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2

  “对不起,这一次,不能再放过你了!”沙悸说,声音很轻但是坚定,他也有他的责任,也有他要守护的。

  “时辰到了,送你们上路!”阿宝冷冷的说,脸部线条,凝成了冰了,此时她的手中正升起一把闪着银光的剑,那是谁都没有见过的,阿宝的杀招——冰刃!

  沙悸松开了抓着陈慧手,两只手手掌相合,他满脸的洒脱表情,正与阿宝的凝重呈鲜明对比,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又一次,将鬼魂送入属于他们的轮回之中去,勿需经过泪萦,不必聚成常世,直接将那些为害人间的凶魂送入他们的修罗道,那是万劫不复!

  李婷和陈慧同时尖叫了起来,她们在冰刃的光芒之下、在沙悸的经文之中痛苦的挣扎着。

  “不是我的错!是他们…他们害了我!”李婷凄厉的喊着。

  阿宝摇摇头,叹息般的说:“你不该报仇,因为你的魂本就没死,你的一点魂魄依然在你弟弟的身上活着,他活一天,就是你活一天!为什么不放手进入轮回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容你不得!”

  一句话之间,那冰刃已经穿李婷之身而过,阿宝全身都被银光浸染,白的恍若天人。

  “妈!妈!救我!”陈慧哭喊着。

  阿宝也只是冷冷的看着,等着冰刃上那刚刚杀魂而沾上的黑色褪尽。

  “别!”陈慧妈妈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她一下子冲到了阿宝的前面,张开手挡住了她。“别杀我女儿!”

  “你女儿是你的心魔孕育成的,她就是一个鬼胎,只有两点魂魄,现在是那一点恶怨之魂在做怪,我不能放过她!”阿宝坚定的说。

  “不可能的,我只想过那一回,而且我后头就后悔了,我拼命的补偿了,就那么一次啊!”陈慧妈痛哭道。

  “人心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啊!”沙悸叹了口气说。

  “求求你们了,她是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她是什么鬼胎,也不管,她是我的女儿啊!她很可怜的,她还怀着孩子啊!她的女儿也是被人害得惨死的,她才会变成这样的,请放过她吧!”陈慧妈向着阿宝跪了下来。

  阿宝的心一软,冰刃也随之消失了,她忙蹲下身子想要把陈慧妈妈扶起来。

  “阿姨,您不心寒吗?她刚刚也要杀了你啊!为了做成七绝,实现她的欲望,她要你的命啊!”阿宝问她。

  陈慧妈妈抬起头来,与阿宝对视,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那种绝望、那种乞求、那种保护、那种爱,那是只有一个母亲才能有的眼神啊!

  “她应该杀我!姑娘,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有那么自私那么残忍的想法,阿慧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儿。姑娘,你放了她吧!”陈慧妈妈哀求着。

  “阿姨,她杀了无辜的人!我们必须得让那些冤魂安息,那些人虽然做错了事,但他们不该死啊!以命抵命,这是天道!”阿宝侧过脸去,她已经不忍再看了。

  “那就杀了我吧!我来替她偿命,留下阿慧吧,为她的婆家留一点香火,救救他们夫妻吧!”陈慧妈妈突然抓住了阿宝的手说。

  “阿姨,您真得愿意?那是一种很残忍的爱啊!用一个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父母的爱,让孩子从一出生开始身上就背上了杀亲的罪啊!阿姨,陈慧死了之后会受苦的!”阿宝惊讶的问她。

  “是呀,那就是父母的爱了,宁愿让孩子永远背着罪过生活,也不要她死去!求求你,成全我吧!她如果死了,做母亲的生命就完全没有价值了!这就妈妈啊!”

  “妈~~~”陈慧终于哭了,哭得很真切,哭得很伤感。

  是呀!这就是妈妈了!当她知道自己的善善死了的时候,宁愿自己背上所有的罪,也要为孩子复仇,那一刻,她的生命也已经没有价值了!那就是父母对于儿女的爱了,宁愿自私的让孩子在罪孽中生活着,也要他们活着,那怕只比自己多活了一天一时一刻,只要他们活着……

  “你的话,就是契约!”沙悸走了过来,眼神比冰还要冷。“用你的命换你女儿女婿的命是吗?为了实现这个契约,你要死,而他们要用余生和来世偿还,他们的灵魂会下地狱,受所有的苦。你们永远都不能再相见!你答应吗?”沙悸这样问陈慧妈妈!

  “不!妈~~~不!让我死吧!妈,我不要你那样!”陈慧呼喊着。

  陈慧妈妈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说:“阿慧,你答应妈妈,生下那个孩子,和李明好好活下去!别想下辈子!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然后她看向沙悸,平静安宁的说:“我答应!”

  阿宝闭上了眼,她没有再看陈慧妈妈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也许当时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吧?自己死也无所谓,让孩子孤独长大也无所谓,只要那孩子还活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2

第十章 后来

  路遥把沙悸做的档案COPY一份拿去做了结案报告,而且,还找了沙悸特意去向陈队解释了半天,才算是了一桩案子。

  阿宝是精疲力尽了,她整个窝在床上,吃着祖儿带回来的各种零食,估计这丫头至少得胖了五斤,但人家自己都不把体重当一会儿事,谁还能说她什么?也许所谓自暴自弃,大概也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吧?!

  谁知道咧?!

  反正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们闲了好一段日子,没什么大事发生,大家乐得清闲。

  只是在好久之后,泪萦替阿宝去看了陈慧和李明一趟。

  李明的眼睛几乎失明了,每一次出门都是陈慧紧紧的牵着他。过了不久,陈慧又生了一个女孩,可爱又活泼的。弄得泪萦直想问问,两个鬼胎怎么还能生出这个可爱的孩子来呢?但,记得阿宝说,她写了一个断肠,那就让他们忘记了伤心的事,只记得那些幸福。

  可是幸福?

