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2:56

  司徒脸上浮起了然于心的笑容:“鬼大多数在人心中。”

  海蓝难过地看着他:“你也说我心中有鬼?”

  “不是。”司徒摇头,“过几天休渔期结束了,镇上有一个运动会,我带你去看看。”他说完往回走了。

  运动会与鬼有什么关系呢?海蓝不解地跟着。

      一脚踩在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低头细看,这东西黑呼呼的,大部分都溃烂了,纠结虬曲。她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一股酸水冲到喉咙口。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呕吐。司徒还是听到异响,回过头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海蓝摇摇头说没什么,快步走到他身边,如果没有估错,这黑呼呼的东西应该是石向东的大肠,可是怎么会在这里?跟圣婴庙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在山坳里随意转悠,看看云,听听风,谈谈民风旧俗。快乐是一只莽撞的小鸟,骤不及防地撞中了海蓝,撞得她两颊红润、星眸熠熠。这是她自父亲死后最快乐的一天。

  看到王华与许倩倩,海蓝心里大呼不妙,正想拉着司徒离开,王华大步地走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海小姐。”就此打住,目光移到司徒脸上。司徒会意:“海蓝,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情不愿地看着司徒的背影消失,海蓝没好声色地对王华说:“王先生,有什么事,请说吧。”

  “你将徐苹带到哪里去了?”

  海蓝奇怪地说:“徐苹去了哪里,怎么问我?”

  王华说:“那天,她说约你中午谈谈。我看着你们前后出去,后来你们两人都没回来。难道你们不是在一起?”

  “没有,我被带到拘留所住了两天,她没有跟我一起。”海蓝想起那天自己上警车时,徐苹站在对面街角,不可能也被警察带走,那她去了哪里了呢?

  王华眯起双眼看着海蓝,说:“海小姐,你说谎,是不是徐苹对你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你起了其他心思?”

  海蓝分辩:“徐苹还没跟我说上话,我就被赵文杰带走了。”

  王华细细地打量着她,目光里依然流露出不信任,说:“海小姐,希望你不要说谎,你要知道,即使你得到了徐苹那一份,没有我的,依然是白费心机。”

  “什么徐苹那一份?我怎么听不懂。”海蓝蹙眉。

  王华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人材。”拉着许倩倩大步离开了。

  海蓝细细回味着王华前面一句话。忽然想起石向东是在这附近丢了性命,浑身一抖,赶紧往古堡跑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2:56

第十三节 徐苹疯了

  到古堡赵文杰在等她,拉着她就走。她退后,满心戒备地瞪着他:“去哪里?”

  “去见徐苹。”

  空气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海蓝没想到才隔一夜,要再度走进令自己胆战心惊的医院。

  “鬼,不要过来,鬼……”徐苹蜷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脑袋,嘴巴里念念有词,声音绝望而尖亢。即使是大白天,听到这声音,海蓝依旧发毛。徐苹披头散发,手背上是一道道的抓痕,皮开肉绽。赵文杰说这是她自己的抓的。

  “徐苹,徐苹……”海蓝鼻子微微发酸,蹲下身子轻声呼唤

  “鬼,不要,不要……”徐苹恍若未闻,头也不抬。

  海蓝抓住她双肩摇晃,试图让她目光对着自己,徐苹的身子就象一团烂泥,被海蓝摇得不停抖动,但她还是不抬头,一味地说:“鬼……”

  海蓝霍然起身,指着赵文杰的鼻子大骂:“你好卑鄙,逼供,居然将人逼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不是吗?”海蓝横眉怒眼,“好端端的,她会疯了?”

  “谁知道她怎么疯的,她跑到三蒜岛,半夜三更到处挖坑,结果今天早晨被发现晕到在路上,醒来就疯了。”

  海蓝犹自不信:“真的不是你们逼的?”

  赵文杰指着警章,说:“得,你以为我们警察是歹徒呀。”

  想起自己的非人待遇,海蓝冷哼一声,说:“我看也没啥区别。”

  赵文杰嘴角一撇,忽然冲着门外叫了声“嫂子”。海蓝回头,正好有一个护士长经过门口,她惊愕,这不是那天晚上自以为慈禧太后的疯女人吗?

  护士长停住脚步,转身走进房间,对海蓝笑了笑,说:“昨晚没吓着你吧?”

  “你?”

