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2
六十四。
这场尴尬的饭局最终在旻子的提议声中得以结束。
我们从饭桌旁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旻子悄悄的凑近我耳边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何必呢。”
也不知旻子此话是针对爱新觉罗还是针对我。不过当即我便从旻子的话中得到了深刻的启发,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便决定一会儿时机一到我便趁机示弱,好让爱新觉罗批评我两句,和好了事儿。男人嘛,面子还是重要啊。
我们站在饭馆门口小等了一会儿,爱新觉罗付过帐单后从里边儿走了出来。旻子说找间酒吧再去坐坐,爱新觉罗便将我们领到了某路通往后海的公车站旁等待。一会儿车来了,我们三人在和拥挤的上车人流作了一番激烈的斗争之后,终于勉强挤上了车。
然而车上的状况并未比上车时的人挤人强到哪里去,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露猥亵的貌似民工级男子早已在我们上车前便将一切有利地势统统占满。旻子由于身材娇小迅速便被挤至了车厢的末尾。我因为有爱新觉罗在前挡道,于是得以幸免的停留在了靠前车门不远处的一只扶杆儿旁。
环顾车厢内人们前胸贴后背的一片窘境,我霎时间不由灵机一动,便赶紧趁此机会朝爱新觉罗的身体方向紧贴了过去。此刻,爱新觉罗正面朝车窗,手握扶杆儿,面无表情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扯起他衬衣的一角,拖长声音嗲声嗲气的道,“亲爱哒——”
听见我说话,爱新觉罗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我将扯起他衣角的左手晃了晃,再次好声道,“还生气哪——”
见他仍不作答,我索性将心一横,艰难的挤开了面前一位身体肥胖的大叔级民工,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身体朝向了爱新觉罗的正面儿。我将头轻轻的俯在了他的胸前,同时,右手悄无声息的伸进了他的衣内开始了温柔的抚摸。
然而就在我将手伸入他衣内的第一秒钟,爱新觉罗严厉冷漠的声音便又一次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把手拿开。”他说。
我不死心,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般自顾自的继续抚摸着。
“把手拿开。”他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
我的手终于在他温暖光洁的皮肤上僵住了,半天动弹不得。我强压着心中的不爽抬起头看他的表情:此时的他正低头将面朝向我,表情神态同起初在饭桌上注视我接烟时的苛刻不满毫无两样。终于在一瞬间,我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直冲喉头并迅速扩散满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果断的将手抽离他的身体,接着转身开始奋力的挤开那一个又一个阻挡在我面前的丑态百出的老小民工。我来到旻子的身旁,正巧这时到了某个站。我于是拉起旻子的手便从后门儿冲下了车。
旻子被我拉着沿着马路边向前跑,“怎么回事儿啊?”她气喘吁吁的问。
“他有病。”我恶狠狠的说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一头钻进了车的后座,旻子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我转过头看着她,“换个地儿吧?”
“随便。”
于是我们在司机大叔的热情推荐下来到了一家名为“滚滚石”的迪厅。在到达滚滚石之前,爱新觉罗打来过两个电话。我没有接。
到达滚滚石之后,我们被工作人员指引着来到衣物寄存处买门票。由于当时的门票高达五十元人民币之贵,瞬间便令我和旻子有了一种错觉,感到滚滚石内肯定好玩儿无比。这个美丽的幻想令我们在进入迪厅之后的第一秒钟便感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里边儿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其间播放的各类音乐实在令我不敢恭维。记忆犹深的是,其中竟有一首将传说中当时正十分流行的通俗歌曲《两只XX》改编成的电子乐,听罢令我不得不感慨在场群众的包容能力之无限强大啊。
不过当我稍候注意到了舞池内的整体情况之后,又顿时觉得先前播放的那首《两只XX》也确实有它的道理。随便放眼一望,舞池里竟无处不站满了先前我们在公车上看到的类似民工级哥们儿之类的人在如痴如醉的摇头晃脑。