  那种东西是真得存在着吗?谁也说不清。

  泪萦还是要说,那爱的代价太大了,这样的夫妻二人,身上背负着杀亲的不可救赎的罪名,生生世世都要去偿还它。

  “下一辈子,咱们还是夫妻吧?”那天李明这样的开玩笑说。

  泪萦还是笑着,仿佛在祝福着他们的幸福。但心却是冷的,她当然知道,他和她都没有来世,更没有生生世世!他们就到这一辈子就结束了,然后辛苦的赎罪。

  但,当李明抱起女儿的那一瞬间,泪萦突然明白了,再怎么错也无所谓,至少那个继承了你的骨你的血的孩子,她还活着,她抬眼所见的便是天空中那一轮暖洋洋的红日;能试着数一数无人能清点的星空;可以在花前月下期许着自己的未来;幻想着某一年在某一处,她会遇见谁。

  如果说是爱,那这样就是了吧?

  泪萦走时,放下了一束红玫瑰,那花是战神为追寻爱情而跑过荒原,脚上的鲜血幻化而成的,是代表着残酷的幸福!

  每个人的后来都是那么的残酷,所以,才会一直盼望着后来的后来……


插曲:写给读者的话

  我写这段话时,刚刚打了今天的第N个喷嚏。

  这一个故事,因为重感冒的缘故,有些虎头蛇尾,真是遗憾!

  但特别想感谢,那些为加油的朋友们,因为你们所以觉得很温暖,想来感冒也会好得快了许多!

  会写这一个故事,是因为有个朋友的女儿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就是转了一座楼,但却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而且,更加巧合的是,那个朋友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当然,生活不会像是故事那个残忍,但还是忍不住会想,那个女孩她现在在哪里?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将面临着什么样的挑战,而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这一篇插曲都是题外话!

  有朋友说还分不清楚谁和谁是一对儿,解释一下,泪萦和梵、阿宝和沙悸、祖儿和澄!我会尽量再写清楚一些的。

  对于,故事里的三个女主人公……哦,不,她们不是主人公,而只是串在故事里面的人,也是匆匆的过客。

  这三个女孩,却是我的理想亦或是梦中的形象。阿宝代表着叛逆和挑战,是我心里想要摆脱这种平淡生活的渴望,她在做着我不敢做的、想着我不敢想的。祖儿是代表了逃避,那个永远像孩子一般真而纯的祖儿,虽然她的心里也有百折千迴,但她一直不让自己长大,总保持了童心和纯洁,她是我的期望。泪萦是完美的,她真的爱了、也美、也温柔,却又坚强和相信,又有女人的自豪和勇气,她是我的理想。

  人总是这样,在现实生活中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总想真得让它变成现实。

  所以,才写出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当我醒着做着梦,人生就完满了起来,那些现实中的苦恼也就不再是苦恼了,什么都可以忍受了!

  那么,大家呢?在讨厌、心烦、想哭的时候,把我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吧!告诉自己梦与现实其实不远,都在我们的眉头心头而已!

  提一下,我下面的动作,我有两个故事的构思,大家觉得是我把这一部结束了,然后再写一个续集比较好,还是就这么连载下去比较好,因为我还要上班,还要上课,所以写作的速度不可能太快,也就是一天一章这样的程度,如果大家觉得这样太累,那么我就结束了这一部小说,然后等写个差不多之后,再发一部上来。

  征求大家的意见哦!

  谢谢大家对我的故事这么喜欢,让我受宠若惊,后面的,我们一起来努力吧!我会好好加油的!

  祝大家都得到想要的幸福!

  鞠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3

(五)之枫·情

第一章 情到浓时枫转红

  智禅师圆寂的第三天夜里,梵和泪萦踏上了大佛寺前那长长的通往山上的石阶。梵紧紧的牵住了泪萦的手,仿佛是怕她跑掉了一般地。可是泪萦知道,那是因为梵在犹豫着,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将要看到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确定。

  智禅师躺在自己的禅床上,一如平日睡觉的样子,但泪萦看得出智禅师的身体仿佛是很不舒服地纠紧了,好像是在为什么而紧张着。

  梵走上前摸了摸师父身上的那件袈裟,突然笑了。

  泪萦注意到,智禅师此时正穿着一件缀满珍宝的袈裟,仿佛是蚕丝制成的,在烛火下发出眩目而不真实的光泽。

  “师父那件旧袈裟呢?”梵问道。

  一直守着智禅师的小沙弥恭敬的答道:“祖师的旧袈裟放在柜子里,方丈说,让祖师穿这件百宝袈裟!”

  梵笑了笑说:“换下来吧!换回那件旧的吧?师父会舒服一点的!”

  很奇妙的,就像是听见了梵的话一般,智禅师突然全身都松驰了下来,嘴角甚至能看见一丝的笑容了。

  “这老和尚,一点福都不会享!”梵一面动手为师父穿上那件已经旧得不行、甚至连红色都开始褪了的旧袈裟,一面说,“他一辈子就只会穿这种粗棉布的,不然就全身都不自在。”

  梵背对着泪萦,口气似乎很轻松。

  然后,他跪了下来,用手抚摸着智禅师的身体,轻轻的叫道:“老和尚,我回来了,你的小徒弟回来了!”

  梵真的不能适应,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讲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会拉着他的头发叫他“长毛鬼”、整天似是而非的念着经文的老师父,在见到他来了之后,还能这么了无生气的躺着。他不是应该跳起来,像个孩子般的陪他玩耍吗?不是应该对着漂亮的泪萦挤眉弄眼,然后又开心地叫了所有人来,说:“瞧啊!这就是咱们家这只长毛妖怪的小媳妇儿了”。这老和尚应该又是在开玩笑吧?说不定他会突然翻身起来,得意洋洋的冲着自己笑,说:“你又被耍了!我活得好着呢!”

  应该是那样的吧?!一定是那样的吧?!