  护士长说:“看来没吓着你呀,我可就是惨了。”她撸起袖子,胳膊上斑斑点点的青紫,全是海蓝昨晚奋起反抗的杰作。她白了赵文杰一眼,对海蓝说:“他出的坏主意,让我扮疯子吓你。我不同意,他就软磨硬施,唉,谁让我是他大嫂。小姑娘,可别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走远,海蓝终于回过神,瞪了赵文杰一眼,说:“你可真是计谋百出呀。”

  “过奖了。”赵文杰完全不理睬海蓝的讥诮,“哪敢真放疯子跟你一起呀,你出事怎么办?”

  “你们警察不是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的吗?”海蓝怒气不减。

  “得了,海小姐,有话不能好好说嘛。我们故意把你当成重点嫌疑犯,徐苹与王华才会安下心来,才会自我暴露。”

  “对,自我暴露,疯了还叫自我暴露?”

  “当然。”赵文杰正色说,“至少我们知道,她在找一样东西,她在三蒜岛挖了好几个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2:57

  海蓝好奇地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天前,她跟一个男人一起乘船上了三蒜岛,开始两天一直在岛上四处闲逛,昨天晚上两人在荒地里一直不停地挖坑。凌晨时候,附近渔民发现她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就将她送医院,结果她一醒来,就疯了。”

  海蓝听得仔细,问:“不是另外还有个人吗?”

  “那个男的不知踪影了。”

  “那他们在挖什么?”

  赵文杰也是一脸纳闷:“我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那你叫我到医院里来干吗?”

  “我以为她看到你,或者会有其他什么不同的反应,结果白废心机。”

  海蓝本想说她看到王华,说不定会有异常反应,想想又把这句话吞回肚子,回头看徐苹,蓬头垢面,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完全吓坏,不应该承受其他的惊吓了。

  徐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了,手脚也开始剧烈的抽搐,她两眼直楞楞地瞪着前面的地上,身子不断地往后瑟缩,尖声高叫:“不要,不要,鬼,走开,啊……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别找我……”

  病房的气温陡然下降了,海蓝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心钻入,迅速地占据了全身经脉。

  徐苹开始抓自己的手背了,左一下,右一下,刚刚凝血的伤口又开始鲜血淋漓,她的尖叫象刮剐声一样,绝望而惊?骸安皇俏遥皇俏遥呖焙孟笥卸髋郎纤氖郑疵厮κ郑直成系难Φ梅郯椎那奖诎甙叩愕悖ツ烤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2:58

第十四节 瞎子

  睡到半夜,海蓝骤然惊醒,房间里有人。她正准备大喊,有人掩住她嘴巴,跟着是一声长长的“嘘”。

  海蓝停止挣扎,打开床头灯,晕黄的灯光将来人照得清清楚楚,翻着一对黑少白多的眼睛,居然是瞎子,他怎么进到古堡?

  那瞎子正准备说话,海蓝想起房间里的窃听器,伸出阻止了他,指指桌上的笔与纸。忽然想起对方是瞎子,怎么可能看得到,大感自己愚蠢。

  谁知道那瞎子拿起纸笔,刷刷刷开始写字。海蓝十分好奇,细看他眼睛,原来眼珠上贴了一层白色薄膜,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出来。不过他本来眼睛就黑少白多,再加上贴了薄膜,更加逼真了。

  瞎子写了一排字:“徐苹怎么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海蓝,满是焦急和关切。海蓝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徐苹同伙就是他。

  她写了一句:“你不是和着她一起去的三蒜岛吗?”这是她猜,不过没有猜错,瞎子点头了。

  海蓝又写:“你们一起,她发生什么事你不清楚?”

  瞎子好似在回想三蒜岛上发生的事,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惊恐,时纳闷,时气馁……然后写:“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各自挖一个地方,她忽然开始叫嚷’鬼……’开始乱跑乱跳,我没追上……”

  海蓝写:“你们在找什么?”

  瞎子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深深地看了海蓝一眼,写:“告诉你也不明白。”

  海蓝写:“那你来找我干吗?”

