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2:19
(十七)在梦里
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之前对于梁希松妻子的照片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不经意的一瞥,没想到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却在我的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像了!”我忍不住发出感叹!
何小欣、何小溪,这本来就是一对亲姐妹,长相相似应该不足为奇,但我所感叹的是那种神情、那种眼神,简直是一个人!
于是关于何小溪的一切记忆又不自觉地从记忆深处浮现到了记忆表面,但是,由于我的大脑并不是十分的清晰,所以回忆也只是一些凌乱的片段。
从当时对于何小溪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故事发生,当然后来的事实也充分证明了我的感觉是绝对正确的,多少个日子里,我们一起在行走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分分秒秒,周末在校园里的石椅上读书,夜里在护城河上看星星……
直到那一天,发生在护城河上的那一场变故,彻底的改变了我们的生存轨迹!
于是,将近四年的恋情就这么结束了,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接受国家分配,而小溪在我的生活里消失后则去了国外读研究生……
也说不清过了多久,我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凭着第六感觉,我睁开了眼,因为我发现宿舍里出现了除了我和舍友之外的第三者!
是的,我的感觉没错,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一袭白衣在夜色里发出耀眼的光芒,还是看不到眼睛,还是没有腿脚,还是嘴角的那一滴血,还是凄惨无比的一声叹息,还是那一双满含哀怨的眼神……
缓缓的,缓缓地,她一点一点向我靠近,看清了,看清了,我看清了,是……何……小……溪!
“何小溪!”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浑身湿淋淋的。
“怎么了?”舍友打亮了灯,睡眼朦胧的看着我,“做噩梦了?”
“嗯!”我“呼呼”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你刚才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什么小溪?”对方关心的提示我。
“可能这几天太紧张了,老做噩梦,”我装作没听见。
“也是哈?要不,明天给领导反映一下,换个人,”对方的话好像还未说完便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我睡意全无,呆呆的望着窗外,回忆着刚才的梦。
怎么回事,我竟然喊出何小溪的名字?那张脸是何小溪吗?那双眼神是何小溪的吗?我努力的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似乎那张脸又异常模糊起来,或许我根本就没看清。
不可能呀?何小溪正在国外读书,她已经离开一年多了,尽管她在走后还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绝对不是这种状态呀?当然我很快便为这些问题找到了答案,可能一切就源于对于梁希松那张照片的不经意的一瞥,然后我想到了何小溪,然后她又进入到了我的梦里。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老K在那头畅快淋漓的吼叫着:“苏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呀?我们在楼下等你呢?”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说句实话,几天下来,我真的开始舍不得这个集体了,但我还是一咬牙,道:“老K呀?麻烦让局长接个电话,我有事要说。”
“不会是请假吧?千万别,我们还指着你壮胆呢?”然后他“嘿嘿”笑着将手机转给了局长。
电话那头传来局长那浑厚的嗓音,以前曾在私下里与几个同事称之为“噪音”,但此刻听起来却有种慈祥的味道。
“小苏呀?咋了?不舒服吗?下来吧,我们一切去看看!”
“没什么!”我突然改变了请假的决定,撒开腿向楼下跑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25 02:19
(十八)夜回
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按照梁希松的说法,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什么发生了,这个日子是梁希松凭借感觉进行猜测得出来的,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今天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用心的寻找今天作为极其特别的一天的原因,但经过再三揣摩,我甚至调动了自己的一切思维,一切经验阅历,一切文化知识都没有结果,最后我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几位同事身上,希望能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局长的答复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会吧?今天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吗?”我差点吐血。
老K经过再三思索,突然拍着大腿作恍然大悟状,兴奋得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知道了,今天离着国庆长假还有半个月,俺和老婆商量好了,要去北戴河看落叶!”我晕!
经过一天的努力,我的最终收获是一无所获。倒是老K在我们下午临散工的时候似乎一句话说中了要点:“苏啊?你怎么老是问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咋回事?不会是女鬼出现的日子吧?”
我心虚的白了他一眼,然后顺势向门诊大楼的方向一瞥,如果梁希松猜测准确的话,今天晚上一定是一个无法平静的夜晚了!之后局长的一句自言自语又使我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钻进车内,他似乎留恋的看了一眼医院,自言自语道:“要是晚上有电,我们真该在这住下!”
没人敢问他此话怎讲,生怕他一时激动再下车落实。
一走进宿舍,梁希松迎了上来,我一愣,问道:“梁院长?你怎么来了?”
梁希松谦虚的道:“小苏呀,我们这么熟了,你再这么叫就见外了,我们兄弟相称,叫大哥。”
其实这句话我是说个舍友听的,因为医院里发生的那一系列的“鬼魅事件”,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当事人很熟。
梁希松冲我使了个眼色,道:“小苏出来一下,我有件事!”
我尾随他走下了楼,然后来到楼下一侧的停车棚里,看来在此之前他已经物色好了谈话地点,这里人迹罕至,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还记得吗?我说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的两眼熠熠闪亮,在这四下漆黑的夜里犹显明亮。
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与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一天了。
“敢吗?”