我和旻子在舞池里跳了一会儿便感到拥挤难耐,于是转移到了DJ台边上的一个小舞台上。谁知我们刚上台没多久,不知从哪儿来了个——根本不会跳舞,只会不停的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大甩脑袋的女人。又介于该女人的头发委实颇为之长,于是在她连续不断一丝不苟的甩脑袋的同时,旁边的旻子便不得不屡次不幸的遭受到其沉重攻击。此事在旻子心目中造成阴影甚深,直到现在但凡有人提起滚滚石,旻子便会不假思索的脱口喊道,“哇靠!那个头发像鼓风机一样的女人——”
介于此种情况,我和旻子只得又万般无奈的再次回到舞池加入了这场气势非凡的群魔乱舞。很快,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一名貌似包工头的中年发福男子不知何时竟不知廉耻的挤入了我和旻子中间,一会儿用小腹蹭蹭我的腰,一会儿用肩膀磨磨旻子的胸。我和旻子实感再不离去恐怕就要呕吐不止,于是我们瞄准时机,趁那男子稍不注意便抽身逃走。
我们一路跑到了滚滚石的大门口儿,捶胸顿足的感慨此次行程之令人失望。尔后我们惊奇的发现时间竟还不到11点半,为了弥补这份失望,我们顿时抖擞起十二分精神决定再去另一家迪厅打发时间。一番讨论过后,我们商定前往位于工体北门一家名为“MESSY”的迪厅跳舞。该迪厅以其播放音乐及场内舞蹈者形式的“欧美风”著称。
正是在这天晚上,旻子在MESSY迎来了她2005年一个巨大噩梦的开始。
当然,所有噩梦的开始与童话故事的开始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甚至,噩梦的开始往往比童话故事的开始要更加绚丽多姿扑朔迷离,令人非但毫无畏惧浑然不觉的走入了其中,并且心甘情愿的越陷越深,以至于当人们最终发现自己处境危险身临绝境时,事实上早已无路可退。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2
六十五。
当晚MESSY里播放的音乐甚是好听,霎时间竟令我有了一种置身英国酒吧的错觉。旻子说她亦与我有同感,我们的心情很快便又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我们在进门儿的大舞池里跳了一会儿,后来因为实在太拥挤,便不得不做出决定转入了靠门右侧的小舞池。小舞池里人烟稀少空间富于,我和旻子感到一阵窃喜,便兴高采烈的再次跳了起来。
在我们走入小舞池的第一秒钟,旻子便注意到了正坐在舞池边上谈天说地的一群年轻人。我定睛看去,总共三男一女:一男身材瘦小,长得像小猴儿;一男身形有点儿发福似的微胖,却长着一张婴儿般的可爱脸孔,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还有一男一女长相普通并无特点,不写也罢。
旻子冲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那男的长得有点儿可爱。”
“哪个?”
“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的那个。”
我们又跳了一会儿,旻子去上洗手间,我则靠在正对那三男一女的舞池另一侧边缘的柱子上抽烟。
烟抽了不到一半,只见那“酒窝男”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左顾右盼了数秒,接着竟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嗨,”他还没走到我面前,便抬起右手在太阳穴边上挥了挥,样子显得有些紧张。
我冲他笑笑,他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说,“你跳舞跳的挺好的,国外回来的吧?”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猜测能力,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的两个酒窝我再次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了句谢谢。
“酒窝男”再次左顾右盼了数秒,最后强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冲我道,“我叫左时峰,交个朋友吧。”
听见他的话,我将头转开,目光注视着通往洗手间的方向。大约二十秒过后,我看见旻子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拥挤的人流之中。旻子正低头专心的走路,并未发觉我和左时峰的对话。
我将手一挥指向旻子,冲着尴尬站在一旁的左时峰道,“去跟我朋友交朋友吧,她人很好。我男朋友不爱让我跟男孩儿交朋友。”
左时峰的脸上并未显现出丝毫的失落。他表情极其自然的冲着我指的方向望了望,问,“哪个是你朋友?”
“穿白上衣黑短裙的那个。”
“是刚才跟你一块儿跳舞那个么?”