  瞎子写:“我想见徐苹。”

  “**医院。”

  瞎子哀求地看着海蓝:“我不能一个人去见她,请你帮我想想办法。”

  海蓝冷笑,写:“恕我无能为力。”

  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海蓝,然后写:“看在我跟你爸爸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请你帮我。”照片是十五六岁的海桐和瞎子,头挨头,互相搂着肩膀,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看得出来,两人非常亲密。

  看着少年时代的父亲,海蓝莫名地感动。在她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大笑过,他总是心事重重,忧思难遣。海蓝手指轻轻摩娑着父亲的笑颜,重重地点头,写:“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上次你在我房间里找什么东西。”

  瞎子十分尴尬,心想这丫头可真厉害,沉吟着不肯回答。

  海蓝摆出一副“那就算了”的神色。

  瞎子急忙写:“一张小地图,你爸留给你的。”

  海蓝愕然。瞎子想,她看来真的不知道,写:“请你帮我,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海蓝点点头。瞎子从窗子溜到楼下,他的动作很敏捷。海蓝躺在床头,细细回想着父亲的遗物,好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但没有一张小地图。

  这一夜思潮涌动,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才入睡,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敲门“笃,笃,笃。”

  海蓝开门,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笑了。

  阿秀也满脸笑容,说:“我来给阿霞送鱼,顺道来看看你。”

  海蓝连忙请她进来,阿秀走到窗口四望,深深地吸口气,说:“唔,这间房的景色最好了。”她倚在窗口,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辉,脸上的细细茸毛纤毫毕露。她说:“小时候,我在山底下望古堡,总想着自己要是住在这里就好了,象个公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2:59

  每个女孩子都有过类似的瑰丽梦想,海蓝与她相视而笑。

      阿秀说:“后来,我听说,古堡里确实有个公主,叫郭云绣,和我长得很象,我就很好奇,这位公主是怎么生活的?”这是人之常情,知道有人与自己长得相象,难免会留心三分。阿秀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划了一个曼妙的弧形,悠悠地叹气,说:“原来公主也不定是幸福的,郭云绣是跳海死的,就从这里。”她指着悬崖。

  海蓝悚然一惊,脑海里稀里哗啦的,众多思绪东奔西跑,寻找同伴聚在一起。

  徐苹问:“跳海的是男是女?”

  王华说:“他唱着歌,然后跳进了海里。跟20多年前一模一样,还有这首歌……这首歌只有他会唱的。”

  圣婴的传说里:……妹妹大着肚子从悬崖上跳海了……

  海蓝在第一天晚上看到:有人唱着凄楚的歌,然后从悬崖跳了下去,但赵文杰说没有尸体或是人……

  徐苹与王华看到阿秀,大惊失色。

  ……

  “海蓝,你怎么了?”阿秀看到她瞪大眼睛,神色恍惚,不免有些好奇。

  海蓝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挺可惜的,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阿秀微笑,赞郭云绣漂亮等于赞美她,说:“是呀,我也觉得。看来传说中法力无边的圣婴也是假的,否则为什么他不保佑郭云绣呢?海蓝,你真的看到了圣婴庙?”

  海蓝表情凝重地点点头。阿秀说:“好奇怪的事情,可惜于奶奶死了,否则问问她就好了。”

  “于奶奶,她是谁?”

  “郭云绣的奶妈。”

  海蓝轻轻地“啊”了一声,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又不知道明白了什么。

  “我要走了,否则让我爸知道来找你,肯定要骂我。”阿秀的调皮地笑着。

  “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来找我呀?”

  阿秀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他说你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吉祥。可我看你,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哪里有不吉祥呀。我走了。”

      她留下一个明媚的笑容,脚步轻快地穿过古堡年代久远的走廊,快到楼梯口,她又回头一笑。

  海蓝不由自主地想,郭云绣也曾这般的笑过,也曾这般的脚步轻快,在古堡里象个公主一般生活,尽管是个不幸福的公主。

      恍惚间,郭云绣就在楼梯口,灯光暗暗,走廊里灯影绰绰,她幽幽地回过头来,幽幽地笑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3:00

第十五节 金片地图

  海蓝与瞎子站在台阶下,回首看医院黑隆隆的大门,瞎子轻轻叹息,摘下墨镜,掩着自己的双眼。瞬间松开了手,又重新戴上墨镜。他今天换了全新的行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怎么看都没一丝江湖神棍的味道。

  方才两人在医院里探视徐苹,她的病情没有丝毫的起色,只是人憔悴的厉害,护士说,这一辈子她可能都这样子了。

      海蓝清楚地感觉到,听到这句话,瞎子浑身一震,跟着脸上肌肉绷紧,微微颤动,那是一种要流泪的表情。他与她看来关系非浅。

  瞎子曾扶住徐苹的肩膀,摘下墨镜正面对着她,但她依然无动于衷,象看到不认识的人一样,嘴里喃喃有词—因为她一直没睡,不休不止地喊叫,喉咙沙哑了,只能小声咕哝了。

  护士说她并是那类危险型的病人,除了叫喊,没有其他暴力行为。海蓝看瞎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小声地提醒他:“你可以以家属的名义接她出来。”

