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死亡》※★※--作者:周末 ※★※
第1节 是女的你就接管因为今明两天是大礼拜,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聚在一起玩联网对战了。后半夜打得昏天地暗,敌人从哪个方向来的也浑然不觉,好在大家都神经松懈,以至"警察"和"匪徒"面对面的时候,也不知道开枪射击。这个时候坐在对面当"匪徒"的顾雯迪手机响了起来,对着话筒说了两句,他把手伸过其他人的头顶,晃动电话:"末末,你的!"
我正隐藏在一个角落中,用"大狙"瞄敌人呢,全然顾不上,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是男的就给我骂回去,是女的你就接管。"
"他正忙呢,让你有话和我说--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先吃顿饭吧,正好我这里还有两张电影票,咱们……"
我放弃战斗,连忙跑过去,一把抢过电话:"喂,哪位?"
顾雯迪不满地嘀咕着:"这人怎么这样呀,说好的又变!"
电话那头的是嘉嘉,一上来就质问我为什么不开手机,我说我在和朋友一起玩游戏,没有想到你会来电话。嘉嘉问我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我说有的。
"那你来找我一下,好吗?"她说,"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我和她约了一个时间,然后回来接着对战。说来嘉嘉的那个电话让我时来运转,此后我的战绩越来越好,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无一生还。终于以第一名的成绩退出了比赛。大家离开了网吧,在刺眼的早晨的阳光下,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人一碗板面。因为加了辣椒,我们吃得热火朝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牛城的街道被燥热而干涩的风吹得尘土飞扬,早起的人们都显得懒洋洋的,非但步态悠闲,马马虎虎,而且还迷迷瞪瞪……
王鑫和面摊老板结了账。顾雯迪提议到他们家接着打牌。我连忙推辞:"得了吧你,见了你爸就别说玩牌了,不被他老人家玩,我就万幸了。"
"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带你了。"顾雯迪笑着说,"小鑫,咱们去。"
"刚才我倒听说有一人有两张电影票来着。"王鑫冲我暗示了一下,然后对顾雯迪说。
"我那不是胡说八道吗?"他一指我,"这厮总说给我发妹妹的,到现在一个影子也没有见呢。"
我站起来:"少乱推卸责任了,你我还不知道?就那点胆量,追求不高,充其量摸摸女孩的发稍就已经满足了,还挑三拣四呢。"
"听你说的,好像自己有不少待选的对象似的,那好,您加紧点成吗,选一个后,把其他的也好让给我们。"王鑫笑。
"那不成,"我也笑,找老板要来餐巾纸擦嘴上的辣椒沫,"不说三千粉黛是我的追求吧,起码也得是三妻四妾是吧?"
"是!"顾雯迪对王鑫说,"这位爷打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当种马。"
我摸兜,香烟告罄,空打了两下打火机,我对我的朋友们说:"我去买包烟去,一夜没睡,再没有两根烟刺激着,怕我会倒在马路上睡着的。"
"那也得看马路上有没有躺着一个女疯子。"他们俩笑哄着。
我来到一家开业很早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问老板这里有没有洗脸的地方,老板说有,一出门后面就有。我从后门离开小卖部,贴着胡同往另一个地方走,心情慢慢地变得沮丧起来,我不习惯聚会后的分别,我受不了那份失落。不是说过吗,不说再见就没有分别后的痛苦,所以我决定不告而别。我找到了水管,对着水龙头喝了一通水,然后穿过玻璃厂家属院,在小区外的街心公园中坐下,看了一会儿朦胧的阳光,一棵巨大的梧桐散发着诱人昏昏欲睡的气味,树叶摇曳,树枝上累累掉着些成熟的小绒球,蓝天下一片绚烂。几个老人聚在了一起,一个拉二胡一个打板子一个唱豫剧,其他的人在听。没有人注意到我,因为正好在那天穿了一身我平时最钟爱的黑色衣裳。
一个孩子拿着冰激凌走了过来,我笑着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他停在我的面前,举了举手中的食物。"不吃,叔叔不吃。"我说。小孩还是举着,我只好低下头,小小地咬了一口:"谢谢你。"小孩也高兴地笑了,问我好吃吗?我说挺不错的。小孩又让我再吃一口,我说不了,真的不啦:"你自己吃吧,叔叔的胃不好,不能吃凉东西。"
随后花园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幸好选择了一个比较避光的地方,于是麻木不仁地看着那些花团锦簇的红男绿女们,渐渐地眼睛发涩,因为刚才玩电脑时老低着头目光向上看,所以视觉神经极度紧张,我闭了会儿眼睛,不想就此睡着了。
我被一个乞丐理直气壮地推醒,想必我占据了人家的窝。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涩着看对方的脸,却怎么也瞧不清楚,阳光明媚,公园中也没有什么人了,隐约地听到外面的街道繁忙起来,汽车尾气的排放、售票员大声的吆喝、自行车的铃铛和摩托车的喇叭歇斯底里地响着,人群在那里想必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俨然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我以为自己在那个坚硬的大理石椅子上睡了好久,看了看表,其实才躺了四十多分钟。
离开公园,我意识恍惚,像一个受了刺激的失恋者,盲无目的似的上了公共汽车,一开始没有座位,我就抓着吊在顶篷扶手上,看着窗外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大厦,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站牌广告,心中感叹这牛城变化真得好快。后来车变得越来越空,我站着原地,因为已经麻木地适应了自己站立的姿势,也没有选择哪张空位坐下继续欣赏车外的景色。一直到公共汽车停下来,半天不动,而车内的人全部下光后,售票员才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已经到终点站了。我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我选择的是一辆郊区车,这车不仅把我从桥西区带到了桥东区,而且还把我扔在了同下一个城市相连的地界处。
第2节 突然消失
我走在荒凉无人的街道上,不时回头看有没有途经此路进城的出租车。终于还是让我遇到了一辆,等我回到市区时,已经是中午了。我就近下车,走进园林小区的荔园楼,一阶一阶数着楼梯来到了一个门口,贴着门,闻到了淡淡的韭菜的香味,然后按下了门铃。餐厅的桌子上果然有一盘刚煮好的水饺,我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味道不错,我对饺子的主人说,有醋吗?她给我端来有辣味的饺子醋,说别吃蒜了,要不嘴会留味的。我说这你就不懂,吃蒜有益健康,要是担心口臭,可以喝点牛奶。
她作严肃表情,对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呀,管你吃,还得管你喝?"
但虽是如此,她还是给我拿来蒜和牛奶。我没有吃蒜,吃了些饺子,摸摸嘴,把牛奶喝了。然后想起了什么,说:"我吃的是你的中午饭吧?"
"没有关系,我一上午包了好多,知道你一准迟到,也就不等你了。"
"有事情吗,叫我找你?"