  “老头子,快起来,别装死,我看到你在偷偷地笑呢!”梵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笑着。

  可泪萦分明看见站在四周的、那些本应四大皆空的僧人们,拼命低着头,不叫人看见他们脸上不停滑下的眼泪。

  梵等了好久,智禅师没有起来,还是那样平静地如睡着一般地躺着,墙上那柱佛香青烟直上。他突然就低下了头去,双手还抓紧了智禅师冰冷的右手。

  “梵,梵!别这样!”泪萦走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了梵抖动的肩上,另一只手无措的抚摸着梵的长发。

  “我才不会为了这个老家伙哭呢!我和他约好了的,才不会为他哭呢!”梵的声音变了调。

  泪萦清清楚楚的看见,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在了禅床的边缘,很快就打湿了一块儿。那一刹那,她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流满面!

  梵终于还是失信了,那个一直都宠爱着他的人去了,于是,他哭了!

  “师弟,你来了!”悟源方丈走了进来,“师父在等着你,他说,你要为他举火?他说,这就是收你做徒弟的好处了。让佛子为他取火,这是多体面的事儿啊!”

  梵抹了抹泪,笑了一笑,说:“老和尚,算你有福,死得比我早!我来给你举火!不过,你为什么不能多等两天?你上会儿答应送给泪萦的礼物呢?虽然知道你一定不舍得给,但也不逃着去死啊!你以为你成佛了西归了,我就找不到你了,你欠着我们的!”

  悟源方丈笑了,说:“师弟,你还是这样,师父虽然没有留下话,但,留了东西了!”说着,他便从一面一个小柜子中取出一个红漆的小木匣来,递到了梵的手里。

  里头有一封智禅师的手书,还有三个锦囊。

  “小徒弟,我等不得你了!我早就跟人家约了,现在人家正等着我呢!

  我老和尚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不过,曾经答应了要给你的小媳妇儿留点东西,不能失信于你,你这小子小气的紧,我才不赚你咒我呢!那个绿色的锦囊里头就是给她的礼物。

  你是俗家,要是按照世人的说法,我也算是你爹爹了吧?儿子,你找了个好媳妇儿,真不错!

  小子,老和尚这一去,天下能收拾得了你的人可就更不剩几个了,降妖除魔的时候对自个儿上心点!也怪师父,教给你们的就是这个。我一辈子收了二十七个徒弟,已经走了二十三个了,倒好,你那些师兄们,谁也没丢师父的脸。不过,我可不想你是那第二十四个呀!那些家伙是抓不完也杀不尽的,偶而留出一线生机来,就算是为自己积德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4

  梵啊!师父,这几天特别的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师父不是和尚多好啊?阿弥陀佛!这就犯了戒了!不过,师父成不了佛!梵,就像你成不了佛一样啊!

  梵,师父有一点心愿未了,你就帮着我还了这个愿吧……“

  梵念完了信,愣怔怔地看着泪萦。

  泪萦自己伸手去拿出了那个绿色锦囊。里头装了一只翠玉的手镯,显见得是有年头的古物,仿佛有灵性般的发出温润的光。

  “禅师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呢?”泪萦把玩着那中手镯,一边抬头看着梵问道。

  梵摇摇头,他可从来都猜不透师父的腹内机关。但还是拆开了另外两个锦囊,其中一只里头只装着一片干透了的枫叶,叶面上泛着沉旧的红;而另一只里面有一封信,上写着:“家母已于上月初九仙去,因筹办丧事繁忙,未及时相告,勿罪!”信落款处的日期是一周之前。

  “师兄?”梵有些奇怪地将那封信拿到了悟源方丈面前。

  “哦,此是师父圆寂前一天收到的信!”悟源方丈看了一眼,答他。

  梵沉吟着,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能让老和尚到死了还放不下?他要自己来替他还一个什么样的愿呢?真是奇怪,一辈子都直来直去的,怎么临了却跟他打起了哑谜呢?

  “祖师爷爷是佛!”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沙弥突然说。

  “是呀,祖师爷爷,是佛,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泪萦蹲下身子来笑着问他。

  “祖师爷爷圆寂的那天夜里,山后的枫树一夜之间就全红了!”小沙弥说道。

  “后山的枫叶?!全都红了?!”梵问。

  “太师叔,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好几位师兄都看见了!山下那些施主们,还都上来拜过了,都说祖师爷爷就是佛爷爷的转世。”

  泪萦看了看梵说:“现在可不是枫叶红得时候呢!咱们得去瞧瞧去!”

  梵又思索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周末!

  不,不是周末!不是上个周末、也不是这一个周末,事实上不是一年里的任何一个周末。周末是个名字,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很巧,她性周。父母生下她之前已经连续生了三个儿子,于是当他们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儿之后,他们非常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家庭已经不能再承担更多孩子所带来的负担,以大无畏的勇气和果敢坚定决心,为她取了这个名字。也就预示着,她将成为周家最末一个孩子,而且,这不是什么预兆,也成了现实。

  周末大学毕业两年,她学得是教育,但她没工作。没办法,骨子里的好吃懒做恐怕是很难改掉了,所以她一直窝在老家,帮着父母种树。

  周末的父母都是学林业出身的,开发几片荒山,种了各种各样的树木。大佛寺后山的那片枫林就是周末家的林子,不过,这几天周末被累得够呛!

  五天前的清晨,看枫林的老赵突然发了疯一般地砸响了周末家的门。

  “全红了,一山的枫树叶子全都红了!”老赵激动地高声说。

  “你说什么?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夏天还没过完呢?”周末以为老赵睡糊涂了,很惊讶的问他。

  老赵喘了口气说:“我没看错,那么一大片能看错吗?全都红了,真是出怪事儿了!”

  “坏了!”周末的妈妈邱霞听到这话,眉头就皱紧了!

  “怎么了,妈?”周末回头看着妈妈问。

  邱霞犹豫了一阵子才说:“寺里的智师父可能没了!”

  周末狐疑地看妈妈,说:“妈,你别吓人好不好?智师父没了,跟枫树红了叶有什么关系啊?”