  “我不是她的家属。我们没结婚,也结不了婚。”声音有些许遗憾。

  为什么结不了婚呢?海蓝好奇正想询问原因。瞎子指着一个咖啡厅说:“去那里坐坐好吗?有些话要告诉你。”

  他的口气变得严肃,听起来要告诉她的事情至关紧要,海蓝心头一凛,吞下了到嘴边的话了。

  选了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两杯咖啡,热气升腾,模糊了两人的面容。瞎子摘了墨镜,目光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时光隧道,回到过往。

  “我跟你爸是同族的兄弟,自小一块儿长大,关系可铁了。你爸叫铜海,我叫铜山。70年,我们一起下乡,到了石塘。77年时,你爸出海作业,跌落海里失踪了。我以为他早不在人世,没想到,真没有想到,你爸爸他还好吗?。”他唏吁不已。

  “他四个月前死了,车祸。”海蓝神色黯然。

  “人总是要死的,迟早的事,海蓝你不必过于伤心了。”

  海蓝无言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是铜海的女儿,所以那天晚上进你房间,很冒失,海蓝,你原谅叔叔吧?”他一下子将两人的关系拉近,海蓝反而有些不习惯了,讪然一笑,也不置是否。

  “看来你是不肯原谅叔叔了?”徐铜山察颜观色。

  海蓝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说:“怎么会呢。”

  徐铜山脸上露出欢喜:“太好了,我没有儿女,海蓝,从今以后我当你是亲闺女来看。反正照顾铜海的女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海蓝蹙眉,心想再不阻止,他会越说越来劲,说:“叔叔……”这声叔叔又干又涩,海蓝挨捺心头不舒服,说:“你来石塘做什么?”

  “年纪大了,想重游故地。”

  “重游故地需要扮成瞎子吗?”

  徐铜山十分尴尬,干咳几声,说:“当年我在这里结了些怨家,没办法只好乔装一下了。”

  海蓝气恼,怒火上脸,说:“你尽说些瞎话,我可要走人了。”说罢,作势要站起来。

  “别。”徐铜山阻止她,“海蓝,叔叔没骗你。当年你爸和你叔在这里惹了些事,得罪了一些人,所以你爸出海捕鱼被人推到了海里,我当时看情况不妙赶紧逃跑才留了性命。”

  海蓝看他神情严肃不似有假:“是什么人呢?”

  “二十几年前事,都过去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估计你爸从来不提在这里发生的事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3:01

  海蓝点点头,问:“那王华是什么人?”

  “那杂碎。”徐铜山眸子里怒火闪烁,“就是他害了你爸和我。”

  海蓝吃惊:“他怎么害我爸了?”

  “你爸有一手绝活,你知道吗?”

  海蓝摇头,细想一下,父亲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学数学老师。

  “真的不知?”徐铜山露出不信神色,“任何锁到你爸手里,拨弄几下都能打开。这本事,你不知道吗?”

  海蓝神色不动地说:“是的,我不知道,爸从来没有显露过。”脑海里风驰电掣地闪过一件往事,读高中时,有一次父亲出去倒垃圾,风将门吹关上了。恰巧那天,她忘带钥匙。父亲二话没说,拿了她头上的细发夹,伸到锁眼里,拨弄几下,门就开了。她当时觉得挺新奇了,缠着父亲要学。

  徐铜山好似信了她,继续往下说:“那王华跟我们一样是个下乡知青,他看中别人家里的一件宝物,就想着偷来,知道你爸有这手绝活,因此威逼你爸帮他。结果被别人发现了,等你爸一起出海时,就被人推下了海。”

  “岂有此理。”海蓝握紧拳头,两眼圆睁。

  “那些人知道我跟你爸关系铁,怕我报复,还准备杀了我。你看……”他撸起袖子,胳膊上有条长长的蚯蚓状的疤痕,看得出来已有些年份。“我打不过,只好逃跑了。”

  “那你说的小地图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在海蓝心里已盘旋了良久。

  徐铜山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小皮夹,打开皮夹拿一样东西,隆重其事放在海蓝面前。那是一片薄薄的金叶,约8厘米长,3厘米宽,方方正正,闪烁着细碎的光。乍看类似于电视剧《包青天》里展貂经常亮出的那块“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的牌子,只是比它略小略薄。海蓝拿起对着光细看,金叶上刻着起伏的峰峦,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雕工是精细,不过也谈不上贵重,为何徐铜山的表情如此慎重?