"现在写什么呢?"嘉嘉把盘子收拾好,为我端了我最爱喝的"草决明加枸杞"中药热饮。
"一个编辑给我约了一部长篇,我想写咱们上学时的那段故事,就是你失踪了我找你,找到了你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你然后还要同你生活让你打理我的起居管理我的饮食当然我还想把我和白自涓的那段师生恋写进去,名字就叫《突然消失》。"
嘉嘉笑了起来,说我其实早该写写那些故事了,"现在已经动笔写了?"
"写了点,但还不着急,合同上说年底才要,应该没有问题。"我喝了口饮料,淡淡地说。
"那就好,要不会失约的。"
"什么事情?"
"真的不记得了?"
"自从你当了我的秘书后,我就什么也不操心了。"我恬着脸笑着说。
"当然是我们班上的君子协定了,在我们毕业时候,郁婕不是说要在今年的五一长假里聚会吗?"嘉嘉喝了一口我杯子中的饮料,苦得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接着说,"当时我们有一个毕业誓言,参加活动的人,但凡经济独立后,每人每年存一百元在一个固定的户头上。"
"我怎么忘了一个干净。"我站起来,来到客厅,打开电视,"算了吧,都那么些年没有见了,早就没有以前同学间的默契,不如维持现状,大家彼此留个想头--相见不如怀念。见面后彼此不知道说些什么,反倒尴尬了,更要命的是,再美好的印象也被洗涤得荡然无存,多么扫兴,多么无聊,多么遗憾和失落。"
"少来,我知道你是怕麻烦。"她坐到我是身边,挠我痒,"去不去去不去……"
"别闹别闹,"我一边躲一边指电视,"动画片开始了,看电视看电视。"
"不成不成,人家已经按照约定每年存钱在那个户头了,而且每年两百,有你的份。"
"你怎么自己拿主意呀,真没有组织纪律性。"我肯定地说,"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打死也不去!"
嘉嘉骑到我的大腿上,挡住我看电视的视线:"那我就打死你,看你去不去。"
"嘁,都说了打死也不去,打不死更不去!不去不去!"我笑着推她。
竖立在四方型的车站广场周围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新旧不一,各式各样,层层叠叠,有的高耸云霄,有的横贯马路,耀眼的是一栋玻璃做的饭店,阳光泻处,可以看到临窗而坐依在沙发靠背上昏昏欲睡的游人。有些送别的人三五成群地聊着天,一些年轻的夫妻扶着蹒跚学步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还有几个半大小子,像当年我们那样,在广场中央放风筝。仰头看,已经见不到抓住高风升入天空的成为一点的风筝了,只有形如飞碟的广场灯不伦不类地戳在广场四周。一个临时长途汽车站里停满了依维克和沃尔沃,拉客的司机和售票员在大声招揽生意。还有一些行动诡异的妇女,会突然出现在某些刚下火车的旅客面前,神秘地掏出一张压膜的广告,询问对方要不要住宿。
当年的好朋友们已经在火车站门口了,看到了我和嘉嘉一起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如同刨食的一群小鸡发现了一片小米似的,扑啦啦地从阶梯上跑过来。我数了数,我的天有十好几个人呢。老刚、蔺猴、李可、张毅、赵运方这些当年的死党全来了,还有嘉嘉的那些铁姐妹,但我已经有些叫不上名字了,只有当老师的胡薇薇和当医生的张少雅还能对上号。
蔺猴已经不再是猴子样了,人胖了好多,他递给嘉嘉两张车票。嘉嘉要给钱。大家笑了起来:我们总共十六个人,每个人每年要交一百,一年就是一千六百元,这几年攒下的钱已经完全够我们这几天的日常开销了。
我在人群中寻摸了一下,问大家:"郁婕和老驴呢?"
"他们呀,"有人回答,"早就在约定地点等我们了。"
一些没有怎么和老驴他们联系的同学问嘉嘉这两个人的现状--因为我们四个人在毕业后,仍住在牛城,而且走得很近--,嘉嘉说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知道怎么得,大家一说到他们两人,马上都安静下来。想来大家还记得当年他们的故事。
嘉嘉和她的姐妹们到附近的超市买旅行的零食,我和几个死党在广场抽烟聊天。后来在马上进站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是牛城电视台有名的大记者的王小波不知去向,大家那一大通狂找,在候车室里来回串,还叫他的名字,但就是没有回答。火车马上就要来了,大家开始着急和担心了,我说这样好了,我们留几个人找王小波,其他人先上车吧。大家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只好同意这样,于是我和老刚、蔺猴留下来,看着大家过了检票口,便分头寻找。这时,嘉嘉突然在站台那头打来手机:
第3节 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末末,你拿着你的笔记本电脑了吗?""没有。"我回答,"你那里没有?……别着急,不用担心,我有安装寻机系统。"
我拿出寻机器,按下按钮,这时在候车室的尽头一个角落中,我的电脑发出了提示声。我们三个人跑过去,居然看到王小波一边带着耳机听电脑播放的Mp,一边找电脑发出警报的原因。我们上去拎起他一顿暴K,原来这小子因为玩我的电脑,忘了上车的时间,更可恶的是,因为听音乐的声音太大,我们叫他,他居然没有听到。
终于赶上了火车,经过了这一次刺激插曲,大家对此行充满了美妙的期冀。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就狂笑不止,最后把王小波臊得无地自容,一个劲地要求跳车。笑过之后,我们按照当年的老习惯,四个人一伙,继续玩"升级"。而王小波仍继续带上我的耳机,玩电脑。大家一人赏了他一记暴栗。我坐在三人座的边上,看其他人玩牌,而不参与。嘉嘉从女生那边走过来,小声问我怎么了,"那么小气呀,人家王小波不就是玩玩你的电脑吗?"
"不是,"我对她笑了笑有些勉强,"愿意玩就玩呗。"
"不舒服?"嘉嘉关心地摸我的额头。
我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来了,"她说,但看我的表情真的很认真,她也不再笑了,"因为什么?因为王小波的片刻消失让你担心会出事?"
