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之后,寿安全的出院了,那个在医院里一晃而过的神秘女孩没有再出现,警察也没再找他的麻烦,寿心想或许是案情有所进展了吧。
寝室里老五的床位空荡荡的让寿伤感,他尽力不回寝室,有时候没日没夜的待在自习室里不肯出来。
他在自习室的窗户旁边,歪着头注视着眼前的那个女孩。女孩垂落下来的黑色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颊,偶尔的一回眸到让寿心情荡漾了不少。自习室里的同学在喧闹了一气后又都回到了座位上,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好象要撕裂人的心扉一样狂烈。
寿想靠近过去,他努力尝试着多看女孩几眼,希望她能知道自己的用心。这个时候,女孩再一次转头过来,寿见她眼睛里露着笑意。当她的脑袋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寿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那个诡秘的女孩又出现了。
寿很想冲过去,他不想舍弃自己的这份爱情。坐在椅子里的女孩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然后她缓慢的站起来,端着白色的方盒子来到一扇开着的窗户前,一跃跳了出去。
寿赶忙急跑过去,手扶着窗户,四处寻找着女孩的踪迹。寿身边的人都发愣了看着寿奇怪的举动,有的同学还来到寿的身后拽住他的衣襟。
寿手扶住窗台,窗外除了大雨之外什么都没有。
“快!快找到她!”寿瞪着惊愕的眼睛,嘴里语无伦次的说道:“她从这里跳下去了,快去救她!”
寿身旁的同学忙扶住窗台向窗外望了望,除了大雨之外,哪里有什么人,再说刚刚根本没有女孩来到窗户跟前。
一时间,寿未能从魔怔的妄想中醒来。虽说他睁开了眼睛,眼神却定格在了一处不动。
寿抬起胳膊放到额头上。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累的不行,身体和灵魂就快要解体了。心理学教授在讲述潜意识一课时,寿也这样听的出神过。难道是受到了某些暗示后才会有了这难以理解的幻象?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如老五所说,只有在自己最为想念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呢?
“寿子!”有认识寿的同学慌忙喊寿醒一醒,寿这才凝神过来,他蹲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
这个时候从打开的窗户里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怎么了?”寿子敏感的从椅子上急速地站起来。
“不知道,让我看看。”好心的同学将脑袋从窗户里探出去看。救护车在自习室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几位抬担架的护士和医生。“他们朝我们这里来了。”观望的同学回身说。
“朝我们这里?”寿不相信地问道。
“好象是我们这里,让我再看看。”正当有人再探身要去察看的时候,自习室大楼的门口传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并且开始有人推开了自习室的门。
“谁打的120?”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问。所有的同学都愣住了。
“谁打的120?伤者在哪里?”来人又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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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人打120吗?”寿疑惑地望向他的周围。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是无辜的表情。寿却异常冷静的来到窗户前,一边去锁窗户的把手一边说:“没人打求救电话,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医生和护士们听到这样的回答,刚刚还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恼怒:“你们开什么玩笑?”护士摸样的女士怒斥道:“120,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寿见情况有些不对,忙解释说:“我们真的没打120。”医生和护士们见自习室里都是学生模样的人,语气稍稍有些缓和地问:“你确定这里真没人打120?这幢大楼刚才是不是有人跳楼啊?”
“没——”一听说是有人要跳楼,寿的回答便有些颤微微。
寿还要多做些解释,这时从医生和护士中间挤进来两名警察,见到寿后就问:“是谁报的警啊?”警察说完后看着寿。另一名警察手里拿个本子忙做着记录。
寿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我们这里没人报警。”
“没人报警?开什么玩笑。”警察脱下帽子后厉声道。寿看着两名警察,他突然觉得他们看起来非常眼熟。“这两名警察看上去脸色灰白,眼光犀利。”寿又想了一想,说道:“我是寿子。”
“怎么又是你!”瘦高的警察靠近过来,看着寿说:“这里刚刚没人跳楼吧?”