  邱霞摇摇头说:“你不知道,那年我和你爸爸包下那座山时,那山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棵野枫树,也怪,我们植什么树都不活。结果后来,智师父知道了,就叫我们在山上种红枫,还不让把那棵野枫砍掉。那一年,早就过了枫树红的季节了,那树叶还是没有一片红的,智师父就在那棵野枫树上滴了一滴血。也是一晚上,满山都红了。我记得智师父说,他就爱看这红,说等他死的那一天,希望也是满山枫树红!我想,没来由的红遍了山……末末,你快点到山上看看去,在老赵住的小屋北面,有一棵老得不行了野枫,那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快去!”

  周末看见妈妈说得那郑重,只好匆匆的梳了两下头发,跟着老赵走了。

  才一到林区的入口,周末和老赵一起呆住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4

  这还了得,这么一会儿功夫,入林的道路就跪满了人,还都带着些鸡鸭鹅的,正正当当摆在个人面前,像是在做什么大法事一样?

  “哎!可不许烧香啊!万一引起了火,智师父可是会怪罪的。”人群之中还有人在维持着秩序。

  周末看了看老赵,见他也是不知所措,只好自己走上前几步,问道:“大爷,大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末末啊!智师父圆寂了,成了佛了!要不然,这枫叶怎么会红了呢?末末,我们知道,我们不在这儿烧香啊!”一个大妈一脸崇敬的告诉周末。

  “这…大妈,智师父真得圆寂了?”周末问道。

  “怎么有假,寺里都敲了钟了!智师父呀,他和别得和尚不一样,他就像是咱们家里的人一样!”说着说着,那大妈眼圈儿就红了。

  周末想想,也觉得伤心,她和智师父交往虽然不多,但,周末知道智师父不是个普通的老和尚。智师父从不讲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禅机,也不会端着架子做世外高人。他喜欢和年轻人相处,常讲些笑话给他们听,但那些笑话细细地回味起来,还是很有意味的。智师父不像是个和尚,倒像是他们的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皱纹多、牙齿落,变得有点难看,可一笑还是那么精神,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那之后的几天里,枫林外头总是围满了来求告、祭奠的村民们,周末也总是没有得着机会进枫林去瞧瞧妈妈说的那棵野枫树,现在又是什么颜色,这都快成了她一块心病了。这个夜里,周末数着大佛寺的钟敲到了第十八下,周末注意到,月亮也正走到了当头。

  她悄悄的起床,披了件外衣,想要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上枫林去瞧瞧。

  老赵早已经睡了,小屋里黑着灯,幸而月光很亮,把地面上照得明晃晃地,周末眯着眼睛去找那棵野枫。

  突然却听到了异常的悉悉索索的响动,好像有人!

  周末全身打一个冷战,忙缩到了树下头,警惕的观察着发出响声的地方。好像是两个人?!再细听了一会儿,周末的脸突然红了,错不了,那应该是哪里的小情人儿吧?也趁着这个时候在这边在这里幽会吧?

  周末这下子可尴尬了,她要是一走,必然弄出点动静来,这如果撞到了一块儿,那多难为情啊?!可她也不能总是在这里呆着呀?这可是,什么叫进退两难呀!也就是她现在这情况了。

  看这事儿干得,她周末好歹也是聪明伶俐地智慧美女,半夜三更的自个儿把自个儿困在这儿了。

  “啊!”正在周末百无聊赖之际,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周末被吓得跳了起来!

  “啊!啊!”那女的叫得近乎歇斯底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末随手抄起一段落在地上的树枝就冲了过去。

  “啊!”一跑到了跟前,看清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之后,周末也开始狂叫。

  一个男人正躺在枫树下头,整个人都被从地面上爬来的枝蔓给缠住了,从月光下清楚的看见了,那人正在流血,大量地流血,但血一流到了树根的位置就很快的被吸收了进去,就好像,就好像是那棵树把他的血给喝了进去。

  正在周末惊叫的时候,又一根树枝下来,一下子缠住了周末身边的那个女的,一下子把她拉到了半空,另一根尖利的形状如锥子般的树枝,一下子就扎进了那个女人的胸口,血飞溅而起,竟然都喷射到了周末的脸上。

  “啊~~~”周末又是一声尖叫,接着就昏了过去。

  周末一身是汗的醒了过来,大佛寺的钟声仍然在夜空里回荡,月亮也正挂在天的中央,难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周末赶紧下床,打开了灯,到镜子前面仔细的照了自己好久,没有血,一滴也没有!

  天哪,幸好只是个梦!

  周末长出了一口气,关灯上床去,重又睡着了。

  她没有看见,在她翻身之时,身下的床单上,有一滴浅浅的红色,仿佛是沾染了血的颜色。

  而大佛寺此时敲完了钟,夜又是那么宁静了,后山上枫林中,看林人老赵的小木屋北面,那棵野枫,安静的站在月光之下,红得妖异,仿佛在咧开嘴,阴森森的笑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5

第二章 泣血夜

  梵和泪萦也喜欢大佛寺后山的这片枫林,比竟是住在庙里,就算梵是俗家,而大家也习惯了他们两个同出同入的,但总归还是有许多的规矩,也有许多的忌讳,所以,他们还是不能像在家里时那样。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片枫林。

  但今晚他们到枫林里来,却不是为了月下谈情,而是想看看这片不寻常的在夏末就红透了地枫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梵,这里的气息很不寻常!”泪萦突然说,其实一走进来时就感觉到了,这里已经不像是以前他们来过的那片枫林了。

  夜风吹过了林梢,树叶在风中沙响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声野兽的呜咽声,为这宁静地夜晚带来一丝阴森的感觉。

  “觉得不舒服吗?”梵问道。

  泪萦点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来,他们正在往北面走,那里就是山的深处,平时他们一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倒也不是因为胆小或者什么的,而是因为梵是懒人,他可不愿意大半夜的走那么远,何况还得再走回来呢!