"也许……"我承认了,然后潇洒地一甩头,说,"不要因为这事扫了大家的兴致,你过去和你的姐妹玩吧,不用管我。我已经好了。"
嘉嘉懂事地"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这些同学还是以前的习惯,男生、女生分开坐。
我的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火车穿过都市的立体马路、郊区的一片片低矮的民居、牛城的玻璃厂,然后驶向一望无际的田野、河流,路是越走越荒凉,火车就像一条墨绿色的怪虫,载着肚子中的我们,蠕动在天地间。一离开牛城,列车员就走到我们跟前,告诉我们,预订多出来七张卧铺,问我们谁去,几个女生被推荐过去睡。我帮着嘉嘉提日用行李,来到了卧铺车厢。然后两个人跑到餐车要了些饮料,默默地饮用起来。嘉嘉被车外的景色吸引,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外边。没有多久,其他的朋友也陆续过来,大家围座在一起,点了饭菜,用过之后开始聊天。
不知道怎么的,话题逐渐的转到了我们身上,主要是问我和嘉嘉怎么还不结婚。我说这样生活不是挺好的吗?彼此在需要对方的时候,也可以得到应有的帮助,结婚无非是一种形式而已,没有必要在感情的道路上吹毛求疵。胡薇薇说这样不好,"就算不结婚,住在一起也要有结婚证,否则法律不承认,是不大律师?"
张毅说:"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真正的爱情如果要完结,并非一纸结婚证便可以挽留住的。无非是在法律面前受到了保护。末末和嘉嘉根本不需要,他们那种建立在特殊关系下的爱情是牢不可破和坚如磐石的,就像一块纱布和结了痂子的伤疤,任何试图揭开它的小心翼翼、蓄谋良久、卑鄙无耻、肆无忌惮的行为都会引起二人同时的撕心裂肺。我们已经放弃了挑拨和离间的企图了,他们就像钢筋水泥而且还抹了一层灰的墙壁,让人无处插针。"
我们大笑起来。
嘉嘉说:"其实我们并不是不想结婚,但我们都讨厌结婚的程序,新人们傻傻的任人摆布,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来庆贺的同事还会背地里说吃了顿高价饭。"
"少来了,"我笑道,"我是怕把我限制住了,不能因为吃了一个母鸡下的蛋觉得好吃,就得自己也下一个。我是说几乎所有是事情都可以在结婚前尝试完了,那何必再劳民伤财地结婚呢?"
"听见没?"张少雅搂着嘉嘉的脖子,"这小子想不负责任。"
老刚喊道:"别的倒没有听说来,但他们彼此都下意识地用了对方的口头语。"
张毅补充道:"我早就说了,他们不受挑拨的,除非少雅你看上了周末,想占为独有……"
嘉嘉笑:"我无所谓,你如果看上末末,我可以……"
张少雅立刻扑了过去,捂住了嘉嘉的嘴,几个女孩笑做了一团。
我的情绪终于被调动了起来,学生时代的浪漫再次回到了我们大家的身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家之间完全没有时间流逝而逐渐钙化沉积的隔膜。我喝了些不对水的洋酒,开始闹胃--我的胃本来就不好,加上朋友们一灌还有本身就兴奋,酒劲来得很快。不得已,要玩通宵扑克的一位女生把铺位让给了我,大家把我扶到床上时我还傻X似的叫嚷自己没有喝够呢。
后半夜我被冷风吹醒,起来看到脚那边的窗户离了一个小缝,关掉后,下床喝了些白开水,坐在床边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嘉嘉悄悄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我说:"不是,已经睡好了,我去叫那个谁过来睡吧,总占人家的地方也不太好。"
嘉嘉想了想,觉得也是,要不明天,大家又得嘲笑我的失态了。嘱咐了一下,便让我一个人回去。
到了硬座车厢,看到老同学们正热火朝天地打牌,我让那女生回去睡觉,她倒给我急了,说什么也不走。我看人家正在兴头上,也就不再强求,征询大家的意见。男生们一致回答:"好像我们多待见和黎韵(嘉嘉是小名,大家都叫她黎韵)睡上下铺呢。你就踏踏实实地睡你的吧--只要不在公共场合搞小动作就成。"
第4节 没有开头和结尾
我骂他们思想龌龊,然后要回我的电脑,又返回了卧铺车厢。这样一折腾,我反倒兴奋了起来,睡不着了,只要把电脑和手机连接起来,上网看信件。我和我的《突然消失》的策划赵蔚华关系不错,所以在网上除了谈工作,也时常聊天。我的信箱中居然有两封信,一封是"北京晨报"的用稿通知,我回了封信,表示感谢,并同编辑说近期在外旅游,样刊稿费可以寄到我妈妈那里。
第二封信,没有主题词,也没有标题。一开始我疑心是邮件病毒,要删的时候,又突然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主要是因为此刻一个人在其他人的鼾声中的确无聊,万一那信是一个病毒,我正好可以用防火墙杀毒玩--要知道,在我的电脑中杀出一个病毒,会让人特别有成就感而且会安心些。
信只有一句话:
不要去,快回来!
没有落款和日期,没有开头和结尾。我愣愣地看这屏幕,不知道这话在说什么。看了看发信人地址,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再到该邮箱服务器去查询,居然发现邮箱申请并开始使用的时间,竟然和发信日期是同一天。这就是说,有人用新注册的邮箱,给我发来这封信。
其实嘉嘉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在上铺看到了那信的内容,见我那样在乎的寻溯根源,似乎意识到了不安分的潜在因素。她连忙下床,依在我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让她担心,笑着说:"还不是顾雯迪和王鑫这两个小子搞的鬼!俩人还因为上次我把他们扔到马路上生我的气呢。"
嘉嘉怀疑地看着我:"顾雯迪和王鑫是你煤气公司的同事,他们又不知道你请假是干什么?怎么会说让你'不要去'呢?我是说,你请假后,他们并不知道你离开了牛城。"
"别胡思乱想了,阿迪和小鑫都是我的好哥儿们,我出来玩怎么会不告诉他们呢。"我捏了捏她的下巴说,"编瞎话是骗我们领导的。"
嘉嘉将信将疑地躺下,过了一会儿,像是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睡着了。
我却再也不能安睡了,我知道,这信绝对不会是雯迪和王鑫发来的,因为这个信箱是交费信箱,比较安全,所以我用做同编辑联系,而不是好友通信。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有这样的一个秘密信箱,又怎么能给我发来这样的一封信呢?