“对。”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4
六十六。
说话间旻子已走近舞池。左时峰冲我友好的点点头便径直朝旻子的方向走了过去。我看见旻子一脸惊讶的被左时峰拦了下来。两人相互说了几句什么,旻子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成了喜悦,又由喜悦转成了极度的兴奋。左时峰看上去也十分高兴。接着两人从口袋儿里掏出了各自的手机,我猜是相互留下了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左时峰那群人当中的那个女孩儿似乎提前离去了。另外两个男孩儿便也走了过来打算与我们一起厮混。他们热情的自我介绍,那长得像小猴儿的叫刘晓晓,目前在加拿大念本科;长相普通者名为张楠胜,是一名本地打工族;左时峰也在英国念大学,据说就在纽卡斯尔旁边儿一个名为约克的小城市。
大家又是一通混乱的互留电话。留过电话之后刘晓晓主动说请我们喝酒。他去买来了一瓶芝华士,我们便放开肚子畅饮了起来。左时峰声称自己酒精过敏,买来了一杯可乐代替酒精与我们频频碰杯。大概由于先前他们一帮人已经喝过不少酒,很快张楠胜便醉得东倒西歪南北不分。有意思的是,张楠胜即便大醉至此,仍然万般执著的非要走进舞池跳舞。他连滚带爬的走到了舞池正中央,站在一片彩色的聚光灯下,随着音乐便开始模仿起了典型的脱衣舞娘式舞蹈。只见他一会儿搔首弄姿的抚摸自己那团油光可鉴的头发,一会儿又万般柔情的挠挠自己的大腿,一会儿貌似万般饥渴的揉搓自己的下体,一会儿又如同中弹一般的拼命抖动他那一身的赘肉。任我们在一旁劝阻再三,张楠胜愣是说死不肯停下。他的一番耍宝行为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旻子与左时峰在跳舞的过程中表现得相当亲密。一开始左时峰还貌似腼腆的声称自己不会跳舞,在我百般坚持要旻子为他作老师之后不久,两人便甜蜜的跳起了贴身热舞。刘晓晓在一旁看得蠢蠢欲动,后来便与我随便跳了一小会儿。他看上去像个十分热情的人,边跳还边不停的问这问那,并且迫不及待的将他在加拿大的见闻一一说于我知。
又跳了挺长时间,大家都感到累极了。旻子说回家吧,于是我们一行人一道筋疲力尽的往出走。出了门儿之后,左时峰说他有车可以送我和旻子回家。刘晓晓便趁机说顺便也捎上他。一旁的张楠胜见状带着哭腔的大叫着“那我怎么办”死死的抱住刘晓晓说死不让他离去。张楠胜和刘晓晓纠缠了半晌也没纠缠出个结果,最后刘晓晓大义凛然的冲我们一甩头道:“算了,你们走吧。”
左时峰开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一路将我们送至长虹桥附近旻子的住处。我坐在后座从倒后镜里看到旻子甜蜜微笑的神情。我还注意到,左时峰在开车时总不时地将左手搭在旻子的大腿上停留一会儿。那样的触碰似乎与情色并无任何关联,恰恰相反,在我看来,那样的触碰既温存又安全。
快要到家的时候,旻子回过头来问我,“你回我家么?”
我点点头,“嗯。”
“那爱新觉罗不会生气么?”
“再说吧。”说罢我转念一想,又道,“要不左时峰就在你家休息吧。我回爱新觉罗家。”
“不了,”左时峰冲着倒后镜里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我妈不让我晚上在外边儿过夜。”
左时峰说着,在旻子的指路下熟练的打了一个右转向灯,车子驶进辅路,在旻子家楼下停了下来。
我们下了车,旻子温柔的俯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同左时峰道别。左时峰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他温和的对旻子说,“早点儿休息,明天给你打电话。”
我们站在楼下目送那辆黑色的帕萨特一路向东疾驶,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我转头望向旻子,两人相视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般的微笑。突然,旻子裂开两条纤细的小腿猛地向上一跳,嘴中大叫道,“天哪——又要爬楼梯了——”
这是北京老式筒子楼的一大特征,每天晚上一过十二点电梯就停了。
旻子家住在10层。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4
六十七。
第二天头疼欲裂的醒了过来,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十一个未接来电全是爱新觉罗打来的。再一看时间,竟已是下午一点多。
我叫醒身边仍在熟睡的旻子,旻子大叫着上班又要迟到了(旻子每天下午两点开始坐班),接着随便抓了件衣服穿好直冲门外。我离开旻子家,独自来到附近的麦当劳随便吃了点儿快餐,然后打车回爱新觉罗家。
爱新觉罗上班去了,家里空无一人。我径直走进卧室,发现床头安静的摆放着两盒儿软中华,外加一盒儿喉片。霎时间,我的心里像被什么狠狠的抽打了一下,巨疼过后我的身体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拿起手机给爱新觉罗发去一条短信,说昨天晚上我去了旻子家,让他担心了。
不一会儿,爱新觉罗回了一条,“回来了就好。”
我不再回复他的短信,打开箱子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去做个头发。
我在东四一家有名的美发店将长至腰际的头发染成了大红色,然后顶着路人注视的目光在美发店周围瞎逛了一圈儿。觉得无聊,最后跑到新东安独自看了一场无聊至极的古装戏。电影看到一半时,爱新觉罗发来短信说他到家了,问我在哪。我强撑着把电影看完,打车回了家。