“没有。”寿回答很干脆。
两名警察和所有医生护士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疑惑。“刚才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指示,说这里有学生跳楼,人已经不行了。”其中的一名警察和身边的护士说。“我们那里也是,说是有学生自杀,拨打我们120的是个女孩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急促而且还说自己的心脏也快停止跳动了。”警察身边的护士说完,不约而同地看着寿。
“我没打,我没打。”寿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手。
“这可真奇怪了。”手里拿本子记录的警察说:“前几个礼拜发生的那场凶杀案也是这样,等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报过警。”警察叹气道“现在的学生法律意识怎么还这么淡薄。”
寿一听到警察说起以前发生的凶杀案的案情,马上就打了个激灵。
“说的可不是吗,报警也能瞎胡闹。”另一个警察跟着说。
“这里是图书馆大楼?”警察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是的。”寿忙回答道。
“前不久的发生的案子也是在这里,这所学校可真…”警察好象在自语,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
“到现在案子还没破?”护士一脸期盼的问。
“没呢。案情看起来简单,破起来就难了,没有任何头绪。”警察感觉自己说了些口外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寿,弄得寿很是紧张。
“行了。既然报的是假案,我们也该回去了。”两名警察互相看了看,表示没有异议就从人群里退了出去。接着护士和医生们也相继离开了。
寿追着出去,没想到瘦高的警察还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寿跑着出来便问:“最近这几天,想起来什么了吗?”
寿摇了摇头,说:“刚才我又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女孩子,她就坐在我的前面。”
“后来呢?”警察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看见那个女孩去哪儿了吗?”
“我亲眼见她从那扇开着的窗户里跳出去了,可是其他同学却硬说没有,你说奇怪不?”
“是不是你又花了眼?”警察说道。
“不会,我注视她已经很长时间了,她还回头朝我笑过,但是从结果上看,这个神秘的女孩在我眼前消失了,她的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第二便是这个女孩在跳出窗外后很快消失了。”
警察出神的看着寿,问:“这里是几楼?二楼是不是,你是说一个女孩会从二楼跳下去而没有任何问题?”
寿能看出来警察是明显的不相信他的话,他只好沉默了。
“你脑袋的伤势好些了?“警察关心的问道。
寿郁闷的点了点头,忽然说道:“我一定是那第四滴血,看来有人是存心要害我,可她为什么会拨打你们的电话呢?” “报警的是个女孩的声音,从某种意义上分析,她好象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且在报警电话中说是有位男同学跳楼了,他会不会是在说你?”警察刚说完,寻呼机里便传出警察局找他的讯息。他犹豫了一下,便和寿匆匆告别了。
到是寿孤独的站在大厅里,他朝楼下的楼梯上看了看,他忽然觉得应该在今夜祭奠一下在图书馆里死去的老五。
入夜。寿将随身带好的苹果放在通往一楼的楼梯上,蹲下来后,在苹果上插上了几只燃着的香烟,脚步缓慢的走向一楼。一楼厕所的门在出事之后,便被封了,上面贴着警方的字条,那个阴阳怪气的保安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些天来他都没再见到他。
整个一楼里异常寂静,深处不可琢磨的黑暗让人却步。这个地方让寿心悸,他停下脚步,在昏暗的楼道里借着幽暗的灯光,看了看时间,窗外已经黑天了。他壮着的胆子向一楼深处走去。
寿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随便站到一扇门前。他在门镜的窥视口处向屋子里望去,这一次寿显得小心翼翼,他担心自己的预感灵验,每一次他所窥视的屋子里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寿有种预感,他担心那个隐藏起来的凶手还藏在图书馆里,他变得清醒的多了,他必须将猜忌的对象指向那个神秘的女孩,虽然他曾经还向她示过爱。
寿不敢想象突如其来的爱情里还要存在一些渣滓,他认为爱情应该是纯洁得没有任何瑕疵。面对女孩的欺骗,无论这种欺骗属于故意还是无意,那终究都是在欺骗,爱情里不应该有欺骗。“女孩在刻意地向自己隐瞒着一些事实,这些事实究竟是些什么呢?”寿边想着边望向屋子里,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天彻底大亮之前找到她,然后向她问个究竟。
