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15

第二十一章

  "这两个专家有没有认为作案者还会作案?"

  "没有,专家们告诉我们一个简单方法,就是让银行联网采用延时服务,先审查后交易。这样可能对客户有时间上的延误,但对于作案者,却能让他无法下手。"

  "那银监会会同意你们的做法吗?"

  "银监会只能同意、,因为我们损失的钱就是人民的钱。"

  林飞站起来,道:"好,我们就谈到这。我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吧?"

  "我甚至从没见过你。经理深韵此道。

  保守秘密的方法有许多,其中有一种便是认定自己从不知道什么秘密。

  经理在他的秘书那林飞送到门口时,突然喊住了林飞。

  林飞回首,望着经理。

  经理露出沮丧的表情,但这层表情之下似乎有希望的神色,直到他脸上满怀希望时,才说:"林律师,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我会的,一定会的。"林飞缓慢而凝重地说。

  林飞正坐在电脑前约翰·格里森姆的新作。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读进去。

  突然屏幕突然一下子黑了,接着出现了桌面,鼠标像是不受控制了,点开了一大堆文件,看得林飞眼花缭乱。他忙握住鼠标想推出,但发现根本不起作用。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拉开一个条幅,上面写道:

  有您的一封邮件,请点击下方博士帽。

  林飞迷惑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电子信箱,这邮件是怎么发过来的?他看到条幅下有一个来回走动的博士帽,心想:被黑就被黑。他动了一下鼠标,果然又能点击了。

  您的电子信箱是:LINFEI@163168.com

  密码:13572468

  林飞按提示打开了邮件:

  林飞律师:

  这是我为你申请的邮箱,请不要注销或更改,以后我将用这种方式与你联系,我不想每一次都用非法入侵方式。

  我是剑斩青蚨,我知道徐一雷和你联系过了,我从网上追踪到你,并给你发了这封信,不过你的文档保护性太差,一般的黑客都能把你黑掉,防病毒能力也不行,我已帮你加强了,对你我很有好感,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要告诉你的是:钱我已经退了回去,只留下了二十万。你不要问为什么,这自然有我的理由,我看了你的文件,知道了更深层的秘密,或许是吴作心的遗嘱打动了我,不过那二十万我另有他用。

  不要试图和我联系,我有事对自然会找你,现在我要去找尾巴去了。

  剑斩青蚨

  8月30日

  林飞看完了信,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甚至是亲切。

  他想起来了这种爱冒险、爱交朋友的性格,正是自己当年大学时的性格。

  自己对自己当然很熟悉很亲切。

  只不过……

  林飞又看了一眼邮件。

  现在我要去找尾巴了。

  他忽然想起来,拿起下午复印的那封信,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有尾巴的人。

  "尾巴"是什么意思?是一个真实存在,是一个代号,还是一个比喻?

  他百思不得其解。

  剑斩青蚨是个聪明的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累,聪明的人说的话、办的事有时候很难令人理解,所以就会不解。

  聪明人也分好坏,好人我们称之为智者;坏的,我们叫他为狡兔或狐狸。不过,林飞认为这个颇像自己年轻时性格的人好像不是坏人,这里面当然不可避免渗杂了他个人的感情。

  不过,客观地说,林飞的感情是很理性的。

  电话响了,仍是绿灯。

  林飞拿起电话道:"您好……"

  对方抢先答道:"林飞,我是……你好是猜一下吧。"

  林飞笑着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拜托了,老兄!有天你成了哑巴,我也知道你是谁,桑凌风,我的好兄弟,有啥事?"

  "真扫兴,又被你猜出来了。对了,告诉你正事,银监会有人找我,说你们那发生了大事,要我推荐一名律师与他们同往调查一个案子。我想劳师动众不如就近取柴,就推荐了你,他们下午出发,估计明天和你联系,我事先和你打个招呼。"

  "桑兄,谢了!"

  "对了,到底是什么大事?"

  "你猜一下吧。"林飞半开玩笑地说。

  "林飞,别闹了,我猜不出来。"

  "桑兄,抱歉地很,这事还在保密阶段,暂时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的。"他有点丧气地说,但马上又和林飞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有人说大学时友谊最让人珍惜,对大学,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这话一点儿不假。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挂着"京"字牌照的车把林飞接到了花旗银行。在花旗一楼,林飞见到了两位京客。

  这两人和本故事关系不大,且称为两人为甲乙。

  一番介绍后,甲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捉住这个人,请你来的代表公正,我们和六家银行都相信你的正直,希望我们能够很好地合作。"

  林飞道:"我会的。"

  "好吧,我们开始工作吧。"

  几个人迅速上了电梯,到了十楼。

  楼道里布满了警察,个个荷枪实弹。

  他们进了一间屋,林飞注意到屋内已有了人。

  甲道:"这三位都是电脑专家,是我们从北京请来的高手,他们正在调式仪器。"

  乙说:"他们的权威性可保证结果的准确性。"

  林飞没有说话,只是四处看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16

第二十二章

  左边那台电脑大概是与银行系统相连,上面显示着一组组数据,中间是四五个有屏幕的仪器,大概是追踪设备;右边又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大概是用来网络相连的。

  三个人都在忙着敲击键盘。

  不一会儿,所有的屏幕都正常了,中间的一些仪器上显示着虚拟的网络图。

  右边的那名电脑专家按下一个键,所有的屏幕都闪烁起来,他解悉道:"这套追踪装置跟公安局的电话追踪器的原理一样,只不过分析的电信号的来源是根据作案者的敲击速率和他使用的电脑发射频率--这些信息都在网络储存了备份,不论一个人在电脑前怎样删除,它都不可消除,只能由新信息覆盖,我们估计网络还没来得及刷新--来确定这个人,我们首先分析他盗取巨款的手段。"③

  林飞暗道:他已经把钱还了,我说不说呢?从法律上讲,他有说的义务,但从感情上讲他却不愿说,一是对他有好感,二是他已经还了钱了,虽说他扣了二十万,但一个人能经住三千三百万的诱惑,这令林飞很佩服。"

  他们之所以选择花旗,主要是花旗的业务刚展开,还不算大,相对较易搜索。

  几分钟后,右边一个绿灯亮了,专家对着麦克风道:"第一目标,维一路87号天骄网吧。"

  状态:下线;任务:调查。

  绿灯灭,继续搜索。

  林飞明白,专家的命令一下,外围就有几个警察行动了,他开始想那个"剑斩青蚨"会不会被捕。

  中间屏幕上的地图上有一个圆圈正在迅速变小,似乎要圈住中间那个红点,地图不断被放大,在圆圈圈住它时,忽然小红点不见了,显然这是个假目标。不过专家道:"这是个在线信息。"他正要打开信息,屏幕突然变成蓝色,中间有一个圆点迅速滚动,并逐渐变大,最后几个屏幕之上都被一行字占满:

  警告!请立即停止搜索!