爱新觉罗打电话叫来了外卖,晚上吃的麻婆豆腐还有我最爱的拍黄瓜。吃饭的时候我们的态度不再对立,只是两人的言语都不多。吃完饭我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爱新觉罗坐在我身边,一会儿看我一眼,一会儿瞅瞅屏幕。过了老半天,他突然开口道,“小安,咱们谈谈吧。”
谈话的内容时至今日我已基本淡忘。只记得那是一场十分空洞并且令人绝望的对话。尽管我知道这样说不好。
在谈话的过程当中,爱新觉罗表现的非常真诚,他说他感到我变了,说我们要多交流。然而我因为不想添乱亦不希望招惹麻烦——当然,我也不希望伤害爱新觉罗——于是矢口否认。
对话就在这样的猜疑与狡辩当中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我说,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我,过去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相隔的太远,现在你知道了,你还爱我么?爱新觉罗点点头,一双硕大的眼睛下挂着两道淡淡的黑眼圈。我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定彻夜未眠。我长叹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们分手了,还能作朋友么?爱新觉罗不再说话了。他停顿了半晌,突然将我抱进怀里,声音大而愤怒的嚷道,“我不愿意去考虑这样的问题!即使只是想想,那也是对我们的一种巨大的伤害!”
然而,那时的我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与理智一起丧失的,不幸还有那被人们歌颂过一百万次的善良与正直。我如同被纠缠在了一团杂脏无比的乱麻当中,疲惫不堪的挣扎着只盼望能够尽早脱身。于是我就像与他作对一样,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那如果呢?”
爱新觉罗仍然紧抱着我,然而他将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开,头缓缓的垂向地面。接着,我分明看到他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这样告诉自己: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世界上便又会多出了一个我的陌生人。并且,我和这个陌生人曾经深深的彼此爱恋。这个想法令我悲哀的想哭出声来。
我用手摸摸他低垂的脑袋,强行作出一个调皮的怪相,“我就是随便问问。”
爱新觉罗满眼狐疑的抬起头看我,双手一用力,把我抱得更紧了。
那天是周末。晚上睡觉之前,爱新觉罗对我说,“明天带你去长城。”
你们骂我土老冒儿也行,长城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做爱。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5
六十八。
大约由于疲劳过度,临近清晨的时候爱新觉罗突然鼾声大起,震耳欲聋。我在睡梦中被吵醒过来,于是侧过身,几欲重新睡去。然而折腾了半个小时有余,我却无论如何难以做到。我将心一横,抱起枕头来到客厅,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早晨我在爱新觉罗温暖的怀抱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他正抱着我往卧室走。我在他怀里轻轻扭动一下身体,爱新觉罗敏感的低下头来看我的脸。那个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神既悲伤又疲倦。
我没有再度睡去,就此起了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我们叫上旻子一道前往德胜门坐大巴去长城。
到达长城脚下,我买了一张明信片。每到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我喜欢写明信片寄给自己。我在明信片上写下“与旻子,爱新觉罗一道——在长城。”接着四处寻找邮筒,没有找到。爱新觉罗把我的明信片拿了过去,说过两天上班儿的时候帮我寄。
几天以后我在爱新觉罗家看到已经盖过邮戳儿的明信片安静的躺在桌子上,在我方正工整的字体底下,爱新觉罗龙飞凤舞的加上了一句,“小安,我爱你。”
那天到达长城以后,天气骤然变冷,霎时间狂风不止,冷得只穿吊带儿的我和旻子浑身瑟瑟发抖。爱新觉罗在一旁的小店里买来两件廉价的“游长城纪念”风衣。我们穿上后,开始向着长城顶峰挺进。
在爬长城的过程中,旻子一路同左时峰发着短信。她边发边爬,时而大叫一声“哇靠”,时而呵呵的傻笑不止。我在一旁看得直损她“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总是为零”。
爬了不到十分钟,天上下起了一阵暴雨。这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委实令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前一天晚上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还说什么艳阳高照。天气预报确实不靠谱儿。
爱新觉罗说要不就算了,下次再来。
旻子俯在我耳边小声道,“这人怎么这么事儿?事儿爹一个!”
