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钟汉雄这狗官
郑明章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望了一眼司马雨燕,踌躇了一下,低声说道:“土地!”“谁?”苏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咯咯,舅舅可真有意思,这世界哪来的什么土地?舅舅一定是在讲笑话。”司马雨燕笑弯了腰。
苏林不安地望了一下司马雨燕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又望了望脸色沉郁的郑明章,点了点头。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人类所未知的另一面。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把日匙送给你,而要我转交给你呢?”
郑明章深深地望着苏林,低声地说:“是因为你的花。”
“我的花?它怎么了?”苏林惊诧地问道。
“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感觉你的花上附着一些什么东西,只是感觉这东西邪而不恶,对你并无恶意,似乎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要不然我早就出手除去它了。你这个人的气质很独特,看来土地对你的由来很清楚,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花上附着的东西给你留下的印记,正因为这东西邪而不恶,所以他放心地把日匙交给了你。另外,他是被放逐的土地,是不能来到这里的。但是,你为什么出门也带着它呢?”
苏林脸色阴沉了下来,良久良久没有说话。旁边的司马雨燕打破了沉默:“舅舅,那束花是他女朋友在临死前给他买的,为了纪念他的女友,所以……”
“哦,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郑明章的目光中充满了悲悯和同情。
“好了,拿好各自的东西,既然天意选择了你们,我们只好去面对,是福是祸只好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唉!”郑明章沉重地叹了口气。“苏林,帮我把这个坑填上,然后把石桌按原样放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宋家三兄弟还会来的。他们两家的恩怨也应该有个了解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司马雨燕回房间精心地打扮了一下,越发显得朝气蓬勃。她背了一个小包,在院子里大声地说道:“舅舅,苏林,你们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我的朋友和乡亲们。BYE BYE!”一声门响,司马雨燕蹦跳着出去了。
苏林回到了房间,看到满桌子的花瓣,痛心地叹了口气。他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略有些憔悴的金达莱花,想着郑明章对他说的这些话。难道,真的是蕾蕾的灵魂附在了这束他珍如生命的金达莱花上了么?想起昨晚的梦境,他情不自禁地捧起花束,深情地亲吻着它。蓦地,他感觉兜里的日匙突然变得温热起来。他掏出它,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毫无异常,只是,为什么昨天晚上的那束粉光跑到了司马雨燕的手中呢?难道这束粉光就是蕾蕾的灵魂么?他把日匙珍重地放在贴身的兜里,从此,他不再孤独。
苏林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出神地望着天棚。
日钥、土地、宋家三兄弟、奇怪的梦境,这些,都是在预兆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想到这里,他翻身起床,拉开房门,向郑明章的房间走去。
拉开房门,郑明章正坐在炕上擦拭自己的弯刀,头也不抬,说道:“苏林,你知道钟汉雄么?”
“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他的照片,其他的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我和他交了手,没想到这个孽畜道行居然不浅,我一时疏忽,险些被他所伤。”
“他,他活着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狗官,典型的狗官,白村出了这个坏蛋,简直是本村的耻辱!”
苏林默默点头。
“他是白村的子弟,父亲是以前的村长,对他娇生惯养,所以他从小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全村的孩子都害怕他。小时候,他为了争夺一个玩具,居然把自己的弟弟推下了山,摔断了腿,可见其狠毒的性格。有一次,他因为和一个孩子吵架,居然毒死了那个孩子家的牛,因为他父亲是村长,权势熏天,谁给不敢追究。”
“等到上学的时候,每到一个学校,都把那里弄得乌烟瘴气,好多学校都不敢收他,据说他家有个亲戚在省里,所以将他送到了贵族学校。等到高考的时候,听说他顶替了别人的名字,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毕业时,他竟然主动向学校提出要回家乡工作,还被宣传成典型,唉,他这一回来,白村的苦难就开始了。”
“这些年,他在村里干尽了坏事,利用金钱搞暗箱操作,居然把自己选成了村党委书记。上任后,大搞政绩工程,把沉重的负担都加在了村民的身上,村里的帐目混乱不堪。而他却为自己购买了轿车,振振有辞地说什么到上面办事方便,更变本加厉的将每年的送礼钱和汽油钱都摊派在每个村民身上。弄得民怨沸腾。”
“难道就没有人反映这些情况么?”苏林插口道。
“哼,向上反映又有什么用,官官相护,吃苦的永远是这些本分的老百姓。后来,他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到三道白河去当党委书记,就这么个贪官污吏居然也能平步青云。老天真是瞎了眼!”
“有一年,这一带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灾,白村受灾最重,国家下拨了救济款来救济受灾的村民,他居然截下了救济款为自己修盖了豪华的别墅,还从白村挑选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他充当服务员。那年白村险些有人冻饿而死,要不是老秦倾其所有积蓄,白村真就成了人间地狱。”
“这样的人渣早就该死了!”苏林咬牙切齿地说。
“哼,当他的死讯传到白村时,村里放起了鞭炮,庆祝这世界上又杀了一个祸害。没想到,他阴魂不散,居然又要在白村为祸。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郑明章愤怒的站起身来。
“这种为祸人间的狗官一定要彻底清除,如果您允许,我一定帮助您!”苏林慢慢起身,用他清澈的目光注视着郑明章。
郑明章点点头:“好的,土地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你,既然你已经踏上了白村的土地,又经历了那么多非常的事情,从今天起,我们四人就要为保卫白村而战斗。”
“四个人?”
“四个人,你,我,雨燕,秦村长。”
“是的,没想到月匙选择了她,也许这真的是天意。”
“那么宋家和吕家的恩怨又是怎么回事呢?”
“唉,说起来,这也是钟汉雄那个狗官造的孽!当年,这块地是宋家的祖产,这座房子是宋家三兄弟的父母用积攒一生的积蓄辛辛苦苦地建造起来的,目的是给三兄弟娶亲用的。可是,吕品的父母听信了一个远道而来的风水先生的话,认为这座房子的位置是百年不遇的龙穴,风水极佳,居住这房子的主人后代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于是想购买这座房子,可是宋家的父母性格十分倔强,说无论给多少钱,也不能放弃祖宗留下的地产。吕品的父母跑到钟汉雄那个狗官那里去疏通,说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些亲戚关系。钟汉雄伪造了一张宋家欠吕家的钱的欠条,指使吕家到法院去告,宋家根本没有这么多钱,也不知道钟汉雄使了什么手脚,法院居然把这座房子判给了吕家,真是暗无天日!宋家父母一气之下,双双投河自尽,三兄弟携带刀剑要与吕家和钟汉雄拼命,结果被钟汉雄叫来的警察抓走,从此音信全无!这房子就归了吕家,唉,吕家真是作孽!”
“怎么吕品没有和我说起这些事?”苏林问道。
“那时还没有他呢,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父母自然不会告诉他。后来他把父母接到了城里,这房子就没有人住了。”
“那您为什么卖掉自己的房子,来这里给他们看房子呢?”
“这是从村里陆续出事之后我作出的决定……”
郑明章的叙述突然被院子里的一阵门声所打断,二人循声望去,见院子里走进四个人,苏林不禁大吃一惊!
第十二章 看你再敢欺负女人
司马雨燕蹦蹦跳跳地走出大门,深深地吸了口气,哦,这家乡的空气是这样的清新,这样的熟悉,这样的沁人心脾!她仰着头,陶醉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归乡的喜悦。良久,她才睁开眼睛,感觉精神格外的爽利。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了方向,向村庄里面走去。路上,她不停地向早起的行人打着招呼:“张叔,起这么早啊?我是司马雨燕啊,还认识我么?我回来了!”“六婶,我是燕子啊,我回来了呀。一会上你家去做客。”、“哎呀,五子,我是司马啊,怎么,我变样了么?这么傻楞楞地看着我干吗?咯咯。”一路上,她雀跃得象一只欢乐的百灵,叽叽喳喳的,村庄里四处洋溢着她无拘无束,活力四溢的笑声,使这个略显得有些沉寂的村庄渐渐地活跃了起来。她旧时熟识的长辈、朋友纷纷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都要拉着她去自己家好好聊聊。她笑着摇头,说:“我要先到老丫家去看看,好多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奇怪的是,当听说她要到老丫家时,身边的人都现出了鄙夷之色,纷纷地离她而去。“这是怎么了?”司马雨燕一边嘀咕着,一边在门前栽了两棵杨树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她抚摩着杨树粗大的树干,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了。哈,这棵杨树我还爬过呢,那时怎么感觉这棵树那么高呢?”她敲响了大门,“砰砰砰!”半晌也没人开门。她皱了皱了眉头,眼珠一转,紧了紧手脸,“呸”地向手中吐了口唾沫,抓住杨树的树干,灵巧地爬了上去,顺着杨树的枝干,悄无声息地跳到院墙上,向下望了望,象一只轻盈的狸猫一样轻轻地落在院子之中。
司马雨燕站在院子当中,四下张望了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在家。她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也许老丫家搬走了呢,也许家里人都出去干活了呢。她摇了摇头,正想如法炮制,跳墙出去,突然,从屋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之声,随即消失,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戛然截断了。她好奇心大起,悄步上前,趴在窗户上向里张望。这一张望却让她惊呆了,屋内的炕上,一个赤裸着上身,面目丑陋的汉子正在挥拳痛打一个嘴被毛巾堵着,正在不停翻滚着的女人,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什么啊?,你居然还有胆子回来,老子一天要收拾你十八遍我才能解气,打死你!打死你!”女人痛苦地翻滚着,呜咽着。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来,浓黑凌乱的长发下面,露出一张绝望的,到处都是淤青痕迹的脸来,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两行泪水正顺着脸庞不停地流下来。司马雨燕浑身战栗,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她太熟悉这双眼睛了,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稚声稚气的声音:“燕子,咱们村的女孩子中,我只和你好!”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她离别白村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绝望地跟随着汽车后的烟尘奔跑,那美丽的眼睛中盈满了惜别和痛苦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让她深深感动的情景。这个情景曾让自己号啕大哭,并永远在自己的记忆中定格。
“老丫!”司马雨燕大叫了一声,一脚踹开了房门,噌的一下窜上炕去,一把揪住那个正惊慌回首的男人的头发,将他拽下炕来,用膝盖狠狠地撞击着他那丑恶的脸,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顺手操起一把凳子,狠命地砸在他的身上,怒吼着:“狗东西,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来打我试试!”男人杀猪般地嚎叫着,翻滚着,试图躲避司马雨燕那一脚重似一脚的有力的踹踢。司马雨燕心中的怒火似乎全要在这无情的殴打中释放出来。
突然,司马雨燕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她低头一看,刚才在炕上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地上,正用绝望和哀求的目光望着她。司马雨燕蹲下身来,一把拽掉她口里的毛巾,抱住这个女人,放声大哭:“老,老丫,我是燕子啊,我,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燕,燕子!”女人身体一软,倒在了司马雨燕的怀中。
司马雨燕小心地将老丫抱上炕来,然后向正倒在地上呻吟,满脸是血的男人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给我起来,去拿条干净的湿毛巾,迟半步我打断你的狗腿!听见没有?”那个男人象触电一样连忙爬了起来,连声应着,窜出了房间。
司马雨燕流着泪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老丫冰凉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着抚着她凌乱的黑发:“老丫,怎么回事?”