  专家们互相看了一眼,坚定地再次按下按键。

  圆圈再次锁定了红点,专家道:"第二目标,经三路327号。"

  状态,在线;任务,搜查。

  再次搜索,这次时间很长,大概过了十分钟,屏幕忽然全变了红色,又马上转为正常,只是……不再变化。

  屏幕上本是黑字和黑数据及绿地图,这时在它们上面突出了四个很平常的,但每个字却是那么令人触目惊心:

  信息堵塞

  三位专家和两名银监会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扬声器中忽然传来一声:01组呼叫总部,01组呼叫总部。"

  "总部收到。"

  "天骄网吧不能提供任何情报,01组请求撤回。"

  "原地待命。"

  "01组明白。"

  扬声器中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呼叫总部。

  "收到。"

  "人没找到,但发现一张磁盘。"

  "好!迅速派人送来,其余待命。"

  "02组明白。"

  右边那名答话的专家道:"这家伙很一般嘛,他选择了网吧这种网络最不安全的地方。我们本来就是碰运气,结果真像想的那样碰上了。"他转过来微微着说:"终于有了点收获。"似乎有炫耀的意思。

  林飞暗笑了一下,因为他已看出,在这场看不见是斗争中,"剑斩青蚨"似乎更胜一筹。

  忽然所有的电脑都被清屏,屏幕上从左上角开始显示乱七八糟的文字,同时中闪出现了几个闪烁的字。

  再次警告,一分钟后电脑将被入非法入侵。

  下方一个表开始倒计时,专家们又互相望了一下,这次是迟疑的表情。

  中间的那个专家摸了摸眼镜道:"看他要什么花样。"

  几个人开始静静地等待了一分钟。

  两名官员脸色阴沉地看着倒计时表,他们不喜欢人戏弄,也从不相信会被人戏弄,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他们自然不高兴。

  时间到!

  屏幕上开始一闪一灭,每次亮起来时,屏幕上都会少一些东西,最后变黑了,再也不亮了,三个专家手忙脚乱地忙了起来,但最终屏幕也没亮起来。

  右边那名专家无奈地说:"所有的资料都丢失了,从丢失的情况来看,它们都是不可执行的存储数据,由此看来,入侵病毒于软病毒,只以特定文件为攻击目标。"

  所谓的软病毒就是上面所指,像蠕虫病毒、木马病毒等均属此类病毒。与其对应,硬病毒则是大小通吃,彻底把一台电脑黑掉的黑客程序,这是科学家为了电脑给病毒分类而起的新名词。


  林飞回到家里吃了顿饭,又冲个澡。

  他坐到书房里,想起白天的那一幕不禁笑了出来。

  下午,专家们查到"那笔巨款已知如数归还。"便说他可能害怕了,既然他已经还钱,不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多么好台阶!"林飞暗道。

  林飞的目光落在书房的电脑上。

  忽然他感觉"剑斩青蚨"会和他联系,这种感觉很不一般,就好像是事实一般林飞打开电脑,进入电子邮件中心。输入自己的信箱号及密码。

  状态栏里有一封未读邮件。

  林飞打开,只见上面有一段话,可能"剑斩青蚨"时间紧迫,所以连标点都没有:

  "我黑掉他们的资料把副本藏到一个隐秘之处然后把点存在一张盘上我想他们定能找到会的东西的我不想做得太绝但对方是专家级水平我得小心应付。"

  林飞想起专家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磁盘时的尴尬表情,因为上面满满的,却只是一个地址的重复,他们找到那个网上地让,结果却发现了丢失的资料。也就是说"剑斩青蚨"事先把他们的资料弄了副本,然后又黑掉他们的原本,这种手段戏弄的成份多,恶意成本少,可能他们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依他们的能力再联合几个人肯定能做到,但他们不敢冒这个险,加上对方退回了巨款(当然少了二十万他们不知道),他们也只好就坡下驴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17

第二十三章

  林飞在脑中勾勒想像中的"剑斩青蚨"。

  他一定很年轻,或许是学生或许刚工作,总之充满了前进的动力。他的脸一定是棱角分明,只有这样才能反映他的性格,他应该不戴眼镜,否则会削减他的刚毅。

  是这样吗?

  林飞胡思乱想,讲究这样描绘他从未见过的人。

  黑夜里的星星似乎在笑他。


  早上5:00。

  天刚亮,雾还没有褪去,微风中透着一股寒气与潮湿。

  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墙头柜里摸出一袋东西来,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腌萝卜,轻轻地用纸包好,又拿起书与本,悄悄地下了床。

  偌大个校园里冷冷清清,除了他连个人影也找不到。

  他找了没有人的小树林--事实上哪都没有人--开始朗读英语。他想学好每一门功课,但不是为了充实自己使毕业时能够找到好的工作,他只是为了一个看起来很平常但对他却至关重要的东西--钱。

  钱是很俗的东西,但他离不开它,没有了它,他就不能在这所名牌大学占有一席之地,没有它,他便会饿肚子。

  他没有申请助学贷款,因为在他的观念里,贷款是一种把自己脱光了让别人看的行为,或许是虚荣心在作怪,他受不了别人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

  他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尊。

  他凭借自己优异成绩换取优等生的待遇--每学期3500元奖学金。他努力保持这种优势,他不得不这样做:学校的学杂费和住宿费是6000元。

  他手里有两份荣誉证书,是他获得总共7000元的证明。

  当然,学费问题他解决了,但还有个生活费问题。

  他靠一份家教和助学岗位,来换取生活费,这使他成功度过了大一生活。

  他那块伴随他多年的表响了,他看了一下四周没什么人,便向食堂走去,现在是食堂开饭的时间。

  他但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了。

  因为他前面有人挡住了他,是个女的。

  她穿着桔红色的外套和浅黄色的休闲裤,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像是一只可爱的猫蜷伏在那儿,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此时太阳已升起,温柔的太阳已升起,温柔的阳光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