我被旻子的话霎时间深深激励了,便坚定的一摆头,冲爱新觉罗道,“下次?下次又该等到什么时候了?”
爱新觉罗不再言语,默默无声的陪着我们狼狈不堪的向着长城顶峰继续挺进。
我在艰难的向上挺进过程中几欲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传说中的世界奇迹。然而事与愿违,雨水猛烈的冲刷着,我能张开眼睛看清眼前的路就不错了。
到达长城顶峰的时候,我们发现旻子竟已不见了踪影。我给她打手机,她说还在往上爬,让我们等她一会儿。挂上电话之后,爱新觉罗问我冷不冷。我摇摇头。可是他还是坚决的把我抱进了怀里。
我面无表情的任他抱着,身体温度渐渐转暖。雨还是没有停,我们站在烽火台内一面避雨一面等待旻子的到来。此刻的长城悲壮宏伟宛如一条正在放声哭泣的大龙。天色灰蒙蒙的笼罩在这巨型龙身的顶端,令人看起来既敬仰又害怕。
突然,爱新觉罗低下头来亲吻了我的额头。他吻得那样用心那样温柔,令我虽心生百般抗拒却仍然不忍拒绝。爱新觉罗吻了好一会儿,又把我的脸扶了起来冲向他。他的嘴唇渐渐逼近,我心中的抗拒情绪在霎时间高涨的无以复加。终于,就在他几乎触碰到我嘴唇的一霎那,我将头偏向了一边儿。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来非常无辜。
“没事儿。”
“那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不知道,”我含含糊糊的说话,脑袋上下左右的一阵胡乱转动,“就是不想亲。”
爱新觉罗强装出一个微笑,道,“‘长城之吻’啊!多有意义。”
我厌烦的一皱眉头,“要那么有意义干嘛啊,我现在就是不想接吻。”
很久之后,当于海洋一脸不耐烦的对我说出了同样一句话时,我终于明白,这是一句非常伤人的话。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6
六十九。
又等了大约十分钟,旻子终于狼狈不堪的爬进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我用了这个“爬”字儿,实在一点儿不夸张。当时的情况是:我和爱新觉罗正气氛尴尬的站在烽火台内,双双目光无神的望向前方,似乎都在等待着旻子的早点到来,好赶紧结束这一场荒谬绝伦的“长城之旅”。正在这时,旻子远远的出现了。基于长城的“波浪起伏式”地形,又由于当时我与爱新觉罗正身处长城的顶端——从理论上来说,我们首先看到的应该是旻子的头。而事实上,我们首先看到的也确实是旻子的头,只不过因为当时旻子害怕风吹雨淋,于是她将那件在长城脚下购买的金黄色廉价风衣向上拉起,一直顶在了头上包住了她的整个儿脑袋。这样一来,从我们的角度看去,便只能望见一个圆不溜秋的金黄色物体正在沿着地面缓缓升起,宛如一轮金灿灿的小太阳。旻子继续向上爬,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发现,旻子并非像正常人那样双脚着地,双手沿着大腿自然摆动的向上爬——当然,她的双脚也是着地的。不过有趣之处便在于,她的双手也着着地呢。她的这个形态实在令我忍俊不禁。远远望去,旻子就如同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水小狗正头顶一轮金灿灿的小太阳,一步一艰难的顺着石阶儿往上爬。
旻子速度万分缓慢的终于到达了我们身旁。她大喘一口气儿,胡乱的将风衣从头顶扯下,望着大笑不止的我们一本正经的说,“累死老娘了!”
后来我们又陪着旻子在烽火台上休息了一会儿,接着照了几张像。再后来在我们准备离去的之际,我突然注意到身后一群操着外地口音的小男孩儿们正围站在一张桌子旁贩卖着一种印有“证明XXX已到达长城”的证书。这种证书很有几分幽默感,相信到过长城的人都知道,它除了样板格式同普通证书几乎一模一样以外,甚至还在证书的右上角设有一个可贴照片儿之处。这样一来,卖家便又可以多赚了一份儿拍照钱。临走的时候,我一个冲动买下了一张。此事被当时站在一旁的旻子和爱新觉罗嘲笑了整整一个星期有余。
那张证书后来被我搁在了爱新觉罗卧室的抽屉里,走的时候忘了拿。时至今日,我再也没有机会去重新取回。
在回程的大巴上,旻子仍在不停的同左时峰发短信。由于当时我正好坐在她身旁,又由于“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还是忍不住冲着她的手机瞟了好几眼。这不瞟还好,一瞟差点儿没让我酸掉大牙。以下摘取旻子与左时峰短信对话片断:
。。。。。。
左:雨怎么还是这么大啊!
