想失礼,但在这样的氛围下,最有胆魄的人也无法长时间表现出冷静,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霍夫曼决定以后再来看看他的母亲。
“杰希,我记得向你讲过,我母亲喜爱闹钟,我们家的闹钟有非常多,她们都是我母亲的宝贝,有时候我觉得母亲爱她们胜过爱我们姐弟俩。她每夜都要进我们的卧室,帮我们拨我们闹钟的发条,为了让我们第二天早上不迟到。就是闲的时候,她也会把我们家所有闹钟都拨起来,为了让她们不停地走,在同时发声!”霍夫曼拉着我的手,离他的古堡越来越近。
“是的,先生,霍夫曼太太的那些闹钟原来在我们的镇上是很有名的,每一个时辰都会传下美妙的钟声,”神父指着古堡说,“但约翰,随着你母亲的过世,钟声越来越小了,几乎听不到了。”
他们就这么讲着,但是我觉得他们似乎是特地说给我听的。好象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根本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原来,原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后来在你们镇上,霍夫曼太太的钟就不出名了?”
“啊?哦,这没有什么的。我是说,我是说,她死后就……”
“杰希,那就是我的家。”霍夫曼急忙换了个话题,指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一座城堡对我说。
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在黑夜里慢慢朝着那座现在已经没有生命的城堡走去,我的心里却有一些蹊跷的想法。
那是一座意大利式的古堡,L型的格局,很有路易十六时期的法国乡村非常出名的吗吨庄园的味道,我很喜欢。但是由于其他一些原因,整个古堡全沉浸在一片幽暗中,周围是枯怖的夜空做背景,如果不费神看,很容易把其溶进了夜色里。
等我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古堡还有一条深深的护城河,但由于没有人来整修,河里早就干了,长出了长长的野草。夜太黑了,我没有看到他们家的家徽,只有萤火虫的火光在附近一闪一闪,为我们走入霍夫曼的古堡做了幽灵的使者。
雷德神父为我们开了门,一股霉味轻轻的袭来,霍夫曼习惯的开了门槛上的壁灯。我正惊叹着门柱上的壁画,不想雷德神父却抱歉的向我们说晚安:“好了,先生们,我想我该回家了,我妻子肯定早在灯下等着我了,祝你们晚安!”
“哦,亲爱的神父,我一直都忘了感谢你,这几年以来,你一直都照顾我的母亲,照顾我们的家,母亲的过世又是你主持的葬礼,我,我觉得太过意不去。谢谢,谢谢你啊!”
“好了,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好孩子,你母亲的事我是很难过的,你不要这么说。不管镇上的人怎么说,你都不要太在意,有我和开拉在。哦,我都忘了,开拉先生,叫你一回来就去他那里,现在看来是不行。我看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吧。好了,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哦,还有你,小杰希。祝你们晚安!”说完,他举了举帽子,有礼貌的消失在黑暗里。 (五) 第三个呼吸声
约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一面大大的挂钟吊在了我们的面前,一个钟档像舌头般的垂着,由于没有人上发条,已经停了。右边是一面大大的法式落地窗,宽大的合适的窗帘,不平的隙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后面。那是一个蛮宽敞的起居室,但空空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个精致的壁炉,但是也阴冷不堪,黑乎乎的,那似乎是个洞穴,通向什么遥远的世界。而我们的左边却温馨一点,一个小餐厅连着厨房,两支断截的蜡烛还在小桌上,象是霍夫曼太太刚刚用过餐似的。两支精致动物的小钟搁在那里,小熊的搁在桌上,鹦鹉的挂在了墙沿上,一切的一切都象是霍夫曼太太刚刚离开这里一样。这些不经意的景象,都勾起了我朋友的伤心事。我走了过去,搂着他:“约翰,我们得找个卧室休息啊!”
他抱歉的看了看我,关上了灯,点了蜡烛,上了楼。楼上也有个起居室,不过小了一点。他把蜡烛和从墓地捡回来的钟放在了一个小桌上,然后点了灯。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黑洞洞的楼下传了上来,可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我的身边。
“约翰,怎么回事?好象有人?”
“哦?哦,可能是风吧。哦,对了,我要打个电话!”霍夫曼似乎又开始支支吾吾,象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似的。我在想,他为什么非要我陪他回来,来看看城堡,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呢?
