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阳 发表于 2007-1-27 17:39

楼主真是辛苦了$送花$ $送花$ $送花$

ww666 发表于 2007-1-27 17:51

$送花$ $送花$ :D 喜欢师太的书.
HU妹妹辛苦!

娓娓 发表于 2007-1-27 17:56

$送花$ $送花$ $送花$
谢谢LZMM.辛苦你了!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02

(前文提要:子晴向大文表白,希望拥有他这样的伴侣,却被他明白的拒绝。星期天,大文去探访张医生,她将参加微笑行动,为兔唇裂颚儿童做手术。接着,朱致来访大文的家,送上白衬衫道谢。朱致称当日她在派对中没有醉酒,而是中了迷魂药,有人存心害她,她想大文提供线索。)

朱致苦笑,“全公司一半男职员都是那个样子。”

“我认人能力是比较差。”

“大文,她们都说你是世上唯一的好男人。”

大文既好气又好笑,“太夸张了。”

“祝你新年进步。”

“你也是,尽快忘记不愉快事件,过一个快乐新年。”

他送朱致出门。

然后,他他拥着被睡个够,然后,在互联网上与芬兰的一名网友对弃围棋,输得心服口服。

晚上睡在床上,鼻端仿佛闻到诸位女性访客身上的香氛,子晴用一种铃兰香皂,朱致身上有玫瑰花味……

大文轻轻祈祷:“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你要带我走,我随时可以走,我不会惊吓,因为即可与父母及大哥团聚,这并不代表我有轻生之间,如果你让我第二天醒来,那么,请赐我勇气生活。”大文悠然入梦。

假期过得最快,晃眼即过,大文却欣然上班。

圣诞装饰已经拆除。大文好不想念那吊在天花板飞来飞去的天使,此刻他觉得冷清。

同事问他:“大文,你不结婚,老了怎么办?”

大文反问:“如果结了婚,老了又怎么办?”

同事沾沾自喜,“有老伴呀,她会炖汤煮菜,陪我闲话家常,两老到公园散步,或去探访儿孙。

大文问:“疾病呢,意外呢,生命无常。”

“啐,大文,你什么都好,就是悲观。”

有人搭嘴:“那么悲观,却又比谁都勤工。”

又有人说:“如此习惯,却不图升级。”

众人大笑,“你说陈大文是否怪人。”

大文懒得理会他们,把堆积如山的邮件推上顶楼。

一走近总裁室就觉得不妥。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03

充满仇恨

只见两个秘书像热锅上蚂蚁般踱步,总裁室门紧闭,可是听见有一男一女在里边吵架,而且,看样子,已经对骂了一段时间。

只听见哗啦一声,有人开始摔东西,总裁室里有许多玻璃摆设,摔起来不可收拾。

一个女子尖声叫:“洛基安,三年零八个月,你就那样子打发我?我要全世界知道你是畜牲!”

大文呆住,他同那两个秘书一般吃惊,这种话,听到都是死罪,她俩留不是,走也不是,所以才那样着急。

男声属于新老板洛基安:“你不要以为吵到这里我会怕,我此刻就走,你爱摔什么就摔什么好了。”

女方忽然静下来,然后,只听到轰隆一声,有什么倒下来,洛基安惨叫一声。

神像,是那尊巨大狰狞的神像摔成一万片。

那女子大声尖笑起来,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接着,女子也开始嚎叫:“你,你恨我,来人呀,洛基安杀人。”

秘书颤声说:“阿文,你推门进去看看,我马上报警。”

大文知道情况危急,撞开门进去,只见总裁房似刮过龙卷风,一地碎片。一男一女卧倒在地,浑身是血,触目惊心。

大文眼尖,看到他俩只是皮外伤,但是又怕割伤大动脉,故此立即问大老板:“可要报警?”

果然,洛基安挥手呻吟:“不,千万不要报警,赶快叫医生。”

这时,那血淋淋的女子忽然奋力跃起,扑向洛基安,咬牙切齿凄厉地叫:“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大文连忙拦住,她再度颓然倒下,滑在地上。

洛基安忽然累了,他挥挥手,“叫她走,我答应她所有要求,叫她走。”

他厌恶得如看到一堆腐臭的垃圾。而她血红的眼睛也充满仇恨,两人身上都是血污。

这时医生赶到,连忙替两个伤者诊治。

大文乘机退出总裁室,百忙中轻轻对秘书说:“记住,你们没看见过我,事实上,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秘书感激地说:“明白。”

大文回到地库脱掉衬衫换过,镇定地工作到六点。

有人说,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看到两个人蒙着脸一起上车。

同事说:“事情很神秘,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只知是一男一女。”

大文不出声,他心中充满感慨。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06

视若无睹

这对男女,开头的时候,一定彼此吸引,见了面,忍不住兴奋,那时的眼神,温柔深情,唯恐对方不高兴,尽量叫对方开心。

可是请看看今日,忽然变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情况,叫人心寒。

大文喊出来:“原来什么都是一场空!”

那天晚上,他却意外地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早上班,装修工人比他更早到。

接着,穿黑色唐装衫裤的风水先生也匆匆赶到,这次这个蓄着白发,一副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样子,希望他可以叫大老板逢凶化吉。

大文推着邮车上楼,秘书看见他,连忙说:“这几天,你叫别人推车好了。”

大文微笑,心想:才不怕,老板哪里会记得小伙计的样子,愈是站在他面前,他愈发视若无睹。

秘书悄悄说:“他们各自缝了几针,已经出院。真吓死人,我与安娜,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文点点头,这是小人物最佳对人对事方式,心里有数即行,不必吃眼前亏。

这幢大厦是一个小宇宙,可当作整个社会缩影,慧根的人一通百通,即时大彻大悟。

“问我们听到什么,我俩只装茫然,推脱安娜在资料室,我去了饭堂,至于那个挡开他们的小伙子,我们没看见,无从认人。”

大文微笑,大家愈来愈聪明,做得很好。

“过两天新的一天要来了,希望霉气去尽,我会去濠江放鞭炮,玩个痛快。”

呵,新的一年,日子过得真快。

除夕,洛基安回转办公室,他眼角贴着胶布,左手挽在布架子里,看样子伤得不轻。

那个女子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妻子、女友、情人?

至少,她得到了若干赔偿。

在现实的世界里,那样,也不算是空手而回了。

中申上下这样说:“老板打高球时发生意外,眼角缝了几针,手臂折断,十分危险。”

风水先生抬进一座人那样高的紫水晶矿崖,已经剖开两边,石皮里有千万块天然六角角形晶石,闪烁生光,叫众人啧啧称奇。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08

二十六


(前文提要:朱致找不到线索,大文请她忘记不愉快事件。圣诞假期过去,大文送信到顶楼时,看见老板洛基安和一女子大吵,两人同时受伤,老板叫大文不要报警,最后他们蒙着脸上了救护车。翌日,大文和秘书们都佯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风水先生匆匆赶到,抬进一座紫水晶。)

据说这座水晶价值连城,有化解仇恨力量,叫人心平气和,宝石崖坐镇在大班椅左后方。

当日,朱致来找大文。

“大文,两天假期,我与你到上海溜一转,我们去吃道地饭菜。”

“就我同你?”