“什么?”我的心猛一收缩。
“去那里看看,会不会真的出现!”他的眼睛继续发光,看来如果去的话,是不需要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了。
我忙不迭的摇摇头,道:“不敢了,这两天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的,”看来他早已做好了威逼利诱的打算,“那天你在楼道里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你的幻觉,今天就能够证实。”
“我不需要证实!”我威武不屈。
“算是给我帮个忙,”他改变诱降策略,由硬变软,“因为我发现,似乎我在场的话,她就不会出来了,我曾经去过,但一无所获!”
我一惊,道:“你去过?一个人?在夜里?她会专门躲着你?”
“嗯!”我一连串的问题被他一个字给枪决了,“真的,我不止一次的去过,但只要我去,她就不会出现,她似乎在躲避我,有这种可能,因为见过的人都传说那是我妻子的鬼魂……”
“鬼魂”两个字一出他口,吓了我一个激灵。
“所以一直以来,我一直在物色一个人,来帮我这个忙,我要亲眼去看看,证实人们的传言,这样我的调查才会有突破,现在我发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不住地喊冤。
“因为你胆子很大,这是第一点;其次,你有足够的好奇心,要完成一件事,好奇心是很重要的;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极其关键的一点,你曾经见过她!”他说得头头是道。
我竭尽全力的寻找着破绽:“我们说我亲眼见过,我只是感觉而已!”
看来他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与我纠缠,而是换作一种商量的口气道:“也算大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除了你我是在无人可求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除了实在不堪他的哀求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极其想解开心里的疑惑,用他的话说:我有足够的好奇心。
我们一起坐进他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开始了前途未卜的恐怖之旅。在将城市里的灯火阑珊甩掉之后,然后汽车又孤独的行使了很久,前面才出现了那一片废墟,身边那些废旧的工厂在夜色下如同一个个佝偻着背行进的老人,苍凉而恐怖。
“你不怕吗?”我有点心虚。
“暂时还没有感觉,这有什么好怕的?四周无人不正好说明我们是安全的?”他想尽千方百计来增加我的自信。
我无语。
汽车终于在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同时熄灭了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立刻围拢过来。他有大门钥匙,打开了。里面的景象可想而知,最典型的还是秋风裹挟着满地的落叶,随意的抛撒者,当然这些是看不见的,倒是落叶落地发出的各种不规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清晰可辨,当然,我们一来立刻又增加了新的声音,那就是脚踩落叶所发出的“唏唏索索”的声音,这一切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空旷,有穿透力。
我紧紧地抓住梁希松的手,生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与他失去联系,那样的话即便不被女鬼吃掉也会吓死的。
“打开车灯吧?”我说出了来到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大得让我后背直冒凉气。
“不行,这样会惊动她的!”
我的心猛一阵收缩,听他的意思,这里的确不止我们两个,我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发现一团漆黑,恐怕只有“她”看见我们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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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0
(十九)她在!
“听!”一个字,他说得极轻,但极富感染力。
我侧耳细听,立刻感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吧?凄凄沥沥的、若有若无的,从远处飘来,似一股青烟,在随风前进的同时,还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着,一时间,这一片世界的所有空间里几乎都被充满了,这声音来自于远方,却充斥在我的周围,包围着我的身体,那感觉就像是一双大手臂紧紧得裹住了我的身体,使我动弹不得。
我的手攥得梁希松更紧了,手心不住地冒着汗,或者说是浑身都在冒着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从他的呼吸声中可以感觉到,他也不是先前的从容自若了。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我,似乎担心我一时反悔走掉,其实在此时此刻我早已放弃了退缩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们紧贴着身体像门诊大楼移动着,几乎成了一个相互依靠、无法分离的整体,尽管整个世界已经一团漆黑,但我们走进楼内时明显的感觉到黑夜的程度又进一步加深了,周围死一样的静,只剩下我们两个混乱的、毫无规律的呼吸声。
我们摸到了楼梯,然后一级级的上升,他的脚迈得非常迟疑,似乎担心脚下会踩到什么东西,当然每一步也迈得相当扎实。
当走进楼内时,便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声音来源的方向了,不错,就在医院后面的坟场,对于我们来讲,要想看到声音的“主人”,必须上到楼顶的凉台上,我们已别无选择。
走到二楼时,我倒吸了口凉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行鲜红的“血字”,尽管在黑夜的帮助下,我也不必与其对视,但那种感觉是少不了的——就好像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你,看你慢慢的在眼前挪动身体,然后远去。
走过那行血字时,我感觉梁希松钻我的手突然更紧了,看来他也应该与我有着相似的感觉。
三楼。
四楼。
五楼。
整个过程中我都紧闭着眼,说句实话,在那样漆黑一片的环境里,眼睛是起不了作用的,闭上眼却能够使我的心情稍为放松一下,科学证明:人的感觉是互补的,一旦你的眼睛失去作用,那你的听力通常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来弥补。对于这一科学结论,我此刻有着深刻的体会,闭上眼睛后,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也连贯了起来,听得更加真切了。
六楼!要上六楼了!