老丫的泪水又无声地流了下来“燕子,我的命真是苦啊!”
“毛,毛巾来了。”一个胆怯的声音在司马雨燕的身后响起,司马雨燕一回头,见刚才被她痛打的那个男人正卑微地手捧毛巾,站在那里。司马雨燕一把夺过毛巾,一脚又将他踹倒在地,厉声说道:“滚出去,到院子里蹲着去,一会我有话问你。”男人像条被痛打过的狗一样飞快地窜了出去。
司马雨燕用毛巾细心地擦拭着老丫脸上的血迹,哽咽着说:“老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话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都,都是钟汉雄那个狗东西!”
“钟汉雄?他是谁?”
“就是将他弟弟推下山,摔断了腿的那个狠心人!”
“是他?他叫钟汉雄?他也配叫这个名字?我记得当时村里人都叫他狗熊。哼,小的时候我还打过他呢,他看见我就躲着走。那个家伙怎么啦?”
“你走了之后,我想继续念书,好和你考一个学校,可是家里太困难,说什么也不让我念了。那年,那个狗东西回来后当上了村书记,有一天,有一天,他趁我父母没在家,欺,欺负了我!”
“我哭的死去活来,村里人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什么?父母怕丢脸,不敢告他,只好将我嫁了个刚才这个光棍。这个光棍一天到晚的折磨我,还打骂我的父母,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那个狗东西调走了,我以为噩梦般的往事就此过去,可是有一天,他又来到我家,给了我丈夫一些钱,和他一起劝说我要让我去他那个别墅当服务员。我当时犹豫了很久,后来还是答应了,因为我想在这个家受罪还不如出去躲一阵。没想到,从火坑跳进了地狱!”
“在别墅里,我和村里的几个姐妹没日没夜地被那个禽兽糟蹋,成了他泄欲的工具。我们想跑,可是他看得很严。我三次怀孕,他又逼我三次流产,那段日子,我简直生不如死!”
“后来,他在外地开了个歌厅,又逼着我们去坐台接待客人,他简直不是人!”
“这个禽兽!”司马雨燕咬着牙:“这个垃圾现在在哪?我要收拾他!”
老丫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死在下长白山的路上,真是苍天有眼,恶有恶报!”
“那几天趁着混乱,我跑了出来,徘徊在街头,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可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呢?想来想去,我还是回到了家。父母都死了,只有这个男人天天折磨我。我,我还是死了算了!呜呜呜!”
司马雨燕拳头上的指节格格作响,泪水却已经不见了,她的心中,只是燃烧着对钟汉雄无比愤怒的火焰!
“老丫,我这次回来要住一段时间,放心,一切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我会常过来看你的。”
老丫抬起泪眼,点了点头:“燕子,从小我就信服你,现在我还是听你的。”
司马雨燕细心地给老丫掖好了被子,老丫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燕子,你不会嫌弃我吧,我们还是好朋友么?”司马雨燕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放心,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你可要经常来看我啊!”“我会的,我会的。”
司马雨燕沉重地迈出屋门,一眼看到那个卑琐的男人果真乖乖地蹲在院子里,见她出来,慌忙站起身来。司马雨燕怒火中烧,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到身边,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睛紧紧地盯住男人那张丑恶的脸,低沉地喝道:“狗东西,你听着,我叫司马雨燕,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再动老丫一指头,我把你的爪子一根一根都掰下来!听见没有?”那个男人鸡啄米似的点头,司马雨燕用力一搡,将他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关东逐月刀
一出大门,司马雨燕忍不住用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中象泉水般地涌出。她没有想到,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会出现这么大的灾祸,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苦难。多少年来,她一直在幸福安逸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形成了乐观的性格。在她单纯的心中,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世界上竟然还有着这么多良心狗肺的人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象突然间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世界,逐渐在她面前失去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而向她呈现出冷酷残忍的一面。她无意识地走着,大脑中嗡嗡作响,沿途那熟悉的景色再也不能唤起她欢乐的感情。透过泪眼,她感觉天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晴朗,而显得有些灰暗和昏黄。走啊走,走啊走,她随意地移动着步伐,心中的悲伤和愤懑却丝毫没有减轻,相反却越来越沉重。
忽然,她的脚步停住了,刚才纷繁杂乱的思绪使她没有特别注意她所走过的路旁的景色,她迟疑地停住了脚步,环顾着周围。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村子,四周已经没有人烟。在她的前面,两条路分叉而远去,她看了一眼右边的路,这,这不是通向太子坟的路么?这个她从小就经常去玩的地方,也是她儿时的乐土,听刘叔讲,现在好象有些不太平,还是回去吧,虽然是白天,可是还是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司马雨燕正要转身,突然,她的视线被吸引住了。
前方,在通往太子坟的路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彩衣的女人,披散着长发,正在那里翩翩起舞,舞姿古意盎然,可是却显得十分阴森诡异!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传到了司马雨燕的耳中:“尘世苍苍,熙来攘往。俗世滔滔,东西奔忙。功名利禄,大梦一场。肝肠寸断,辗转忧伤。不如且去,不如相忘。适彼乐界,喜乐无央!”歌声凄婉苍凉,深深地感染了正处在悲伤之中的司马雨燕,是啊,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烦恼,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悲伤,人,从降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哭泣,仿佛知道即将要承担太多的苦难,而在死去的时候,又要在儿女朋友的哭声中远去。人,为什么总要遭受痛苦和苦难的折磨呢?真的是不如且去,不如相忘。歌声象一块磁铁,牢牢地吸住了司马雨燕的脚步,她不自觉地移动着脚步,慢慢的但却又十分坚决。舞动着的女人的舞姿越发激烈,而歌声则更加凄厉:“抛我旧时衣,弃我旧时裳,遗我众所思,忘我臭皮囊。”司马雨燕的头脑开始眩晕起来,她似乎看见,在前方,一条铺着彩毯的小路的尽头,有一个大光明的所在,众生在幸福的微笑,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苦难,鲜花在盛开,群鸟在欢唱,而舞动着的这个女人,则是引领她到这个大光明的使者。
蓦地,她贴身衣兜的月匙突然颤动起来,一个惊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妹妹,你不能过去!”司马雨燕一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可是,当她看到正狂跃癫舞,厉声长歌的女人,听到哀伤凄厉的歌声,她的头脑又开始变得晕眩,又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苏林背负着双手,静静地望着院子中的这四个不速之客,身后,郑明章脸色十分难看地站着。
“宋关英,宋关雄,宋关飞,你们,你们回来了?”郑明章突然开口。
宋关英,宋关雄,宋关飞脸色一肃,齐齐拱手:“郑伯,您一向可好?”
“还好,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听说,你是逸远大师的外甥?”一直居中而立,默不作声,身形十分怪异的一个人忽然开口,声音尖利而冷峭。
郑明章脸色一变,久久地盯着负手而立的苏林。
苏林一点头:“是的,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哈哈哈!我找你舅舅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哈哈哈,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的外甥!”