“大文,我不吃人。”

“那不大好,我是男人,无所谓,人家只会称赞我有办法,你的名誉却会受影响。”

“对,对,十九世纪的陈大文觉得男女有别。”

“朱致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朱致叹口气,“可是,大文,你不能破例吗?”

大文摇头回绝,“也不要与任何异性旅行同居,要不结婚,要不拉倒。”

“哗,哗,”朱致大笑,“这口气似家祖母。”

“令祖母有智慧。”

“大文,你不如主持一个感情问题信箱,指点迷津,功德无量。”

“忠言逆耳,可是内心深处,你们女孩子知道我的话千真万确。”

“就是这样才可怕。”

大文说:“这样吧,到我家来,我做大宴给你吃。”

朱致受宠若惊,“我需要带什么来?”

“空胃,请多多捧场。”

大文到料馆挑了一只羊腿,精心调味,漏夜放进烤箱,用慢火烤了六个小时,堪称色香味俱全。

中午朱致来了,她这样说:“一个人住这样大的公寓,又会煮菜,真的没有女伴?”

大文笑,“我另外做了苹果馅饼。”

“我听说有个女孩子叫王子晴,以前在人事部工作。”

“子晴对同事非常周到。”

朱致问:“她长得漂亮吗?”

“品学兼优的女生一定好看。”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09

由衷喜欢

“我呢,”朱致问:“我可漂亮,在你心目中打几分?”

大文微笑,“你们全部一百分。”

“人人都一百分?我才不要这种一百分。”

大文诧异,朱致已经进化得七七八八,平时也算得是个人物,可是小女孩的陋习仍然弥留不去,像嫉妒、吃醋、爱比较,口口声声“她漂亮吗”。

大文不禁笑起来,朱致是那样可爱。

她称赞他厨艺,接着站到露台看灯饰。

大文问:“你也是一个人住?”

“我家人在上海,五年前我一个人南下工作。”

“啊,难怪你想回去过节,为什么改变心意?”

“祖父母,外公婆,老爸妈,兄嫂,还有倚老卖老的邻居,全部一见面就追问:‘有爱人没有,带回来看看,现在上海比起任何大城市毫不逊色,一起来逛逛。’烦死人,做梦都听到那几句话。”

大文点头,“是很可怕,他们还有一问:几时升读大学?更叫人回避。”

朱致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读大学?你应当试试,相信我,挺好玩。”

大文抿着嘴笑,“做任何事,一旦认真,就不会好玩。”

朱致想一想,“大文,你有智慧,你说得对,即使是恋爱那样有趣刺激的事,一旦认真,足以致命。”

这些女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敏,一个比一个健谈,大文由衷喜欢她们。

“这样吧,挑一门简易课程:电影、文学、经济,都是佳选。”

大文不由得说出心事:“我无论做什么事,都紧张得一本正经,仿佛水浸到身体,我毫无幽默感,亦不懂享受人生。”

朱致点头,“这是真话,他们说你是最最认真的信差。”

大文苦笑。

“放松,游戏人间,做出一副毫不在乎样子,凡事做到六十五分好收手了。”

大文骇笑,“六十五?很容易不及格。”

朱致叹口气,“你这个傻子。”

大文看着她微笑,这些女子,不管喝的是什么水,吃的是哪种米,读的是哪一门书,不论出身容貌性格,界别男性,却只得一种说法:他们不是坏人,就是傻子。

大文已被多个妙龄女子叫做傻子,他想这个身份也许还不算太坏。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11

同一命运

朱致留意陈家,似乎不想离开。

大文说:“我送你回去吧。”

“明天又不用上班。”

大文披上外套,“来,我陪你到街上逛逛。”

朱致忽然说:“我年纪比你大,我的名誉,是我的事。”

大文替她穿上大衣,那件外衣轻柔暖和,名牌瞩目,怕又值陈大文整月薪水。

“我们到海边去吃冰棒。”

朱致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你才边吃西北风边吃冰。”

她仰一仰头走了。

大文重重吁出一口气,他与张医生有约,关上门,轮到他做人客:只有在张宅,他才可以轻松自在。

管家认得他,请他进屋,“张医生就快回来,你请坐,随便用些点心。”

大文喝了杯果子酒,忽然松弛,走到书房沙发,蜷缩着,盹着了。

半晌,听见两个女孩在聊天:“也许,他只是不那么喜欢你,你不必替他找藉口了”,另一个颓然,“你说得对,只有一个理由:爱得不够。”

大沙发背垫很高,又向着墙壁,两个女生根本没发觉书房里还有第三者。

两人轻声细语,絮絮说着心事,大文半明半灭地听在耳里,感觉像聊斋志里书生深夜遇着幻化成人形的情魅,无意偷听到她们心事,可是一旦起来看个究竟,会发觉她们不过是一枝笔,一本书。

“我想,这是你放手的时候了。”“你说得对,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呢,就是在要紧关头,可以凭意志维持一点自尊:人家不爱我们,我们站起来就走,无谓纠缠。”“唉,说时容易做时难。”

大文不觉恻然。

她们忽然说到一个人:“红荔要结婚了。”

“正在留学的夏红荔?”

大文心里一动,屏息细听。

“这么快?不过,结一次婚也好。”

“结婚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红荔对象是什么人?”

“是新近离婚的医学教授。他专治不育,据说擅长把捐赠的卵子核子用手术解除,再换入生母的遗传因子,听上去像科学怪医一般。”

“机制羊多莉不是用这样方法产生?”

“外头有人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她俩语声笑声渐渐远去。

大文这时才轻轻睁开眼睛,呵红荔要结婚了?这样美丽女子,自然有人攀摘了去,不一会,树叶成荫,她会子女成群,成为一棵母亲树。

不止她,还有子晴,还有曼谷,还有硕华:女子,都同一命运。

这时,大文听得脚步声。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23

张医生问;[大文, 你在这里?]
大文坐起, [是, 我来了.]
张医生坐到大文身边, [大武辞世两年整了]
大文点头, 多亏她记得.
[就是两年前的今日, 在医院的升降机里, 他忽然瘫到地上, 全院的医生都没能令他再起来]
大文帝感觉像万箭攥心, 他垂头沉默不语.
张医生握著他的手.

大文记得很清楚, 冬假, 他在家与同学操练莎剧丹麦王子汉姆雷得, 忽然张医生到访, 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 把噩耗告诉他.
[两年了.]张医生的声音低得不能载低, [大文, 你适应得很好]
打文忽然鼓起勇气, [不, 张医生, 你不要再纵容我, 我完全不能接受事实, 我痛恨这个世界, 我憎恨每一个人, 我完全离群, 我逃避到一个邮递室去, 打算把地下库当作我的归宿]
大文忽然流泪, 他用双手掩面.