突然,那声音消失了,就好像某人手下正在弹奏的琴弦突然断了,但相比于那琴音,这声音断得非常彻底,一点余音未留。
“糟了!”梁希松小声得惊叫起来,同时也止住了异常坚定地前进中的步伐。
“怎么了?”
他将身在靠在身边的墙上,缓缓得道:“你上去看看吧!她应该走了!”听得出,他的声音很颓废。
“那她发现我们了?”
“嗯!”从他身子晃动的感觉来看,他应该是点了点头。
我倒吸了口凉气,从心里惊叫:“这么神!”
我迟疑不敢前进,梁希松感觉出了我的心思,为我打气:“没事,我在这里看着你,那不就是楼梯口了?你能看到我的!”
我凭感觉向上抬头,果然看见正前方有一个正方形的出口,在楼内一团漆黑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明亮,从那一小块正方形的亮光里,我得到了勇气,于是迈动了脚步。
我来到了楼顶的凉台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和勇气,朝着医院后面的坟场看去,果然,除了一团漆黑,空空如也。
“看到什么了吗?”梁希松在下面小心地问我。
“什么也没有!”我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轻巧的翻身上了凉台,站在了我的身边,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坟场的方向,若有所思得到:“她还是走了!”
“去哪了?”好奇开始代替我的恐惧,在我的心里出现了一席之地。
“不知道!”他摇摇头,显得心情很沉重。
“她是什么?人还是鬼?”我迫不及待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也说不清,”他沉思了片刻,继续道:“我感觉她是个人!”
“何以见得?”这几天,我心里的“无神论”主张一直摇摆不定,所以对于他的说法不敢苟同。
“凭感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说她一直躲着你?”
“嗯,我感觉是!”
“你的感觉通常是正确的,”我肯定他。
“何以见得?”
“很多,比方说,你说她确实存在着,当时我还不信,后来你又说今天晚上她会出现,也被你说着了……”
他又叹了口气,开始沉默,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的大脑是深不可测的。
东方的天幕已开始泛白了,我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清周围的一切了,包括前面的坟场。
“看到了吗?”
“什么?”
“我的妻子,那座孤坟就是我妻子的,那里埋葬着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他的眼里流露出无尽的伤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乱石丛中,矗立着一座醒目的孤坟,说它醒目,是因为与其它坟相比,它的规模要稍大一些,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并且它的周围被修整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本来这些坟墓会给人一种凄惨恐怖的感觉,但受了他的影响,我的心头掠过一丝酸涩和惋惜,为生命的英年早逝,也为相爱的人的阴阳两隔。
“我们该走了!”他提醒我,此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下门诊大楼,心中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了。他去提车,打头,我负责锁门。
在我将大门关好的时候,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诊大楼,眼前的一幕让我再次惊呆了!
因为,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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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0
(二十)在梦里又见到你!
她正矗立在楼顶的凉台上,不,严格的说是漂浮在,后面是昏暗的天空作为背景,她的存在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不明真相的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恐怖之状可想而知。
还是那样的一双眼神,满含哀怨凄惨的望着我;还是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毫无表情,可能,还有那一声叹息,可能因为太轻了,而被过往的风吹走了。
梁希松调整好了车,正在外面等我,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要大喊,喊下车里的梁希松,让他看个清楚。可似乎在猛然间,我读懂了那双眼神的含义,她在默默的乞求我,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于是我稳住了情绪,放弃了呼喊的打算,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所为,似乎凄冷哀怨的眼神有所缓和,这次我听清楚了,空气中飘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哎……
梁希松的车灯突然大亮,他在喊我上车,她突然受了惊吓似的,消失了,只剩下天空中的一线光亮。
在车里,我感到精疲力尽,将头歪倒在一旁不言不语。
“怎么样?恢复了吗?”梁希松似乎与来之前没有一丝变化。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
“能说说你和我妹妹的事吗?”
“和你妹妹?”我一惊。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小溪的那个大学男朋友就是你!”他的语气不容我反驳。
我看失去了否认的必要,便轻描淡写得到:“没什么,普通的男女同学关系,可能还没到男女朋友吧!”
“可能?”他很会抠字眼,我不禁懊悔怎么会用到这个可恶的词语,“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你自己也说不清吗?”
“嗯!”
没想到他连我这个可怜的“嗯”也不放过,继续推理:“那一定就是了?这种关系当事人一般感觉都会很模糊的!”
“看来你真是有一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他一下猜到了我的心里,“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出于礼貌,我只有这么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把我送到单身宿舍的楼下,回头道:“谢谢你!”
我笑笑。
“如果你感到累的话就请个假休息一天吧!”他关心得到,“反正以后都是平安夜了!”
“是吗?”我继续笑。
“怎么,我说错过吗?”他表情诡异。
回到宿舍时,舍友正徘徊在梦境的边缘欲往外走,被我提前拉回了现实,他惊叫着一下坐起来,睡眼朦胧的望着我:“你上厕所才回呀?”说完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离开了现实。
我也模仿着他的动作,和衣栽倒在床上,因为疲惫不堪,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朦胧中我听出了局长和蔼可亲的呼叫:“苏呀!我们该上路了!”