“前辈莫非是家舅的故交么?”苏林淡淡地问道。
“哈哈,是好朋友,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他还给我留了一个永远的纪念!”来人一下子撕开了衣服,一条从脖颈直到腹部的疤痕像一条丑恶的大蜈蚣一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家舅一向云游四海,专好打抱不平,除强扶弱,莫非前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家舅撞见,落了个如此下场么?”苏林双眼向天,依旧淡然地说道。
“哼,都是你舅舅多管闲事,坏了我的大事,今天,我先来教训教训你出出这口恶气吧!”来人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曲弯弯,你住手!”郑明章忽然大喝一声。
来人浑身一颤,眯缝起眼睛望着神情威猛的郑明章,口中喃喃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
郑明章向前一步,冷冷地望着曲弯弯:“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不就是在中原恶名远扬的盗墓贼么?逸远一刀没砍死你算是便宜了你。要不是你露出这道伤疤我还真没认出你来。”
曲弯弯身形斗然一直,眼睛里放射出邪恶的光芒,傲然道:“不错,我就是曲弯弯,没想到这边疆之地居然也有人知道老子的名头。”他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宋家三兄弟,道:“要不是机缘巧合,碰到了这几个自称是白村的家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哼哼,你到底是什么人。”
郑明章怒视着曲弯弯:“你在中原没听说过长白山有个号称‘逐月刀’的人么?那就是我!”
曲弯弯倒退了一步,凝目注视着神威凛凛的郑明章,狞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逐月刀’,江湖上可好久听不到你的消息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好吧,今日误打误撞,居然遇到了关东名头最响的‘逐月刀’,真是有幸。我们来较量一下吧!”说着,他慢慢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弯曲曲的长剑,剑尖一颤,发出轻微的嗡嗡之声。
苏林放下手,不安的望着郑明章,说道:“郑伯,他是冲着我舅舅来的,我来接手吧。”郑明章摇摇头:“苏林,你先到一边去。”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辩之意,苏林只好退到旁边。
“关英,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子弟,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郑明章厉声向正困惑地在他和曲弯弯之间来回穿梭目光的宋家三兄弟喝道。
“郑伯,这,这说来话长……”宋关英低声道,苏林认出他就是昨天晚上声音粗野的那个黑衣人。
郑明章大手一挥,制止了宋关英的话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拔出腰间的那柄弯刀,刀尖直指蓝天,阳光在锋利的刀刃上闪烁不定。
四周寂静下来,静得都能听见众人那粗细不均的呼吸声。然而,寂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风,吹起来了,有些冷。日光似乎也开始昏黄。
曲弯弯身形一展,剑尖闪烁不定,弯弯曲曲的长剑像一条毒蛇一样向郑明章的头上卷来。郑明章岿然不动,弯刀一划,划出漫天刀影,将自己紧紧地笼罩。
刀光,剑影,纵横交错。两个身形在跳跃腾挪。
苏林心中大为吃惊,他万万想不到,郑明章居然有这么高深的身手,看起来似乎还有比舅舅略胜一筹,他居然是一个隐居山林的武术高手!
宋家三兄弟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得裂开了,他们记忆中的郑明章是一个处事公道,光明磊落的山中好猎手,为人处事颇受村民的尊重,连他们自己也不例外。没想到他竟然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咄咄逼人的弯刀,已将他们奉为神明的师傅逼得步履踉跄,剑光散乱!
“啪!”一声轻响,刀剑一触即回。曲弯弯踉跄后退,手中长剑已然折断!郑明章跃步上前,弯刀直指他的喉咙。
“好功夫,我败了!”曲弯弯低声说道,将断剑掷到地上。
“哼!凭你做下的那些罪恶,我今天应该一刀杀死你!”郑明章脸色如铁,冷冷地望着曲弯弯。
“你有权裁定我的生死么?现在的江湖可不是以前的江湖了,逐月刀,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和罪恶太多太多,你管得过来么?”曲弯弯冷笑一声。
郑明章默然,弯刀慢慢地垂了下来,他望了望旁边的宋家三兄弟,痛苦地抽搐着脸庞:“不错,确实不一样了,罪恶越来越多了,当年,我就对钟汉雄的恶行无能为力,唉!现在的世界,无法快意恩仇啊!”
“曲弯弯,今天我先放你一马,记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曲弯弯一拱手,恨恨地望了一眼苏林:“小子,你也记住,你舅舅的帐我迟早要算的!”
苏林笑了笑:“愿意奉陪!”
郑明章忽地厉声喝道:“曲弯弯,你听着,如果我再听说你还在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让你变成废人!”
曲弯弯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宋家三兄弟楞了半晌,互相对视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
院子里,安静了。
第十四章 邪恶的诱惑
郑明章望着苏林,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的笑容像满天阴霾中露出的一线阳光,又象大地解冻时的一缕春风,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慈和。“苏林,真没想到,你竟然是逸林大师的外甥。”
“怎么?您和家舅认识么?”
郑明章抬眼望着蓝天,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年,你舅舅云游到长白山,想要到天池上去看一看,可是上山的道路及其险峻,又下起了漫天的大雪,你舅舅迷路了,又冷又饿,体力完全支持不住了,他昏了过去。正在这时,一只同样饥饿的黑熊出现在他的面前,想要吃你舅舅,恰巧我打猎路过,一刀砍死那头黑熊,将你舅舅救回来。”
“你舅舅在我家里住了七天,我们一见如故,彼此惺惺相惜,结为莫逆之交。在他口中,我知道了许多中原的武林事故和武林人物。今天来的曲弯弯就是从你舅舅口里知道的。曲弯弯是个盗墓贼兼无耻的采花贼,专在中原一带盗墓,然后将盗出的珍贵文物卖到海外。盗墓也就罢了,最让人不齿的是他居然有个令人发指的怪癖,每次盗墓出来后,必要找个处子之身的女子来交合,还说这样可以散去盗墓时所遭受的阴气。他经常掠来女子,强迫他们,作了无数的孽。后来,他在西安附近盗墓,又掠来一名女子欲行不轨,正在法门寺云游的你舅舅正好路过,仗义出手,一刀险些将他砍死,他受此重伤,拼命地逃走,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出现!难道,小小的白村也有他垂涎的东西么?”
说到这里,郑明章和苏林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道:“太子坟!”
歌声,是那样的凄厉诡异,舞姿,是那样的狂放癫狂。神秘女人的歌声和舞姿带上了强烈的催促意味,使司马雨燕目光迷离,神色茫然地一步步地向前面走着,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她只感觉到,狂舞的女人引领她去的,将是一个大光明的所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月匙颤动的更加厉害了,那个惊慌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不停地呼喊着:“妹妹,妹妹,千万不要过去啊,前面太危险了!”然而司马雨燕却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一步步移动着脚步!
秦村长背负着双手,脸色沉重,在自己家里的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业已封口的中指的伤口。怎么办?怎么办?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无不在昭示着白村现在已经开始不太平,一连串诡异事情的发生,让从来镇静若定的他也失去了分寸。几个精壮年轻人陆续的离奇死亡,钟汉雄鬼魂的出现,年轻人手中神秘的圆环,让久经风浪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进到屋里,顺手关紧了房门。
陈设简单的屋子的墙上,供奉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画着一个中年人,眼睛细长,两缕长须,双手负在背后,面带笑容,神情极为潇洒,有着一种令人心醉的丰仪。秦村长扑通地跪到地上,眼睛望着画像,口中喃喃地说道:“祖师,我应该怎么办?给我指示和力量吧,我不能坐视我的村民在灾难中受到荼毒,如果可能,我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拯救他们!”画像飘动了起来,上面的中年人似乎神情更加生动。屋子里是那么的寂静。秦村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进入到一种极度自然平静的状态之中。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击碎了一屋的沉静。秦村长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屋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话语声:“秦村长,不好了,又有人向太子坟那边去了!您快去看看吧!”秦村长触电般地跳了起来,看了看受伤的中指,咬了咬牙,从箱子里掏出一个物件塞到怀中,推开房门,一言不发,飞快地向太子坟的方向跑去!
“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在司马雨燕的耳边响起:“司马,司马,快来呀,快来呀。”司马雨燕茫然地睁了睁眼睛,眼睛是那么的空洞无神。前面的女人停止了舞蹈,正向她招手,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司马雨燕,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了。
“丁冬丁冬!”一阵清脆的声音忽然在司马雨燕的身后响起,她一呆,随即停住了脚步,想回头看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脖子似乎有千斤重,转动一丝一毫都那么费力。她一点一点地努力着,前面的女人忽然开始唱起歌来,并开始了一种动作缓慢的舞蹈。“丁冬丁冬!”司马雨燕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而那个神秘女人的舞蹈也越来越缓慢,终于,她停止了舞蹈,愤恨地望着司马雨燕的身后。司马雨燕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一片乌云飘过来,挡住了太阳。天地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秦村长脸色凝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竖起,其余三指弯曲。右手不停地摇晃着一只小孩的玩具——拨浪鼓,鼓声清脆而执着,节奏奇特而古意苍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恶毒地盯着他,竟然一步步向秦村长走过来。秦村长看到她的眼睛发出妖异的绿色的光芒!那个女人忽然纵身一跃,伸出指甲长长的双手向秦村长扑过来!
秦村长双膝微蹲,左手凌空一划,右手依旧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的波浪鼓。那个女人似乎碰到什么障碍,身形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只是闪动着绿芒的眼睛在恶毒地盯视着他,双手一伸一缩,伺机而动。秦村长忽然放声高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邪不压正,清气盈荡。”声音激越而清亮,山上的树木摇晃起来,“唰唰唰”,似乎在应和着他的歌声。
乌云飘了过去,阳光又撒满大地。女人脸色一变,眯缝起眼睛望了望太阳,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司马雨燕,满脸不甘之色。忽然,秦村长听到太子坟的方向传来一个奇怪的嗡嗡之声,女人侧耳细听,忽然凄厉地长嗥一声,身形在空中飘荡了几下,忽然不见了!