张医生说, [这也好, 你终于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渐渐道理会越来越明]

[最惨是我由衷喜欢安全的邮递室. ]

张医生说[无论你选何处医治你心灵创伤, 那里都是好地方]
大文抹干眼泪.
[今晚我们吃自主餐]

张医生身上散发着轻微药水肥皂的味道, 大文一闻到便觉亲切.
晚餐十分丰富, 由管家亲自炮制;芝士拷龙虾,烧牛肉, 鸡翅膀,还有许多蔬菜, 不知谁够刁钻,带来一罐白露歌鱼子酱, 用来送白粥, 大文尝过, 其味无穷.
民意食为天, 不分国界族裔, 各人说出心得.
有人说吃饱就好, [为生而吃], 有人挑嘴,[为吃而生], 有人喜欢糖浆圈饼, 有人喜欢冰糖葫芦, 一个女生说[凡是家母作对, 都是美食], 大家拍手, 已经没有母亲的人痛苦.

就这样时钟敲过午夜十二点, 新的一年来临, 大文身边一个女生拥吻他的脸颊, [新年快乐], 大文又感到舒服的麻痒, 他贪婪地指指另一边脸, [这里], 那女孩又慷慨地吻他左颊.
大文喝多了啤酒, 怕有人霸占他的长沙发, 匆匆进书房躺下, 把大衣遮罩头身, 悠然如梦.
他梦见大武笑着殷殷垂询[邮递室好吗],
大文哽咽, [大哥, 大哥],
[什么工作都要用心作]
[是, 大哥],他想拉住他, 但是大武开启书房门走出去.
客厅传来声乐,竟是四十年代最流行的跳舞曲子, [满场飞].他们显然在跳舞, 兴起时大家凄凄嗨地一声, 笑作一团.
做人, 再幸运, 也还是辛苦的, 幸亏这班医科生懂得苦中作乐.

天亮时, 大文醒转看到书房地下躺满了人, 他轻轻起身, 有人还带来睡袋, 有人换上胸前印着蝙蝠侠的睡衣, 都滚在一堆, 香甜?睡.
大文走到客厅, 地下也躺满了人, 管家笑着招手, [请到厨房来吃豆浆油条]
大文小心跨过躺着的学士, 走进厨房.
管家打开了窗, 新鲜空气叫他精神一振.
管家笑说[新年好]
[谢谢你,祝你新年健康快乐, 心想事成]
管家接上去[还有, 众人皆醉你独醒]她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学生
大家都笑起来
吃完早餐, 大文离开张医生的家, 下一次来, 要待农历新年假期了.

他还没走出大门, 已经听到传呼机响声此起彼落, 医院来唤人了.
大文乘地下铁回到家中, 梳洗完毕, 喝咖啡,读报享受假日.
正在舒坦, 电话找他
[陈大文, 我是中申人事部崔主任]
[崔先生, 什么事?]
[大文, 你听着, 公司已解散邮递室]
[什么]这好比晴天霹雳
[公司决定邮递室是浪费, 以后, 速递人员将直接到各层楼收发, 由各部门秘书收件,交件, 公司急需精简人手, 故下此策]
大文发呆,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同事。
[人事部已算妥津贴赔偿, 你明早上班, 把解雇信连支票发给同事吧]
大文说不出话来

[ 本帖最后由 athena_hu 于 2007-1-27 17:45 编辑 ]

心阳 发表于 2007-1-27 18:45

http://www.plumcafe.com/viewthread.php?tid=40314&extra=&page=10
这里有下文。
没有楼主那么勤劳,直接把连接贴上吧。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49

尝到恶果

[阿, 对了, 大文, 公司十分欣赏你工作能力, 你留任, 并且升为资料库管理, 那处原本有两个助理, 现亦因精简架构而删除, 这次, 公司又.裁减一百多人]
说到这里, 老崔也忍不住叹气
大文口吃[我---]
[大文, 先作着再说, 资料库里满是文件光碟, 都是你所好, 别怕无聊, 那处乱成一片, 好好依次序整理出来, 怕要一年半载]
[可是同事们以后-----]
[大文, 别想太多了, 我还要通知其他人, 明天见]
电话挂断, 大文呆半响
呵,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喝完咖啡,他到人事部去。
秘书请他坐,“大文,这是资料库钥匙,交给你了。”
真厉害,三言两语,便把陈大文从地库搬上六楼。
资料室十分杂乱,报纸杂志堆得人那么高,灰尘厚厚,人事部秘书说得对,的确要费好大劲才能整理妥当。
留,抑或溜?
大文坐下来,她发觉资料室要比邮递室更加安全:这里真的只有他和他的影子,另加一台多功能影印机两具电脑一架电话,多么简单愉快。
他决定留在中申。
一想通前提,大文立刻着手工作,把旧报上有关中申新闻剪贴影印扫描进光碟记录。
一天下来,已略有成绩,估计一至两星期内可以清除积淤。
刚好广告部有人找资料,大文刚好见到那段消息,他对答如流,请他们马上来取。
广告部经理呆片刻,“你是谁?你很能干。”
大文连忙谦称不敢当,“应该的,这本来是资料室的工作。”
他一直工作到六点多,才锁上门下班。
在升降机内碰到一群女生,他又听到人声,她们抱怨天气太冷,公车太挤,薪水不够用,工作过忙,男朋友甚难找……可是语气并不太苦涩,因为今日她们看到许多同事被迫离职,她们已算是幸运者。
大文脚步有点浮动,他才想起,他忘记吃午餐。
他走到附近快餐店果腹,那杯过甜过腻的奶昔忽然变成天下美味,大文感慨,原来天下没有不好吃的食物,只看阁下的肚子有多饿。
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回到家里,淋一个热水浴,他躺到床上,一闭上眼睛,像是看到面如土色的同事,他们抱怨命歹的妻子,以及哭泣的孩子。
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医疗学费全仗那份薪水,本来已需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现在更加彷徨惊恐。
大文终于睡着。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1