  她的目光注视着他,坚定中透出的是温柔。

  他微黑的皮肤透出的是健康与力量,有点褪色的衣服代表的是朴素而非寒酸。

  "马新宇,能和我一起吃饭吗?"她的目光中透出恳求的神色,那种神色令他不忍拒绝。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已不容他迟疑,把他拉到了第五食堂。

  菜是他点的,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吃完了饭。

  他要去付帐,她立即挡住了他,两个人撞到了一起,她脸上有一圈好看红晕。

  她道:"这次算我请客,下次你再来买单吧。"

  在两个人的相识中,从来只有这次,没有下次。

  可是马新宇明白,他对她是感激多于爱慕,他觉得对不起她,因为她对自己是全部的爱。

  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时话非常少,少得像是陌生人。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吸引了她,他一贫如洗,吃得是最便宜的菜,穿的是哥哥的衣服;他的模样并不英俊,黑黑的皮肤,泛黄的脸庞,无论如何也够不上白马王子的标准;惟一值得骄傲的是他的成绩,但如今让他相信还有人喜欢学习好的人,除非天上掉下来二十万来。他以为她那不过是小女生不成熟的爱情观,但他渐渐地怀疑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对他的感情始终如一。


  马新宇第一次上课走神,他眼前一片空旷,同学、老师、桌椅和黑板全都消失了。他想起了她,她美丽的身影在眼前飘荡,冲着他微笑,他们在草原上。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热吻,草原上花开了。

  他忽然敲了一下头,暗道:乱想什么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18

第二十四章

  她,尉迟晚情,美丽的公主;自己,不过是个乡下的穷小子。

  根本不可能的。

  尽管她很爱自己,自己事实上也很喜欢她,但现在社会中世俗的眼光比剑还锋利。两个人在一起,只会让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傻,说她比盲人还瞎。

  我爱她就不能把不幸带给她,她完全可以找一个比自己条件更好的人,我不能因我的爱而毁了她,如果我真的爱她,就让她幸福地生活,可能现在她被爱遮住了眼,完全没有意识到空中花园式的爱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爱是精神层次上的东西,自己没有物质基础就不要让爱驻此处。

  可是……你明明爱她,为什么要把这种真实的爱隐藏起来?你认为"如果我真爱她,就让她幸福地生活"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什么叫幸福?如果你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那能叫幸福吗?短暂的幸福和长久的痛苦你选择哪一个?更何况,你是人,你可能改变自己的状况,让这种幸福更长些。

  马新宇就这样乱想着,但在乱想中但下定了决心:答应她。

  下课铃响了,第二堂没有课,同学们都回去了,他等了一会儿,果不出所料,她又来了。

  他鼓起勇气,道:"晚情,我有话要对你说。"

  尉迟晚情的眉角一挑,脸上的酒窝露了出来:"我知道。"

  "但我们得换个地方,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行!我听你的。"

  两个人走出教室,马新宇四下瞧了几眼,便向校园西南的"夕照湖"走去。

  湖边杨柳依依,柳条儿垂下来拍打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空气中弥漫着水草和泥土的清香。

  学子亭前,两人站住了。

  马新宇的心乱跳,嘴张不开,只好去看学子亭对面的学子榜。

  第一个叫庄剑,是四学年连夺优等生的机械学院高才生,不过已毕业一年了,毕业时拿起是机械+计算机的双学历文凭。

  榜最后的一个名字是自己,他知道登上这张榜的人必须连续夺得两次优等生以上才可。

  尉迟晚情道:"马新宇,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眼睛说:"我本来想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很穷,但我发现这些都可以改变,所以我想说不可以改变的话。"

  "是什么?"她用眼神鼓励他,让他敢于说出来。

  "我爱你。"


  夏日的阳光特毒辣,还不到十二点,火热的太阳便把庄稼和草都晒得低了头,花生和黄豆把叶子翻转过来以减少水分的消耗。在庄稼上空,空气变得不那么透明,叶子蒸腾放出的水气使得空气格外闷热,从地上还能看见热蒸汽的丝丝阴影。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把镰刀往旁边一放,把装满草的袋子系上,弯腰扛起来,又拿起镰刀,对着前边喊:"哥,等等我。"

  小男孩走路不太稳,显然这一大袋草对他而言太重了。

  前边那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哥哥没有回头道:"弟弟你快点,我都饿了。"

  男孩用拿镰刀的手托了一下袋子,咬着牙,低着头向前走,他把腰弓得很低,以便让袋子更稳当地停在肩和背上。

  忽然他脚下一个趔趄,镰刀脱手,他也摔倒在地,他毕竟还小,于是哭了起来。

  哥哥停下脚步,转回身道:"小弟,哥哥不会帮你的,你得靠自己。"

  "我扛不动,哥,你帮帮我。"

  "不!你刚才还扛动了,现在一定还扛得动,我先走了。"哥哥转回身,继续向前走。

  弟弟用袖子搽了一下汗,又拭净泪水,再一次把草袋扛起来,他走得很不稳,但是向前走是没错的。没有一丝风,一会儿汗又下来了。

  进了家,两个孩子把草带倒出来,哥哥抱了一把扔给猪,弟弟却跑进屋,躺在了床上,他很累,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窗户上的纱窗已经破了,但风仍就没有进来,因为没有风可进;屋里没有电扇,事实上根本就没通电。

  哥哥一脸阴沉地进来,把弟弟从床上拽起来,吼道:"就知道躺!早晚得死在床上!快晌午了,还不去做饭!爹娘都在地里忙,就你躺着!"

  弟弟一脸不高兴:"我累了。"

  "累?谁不累?不做饭你吃什么,爹娘吃什么?"

  弟弟不再说话,一头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烟从烟囱里冒出来。

  哥哥拿起扁担,担上两只空桶,走出家门,住村南头的那口老井走去。连续三年的大旱使得方圆几里的村庄都只能来老井打水。

  下午,两个孩子便去找朋友玩去了,天却下起了久违的雨。

  雨越下越大,两个孩子在天黑前回了家。

  一进家门,哥哥忽然发现爹在门口站着,一脸铁青。他一见孩子进门,便道:"跪下!"哥哥松开弟弟的手,吃惊地看见在屋里低声哭泣的娘。

  "跪下!"父亲吼道。

  两个孩子害怕了,跪在雨中。

  "你们谁偷了王军他娘的钱?"爹的声音十分悲凉。

  "爹,你说什么?我们哪会偷钱?"