我感都此刻头脑依然肿胀不堪,便决定请假:“对不起局长,今天我实在不舒服,需要请假一天!”
电话那头又传来局长和蔼可亲的声音:“是吗?问题不大吧?一定要上医院呀!我看你这几天就老是不在状态……”
我估计局长的话才仅仅是一个开场白,实在支持不住了,便不顾一切的倒头便睡,出于礼貌,我的手机一直开着。
已是晚上了!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了下来,舍友这几天一直回来很晚,估计他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自己的终身大事,经过一阵昏天暗地的补充睡眠,脑袋的疼痛大为减轻,但我并未完全醒来,而是一直处于睡与醒的临界点上。
朦胧间,门开了一条小缝,一股凉风挤着身子钻进来,然后又从窗户里跑走了,带走了室内本来就少有的一丝温度,风带走了温度之后,我清楚的感觉到: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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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1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阵风走后,她飘然而至!
我的心里已经不再是初次见到它时那样满是恐惧了,严格的说,我们已经并不陌生了,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样,尽管我们并不是同类,时间久了,我们也会有感情的,当然,前提是建立在她并不想伤害我的基础上。
很显然,这一次她是来向我道谢的,就因为今天早晨见到她时,我答应了她,并没有将她暴露给梁希松,这让她的心里对我充满了感激。
“你是在躲避他吗?”我轻轻地问,我生怕声音一大会把她给吓跑的。
她不作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不过很明显,她的冷漠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我不想我们之间总是沉默,于是继续道:“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并不让人讨厌,还比较容易相处。你不这样认为吗?”
她还是沉默。
“你们应该是有关系吧?”我不敢断然下结论,因为我无法确定“她”就是何小欣,何况她的面孔是“鬼魅”当中极其普遍的一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她依旧沉默。
“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在那里飘荡?不感到孤独吗?”
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伤感,但还是沉默。
我问不出什么,便调转话题,继续问:“这段时间你总是出现在我身边,是不是找我有事?”
她还是不作声,似乎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我,但从她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一定是找我有事,并且她已做好了回答的打算。
突然,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定是舍友回来了,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她望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惊恐,然后又看看我,眼里的感激重新替换成了无尽的哀怨,然后,她缓缓的吐露出那一声叹息,去到了窗口,她缓慢的浮起来,然后离我而去,在离开我的视线的整个过程里,她都满含哀怨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努力的想抓住她,但没有成功。
她的眼神让我痛苦,也让我留恋,我奋不顾身的向它伸着手,“何小溪!”我突然大叫起来。
“醒醒!小苏,醒醒!”有人不停的晃动着我的身子,是局长的声音,我睁开眼,局长与老K一伙正站在我的床前,大家都慈眉善目地看着我。
我又是一身冷汗。
“兄弟,做美梦了吧?看把你激动的!”真有他的,他竟然把我的惊恐看作是激动,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继续道:“你好像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做春梦了吧?怎么?不会那个了吧?”说完要将手伸向我的被子下面。
“老K别胡闹了!”局长喝住他,然后继续和蔼可亲的道:“是做恶梦了吧?这通常是身体虚弱的表现,还没看一声吧?要不我们陪你去医院看看?”
“是呀?”老K代表他身后的贫苦大众道:“是呀?小苏,你一定要好起来呀?我们还要靠你壮胆呢!今天你不在,我们总感觉信心不够。”其他人也都在深表赞成的点点头,那感觉,似乎是在挽留一位垂死的病人,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用自己的活蹦乱跳来消除他们的担心,“我很好,就是感觉这几天休息不够,真的,不信你们看!”然后我有学着电视上见到的消除别人担心的一贯做法,将身子转动几圈,证明自己的诚实。
“太好了!”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
“既然没事,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并肩作战!”局长一脸的兴奋,“那我们先走了!”
老K在出门的时候依然贼心未泯,“如果真想媳妇了,告诉哥们一声,哥们帮你物色一个!”
局长等人一走,我立刻拨通了梁希松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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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2
(二十一)失去联系
手机一响,梁希松就接了,足以见得我的电话对他的重要性,当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我才发现这其实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通话,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短信联系的,他似乎对于短信联系更感兴趣。
“有事吗?”他开门见山。
“嗯,有点!”
“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在所不辞!”热情扑面而来。
“我只是……想问问……怎样与……何小溪……联系!”我终于说出了口。
“这个嘛?”他显得比较为难,沉默片刻,道:“说句实在话,自从她出国后,我还真没给她联系过,都是她们姐妹俩联系,好像她那边也没有电话,有时都是她打过来的!怎么?有急事吗?”
“没,没有,”我慌忙否认,“就是时间久了,想联系一下!”
“是应该联系一下,我觉得你们挺可惜的!”
我未置可否。
“那就挂了吧!”
“稍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这有她的邮箱号,要不你发封电子邮件,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她!”