一笔钩销
闹钟骤然响起,又一天开始。
回到资料室,大文继续他的整理工作,他心急,看着前手留下的大堆功夫,不禁生气。
他又忘记午餐。可是这天到了一时许,有人敲门,一个个子小巧的女职员送上猪排饭、咖啡及一个剥好的橘子。
“啊谢谢。”
“这是七楼女同事请你吃的。”
“七楼,是推广部吗?”
“我们已经搬了位置,现在七楼是客户部。”
“为什么请我?”
女孩微笑,“你帮我们,我们帮你。”
大文莫名其妙,有吗,他有帮过她们吗?不记得了。
肚子饿了,他厚着脸皮不顾一切地吃起来。
她们一连数天均送饭来,一星期后,大文松口气,资料室的架子开始整齐,许多剪报,已记录在光碟里,照题目按钮,可以快速找到。
就是在这一天,他摊开报纸,看到下述新闻:“五十六岁的前英龙主席弗雷泽承认七项欺诈罪及四项偷窃罪,被最高法院判刑六年,弗雷泽闻判木无表情,英龙案中数名投资者在最高法院外,听到弗雷泽判入狱六年后,互相拥抱。”
新闻图片中的弗雷泽似具木偶,他瘦了许多。西装外套像一个壳子似架在身上,有点滑稽像。
大文掩上报纸,社会已经一笔勾销了这个人。
中午,他抽空去买水果,提着篮子到了七楼。女孩子们笑着迎出来,“大文,你就是如此讨人欢喜。”
大文陪笑,“哪里哪里。
大家分了鲜果吃。”
回到楼下,大文靠着小窗户看风景,是,他升上去了,资料室有一扇小窗户,看不到海,对着人家的天台。
大文忽然看到旖旎一幕。
一个穿着雪白水手服的外籍金发男子,紧紧与一华裔女子拥抱接吻。
女子穿着黑色唐装衫裤,上衣被风吹起,露出蜜色背脊,那衣料是刘伯说的香云纱吗?看不仔细。
只见那男子轻轻吻遍她面孔,女子陶醉地仰起脸,嘴角带着微笑。
他们在寒风天台幽会,感觉哀艳,像煞普昔尼蝴蝶夫人一剧中的兵克顿与翘翘生。

发表于 2007-1-27 18:51

lz允许我帮忙搬运么?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3

乐得逍遥
大文看得发呆,他心中无限向往,一个人可以这样恋爱过,也不枉此生。他希望与害怕看到他俩更进一步发展,但是没有,忽然下起了大雨,男女为着避雨,离开了天台。
女子那套黑色唐装衫裤与蜜色细腰像烙印似蚀刻在陈大文脑海中。
那天晚上,做梦时,他却看到另一样叫他难忘的东西,那双银色镂空鞋子。
他又看到它们,在拥挤的街道,他一直向银鞋追去。它们的主人拥有苗条纤长小腿,足踝小巧玲珑,她没有穿丝袜,皮肤细结白皙。
大文一直追,银鞋愈跑愈快,忽然之间他脚底一滑,摔了一跤,自好梦中惊醒。
大文有点唏嘘,这一日天色昏暗,雷声隆隆,他冒雨上班。
整个地下铁路站有一股郁积人气,乘客带着雨衣雨伞,肩并肩,背叠背,上车下车都似一场战争,死不去,明天再来,惨况不是没挤过公车的人可以想像。
幸亏大文始终提早一些出门,虽然辛苦,他却从不考虑驾私家车,太麻烦了,他又不用讨好女友,亦无小孩,无牵无挂才好。
有车要伺候车子,有聪明要伺候聪明,有妻儿也需服侍他们,陈大文身无长物,乐得逍遥。
回到中申大厦,匆忙间他忽然惯性走向地库,猛然抬头,才发觉走错了路,地库已经改装成一个健身室,玻璃门外,可看到热衷晨运的男女同事正在用跑步机。
大文嗒然,转头重新乘搭电梯回转六楼。
月移星转,希望那地库永不改变的他终究要失望。
他在资料室埋头苦干,陈氏资料系统终于完成。他要求雨各部门电脑连接挂钩,任何职员都随时可以找到所需资讯,再也不必与他通话:“喂陈大文烦你找一找——”,不知多省时省力。人事部崔主任召他面谈。
“大文,你必须接受升职。”
在位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说过类此的话,逼人离职他试过多次,劝人升职却还是第一次。
大文的回答更加纳罕,“我在原位很好,你一直升我,终于会把我升到我不能胜任的位置上去,外人一看,哟,都是些什么人在中申担任管理阶层,全后生模样,有什么好处?”
崔主任啼笑皆非,“大文,你是怪人。”
“我只想做好工作。”
“可是你工作能力与才干同你职位不吻合。”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5

(二十九)
前文提要:大文搬上六楼,接受资料室工作,整理前手留下的大堆工夫,客户部的女同事为忙碌的他送来午餐.前英龙主席非雷泽被判六年,社会已把他一笔勾销.邮递部改装成健身室,大文感到失望,他所建立的资料系统终于完成,人事部的崔主任再次劝他升职.)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崔主任搔着头,“大文,你好好想想,有两个位置非常适合你,公共关系,以及人事部。”
大文唯唯诺诺,回到小小资料室,才松下一口气。
真笑话是否,那么多人感叹怀才不遇,他却被迫升职,因为他没有威胁力吧,却又勤工好学,所以主管都看中他。
大文自小窗张望天台,不,没有好戏了。
雨下得十分急,把城市街道上污垢全部泡得浮起,泥浆满地,女生们抱怨得不得了:“这种鬼天气,怎样打扮,夏天三十多度,脂粉融化,冬天下大雨,水塘处处,要人的命。”
这时,做后生最自在,卡其裤及连帽罩衫大可洗后烘干,大文喜欢外套自干衣机取出趁暖穿上,像母亲的怀抱。
有人这样形容大文,“冰清玉洁的一个完美青年。”
又有人说:“可惜没钱。”
“钱我自己会赚。”
“也无大学文凭。”
“嗤,金庸也没有正式读过大学。”
洋派都会女性开头十分功利,此刻已进化到明白金钱虽然万能,却并非一切。
陈大文这个人,在中申银庄变得十分出名,渐渐,连隔邻大厦的香江地产及成昌贸易都听过这个名字。
“不一定爱上这个人,可是却向往他代表的精神:爱惜女性,对女性好,帮忙女性。”,她们那样说。
下班回家,大文打开信箱,见到一只米白色考究糙纸毛边信封,一眼便辨认出是封请贴。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夏红荔的喜贴,婚礼在大学附属教堂内举行。
大文低下头。
她们都拥有自己的家了,一个个走进温馨小世界,稍后,子女出生,会被那些小粉团调拨得团团转,大文见过婴儿们的特异功能,只需胖胖手指一指,妈妈便会疲于奔命,哪里还有空想其他。
他把请贴放在案头,像看到时光飞逝,他渐渐衰老、邋遢,衣服身体都有一股气味,佝偻背脊,老眼昏花,而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却体态富态,珠圆玉润,儿孙满堂,出有车,居有屋。
大文吁出一口气,终于睡着。
呵女人比男人略为易做。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6