  "那下午你们去王军家了吗?"

  "去了。我们找王军玩去了,可他家没人。"

  "大门开着?"

  "是啊,以前也是这样,但屋里没人。"

  "你从人家桌上拿钱了吗?"

  "桌上?我没注意,我一看没人,就走了。"哥哥理直气壮地说。

  爹看见老二的身子在发抖,便道:"你在后边?"

  "是……我……后边。"

  "你偷了钱?"

  "没……没有。我没偷。"

  "那你抖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19

第二十五章

  "我冷。"孩子的嘴唇发青。

  爹拖下一只鞋,一把把老大拉开,狠狠地向老二打了下去,边打边道:"再让你偷钱!再让你偷钱!咱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咱穷,但咱不缺那两个钱!"

  鞋一下下地打下去,但弟弟咬着牙,一动也不动,"我没偷!"爹每打一下,他就喊一声。

  哥哥一下子哭了出来,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弟弟哭道:"爹你打我吧,钱是我偷的!"

  爹还没有反应过来,鞋停在半空,眼神发呆。

  弟弟却一把把哥哥推开,道:"你明明没偷,为什么要说谎?爹冤枉你那是他的错,你冤枉自己那就是你的错!你这样子,还佩当哥哥吗?"哥哥也一下子惊住了。

  爹的手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打下去。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道:"孩子,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到底拿没拿钱?"

  "没有!"弟弟回答道。

  "你呢?"

  "没有!"

  "你们要说实话。"

  "爹,你可以相信别人,我什么不相信你自己的孩子呢?"弟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爹的眼泪流了出来,他一下子抱住两个孩子道:"好孩子,爹相信你们!"

  吃饭时,哥哥突然放下筷子说:"爹娘,我不想念书了。"

  "为什么?你学习好,又肯用功。"弟弟道。

  "咱家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弟弟比我聪明,应该让他念。"哥哥咬了一下嘴唇说。

  父亲眼中湿润了:"孩子,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不念了,那你要一辈子跟泥土打交道。"

  "爹,我想得很清楚了,我知道弟弟比我强,再说我相信有一天弟弟上好生活,他不会忘了他哥哥的。"

  "哥,我怎么会忘了你?"弟弟说。

  "孩子,我跟你娘都很支持你们上学,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念书,可是咱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只能供一个孩子……"

  "爹,我已经定主意了,砖厂正在招工,我已经报了名。

  "爹,什么也不要说了,不是还有弟弟吗?你看这满墙的奖状都是弟弟的。他一定会为咱家争口气的。"

  爹的目光停在奖状上,上面的名字就是他的骄傲。

  弟弟名叫马新宇。


  尉迟晚情的眼圈红红的,她握住新宇的手道:"后来那个王军他娘找到丢的钱了吗?"

  "找到了,在她夹鞋样的书里,不过,我不恨她,因为那时五十块钱对谁家此刀际且惶趺?

  冬天的白日被寒冷冻住。凛冽的寒风从一个个缝隙里穿进屋来,马新宇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揉了揉双眼赶跑了睡意,他打开电灯穿上衣服登上鞋,拿出课本走到屋外。

  真冷啊!但屋外清新的空气正是他所需要的。

  此时是腊月二十一的一个清晨,太阳还在昨日下的积雪下面沉睡,白雪已使得天地一片明亮,屋檐下垂下一根根冰凌,有的近两米长。寒风呜呜地叫着,不时从没有叶子的树枝上吹下来一团雪来,掉在地上,四下飞散。

  他呼出一口气,却立刻变成一团白雾。公鸡已离开了窝,飞到树上,震落了一团团的雪,公鸡报晓了。

  他伸了双肩,扩了几次胸,然后开始轻声读课文,不觉间一小时过去了。他合上了课本,母亲正在给父亲做早饭,他还要在年前卖几趟苹果,马新宇放下课本,与爹把那一篓子苹果架到车上,并捆绑好。

  爹仍然像以前那样健壮,只是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密了,白头发也多了起来。

  马新宇打了个喷嚏,鼻清流了出来,他的头有点发烧,只不过没跟家里人说。他用纸拭去鼻清,又去背单词。爹道:"宇儿别冻着,快回屋。"

  娘喊爹吃饭了。

  爹吃完饭,便骑上车子进了城里。

  马新宇看着爹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

  尉迟晚情说:"'咱'哥他……"

  马新志在砖厂干了半年,厂了倒闭后便失了业。

  不过正好有个同乡的伙伴要去南方打工,马新志在做通了娘的工作后,也去了。在南方,很快便找好的一个工作,但工资很低。

  马新宇在初中时很得老师喜欢,他求老师帮忙给哥哥弄了个初中毕业的假文凭。虽然对假的东西,他与生俱来有一股拒之于门外的感情,但对自己的哥哥,他则是只能感激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以哥哥的头脑,如果条件允许,绝对能考上大学,只是被钱给耽误了。

  他的表响了,便对尉迟晚情道:"我要去打工了,有时间再聊吧。"

  她眼中是不舍,但还是让他去了。

  他回到宿舍,收拾了下便去了他要去了地方。

  马新宇十分感谢自己的老师帮忙联系的这份家教。

  "如果天上掉下来二十万,我会分给老师一些。"马新宇做梦似的想到这句话。


  马新宇回来时,一把镰刀月已挂在天空。由于空气的污染缘故,看不到一个星星,使月亮显得那么孤独。夜市刚刚开张,喧闹声从四面八方向耳朵涌来。

  他进了学校回到宿舍,准备去上自习,在下铺的兄弟道:"新宇,有你一封信,我放你床头了。"他一找,果然躺着一封信,但落款处没有发信人地址,字是印刷体。

  谁给我写信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20

第二十六章

  信挺轻,里面还有张硬卡片,他开封后一抖,一张信用卡滑了出来,马新宇大吃一惊,又抖了一下,从里面摸出了一在张纸来,上面打印着一些字:

  马新宇: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知道你缺钱,我佩服你的认真学习,特此奉上信用卡一张,密码是你的生日。

  ZJ

  马新宇从床上跳下来,拿着那封信仔细地看了几遍,他不知道"ZJ"是什么意思。他(或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钱?