“也好!”我心里生出几分兴奋,但我强忍着。
“不过在我邮箱里,我的查一查,稍后发给你。”
“好的,谢谢!”我尽量表现得不骄不躁。
十几分钟后,何小溪的邮箱号码如约而至,还是大学时的那一个!这还是我帮她申请的,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惆怅,往事开始零零碎碎的在脑海里浮现。
当时,为申请这个号码,他们足足在网吧里泡了一个下午,并且一直到了晚上。
那是一个星期六,网吧里人特别多,相信网上的人也到了最高峰,网速特别的慢,每次申请都是以失败告终,时间就在这一次次的反复中流逝者,整个过程里,何小溪与我挤在一张椅子里,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上,静静地在我耳边呼吸,呼出的热气温暖着我的半张脸颊,一直暖到我的心里,当时我就曾经幻想着,要是这样一直失败下去该有多好呀?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相互依偎着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似乎也与我有着相同的想法,每次失败时她都异常地平静,没有丝毫的急躁。
后来申请成功了,为了感谢我,她提议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小吃一顿,算是对我的奖励,尽管最后还是我结的帐,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因为我追求的只是那种我们能够独处一室、相互面对的气氛。
然后,我们相偎着走在返回的街道上,然后又到了学校的礼堂上的观景台,相互依偎着看星星,尽管那晚天气不是太好,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唉!那时候真是幸福至极呀!现在看来,那一切只能成为了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在收信栏里输入了她的邮箱号,然后开始添加正文,可是,我该写些什么呢?
冥思苦想、反复捉摸了半天,我只想起三个字:你好吗?然后又踌躇了半天,最终确定再无他话可说,便义无反顾的按了发送。
邮件显示处于发送中,我的心也“怦怦”直跳,这三个字在我口中说出时是极轻、极富深情的,但不知道通过这冰冷的现代化的通信工具的传递,她还能否参透其中的含义。
邮件显示发送成功,我的紧张程度也一下到了极点,然后又缓慢的松懈下来,我闭上眼睛,猜测着她看到邮件的几种可能的表现,惊讶?兴奋?茫然?伤感?反感?等等……
突然间,系统显示邮件被自动退回,也就是邮箱不存在,不可能呀?这是我亲自申请的,怎么会不存在?邮箱建立了是不可能轻易的被取消的!
我又重发了两次,依然如此结果。我失望到了极点,那怎么办呀?总不会让我就这么永远地与她失去联系吧?求求老天爷,帮我一把吧!
最后我只好再无奈的求助梁希松。
“不可能呀?我前段时间还给她发过一封电子邮件,尽管她没回,但也没有系统退信呀?”
“是呀?可问题是,我怎样才能与她取得联系呀?”对方也陷入了沉默,看来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苦恼。
“我也挺担心的,自从没有了她姐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我联系过,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们必须要找到她!”他说得很伤感,透着几分焦急。我的鼻尖也开始发酸。
“要不你再问问你们同学,看看有没有与她联系的,我也想想办法!”一时间,他表现得有些迫在眉睫。
“也好!”
正像他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竭尽全力的打听何小溪的联络方式,然后又试着给她发了几次电子邮件,但毫无收获,甚至一位与她极其要好的以前从未断过联系的女同学也与她断了联系,对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
就在我失望至极的几天之后,梁希松打来电话,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兴奋:“我打听到一个与小溪一起在澳洲留学的同学近日回了国内,我们去找找她吧!”
我在心里狂跳不止、兴奋不已的同时不仅不暗暗佩服梁希松不同寻常的办事能力。
说去就去,当天下午我们散工后我就与梁希松一道直扑那位同学而去。
可对方的答复让我们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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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2
(二十二)生死未卜的痛苦!
“她早就离开了呀?你不知道吗?”得知梁希松是何小溪的姐夫,同学惊讶地道。
“离开了?”我们异口同声的惊问道。
“是呀!大约在半年前走的!”对方继续回忆道。
“怎么?你会不知道?”同学盯着梁希松问。
梁希松无辜的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离开呀?学业还没结束呢!”我焦急地问。
“唉!”同学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满含同情地望着梁希松,“她姐姐应该是在半年前去世了吧?”
梁希松漠然的点点头。
同学继续道:“她说过,姐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失去她!在刚刚处理完姐姐的后事返回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是变了个人,一向活泼开朗的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整天魂不附体的样子,我们都替她担心,轮流守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会作出傻事来,在我们眼里,她可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孩子呀!”
说到这里,同学顿了顿,眼里升腾起一丝伤感,“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太可惜了?还好,经过一顿时间的情绪低落以后,她的精神状态突然之间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说她突然,是因为我们总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影响到了她,否则的话,不会变化这么快,也不会那样明显,不过她既然恢复了,我们也没在意,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宣布她要放弃学业,我们都觉得怪可惜的,当时她的手头在忙一个课题,就要成功了,于是我们纷纷劝她,那天她实验室里的教授在得知她的决定后就亲自来宿舍里找她,苦苦的挽留她,当时她也没表态,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离开了,看来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她为什么要离开?”梁希松自言自语道。
“是呀,具体原因我们谁也没问出来,不过我们猜测,按她当时的表现来说,一定是有什么事……”
“她去了哪儿?”我迫不及待的打断同学的话,想要知道事情的进展。
“我们也不知道,在后来的同学会上,我们也相互打听过她的下落,都不知道,她临走时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联系方式,在后来听大使馆的一位熟人讲,说她可能返回国内了!”