浑身是血
那阴雨始终没停,大文开始整理年报,他仔细翻阅英龙时代的年刊,觉得已无保存价值,把它们装入盒子,在盒边仔细注明细节,放在架子顶部,像警局应付悬案,事发过程及证据全部录下,希望有日用得着,死者沉冤得雪。
下班时天色全黑,一场寒冷,街边小贩出动,一档卖糖炒栗子,另一档售烤番薯,两者都为陈大文所喜,大文掏出十元八块,小贩取笑:“小哥,十元够吗?”
流年暗度,物价飞涨。
他加上钞票,捧着两袋零食,放进大衣口袋,顿觉暖和,就在此时,听见对面有女子尖叫:“救命!救命!”
两个小贩交换眼色,即时把档口推走,一边走一边丢下几句话:“小哥,快走,莫管闲事,冤有头债有主。”
他们机灵地跑得踪影全无。
大文却做不到,他重新走进马路,看到横街有两个黑影纠缠挣扎,一边用一种大文听不懂的方言互相喝骂,大文正想拨三条九报警,忽然那女子挣脱,奔到大文身边,看到有人,像是找到一丝生机,她躲在大文脚边蹲下。
原来她已经受伤,鲜血自颈边淌下。
电光火石间大文认出她:“朱致!”
原来她是熟人,大文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那男人缓缓走近,见陈大文小个子,又十分年轻,不像有背景,他轻喝:“走开。”
大文却正气凛然,撑着朱致,他说:“我已报警,警车就快来到。”
这时,刚巧有警车响着号由远至近,那大汉丢下水果刀,飞奔逸去。
大文扶住朱致:“我们去医院。”
她喉咙被割伤,两英寸长伤口开裂,十分可怕,再深一点便会伤及气管及食道。
医院急诊室召来警察,朱致只说是抢劫。
她浑身是血,受惊过度,不能言语。
大文在医院陪她。
“又是你,大文。”
“是,又是我,你好好休息。”
公立医院不能通宵陪伴病人,大文退到轮候室。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8

要挟勒索
第二天大清早大文告了假去看朱致,帮她转到较好的一房床位。
朱致做过手术,脖子右方经过缝针,像一条小小拉链,她只可以服用流质食物。
大文知道她没有家人,故此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把大文的手放在脸颊边,挣扎说话。
“你别误会,大文,我没有妄想,我把你当弟弟。”
大文点头:“明白。”
她声音低沉沙哑,几乎听不清楚。
“那人,是我丈夫,尚未办清内地离婚手续,他赶来与我算帐,见我有口饭吃,要挟勒索。”
朱致怔怔流泪。
看护过来,训斥说:“不可以叫病人伤心,探访时间已过,病人需要休息。”
大文轻轻说:“我帮你告假。”
他离开病房回到办公室。
“是你”,“又是你,大文”,仿佛世界上除去他,没有男人再疼惜女子,他们把她们推拉碰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他们体积力气较大,甚至出手殴打,他们利用她们,欺骗遗弃,当她们已经死去。
而弱者女性,因为天性柔弱,以及强烈渴望被爱,所以一次又一次调入泥潭。
大文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朱致原来结过婚,那人的际遇显然不及朱致,穷途潦倒,才会想到朱致,倘若朱致今日是个丐妇,他躲她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上门。
不不,那人并非余情未了,念念不忘,那人并没有那般高尚情操,他只想勒诈乞讨。
中午,大文带着巧克力冰淇淋去看朱致。
她气色好得多,贪婪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看护说:“你姐姐明早可以出院,请你帮她带干净衣服来换。”
大文微笑,穿他的白衬衫卡其裤好了。
第二天,他陪朱致出院,朱致不施脂粉,艳色大不如前,却另外有一种气质。
大文小心翼翼问:“他可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
朱致摇头,“故此他只好找到中申大厦来。”
“朱致,你要小心,不要轻易开门。”
朱致感喟:“我应当给他钱吧。”
“钱由你辛苦工作赚回,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相反,你又能问谁乞讨金钱?”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8:59

(三十)
(前文提要:崔主任提供公共关系及人事部两个职位给大文选择,大文却唯唯诺诺。大文下班回家,发现红荔寄来的结婚喜贴。一天,大文在街上遇到一对男女纠缠,原来朱致被丈夫要挟勒索,大文报警警将受伤的她送院,大文为她要给钱丈夫感到不值。)
“大文,你讲话公道。”
“朱致,祝你出入平安。”
接着一段日子,朱致穿着樽领上衣上班,大文在公司中偶然碰见她,未免引起误会,并不交谈,往往擦身而过。
大文向往推邮车日子,彼时闷了,在无人走廊,他会轻喝一声“进入光速”,然后把车飞般推出。
张医生找他。
那一天下午,并无茶点招待,只得一杯清茶。
司徒医生也在等大文,他没叫他坐,大文只得站着。
“大文,你已过18岁,不需要监护人,我说的话,你爱听不爱听,纯属你选择。”
“明白。”
“你已经游荡经年,几时归队?别把责任推诿到‘亲人辞世,不胜伤痛’头上去。”
大文瞪大双眼,啊从来无人对他如此苛责,大家都疼惜同情他。
“大文,张医生姑息你,蹉跎你,年轻人需要引导才会纳入正轨。”
张医生不悦,“你以为家长制度还行得通?大文需要谅解他的朋友。”
司徒医生说:“大文,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命令你立即报名入读医科,你已经浪费了一年,不能再拖两年。”
大文骇笑。
张医生说:“大文,你会喜欢医科,你血液里有这个基因,令尊令堂令兄全是医生。”
大文低头,“我是一只黑羊。”
司徒说:“不准狡辩,你已经足够胡闹,现在立刻在大学网页上报名。”
大文抬起头,奇怪,满室阳光,阴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这是大武给他的指示吗?
这时,门铃响了,客人是端木医生。
端木说,“我们三剑客难得共聚一堂,这是大文吗?扎壮许多,陈大文,快快结束你那爱丽思式漫游,抑或是高利代大文小人国漫游?”
他们西医深深觉得世上除出拿手术刀外没有别的专业。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04

无法逃避
叫三名国手腾出宝贵时间做说客,真是罪过。
端木凝视他:“大文,听说你在做信差。”
大文微笑,“职业无分贵贱。”
端木答:“完全正确,可是内科医生可救病人性命。”
他们口才也够伶俐。
“大文,是你归队的时间了,这是你的宿命,无法逃脱。”
司徒说:“你以为信差之间就没有倾轧纷争?你错了,凡有人之处,就有是非——我是人非。”
“回来吧,大文我们对你有责任,大武生前是 我们最亲近的朋友,我们不会误导你,请信任我们。”
大文用手掩住脸。
司徒斥责:“你看你举止还似小孩子。”
张医生连忙说“好了好了,一天的训斥已够。”
司徒生气,“慈母多败儿。”
大家忽然沉默。半晌司徒医生说:“乐恒,对不起。”
张医生却说:“我少年时,在家有个昵称叫Bai Yee,即败儿英语音译,我也是慈母怀中的败儿,这是我毕生荣幸,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败儿。”
端木搔搔头,“我是长子,自小是小大人,不是败儿。”
司徒也说:“我亦无人溺爱,无福做败儿。”
忽然人人望做败儿,真正可笑。
“大文,你是败儿吗?”
大文不知如何回答。
端木见离了题,咳嗽一声,押着大文到电脑前,开启大学网页。
“报名。”
大文只得在网上填表。
“你会喜欢医科,”端木说:“当作信差那样勤工即可。”
对,什么样工作都需要尽心尽意去做。
接着,这三个好朋友絮絮说起工作及家常。
“乐恒,你好结婚了,如此喜爱孩子的你若错过生育年龄多么可惜。”
张医生笑答:“以及人之幼也是一样。”
端木说:“我在家的时间不多,唉。”
“大文,可觉得我们又老又闷?”
“没有没有。”
“大文,我见你呵欠不停。”
大文苦笑,谁会喜欢挨骂听教训。
此刻要他再拾起功课。谈何容易。
临走前,张医生与他拥抱一下,“我们三人,愿意做你的补习老师。”
真不敢当,杀鸡焉用牛刀。
他们三位都已是医院部门主管。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18