  “梵,你闻到没有?!”泪萦皱眉道。

  “嗯,有点!”梵正在四下寻找着。

  “有血的味道,这里可不该有这种味道啊!”泪萦喃喃道。

  是呀,这可是智禅师修行的大佛寺啊!无论是人间或是阴世,谁不知道智禅师的大名呢?这里就应该是清静的福地,不可能沾染上这些血腥之气。这就确实是很奇怪了。

  泪萦正在思考着,梵却全身紧绷了起来,一把将泪萦拉进了怀里,躲到身边的树后头。

  “怎么了?”泪萦小声的问着。

  而梵却一下子捂住了泪萦的嘴,专注地看向前方。泪萦会意,就不再出声了,只是循着梵的目光找了过去。

  前头不远处的那一小片空地里,似乎有一个人影晃了下,又过去了,所以泪萦始终没有看清楚。但梵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是修几世的佛子,眼睛透彻地能看得穿天地玄机,所以黑暗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障碍。

  走在那儿地是一个女孩,年纪轻轻的样子,但走路时不是平常人那样的踏实,而是有点飘忽地感觉,好像是踩在棉花上头一般。难道是被迷了魂?

  梵这样想着,就看着那女孩走到了一棵枫树前面,怔怔的站了好久,就好像是在跟谁谈着话,但梵并没有看见她的面前还站着别人!

  妖气?!

  泪萦一惊,她拔开了梵捂着她嘴的手,双手一合,泪萦就消失了。梵没敢动,泪萦不是消失了,也不是什么隐身术,她只是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在那里,她就能发现自己想发现的东西。

  泪萦飞快的掠过树梢,她虽然是进入冥想界,但并没有脱离人间,她还在那里,只是藏到了人看不见的地方。

  转眼泪萦就来到了那个女孩的身边,她就站在那棵看上去树干有些弯曲的枫树下头,傻傻地笑着,还不是的点着头。

  “出来!”泪萦重重的拍上了树干。

  那棵树抖动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然后,泪萦的面前,风云突变,仿佛是换了一个空间一样。

  树的枝叶之间悬着一个人,颈间、心口还有肚脐的位置,都插着几根树枝,那些树枝仿佛都是有生命,不定的吸吮着,泪萦知道,那是在吸血。

  突然的,站在树前的那个女孩像是猛醒了一般的,看着眼前那一幕,尖叫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泪萦,泪萦!”梵冲了过来喊道。

  泪萦来不及施个法术,她的沉没就消失了,她重新又出现在了人世间,出现在了梵的面前。而她刚刚清清楚楚看到的那可怖的吸血场面,一下子就消失了,但泪萦是能够闻到从那棵树的枝叶间向外散发着血腥气息。

  “梵,是这棵树!”泪萦指着那棵枫树对梵说。

  梵很惊讶的看着泪萦问道:“什么呀?你指什么?”

  泪萦伸手去摸了摸树干,就像是一棵寻常的树一样,这树干斑驳、干燥,有些刺手的感觉,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泪萦亲自看到的,她一定不会相信,这个树已经修练成精了。

  “在冥想界才能看见,这棵树正在吸血!”泪萦对梵说。

  “吸血?!你看见了?是人的血?”梵问道。

  “嗯,可是,在冥想界里吸血,这个很难,你知道吗?就类似于一种拘魂术一般地,要把一个人从梦中捉来,然后,吸食真正的血之后,还把人再放回梦中去。”泪萦解释道。

  梵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那样的话,就是说,人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就像被拘魂的人,一放他们回去,就像是做了场噩梦一样?”

  “不可能!”泪萦摇摇头说,“这个是真得把人的血吸光了,那个人不会再醒了,死定了!不过是在睡梦里死的,如果送到医院,解释也就是猝死,感觉就像是长时间缺氧的类型,不会有结果的。”

  梵的眼光一凛,道:“毁了它!”说着就抬心,要发一道掌心雷出来,想要烧掉那棵树。

  “谁?!干什么的?”看林人老赵,突然看见了火光,吓了一跳,匆忙的赶了过来。

  泪萦忙拉住了梵的手。

  “你们是?哦,我认识你们,你们两个不是那边庙里的人吗?智师父的徒弟?!”老赵用手电照了他们好久,才终于认清了人。

  “您是看枫林的赵大叔吧?”泪萦微笑着柔声问道。“是,我们是智师父的徒弟!”

  老赵看见是熟人,才舒了口气,笑着说:“这么晚了,你们两位怎么还在这儿呀?晚上,山上就我一个人,乍一看见有火光吓我一跳。你们可别在林子里点火呀,这可是规矩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5

  “哎,你……”梵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开口说话,手却被泪萦狠狠的掐了一下。“疼啊,泪萦,你干吗?”

  泪萦仍然是很舒展的笑着,对老赵说:“赵大叔,您看错了吧?咱们都没带点火的东西,再说,这里就在庙后头,若是着了火,大家不都要遭殃吗?放心吧,大叔!”

  “哎哟,这位姑娘真客气,听说你们住在城里是吗?到底就是大地方来的,多有礼貌啊!真是,比我老板家的末末是好多了,那个姑娘,天天不知道想什么呢!说话冲着呢!哎,你说,今儿早晨,我见她脸色苍白的,脖子后头还沾了点像是血的,我就眼她开了个晚上,问她不会晚上跑出去杀人了吧!她就发起疯来了,连她妈妈都看不下去了。”老赵自己在那边念叨着。

  梵早就不耐烦了,而泪萦却还在那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就好像老赵正在讲什么新鲜故事一样。泪萦问道:“赵大叔,你说的末末?她有多大年纪啊?”

  “都二十五了,可不小了呢!大学毕业都有两年了!你说她要不是脾气怪,好好一大学生,怎么会跑回来跟着她父母种树呀?所以,她就是这么个讨人厌的性格了。”老赵还是满肚子的意见。

  泪萦却笑了一笑说:“大叔,跟您比,她还是个孩子呢!算了,小孩子难免发脾气不是?任性都是有的,您哪儿会真的怪她呀?哎,大叔,末末家住的离这儿远吗?”

  老赵显然是听着泪萦的话很是受用,笑呵呵地说:“不远,就顺着下山路的直走,还没进村呢,第一栋小楼就是,她家那楼是绿色的,跟树一个颜色儿!”