秦村长长吁了一口气,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他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湿透了重衣!
第十五章 王朝的第一个女王
黑暗,无边的黑暗,司马雨燕在无边的黑暗中飘荡着,她不知道自己要飘到那里去,只是茫茫然地飘荡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光明的出口,她伸出手,无助地抓着,手中,只有一片的虚空。离光明的出口越来越近了,她欣喜地向它飘过去……“公主,叛军已经尽数投降,二太子束手就擒,正跪在殿外等候发落。”一个衣着华丽,器宇轩昂的官员跪在大殿之中,向居中而坐,神色憔悴哀伤的一个女人连连叩首。大殿里,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
司马雨燕在空中飘荡着,最后落在大殿的横梁上,吃惊地睁大眼睛,望着这陌生的一切。
那个被称作公主的女人沉重地叹息一声,低沉地说道:“把他带上来!”
“是!”大殿上齐声应和,大殿里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片刻,四个身着铠甲,身材高大的武士推推搡搡地推进来一个头发散乱,五花大绑,身上血迹斑斑,面目阴沉,身材瘦削的人来,那个人一边挣扎,一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奴才,竟然敢这样对我?”武士迟疑地停止了动作,那个器宇轩昂的官员猛地站起身来,喝道:“二太子,你阴谋作乱,现在居然还这么嚣张跋扈,所幸苍天眷顾我朝,没有让你阴谋得逞,否则我国又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了!”
“哈哈哈,鲜于灵,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动手杀了你,以至于功败垂成,人算不如天算,我认输了。但是,这是我王室内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多舌了?”
鲜于灵怒目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好了,鲜于将军,你先退到一边吧。”居中而坐,一直用一种复杂神情注视着二太子的公主突然开口。
“是!”鲜于灵退到一旁,仍愤恨地盯着二太子。
大殿里,变得十分寂静。二太子双眼向天,一言不发。跪在大殿里众人默默无声。
公主慢慢地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二哥,你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要酿造骨肉相残的悲剧呢?难道你真的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姐妹么?你这样如何对得起父王的在天之灵啊?”
“哼,你不要和我说父王,这二十多年来,他何时正眼看过我一眼?什么时候和我说过一句父子间亲热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出生时正好我国开始遭受百年不遇的大旱灾,而且他还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就要把我当作能带来灾祸和不幸的不详之物么?要不是娘亲拼死阻拦,他就要听信那些狗屁大臣的谗言,把我送上祭天的祭坛了!他对我冷冷淡淡,却对你们疼爱有加。当我六岁的时候,我看见他疼爱地抱着你和老三,不住地亲吻你们的时候,我也上去抱着他的大腿,企图得到和你们一样的宠爱,可是,他却一脚把我踢了个跟斗。我趴在地上像小狗一样地哭泣,他却抱着你们扬长而去,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有你们快乐的笑声。同样是父母生养的,为什么我得不到你们得到的东西?太不公平了,从那时候起,我的心中就深深地埋下了对他和你们的仇恨。这仇恨我一直埋藏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我才发泄出来,可惜老天不怜我,让我今日功亏一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到这里,二太子已经是两眼赤红,声嘶力竭!
公主的身形晃了一晃,两行泪水从她美丽的脸庞流下来,她颤声说道:“二哥,纵然父王有什么不对,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啊。我们毕竟是你的兄弟姐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也不念手足情谊呢?”
“算了,自从他一脚把我像只狗一样踢开以后,在我的心中,早就不知道什么叫骨肉亲情,手足情深了!你知道么?老大和老三曾经在御花园里,在我的脖子上栓着绳子,逼着我学狗爬,那时,我惟一的想法就是想杀了他们,现在,最起码我这个心愿已经实现了。哈哈,在我手刃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跪地向我求饶,你知道那几剑砍下去我有多么痛快么?现在,我失败了,你快把我杀了吧!我好摆脱这二十多年的痛苦!”
“什么?你杀了他们?”公主脸色惨白,身形不住摇晃,身边的宫女急忙上前扶住她,被她一把推开。
“是的,在起兵之前,我已经秘密地潜入他们的住处,亲手杀了他们。哼,你以为老三藏在麒麟山上我就找不到他了么?我的耳目众多,当然也包括跪在这里表忠心的一些人。”说着,二太子的目光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于是,有人发抖,有人流汗,有人脸色惨白。
大殿里寂静下来。
公主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镇静自若,她慢慢地坐下来,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既然如此,我已经无法原谅你了,依据我国刑律,阴谋作乱要处以极刑。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来人,用白绫处以环颈之刑!”
“哈哈哈,来吧,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不过你要记住,我还会回来的!”二太子仰天狂笑。
“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凄厉怨毒的喊声在大殿里回荡,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二太子被武士们推了出去。
鲜于灵突然站了起来:“公主,现在首恶已诛,叛军尽伏,但国中百姓已经人心惶惶,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主予以定夺,以安民心,以安军心,以安臣心。”
公主神色威严,道:“大太子、三太子已经遇害,君主一事还请各位大臣商议定夺。”
鲜于灵沉思半晌:“我国王室直亲,目前仅剩公主一人,且公主英明神武,刚毅决断,几年来已辅佐大王处理了许多朝廷大事,才华已现!”他转身面向跪倒在地的众人,朗声道:“各位,当前大乱刚刚平定,龙不可一日无首,国不可一日无君,公主在大王生前就已经辅佐朝政,且政绩斐然,我提议,由贞惠公主继承王位!”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一个须发尽百的老臣趋膝向前,颤声道:“鲜于将军,此事万万不可,自古王位就是父传子,子传孙,绝无女嗣继位之先例。不可乱了宗法啊!”“是啊,是啊。”附和之声大起,大殿里顿时人声鼎沸,嘈杂不堪,所闻处尽是反对之声。
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各位,请肃静,先王遗诏在此,跪下接诏!”众人一楞,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宫女神情肃然,手捧一卷黄绫站在公主旁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众人狐疑着跪下。也有少数人站立不跪,静待下文。
“余观膝下三子一女,大王子醉心享乐,不思进取,难传大宝;二王子为人阴沉,举止诡异,不可传位。三王子少年老成,心思缜密,然性格软弱犹疑,难成大器。惟四女贞惠,性贤淑,气沉稳,善绝断,协余理政,井井有条,余心甚慰。夫祖宗制法,依天时,按地利,从人和,依势而行,变通而制。我辈岂可拘泥执囿而不自拔。故余遗命,传位四女贞惠,期贞惠以民生为重,深自躬省,开千古局面为一新,是我国幸甚,臣民幸甚。众臣民当遵循余命,不得违抗。此嘱。”在宫女朗读遗诏时,公主猛地抬头,久久地凝视着她,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神色十分古怪和复杂。
大殿里静了半晌,还是那个老臣颤声问道:“我们怎么知道这遗诏是真是假?”
那个宫女亮出一件物事,朗声道:“玉玺在此,各位还有什么异议?”玉玺一出,那几个站立不跪的人也慌忙跪倒,满脸诚惶诚恐之色。
“恭贺贞惠公主继承王位,我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唱咏之声大响,其中,以那个老臣的声音最为响亮。众人叩头如捣蒜。那个诵读遗诏的宫女深深地望了公主一眼,轻轻跪倒,恭谨地用双手捧着遗诏和玉玺,垂首向地。公主慢慢地站起,神情复杂地望了这个宫女一眼,银牙一咬,接过了遗诏和玉玺。在众人的拜贺之声,她仰头向天,秀目中包含热泪,口中喃喃道:“父王,形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原谅您这不孝的女儿吧,我不能让祖先历尽千辛万苦建立起的高句丽王朝葬送在今天的这场大危机之中,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女儿也只能向前走了!”
公主神色威严,坐回座位,右手一挥,众人立即停止了唱颂,分别以含义不同的目光望着这个新登基的女王。
女王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今日,余初登大宝,有三个决定要向大家宣布!”
“首先,参与二太子谋反阴谋的大臣官员,皆系为花言巧语所惑,首恶已除,从着不论官职尊卑,既往不咎,一律免于处罚,希今后努力做事,为我国民尽职尽责。本王说话算话。”
“千岁”之声大作,不少人偷偷地擦了把冷汗。
“第二,按国礼大葬二太子,虽然他罪恶滔天,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我不想让父王的在天之灵再看到兄弟圉于墙外的悲剧发生。”
“第三,封鲜于灵将军为镇国元帅,统领全国军马。”
“谢大王!”鲜于灵恭谨地叩拜。
不少人吸了口凉气,随即敬畏地望向器宇轩昂的鲜于灵,有人已经向他露出了谄媚与巴结的笑容。
“鲜于元帅,请亲率军马维护国内治安,如有反常,先斩后奏!退朝!”
“是!”
坐在横梁上的司马雨燕忽然眼前一阵发黑,掉下横梁!