  他抓起信用卡,奔出宿舍,找到一个自动取款机,把卡插了进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他心理乱跳,在等待下一个菜单出现了,他觉得时间似乎不流动了。

  终于菜单出现了,他按下"查询"键。

  过了几分钟,屏幕上出现了令马新宇头脑一片空白的字:

  您的余额为200749.00元

  他想笑,却不知为何想笑。他看了一下四周,没人注意他,便忙把卡退了出来。真要命,20万!天上掉的这个馅饼几乎把他砸死,即使砸不死,这么热的饼子也能把他烫死。就在白天,他还异想天开地认为天上落下二十万,自己该如何办。如令,这竟然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对于一个寒门之子,二十万意味着什么?二十万,可以让爹不再来回近五十里地风里来雪里去了;二十万可以让母亲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一滴汗水摔八瓣在地里干活了;二十万可以让哥哥不必再干那些又苦又累的活了;二十万可以还清爹为哥哥婚事而借的钱;二十万可以为村上打两口深井,使乡亲们不必为人蓄饮水和庄稼的浇灌而犯愁了;二十万当然可以让自己很好地度过大学生活。

  二十万,可以办好上面每一件事。

  可是……

  父亲从小就告诉他的那句人穷志不短的话早已深深地烙在他心上。没有正当的理由,他是不会接受这笔巨款的,而且,它来历不明。

  马新宇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他失眠了,他不敢把事告诉舍友,否则一定会弄个满城风雨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决定和尉迟晚情商量一下,毕竟她见过大世面,一定会拿出一个主意的,并且他相信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他拨她的手机,忙音。

  他扣上电话,又拿起来,还是忙音。

  他扣上电话,还没再拿,电话铃就响了,他拿起话筒道:"您好!"

  尉迟晚情的声音传来:"新宇,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找你有事,今天周六,别学了。"

  "好,我马上出去。"他啊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

  "门口见。"

  马新宇扣上电话冲了出去。

  走出电梯,他便看到了她。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像是仙女下凡。她身后停着一辆出租车,她拉着他坐到里面道:"可把你找到了。我往你们寝打了三次电话才打通。"

  "刚才我正给你打电话,往哪去?"

  "哦,是去见我爸。"

  "这……不太好吧,我们正式确定关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可我们相知已一年多了,以前是藏在心底。"

  "你爸爸他不是在北京吗?"

  "我爸去上海开会,回来时正好看看我,现在在我二舅家。"

  "我还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爸又不会吃了你。"

  马新宇碍于司机,没有说那件怪事。

  这是一次成功的拜见,尉迟方,也就是尉迟晚情的父亲,对马新宇的言谈举止很是满意,见女儿一脸幸福样,他可能默认这个准女婿。

  至于尉迟晚情的二舅,他更感兴趣的是马新宇的才华,他属于在新经济潮中致富的知识企业家,因此他对有才华的人的自然是青眼有加。

  临别时,作为父亲和二舅,两人没人给了他一个红包,马新宇不敢猜到底是多少钱,事实上他从没这方面的经验。

  尉迟晚情的二舅把她叫道客厅外,说了几句话,等她回来时,满脸都是笑容,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二人离开这幢豪华别墅,她问道:"会骑马吗?"

  "小时候在家里骑过驴。"

  她笑了,招手停车,告诉司机:"去草原旅行社。"

  到了那里,她便租了两匹马,马新宇心想,那件怪事总会让人不得劲,但今天她这么高兴,还是改天再和她说吧。

  她上了黑马,他上了白马。

  尉迟晚情便用鞭一指远处的一个山丘说:"走看谁先到那!"说着便策马前行,马新宇忙催马直追。

  "太阳刚刚生起,草上的露珠还没有褪去。

  朝霞映红了半边天,马声啸啸人们笑开颜。

  美丽的姑娘你等等我,等我上马陪你到天边……"

  充满了蒙古风情的歌声虽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但一样的令人领略到少数民族独特的风情。

  朝阳下,并骑飞驰,何等幸福?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确如此,马新宇就碰到了这样情况,他看着每个人都在冲同志微笑,就连风中的柳树也挥舞着树枝向他招手。

  他知道一个认识的人和感觉熟悉的人打招呼,尉迟晚情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对他的举动十分不解,但随即就明白了,他是高兴的。她碰了他一下,小声道:"瞧你兴奋的!"马新宇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收敛了些,但兴奋之情仍溢于颜表。

  两人缓缓地向"夕阳湖"走去,路上经过马新宇的宿舍,他抬头望了望自己居住的那层楼道:"你说天下要是掉馅饼怎么办?"

  "我接着。"

  "万一再砸伤怎么办?"

  七楼传来一声呼喊,马新宇抬头看一一下,是同寝的小王。他喊道:"马新宇,有人找你。"

  "谁啊?"

  "他在校长助理办公室等你,说他会等你到今晚九点,若今天等不到,他明天再来。"

  马新宇自语道:"让他明天再等吧。"她道:"人家可能等你老长时间了,你去看一下嘛,说不定人家有要事找你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21

第二十七章

  "好吧,我去看一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他无奈地向办公楼走去。

  他走到校长助理办公室的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进来。"

  马新宇推门而进。看见校长助理正在那坐着,他对面站着个年轻人。他对着助理道:"您有事找我?"其实他知道一定是那个客人找他,但他恼年轻人扰了他的约会,因此才故意不理。

  助理道:"不是我,是这位客人。"

  年轻人笑道:"如果打扰了你,那么我先向你道歉,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飞。"

  "你……你就是'论辩奇才',林律师?"马新宇吃了一惊

  "正是在下,那是外界在捧我,你坐下,我们聊聊。"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更没想到会和你在这见面。"

  "好几年没进校园了。感觉就不一样。"林飞颇有感触地说。

  "校园其实就是半个社会,但与社会又不同。"

  "社会上有着种种变幻,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你在校园里,不知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事情?"林飞道?

  马新宇从这话中听出了他已经知道了,便道:"是的"

  助理道:"是什么事情?"