唯独可能的人,只有一种人:他熟悉我的一切,同我不分你我,甚至连我的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都知道。同时他完全掌握着我的行踪,离开牛城后,就离开发来了信。这种人,只能是我多年的老同学,而且很可能就是此刻在车上的某个人。
但这个范围太大了,就算不包括嘉嘉在内,能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只要也有八九个之多。我不可能去询问,因为对方既然匿名,就显然不打算让我知道他是谁,而且如果大家看到了这短短的六个字,反倒会扫兴的。
于是我非但没有回去,而且随着火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火车停靠在一个无名的小站,我们逐一下车,清点人数。老刚和蔺猴两个人在火车快到站的时候,就已经同早一步到这里来的老驴联系上了。我们在车站外面的一排杨树下等他开车来接我们。睡了一夜,那在滋生在我嘴中恒温世界中的微生物异常活跃,它们使我口干舌燥、又苦又涩,我掰了一口干面包,放在嘴中润着,以此清除口中的异味。几个通宵未眠的同学已经挺不住了,在树阴下假寐小息。胡薇薇和嘉嘉从旁边走来,说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流水清澈冰凉的小溪。大家分析了半天,才弄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溪流,而是农村浇地的垄沟。我建议他们都去洗把脸,并在那里临时组建一个小基地,我负责留在这里等老驴和郁婕来接站,一旦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
杨树下有一方石桌,纵横经纬划着一张象棋棋盘。我把电脑放在上面,记录一些新的灵感。赵运方在一边说我是工作狂,问我是不是打算以这里为背景写一部小说。我还没有回答,熟读我每一部小说的李可说:"他根本就是一个都市派的作家,你让他描写凌乱的城市景致,或许还能说个差不多,但要他写乡村的风景和故事,就够呛了。"
我挥着手:"快走你们的吧,别老拿我逗闷子了。"
其实支开大家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空间,好好思考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从何处而来骚扰着我。当时的阳光美好,天际处一层淡薄轻飘的云,透明似的,云蒸霞蔚纱巾般贴在了蓝色苍穹上,清纯的女孩一般--穿了件天蓝色的夏裳,脖子上围绕了一段轻柔的白色丝巾。极目远去,一片翠绿,盈盈入眼,顿时感到说不出来清爽。尽管午后的阳光直射在这片大地上,而亮白的光泽从万物反射起来,略显耀眼,但幸在风来得却清凉,水样的,柔和而恬凉,发散着麦田的芳香和土地的味道。
我点燃一根烟,拗了拗脖颈,然后托着腮帮子发呆。可能是这幸福安享的空间掩埋了我心中的阴霾,我似乎并不以为然,也觉得自己担心是多余的,那种潜意识中浮躁的不安完全是因为极不成熟的担心和困惑,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同好友联系,太久了以至于无法摆清自己的位置,所以当我开始倾斜的时候,我变得烦躁起来,就像一只进入新环境的猫,那种不安分的躁动,根本就是因为它对周围的陌生。这或许是本能,一旦一个熟悉的氛围和感觉在我身边潜移默化地转形嬗变后,我就不得已地、极被动地心虚……
第5节 不堪回首却是美好的岁月
几个没有见过笔记本电脑的农村孩子,从四周试探性地向我饿了拢,我索性打开音箱,播放了一段Rm格式的动画片《蜡笔小新》,然后冲他们招了招手。孩子们哄笑着跑开了,但片刻后,又聚了过来,胆大的已经来到我的身后,伸着脖子看屏幕。我拿出数码相机和他们照相,然后在电脑中成像,大家新奇地看着,而且大呼小叫起来。我用软件更改我们的背景,一会儿,几个农村光脚短衫的孩子被我"送到"了月球。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对面的喇叭声,抬起头,看到了老驴和孔雀在一辆中巴上冲我微笑。
"你还是那么喜欢孩子。"孔雀说。
我笑了一下:"我是有名的孩子王。小时候也是这样。"
老驴说:"我记得呢,这厮小时候,感到路上有陷阱,总能骗几个小孩走在他的前面。就像当年鬼子怕地雷,让老百姓趟路一样。"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孔雀问我怎么不见大家的影子。我告诉她,大家在北边不远处玩水呢。然后我们驱车向前寻找,终于在一片阴凉处,找到已经昏昏欲睡的众人。
孔雀还像从前那样,似乎具有天生的那种自然而然地吸引人的能力和指使人的气质。我分析过她,她有种奇特的能力--仿佛是天生的--她能在众人之上迅速得审时度势,然后很巧妙富有针对性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而让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她的身上,甚至按照嘉嘉说的,郁婕有种可以让人乖乖言听计从的魔力,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不能抗拒。小时候我就能意识到,她始终显示着那种非凡能力的气质,就像土星的光环,清楚而美妙地围绕在她的周身,任谁窥上一眼,都会发自内心的臣服她的超非脱俗。
她告诉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这里是两省的交界处,向西连绵的群山后面就是另外一个省了。因为该省生产煤炭,而且热值极高,于是成为了我省各大企业首选用煤。因此在这个交界处边有了接应运输煤炭车辆的中转煤厂,就像过去官道上的驿站一般功能。深山极处,有一座小楼,是先前一个附近煤厂的主人发了财买下的地皮,在那里他建造了别墅。那老板并非一个人享受这里,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一年当中并非天天住在那里,于是他搞起了旅游开发,出租他的别墅给来这里游玩的都市人们。只有在暑假的时候,全家才来这里避暑。这叫做以房养房,尽管曾经住那里的人很多,但那里的环境和设施却因此越来越完善了。
沿途的风景很美,绿色屏障似的高山,总在峰回路转的时候出现了一层又一层。路况却越来越糟糕,水泥路、柏油路、土路、坑洼路,到了最后,中巴车像被人踢着跑的瘸腿老狗似的,一阵阵趔趄着蹒跚而行。已经有人被颠得晕车呕吐起来。于是车停在路边呆一会儿,嘉嘉脸色苍白,状态糟糕,我把她扶下车,给她吃酸性的零食,让她不停地喝水。她依在我的怀中,我挤压她耳部的穴位。孔雀过来,接管了嘉嘉,当时嘉嘉也似乎有所好转。我借解手的机会,和老驴一起走到路边树林中,方便完,他扔过来一根烟,我们聊了起来。
我告诉他我在火车上受到的E-mail的事情,"似乎有人在暗示我将会有危险发生。"
"怎么会呢?"老驴也很困惑,"我们这次聚会是好几年前预定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呀。"
"这次组织活动的人,是谁?"