  “哦,谢谢您啊,大叔!”泪萦忙向老赵点了点头。

  梵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泪萦怎么会跟着糟老头子说这么多话,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悄悄的在下面踢了泪萦一下,示意她要走。

  泪萦也不着急,就笑嘻嘻地看着老赵,又问道:“大叔,晚上这林子还有很多人来吗?”

  老赵忙摇头说:“没有,这片枫林呀,当时就是智师父帮着种的,不是熟悉的人,特别上晚上很难走出去的,不过,偶尔还是有人来的,都像你们这样,一男一女,年轻人嘛!喜欢玩,咱们这个小村子,又没什么玩得地方不是。也就是托了智师父的福,这个小庙倒还见了智师父这么一尊真佛,所以香火还盛了很多,这儿来得人也多了。不然,那得比现在还没意思呢!哎,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泪萦一笑,说:“我就是怕有人瞧见我和他来这儿了!”

  “怕人说闲话,放心没别人,有外人啊,我睡不沉总能感觉到。今晚的事儿,我也不往外说,保证!”老赵赶紧说,似乎想让她放心一样。

  “喂!”梵不耐烦的在泪萦耳边出声了。

  “那就谢谢你了,大叔,我们得先回去了!”泪萦身躯躬身很礼貌的同老赵告辞,然后拉着梵的手快步向大佛寺的后门走去。

  看看走得远了,估计老赵听不见他们说话时,梵才小声问道:“你跟那个老头子,瞎聊什么呀?”梵的口气不善,显见是被气得不轻。

  泪萦小声说:“白天时,看着片枫林,你没觉得布局哪儿有点奇怪吗?好像是三扣圆环的形状,刚刚他说是师父生前帮他们植的树呢!”

  梵眼珠转了转,半天才说:“难道是三福?不会吧,老和尚可没那么闲,在寺后头植个主着升官发财的树阵!”

  “我说你什么好啊!难道就不会是三煞?都是那样的圆!”泪萦白了他一眼,梵一般的时候就是聪明的很,不过,有的时候就呆得很吓人。

  “三煞?!难道是为了防那棵树!”梵挠头,说实话,他虽然也感觉那片枫林有点怪怪的,但却没有感受到妖气,当然他相信泪萦的话,绝对相信,毕竟对付这些东西,并不是梵的特长。

  可,如果真像是泪萦猜的那样,师父布下这个阵局是为了做一个三煞阵法的话,那么一棵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杀气的树,就算是真得成了精,也用不着用这么伤人的三煞吧?真想不明白了,原来师父不只是打了那么一个哑谜,他留给了他无数个谜题,也许只有随着时间才能一个一个的显现出来吧?

  “就算不是为了那棵树,也一定有特别的原因,但现在咱们还没发现答案。对了,我觉得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末末吧!”

  “谁?!”梵奇怪的看着泪萦,他根本就没心细听刚刚泪萦和那看林老头儿的对话。

  “就是大叔说的他老板的女儿呀!我看到她醒来的时候,跑得很顺,似乎是很熟悉这条路。没听大叔说吗?这里陌生人是很难走的。”泪萦边思考着边说。

  “这么说,有可能……”梵瞪眼,他是有点惊讶,他可就没想到要从那老家伙的口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来。

  “什么有可能?”泪萦笑了一下,“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干吗去了?如果认真听听,可能还就想到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咱们可能知道的比现在还多呢!”

  “哎,那老家伙,看着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还让我跟他搭话,我用鼻子闻都知道他心里那些鬼主意,不就是想多跟你说几句话吗?”梵忿忿地说。

  “你想什么呢?”泪萦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梵,“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跟我说话你就是这么想的啊!我看你才是一肚子鬼主意呢!我走了!”泪萦一甩手,快步往前走了。

  “你等等我呀,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太黑了!”梵在后头笑着喊她。

  泪萦也不答应,就是回头冲他笑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飘回了大佛寺。

  周末又从一个噩梦中醒来,这个梦跟昨天的那个基本差不多,不过,死得人却不再是昨晚的那个,她只知道那是个女人,又是被那棵树吸干了血而死,但是她就是看不清楚梦里那个死去的女人的脸,离得那么近,却就是看不清,或者说,就算她看清楚了,也根本就记不起来那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老天保祐啊!

  她周末究竟是得罪了谁了呢?她从来对人也不差,还是珍爱宠物、不伤蝼蚁的好人呢,可是怎么就是她偏偏要天天被这样的噩梦纠缠着呢!

  周末看看镜子里头,自己的脸很苍白又憔悴,当然得是苍白憔悴了,她已经连着两天的晚上都没睡好了,都做这么些怪梦。

  会吸血的枫树,那些被缠绕在里头的可怜又可怕的人们,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看着,甚至是等她反应过来要尖叫的时候……

  哦,周末,周末,你上辈子一定是踩过谁的痛脚、或者在谁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过吧?

  周末这样的问着自己,上帝、佛祖、哈利路亚,只要让她能一睁眼到天亮,她怎么都可以的!

  周末惺松着睡眼,回过头去,准备爬上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枕巾处红了一大片。

  周末狐疑地走近前,却惊讶的发现,那是血,是血迹呀!

  天呢!不是…不是梦,老天,那些都是现实,是真的!