  "有人给我一张信用卡。卡里有200749块钱,我正不知该怎么办呢。"

  林飞点点头。

  马新宇道:"不过,在我弄不清楚这笔钱的来历之前,我不会动一个子的,请相信我。"

  林飞道:"我当然相信你。"他心中暗暗地高兴,因为直觉告诉他,"剑斩青蚨"很可能会把钱存入信用卡或邮政绿卡,结果证明他的直觉对了,如果"剑斩青蚨"做得再隐蔽些,比如不在邮局打印信封地址,林飞将无从查找。

  林飞道:"谢谢你了,王助理,下面我要和马新宇进一步祥谈,就不再麻烦你了。"

  助理明白他们要进行一些私人性质的谈话,所以就把他们送出了门外。

  林飞边走边问道:"其实我对那个寄给你钱的人并无恶意,反而有一种亲切感。怎么说呢,他很像年轻时的我,因此,我想找他,只是出于一种好奇心,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他寄给你的这笔钱恐怕来路不正。"

  "没关系,我可以把钱交上去,如果钱的来路不正的话,我也绝不会沾手。"

  "咳,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如今这样想的人怕是没几个了。我只是怀疑,是不确定的想法,或许他真的有二十万块钱来历不正,但谁又能证明彼二十万即此二十万?法律讲求证据,目前谁也不能判定这二十万来自正义邪恶甚至是错误。"

  "我可以把钱交出来,如果……"

  "没有如果,从法律上讲你没有交出来的义务,从道义上,由于我们不知它是否与道德违背,因此从这方面说,没什么就可说的。这钱是你的也可能不是你的,现在既然钱在你手,我建议你不必还,但也不能花,当然,这是我的建议,待事情查清了随你愿。"

  "那么我是否就此事而保持沉默?"

  "是的,包括对你亲近的人。当然,法律允许你开口,但得看是什么时候,如果你开了口,会招来众人议论。往好的方面讲,你破坏了寄钱人的初衷,往坏的方面说,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我明白,上海有个彩民在中了五百万大奖后被人杀了。"

  "不过,法律让你开口时你最好开口。"

  "我明白。"

  两个人走到了"夕照湖"旁,林飞走了几步,看着学子碑道:"你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人是谁吗?"

  "我当然想,你知道?"

  "我不知道。"

  马新宇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林飞看着他,道:"如果你能提供点线索给我,我或许能够帮你。"马新宇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信封及信纸道:"这两样东西可能对你有帮助。"

  林飞一看,是打印的,便接过来道:"我想上面不可能有指纹,他连地址都打印。"

  "那不一定,上面还有邮局分捡员、邮递员、传达室、班级通讯员和我这么多人的指纹,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林飞摇摇头道:"看来你对科技水平了解不够,如今的侦测手段,哪怕一封信有上百人留下的指纹,那也能查得出来。"

  马新宇道:"不是我不了解科技,只是我的方向不一样,你若问我关于生物科技方面的知识,我当然知道,可是对于你说的侦破科技,我不甚了解,也没有兴趣。"

  "这我倒忘了,你的专业就是这方面的。"

  马新宇谦虚地一笑。

  林飞看见了马新宇的名字,便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两学期优等生。"

  "不过,你看我的名字是写上去的,你看前几个人,都是刻上去的,那个庄剑,是我的目标。"

  林飞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有关那个神秘人,你真的无所知?"

  "我想是的,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好像没有人能这么大方或者说神秘。"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再打扰你了。不过我希望,如果神秘人再和你联系,你能通知我。"林飞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笑着说,"不过我经常忘带手机。"


  马新宇心中充满好奇与迷惑,本来大学生的周末生活就很无聊,但因为这件怪事使得他的生活才有的兴趣。

  月亮是镰刀状,发出的朦胧的光让人产生睡意。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敲门,很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他暗道奇怪,同寝室的兄弟竟然睡得这么死,连有人敲门都听不见。

  他下床,穿上鞋,打开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22

第二十八章

  门外无人,只有风在走廊里来回散步。

  拐角里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蓝衣,像是他的皮肤,紧紧地贴在身上。

  "你叫马新宇?"

  "对!你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找我?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收到某人的寄给你的二十万?"

  "你怎么知道?"但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这件事。

  "因为是我给你的,而现在我要收回。"

  忽然一道闪亮的光切入他的胸膛,是把匕首。

  马新宇没死,他暗道:为什么他有四根手指?为什么封闭的走廊里有风?


  他一下子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淋,仍是很急促地呼吸着。这二十万真不是好东西,他从梦中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必须想办法归还,可是钱的主人到底是谁?这笔钱是凶是吉?

  第二天马新宇把这件事当做梦告诉她,引得她哈哈大笑。

  他虽然对林飞允诺不将次事泄露,但恋爱中的男人哪个又十分理智?爱河中迷失方向的又不是没有,他这样把事实加工成梦告诉她已经算是定力不错了。

  不过,最后他又道:"情儿,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又不是真的。"

  "我……正因为不是真的,我才求你保密,要不别人不笑话我是个白痴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找了个傻瓜对象。"

  "谢谢你。"

  "不过……尉迟晚情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也不会吃惊的。"

  "为什么?"这回轮到他问了。

  "因为啊……"她有点自豪地说,"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他是谁?"

  "你见过的,昨天。"

  "林飞?"

  "怎么?你见过那位名律师。"

  "不不不,只是你一说,我便往名人身上想,再说昨天我看见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难道你对跟你说过话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你是说……你二舅?"

  "怎么?不相信?"

  "他为什么……"

  "我二舅可是大大有名的慈善家,白振业,你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他是你二舅?"

  "那当然了,只不过我对钱不敏感,因此没跟你怎么提起过他。他可是咱市的敬老院、希望中学和浅月大桥的资助者,他还给二十多个大学生每人两万奖学金呢。"

  "若真的是他,那倒有可能了,不过那二十万就可以收下了。"

  "你说什么呢?好像真得了二十万似的!"

