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1:34
100、
雨很大,一直下到晌午都没停,等候看热闹的人没有耐心了 ,坐了晌午的正席后就渐渐散去了 ,剩下了几个热心的邻居还在等新娘的出现 。
院子封闭的空间里越来越阴沉昏暗了,雨就那样下个没完没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雷声阵阵,轰隆的震彻着围着村子的这片山谷,雨有渐重之势。
愣子哥在房檐下从一早站到了傍晚,柳儿姐终于忙完了灶上的活才过去和她说话,乔生哥老远的看着他们,不知心里是何滋味,黄建锋他们进了房间。
东南方向一束耀眼的白光闪到了院子上方,噼啪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这道闪电给击中了 。这声巨响惊动了 院子的人 ,都抬头向天空看去,隔着蓬布一声翠响,蓬布上积压上了什么东西。
哦,是后院的槐树枝被电劈断了。
隐约听到了唢呐奏响,渐渐向这里逼近。
黑狗老婆热心的跑门口去瞧了瞧,喜上眉梢的跑进院子说:“新娘子来了 新娘子来 了,迎亲队回来了 ,快”
“回来了?怎么冒雨回来了 ?”柳儿姐停了与愣子哥的交谈也跑出去了。
“善爱,来了 ,回来了”
柳儿姐慌张的跑进来对黑狗老婆说:“烧火做饭吧,迎亲的人一定还没吃饭呢 ”
“开始做饭,开始做饭”
黑狗老婆重新围裙系上摇起了鼓风机,灶堂里的 火苗重新窜升起来,火星四迸。
唢呐声一直到了门口,裘教授他们也好奇的 出了房间,迎亲的人出现了在了大门口,身上沾满泥水,父亲在最后面与穿着大红衣服的新娘子在一起,全身都湿透了。
一直进了院子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表情很漠然的吹着唢呐,父亲脸色苍白的牵着新娘子的手,眼神很怪异的凝视正前方,新娘子戴着盖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夏季穿的衣服单薄,她穿一身大红的刺绣旗袍,一下子就可看出她身材的好坏。她无疑看起来身材很好,大概要1米7的个子,丰胸翘臀,腰很细,能和柳儿姐有一比,双手纠结着扣在前面,手背的皮肤细腻但显苍白。
简单的举行了结婚仪式,父亲就领着她进了奶奶房间,但女人头上的盖头一直未揭掉,到他们进洞房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看到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整个过程父亲一句话也没说。
这天晚上,大风呼呼的刮着,半夜里突然听见有房门响了一声,紧接着听见了裘教授的说话声:“风吹的这么大,去把棺材盖好 ,小心让风塑料纸给刮掉了”
“恩”
这是乔生哥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了他们伴随着杂沓脚步的议论声.
裘教授问乔生哥:“你看见了善爱的这位后母长的什么样了?”
乔生哥说:“没看见”
裘教授笑道:“山里的人结婚规矩还真多,不让看新娘子”
其实她哪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据规,所有人都纳闷,父亲为什么不把她的盖头去掉让大家看看 。
奶奶也许是给儿子了了件心头大事,这晚睡的很安稳,连身都未翻动。
后院传来的裘教授的叫声:“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闯下大祸了啊!”这是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不知出自谁人之口。
“你们怎么把这口棺材给挖出来了啊 ?真是造罪了”
柳儿姐也被说话声吵醒了 ,喃喃道:“三更半夜的,那个教授又在后院搞什么花样呢”
“裘教授是在和说话?”我在黑暗问柳儿姐。
“善爱,你也被吵醒了?”柳儿姐拉开灯愣愣的看着我。
“裘教授在后院和谁说话着?”
“考古也用不着三更半夜跑去考啊 !”柳儿姐睡眼朦胧的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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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5
101、
后院不时的响起裘教授与人争论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半夜三更躲在人家后院有什么企图?”
“我还是来晚一步了,你们这些外来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好好呆在你的破庙里,偷偷摸摸是想偷什么东西吧?”
“这是谁啊 ?”柳儿姐仔细听了后问我。
“我哪知道,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别下去了”柳儿姐劝阻我。
“旺平,你家有贼了”裘教授大喊毕,外面房间门又几声响动,我以为是父亲出来了 ,响起的却是黄建锋与曾天逸的说话声。
父亲的声音始终没有听见。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好奇的我硬是去了后院,奶奶睡的很沉,没有醒来阻止我。
我去的时候裘教授正和那个村口破庙里的人争执着。
见我来,那老人认识我,不理裘教授的问话,而是问我:“小女孩,你这几年过的安稳吗?”