第十六章 盗墓贼的如意算盘
在离白村不远的一个山洞里,曲弯弯沉着脸,一言不发,宋家三兄弟正惶恐地望着他。“师,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宋关英忍不住开了口。
“哼,你们先出去找点吃的,记住,一定要弄几瓶酒来,晚上我们有行动。还有,设法弄到几把铁锹。”曲弯弯阴郁地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不停跳跃的篝火。宋家三兄弟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出去了。
曲弯弯侧耳细听,听到三兄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一边烤火取暖,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卷来,慢慢地展开,仔细地察看。口中喃喃自语:“白村,东北角,太子坟。”他舔了舔嘴唇,眼睛里放出贪婪的光芒。他郑重地将羊皮卷放入怀中,顺手向篝火里填了些木头。面对着劈啪作响的篝火,他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年,他在西安附近作案,一口气连盗了四座古墓,一无所得,正当他丧气地准备收手的时候,第四座古墓旁边一个小小的土包引起了他的注意。根据他刚才盗墓的发现,这四座古墓都是唐朝外国使臣的坟墓,地位也算显赫,可惜都被他人捷足先登了。这个土包下面埋葬着的是谁呢?两手空空的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掘进了这座坟墓。墓室中除了一具骸骨,空空荡荡,看来先来者已经洗劫了这里。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正要离开,那具骸骨突然散开,吓了他一大跳。当他战战兢兢地拿着手电筒查看时,发现了一卷羊皮卷静静地放在散乱的骸骨下面。他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起塞进怀中,这时,墓穴里忽然起了一阵怪风,一下子变得阴森森的,他的头发都乍了起来,拼命地爬出了这座古墓。
出了这座古墓,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在他的身体里,他好象感觉刚才在墓里所受侵袭的阴风,似乎正在体内做怪。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一种难以抑制的欲望正在他心中升起。他望了望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声,远处,传来了犬吠声,他眼睛一亮,有犬吠的地方肯定有人烟。他眼珠一转,身形一跃,身形向着漆黑的远处如一道轻烟似地奔去。
手下的少女在惊恐地呼救,曲弯弯重重地一记耳光,少女惊呼一声昏厥了过去。曲弯弯狞笑了一声,双手撕开了少女的衣服,少女晶莹洁白的肌肤露了出来。他的眼睛放出了野兽的光芒,喘息着,忽然狂嗥一声,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突然,曲弯弯感觉身后一片凉意,他的肌肉绷紧了,然而他没有回头,他感觉,如果自己一回头,会有很大很大的危险。他伏在少女的身上,悄无声息,突然沉声喝道:“来者何人?何鬼鬼祟祟,作宵小之状?”“哈哈哈哈,你这蟊贼,居然倒打一耙,反诬贫僧为宵小之辈,我已经跟踪你半天了,今天,遇上我算是你倒霉,我会让你死而瞑目的。”“哗啷啷!”一声声响,曲弯弯全身僵硬,脸色惨白,慢慢地转过身来,不远处,在模糊的星光下,一个怒目圆睁,长剑出鞘,一身月白衣裳的和尚正静静地站在他的前面。曲弯弯整顿了一下衣裳,嘴角似笑非笑地咧了一下,慢慢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形状奇特的长剑,沉声说道:“先师有训,撞破我生意的人一律杀无赦!那么,今天,算你该死在我的剑之下,领死吧!”说罢,他身形晃动,连向面前的和尚攻出了四剑,剑招辛辣,剑剑指向和尚的要害。和尚轻轻一笑,身形展动,手中长剑斜斜一指,曲弯弯忽然感觉一种沉重的压力向他袭来,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汗珠,手中弯剑勉力挥出,突然,他的胸口一凉,向后便倒。和尚跃前一步,忽然身形停顿下来,目光转向正昏厥的少女,他踌躇了一下,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裳,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曲弯弯趁机跃起,尽管胸前疼痛欲裂,但他还是挣扎着向远处跃出,蓦地,他停住身形,嘶哑着声音问道:“敢问大师法号如何?”那个和尚一声朗笑:“臭贼,你还想找老子报仇不成?听清了,老子法号逸远,今日本应一剑砍死你这个采花贼,但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饶你一条小命,今后再让我看到你,我绝不客气,滚吧!”曲弯弯口中喃喃道:“逸远,逸远,我会记住你的!”他无比恶毒地望了望和尚,勉力支撑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当他躺在一个肮脏的小招待所的房间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个武艺高强的和尚的仇恨。他恶毒地诅咒、漫骂着,疯狂地摔打着房间里的东西,吓得走廊里的服务员躲了出去。老板过来想和他理论理论,看见他疯狂的、已不似人类的眼神,也吓得夺门而逃,然而他并没有报警,因为曲弯弯入住时给了他不少钱,这年月,有钱就是大爷,老板很尊重钱,因此也就很尊重曲弯弯疯狂的举动。
当疯狂的曲弯弯终于平静下来时,他忽然想起来怀中的那卷羊皮卷,于是拿出来仔细地观看。令他惊异的是,那座墓穴的主人居然是唐朝时古朝鲜派遣前来朝拜的官员,他在羊皮卷中记载了在长安时的种种经历和听到的各种奇闻逸事。忽然,一段文字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夫东北苦寒之地,有国名高句丽,国力强盛,疆土辽远。传位二十八代王。值二十七代王执政,忽宫廷内乱,二太子拥兵叛逆,诛杀两兄,后兵败被缚,处以白绫环颈之刑。众臣拥立王四女贞惠公主为王。贞惠者,奇女也,性宽和刚毅,有决断,系王朝惟一女王。不记前嫌,厚葬其兄,陪葬无数,并派遣戍卒一队常年守灵。太子墓穴葬于长白山下,戍卒繁衍子嗣,自成小村落,名曰白村。后高句丽为我朝新罗所灭,王贞惠不知所终。”
“陪葬无数,陪葬无数!”曲弯弯嘟囔着,眼睛里放出贪婪的光芒,甚至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手也开始痒了起来。他倒在床上,想象着太子墓穴里的陪葬物品。可是他突然叹了口气:“唉,东北地幅辽阔,想找这样的小村庄无疑是大海捞针,难啊!”但是这个太子坟却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伤愈之后,曲弯弯不敢再在西安停留,而是溜到了河南开封,伺机盗墓。一日,他在开封郊区附近游荡,希图寻找有价值的古墓。一伙正在打架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十多个河南壮汉正在追打三个东北口音的小伙子,那三个小伙子身手居然不错,很有武术功底,可惜寡不敌众,节节败退,其中一个面目奇丑的小伙子一边厮打,一边高呼:“大哥二哥,你们快跑,我们回白村再会合。”“白村?”曲弯弯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几个就是羊皮卷中提到的白村的人么?他不假思索,冲上前去,三拳两脚将那十几个河南壮汉打得落荒而逃。那三个小伙子惊讶地看着他,被他的身手所折服,齐齐跪倒,感谢救命之恩。曲弯弯慢慢地用言语套问他们,不由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原来他们就是羊皮卷中提到白村的子弟,而且他们也居然知道太子坟!他一边盘算着,一边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收他们三兄弟为徒弟,并承诺为他们报仇。
“师父,师父!”几声呼喝打断了曲弯弯的回忆,他下意识地跳起来,冷冷地望着山洞的入口。
第十七章 司马雨燕到了哪里
宋家三兄弟回来了,带回来的饭菜居然很丰盛,有酒有肉,曲弯弯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开始吃喝,宋关英小心地伺候着。宋关雄向宋关飞使了个眼色,宋关飞会意地点点头,二人齐声道:“师父请慢用,我们出去一下。”曲弯弯微微点了点头,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望着他们出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宋关飞走出山洞,急不可耐地对宋关雄说道:“老二,怎么办?父母生前告诉我们家里院子里的石桌下面埋有异宝,经常夜晚放出红光,可是我们没来得及发掘就被吕家赶走了,那天晚上,又被那小子强出头搅了我们的好事,我们现在应该再去那里看看,要是挖出来准会卖个好价钱,那我们买回祖屋的愿望就会实现了。”宋关雄瞪了他一眼:“你疯了?光是那个年轻人我们就对付不了,再加上连师父都打不过的郑伯,我们怎么回去?”宋关飞丧气地低下头,用脚随意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嘟囔着:“哼,师父口口声声要替我们报仇,可是连郑伯也打不过,再说,我总是感觉他阴森森的,难道他真是个盗墓贼?祖屋买不回来,我看父母在地下是难闭上眼睛了。”宋关雄摇了摇头:“老三,你以为父母在世的时候没有挖过石桌下面么?有一天你睡的太死,石桌那儿又发出红光。父母叫起我和大哥,在那里挖掘,说来奇怪,挖了几锹就再也挖不动了。父母十分诧异,告诉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那里。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执意要挖,我和大哥也不会同意的。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山洞里,曲弯弯打了个饱嗝,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天快黑了,师父。”宋关英恭谨地答道。“差不多了,你去把他们两个叫回来,我有话说。”
宋家三兄弟团团坐着,望着神色诡秘的曲弯弯。曲弯弯忽然神色一肃:“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一直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今天就告诉你们。逐月刀说的没错,我是个盗墓的,不过我一点也不感到自卑,相反,我感到很自豪。盗墓是件古老的职业,从人类开始意识到死亡并出现丧葬文化的时候,盗墓者就已经出现了。人类很自私,在死的时候也要把生前的富贵带到自己的墓穴之中,盗墓者的伟大就在于打破人类的自私,让他们深埋在地下的财富重见天日。当然,这种职业是有风险的,但收入是丰厚的。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在国外的存款有几千万。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有了钱什么事做不成?跟着我好好干,别说你们想买回你们的祖宅,就是想买下整个白村都不算什么。”
三兄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宋关英低声问道:“师父,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呢?”“太子坟!”曲弯弯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我告诉你们,你们村的这座太子坟大有来头,是古代一个王国太子的坟墓,坟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你们随便拿上一件,就够你们一生受用无穷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去太子坟,让坟里的财富重见天光!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事成之后我给你们一千万!怎么样?如果不想干你们就退出,我自己享受这一大笔财富。”
宋关英和宋关雄兀自沉吟,宋关飞却叫了起来:“干,为什么不干?一千万啊,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呢,可以买回我们的祖宅,让死去的父母安心啊!”二人仍在沉吟,宋关英跳了起来:“大哥二哥,我们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啊?我们颠沛流离地究竟为了什么?我们与世无争,却受到那些富人和狗官的欺负,那些作恶的人却活的逍遥自在,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我们是穷光蛋。如果我们有一大笔钱,看谁还敢欺负我们?”他放低了声音:“大哥二哥,我这几天偷偷地打听了,钟汉雄那狗官已经死了,吕家的两个仇人也死了,听说他们的儿子在Y城,我们慢慢再收拾他。现在我们还向谁报仇呢?干脆弄它一笔钱,我们哥三个快乐逍遥一世!”宋关英和宋关雄被打动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终于点了点头。曲弯弯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既然你们做了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坐一条船了。现在,休息一会,我们要很晚才能动手。”
秦村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向昏迷在地上的司马雨燕走了过去,突然间,他的眼睛惊恐地张大了,地上的司马雨燕像太阳下的水蒸汽一样,慢慢地,从脚到头,不见了!他惶惑地环顾着四周,四周是那么的静寂,毫无异状。他又揉了揉眼睛,刚才还在眼前的司马雨燕真的不见了!他慢慢地后退,忽然猛地转身,疯狂地撒腿便跑!