他看了我一眼:"是孔雀。"
孔雀是郁婕原来的名字,我们之所以叫她孔雀,完全是我们的习惯,就好像我一致叫吕智老驴一样。这是一个老故事了,尘封过后,我已经做好了挖掘它的思想准备,而且这故事会在我的下一部小说《突然消失》中出现。
在我的过去,叫做孔雀的女孩和现在的郁婕是同一个人,就像我的女友嘉嘉现在叫做黎韵一样。
如果说有事情要发生,那么孔雀将和嘉嘉一样,是最不会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也许是恶作剧吧,"老驴对我说,"你小子在上学的时候可没有少捉弄同学,现在怕是有人开始报复你了。"
我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最好了,这样的解释倒的确不容忽视的。能这样做的人,在此行的人中,太多了。"
"还有谁知道信的事情。"
"嘉嘉也看到了。"我说。
"那就算了,她不是一个会扫兴的女孩。"
"当然了,她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
老驴捶了我一下:"你小子,见到你,我就想到我们过去的日子。"
"是呀,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却是美好的岁月。"我承认。
我们休整后,继续赶路。
老驴这次尽量把车速放慢,而且更稳了。嘉嘉好多了,已经可以对窗外的绿野丛山大呼小叫了。正当我开始放心,并松了一口气打算和嘉嘉一起看风景的时候,汽车突然窜入了阴森森的衫树林中。这里的树木简直就可以同原始森林相媲美,只耸云天,高大挺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将万物笼罩在那幽暗的阴影绿波之中。从窗口灌进来的风也骤然冰凉,拂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浑身立刻清爽起来,这对于一个刚从烈日下走进来的旅者而言,真是绝妙的享受。身上薄薄覆盖着的一层细汗顷刻间被吹走了,空气中飘动着文笔无法比拟的气息,原始和现代的完美交融,使得每一个人心中都莫明的兴奋。大家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将如此永远埋葬于此似的,树林隐退,我们来到四面环山的盆地中。地凹处有了人家和袅袅白烟,民居前有搭晾的衣裳和被褥。两只笨笨的小狗冲着中巴和我们狂吠,它们的母亲--太阳地下打盹的母狗,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梯田错落有致地罗列着山坡向阳的一面,阳光和阴影在那里界限分明。
第6节 路到现在才走了一半
我们以为到了目的地,已经有性急者来到了门口。郁婕笑了起来,告诉我们,路到现在才走了一半。果真如此,穿过了那村庄,我们又一次驶入了一片树林中。这次的树林更密实,甚至可以说已经不存在客观意义上的路了,车简直是践踏似的在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行驶。为了不迷路,我们的车始终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前行。
行至一个山口,老驴将车停住。"并不是说,现在就已经到了,而是还有段路车是不能前行的,我们只有走过去了。"
王小波问道:"这里放车,不会有事吧?我是说,车停在这里,万一有偷车贼……"
"不会的,"郁婕肯定地说,"这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加之此处深山老林的,这么荒凉,就真的来了一个小偷,也未必会开车。"
大家下了车,一个个完全惊呆了,真是奇迹呀,一座巨大的山峦,居然从中间似被神斧披开,那一路陪我们而来的溪水从中趟过,举目望去,只现一天在头顶上面。两岸岩壁高耸,轻微说话便回音四起,真是别有洞天!
走出"一线天",步行大约十分钟,我们看到了一条飞流之下的珍珠水帘,从巍巍然的山巅之处一泻而下。山麓下一汪积水,深不见底。倒影着万丈峭壁,峻拔的高山环绕着这片神奇世外桃源,好像一个铁桶似的,而要从此进出,只能从一线天经过。
绕过一座形如狮子翘首望天惟妙惟肖生龙活虎以假乱真的巨大岩石,在那瀑布流下积水潭的旁边,一座白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格调优雅的院落中点缀着形状别致的石头和绿篱动物,浑然天成,分外同这山水融为一体,丝毫没有被人为糟蹋过的痕迹。门口的草木并没有过分修剪,却整整齐齐。显然是经过园丁的悉心呵护,圈种出来的。虽说只有三层,但同这周围的高山峭壁相比,全然没有了钢筋围墙的威严。楼体几乎是镶嵌在一面岩壁上的,造型简练、洁净……
我拉着嘉嘉走在人群后面,当大家停下来的时候,我问她感觉如何。
"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呀……"她由衷地说。
众人进入客厅,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孔雀为我们端了冷饮,解释说,这里虽然没有通电线,但是却有独立的电力来源--太阳能、风能、水能三位合一的发电机。而且这里还有电话线,程控系统是联通的信号,所有同外界联系并不复杂,还能上网。我饿了在窗边看瀑布,这里的隔音很好,听不到那里喧杂的潺噪之声。孔雀走过来,搭住我的肩膀,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我回过头。
"忘了准备你爱喝的那些中药汤子。"
我笑着说:"无所谓的,这里有茶吗?"
"没有,只有咖啡和白开水是热饮,其它的都是冷饮。"
老驴回过头:"有茶,在山上,是野山茶。如果想喝的话,明天我们就去采些回来。"
大家惊呼这里的包罗万有。我苦笑着说:"各位各位都市中来的孩子们,刚摘的茶叶根本就不能喝的。"
"你不是总标榜与众不同吗?"一个声音在人群中传出来,"喝点那些生茶,又能怎样?"
"别逗了,我要是吃屎不就更能独一无二了吗?"
"哇,你真是以扫兴为己任,唯恐大家兴高采烈,总试图把欢乐建立在我辈痛苦之上。"
"我们玩牌吧……"
"还玩,都玩了二十四个小时了。累不累?"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也和我一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去?"
"歇了吧你,中国七亿异性还没有死得就剩你一个人呢。"
"嘿!"老刚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得天独厚呀,那就别素着了。"
"我不乐意,"胡薇薇呛着说,"宁缺勿滥。"
我也起哄:"该有男朋友了,就说现在还有几分姿色,也挣扎不了几天了。"
胡薇薇撅起了嘴:"其实我已经有爱我的男朋友了,怎么样,你们就死心了吧,少拿我开涮。"
"哦,"我接话茬说,"那就再找一个你爱的情人吧,把结婚的义务恩赐给那个爱你的男人,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你爱的爷们身上--你看上谁了吧,这屋里,包括订了婚的老驴,都是你的男朋友,别客气,人瑞都聚在这儿了,你可着劲地选。"