“回国了?”我和梁希松同时惊问道。
“应该是在国内,这次我回来还想打听一下她的下落呢,她的导师还让我特地给她捎个信,说她的团队正在等着她,随时欢迎她回去。”
然后同学将重点转向了梁希松,道:“我们听说她在国内应该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我还以为能在你这儿找到她呢,怎么,她从没有给你联系过吗?”
梁希松摇摇头,“自从她处理完她姐姐的后事走了以后,就从没与我联系过,我还一直以为她在国外学习呢!”
我们同时陷入了疑惑。
同学似乎有所发现,率先开口:“最起码她应该在这所城市里呀?她应该是无处可去的,奇怪了,她竟然没与你联系过?”
梁希松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我们共同沉默了好一阵子,实在毫无所获,我和梁希松在谢过同学并交代她有了何小溪的下落互相通告一声之后便告辞了。
梁希松心事重重的开着车,一言不发,看来当有什么是发生时他更喜欢沉默,而我则更倾向于打破沉默,于是我在心里总结了一下通过与同学谈话得出来的几个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问题,并一一罗列出来:
小溪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学业?
她是不是返回了国内?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她是不是在这所城市里?
然后我告诉梁希松,如果这几个问题有了答案,一切便一目了然了。就这样,我喋喋不休的说着,梁希松始终一言不发,拿眼睛直盯着前面的路,我知道他一定在心里不停的骂我废话连天,但我实在无法安静下来,我不知道何小溪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终于,我无法忍受了,唉声叹气、一脸愁容的倒在车座里。
“不要这样!”梁希松打断我,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小溪一定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凭感觉呗!你应该知道,我的感觉从没有错过!”他的自信感染了我,我中止了自己此刻显得多余的担心,将目光转向车外,夜幕降临了,城市用流萤似的灯火装点着每个角落,让黑暗无藏身之地,看来,城市应该和人一样,其实是很惧怕黑暗的,看着人行道上匆匆赶路的红男绿女们,我多么希望会不经意地看到何小溪的身影啊?可是事实一直到达我下车的目的地,也没有奇迹出现。
“你确定她没事吗?”我和梁希松似乎成了来两个同病相怜的伤员,对方的话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希望再次听到对方斩钉截铁的答复,哪怕是欺骗也好。
“嗯!应该是!”梁希松表情复杂。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似乎对梁希松产生了依赖性。
不过梁希松并没有给我足够的依靠,而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明天再说吧!”说完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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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3
(二十三)在坟场
回到宿舍后,我打开电脑,继续采取手头仅有的小溪的联系方式与她联系,我一连发疯似的向她邮箱里了几封电子邮件,但都被发疯似的一一退回,这时候舍友回来了,我突然想起他在单位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电脑高手,便请教他:“这个电子邮件总是遭遇退信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拒收吧?”
我差点吐血,但由于有求于人我只好耐着性子进一步解释道:“我就是指拒收呀?我发的电子邮件总是被对方拒收,是不是对方的邮箱已经不存在了?”
“你呀,真是老土!”对方带着嘲笑的口气尖叫起来:“拒收是对方在自己邮箱上设定的,你也可以这样做的!”
我恍然大悟,那就是说,何小溪在她的邮箱上人为的设定了邮件拒收这一功能,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想让别人无法找到她而给人一种以为她在人间蒸发的假象?她为什么要将自己人为的隐藏起来?看来真的如梁希松所猜测的,她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认为自己的推测具有多么严密的逻辑性,但我这次对于自己的推断特别有信心,至于原因嘛,就像梁希松所说的,一切凭感觉。
看来我的下一步目标并不是证明何小溪是否还活着,而是要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到她,可茫茫人海,我去哪里找呢?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讲同样很绝望。
今天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局长旧事重提:“你们说这个坟场幽灵会不会真的存在?”
大家这才感觉到,这个话题现在似乎离着自己遥远了许多,因为一段时间的亲身经历证明,这里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些恐怖和离奇。
大家面面相觑,无法回答,于是把目光齐刷刷的指向我,老K代表发问:“小苏,你觉得呢?这段时间就你转的地方最多,你最有发言权!”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有了?你见过?”老K又表现出异常灵敏的嗅觉。
“尽胡说!”我生气的打断他。
局长并不理会我们的对话,继续道:“唉!其实这里的许多问题还是悬而未决的,那具失踪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那个副院长的妻子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那个停尸间的老头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问题不都还悬着的吗?”
“就是呀!”老K替那些未曾谋面的“尸体鬼魂”们打抱不平,“你说那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查出个豆来,怎么才让人家那些孤魂野鬼安息呀?”