  马新宇又说漏了嘴,好在尉迟晚情没有当真。

  马新宇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向四周望了望,继续向南走去。虽然他有二十万,但不是他的,在这个繁华、拥挤甚至没有个性而有点西化的城市里,他仍然保持朴素作风。这种作风虽然被许多人抛弃,而且猛踩几下,但是中华民族正是靠这类正在被大多数人遗忘的美好传统而延续至今的。他沿着没有公交车的路走下去,而没有打出租车,因为那是十斤小麦。

  路旁的红砖绿瓦中没有几个人。这里是别墅区,树与草很多,惟独人很少。马新宇一路上只碰上一只狗。

  这些建筑风格各异,欧式、美式、哥特式、中国古典式、,一幢别墅是一部建筑史,只是里面的主人是否有品位就不可知了。

  从远处看,白振业的别墅独具一格,乳白色的围墙将这幢形如雄师的豪华之居勾勒出来,但这种乳白色并出刺目,而是处处透出柔和之意。

  马新宇走到门前,仰望着那块写有"紫气东来"的牌匾,那气势真是"气吐万里如虎"。他按响了门玲,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了,一个女佣人开了门。

  马新宇见过她一面,便道:"阿姨,我想拜见一下白先生,不知他有没有空?"

  女佣人认出了他:"你是晚情的男朋友吧?请进!不过不太巧,白先生他谈生意去了,你若不着急,不如等他一会儿,正好白太太在家呢。"

  "那……我下次再……"

  "没关系,白先生中午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向很准时。"

  "那就打扰了。"马新宇跟着他进了大门。

  沿着红砖铺成的路往前走,两旁的花草仍然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回形廊尽头,一只白猫趴在那晒太阳,见有人来了,"喵"地叫了声,一下子窜到树林之中。

  回廊拐角处,一个黄衣女子正在浇花,花儿正艳,红紫黄蓝姹紫嫣红。马新宇见女佣走到面前道:"白太太,客人来了,是晚情的男朋友。"

  那女子抬起头来道:"原来你就是小马呀!快请进。"她放下水壶,引他进的客厅。

  马新宇心中暗暗吃惊,他昨天没有见到她,但决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想一想白振业40左右,却娶了个20来岁的如花似玉的美女。

  白太太沏了杯茶递给了他道:"昨天我有事没见到你真是遗憾,没想到你今天能再来。振业他很喜欢你,说你是个好孩子,又聪明。"

  "您过奖了,白先生的抬爱令我很惭愧。"

  "我相信晚情的眼光不会差,现在那个女孩还像几年前的人那样盲目呢?"

  "阿姨,白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那么老吗?"她苦涩地笑了一道:"我叫许文婧,不如你叫我许大姐吧。"

  "那……我跟晚情是同辈你是晚辈,您是长……"

  许文婧阻止他道:"身份、辈分、名誉都是假的,只有心才是真的,跟心相比,权势,金钱哪个比它更真实?"

  不知怎的,马新宇觉得她的话中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苦涩和无奈,这种感觉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了,最近的那次是在二姨看望他时,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但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母亲也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24

第二十九章

  她看了一下表说:"振业他一小时内一定会回来的。"

  马新宇眼向外看去,左侧几株植物吸引了他,他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这几株花竟达两米多高,紫芯的黄花开得正艳,透出高雅的气质,他见过玫瑰、杜鹃花、牡丹等大红大紫的花,也观赏过紫罗兰、康乃馨等清雅之花;曾经夜见昙花一现,目睹铁树之花,还看见竹子临死前开出的花;但他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花。

  许文婧在他身后轻轻道:"这叫菜芙蓉,一年草本植物、锦葵科。"①

  "菜芙蓉?已经灭绝的植物?"

  "1984年时确实没找到,不过2003年8月在河北内丘县又发现了它,几年前振业花一百万买了几株。"

  "一百万?买花?"

  "那时他在……追求我,而我学的是生物学。"

  她说的话很简短,但马新宇已在头脑中已勾勒出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的真实形象--不惜代价为喜爱的人和物而拼搏的人。

  他小心的把话引随到自己关心的事上:"听说,白先生做过许多善事?"

  "是啊!他财大业大,但没有后代,加上他……很有怜悯心,于是便给希望工程给贫困家庭捐款。"

  "他帮助过许多大学生?"

  "是……我曾经也接受过他的帮助,我对他……"她脸一红,没有说下去。

  马新宇忙又转了话题:我想这么大的别墅应该有个书房吧?"

  许文婧道:"我倒忘了你是个学生,学生自然喜欢看书。请随我来,我们在书房等他。"

  他一进书房便看见了一幅画,是幅唐朝仕女图,图右上写了一个很小的"P20"。他之所以注视到,是因为只有它是绿色的,再往右,他便看到了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从天文地理到小说诗歌一应俱全。

  许文婧道:"振业并不喜爱读书,他是个生意人,哪有工夫去读书?不过我来时见书房里空荡荡的,便用书给装点好。"

  "这幅画是您买的?"

  "不要用尊称。"

  "是,许……大姐。"

  "不是,画倒是他自己画的,我来之前就在这挂着了。"

  "没想到白先生还有这一手,他话未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是谁在夸我呢?我最讨厌别人拍马屁了,但像这种只能算是实话的话我倒喜欢听。"

  许文婧道:"不用说,振业回来了。"

  "白叔叔您好!"马新宇忙打招呼。

  "佣人说你找我有事?是不是跟晚情吵架了?"

  "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我是另有他事……"

  白振业冲许文婧道:"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跟小马有点事要谈。"她出去后,他关上门,让马新宇坐下,说:"好了,有什么事?"

  "我……"马新宇又不敢说了,即使是他做的,他大概也不会承认。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嘛,要不然我就会问我外甥女。"

  "您是否经常资助一些大学生?"

  "我当什么事呢。有,每年这时候我会帮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的,不过,我正在物色新对象。"

  "那您是否给了我二十万块钱?"

  "没有,对不起,晚情告诉过我说你家有点困难,我正准备帮一下你,不过我这几天很忙,只好委托我那效率低的秘书们办了。"

  "您真的没给我寄过钱?一张二十万的信用卡?"

  "没有,再说之前我并不知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地址,我只在昨天见了你第一面。"

  "这几怪了,不是您又会的谁呢?"

  "这就很难说了,有许多人不愿人家知道他帮助过人,而我没办法,被记者们抓住了,捧来吹去成了慈善家,我倒很想暗中帮人,不想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得周到,连人的感情都考虑到了。

  马新宇发现自己这个大学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他,一大堆词藻却显得不够资格,堆砌起来却近乎拍马屁,事实上对于白振业来说,溢美之辞怕是早听腻了,自己再说又岂非无趣得很?