"你们……你们!"胡薇薇气得没话说,索性对我们的任何表演不置可否,任我们怎样攻击都不闻不问,就像一堵墙,一个乒乓球怎样打过来就怎样返反弹回去。这招儿对待我们倒无懈可击。我们后来也觉得没劲了,便把她骗到厨房帮嘉嘉做饭。众男生开始玩牌。
愤愤的胡薇薇似乎要找嘉嘉告状,当走过客厅来到起居室的时候,她站在一面墙上停下了。我从门口能看到她止步的身影。喊道:"别逗气了,戳那儿干嘛呢。别不是想阴我们。"
"你们来看!"她兴奋地叫了一声。
大家一起过去。
在我们面前呈现了一张画与白墙上巨大的天空星图……
绘制这张地图的人,可真是费尽心思了,他把正面墙染成了黑幕色,用白色的点标出了天空中恒星的位置,还用形象的颜色点缀出了色彩缤纷的星云、星系。学美术的嘉嘉也承认,这幅图做的不再是单纯的星图了,而是一件绝妙的艺术品。
第7节 和这图画得是一模一样
老驴在我们后面说道:"我们来的时候,这东西已经有了,对此的猜测可能是老板或者先前来这里的人画上去了,因为昨天晚上,我在这里,通过窗户看到头上的天,和这图画得是一模一样。""哇!好浪漫。"
看了几眼我就退出来了,和其他三个同学打麻将。
我并没有太多在意那星图的含意,当时更不可能会想到它后面的那系列将要发生的阴谋……
晚上九点钟我们一起用过了晚饭,大家分了男女生宿舍,男生三楼、女生二楼。因为我和嘉嘉以及老驴和孔雀的关系特殊,便住在了一楼的两间大卧室中。大家都很累了,这天晚上没有故事发生。
第二天早起,看到四周深山浓雾环绕,从潭水岸边向上看去,半山腰处就已经被笼罩在朦胧之中了。嘉嘉和女孩们一起采野花去了。郁婕还像从前那样更愿意同男生在一起。
我们钓了一上午鱼,收获颇少,只抓了两条泥鳅和若干虾蟹。
中午艳阳高照,全山的雾被化去。
众人爬山。风起,如茵般的草地仿佛在移动。我想起了当年我们在老师白自涓的带领下去牛城山口地区爬山,同样的天地云山,同样的一群同学好友。我依旧当年样地吃随手摘下的野果子。嘉嘉在山顶某处平坦的岩石上,摊开画布做画。我基于无聊,一个人溜达在那山林中。
我听到了哭声。一个女孩的哭声。
寻声而去,见孔雀在小溪边靠在老驴肩膀上。我想走过去询问,但又觉得这事和我无关,爱谁谁,现在我们都已经成年了,人家的事情不一定喜欢你去过问。于是我走到小溪下游的一个大树下,坐在绿荫中看书。
晚上,我按照时间计划开始写我的《突然消失》。因为晚餐时和朋友一切喝了一些啤酒,脑子中的灵感很多,创作状态也极佳。老刚和蔺猴叫我上三楼打牌,我推辞掉了,大家非拉我去,我说我得写小说。
"写什么?作家都是骗子呀,干什么不行,当作家?"老刚叫喊着,"有没有的事情,反正用文字写出来,信不信由你。更可笑的是,居然有作者在自己书的扉页上写上:我只能保证我的文字记述的真实性。想必她本人就已经知道有人不信了,这不是描眉吗--越描越黑。"
"就是,"蔺星轩说,"不过我们末末就不一样,我们末末写的是科幻,明着就给你说了,那是幻想的,蒙对了说明人家有先见之明,说错了,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是'幻'来的。前段时间,给我送来一个本子,好家伙,我初步做了一个预算,一个科幻电影最少也得上千万。"
我说:"写完这部,我就转风,我打算继续写大家,写咱们的这次聚会。"
"还蒙人?"老刚问。
"蒙,还得蒙。"我肯定地回答,"闲着也是闲着。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要么你是狼,要么你是羊。是狼你吃羊,是羊被狼吃。我不蒙人就得被人蒙。"
"得了吧哥哥,"朋友拉我,"今儿权当你从良了成吗?玩会儿去,来吧。"
"不去!"我不耐烦地说,"别拉我,我要继续骗人了,再招我,信不信我抽得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不容易打发了男生,一群女生又叽叽喳喳地过来了。因为我在起居室中用电脑写作,而星图也正好在我的对面,女生为了看星星,全来到我的周围。把我烦的,只好回到我和嘉嘉的卧室。不想嘉嘉又把我轰了出来,当初我们就协议,我们彼此创作时,谁要不要理谁,谁也不要打扰谁。此刻嘉嘉正在房间中整理她下午在山上画的写生。
看来我的小说是别想写下去了。索性放下电脑来到屋外。
群山剪影般的贴在夜幕下,四周的虫儿和蛙儿叫声连成了一片儿,月亮皎洁,青辉映照蓝色苍穹。老驴拎着手电出来,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要不要和他一起过一线天看看外面停着的中巴车。我说我正无所事事呢,索性一起去吧。
一路上我们彼此都不说话。并非无话可说。
朋友中有一种这样的交流,不用语言、行为、眼神,只是默默地走在一起,感到又惬意又安全,用心在彼此说话。
天空不停地在变换着,不可能用一个单纯的颜色来概况。因为夜来潮涨,我们过一线天时,溪水已经成为了河水,但水并不深,我和老驴脱了鞋,淌了过去。夜晚的空气凉丝丝的,带着水和青草的气息。尽管月明但星并不稀少,不甘寂寞,星儿撒满了周天的每一个角落中,一条明亮的类似一条长云的银河横贯天际,神秘而富有诱惑力。走出一线天。我们看到了中巴安全地停在那儿。
和我老驴上了车。他打开车中的饮料箱:"喝什么?可乐?雪碧?绿茶?矿泉水?还是杀虫剂?"
我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不喝冷饮的。"
"还这么个性呀你,"他拿出来一瓶饮料,打开,喝了一口,"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两个人像刚才那样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嘉嘉和孔雀失踪后,我们在雨中等白自涓的那一次。"
"她们的失踪……"老驴靠在椅背上,回想了片刻,"你说当年,我们对那两个女孩的感情真是执著呀。"
"是呀,从此后,我再没有发现我爱一个人能这样毫无保留。"
第8节 孔雀是一个好女孩
"我是这样觉得,为了孔雀,我甘心付出,再多也不曾后悔,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奇怪的是,我从来不计较回报。""孔雀是一个好女孩,她才不会让你去死呢。"我说,"好人不长命,你这样的,忒能活下去。"
老驴差点呛了。咳着说:"你们呢?"
"啊?"
"我是说,你和嘉嘉。"
"我们也那样吧,无所谓的。"我说,"有时候,我也感觉不到当年的激情了,但却仍不可离开她。"
我拿出烟,分给他一棵。摇开车窗,开始抽烟。
我问道:"下午时,我看到你和孔雀在小溪边上了。"
"……"
"她在哭。"我终于还是说了。
老驴把杯中的饮料喝光后,说:"孔雀要离开我一段时间了,她要出国了。本来不想去,但机会难得,她们单位就三个名额,而去只有她是专业的。"
我理解,嘉嘉要离开我四十八小时而没有见到我,也一定会哭的。
"什么时候?"我问。
"我们一回去,她就走,大概半年吧。"老驴说。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老驴眼睛中也含着泪水……
我笑了起来:"至于吗?还恋恋不舍的你。"
"我们回去游泳吧。"他提议。
"这么凉快还去?"