“喂,你好,是开拉先生吗?”
约翰已经麻利的摇了摇电话,开始打给那和雷德教父一样爱他的开拉先生。
“哦,是,约翰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到我这里呢?”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有点跨音的话。
“对不起,开拉先生,我傍晚才到,所以我直接去了我母亲的墓,所以没有去看你,这么晚了,我想不打扰你了,因此我以后有空再去看你。”
“噢,没事,对于你母亲的事我很难过,请别太伤心啊,要保重身体。哦?你是不是有朋友在?”
“嗯 ?是的,是一个来自德物郡的朋友!”霍夫曼看了看我。
“噢,怪不得。你知道我的眼睛瞎了,但是耳朵很灵,我听到了两个有力的呼吸声和一个比较微弱的喘息声,所以我知道。约翰,很晚了,我想你们大家都累了,就早点休息吧,记得离开诺伍德之前,要到这里啊。好了,最后祝你和你的朋友们晚安。”
说着,电话单方面给挂了,可是留下了两个惊讶的我们。那个脚步声,那个脚步声;那个呼吸声,那个呼吸声。在这个原本要是空寂的屋里,除了我们这两位绅士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人。我紧张的环顾了四周,那从一开始就有的那种恐惧感和不祥的预感又一下的涌上了我的心头,而那些原本就存在的疑问有一下给了我新的启示和疑虑。
我看了看霍夫曼。他也不安的望着我,让一切在这沉寂的夜里沉沦。
(六)古堡的神秘夜
“杰希,我想今晚你可以睡在我的卧室,我想一个人呆在我母亲的卧室里。”约翰突然站了起来,开了我身边的一个门。
我其实蛮想两个人能呆在一起,至少可以让神经不会那么紧张,可是听到他说他想一个人呆着,也就不好意思提出来,只好随着他走进了他的卧室,他正替我铺着房间里的被褥。
这是一个蛮好的房间,虽然很小但是很精巧。不大的房间里却有了三个钟。书桌上有一个桌钟,墙中央有个大吊钟,而就在我要睡的床旁,有个大闹钟。它们都很漂亮,可惜都已经停了。霍夫曼慢慢的帮着我,他什么话都不讲。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怕这里面有我还不知道的玄机。
他铺好了被褥就走了出去:“杰希,好好睡一觉, 嗯,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我就在你的隔壁。”
我正在琢磨他的话的时候,就听到了隔壁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我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古堡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想让那莫名的恐惧占据我的心,毕竟我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也顺手关了门,走到了窗前,拉了那块很久没有洗的窗帘,一阵萧萧的灰尘落了下来。我不想看见那透过玻璃看到的远处的坟墓。我不想让那些一闪一闪的光芒来打扰我的。渐渐的,由于没有什么东西来打扰我,加上一天的劳累,我脱了自己的机械表----快12点了-----午夜的瞌睡马上朝我飞来,我没有来得及脱掉我的衣服,就沉睡在这古堡最舒适的床上。
我记得我们在二楼,可是当我打开房门走下楼的时候,却发现走了好久好久,我不知在过道转了多少圈,才走到了我们来时的那扇门。房间很亮,所有的照明物都用上了,连那灯柱上的蜡烛也点亮了。炉火也在熊熊的燃烧着。但我推开了门,向山下的坟地跑去。周围一片沉静,除了我,什么东西都是静止的;我没有呼吸,但不觉得难受——周围似乎一片真空。我徘徊在了每一个墓前,每一个墓碑都开始舞动,甚至在它上面的碑文都开始不停的漂浮,象是一个狰狞的人头,在那里对着我笑着。我想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潜意识不允许我。我突然意识到了,除了我以外,原来有生命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生命,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现在却有了生命。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来找什么,但是荒野上的一切我都没有感觉,不兴趣也不恐怖,但就在这时“嘎拉”“嘎拉”的声音,刺进了我的大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用耳朵来听,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却发现声音从我面前的坟里传出——霍夫曼太太的坟。就在这个时候,我周围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我慌了,我不停的跑,跑开这片土地,但是坟地随着我奔过来。忽然我踩了空————一下就醒了过来。
我仍然躺在那里,房门仍锁着,什么人都没有离开这里。可是我发现我的身上多了一块被子,我看了看身边的闹钟,快3点了。我为自己的离奇感觉而懊恼,准备脱掉衣服睡觉。可就在我拿起我的手表的时候,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我怀疑刚才自己的眼睛,于是慢慢的转个身子,看了看那个闹钟。