  徐铜山眼里露出异样神采,问:“你爸有没有留这样的东西给你?”

  “没有。”海蓝肯定地摇摇头,说:“这就是小地图?虽然是纯金,也值不了什么钱呀?”

  徐铜山收敛眸中异彩,思索了一会儿,好似下极大决心地说:“海蓝你错了,这是地图的六分之一,如果凑齐六张地图,可以找着一个海盗的宝库。”

  “海盗的宝库?”海蓝失笑,心想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无稽之谈。

  徐铜山严肃地说:“海蓝你不笑,这是真的。”

  海蓝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只得收敛了笑容,将金叶递给徐铜山,说:“既然如此重要,那你收好吧。”

  “不用了,叔叔一生漂泊,身无长财,这东西送给你,作个见面礼吧。”

  “送给我?”海蓝震惊。

  徐铜山点点头,说:“你好好保存,如果有一天能凑齐六张地图,找着宝库,告诉叔一声就可以了。叔走了。”

  海蓝一时有些发懵,怔怔然地看着他离开。等大脑一清醒,她大是后悔,这事情有太多疑问了。比如说这东西徐铜山怎么得到的?比如说当时徐铜海与徐铜山各得一片,那另外四片在谁手里呢?还有徐铜山将小地图给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说是见面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3:02

第十六节 赵文杰也疯了

  有海自然有海盗,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海盗长年在海上纵横,烧杀掳掠来往商船和沿岸渔民,积累大笔财富,自然要寻个稳妥的地方藏匿,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关于海盗的宝库传说,沿海地带比比皆是,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让海蓝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徐铜山会把关系海盗宝库的地图交给自己呢?即便是因为父亲与他的深厚情谊,也不至于萍水相逢就交好到这种程度。

      第一种可能是他根本不相信宝库的存在,所以地图送人也无所谓。但瞧他神色分明是深信不疑,而且他用来装金叶的皮夹是上好牛皮制成的,光滑细柔,说明他非常爱护这片金叶。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别有所图。

  海蓝反复地把弄着金叶,猜测着徐铜山的居心。手指好似摸了什么字,海蓝一怔,刚才光注意着前面的图案,没留意后面有些什么。翻过来一看,依稀有小字,现在是下午,房间背光,光线不明亮,她正想开灯细看,手机响了。

  司徒的来电:“下来看运动会。”

  海蓝心中一喜,顾不得再看后面究竟写了什么,仍放进皮夹里塞进行李包里。窗着T恤牛仔,兴奋地冲到山脚古镇。

  司徒在海边等她,笑颜淡淡,看着她的眼神温暖而亲切。

  为期一月的休渔期结束了。今天上午,一大早镇上锣鼓喧天。渔民们涂脂抹粉,跳起来传统舞蹈“大奏鼓”,欢送拖虾船出海作业。这是古镇的风俗习惯。海蓝因为要陪徐铜山去医院,没能参加这喜庆场面,深以为憾。

  今天下午的运动会,司徒一再叮咛她不要错过。虽然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重视这个运动会呢?但想到能跟他一起游玩,就觉得开心。她对他有种奇怪的好感,还有不知道从何而来信任。

  运动会的主要内容是百米赛跑,在沙滩上举行的,听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海蓝站在岸上,看着一列人进了沙滩,手里都拎着两块小木板,弯弯的中间挂着两根绳子,有点类似水上的香蕉船,不过比香蕉船要小。那列人走到沙滩上,把木板放在上面,然后跪在木板上绑住膝盖。

  海蓝心中一动,明白了七八分。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围观的众人疯狂大喊“加油,加油”,跪在木板上的人在沙滩上奔驰,如离弦的箭。海蓝全明白了,那天晚上在沙滩上遇到的半截身子,原来就是这么而来的,怪不得他能悄无声息地潜近,又能迅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徒轻声告诉她,这两块小木板叫泥马,以前海水没有污染时,每天退潮后,附近的渔民便会踩着泥马上沙滩拾贝壳、竹蛏。

  海蓝与司徒默默地挤出人群,远离嘈杂,海蓝慨叹:“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徒仰望着半山的古堡,说:“你不是说他们在找一样东西吗?”