惊吓和潜在的恐惧让寿腿脚感觉麻木,让他紧张得几乎窒息的遭遇迫使他不再用简单的眼光看待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寿还无法找到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他只能站在一扇陌生的门前,从探视口向屋子里望:门左侧是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外微微亮起来的灯光掩盖着这里曾有过的狰狞;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是张简单的床铺,看上去白色的床单异常洁净;床的斜角处有一架立柜,看不到立柜的门,只能见到立柜的一个边缘角;窗户下面是一张破旧的老式办公桌和一张太师椅。
寿想了一想,他很想马上推门进去。在进门之前,他决定再喊上一声。“有人吗?”寿大声叫道,这短暂的声音好似卡在了咽喉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次。
整个大楼里依旧听不到人的回答,只不过那种莫名恐惧的触感让他再一次紧张起来。
寿无法承受来自身后的那种恐惧,虽然他想扭头看一眼身后,但是那需要勇气。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只有将后背靠在坚实的东西上,用眼睛看所有的一切,而不是依赖发霉或者过于敏感的神经。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缓慢推开,又是一股子黑夜里特有的凉意从半开的窗户中透进来。
“谁?”刚刚靠近床铺的寿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惊吓得突地在跳了个高。“谁?”寿不由自主地也叫道。同时看到床上有个软绵绵的好象人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并且从被单下面发出微弱的说话声:“是你吗?你可终于回来了。”
寿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人,还是?”寿用怀疑的语气问。
“寿子,快放我出来吧!我都快闷死了。”被单下面的声音模糊而伴随着哀求。
寿坐在原地没敢动,仔细观察起正蠕动着的被单。
午夜时光里褶皱的被单本属平常,加入了人的躯体之后便具有了一种生命。寿站起来试探着伸手触碰了一下被单,被单随着他的触摸而激烈地抖动着。
“你真是人吗?”寿再一次怒吓着质问道。
“是的,是的,我是由页呀,你放我出来吧。”被单底下的人哀求的语气吱唔着说。
寿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白色被单扯去,随后他便被眼前的一切慑住了。果然是一个女人,她被麻绳捆绑着的身躯如同一根麻花,并且全身赤裸。
寿心里自问究竟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在梦里,然后仰头环顾四周:白色的天棚上是令他几乎错乱的白色荧光灯,这种白炽的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使他无法睁开眼睛。
“这里是图书馆一楼一间废弃的休息室。”寿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梦境中。他踉跄地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到破旧的太师椅里。太师椅发出被惊扰之后诡异的怪叫声,床上还在挣扎着的女孩用乞怜的眼光望向他。
“寿子,求你解开绳子吧!”自称由页的女孩哀求的叫喊并没有让寿苏醒过来,反而使他精神更为紧张。
“不会又是谁在搞恶作剧吧?”寿用不相信的眼光打量着女孩。没想到,寿自语完,女孩却不再做声了。她不回答他,也不再乞求他救她。女孩恶狠狠地瞪着寿,一副怒气十足地样子。
“我问你,这是谁的恶作剧?”寿发火大声质问女孩。女孩很委屈,心中的怒气更重,眼泪一下子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女孩伴着哭声问。
寿被质问的不知所措,半天没开口。
23
这个时候被麻绳捆绑的女孩在床上扭动得更为厉害,她惊恐着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一条条红色的血丝,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双肩,身体被结实粗大的麻绳勒成一块块红紫色的肉块。看样子她几乎就将喘不过气,寿有些将信将疑,他起身来到床前,女孩颤抖着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寿不免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孩的裸体。不好意思的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从何处下手,女孩身上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寿子,”女孩突然说道:“在你的眼睛里好象有个人。”