"去吧……"
我说好吧,反正运动一下也好,等大家睡了,我好再写小说。
以后的三天中我们的活动并没有新的创意。但对于我们这些久居都市的年轻人而言,这样的聚会却是最惬意的。我记得那些天里,我们总有事情干,不是爬山就是玩水,要么就是几个朋友组织的各式花样的游戏。如果要我记录那些天的故事,我想怕对于读者而言,是没有新意的,无非是一群饮食男女的吃喝玩乐而已。但我却很是清楚,我们那些天中过得很快乐。
第四天。老驴把大家叫到了一起。
他搂着孔雀的肩膀,站在高处:"今天,我想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我和郁婕结婚,现在就举行仪式。"
大家一愣,包括我都觉得他们在开玩笑。
老驴解释道:"我和末末不同,我们虽然到了结婚年龄,但却没有精神准备来应付结婚的繁复程序,这样不是挺好吗。大家正好都在,就当我们的证婚人吧。"
"太仓促了你们!"嘉嘉叫喊着,"我还没有把关呢,怎么能就这样把我们郁婕交给你呢!不成不成。"
我也叫喊:"就是的,什么你和我不同呀,和着是在讽刺我挖苦自己呢?哥儿们想不开的找儿多了,别在结婚一棵树上吊死呀。"
孔雀冲我们甜甜地一笑:"我们是真的。一开始,我也觉得结婚麻烦,所有一直不同意。后来,他说就趁大家都在,顺便举行婚礼了。"
"可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呢。"
"举行结婚仪式的又不是你,我说免了就免了。要不就同我们极力想回避的那些俗事就没有区别了。"
我作感叹状:"看来,他们比我还会玩个性。"
于是我们为他们举办了一个简单而又热闹的小型婚礼,虽然简单,但闹新人、闹洞房这样的活动还是没有省略的。
玩够了以后,我们退出来,把幸福留给他们俩人。我和嘉嘉一起来到房间外面,面对星空。嘉嘉对我说:"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搂她在怀中,说:"可能是老驴提出来的。"
"嗯?"
"你知道孔雀要出国的事情吗?"我说。
"没有听说,怎么,是真的吗?"
"恐怕是真的,所以老驴才要求今天就和孔雀举行仪式,因为这次聚会一结束,孔雀就要走了。"
"呀。"嘉嘉惋惜遗憾地叹息,她还是那样善良,"这倒像孔雀的性格,但对于吕智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能把爱解释清楚吗?"我笑了一声,"人家乐意。"
"是呀,人家只要愿意就成了,这才叫幸福。何必在乎形式怎样呢。"
可惜,老驴和孔雀的新婚之夜并不愉快,两个在半夜的时候就吵了一架。我和嘉嘉赶到时候,"战争"基本已经结束了,我听到孔雀在房间中喊:"我是不会放弃的。"
然后老驴抱着枕头从房间中出来。
我问他怎么了。老驴回答:"还不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出国吗?……想不到,结婚也留不住她。"
"留住她的原因是爱她,对吗?"嘉嘉问。
"废话。"老驴生气地说。
"那就回去给她道歉去。"嘉嘉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要支持她,不要让她带着心理负担走出国门。"
"你……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插了进来:"不管怎么回事,嘉嘉说的没有错,如果你爱她,就要不惜一切地去爱她关心她。这话是你说的:死,你也愿意。"
他抬起头,看着我。过了很久眼睛突然闪现了一丝怪异的目光:"你说的对!死,我也愿意。"
以后的几天里,孔雀变得出奇的温柔。和大家又说又笑。我们这才放心。
一天晚上,因为天下大雨,大家又玩腻了牌,于是让我讲一个新构思的故事听听。我在客厅中走了一圈,看到书架上放着一套形态各异的醉八仙,这套瓷器可以分开,每个人物都可以单独存在,又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组合。
第9节 死亡原因是自杀
"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栋房间中,八个素不相识的人,同时接到一个极度意外的事情,通知说他们得到了巨奖,将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一个浪漫的假期。对,就和我们一样。于是大家一起来到了一个小山村,当看到那样贫困的地方时,又几个人后悔了,但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接他们的车把他们带到一个世外桃源,那里没有其它的人,完全的一个独立的,食物也被招待他们的人准备好了。可以说一切设施一应俱全。他们居住的大别墅中,就有这样的八个醉八仙的陶瓷像……"大家顺着我的目光看过来,静静地听我说。
"第一天晚上,瓷器吕洞宾被神秘地摔碎了。大家都认定这是一个意外,但没有想到是,晚餐时有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中死去了。死亡原因是自杀,遗书也有,因为那人失恋了,想不开,愿意死在这样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
"大家要联系警方,突然发现这里的电话线被兔子咬断了。而手机又无法接收到信号。于是大家想到了汽车,却又发现,那当初带他们来的汽车,早就被山熊毁得面目全非。大家只好安顿了死者,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想到,第二天,何仙姑的瓷像也莫名其妙地被打破了,与之对应的是,此行八人中唯一的一个女的也在一个人爬山的时候,失足掉到了悬崖下,死了。人们开始彼此怀疑,因为这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所以凶手只有可能是其他还活着的。他们开始彼此观察,都觉得对方极其可疑。后来一个年轻人沉不住气,嫌这样彼此监视太无聊,一个人到房子外面的小湖中游泳,却意外地因为小腿抽筋,葬身河底。其他五个人赶到时,那个人已经没有救了。这下,五个人能充分地相信,那个年轻人的确死于意外,而绝对不是人为的。当他们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原来只剩下六的瓷器八仙,只剩下五个了……"
大家哇了一声,看来他们被我吸引了。这故事的确诡异,我为这个构思感到很是满意。
我接着说:
"大家认定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房子,以为他们已经认定最后一个死者绝对是死于意外,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凶手,如果有的话,就是这栋鬼斋。同时他们也发现了这样的一个规律,陈列在房间中的那几个瓷像分别代表了这几个人,一但一个人死去了,瓷像中的一个就会破碎。像生存在这房子中的鬼在记数似的。
"一个迷信的年长者要求大家一人掌管一个瓷像,要像爱护自己生命一样爱护它。但其中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人,狠狠地把瓷像摔在地上,碎了。他说他受够了,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顾劝阻,离开了那里,但他选择错了方向。在离开房子后,走入了深山之中迷了路,被一群恶狼活活咬死了。这正应证了大家的推测--一个瓷器,代表一个人的生命。"
我喝了口水,理顺思路:"剩下的四个人中一个心比较细的人,在那鬼斋的地下室内发现了有关这房子的记录。原来,这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为了逃避文化大革命,而躲到这里来的。因为这个家伙的成份不好,当他入住后,还是觉得不安全,因为知道他行踪的,还有那些帮他盖这房子的工人。于是一天,他把凡知道这里的人全部叫到这里,一顿下了毒的晚宴后,全世界知道他下落人,只有他们家的自己人了。尸体就埋在外面不远的山麓下。不久,这个坏蛋,离奇地死亡。据说是当时被他害死那些建筑工人们的冤魂的报复。现在阴魂不散,故事仍然没有结束……"