一听到“孤魂野鬼”四个字,大家陪着他倒吸了口冷气,久违的恐惧感即将卷土重来,结果被局长大手一挥,挡在远处:“什么孤魂野鬼呀?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才是正办。”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大家在局长的带领下打了一个纪律严明的寒噤,老K气急败坏的道:“小苏你咋回事?在单位时你十天半月不见接个电话,在这里你倒成最忙的了,是不是真的与那女鬼联系上了?”
我白了他一眼,一看是梁希松,忙出来接:“有事?”
“你出来一下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现在,不行啊?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就中午饭空吧,我在医院后面的坟场等你!”
他的这句话吓得我出了身冷汗,竟然将地点定在坟场?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关于何小溪的消息。
午饭时,我迫不及待的扒完饭,然后丢下一个司空见惯的理由:“我出去转转!”
走出医院的大门,远远的我便看见了梁希松正形只影单地站在墓碑林立的坟场中间,,确切的说,他正站在自己妻子的墓碑前,瑟瑟的秋风吹着他以及他周围的一切杂草树木,显出一种别样的凄惨,唉!我叹了口气,一个曾经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春风得意的青年才俊,竟然沦落到如此妻死家破、孑然一身的地步,造化弄人呀!
“怎么?你有小溪的消息了?”这段时间,何小溪便成了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话题了。
“嗯!我托熟人在省留学中心打听了一下,她确实已经返回了国内,时间大约就在半年前,和那位同学说的时间基本吻合,也就是说,她从澳洲直接返回了国内!”
“是回到这里了吗?”
“嗯!”他点点头。
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但不忘了夸他一句:“看来你的推测能力果不一般。”
看来他对于这个结果不是很乐观:“可如果她不打算让我们找到的话,那找到她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我乐观的认为:目标已经明确的锁定为这所城市,找到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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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3
我从梁希松的话里提炼出了新的问题:“你是怀疑小溪在躲着我们?”
他未置可否。
“为什么呢?你认为她与我们的调查有关系吗?”
他摇摇头,道:“不好说!”
“那就是有了?会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看来在我来之前他已经将爱子墓碑周围打扫了一遍。
“那在你看来,你的妻子是自杀呀还是他杀呀?”这个问题可能我问的不是太适宜,但我觉得很关键,如果何小溪真的介入此事的话,那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嘴里听到这个否定词,这不符合他的作风,看来他的内心的确很痛苦。
我得到了答案,他一定排除了妻子自杀的可能性。
“那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有所察觉呢?比方说,谁对你妻子不怀好意?要对她下毒手?”
他摇摇头,依然表情痛苦。
“至少有所怀疑吧?”我穷追不舍。
“她是自杀!”他听出了我的本意,重新纠正我的观点。
我瞪大了眼睛:“自杀?不会吧?她有什么理由要自杀呢?她有优越的家庭环境,爱她的丈夫,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几乎意味着拥有全部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能有什么足够的理由让她选择自杀呢?”
我将目光转向何小欣的坟墓,总感觉它是有生命的,它似乎在静静地听着我的每一句话,可能我说得有些过激了点,但的确是我的心里话,看得出,在我的话的感召下,梁希松的悲痛已经达到了极点。
沉默许久,我又问出了在我们之间已经俗不可耐的一个问题:“你真的相信有鬼魅存在吗?”
“不知道,”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以前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并且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但现在,我似乎有些动摇了,还是那句话,我需要证据,一切得看证据,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怎么?你呢?你相信有吗?”他将问题原封不动地踢给我。
“和你差不多吧!以前不信,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为什么?”
他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我毫无准备,考虑再三,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是与你的所见有关呀?”他迫不及待的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但我还是没有对他说出真相的打算。
“确切的说,应该是与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与你的影响分不开。”我避重就轻。
“你是不是真的看见过?”他穷追不舍。
“我说过,只是感觉,到底是真是假我也说不清楚。”我负隅顽抗。
“唉!”他常常的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我当作自己人,对于我还存在很大的戒心!”
“不是这样!”我矢口否认,“这是我的心里话,信不信由你!”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慌忙解释,“可能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自己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吧?”听得出,他对于我的解释还是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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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5 02:24
(二十四)又是偶遇
经过平日里拼命似的紧张忙碌,我们的工作进展神速,整个病房楼的工作基本上快要接近尾声了,光这段时间我们设计修改的草稿纸已经在办公室里堆起了足有半人高了。
当然,我所谓的工作仅仅指的是地面以上,在病房楼里,我们还有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那就是带有太平间的地下室。尽管地下室已是人去房空,但由于那里曾经存放尸体的缘故,用老K的话说那是一个“世界上小鬼的平均密度最大的地方”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发生过丢失尸体、看门人猝死等一系列灵异事件,其恐怖程度与墙上带有血字的门诊大楼不相上下,于是,下一步的工作到底是在地下室开展还是先去门诊大楼一直是六个人争执不下、悬而未决的问题。
下午临近散工时,局长一个掷地有声的决定为大家的争执做了一个美好而圆满的总结:“在大家的拼命努力下,我们的工作比预想进度要快得多,我看大家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为的慰劳一下大家,我决定放假两天,今晚一块吃顿饭庆祝一下!”