听到女孩这样说吓了寿一跳。寿不得不重新注视起女孩的眼睛来,“当然有个人了,那个人是你不是?”。
寿这样说多少带有调侃,他本想能够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没想到女孩近乎尖叫着喊:“那个人不是我,那个人是你自己。”
“这就奇怪了?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一定是见鬼了。”寿嘲笑着心想。不过,一分钟之后寿便笑不出来了,他在女孩的眼睛里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诡秘地朝着他笑着。
寿惊吓得猛地向后退去。
“你看见什么了?”女孩一连问了两次,寿都没应声。
“这个女人看上去很面熟”寿心想:“不可能是她?她和面前自称由页的女孩近乎是一个人”。
“寿子,你看见谁了?”女孩又问。
“这不可能是在现实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一个人的影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寿自语后反问女孩:“我是在梦里,是吗?。”
女孩已经没什么力气发怒了,她的脸色憋得发紫色,嘴唇发青。本想说话的她已经很困难再发声。
寿急忙将女孩反转过来,他想为女孩解开捆绑在身体上的麻绳。
女孩的背部光滑的皮肤细腻得无可挑剔,不过她的全身像一根骨头。
寿又迟疑了一会儿。
女孩眼见就喘不上气,耷拉着脑袋在床沿边上挣扎。
“求求你了”女孩用微弱的声音哀求着寿能够马上伸出援手。寿不是不想马上救她,当他将女孩的身体反转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怎样解开绳子。
寿有些着急,他担心自己的迟疑会给女孩的生命带来危险。
女孩被麻绳捆成“A”字形,双手合十背于背部,整个身子看上去扁平而柔顺;麻绳从下半身分开,一个绳头绑住一只腿,膝盖弯转向上,脚心和女孩的脑袋成九十度角。这样即使女孩的腿脚还有些力气,她也是越挣扎,勒在脖子上的麻绳就会越紧,直到她无力为止。
“太过分了。”寿看着女孩身子遭受的痛苦不免得发了火。过分焦急的寿一时间还是无法找到麻绳的接头,他看不明白绳头是结在女孩的胸前还是其它的别处。
“该怎么办呢?”一时间寿犯了难。裸体女孩在寿面前并没有多余的媚态,紧缚着的身体除了对生命有一丝渴望之外,剩下来只有紧张和颤抖。
女孩在寿迟疑了片刻后又艰难地扭转头:“寿子,救我!”她的呼救再一次使寿清醒,趁着皎洁的月光,寿意外地在女孩的身上见到洇血的绳痕。他集中精神注视着绳子的去向:绳子在女孩的脖子上绕了两圈,结了一个死结;从前胸部位直到女孩的裆部一直有几个绳结,然后麻绳在脖子的后面又打了个死扣。
寿仔细地数了数,应该有四个绳结才对。女孩背缚着的双手,颤抖而颜色红肿。她哀求的眼神让寿不由得又看到了女孩眼睛里的那个人,寿揉了揉眼睛后开始去解女孩颈部的麻绳。
寿尝试几次,女孩喘息的样子几乎奄奄一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捆在她身上的麻绳才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寿子,对不起。”寿没想到女孩在喘息之后第一句话会这么说,忙询问:“你究竟是谁?”女孩听寿这么问她,眼睛里意外地流出了眼泪,好象一肚子的委屈。 寿起身找来女孩的衣服,忙盖在她的身上。拎在寿手里的衣服看上去万分的眼熟。
“你是她吗?”寿问道。他等待着女孩能给他一个答案,如果眼前的女孩真是她的话,她会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问。
“哪个谁?”没想到,女孩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定。
“她!”寿只说了一个字。
女孩犹豫一了下后,点了点头,并且眉宇间充满了怨气。
“这幢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寿忽然意识到捆绑女孩的人或许就在附近。
没想到,女孩摇了摇头,然后一下子将寿抱了个结实,厉声质问道:“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寿听了后不明白女孩在说什么话,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为什么和我说抱歉的话?图书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寿刚想仔细问问怀抱里的女孩,却见她根本没有松开胳臂的迹象,并且女孩哭的很伤心,一边哭泣一边还说:“我们没能留住老五,都怨我!”