“咚”的一声,司马雨燕重重地摔在大殿上的青砖之上,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处在一个梦幻之中,但迅速传遍全身的疼痛随即让她感觉自己竟然是处在现实世界之中。顿时,她失去了知觉。
“有刺客,护驾!”鲜于灵“仓啷啷”一声拔出长剑,武士们蜂拥而至,将昏厥的司马雨燕抬到大殿中央。众大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女子发型奇特,衣饰古怪,非我国人士。”“凌空而落,非妖即孽,定为妖女!”贞惠公主站起身,向司马雨燕走来,那双明若秋水的秀目仔细地打量着昏迷中司马雨燕那秀丽的脸庞,似有所动,她转身向着身旁的重臣,淡淡地说道:“余初登大宝,上天即惠顾我朝,赐下无双美女,以示祥瑞。春娥,把她扶到我的房间,待她醒来,我要亲自询问。众臣等,各执所事,退朝。”众臣诺诺而退。大殿中,只有鲜于灵痴痴地站在那里没有动,贞惠公主皱了皱眉:“鲜于将军,为何还不退下?”鲜于灵像忽然从梦中惊醒一样,连忙回答:“不知大王还有什么事情吩咐,故此等候。”贞惠公主挥了挥手:“大乱刚定,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去吧,我要休息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鲜于灵痴痴地望着她那绰约的背影,似乎已被她绝世的风采所倾倒。
春娥轻轻地将司马雨燕放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庞和奇怪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司马雨燕的牛仔裤,随即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这种奇怪的粗糙和坚实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无比疑惑地望着床上这个奇怪的女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脚步声响,她猛地回头,见贞惠公主面若沉水地进来,慢慢地坐下,神情奇特地望着她,她垂着双手,低着头:“春娥,你可知罪?”忽然,贞惠公主厉声喝道。春娥双膝跪倒,低着头,轻声说道:“奴婢知罪。”“你为何擅自篡改先王遗诏?你可知此举已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地?”春娥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已含满了泪水:“公主,奴婢此举,实非得已。先王去世,大太子、三太子先后遇害,而朝中重臣皆怀有异心,公主您如果不挺身而出,力擎这将倾大厦,我高勾丽王朝真的要就此灭亡了!所以,在鲜于将军提议推选您为王,而众臣纷纷反对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矫宣遗诏,并出示玉玺,方顺利推您为王。现在您已经登上了大宝,就是将奴婢千刀万剐,奴婢也心甘情愿!”
良久良久,贞惠公主叹息了一声,沉重地说道:“春娥,你起来吧,从今天开始,你我姐妹相称!”春娥惶惑地摇头:“不,公主,奴婢情愿永远伺奉你!”
床上忽然一阵响动,二人闻声回头,见司马雨燕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已经醒了过来!
第十八章 有女怀春
贞惠公主和春娥上前察看司马雨燕的情况。司马雨燕茫然地四顾着这陌生的环境,当她看到两个服饰怪异,发髻高盘的女人正以疑惑和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她时,她惊呼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颤声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贞惠公主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余乃高句丽朝贞惠女王,你是谁?为什么躲在大殿的横梁上?难道你想刺杀本王么?”司马雨燕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她环顾着这个房间里富贵的摆设,猛地跳下床来,大声喊道:“我要回白村,我要找苏林!”贞惠公主惊愕地望着她:“我朝版图并没有白村这个地方,苏林又是谁?”司马雨燕楞楞地望着眼前这位明艳逼人的女人,忽然呻吟了一声,用手抱住了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贞惠公主在她身后沉静地问道。她喃喃地答道:“我叫司马雨燕,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公元多少年?”贞惠公主走了过来,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很美的名字。这里是本王的寝宫,现在是贞惠元年,公元是什么意思?”司马雨燕的泪水流了出来:“我是到白村来看我舅舅的,我还得回单位实习呢,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难道是个可怕噩梦吗?上帝啊,快让我醒过来吧!”贞惠公主和春娥对望了一眼,对司马雨燕的话迷惑不解,都摇了摇头。贞惠公主想了一下,说道:“司马姑娘,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说的话有多奇怪,我只是对你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相信你是不会对本王有所伤害的。这样吧,你先暂时在我这里住下来,我再派人细细寻访你说的白村的这个地方,然后送你回去,你看如何?”司马雨燕看着她奇怪的服饰,绝望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听天由命吧。”
“禀大王,鲜于将军求见。”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话音未落,鲜于灵已走了进来。贞惠公主眉头微皱,慢慢地坐了下来,沉声问道:“鲜于将军,本王并未召唤你,有什么紧急事务么?”鲜于灵望了望春娥和司马雨燕,说道:“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臣恐怕她会对大王不利,因此前来探视。”贞惠公主摇了摇头:“没关系,本王决定将她留在身边。”鲜于灵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应该将这个女人交给本元帅,我详加审讯后方能定夺。”贞惠公主凝视着鲜于灵,眉毛慢慢地竖了起来:“鲜于将军,你在教本王如何做事么?”鲜于灵没有回答,居然来了个默认。司马雨燕却几乎气炸了肺,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碰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还要把她带走!她盯着鲜于灵,愤怒地说:“你这个家伙给我听着,这双腿是我自己的,我喜欢上哪就上哪,用得着你来操心,你算老几?”鲜于灵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来路古怪的女子居然敢用这种嚣张的口气和他说话,似乎完全没有把他这个手握天下兵权的镇国元帅放在眼里。他慢慢地转身,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跟我到院子里来,我不想让你的血弄脏了大王的房间。”说罢,他走了出去。
司马雨燕哼了一声,要跟着出去,贞惠公主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出去,有什么事让我和他说。”司马雨燕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说道:“你不要管,这种狂妄的男人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说罢,她跃了出去。贞惠公主和春娥急忙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鲜于灵慢慢地拔出手中的长剑,冷冷地盯着气定神闲的司马雨燕,忽然大吼一声,猛地一剑劈出!鲜于灵满拟这一剑可以将这个奇异嚣张的女人砍成两段,未曾想眼前一花,这个女人的身形突然消失,接着手腕一痛,手中的长剑已脱手飞了出去,“当啷”一声落到了远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正潇洒回腿的司马雨燕,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猛地一咬牙,徒手冲了上去,和司马雨燕游斗在一起。他势大力沉,双拳挥出虎虎有威,但司马雨燕根本就不和他硬打硬拼,只是以灵活的身法在他旁边游走。突然,他的后心挨了重重的一脚,他的身躯猛地飞了出去,跌了在尘埃之中。
“好功夫!”从附近突然传来一阵喝彩之声,随即一个人鼓起掌来。正好整以暇地收势的司马雨燕循声望去,猛地眼睛一亮,大喊一声:“苏林!”随即奔跑过去,纵身一跃,钻进那个人的怀中,笑靥如花。
来人一怔,楞楞地看着怀中的司马雨燕,随即轻咳了一声,不无尴尬地轻轻地推开了她。司马雨燕高兴得又蹦又跳:“苏林,又看到你真好,你不知道我的经历有多传奇呢。”忽然,她停顿了话语,奇怪地望着一身武士打扮的来人:“苏林,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准备演电视剧么?”来人英俊的脸庞带着笑意:“姑娘,我不叫苏林,我叫追风子。你认错人了。”司马雨燕楞在那里。追风子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贞惠公主:“大王,臣前来问安。”贞惠公主面沉如水的秀美的脸庞立刻发生了变化,像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像清风吹散了满天的阴霾,像山中的百花一起怒放,一双秀目流露出无限的深情与眷恋。四目相对,两个人在无声地对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你,你来了?”贞惠公主颤抖着声音开口。“是的,我还带来了你最心爱的金达莱花,祝贺你荣登大宝。”贞惠公主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大殿中号令群臣的威仪已然荡然无存。她轻声说道:“荣登大宝,荣登大宝,我倒宁愿和你浪迹江湖,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她转过头,奇怪地望着正在看着追风子发愣的司马雨燕:“姑娘,你认识他么?”司马雨燕摇摇头:“我有个好朋友和他长得非常相象,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正在狼狈爬起的鲜于灵恨恨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当他看到追风子的时候,神情一肃,拱手道:“师兄,你来了?”追风子淡淡地点了点头。贞惠公主忽然正色说道:“鲜于元帅,我决定将司马姑娘留在我的身边,关于这一点你不必再争论了,你对本王的关心我很感动。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很多,退下吧。”鲜于灵久久地盯着她那艳若鲜花的俏脸,神色十分复杂,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低着头慢慢地走了出去。“春娥,收拾房间,将司马姑娘安顿下来。”“是!”春娥应了一声,亲热地牵着司马雨燕的手走了。院子里,只留下她和正淡淡微笑的追风子。贞惠公主慢慢地走向追风子,忽然嘤咛一声,投入到追风子坚实的胸怀之中。追风子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她,轻声说:“在来的时候,我看到路边开着一束好美好美的金达莱花,我采了下来,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金达莱。”说罢,他松开了她,从背囊中拿出了一束开得蓬蓬勃勃的金达莱,她忘情地嗅着那淡淡的花香。娇艳的人面和怒放的鲜花相互交映,是花美,还是人更美,追风子已无暇分辨,因为,她的双手已经环绕着他,温热的樱唇已经封住了他的嘴唇。微风徐来,院子里的花树轻轻摇晃,几片花瓣轻轻地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门口,一双眼睛正偷偷地注视着他们,嫉妒和欲望的火焰在眼睛里熊熊地燃烧!