重新开始
过两日,夏红荔回信敬告诸亲友,她婚后不会回来了,她已在彼邦找到工作,打算嫁夫随夫,落地生根。
这是一个好例子,即使如此,红荔还需像蒲公英种子,飘洋过海,飞到远处繁殖下一代。
接着,朱致也要走了。
她告诉大文,她在新加坡找到一份优差,签两年合约,吸收经验,同时,听说那边男子比较老实,她想顺便找个对象。
大文不出声,静静聆听。
朱致唏嘘地说:“到处为家,处处为家,我是愈走愈远了。”
大文轻轻安慰:“地球没有那个角落不是半日飞机可以到达。”
朱致微笑,“这倒也是,千里若比邻。”
“常回家来看看。”
“我哪里有家,一只皮箧三本书,四处流浪,这里不好,便别处去,有时看到女友家中三个孩子两个佣人,开饭时整整一桌人,家里数千平方英尺,家具杂物满坑满谷,挤得密不透风,真是妒忌。”
“祝你不久也有一个那样的家。”
朱致笑,“谢谢你。”
大文想一想,“那人与那项手续,办妥没有?”
“我委托一个能干的律师把一切都清楚完结。”
“那才好。”
“我双肩如卸千斤重担,现在可以重新开始,这次,挑对象,会比较重视他的人格,虽然,内心还是比较向往魁梧的肩膀,以及迷人笑脸。”
大文微笑,他曾经听过一首法语歌,叫《换你的微笑》,一个女子迷醉的倾诉:一天阳光,换你的微笑,我所有的盼望,换你的微笑……
女子最好美色,这是她们的致命伤。
”朱致,祝你幸福。“
“我会的,大文,经过那么多磨难,我一定会抓紧幸福。”
她是坏例子,但是朱致竭力在沙漠经营,终究也会种出鲜花。
资料室生涯开始寂寞,人类是群居动物,再孤僻也想与同类接触。
他发觉五楼开始大事装修,不知可要改建什么,大批装修工人出入,时时闻到焦味,又有浓烟飘出。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21

火警不起,清,於人事部:「叫保安部掉警吧。」

有人:「可是水器接警。」

「不怕,上班大家都警惕一。」

就如此定一宗大事。

日?缴掖笪模骸赶滦瞧谝坏酱W面。」

大文忘得一乾二,「什面?」

「我?斫幽闱巴!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32

消防员称赞他:“你做得很好,你是个好市民。”
安全到达地下,大文抬头一看,只见五楼火舌乱窜,几条水喉对着灌救,水花煤灰四溅。
救出的女同事都披着红色毯子,拥成一堆,她们死里逃生,颤栗不已,但是看到大文,忽而精神一振,不约而同鼓起掌来,她们一起高声唱:“英雄,英雄。”
英雄是指他吗,这时,大文力气用尽,眼前一黑,脚一软,坐倒在地,只有喘气的份,任由救护人员替他包扎皮外伤。
对消防员来说,不过是一场三级火警,无人伤亡,只有数人吸入浓烟不适,最危险是有一撮人流落六楼,无人发觉,但最终获救。
大文回家休息,一脸煤灰,洗多次才干净,换上衣服,仿佛再生。
人事部与他通过电话。
“大文,这次真难为你了。”
大文只唯唯诺诺。
“大家都休假三日,这次公司元气大伤,幸亏没有闹出人命。”
那天晚上,大文做梦,看到烈火融融,烧到眼眉,他觉得痛,自梦中惊醒。
原来是烧伤的手心痛入心扉。
电话上小红灯闪闪,原来有不少人留言:“大文,我是慧明,多谢你救命之恩。”“文哥,我们是惠芳、天恩、可琪,多谢你。”“阿文,若不是你—”她们泣不成声。
还有记者打来:“陈大文先生,我是光明报记者,想同你做个专访”“我们是特别周刊……”,“这是香江日报……”
大文已经累的喉咙都哑了。
他自后门溜出,乘车到张医生家,管家给他开门,他二话不说,走进书房,蒙头大睡。
睡醒,管家煮了红豆红枣粥给他压惊。
他吃完漱口,又再睡个够。
张医生回来看见他在沙发上,吩咐多给他盖张被子。
真是个好地方,谁也不多话。
三天后,新闻静寂下来,仍有周刊说有人看见一连串彩色胸围在窗口挥舞才通知警方大厦困人,可是当事人坚决否认。
那群女生当中有四人辞职,无法再鼓起勇气回转中申大厦工作。
大文百忙中还救出一盒资料光碟,受到公司奖励。
风水先生又来了,他呵呵地笑说:“火烧旺地。”
大文真想把他掀翻在地毒打他一顿。
老板也累了,用手捧着头,忽然之间,西装有点皱,背脊不那么挺,洛基安摆摆手,让堪舆师出去。
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他面前那十个八个名校出身的管理科硕士,“你们说呢?”
高材生们都发呆,火警当天他们在银行区各著名餐厅午膳,一些陪女友,另一些陪客户,十二点吃到两三点才回来,那时,事过情迁,消防车与警车都已收队,他们什么都没看到,近日只抱怨电梯尚未修妥,叫他们吃力地爬楼梯。
此刻老板叫他们说话,说什么?
是说火警,还是讲风水,抑或财经?
他们不安地轻微郁动身子,笔挺意大利西装发出悉率响声。
洛基安叹口气:“你们去工作吧。”
他接着吩咐秘书叫陈大文见他。
大文依旧白衬衫卡其裤与球鞋,简单朴素、大大方方来见大老板。
洛基安请他坐下:“大文,你说说看。”
大文也不知应该说什么。
洛基安搓着双手:“这场火警,叫每个人都乱了步骤,怎么办好?有些老人家误会存款已被烧光。”
大文轻轻答:“别老提这件事就好了,市民善忘,过些时候又有别的新闻来转移他们注意力,不如提供娱乐,象抽奖游戏之类,很快没事。”
洛基安定定神,“你说的对,大文,你是中申的福将,照你话做吧。”
大文鞠一躬下去了。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35