寿听后更是糊涂了,女孩没头没脑的说话,而且语气有些歇斯底里,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我和你说过,”女孩说道:“有个女孩站在四楼跳下去了,并且那天在女厕里搬运小姑娘尸体的时候,我也一再警告你说我们身后有人,我现在只能藏在这里,我根本不能出去见人,她们都说我已经死了,陪伴我的只有身边的这只断了脚的娃娃。现在好了,你终于来找我了。”
女孩说完更是死死抱住寿不放,吓得寿一身冷汗。
看起来,寿对于女孩说的话并不完全的相信,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他用更为疑惑的眼神望着女孩,女孩挣脱寿的怀抱后,反而被弄的不知所措。
在女孩面前寿多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在梦里,他不想去怀疑面前的女孩,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我在厕所里曾见到的是一只女人穿的黑色皮靴,那个女人是你吗?”寿低头注视着女孩的脚。
女孩蜷缩到破旧的床里,犹豫着,说:“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寿惊讶的问了半句,硬生生的将“难道图书馆里还会有其他人?”又咽了回去,到现在这个时候,寿不愿想象图书馆里还有其他人在。
“不是你?那是谁?”寿又问了句。
“老五!”女孩简单的回答道:“那个人是老五。”
“你是说老五穿着女人的衣服和靴子在图书馆的女厕里?”寿觉得女孩一定是在说玩笑话。
“是的。这就是秘密,这就是老五的秘密。那个人是他,他喜欢异装,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停顿了下来,低头不语。
“这怎么叫人相信,一个男人除了疯了,才会那样-——”
“他没有疯,他只是魔怔了。”女孩悲伤的说道:“他无法分清自己是谁了,他才会那样从楼上跳下来。”
“你是说老五是自杀的?”寿急切的问道:“快说,老五为什么要自杀?”
没想到女孩却沉默了,然后大哭起来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寿听女孩这样说,愣了。
“都是因为你,因为老五,他喜欢你!他装扮成我的样子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女孩的回答像刀一样刻在寿的心坎处,寿的心痛了一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寿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要不承认,其实你知道的,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而已!”女孩情绪激动着大声怒斥道:“其实,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深爱着你,可是他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所以他才会说:‘你来了,我在这里,每滴鲜血都是你,每想你一次就是一滴鲜血。’那些画纸上的字,难道你就不觉得熟悉?那是老五写上去的,他是在暗示你,可是你却——”女孩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哭泣的厉害。 “你要知道他有多为难,他无从选择了,所以只能在你面前跳下去——可是他又不想让你看到,于是敲昏了你!”女孩抽噎的不行,说话时也有些断断续续。
只有寿愣的出神,他不敢相信女孩说的这一切是真的。
女孩抽噎了一气又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你自己,其实那是假的,世界上有几个人彻底的了解自己?老五也是AB型血,你知道AB型血这,那,老五选择的是逃避,一种用死亡来掩盖的逃避,永远的逃避。”
寿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发现自己哭了。
“我们的眼里往往都在注视着别人,可是有几个人能在自己的眼睛里看看我们自己,老五爱你爱的很痛苦,只要你现在仔细想一想便也清楚了。”
“我不相信——”寿站起来,怒道:“我不相信你说的真的。”
寿和女孩说完后便都沉默了,过了还一会儿,寿猛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到图书馆来?”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伪装糊涂?”女孩却反问道:“我们三个人在合作写一部关于AB型血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关系的论文,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在写论文之前,校园里曾流传一则传说,传说中说有个女同学和他的男友在长条椅子上发现了一个方盒子,盒子里装着肢解娃娃。虽然她和我一样都喜欢娃娃,但是在她死后,我发现她也是AB型的血,并且他们和我们一样喜欢在午夜时分偷着来图书馆幽会。我们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在你的提议下,我们三人才会偷偷的来图书馆,记得那天你还带了张画纸…”女孩说到这里,轻咳了声。
“你没发现,你很惧怕警察?你很讨厌见到警察,因为什么,你知道吗?那是因为你喜欢伪装,虽然你没有犯罪,但是你还惧怕警察,你担心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这就是AB型血的人,这就是血谜,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只有在‘A’字形建筑里我们才会找到那份灵魂里的静谧。这就是我们论文里要论证的,现在整个事情发生的不可收拾,我是出不去图书馆了,整个学校的学生都以为我死了…”女孩说到这里,不免又哭起来。
寿心想女孩说的很对,每次看见警察的时候,都有种成了罪犯的预感,难道真如她所说,自己一直处在伪装之中?