第十九章 夜探太子坟
夜,已经很深了。正闭目养神的曲弯弯忽然睁开了眼睛,低沉地说:“是时候了,我们出发!”宋家三兄弟站起身来。曲弯弯慢慢地拿出一件物事,这件物事形状十分奇特,类似于东北人家烧火用的炉铲,铁质长把,铲夹宽2寸左右,呈“U”字半圆形,铲子的下端一个铁质的螺旋状的东西。宋关飞好奇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带着它干什么?”曲弯弯怪异地笑了笑:“今天晚上我们要发财,全靠这东西呢。这东西是我们行业的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发明的。这个奇才名字叫做李鸭子,是洛阳氓山南麓马家坡人氏,是我们行业中的杰出人物,为了纪念他,我们把他发明的这个东西叫做洛阳铲。”他摇摇头:“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走吧。”四人出了山洞。夜,真的很深了,满天的星星在不安地眨着眼睛,黑黢黢的村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今夜无月。四人小心地避开村子,终于来到了通向太子坟的那条小路。宋关英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安地说:“师父,我们回来这两天,我隐约听说太子坟这里不太平,在这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宋关雄和宋关飞也迟疑地停住了脚步,恐惧地望着曲弯弯。曲弯弯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老子盗的墓多了去了,什么事情没见过,放心,这个世界没有鬼的,否则,我早就去见阎王了。为了一千万,怕什么?”宋家三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于是四人重新上路。
小路,弯弯曲曲,路旁的树林里黑乎乎的,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四人悄无声息地走着,一种不安的情绪悄悄地在他们的心中弥漫,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能让他们清晰地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路,继续向前延伸,伸进黑夜之中,似乎通向一个遥远而不可知的未来。“咕咚”一声,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宋关飞突然被什么东西拌倒,把其他三人吓了一大跳。宋关飞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向拌倒他的东西踢了一脚,“当啷”一声,一个东西向前滚去。曲弯弯忽然迅捷地扑上去,一把抓住那个滚动的东西,拧亮了手中的手电筒,仔细地观察。昏黄的光圈下,这个东西竟然是只碗,黑黑的,曲弯弯从背囊中拿出一块砂纸,用力地擦拭它。渐渐地,这只碗在光圈下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古朴的图案和花纹也渐渐地清晰。曲弯弯嘶哑着嗓子:“这是只金碗啊!你他妈的差点把它踢飞了。”四个人头聚集在这只碗的上方,八只贪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曲弯弯喃喃道:“看它的花纹和图案,这只碗最晚是唐代以前的东西,我们他妈的发达了!”他小心地把碗放进了背囊之中,迅速站起身来:“快走,快走,还没到太子坟就有大收获,那坟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奇珍异宝呢,让我们今天晚上大干一场。”四人加快了脚步。
路,终于到了尽头,石人石马依稀可见。曲弯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被太子坟的巍峨所震惊了!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平地,星光下,一座高大的坟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十多座体型略小的坟墓错错落落地环绕着这座神秘的坟墓。更令他讶异的是,远远看去,那座高大的坟墓竟然象一座小小的金字塔!宋家三兄弟急不可耐地跑到最高大的坟墓前,低声说:“师父,这座坟就是太子坟!”曲弯弯却没有像他们那样急迫,而是站在原地,贪婪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墓穴群,口中念念有词:“发了,这回我可发达了,哈哈,没想到能在东北干完我最后一票买卖。”他拧亮手电,四处照射着,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宋关飞跑了过来,问道:“师父,你在找什么?”曲弯弯横睨了他一眼:“墓碑,墓碑在哪?”宋关飞连跑带颠地将曲弯弯领到最高大的那座坟墓前,星光下,在太子坟的左右两侧,各矗立着一块墓碑。曲弯弯沉吟了一下,走向左边的墓碑,用手电仔细地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很快,他失望地站起身来,摇摇头,喃喃道:“这是他妈的什么文字?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宋关英道:“我们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上面的文字,管他干什么,咱们开挖吧。”曲弯弯冷笑了一声:“看懂墓碑上的文字是盗墓能否成功的前提条件,你知道什么。”宋关英垂下头,不做声了。
曲弯弯抬起眼,仔细观察着太子坟,猛然大吃了一惊。眼前的太子坟并非是中原地区的土坟,而是用一块块整齐的青石堆砌而成,层层而上,形成一个高大的梯形。顶部,一块巨大的石头封住了坟墓的顶部,远远看去,上面似乎还留有一个小门。蓦地,他的脑中闪出了四个字:“积石为封!”他记得,他的师父曾经对他说过:“北疆古代时曾有一个古王国,其丧制与中原不同,中原坟墓均用黄土封顶,墓形如一个馒头。而此王国则用石头构筑墓穴,称为‘积石为封’。可惜王国早亡,王公贵族坟墓已经散落无考,一直也没有缘法遇到,实在是遗憾。”当时他不以为然。没想到今天竟然机缘巧合,碰到了他师父曾说过的古王国的坟墓,而坟墓名为太子坟,一定是王室宗亲,随葬物品肯定价值连城!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他转向宋家三兄弟,说道:“最上面你们去过么?”宋关飞抢着答道:“我们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听老人讲,最上面的那块大石头有十多吨重,真不知道是怎么放上去的。”曲弯弯倒吸了一口冷气,瞥了瞥脚下的背囊,心中暗想:“他妈的,这块石头居然这么重,这点炸药根本不够用。”曲弯弯又问道:“上面是不是有个小门?”宋关飞惊讶地说:“这么高,这么黑你居然也能够看到,师父的眼力可真够好的。”曲弯弯哼了一声,紧了紧手脸,顺着堆砌坟墓的石头向上爬去,宋家三兄弟仰头望着他的身影渐渐地变小。
曲弯弯轻轻地喘息着,终于爬到了坟墓的最顶端。黑暗中,他锐利的眼睛看到,面前果然有两扇小门,门上居然还有两个石制的门环。他仔细地抚摩着这两扇小门并轻轻地敲击着,不久,他失望地松开了手,这两扇小门竟然也是用整块的青石做成的,虽然面积不大,但从声音来看,十分厚重,他估计了一下,这两块石头至少也得几吨重。而脚下的石头嵌接的十分紧密,竟然毫无缝隙,根本无从下手。他一生盗墓无数,但都是中原的土坟,十分容易得手,但这种石头堆砌的坟墓他却第一次遇到。他面对着面前的大石和两扇小门发了一会呆,设计了无数种方案,但都被他放弃了,带着失望的心情他慢慢地爬了下去。
“师父,怎么样?”宋家三兄弟期待地望着曲弯弯。曲弯弯摇摇头:“这座墓建造的太结实了,在上面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它。”宋家三兄弟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曲弯弯慢慢地拿出洛阳铲,说道:“上面不行再尝试尝试下面。”他用力地将洛阳铲插到地上,用力摇晃了一下,然后将它提了上来,蹲下身去,仔细地观察着铲子所带上来的泥土,放在一旁。然后再将洛阳铲插到地上,如此反复多次。曲弯弯终于停止了这神秘的举动,久久地观察着最后一铲带上来的泥土,并不时地嗅着,甚至捏了一小撮泥土放在口中咀嚼。忽然,他站起身来,满脸喜色,低沉地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下面居然有一座地宫!”宋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曲弯弯向左走了五步,又向前走了三步,忽然停住,喝道:“就是这里了,你们用铁锹向下挖。”三兄弟拿起铁锹,卖力地干了起来。
坑,越来越深了。站在上面的曲弯弯忽然喝了一声:“停!”“咕咚”一声,他跳进坑里,观察着坑底的泥土,忽然,他从泥土里捏出一小段木屑,他仔细地看着它,然后站起身来:“向左下方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满天的星星似乎也困倦了,天空变得更加黑暗了。
“通了!通了!师父快来,我们挖出了一个大窟窿!”宋关飞忽然惊叫起来。曲弯弯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喝道:“你们先出来!关英,你把绳子拿出来,把绳子系到墓碑上,记住,一定要牢牢地系到上面,否则我们就出不去了。”宋关英答应着爬了出来,上去了。“关飞,多点几支火把,伸到窟窿里,让里面的垢气出来。”“知道了,师父。”宋关飞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居然哼起了小调。
长长的绳子顺着窟窿垂了下去,几束火把也已经燃烧尽了。曲弯弯拣起一块小石头,向窟窿里扔进去,半天才听到微弱的回声。曲弯弯惊讶道:“听声音,这地宫不小。关英,你顺着绳子先下去。落地后摇几下绳子我们就下去。”宋关英忽然发起抖来,颤声道:“师,师父,我害怕!”曲弯弯厉声说道:“怕什么,有我在呢!你不想要那一千万了?”宋关英一咬牙,抓住绳子,将身体探进勉强能容纳身体的窟窿里,消失了。
曲弯弯他们屏息等待着,忽然,绳子颤动了一下,曲弯弯大喜,背起背囊,抓住绳子,也下去了,宋关雄和宋关飞抓住绳子,也慢慢地从窟窿里消失了。
一米,一米,曲弯弯的脚终于踏到了实处,他心一宽,慢慢地活动着发酸的双手,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触到他的脸,他大吃一惊,魂飞魄散!