我卡了壳,大家让我继续。我信手掂着兰采荷的瓷器像,依在书架上冥思苦想,我的思维不可能将临时的灵感组织成语言并表述出来,就在我一个不留神的时候,那手中的瓷器"啪"地掉在地上。
要是从前,大家一定会笑翻天的,但现在,不知道是我是的故事影响了大家的情绪,还是这瓷器真的很贵,众人表情严肃。我说不要担心,我记得楼上也有一套这个瓷器组合,待会儿我就拿下来。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突然来了一句:"八个加八个,一共十六个人,和我们的人数正好一样……"这话的影响力完全超出了理智,就连嘉嘉也情不自禁地扑了过来,抱住我大叫起来。
我被这不祥的气氛紧紧围绕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知道,这里同样与世隔绝,如果停在一线天外面的那辆中巴被毁,那么唯一可以同外面联系的,就是那个电话了……
大家仿佛同我像到了一起,都回头看那部仿佛突然间掌握了众人生死的红色电话机。
足足有十分钟,房间中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没有参加我们小聚会的老驴和孔雀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看到我们这样诡异的样子下了一跳。
"你们怎么了?"孔雀问。
"电话……"有人小声地回答。
"对,我就是要打一个电话,"孔雀走到电话机前面,一边拨着号,一边费解地看着我们。我们都竖起了耳朵:"喂?哦曹大姐呀,我是郁婕呀,是这样的,我下周出国的手续怎么样了……"
大家突然一阵疯狂的暴笑,怎么也止不住。把孔雀和老驴都整个笑傻了。一个劲地问我们是不是吃错药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因为大家都笑得喘不过气。
第10节 生命随流星逝去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继续爬山打猎钓鱼宿营野炊。就这样黄金周结束了。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一线天这个美丽而富有魔力的地方。像我这样上班自由的人,自然是要在假期结束后,送孔雀出国了。因为牛城还不具备建造飞机场的能力,孔雀只能到省会石家庄乘坐飞机。在机场,我们拥抱分别。目送孔雀上了飞机。当开车回来时,已经是那天的晚上十一点了。老驴的情绪不大好,我做东,凡是送孔雀的人都在小肥羊涮锅城饱餐了一顿。当晚,老驴留宿我家,我们说了一个晚上的话。
此后,我们才开始了自己正常的生活。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和朋友到网吧玩联网游戏,然后回家、吃饭、写我的小说。
直到有一天,我在信箱中再一次收到了那个神秘的匿名信件,我平静的生活才彻底改变。信中说:
生命随流星逝去,
天空中少了她的影子……
周五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顾雯迪很严肃地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到我屋里来,我们开个会。"我说好的,然后在他走后,喝了些茶水,给隔壁桌上的小张要了根烟,翻看了一会儿报纸,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来到了顾雯迪的办公室,王鑫已经和他等在那里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们。"我绷着脸说,"开什么会呀,你们这样假传圣旨,早晚要问斩的。"
王鑫一个劲地乐:"要不你能过来?晚上活动一下,老地方。"
我憋不住笑了。于是一行三人就近找了一家饭店,草草地吃了些水饺,连啤酒也没有怎么喝便一起跑到网吧里。顾雯迪喜欢使用冲锋战术,我则喜欢攻守兼备,而王鑫则适合防守。在模拟的战场上,顾雯迪选择一把顺手的好抢,向敌人大本营冲去,我一开始紧跟其后,在最后一个拐角处隐藏起来。这个时候王鑫已经登上了制高点,用大狙掩护顾雯迪。我们先用手雷再用闪光弹,等敌人晕头转向的时候,一起冲进去,挨个把他们消灭掉。
成功的战术使用了几次之后,对方也摸出了一些门路,在我们必经的地方做了埋伏。当我刚离开顾雯迪,隐藏起来守护阵地的时候,一个暴头把我的小命交待了。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只好坐到一边唱着:一颗流弹打入我胸膛,刹那间往事浮现在我心上,哦,最后一枪,哦~这最后一枪……
临座的一个男人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头:"挂了?"
"嗯,没有想到上面有个狙击手瞄我。"
"呵呵,和我一样。"
"你最近干吗呢,总也看不到你。"
"没干什么,和你一样无所事事。"
"既然这样怎么老不来玩呢,我不爱跟他们那些傻X玩。"他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结婚了,听说。"
"没有没有。"我看屏幕,战斗仍在继续。
"这就不用瞒自己哥儿们了。"这孙子给我套近乎。
"真的没有,要是结婚了,我还会来这里泡时间?--在A区埋包呢,快去呀!"我开始指挥顾雯迪前进。
那男的居然领过来一个女孩,对我无不自豪地说:"这是我女朋友,怎么样?"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长相一般的女子在他身边。连忙说:"不错不错,恭喜恭喜。"
"哈哈,"男的笑,"是吧,众里挑一的,有时间,我们到你家玩玩--借个地方--欢迎不?"
"你不一定非得来,如果愿意,你女朋友一个人来也行。"
"哎呀!"王鑫被消灭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回头说道:"你就坏吧,吃着碗中的占着锅中的还惦记着灶上的。"
我们就嘻一句哈一句的聊了起来。后来第二局战斗开始了,我格外勇猛,冲到了顾雯迪前面,上来就把刚才给我说话的那男的所扮演的"警察"用刀别死。
大家离开网吧,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晚风倒也舒爽,慢慢享受着到家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现在我仍是一个人住,这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结婚用的。一般来说,现在最大的用途对我而言就是餐厅、书房、卧室、娱乐室,至于育婴房和洞房似乎就又些离题了。
我刚打开门,三个黑影就从上下后三个方向抄了我的后路。
"吃什么粮食的?也不打听一下这里住的人是谁?!"我知道一般这样狂下去,如果对方是流氓多半可以吓跑。
那三个人不为所动:"我们吃的是皇粮,就是因为知道这家主人是你才来的。周末,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
齐刷刷的三张警察工作证亮在我的面前。我忙说:行了行了收了吧,我看着眼晕。
"你别哆嗦呀,刚才那胆儿跑哪儿度蜜月去了?"
我说我没有哆嗦,如果您看着我在抖,八成是因为兴奋。"听说你们那儿管饭是吗?我正好没有怎么吃呢。我们现在走还是等会儿?"
"去干什么?哦。我们那儿也不富裕,招待你这样的浪费。我们就在你这儿吧。"
"就地枪决?"我笑,"不是吧?"
"倒没有人命令我们现在就为民除害。"一个小警察也笑。
我说:"那就屋里吧,我不逃,您和您的同事已经封了我的后路了,我无路可逃。"进了屋,我问他们喝什么,他们说白水就成。我说来点啤酒吧,这大热天的。他们说不要了,正在班上呢。我说都这点儿了,就是有查岗的也不会来这里的。我把啤酒送上,他们都接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