我一头舞水的看着他。众人不解的将眼光移向我。
“灾难要来临了,知道吗?这个寨子要有灾难了”
“别胡说了,赶快出去,乘主人还没来”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把这棺材挖出来,你们这是犯下滔天大错了啊”老人深邃的双眼里灌满忧虑的神情。
“好了,你赶紧走吧,赶紧出去”
曾天逸将他推出了后院,老人回头看了一眼棺材,失望的摇着头。
“善爱,那个老头就是你们村子要饭的吗?”乔生哥问我。
“恩”
“一定是乘今天你家办大事,想偷点东西的”曾天逸朝外面瞥了眼猜测道。
裘教授将手电筒微弱的光束移向了棺材。“尸体呢?这怎么回事?”裘教授惊慌的叫道,疾步走到棺材跟前,用手电照着空荡荡的棺材,里面的尸体却不翼而飞,剩下盖尸体的白色塑料纸被风刮到了地上,在风中晃动。棺材里只剩下半棺材黑色的虫壳。
“尸体哪去了?”黄健锋说话间双眼惊恐的四处窥视,乔生哥说:“不会是已经完全氧化了吧”
裘教授摇头道:“不会,不会这么快就腐化掉的”
“去哪里了?”
“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裘教授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围拢在棺材旁脸色无不惊慌失措,裘教授的脸色更显蜡黄,厚厚的镜片下,两只眼睛里装满了难解之情。
“是不是被那老头偷去了?”曾天逸踌躇了半天猜测道。
“不会,那晦气的东西除了咱们考古的别的人谁要她干吗!”裘教授否定了他的质疑。
“那,那会去哪里呢?难道是尸体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走了吗?”黄健锋发颤的问道,双眼刻意躲避着周围的黑暗。
“怎么可能呢?”裘教授不满的看着他,“堂堂BJ大学里出来的考古系研究生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知的话呢”黄健锋撞了钉子,便低头不语了。
裘教授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最终无获。满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半夜里在后院站了太长时间,大家都有些睡意缱绻了。
裘教授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房睡觉吧,等明天再说”
一行人出了后院,背后的夜风袭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总感觉有谁跟在我们身后走动。
果然在我回到奶奶房间睡下不久,就听见了凄厉悠长的女声从后院里传来,想必裘教授他们也听见了。
我见到过鬼魂,自己经历了那些离奇鬼怪的事情后,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但裘教授他们是搞科学的,我一个小孩子即使给他说了自己的经历,他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这些事情我只是装在自己心里,那个离奇消失的女尸,会不会是游荡的鬼魂呢?
天亮时分,裘教授起来站在院子里和几个学生说话,还在谈论那不翼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1:36
102、
出了门,才看见天空阴沉的像笼了层黄沙。
裘教授在排水渠口边涮牙边和乔生哥交谈,房门敞开着,别的人此刻正在里面收拾打扮着自己。看来乔生哥是裘教授比较中意的学生,话不多,但句句都问到点上。
“善爱起这么早?”乔生哥见我站在房檐台上看他们,回头问我。
“乔生哥,裘教授,你们早”我回了礼,等待他们接下来的事情。
“要不让旺平叔帮忙在村里问问看有没有人见了那尸体?”乔生哥向裘教授建议。
裘教授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擦着脸说:“这倒也行,只能这样了”
乔生哥说:“那我现在去叫旺平叔?”
裘教授忙起身阻拦道:“等会儿,人家刚结婚,不要这么早打搅”
乔生哥心领的停下了脚程。
曾天逸出了 房门 就喊道:“裘老师,那尸体找不到怎么办?”
“怎么会找不到呢?”裘教授朝屋子一边走去,说:“再去后院看看 ”
于是乔生哥与曾天逸就跟着裘教授去了后院。
还是那黄铜棺材在那静静的躺着,里面积满了昨夜的雨水,黑色虫壳子和槐树叶子在浑浊的水面漂浮着。没有什么与昨半夜异常。
大槐树的躯干上仍然往出冒着股股粘稠而红色的液体。
裘教授将眼光盯到了敞开的墓穴,幽深漆黑的洞口仿佛野兽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吞噬掉。
裘教授说:“再去墓穴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发现”
这次就他们三人只身下去了,连手电筒都没带,我没有跟着下去,只是爬再洞口朝里探视了 片刻,墓穴底积了层雨水,回响着墙壁水滴滴落其中的荡漾声,裘教授三人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脚步声归于平息。
过了十几分钟,裘教授惊慌的大叫道:“天逸,你怎么了?”