第二十章 价值连城的宝藏
“师,师父,你下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曲弯弯长出了一口气,骂道:“他妈的,你差点吓死我,怎么不打开手电呢?”宋关英喃喃道:“太害怕,忘记拿下来了。”绳子颤动着,宋关雄和宋关飞也快落地了。“咚”的一声闷响,两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哎呀哎呀”地痛叫着。曲弯弯一边咒骂着,一边从背囊中摸出手电,用力地按着开关。可是,并没有他所期待的光线的出现。他骂道:“他妈的,这手电筒来的时候我已经检查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好使了?你们怎么掉下来了?”宋关飞一边呻吟,一边说道:“好,好象是绳子断了!”曲弯弯心头一凉,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曲弯弯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嘶哑,他感觉口中很苦。他怒声骂道:“他妈的,你们怎么检查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系好么?这次完了,我们上不去了!”宋关雄和宋关飞也因为恐惧而停止了呻吟。黑暗中,只能听见四个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忽然,远远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光亮,四人心中一喜,聚集目力向那里望去。光亮一点,两点,三点,越来越多了,越来越亮了,色彩还十分斑斓。终于,这个神秘的地下宫殿变得十分的明亮!四个人忽然之间变得目瞪口呆!他们看见,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宫殿中央,竟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身材魁梧、金甲荷戟的武士方阵!而且为数众多!宋关英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颤抖地说:“师父,师父,这,这里面有人!”宋关雄和宋关飞向他爬过去,三兄弟紧紧地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起来。曲弯弯的腿也在不停地抖着,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到这么诡异莫明的一幕,然而他的身躯站得很直,锐利的眼睛向这个神秘的武士方阵打量着。方阵沉寂着,毫无声息。他咬了咬牙,横下心,心中暗想:“是死是活赌一把吧!”他弯下腰,摸索到一个小石头,握在手中,力凝右臂,向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闭目的金甲武士掷去!“啪”的一声,声如败革,那个武士摇晃了一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曲弯弯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倒下的武士,良久良久,毫无异常的情况发生。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嘀咕着:“他妈的,看来是制作的陪葬的武士,吓死我了,光听说秦始皇陵的地宫里有兵马俑方阵,自己算是盗墓界的顶尖高手,惟一无可奈何的就是秦始皇陵的地宫,始终无法得手。没想到这座太子坟的地宫里居然也有方阵,这倒是闻所未闻。唉,自己阴差阳错地干起了盗墓,如果自己是学考古的,把这一发现公布于世,肯定在世界历史界引起轰动,老子也就成名了。”思绪万千中,他的目光猛然被身旁正放射着光芒的墙壁久久地吸引住了。他忽然猛地扑到墙壁前,仔细的察看着,高呼起来:“天啊,这墙壁上镶嵌的都是夜明珠和宝石,怪不得这里这么明亮,这里是个大宝藏啊!”宋家三兄弟闻言也弹起身来,宋关雄和宋关飞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像恶狼似地扑到墙壁前,宋关飞用手狠狠地抠着墙壁上的宝石。“住手!他妈的你们住手!这些都是我的!”曲弯弯怒吼着。宋关英喘着粗气,慢慢地回过头来:“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你凭什么?”曲弯弯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们的师父!”“师父?哼!”宋关英不屑地转过头去,继续和他的两个正在狂热工作的兄弟抠着宝石。曲弯弯愤怒地望着他们,忽然之间平静下来,眼睛转了转,沉声说道:“好了,我说错了,这里所有的宝贝都是我们共有的,你们出的力最多,理应多得,我只拿我那一份就行了。”宋关英头也不回地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兄弟中我是老大,我要多拿一份。”宋关飞蓦地停住了手,充血的眼睛盯着宋关英,气愤地说:“我们都是一母所生的,凭什么你要多拿一份?”宋关雄也慢悠悠地开了口:“这话说的确实不对,我们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为了糊口摆场子卖艺,你们一个吆喝作秀,一个拿帽子转圈收钱,只有我遭的罪最多。什么胸口碎大石,什么咽喉顶钢枪,什么油锤贯大顶,那一项不是我担纲主演?按道理说,我应该多拿一份。”宋关英霍地转过身来,盯着他的两个弟弟:“这么说,你们是不准备再管我叫哥了?”宋关飞把脸转到一边:“你要不讲感情,那咱们连兄弟也没得做,我就是要多拿一份!”三兄弟铁青了脸,敌意地互相望着,拳头也慢慢地握了起来。忽然,几声大吼,“乒乒乓乓!”三兄弟打到了一处。
曲弯弯双手抱在胸前,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三兄弟激烈的打斗。三兄弟红了双眼,平时不离不弃的手足兄弟在宝石和夜明珠的映照下变得那么的可憎,双拳虎虎生风,恨不得一下子就将欲分享宝藏的兄弟毙于拳下。在经受了连续的重殴之后,三兄弟都已经摇摇欲坠了。忽然,曲弯弯大喝了一声:“好了,你们这几个家伙,宝石镶在墙上也不会长腿跑了,你们着什么急?咱们还是再四处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宝贝,然后再想办法怎么出去!你们还不住手!”这句话果然有效,三兄弟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兀自彼此恨恨地对望着。曲弯弯摇摇头:“根据我的判断,肯定还有更大的宝藏,跟我来。”三兄弟喘息着,摇摇晃晃地跟着曲弯弯。
四人穿梭在武士方阵中,曲弯弯嘴里不住“啧啧”做声,称赞道:“他妈的,真是大宝藏,这些武士的金甲随便扒下来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宋家三兄弟不时抬起头来,仰视着这些身材高大的武士,这些武士一律闭着眼睛,不知用什么材料塑造的,栩栩如生。宋关飞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这个庞大的方阵中,好象有人在阴险地窥视着他们,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他加快脚步,跟上曲弯弯,将他的两个兄弟抛在身后。忽然,曲弯弯尖叫了一声,向前奔去,宋家三兄弟慌忙跟着跑起来。在他们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二十多口大铁箱!
铁箱上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在讲述一个远古的秘密。曲弯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他面前的一口大铁箱,蓦地,刺眼的光芒让他们都眯起了双眼,等双眼适应了这光芒,他们齐齐吸了口凉气,疯狂地叫起来:“金砖!全都是金砖!”箱子里,整齐地排列着一块块的金砖。随着箱子的依次打开,惊叫声此起彼伏,“金砖!”、“还是金砖!”、“珍珠,哈哈,这箱全是珍珠!”、“这是什么?”“笨蛋,连珊瑚都没见过!”二十多口箱子敞口开着,向他们四人展示这惊人的财富。四个人忽然沉默下来,楞楞地看着这些富贵。
曲弯弯眼睛又转了转,说道:“我只要两箱,剩下的全是你们的。现在,关英和关雄先把一箱金砖抬到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我自有办法出去。”宋关英和宋关雄兴奋但是费力地抬起一口大箱子,向着来的地方走去。曲弯弯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转身看了看正弯着腰,贪婪地一把把向衣兜里塞着珍珠的宋关飞,目露凶光,悄悄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轻轻一跃,来到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尖刀悄无声息地捅进了他的后心。一声沉闷的惨呼窒息在曲弯弯的手中。曲弯弯迅速将一团棉花塞到宋关飞的伤口里,然后轻轻地然而却是迅速地将尸体拖到了武士方阵里。他迅速地隐藏了自己。等待着另外的两兄弟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