  "你真是个好人。"

  这六个字很普通,但似乎更合适他,这也是马新宇想了百遍而吐出的一句话。

  白振业笑了,他拍了拍马新宇的肩膀:"好孩子,这是我听见的最好的听的语言和对我的最高奖赏了。

  马新宇脸红了,红的像是上花轿的新娘的面颊,像是熟透了的西红柿。

  "我是认真的,这个世界上像您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是啊!好人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就像我们前任市长郑杨吧,他也曾为咱市做了几件好事,可那好事是为他服务为他添政绩的,谁又能想到他是一个那样的人?从这点上讲,好人,真正的好人已经不多了,屈指可数,不过我并不是炫耀自己,我觉得我离好人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要努力。"

  马新宇暗道:我的钱肯定是你给的了,只是你不愿意张扬而不承认罢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摆便深究,不如就此打住。想到这里,他便道:"我在这打扰您半天,实在抱歉,我这就告辞了,有机会一定再次拜访。"

  白振业拉住他哈哈大笑,说:"来者即客,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否则别人岂不笑话我白振业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再者,你又是晚情的男朋友,从这点来说,你没得选择,必须留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6 13:25

第三十章

  夜凉如水。

  黑暗灌进了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没有了白日的热闹与热气,而多了一缕凉风。

  城市睡着了。

  然而,在这个城市下方,却有一个微弱的光在动,微光下是一个穿黑衣人的青年男子,从光不时被反射这点来看,他在一个地下涵洞里。

  黑人不时停下来,用手电照一下头顶。事实上,这里面顶多一米高,因而他是弯着腰的,正是因此,他不一会儿便出了汗,但他左手拿手电,右手提着一个箱子,所以没有多余的一只手来擦汗,只是不时地在肩上拭一下,但眼睛始终没离开头顶上的缆线。

  灯光中出现了一个节点,他停下来。

  他把手电挂在腰间,让灯光指向头顶照在电缆上,然后打开了那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形盒子,盒子与一个夹子连起来。

  他打开盒子上一个开关,又用夹子依次试夹每一根电缆,当上面的灯变绿时,他又掏出拔线钳,把电线的皮去掉露出里面的内包裹线来。他用两条带线圈的银线包住内线。

  黑衣人收起盒子与拨线钳,又取出了一台微型掌上电脑和两根接线,他把接线夹在银线上,又插在电脑的插口上。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声响,便启动电脑,同时关掉了手电。

  黑暗之中渐渐出现了荧光,光亮大并不刺目,微弱但很清晰。

  电脑桌面上出现了十来个菜单,他从电脑下方抽出一只电脑电子笔,点了一下左上角的信息安全过滤及报警系统。

  下方的进度条很慢,但他很有耐心。

  现在许多网络部门都建立新型的防火墙,这种系统不仅可以阻止外来病毒及黑客袭击,而且能自动反击,但因此他们又不得不安装信息安全过滤及报警系统,因为他们也要获取别人资料。

  该系统问世不到五年,但几乎所有的与互连网有关部门企业都购买了。据说"第二代"已研制出来了,不过还没上市。

  信息读取完毕,上面出现了"中华金正集团"的内部网络。

  黑衣人刚要点击,忽然发现有一个空格,要输入密码才可登录,他皱了一下眉头,启动了强制算法破译软件。

  在不到百分之一秒内,秘密已被破译。

  他深吸了有一口气,这时才拿袖口擦了一下汗。

  他打开一个个子菜单,从中复制有用的资料,在一个"控制中心"的子菜单下,他发现了一个文件,当他看见文件开兴时,兴奋地差点叫出来。

  中华金正集团,绝密档案。

  声明:1.以下资料以文件为本公司机密,禁止任何人非法读取、复制、下载;

  2.凡进行合法行为,须得总裁书面同意,并取获密码;

  3.密码用完销毁,所有资料不得复制、下载,除因特别需要外;

  4.总裁可以对资料进行销毁。

  他发现下面还有一页,便打开,但还没有完却差点吐血。

  "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保险柜中,以纸介、磁盘及实物形式存放,若打开保险柜需得总裁授权。注意,密码较长,要保证一数不差地输入。"

  "他妈的!保险措施也太周全了吧?"他暗骂道。

  他退出此菜单,然后点击职员管理系统,找到"职工编号"一栏,然后从上往下查找,在"372255383与372255385"之间插入一个号码,即"372255384",然后再次启动破译软件,查到该号的密码是"552422",后面注明原始密码。

  他微微一笑,知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一半,便退出菜单,关闭电脑,拔出接线,他晃了手中这个掌上电脑自语道:"科技使人成功!"

  别小看这个小小的电脑,这可是当今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了,想一想,一串串信息流在从这转移到那,生产出一件件产品,让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整个世界被电脑和电波联系在一起,大家都上了一条船。

  不过,他手中的电脑则是新一代产品,运用"铁磁半导体"将数据处理与数据存储用一个元件代替,而不像普通电脑还得装备一个巨大的主机箱。不过这还只是样品,是他花高价利用许多关系才搞到手的。

  他膝盖上沾满了泥,但他也懒得去理,他兴高采烈而又小心翼翼地从涵洞里钻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又弯腰将涵洞口盖上,然后一头钻进旁边的树林之中。

  一分钟后,一辆奥迪从里面来了出来。

  马达声很轻,像是船划过水的声音。

  他暗想:出入卡我已搞到,密码也已经破解,现在关键是如何破解保险柜上的密码,可是密码是随机的。不对!出入卡的密码是随机的,后一个密码很可能是固定的,这个密码掌握在总裁手中。

  密码一定与总裁有特定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他心中猛然一痛,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来,一想起那些事,他心头就像烧了一把熊熊大火;一想起那张看似亲切却无比奸诈的脸,他却觉得恶心。

  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卡来,看了一下正面梁亦宽的照片自语道:"梁老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谁让你了死的这么是时候呢?"


  小丁窝了一肚子火

  公司派他代表公司参加梁亦宽的葬礼,而且没得商量:不去就炒鱿鱼,并且他还要厚脸皮向家属要回公司的东西,诸如出入卡,钥匙,电脑等等。想一想,公司的做法真有点过份,前两者要回也罢了,后者也要收回,是不是太小气了?而且最让他不理解和困惑的是,自己不能打开电脑,否则一个字----炒!
页: 1 2 [3] 4 5 6 7
查看完整版本: 《青蚨翼》--作者: 箫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