曾天逸哭腔说:“虫,虫钻进我胳膊了”
“快捏住胳膊,别让它在里面跑,快上去,快上墓穴去”
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向墓穴出口处传来,片刻裘教授和曾天逸乔生跑了出来,裘教授用手紧捏着曾天逸的胳膊。上了墓穴后,曾天逸额头冒汗,脸色蜡黄,表情异常痛苦,紧咬的牙齿咯咯做响。
“裘教授怎么了?”
“那黑虫钻进他胳膊了”裘教授说道,“快找把刀子来”
“哦”
我慌忙去房间找了把水果刀来递给裘教授,这时才看清楚曾天逸的胳膊上有一个大包,里面有东西在蠕动,大包周围都已经发紫了。
“天逸坚持一下,这东西有毒,要赶快从胳膊里挑出来”
曾天逸疼痛的点着头,裘教授持刀在那块大包跟用力一戳紧接着一剜,那黑虫就从皮肉里奔到了墙边,凭借两只夹子一头扎进了砖块里。
曾天逸已经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包破开后,伤口尽流黏黑的血液。
“赶快回房去包扎一下吧”乔生哥说道。
“回房间吧”
一行人又出了后院,尸体没有任何线索,反而有人受了伤。
七点多的时候,父亲房间的门晃动了一下,从里面打开了,我凝神等待出来的人。过了片刻,一双红鞋先入眼帘了,是后母,上半身也出现了,一身大红的走出了房门,这下我才看清楚了后母的面容,心里不仅一阵惊叹,原来后母是个可人儿,不仅个子高跳,身材好,而且长的很漂亮,那一双眼睛大的水汪汪,小巧的鼻子,薄而红润的双唇,那脸上更是洁白无暇,像片汉白玉,只是天色阴沉,这样就衬托的略显苍白。
“善爱”她看见了我,一双眸子凝滞的看着我,步履轻盈的像只蝴蝶朝我翩跹而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会有如此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猜她应该是那边寨子里的大家闺秀,关于后母我一无所知。
没有喊她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而是问她:“我爸呢?”
她朱唇轻启,细语殷殷的说:“还没醒来,昨天被雨淋了,这会睡的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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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6
103、
我想到裘教授说要让父亲帮忙询问尸体的下落,便说:“我去叫父亲起床”
后母阻止了我:“别去叫爸了,他很累了,让多睡会吧!”
我便停了下来,近距离仔细看她的全身,还是昨天那身红色衣服,长裙上绣着戏水鸳鸯,裙角在风中微微摆动,后母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在脑后绾成一髻,侧鬓滑落几支,轻搭薄薄耳朵上,耳根白皙的仿佛大葱的葱白。
柳儿姐从厨房出来时见了后母,忙问:“姨,你起这么早啊”
后母侧动着身子称赞柳儿姐:“柳儿真是勤快”
虽是叫姨,但两人实际年龄只差四岁,所以不知以后会成什么关系。
后母在院子走动一圈又进房里去,轻轻的关上门了。
突听外面有人大声叫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死人了,有人死了”
我闻声跑了出去,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出来了人,街上一时人很多,我顺着吵闹的人流朝喊叫的地方而去,到了坡前远远的看见坡下河边站满了人。
我冲下坡走近了才惊慌的颤抖起来,这不是我做的那个血腥的梦吗?河水里漂着几具尸体,怒目睁着昂面朝天的在水面浮着,河水几乎被然成了红色,岸边草丛也被然成血红色,我站在人群后踮着脚眺望,几乎叫出了声来。
那不是黑狗叔,红善他们几个吗?
全身被血浸透,脸上沾满血迹,白色的瞳仁里遗留着死时的惊恐。难道这些惨象是在告诉人们村里真的会有场浩大的劫难吗?
人们看着水面凄惨的景象议论纷纷,这才听见有人在人群里撕心裂肺的哭泣,仔细一看,是黑狗叔的老婆,正爬在河边黑狗叔死不瞑目的身体旁号啕大哭着:“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这是怎么会事啊?”
人群中有人问:“黑狗昨晚不在家吗?”
黑狗老婆伤心欲绝的呜咽道:“他从旺平结婚前夜回家睡觉就一直没醒来啊```````,早上起来炕上就不见了他`````谁知`````”,黑狗老婆伤心的喉咙哽咽了,摇晃着黑狗血淋淋的尸体满脸泪水的喊着他的名字:“黑狗啊,黑狗,你个不死的家伙,到底是遭了什么孽了啊?”,三岁大的孩子被妇女牵到一边,孩子看着水面,眼球骨碌的转动几下,脸色一变,哇一声大哭了,这一哭让黑狗的老婆更是伤心,一把抓过孩子,和湿淋淋尸体抱做一团哭吠起来了,整个山旮里回荡着凄凉的哭声,发黄的叶子轻飘飘的往水里落着,夏季的山村万般苍凉。
“咱们寨子看来真是有灾难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呢?”