他的资料室被烟熏得墨黑,正在装修,他暂时搬到推广部一个角落上班,坐在他四周的都是经理级,大文有点不习惯。
过两日,中申退出猜奖游戏,在大堂展示一大瓶金豆,猜它的数目,猜中可获巨奖如洋房汽车油轮旅游等,大堂忽然又挤满市民。
有人问:“大文,你说会有多少颗金豆。”
大文说他不知道。
“虽然职员不能抽奖,你随便说一个数目。”
“一千六百五十二颗吧。”
“无人捧得起呢,黄金分子密度惊人,故此沉重。还记得初中学的化学元素表吗,黄金化号是Au。”
“你想回转校园?”
“谁不想,那是一个人一生的流金岁月,无忧无虑,只需做妥功课。”
“总比此刻营营役役,对着上司一味说是是是好。”
他们唉声叹气,并不知道他们已是世上最幸运一群。
那天晚上回家,在住所转角,有人叫住他:“大文。”
他认得是子晴的声音,心中一喜,正想转头,她又这样说:“别看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新任务,装扮会叫你吃惊。”
啊,她又再度出任卧底,大文好奇,可是他服从命令。
他微笑:“这真是世上最奇怪约会。”
“我在报上看到你英勇事迹。”
“叫你见笑了。”
“大文,我很想念你。”
“彼此彼此。”
“大文,我前来说再见,下周我会与国际刑警会合,研究一件案子,我需离开本市。”
大文垂下头,呜。
“回来之际,再与你联络。”
“那是多久,三个月,半年,一年?”
“我亦不知,这对我来说,使晋升机会。”
“子晴,请你也停下来闻一闻玫瑰。”
“这还不是时候呢,大文。”
“请你小心。”
“大文,你也是,很高兴认识你,再见,珍重。”
这时,大文听见一辆车子驶近,有开关车门声。
待大文转头,子晴已经离去。
大文垂头不语。
他检查手提电话里刚才偷拍的映像,光线很暗,可是映像效果不差,只见子晴粉白唇红衣着裸露,一看就知道她扮演什么角色。
子晴生活多姿多彩,与他的沉闷枯燥恰恰相反。
子晴,祝福。
国际刑警案件不是走私贩.毒,便是偷渡贩卖人口,子晴牵涉越来越广,她需要运气。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37

春天来临。
女孩子们活跃起来,忙不迭脱下沉重大衣,“今年流行长长花裙子。”
“家母说那是嬉皮衫,她在七十年代统统穿过......极薄芝士布衬衫、花裙、印度拖鞋挂包,现在又流行了,家母说刀架脖子上她也不会再穿嗽叭裤。”
大家笑作一团。
“总得应个景吧,买一副大圈银耳环吧。”
“今年情人节,公司不准人送花到办公室,真扫兴。”
“其实是德政,没有花比较,没有纷争。”
“就快叫我们穿制服。”
“那多好,省钱,十年起码足够买一层小公寓。”
“人靠衣装,不让我穿可不行。”
连大文都相信去年的花山花海,真是遗憾,今日不复再见。
一日司徒医生来接大文下班。
“九月开课,我带你去熟习一下大学环境。”
大文还来不及回答,已被司徒推进车里。
司徒把车驶到大学田径运动场场,一班女生正在操练,她们穿一式白色小T恤及短裤,头发束起,在教练哨子下赛跑。
人在运动时有股说不出美态,这班女孩自然活泼,手臂长腿晒成金棕,健康明媚,吸引大文眼光。
司徒微笑:“但愿我仍然年轻。”
大文轻轻答:“年轻人愚味彷徨无知冲动,有什么好。”
司徒用手一指:“但是可以约会她们。”
大文微笑,这是真的。
教练向他们走来,“司徒医生,找人?”
“这里有我的学生?”
“彭贞是医科生。”
他们朝彭贞看去,只见那女孩志高气昂刚赢了一场百分赛跑,仰着头笑,像头骄傲的小鹿。
司徒招手,请她过来。
她活泼地跑近。
“彭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位学弟,他叫陈大文。”
彭贞伸手与大文一握,“欢迎你,大文。”
大文双耳烧得通红。司徒加一句:“大文的大哥是陈大武医生。”
彭贞肃然起敬:“是大家都尊敬的陈医生吗?”
大文不出声。
彭贞忽然说了句体贴的话:“大文,你有压力,不过,只要尽力做好本份,也就不要顾虑太多。”
大文非常感谢她的好意。
司徒说:“你们有空一起研究功课吧。”
彭贞得意洋洋地笑:“我记得历年试卷上一条题目,与我做朋友有益。”
大文被她逗得笑起来。
她把电话号码交给大文。
教练叫她回去,她扬扬头发跑开。
司徒问:“怎么样,医科也多美女。”
大文迷惘,“到处都是漂亮的女孩。”
司徒笑:“我有一件T恤上印着:太多美女,太少时间。”
大文忍不住笑起来。
“大文,来上课吧,你会喜欢的。”
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到了今天,还施出美人计。
这样苦心,大文感叹,难能可贵。
回到家中,他洗一把脸,翻开一本叫《星际顺风车指南》的科幻小说读了起来,其中讽刺之意,叫他笑得落泪。
大文合上书。
这间祖屋无论如何要留着,锁上门,杂费自动转帐,他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48