旻:是啊。。这叫‘贵人出门招风雨’!
左:我好担心你啊。。。要不我开车来接你们吧?
旻:飘,你对世界文化遗产如此有热情!
左:万一你感冒了可怎么办呀?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么?
(正在这时,坐在身后的爱新觉罗声称有事儿要跟我和旻子商量。于是我们三人对话约一分钟之久。)
左:??
左:你怎么了?怎么不回我短信呀?
(与爱新觉罗对话完毕)
旻:汗,来了,刚才有点儿事儿。
左: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旻:不是。。。靠,你比我娘还关心我啊。。飘。。
左:宝贝儿。。对不起。。可能我是有点儿啰嗦了,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去关心你。希望你能明白。
旻:汗,没事儿,你也是好心嘛。
左:谢谢宝贝儿的理解:)不过说真的,雨这么大,我还真是挺担心你着凉的。
旻:真担心?
左:你觉得我像是骗你的么?
旻:不知道。。。
左: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在意你呢?
旻:嗯。。。要不晚上你给我送点预防感冒的药过来吧!
左:好!晚上你等我!
旻:这么神奇!呵呵,我说着玩儿的。你别来了,一会儿你妈又该不高兴了。
左:我等我妈睡了再来。你一定等我!
。。。。。。
我偷偷瞟一眼身旁正专注于短信的旻子——哇靠!傻笑的嘴都合不拢啦!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7
七十。
从长城回到德胜门,我们站在十字路口准备打车。突然想起“长城之吻事件”,一阵说不出的别扭从我心底油然而生。于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告诉爱新觉罗晚上我去旻子家睡。
到达旻子家,我又冷又累还浑身湿淋淋的。我赶紧跑到浴室洗了个澡,洗完回来见旻子竟还坐在椅子上发短信,身上的雨水都干了一半了。我催促她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旻子嘴中喃喃的应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开手机屏幕,小小的大拇指把键盘都快按得飞起来了。我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床上,无可奈何的冲着旻子再催促了一次,接着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睡得如坠云里雾里,中途仿佛听见旻子出了房门儿,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接着她在衣柜里一番折腾,接着又出了房门,最后我听见大门儿被“咣”的一声撞上。我想起床看个究竟,却无论如何睁不开眼睛,便自暴自弃的不再尝试。很快我又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终于被短信吵醒了。爱新觉罗说想跟我谈谈,如果没事儿的话,希望我今晚能回他家。
此时房间内已是一片黑暗,窗外灯火阑珊。我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将近九点半。旻子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清醒清醒大脑,再将短信看了一遍,顿时,“长城之吻事件”所带来的那种别扭情绪再次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决定回短信拒绝爱新觉罗的此次邀请,却无论如何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正巧这时旻子打来电话,
“你干嘛呢?”
“刚睡醒。”
“赶紧起来吧,一会儿去‘红星闪闪’跳舞!”
“都有谁啊?”
“左时峰,还有他挺多朋友。”
“好吧。你们来接我一趟行么?”