“死的不明不白,一下子几个年轻人就没了”
“七窍流血,会不会是谁下的毒?”
人们做着各种猜测,摆在眼前的几具尸体无一不眼角流血,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伤痕,这样的死因只能让人们猜测到是中毒了。
“让开,让开”有人叫来了住在村头的愣子哥,“给看看是不是中毒了”,愣子蹲到水边仔细的看了看死者,掰开双眼看了看摇头满脸疑惑的说:“瞳孔没放大,怎么人就死了?”
有人急性子了问:“到底是不是中毒死的?”
愣子哥也无从判断,推测道:“应该不是,只是七窍流血,眼睛都没合住,是受了什么惊吓了”
“难道说是鬼?村里真的有厉鬼?”,有人惴惴不安小声嘀咕起来,“有鬼,真的有鬼,难道你们没听见半夜鬼叫声吗?”
村长听见了有人在惟恐不乱,厉声道:“即使有鬼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站在河边看热闹的人沉寂了起来,山谷里顿时只剩下了黑狗老婆哭泣的回荡声,乌鸦在落尽叶子的枝桠呱呱叫着,仿佛是在陪着黑狗老婆一起哭泣。叫了几声,没等黑狗老婆止声就扑腾一声振翅飞向了另一座山头。回荡不休的哭声让整个山村笼罩了一层恐怖的阴影。弄的村民人心惶惶,没出多长时间,河边站的村民就走的寥寥无几了。我走的时候只剩下村里几个留下来收尸的人和哭的死去活来的黑狗老婆,再次回家时家家户户都关紧了大门。
裘教授他们在院子里翘耳听着村外的事,我回来后他问我:“善爱,外面怎么了,这么吵闹?”
我说:“隔壁的黑狗叔和村里几个年轻人死了,就是那天抬棺材的几个人”
裘教授惊道:“死了?怎么死的?”
我说:“不知道,尸体在村前的河水里漂着”
裘教授听了眉头紧缩着思索起什么了,过了会问我:“你爸爸起来了没有?”
我朝四处看看,没有父亲的影子,房间门也紧闭着,摇摇头,正要将这事告诉他。
裘教授转身回了房间,我就去了奶奶房间,“奶奶,奶奶”我叫着两声,她没应,奶奶的瞌睡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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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7
104、
渐到中午的时候,我爬到奶奶身边去摸她的手,冰凉刺骨,我才觉得奶奶发生什么意外了,摇晃她的身躯,往常她会瘪着嘴说:“你就别摇了,再摇就把奶奶这把老骨头摇的散架了”,而此时却没有任何动静,我慌了,喊柳儿姐:“柳儿姐,柳儿姐”
柳儿姐应道:“善爱,什么事儿?”
我看着奶奶的脸变的浮肿,鼻翼也不动了,赶紧喊着她:“你快过来,快点啊”
柳儿姐慌慌张张的冲进房间来问我:“这么急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说:“你快看看奶奶,奶奶怎么了?”
柳儿姐愣了愣双手在围裙上一抹,忙到炕沿边上看着脸色瘀青的奶奶叫道:“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没有做声,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着,乏力的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眼我们又闭上了眼睛,孱弱的呼吸声也渐渐停息了。
柳儿姐慌了,边用手掐奶奶鼻子下面边喊奶奶:“奶奶,奶奶,你醒醒,你醒醒”
我爬在旁边已经意识到奶奶死了,柳儿姐白忙碌了场,满头汗水的流了眼泪,道:“奶奶死了”
我心里一沉,仿佛什么东西压住了跳动的心脏,快要窒息,恍惚中看见了奶奶的影子若隐若现的飘向了外面。
“奶奶,奶奶````”我喊叫着跟着影子跑出了房门,撞到了正过来的裘教授怀里,裘教授一把扶住了我,问:“善爱,去怎么了,追什么?”
我看见奶奶的影子向天空飘去,昂头朝天喊:“奶奶,奶奶,别走”
裘教授疑惑的朝天空看看道:“你对谁说话呢?什么也没有啊”
我没有回答他,他是看不见的,他进了房间后,才问柳儿姐:“老太太怎么了?”
柳儿姐哭泣道:“奶奶死了”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怎么了?这山村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裘教授满脸惊慌不解的从房间出来,边走边喊:“旺平,旺平,快出来,你母亲去世了”
这一喊父亲没出来,反倒是几个学生出来了。
韩梅问裘教授:“老奶奶死了?”