天啊,不,不,上帝啊,它在走,它在走啊,它已经上了发条,它在走呀。我回头又望了望书桌上的钟和墙上那个钟,它们都开始走了。我又想到了那个呼吸声,对,一定有东西一直存在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睡觉的时候,触摸我,它就在房里的什么地方,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我。我发了疯似的,用被褥在房里乱打,希望能打到什么,让它消飞湮灭,可是那只会让一切变的更糟糕。
忽然,门慢慢的慢慢的开了,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我不敢转身去看是什么。它似乎站在那里等着。屋外有股冷风吹了进来,我感到我的每一个神经都被幽灵这两个字所阻塞。上帝,它走过来了,一下抓住了我拿被子的手。
“杰希,你做噩梦了?”霍夫曼什么时候已经在我身后了 。
“啊,约翰,不可思议,你妈妈的钟儿们都开始走了,看……”我指了指床头,可是那里除了我的机械表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的房间现在只剩下两个钟了,但它们开始走了。
“什么?不,杰希,快,快跟我来|”,霍夫曼也有点吃惊,拽着我的手往楼下跑,只听见楼下突然传出一阵飒飒的声音,可等我们到下面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开着很小法式窗户——除了小狗,我想比它的什么东西都爬比进来。
“约翰,那两个钟不见了!”
霍夫曼装过身来,望着有点空荡的餐桌,两支倒了的蜡烛,在一张椅子上还有一个模糊的土脚印。
“约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啊!”我有点明白什么,可又什么都不敢相信,只想着能够听到霍夫曼亲口对我讲。可是就在这时,“铛铛铛铛”的声音从这个古堡的四个角落隐隐传出。那些原本没有上发条的钟。像是听了谁的指挥似的,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哀号----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杰希,我想你不会被吓到吧。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外婆是个女巫,而我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一个女儿。我想我的身上也有她的血吧,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我想我父亲就是这样发现我母亲的秘密,所以不让我们靠近她,并将她囚禁在这里。我的上帝啊,我的母亲居然是女巫的后代啊!”
他又哭了起来,我一切都明白了,自己会走的钟,失踪的钟,还有呼吸声,土脚印,一切一切我想我都知道了,还有我朋友他的不可思议的家事。是啊,如果是这样,我也会找个朋友陪我回家,毕竟我不知道当一个女巫的后代去世后,会发生什么现象啊,我想今天的事情霍夫曼或多或少都估计到了,毕竟他是女巫的后代的后代。
我什么都没有再问,搂着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七)尾声
英格兰的早晨是明媚的。当我们被雷德神父的敲门声给吵醒的时候,大概已经过了8点了。我回到了我的房间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我发现那个书桌上的壁钟也不见了,那个房间只剩下一个钟了。透过拉开窗帘的窗户,远处的坟地好象也不那么可怕了,美丽的英格兰的乡村风景,有时隐时现了。可是着都无法挽留我离开的心,在和霍夫曼拜访了开拉先生和一些朋友以后,以及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因为霍夫曼要买掉古堡--我们就回到了德物郡。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去什么城堡,但我们从此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我们的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成立了这家侦探社,陆陆续续的开始了我们的侦探生涯。不过,听说,他的古堡一直都没有买出去,其实不仅仅是他的古堡,整个北诺伍德的房屋都没有什么好价钱。因为人们常常会在深黑的夜里听到那清晰的钟声从那可怕的石碓里传出来……
其实我快忘了这件事,可一次我刚从中国探亲回来,约翰就神秘的跟我讲。
“杰希,我今天收到了雷德神父的一封信。原来诺伍德要搞建设,有些坟要迁,当他们挖出我母亲的棺材的时候,却发现它足有3个人重!”
“啊?”
“杰希,你应该知道的,就在他们纳闷的打开棺木的时候,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哦,哦,是钟,约翰,是霍夫曼太太的钟。”
“是的,不错,奇怪吗?不奇怪吧,可它们都在走啊!”
约翰没有大声说下去,只是嘀嘀咕咕,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听到他说,她还是那么迷恋她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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