他的行李只有三件衬衫两条裤子一件毛衣,都可塞进大型背囊。
数十年前,不是最盛行流浪吗,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去到异乡民居借住,打工,结交朋友,扮作极之苦恼,却又不愿归来......多么惆怅好不诗意。
大文不打算乘顺风车,他有足够旅费,他考虑乘火车,加拿大有一条十九世纪初华工血汗建造的太平洋铁路,横跨北美,经过险峻峡谷以及浩瀚草原,自温哥华一直朝东驶到多伦多,他会先选择这条铁路。
然后,习惯了车厢那种有节奏的晃动,他会乘搭西伯利亚铁路,驶过亚细亚洲北部,直抵欧陆。
那样,真算行了万里路。
他跳起床,在互联网上寻找资料。
还未出发,已经心向往之。
然后,到了老年时,乘坐著名的东方号快车,到历史悠久多姿多彩的伊士坦堡观光。
大文一直到深夜才睡。
过了几天,司徒给他送来一只箱子来。
都是医科一年生用过的书籍与笔记,书籍密密注解,笔记字体娟秀,都是属于彭贞师姐。
有了这些宝贵提示,事半功倍。
大文不出声。
他们三位师长联合起来,务必要叫他回到校园里去。
对于青少年意向,长辈有两派意见:一是孩子们必须督导,二是任由他们自由发展。
司徒与端木医生一定要带大文进医学陆军,张医生比较温和,可是也已等得不耐烦。
对他们来说,医学院是生命全部,家庭如不能迁就急症室,那么,便舍充家庭。
像大武,根本不知鸟语花香,以及女孩们有多么可爱。
大文把笔记仍然放回箱子内。
隔两日,大老板召大文见面,他很爽快:“大文,我身边少个人,你跟着我,”
当私人助理吧。”
私人助理,大文征住,那是什么工作?
洛基安解释:“我在公司,你就回公司,我出去,你陪我。”
啊,原来是跟班,现在还有这种职位吗?
“大文,你可愿意?”
大文摊摊手,“洛先生,我这个人,不大会说话,不是好助手,身型不够魁梧,更不能做保镖。”
“就因为你不擅词令,你不虚假,你老实。”
大文十分为难。
“我需要一个亲信,你考虑一下,薪水加倍,有房屋津贴,不过,工作时间比较长一点。”
大文唯唯喏喏。
没想到不过是中学生的他竟有这么多出路。
“你没有家庭,做这份工作最妥当不过。”
“洛先生,我会想一想。”
“过几天给我答复。”
消息传出,羡煞旁人,“那多好,洛先生看中了你,你要发财了”,“只要把有关股票名字告诉你,一进一出之间,你就受用不尽”,“返厨得食,大文”。
大文却知道时限已届。
这是他离开中申的时间了,自英龙做到中申,一年多时间,他已成为老臣子。
凭忠诚他赢得每一个人欢心,可见这世上仍然好人多过坏人。
他花了几个晚上写信,一封给张医生,另一封给中申人事部,都衷心表示他的遗憾。
电讯时代,可是为表尊重,还是写信,大学通知他入学,仍然挂号寄上标准尺码的白色信封,他们怕电邮电讯一不小心迷失在大气之中。
然后,大文到旅行社购买机票及火车票。
先到英语国家,再去欧洲,逐个国家旅游,大约一年多才会鸟倦知还。他与银行商议,吩咐了一些事宜。

minaugsburg 发表于 2007-1-27 19:54

还在继续呢,强人,不知疲倦$送花$ $送花$ $送花$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55

然后,大文亲自到张医生处,把信交给她。
张医生何等聪敏,一看见他的表情与他的信,即时“啊”地一声,她握住他的手。
然后,她拆开信阅读。
“大文,我们没留住你”她十分心疼。
“张医生,人各有志。”
“大文,倘若大武仍然在世,你会否改变心意?”
大文微笑,“也许我会气坏大武。”
“为什么,大文,为什么?”
“信上已经说清楚,我崇尚自由。”
“大文,我们永远等待你,永不说永不,八十岁也可能读书。”
大文讶异,“你们医生真是固执。”
“大文,珍重,在路上小心扒手,当心漂亮女孩。”
她与大文拥抱。
最生气的该是司徒医生,他会跳脚,想到这里,大文不禁暗笑,接着,他把辞职信送上中申人事部。
崔主任懊恼地把信掷回:“不准走。”
大文只得赔笑。
“岂有此理,一年加了三次薪水,还要辞职,知恩不报。”
女同事大吃一惊,脸上变色,围上来,“谁要走,你,大文?”
“大文,可是回学校去?”
“可是另有优差?”
“有什么计划,快告诉我们。”
“老板不是要你做他亲信?”
大文深深一个鞠躬,轻轻退出。
走到街上,才松一口气。
中申银庄的人事关系已经太过复杂,不是大文不愿付出感情,而是他已没感情可以付出。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19:56

如果负责一个人的情感的是心脏,那么,大武辞世,已经剜出了大文的心。
他对喜怒哀乐已无太多感觉,他只想自由自在生活。
飞机抵达温哥华,他到唐人街参观,不久之前,那里还是讲台汕方言之地,后来,粤语渐渐流行,现在,都讲起普通话来。
那时,清朝的华人还梳着辫子,黄干瘦,成为白种人欺压嘲笑的对象。
大文感慨万千,看到横街小食店贴出“招聘熟手厨工”,他进去应聘,条件是“只能做三天”。
店东毫不犹豫请他即刻开始做炒粉炒面。
这是大文的拿手好戏,融融炉火,他俩边做边谈。
“乘火车吗?我去看到英国爱丁堡探亲,也乘火车,南下到了伦敦,转乘欧洲之星过英法海峡隧道到巴黎,再去马赛呢。”
没想到小食店内有旅行家,失敬。
“我在那几处地方都有亲戚,我们都经营小食店,均赚了钱,子女, 全全都在大学读书。”
大文心惊内跳,又听到大学两字。
店主洋洋得意,“小儿在工学院读电脑工程,正在考试,故此店里少了帮手。”
大文心平气和说:“恭喜你。”
“你呢,小伙子,你可是打工储学费?”
大文问:“为什么华裔那么注重读书?”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读了书好做士大夫,难道世世代代拿着锅铲闻油烟不成,除出读书,无法胜过白人大块头,幸亏华裔子弟真会用功,小儿拿了九十三分还懊恼呢:明明可取得九十七!”
大文骇笑。
“客人来了,快出去应付。”
大文连忙招呼人客。
傍晚人多,店东儿子前来帮忙,对大文十分客气,隔一会,他的女儿也来了,小店忽然热闹。
兄妹毕业后很可能承继父业,学无所有,但是父母一定要他们进入高等学府,一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27 20:00

偿夙愿:是,我们是清人,但这一代是专业清人,下次替洋人打官司做手术的可能就是清人。
做满三日,大文领了薪水,离开时老板娘送他一壶私伙蛋白瑶柱炒饭及一包水果,“在火车上吃”。
店主说:“大文你是读文学的人吧,一脸书卷气。”他已变成大学学科专家。
大文背上背囊离去。
登上火车,他吁了一口气。
火车背向东方背着太阳驶去,春光明媚,天气不温不火,穿一件衬衫即够,沿路走去,观光,认识民情,其乐融融,只可惜身边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
但是,大文惆怅地想,世事并非十全十美。
他可以猜到司徒与端木医生走到地球另一边顿足。
“这孩子!”过了十分钟,又再说:“这孩子。”
张医生也十分遗憾,“只要他快乐。”
“少壮不努力,老大努伤悲。”
张医生微笑,“这些成语,都是真的吗。”
司徒悻悻,“大文就是你姑息成那样。”
“他不愿意,也没办法。”
端木问:“钱够用吗?”
“在欧美,年轻人盛行打工赚零用。”
“我愿意供他学费及生活费用,要是他肯在————”
张医生按住端木的手。
端木医生颓然禁声。
大文经过半年才回家,他身段强壮不少,皮肤晒成金棕色,笑起来,眼角有皱纹,英语流利不少,卡其裤与背囊都用得残旧穿洞,像煞某种流行时装。
他回家先睡个够,然后打扮整齐去探访张医生。
张医生见到他也顾不得了,与他紧紧拥抱,泪盈于睫。
“大文,你还好吗?”
“托赖,好极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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