  周末张大了嘴,想要喊出声音来,但喉咙就好像被哽住了一样,就是扯不开嗓子,什么也喊不出来,然后就觉得自己的气不够了,再然后,她突然向后一仰,就昏了过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6

第三章 妖

  “末末,末末,你这么早是干什么啊?”邱霞清晨起来时,被女儿周末吓了一跳。

  那时,周末倚着门框,正在梳着自己的头发,手里还拿着邱霞的母亲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小菱花手镜,一直在照着自己的模样傻傻地笑着。

  邱霞抬眼瞧了瞧外头,太阳还没有出来呢,东方天边只有一丝蒙蒙的灰,然后亮出一点点的光来,也许再过一会儿才会有日光从那里出来。

  周末对母亲的问话置若不闻,她依然自顾自地梳着头发,很仔细的梳着,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在梳着头发。

  “末末,你这是干什么啊?”邱霞上前拉住了周末拿着梳子的手,焦急的问着她。

  周末转过眼来看了母亲一眼,就是那一眼,让邱霞吓得一下子就松开了手。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莫说是女儿看妈妈的眼神,就算是有着深仇的人恐怕也不会用那样子的眼光看着别人吧!那是一种阴冷的、疏离的、仿佛是不在人世的灵魂用它的冷眼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碌碌世人。

  “妈?您叫我啊?”周末突然就挤了些笑容出来,但那就更是让邱霞吓得汗毛倒竖了起来。根本就不是周末平常的声音。

  “你…你怎么了呀?末末,你别吓妈啦!”邱霞向后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想想看,天天和自己亲密的待在一起的女儿,突然变得怪里怪气,简直就是一个陌生人,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哼!”周末就冷笑了一声,低声地说,“可笑的凡人!”

  “你说什么?”邱霞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放心,我只是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很快就会走了!”周末眼睛望着外头的天空。

  “末末,你在说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邱霞这时也顾不得害怕,直扑到了周末的身旁,紧紧地拉住了周末的手。

  这时,她才发现周末的手竟然是冰凉的,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样。

  周末此时只是更冷地看着邱霞,然后伸出另一支手,握住了邱霞的手,一根一根的手指扳开来,很用力的扳开,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人的手,而只是钩住了她的衣服的几根树枝一样,就要直接把它们扳断,根本就不留一点情的感觉。

  天边已经亮了起来,周末的眼光一凛,一把就将邱霞推到了一边去,然后匆匆的走出了门。

  “末末,末末!”邱霞摔了一下,但还是爬了起来,追了出去,但周末走得很快,根本就不回头。

  邱霞顾不得那许多了,就追了出去,跟着周末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周末走的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村里的路,似乎一直在走一些偏僻的小路,虽然邱霞也在这个村里住了很久,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走到了山的深处,周末突然停下了,回头看着邱霞,冷笑着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末末,你今天早晨这是怎么了,跑到这里干什么啊?”邱霞问道。

  “我都说过,只是暂时在这里的,很快就会回去的,说过,你还是别追着我了,对你没有好处的。”周末冷冷的说。

  “末末?!”

  “住口!我不是你的女儿,也没有兴趣做你的女儿!你还是回去吧!”周末转过眼去,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怎么可能呢?你就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末末,那我的末末去哪儿了?”邱霞也急了。

  周末突然回头,看着邱霞时,双眼竟然变得通红,就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又似乎是心里正燃着一团火一样。

  “我早就说过了,别再烦我,你已经耽误了我的时间了!”周末已经很恼怒了。

  “末末,你别吓妈妈了!”邱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儿究竟是怎么了,也嘶声喊了起来。

  周末似乎是很赶时间,不再跟邱霞多废话,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向着邱霞挥了过去。邱霞的身旁突然伸出了几十条树枝,一下子把邱霞与周末之间给隔开了。然后,又一阵的风吹了起来,空气中飘来了一阵奇怪的异香气。

  “回去吧,忘了今天的事情,等你醒了,都会好的!”

  邱霞最后看见周末似乎是腾空而起,就那样飘向了东边的天际。

  “方丈,真得,咱们村子里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怪事呢!怎么会这样呢?智师父才刚刚圆寂,难道说那些妖魔鬼怪就跑出来了?!”刘村长扯着悟源方丈的手,十万火急般地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7

  “刘施主,哪里有妖魔鬼怪之事呢!”悟源方丈摇头道。

  刘村长更是急了,说:“方丈,你不能不信啊!那个周家就撞到了,女儿不见了,妈妈还昏迷不醒,方丈这时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忙啊!”

  “刘施主,家师才刚刚圆寂,庙中来了许多前辈同门,我正得没有办法出寺。刘施主如果有人昏迷,最好还是请医生来治疗吧!”悟源方丈一直不愿意向人灌输这种鬼怪的想法。

  “方丈,你不是这样的吧!当年智师父在时,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刘村长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罢休,所以一直在跟悟源方丈纠缠着。

  “出什么事了?”梵推门而入,眼神非常严肃。

  刘村长不认得梵,见他之后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着梵。

  “刘施主,这位是我的师弟!”悟源方丈忙着介绍道。

  “你刚刚说什么妖怪?快点告诉我!”梵一步迈到了刘村长的面前,问。

  “这…这…就是我们村子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特别是种枫林的周家,不知道是怎么了,女儿才失踪了,妈妈又昏迷不醒,还是我们从山沟里把人给抬出来的。”刘村长听说梵是悟源方丈的师弟,对梵的态度也热络很多了。

  “周家?!那个女孩是不是叫周末!”泪萦突然冲了进来,看起来比他们任何人都着急。

  “是呀,你认识她啊!失踪了两天了,她爸爸已经从城里回来了,真是奇怪啊!平白无故的就没有了啊!”

  “有没有到他们家的枫林里去找呢?”泪萦接着问。

  “枫林?!枫林里只有老赵啊,出事了之后,就回到家里帮着照看了,哪里有什么人啊?”刘村长说。

  梵与泪萦对视了一眼,梵立刻对悟源方丈说:“师兄,这个案子我们要了!”