  “是的,而且现在我知道什么东西了。”海蓝顿了顿,“一张金叶制成的小地图,好奇怪的东西吧。”对于司徒她几乎言无不尽。

  司徒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好似高高在上的佛看着蝼蚁的笑。

  “好奇怪。”海蓝蹙眉,“赵文杰应该知道泥马,当时他就知道不是鬼,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徒替他辩解:“做警察的都爱故作玄虚。”

  “真是的。”海蓝心头有气,想起赵文杰昨晚去了三蒜岛,说:“但愿他在岛上撞到真正的鬼。”

  司徒依然淡笑:“鬼多数在人心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10-14 23:02

  一声枪响划破了长空,喧哗如同沸水的沙滩顿时哑雀无声,人人都口呆目瞪,以各种各样的奇怪姿式怔在原地,就好象忽然被定形了一样。

      惟有一人在跑,他边跑边转身对着后面的地面开枪,口里不停地叫嚷着。那样子,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海蓝隔得远听不到他在叫什么,后来她去医院探望赵文杰,他嘴巴一直在尖声喝斥:“不要过来,滚开,不要过来,滚开……”

  沙滩上千双眼睛见证了赵文杰发疯的模样。海蓝一语成谶。

  “怎么会这样子?”海蓝依旧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赵文杰发疯狂奔,开枪射杀地面的情景历历在目。

  一向胸有成竹的司徒目光中也露出民狐疑神色:“确实奇怪,他怎么会疯呢?”

  两人也不说话,闷头闷脑地往前走着。一会儿,海蓝才想起这是去古堡的山道,轻轻“啊”了一声,说:“你不用送我,一上一下太累人。”

  司徒轻笑:“我不是送你,我想上山坐坐。”

  海蓝有一点点的失望,到了古堡便同他说再见。司徒微笑地看着她,眼神亲切中还夹着些许的……慈祥。慈祥?海蓝觉得自己傻了,找了半天找出这么一个词。可好象也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了。

  司徒继续往上走,背影洒脱。海蓝犹豫了很久,等他走远了,跟了上去。虽然她很信任司徒,但又觉得他神秘。她很想知道他的秘密,很想多点了解他。他为何如此淡然,好象勘破了世界诸事诸情。

  司徒起先走得并不快,而后越来越快,身姿益发地飘然。海蓝深怕失了他的踪影,也不择路,小心翼翼地跟着。蓦然一阵大风刮得她睁不开眼,身子也被刮得前后晃动。那风只是瞬间几秒的事,等海蓝再站定,睁开眼,司徒已失了影踪了。

  海蓝发现这地方的景物似曾相识,脚边的丛花上有两只蝴蝶依依起舞,她悚然一惊,明白过来,这是她当初看到圣婴庙的地方。一转身,她脸刷地白了,蹬蹬蹬连退了几步。

  圣婴庙!

  赫然就在眼前。方才她曾从这里经过,空无一物。现在偌大的庙,雪白花墙,黑色瓦顶,垂檐飞角,再一次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就在朗朗白昼,灿烂阳光之下,它门户紧闭,透着些许幽深、些许诡异。

  海蓝用力掐自己手背,好痛,这不是梦,也不是幻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跑,或者因为紧锁的庙门忽然开了。门是一下子开的,好象有人在庙里用力地一把打开它,但是庙里阗无一人。

  干干净净,一览无余。圣婴的雕像还在,眼睛一直盯着她,好象在说进来吧进来吧。海蓝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上台阶,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地走到圣婴雕像面前仰视着他。

  照理说,进了庙里,阳光会被遮挡住了,眼前会忽然一暗,并且身子会觉得比刚才凉快。奇怪的是,海蓝丝毫没有这两种感觉,无论光线和温度和刚才站在外面时没有区别。

  圣婴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象以前那样愤怒,好象是要倾诉什么。海蓝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明白,听清楚……

  她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还有青草由于被人踩折发出的细微咯滋声。好长一会儿,她明白过来,是有人来了,而且不只一个人。她慢慢地回过身,象梦游一样。

  圣婴庙前面站了两个人,背对着她的人个子不高,但长得极为壮硕的人,她好似没见过他,又好似见过她。正对着她那人是王华。

  背对着她那人说:“这里空旷,没有人偷听,你快说吧。”

  这里空旷?没有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即使看不到这座庙,难道看不到我吗?海蓝愕然,冷汗涔涔。

sharronkai 发表于 2005-10-15 14:20

怎么没了啊,人生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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