我们不顾一切的欢呼雀跃起来,老K代表大家向局长致谢,抱着局长那肥硕的身体原子转动三圈,只转得他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大家位局长的这一英明决定直呼“万岁”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决定突然又把大家带入了痛苦的深渊:“角尺忘楼上了,谁能上楼去取下来?”
人群一片沉默。
“要不一块去取!”老K“爽快”的提议。
我实在忍无可忍,自告奋勇道:“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去取!”大家立刻同时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见义勇为的表现表示鼓励。
局长有些过意不去,道:“要不我和你一块去吧!”
我硬着头皮爽快的挥挥手,故作轻松得道:“请同志们等着我胜利归来的消息吧!”人群一片哗然。
当重新走上楼梯时,我不禁为自己一时冲动所做的这个决定叫苦不迭,眼前的楼里已经荡然无存了之前的热闹,随着我们的撤离,楼里的温度也随之被带走了,只剩下阴冷和从各个窗口吹来的相互纠缠着的风,一些松散的窗扇在风的作用下还极其配合得发出各种不规则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里显得异常的刺耳,我努力地回忆着室外的太阳来温暖自己,无奈太阳已下山,由于紧张,过去阳光普照的日子实在无法漂到记忆的表面上来,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也死活凑不到一块,我感到后背开始冒凉气。
就是在这种思退不退的状态下我挪动着双脚,最后的事实证明,我只是在用多余的担心来吓唬自己,整个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那把角尺遵守诺言似的静静的躲在墙角里等待我的到来,于是我轻松了许多,可就在我拿起角尺转身下楼的时候,我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正前方楼道墙壁上的窗户里,我又看到了她,我原本以为,她只会在门诊大楼上游荡,那才是她的地盘,看来,我错了,整个医院应该都是她的天下!
我无法看清她的全貌,因为在我的正前方的玻璃上是我的影子,她在我身后恰好被我的身体挡住了!
她静静地站着,当然是那种身体悬空的站立,透过我眼前的玻璃窗与我对峙着,我这才发现,除了那两次在梦中我们最近距离的对峙外,这次恐怕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了。还好,现在面对着她,我虽然说不上已经完全消除了心里的恐惧感,但至少是程度降低了许多。
我微微的侧转头,以便能够看墙她的全貌,幅度极小,速度极慢,我怕幅度太大、速度太快的话会惊动她,很明显她看出了我的意图,这次很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躲避,而是接受了我的审视,或者说,她原本也打算要与我更清楚的对峙。
还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那没有纹理的皮肤,还是嘴角的一滴鲜红的血,只是,这一次她的头发似乎专门做过整理,我已经能够看到她那双一直隐蔽着的双眼了,尽管不是很清晰,但我确定已经第一次看到了!
由于我自己身体的阻挡,我无法看清她的下半身,毋庸置疑,肯定还是一袭白衣、没有腿脚,当然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尽管,由于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玻璃上的倒影还不是很清晰,但我确定,这一次我确确实实看清楚了。
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并不打算放弃,我要重新借此机会审视一下她那双眼神的含义。
我发誓,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最令人心痛的眼神了,似乎看起来一片茫然、空洞无物,其实流露的尽是人世间最为哀怨、最为凄惨的神色,我不禁暗自纳闷,这双眼神会为何而哀怨?为何而凄惨?我见到过梁希松妻子的眼神,由此看来两者却有些相似,但我敢肯定,两双眼神仅仅是相似而已,此眼神绝非彼眼神,我有十成的把握:她绝对不是何小欣!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谁也没有主动离开的打算,谁也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思。约摸几秒钟的光阴,我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多了点闪亮的东西,然后越聚越多,突然间,滑落下来,是一滴泪!
我惊叫起来,因为从中我发现了些许熟悉的影子,曾经是那样的令我魂牵梦绕、不离不弃!
“小溪!”我脱口而出,然后不顾一切的猛然转身,可是我还是迟了,楼道里空空如也!我被自己的叫声吓呆了,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脱口叫出“何小溪”的名字,周围静谧的一切似乎在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这又是我的幻觉?
我木然的愣在原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眼前——或者说是脑海里——的一幕,或许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了,按道理讲,即便是真,那也一定是梁希松的妻子——何小欣,而不可能是何小溪!
难道,何小溪也……?我不敢往下想了,不可能,小溪不会有事的!我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复着自己的猜测,希望自己的猜测能够站得住脚,可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里落下的一滴泪,“她”为什么要落泪?
看来,我由于近几天来对小溪的思念有些昏了头,但我实在无法忘记刚才那双眼神,于是我冲着她消失的方向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休息两天,还会回来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伤心的事要告诉我,就对我说吧,我会帮你的!”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我的零碎的回音。
“小苏啊!找到到了没?”局长在下面喊我。
走下楼,老K等人以一种看待“天外来客”的眼神看着我:“咋了?不就是找把尺子吗?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又碰上了?”
我漠然地摇摇头,估计难以掩饰的伤感他们一定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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