  “师弟,你……”

  但梵早已经和泪萦一起跑了出去。

  “哎,刘施主,我的师弟在这些事情上面还是有办法的,不如就让他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吧!贫僧还有客人在寺内,我就不招呼施主了!”悟源依然是有礼的对刘村长说。

  “唉唉唉,方丈,您的师弟真得行吗?我看他的年龄也就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呢!”刘村长有点不相信般的问。

  悟源方丈笑道:“刘施主,能有我师弟在这里,就是你们村子好大的佛缘了!刘施主,贫僧还有事在身,就不留施主了!”说着便向刘村长施了一礼。

  刘村长见这个样子也不好再留,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

  梵和泪萦却是直奔着枫林而去,泪萦一直是眉头紧锁着,这跟她平日里,那优雅自如的态度大不相同,看就知道她急坏了。

  她看得一点都不错,那棵树根本就是已经成了精怪,也许已经成了妖,而,如果那天夜里的那个女孩就是周末的话,她现在的失踪就绝非偶然了,一定是与那棵野枫有直接的关系。当时,泪萦已经怀疑那棵树只是在寻找一个替身或者是想找一个人放咒,以利用活人来完成它做为死物修行时,不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被她拉入了梦境,就晚了,咱们根本就切不开梦境的入口,没办法把人救出来的!”泪萦对梵说。

  “那就只好不救了,先除掉那棵树再说!”梵此刻的口气却分外地坚决。

  “啊,梵!”跑到了枫林,一看见眼前的场景,泪萦先抑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

  原本围绕在那棵野枫周围的枫树已经全部倒伏在了地上,整片枫林都被破坏成了很奇怪而特别的形状。

  “破阵了!”梵警惕地看着四周。

  “梵,那棵树,没有了!”泪萦手指着一个方向,那本应该是那棵红得妖异的枫树栽种的地方,但现在那里是一个奇妙的空缺,什么都没有。

  梵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红透了地枫,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满地流满了血一样地惨然。

  “咱们应该还是晚了一步吧!”泪萦脚底下一软,突然就坐下了。

  对不起,这一次,原来她又救不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3:17

第四章 想见你

  泪萦推开自己住的那间禅房的门时,突然愣了一下。

  此时,周末在正对着门的禅床上盘膝而坐,安稳地闭目养神,听见推门的声音后,才睁开了眼睛,看见泪萦时,轻轻笑了一下。

  泪萦自然是感觉的到,从这陌生女子身上散发开来地,是一种不同与常人的气息,妖气!但毕竟,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愣了那么一下,还是进了房间,并且,大方的回转过身去,将门关上。

  “啪啪啪!”周末轻轻的鼓掌,说道:“不愧是引魂使,知道我是谁,还能这么镇定!”

  泪萦还是笑着,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喝了,才坐下来,笑道:“你来得太意外,请恕我不能招待了!”

  周末笑着点点头,道:“引魂使如此客气,我不敢当!不过,引魂使,你这样毫无防备的和我对座,我倒还真替你的安全忧心了。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那你可能做不了多久引魂使,自己就先去黄泉了吧?!”

  泪萦好脾气的笑着,说:“如果你要杀我,我一进门那一刻最容易下手,但,你没有动手。此刻我们确实是面对面,可,在这世上,能在这种情况下伤害到我的不过寥寥几人,其中并没有你!”

  周末眼光一凛,冷冷地道:“你果然这么有自信?”

  泪萦笑着反问道:“黄泉原本就是我的归处,我有什么好怕呢?”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很是紧张。

  终于,周末还是先笑了,说:“我是访客,就算是冒昧来访,怎么能连一杯清茶也没有?引魂使未免小气!”

  泪萦耸耸肩,但还是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里去。

  “嗯,大佛寺永远都是这种茶,果然是和尚说过的,难喝死了!”周末喝了一口,皱眉道。

  泪萦眼泪流转,心中突地一动,问道:“你是师父的故人?!”

  周末却没有去看泪萦的眼光,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仿佛是没有听到泪萦的问话。

  “是呀,当然得是师父的故人,否则,你就凭着你,怎么进得了大佛寺的山门呢?”泪萦自顾自地说着。

  “大佛寺,不过只有一个智禅师而已,如果不是他,这里的小和尚们,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现在,禅师仙去,这里我来去自由!”周末咬牙切齿的说。

  泪萦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是为师父的圆寂而伤心吗?”

  “你说什么?!”周末瞪视着泪萦。

  “我说前辈,似乎是没办法接受师父已经圆寂了这件事情吧!不然的话,前辈,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呢?”泪萦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还是不紧不慢的问她。

  周末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说吧,前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知道我是引魂使所以才来的是吗?前辈,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泪萦追问道。“你如果不说,我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我只是个引魂使而已,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周末还是在犹豫着,似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泪萦的问题一样,半晌,她终于说:“我想看禅师一眼!”

  泪萦摇摇头,说:“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三天之后,师父就要火化,他现在不容打扰,我都去不了,怎么能带你去呢?”

  周末突然站了起来说:“我是让你帮我打开鬼门关,我要去见他一面!”

  “你说什么?前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这些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呢?你是妖,连魂都不是,我怎么能带你进黄泉呢?而且,师父是修行之人,死后,灵魂不会下黄泉的!前辈,请吧!”泪萦迈到门前,拉开了门,明显是逐客之意。

  “你真得不帮?!”周末一字一字的问道。

  “不是不帮,是做不到。带一个妖进黄泉,那是逆天,难道你不怕天谴?!”泪萦不再看她,但是语气也是十分的坚定。

  “由不得你!”周末眼睛突然转成红色,头发暴长,向着泪萦缠绕过去。

  泪萦看都没有看她,只是一笑,突地就从门边消失,转眼又出现在房间的另外一角。而,周末却并没有住手,在泪萦身旁架子上搁着的一盆长青藤,触手伸开,竟然是那么的长,在空中蠕动着向着泪萦的身体刺了过来。

  泪萦一拧身,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掐住了长藤,那长藤才刚刚接触到了泪萦的右手,就已经枯萎了!

  “你…你怎么?”周末惊讶的看着泪萦问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黄泉原本就是我的归处,只是一棵小小的藤,触到我身上的死气,当然活不了!前辈,这你应该知道的吧?”泪萦笑着问她。

  “我倒是忘了,那我触到你身上的死气,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周末飞身扑了过去。

  泪萦还是笑盈盈地,也不闪躲。

  就在周末的手掌将要触及到泪萦的身子时,一阵金光突然地闪过,周末只感觉到一阵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那样的灼热让周末根本就无法忍受。她仓促地退后了几步,眼前突然一花,见泪萦已经被一个人带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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