“好,到楼下给你打电话。”
挂上电话我给爱新觉罗发短信,说要陪旻子出去玩儿,晚上就不回他家了。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8
七十一
“红星闪闪”是位于五道口儿附近的一家地下迪厅,空间不大,灯光昏暗,里边儿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夏季闷热潮湿,却不知为何客人总是络绎不绝,其中以中国人和黑鬼为主。红星闪闪里播放的音乐还凑合,大多为RAP和R&B形式的舞曲。舞池四周设有光管数根儿,以便舞者在酒过三巡之后可以把着光管儿自行发骚。
我们到达红星闪闪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左时峰找好车位后将车停稳。我们下车走到迪厅门口儿,一大群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早已站在那里等候。看见左时峰下车,他们口中夸张的大喊着“你丫终于出现了”,接着连扯带拉的迫不及待将我们迎进了门厅。
门厅是红星闪闪设在地面上的一层,除基本的信息台和洗手间之外,还设有沙发数张,以便客人出于各种理由可以坐在上面等候或休息。门厅内的隔音效果较好,在此对话之人可以基本不受楼下音乐声之打扰。左时峰就在这里将互不相识的两拨人简单的作了个介绍。七八个名字逐一跳进我的耳畔,其中大多数名字我已全无印象,只对其中一个上身穿白色体恤格子衬衫的圆脸男孩儿隐约有些记忆。那男孩儿叫杨光,个子不高,北京口音浓重。
一通胡乱的相互认识过后,我们来到了地下舞池。此时正是红星闪闪客流量的高峰期,我们一行人拖着庞大无比的队伍左躲右闪,忽而挺进忽而退守,终于被领头的一个大高个儿男孩儿领进了舞池最里侧的一排座位旁。座位上已经坐有三男两女,也是他们的朋友。
实话说,我个人并不十分喜欢这种来者繁杂的聚会活动。试想一下,某夜你因为孤独无聊空虚寂寞,莫名其妙的跑到酒吧迪厅一二,再找来一大群你对其性格背景毫无所知的奇装异服痴男怨女——你们握手,你们相互介绍,你们身着奇装异服却要万分礼貌的彼此对话。过了一会儿,你们大概可以来点儿酒。这时情况会稍微缓和一些,至少双方都能说出几句真心话,令聚会看起来不再那么虚伪愚蠢了。再接下来你们可以去跳舞,当然也可以不跳。你们可以拥抱着彼此,歪七扭八的在人群中跳出一支寂寞之舞;你们也可以留在座位上借着酒劲儿加油添醋的讲讲曾经失败过的爱情故事从而博取对方一点儿微薄的同情心。再往下,就该散场了。如果不想一夜情,那么就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到最后,先前那毫无意义的自我介绍连同那如泣如诉的感情故事,回想起来大概只会变成了一个自编自导的讽刺笑话。毕竟据我所知,跑到酒吧里去寻找知心朋友亦或是终生伴侣的实在没有几个。结局也无非是这样。
当然,我承认即便是我对此等聚会有再多的不满亦或是反感情绪,我还是来了。我还是来了,并且——在今后的生活当中我还会不断的去参加各式各样与此相当的大小聚会。这在当晚,意义十分明确:原因之一,我不甘寂寞;原因之二,我不愿回爱新觉罗家。了解了这些,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么我宁可百无聊赖的端坐于这一群令我丝毫提不起兴趣的陌生人当中发呆,也决不愿一人蜷缩在旻子黑暗静谧的小房间里独自发呆。
中途我到楼上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旻子竟不见了踪影,她的包儿还在。我再一看,左时峰也不见了。我于是站起身来朝着拥挤不堪的舞池一阵张望,望了好半天也一无所获。正巧这时杨光走了过来,“他们丫说出去过一会儿二人世界。”杨光说完极自然的紧贴着我坐了下来。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8
七十二。
我和杨光漫无边际的东拉西扯了老半天,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又买来了两瓶芝华士,我们便开始玩儿着助酒游戏放开肚子畅饮了起来。喝下很多酒之后,我感到头脑渐渐的昏沉,身体却轻飘飘的如同上升至了天花板。杨光凑到我身边继续和我说话。不记得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也无非是些毫无意义的无病呻吟。又过了一会儿,我说了一句什么,杨光没有听清。他将脸凑近我的脸,我再说了一次,他仍然没有听清。他再将脸凑近,我不说了。我们彼此醉眼朦胧的对视了一秒钟,接着他开始吻我。
我们吻的翻天覆地巨浪叠起,忽而如同置身于烈火当中将要被烧尽,忽而又如同置身于深海一面飘舞一面放纵。我们吻得乾坤颠倒。我们吻得海枯石烂。我们彼此拥抱着毫无道理的相互深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将我用力的向右一扯,我的嘴唇从杨光的齿间被强行拉了出来,渗出一点儿酸不溜秋的血。紧接着我失去了重心,“啪”的一下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我抬眼一看,才发现先前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分开双腿与杨光面对面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此时我虽身体倒向右侧,一双形状优美的大腿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分别架在阳光的腰际两侧。我再往后一看,拉倒我的人正是旻子,“你丫疯了吧!”她冲我大叫。
我坐直了身体靠在旻子的肩上休息了一会儿。杨光几次凑过来想要与我再说些什么,然而不知为何,我对他的兴趣嘎然而止。
后来杨光又从左时峰手中要去了我的电话,一连几天发短信说想和我见面好好聊聊。我一条也没有回。在我心里,非常固执的认定,杨光短信中的潜台词是,“想和你见面好好操操”。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