“还有很多事我不太明白。”寿说道:“为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图书馆门口照过照片?”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女孩简单的回答道。
“那么给我们照相的是不是那个女DJ?她的身旁还有她的孙女也在。”
“和你在医院时分析的一样”女孩看了看寿后说道:“你和那个警察分析的很正确,给我们照相的人是那个DJ老太,她原先是我们学校医院的心理辅导老师,后来去电台做了档关于灵异话题的节目,以前老五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收听…”一提到老五,女孩便有些哽咽。
“后来我们请她做我们论文的辅导老师,她欣然接收了,其实她一直在给图书馆的保安做心理治疗呢。”说到这里,女孩子又顿了顿。
“同时她也在论证AB血型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的关系,谁知道她的孙女却不小心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他发现老五异装的秘密,再后来,老五就杀了她…”
“‘A’字形起脊建筑和AB血型人真有那么大关系?”寿还想问些别的问题,却被女孩打断了。
“关系很大。你看庙宇和古代建筑都是起脊的,只有在这样的屋子里AB血型的人才会得到那份宁静,他才会感受到灵魂的安逸。”
“但是,”女孩有补充道;“随之而来的却是,AB血型的人会在这样的建筑中寻求一种解脱的仪式,这种仪式很可怕。”
“仪式?什么仪式?”寿马上又问道。
“血祭和绳缚!”女孩回答的很犹豫。
寿看了看她没说话,过了会儿问:“刚才——”
“刚才是我自己自缚的,我和你一样都喜欢绳子。”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不及时出现,然后你无法得到解脱?”
“给警察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我,我还以为你无法度过你的难关,你知道吗?我们谁都无法阻止谁。”
“老五说那天你在图书馆里摔了下去,为什么你没出事?”寿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中,他始终无法理解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而不出事。
“我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有人想我死,用我的血祭奠这幢大楼!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女孩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寿忽然问道。
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24
第二天的一大早,寿接到了警察打了的电话,寝室里都以为寿只是又犯了病,至于昨天一夜未归也就习以为常了。“喂?你是寿子吗?”警察在话筒里问。
“是。我是。”寿打个哈欠回答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还记得那个由页吗?”
现在寿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头大,早上从图书馆回来时他和寝室里的室友们在暗地来也讨论过,室友说由页和他还有老五之间究竟什么关系,他们也无法准确的知道,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三个人虽然走的很近,但要将寿和由页说成是情侣,他们就不太清楚了。
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警察便继续道:“根据DNA化验结果,那个女死者并不是由页。”
“这是什么意思?”寿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你是说由页没有死?”
“是的,那个女死者不是她。”
“那么那个女死者会是谁呢?”寿问道。
“这也是我们正要调查的。”警察缓了缓又说道:“所有发生的一切好象是一种宗教的仪式,虽然这种仪式看起来充满了邪恶。那个小姑娘的死,在某种意义上好象是在祭奠,而且…”
“而且什么?”寿追问道。
“而且我觉得他们都在说谎,至少他们说的都不可相信,惟有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的女孩,如果她是由页的话,只有她才能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正在找她,可是,包括她的家人在内,没有人能说清楚她究竟在哪。”
“如果你找到了她,希望你打电话给我们。”警察又补充道。
“好的。”寿回答完便挂上了电话。
多天以后,清洁工在打扫图书馆一楼的时候闻到一种腐尸的味道,他推开了一楼深处休息室的门:孤独的太师椅上落满了灰尘,并且仔细地一瞧还可见到勤奋的蜘蛛筑起的蜘蛛网;桌子是厚厚的灰尘;休息室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这种发霉的血腥味让人顿感恶心。
血腥味道是从靠墙的柜子中发出来的,当柜子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腐烂的女性尸体,她的身上被麻绳捆绑着,嘴巴也被白色的丝巾堵住。她的瞳孔里透射出来的不是对生的渴求,反而是一种亢奋和莫名的恐慌。女孩的脖子上印着一个巴掌大的血印。
清洁工人尖叫着冲出图书馆,迎面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学生模样的男生,他的身材狭窄的像图书馆里的过道。
“出事了,快报警!”
“怎么了?”男生问。
“有个女同学死在图书馆里了。”
“是吗?”男生很沉着的问道。
这个男生名叫寿,小名寿子,读大学三年级,主修心理学专业,正在准备一篇“AB血型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的关系”的论文。当他听到图书馆又有人死的时候,他发现在这种老式的古典建筑中隐藏着某种仪式,一种他向往而崇拜的古老仪式。
同时他还想起了一个和他在学校长条椅子上发现一个白色方盒子的女同学,他在想她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发现自己又失恋了,他回过头,一边用手中的电话报警,一边在背包里摸了摸一个娃娃的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