关于杨光的记忆就止于此。
后来我们又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便让左时峰开车送我们回了家。第二天旻子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躺在我身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最后我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和她聊天儿。原来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旻子“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的事情。大致情况是这样:那天晚上在红星闪闪,左时峰趁我去上厕所的档口儿,将旻子骗出迪厅来到了他的车上。两人坐于车上后,先是一番星星月亮的胡乱抒情,接着左时峰那不安分的大手便伸向了旻子的背后。他在旻子的背后及肩头一阵胡乱摸索,接着张口便说出了那句俗不可赖的表白引诱语。丫说的是,“宝贝儿,你说咱们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呢?”无奈纯洁羞涩的旻子虽心有一万个渴望,表面上却还是努力装出了一幅无辜的呆瓜样儿。据说,她回答的是,“不知道。”左时峰见引诱不成情势险峻,成功与否在此一搏!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表白,以免错过时机后悔莫及。自然,他再次发扬了他善说酸话的优良传统。他双眼含情脉脉的冲旻子道,“我要是说,你是我女朋友,你愿意么?”据说旻子本来还打算再扛个一两小时多作一会儿矜持少女。谁知左时峰此话一出,旻子的防线立刻全线崩溃。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左时峰怀里,温柔羞涩的终于点下了她那可爱的小脑袋。两人又是一阵腻咕,左时峰很快便出现了生理反应。为了避免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在旻子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再相互抒了几句情便匆匆回到了红星闪闪。再然后旻子便不幸目睹了我和杨光的接吻事件。
yannina
发表于 2006-10-27 18:19
七十三。
那日之后旻子便开始天天视手机如生命,一有时间就和左时峰短信电聊个不停。他们也一道出门儿,逛街吃饭看电影,总之是把热恋男女该做的一切事情都做了。当然,在恋爱初期,他们双方大概还希望保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矜持和神秘感。因此发展至此,两人除了时常热吻,并且偶尔在左时峰的车内乱摸一通之外,暂时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那段时间,我由于心存不忍,除了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与旻子,左时峰等人一同厮混之外,仍会不时的回爱新觉罗家过夜。偶尔遇见合适的情况,我也叫上爱新觉罗与我们一道出门行乐。
事实上,我不愿叫上爱新觉罗与我们一道出行,除去自己本身的心理抗拒因素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旻子与爱新觉罗相互不喜欢。做了一个大概的总结,罗列如下:
旻子说:
1. 事儿爹一个。有哪件事儿是他不管的么?
2. 他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每个都不搞笑。(这一点我表示赞同)
3. 不好笑就算了,还老说。
4. 为什么他每天不是穿一身黑就是穿一身白?(大部分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
5. 他讨厌日本就算了,可是也不能否定一切啊,难道日本就没有好东西了么?(旻子衣着比较“日系”)
爱新觉罗说:
1. 没事儿一个中国人哈什么日啊!还知不知道国耻了!
2. 看她那劲儿劲儿的样儿就不招人喜欢。(每当爱新觉罗讲出了一个冷笑话,旻子便会直言不讳的白他一眼,道:哪儿好笑了?)
3. 可以说她的身上除了青春以外,我看不到任何优点。(这句话明显带有了相当的主观色彩)
总的说来,那时我同爱新觉罗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既古怪又可悲的地步。一方面我对他已不再有任何激情可言,甚至抗拒的情绪总会毫无预兆的便将我全然控制。当然,要考虑的再具体一点儿的话,那就涉及到了于海洋。离于海洋回国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没有更多的选择,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否则便会两头石塌;可从另一个方面考虑呢,且不谈爱新觉罗本身所具有的强大人格魅力以及其远多于常人的种种优点。最重要的——他是一个我曾经为之深切而热烈的爱恋过的男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往事又哪里是“一日夫妻”可以说清!正是心中这不断高涨的不舍情绪,一次又一次的将几欲说出“分手”的我又重新拉回到了原点。
事实上,我知道,对于一无所知的爱新觉罗,他比我还要痛苦还要迷惘一百万倍。他尽量的对我温柔,他努力去做到无微不至,他总是展露给我微笑的脸庞,他的眼神渗出绝望的忧伤;他就这么看着我,看着一个曾经对他如痴如狂百般依恋的人——如此一点一点的每天变化下去。
我知道,我已变得面目全非。噢,可怜的爱新觉罗,你除了可以毫无头绪的边观望边祈祷,又还能再做些什么?然而在当时,这是我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