裘教授脸上阴云密布,也感到了这一连串事情的离奇,自言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尸体还没找到,怎么又死了这么多人?”
奶奶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黄沙弥漫似的阴沉天空。
父亲房门久久没有动静,奶奶都已经死了,父亲怎么能够还不出来呢,奶奶都已经死了,我的心里悲痛欲裂,快步绕过院子,推父亲的房门,从里面插着,没推开,我抓起门环使劲扣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难道后母也睡着了吗?
“爸,爸”我边拍门边喊叫,门环扣的木门哐哐作响。
后母忍耐不住了这样的吵声,将门打开,我撞了正着,将她撞的向后退了几步,轻盈的站住,大红的结婚旗袍像一只红蝶在空气中划出了道优美了线条,轻轻的漂动了几下,撞在后母身上那一刻,觉得后母的身体是那么瘦弱,被我那么一撞,就踉跄的倒退了几步,后母用手抚顺了头发问我:“善爱这么急的敲打房门有什么事情吗?”
她挡着我的视线,房间光线昏暗,这样我就看不到父亲了,我绕开她探望着屋里说:“父亲呢,父亲还没醒来吗?”
她水汪汪的眸子看了看院子其他人,问:“他很累,还没睡醒,有什么事情吗?”
我道:“我奶奶死了,我奶奶刚才死了”
她与奶奶没有任何感情,满脸默然,不紧不满的说:“你等会,我去叫你父亲醒来”
我本来自己要进去叫父亲,她委婉的不让我进房间,我只能站在门口等待父亲出来。后母缓缓的转身,裙角像团跳动的火焰,却连声轻盈的叹息也没有,除了父亲,好象对任何人没有一丝感情。就在这时我猛然瞅见后母后脑勺的发髻中竟然别着支和那女尸头发中一样的簪子,泛着翠绿色的光,我想问,但后母已经踩着碎步似柔纱一般悄无声息的拐过幔布,窗棱里射进的光线里灰尘在空气中浮动,房间幽深而昏暗,深红色的幔布的像个唱大戏的小旦柔柔的舞动。站在门口都觉得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在睫毛上凝成了水珠。
过了会幔布掀开,是父亲从里面出来,衬衣披在身上,睡意未尽的张大嘴打着哈欠,一脸疲惫,泛着蜡黄的光。
“爸”我叫了声。
父亲揉着眼睛有些东摇西晃的走近,问道:“什么事情?”
我说:“奶奶死了,奶奶刚才死了,黑狗,红善他们也死了”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父亲竟没有一点震撼的表情,说:“你奶奶年事已高,去世是迟早的事情”
我说:“爸爸,你快过去看看啊”
父亲的眼圈发黑,好象一宿未睡,但却已经在房间了闷了快一天一夜了,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在和后母进行房事,所以才一直没有出来。
摆摆手说:“你先去,我洗把脸过去”
“那你快点”父亲又将门从里面闭上,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
裘教授站在廊道里心事重重的想着什么,学生们的房门打开,韩梅换了件黑色的短袖出来问裘教授:“裘老师,你拿走让我放好的簪子了吗?”
裘教授正思考问题着,愣神问:“你说什么?”
韩梅又重复了句:“裘老师,你拿走了让我放好的那支簪子吗?现在找不到了”
裘教授问:“怎么?不见了?”
韩梅抱歉的点点头。
裘教授有些无所适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了,愤愤道:“这是研究卡奴氏族的重要东西,怎么不见了,你问问其他人拿了没?”
韩梅有些冤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他们都没拿”
裘教授气急败坏的终于说出了脏字:“妈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怪事情!”
韩梅又说了件更费解的事情:“裘老师,乔生他们三个男生好象病了,挺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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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8
105、
裘教授脸色凝重的二话没说就进了房间。
听了这翻对话,我想到后母头上的簪子是不是就是那支,可是怎么会在后母头上?
父亲还是没有出来,我再次在门外喊:“爸,你快点出来啊”
父亲未回答,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我轻轻一触门,门就吱呀响着敞开到了两旁,双脚踩进边走边喊父亲,还是没有应答。这间屋子是套房,光线很暗,屋里的家具摆设总看起来像旧的,上面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房间里有股熟悉而难闻的气味,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气味。
我刚走进几步,哐啷一声,一阵风就将门吹的撞上了。
四年前去母亲房间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又要上演,想到此处,思绪绷的紧紧的,收音机早就被我摔破了,那个女人婉转悠长的吟唱没有响起,这就不会让我觉得很害怕,但还是觉得背后凉风飕飕,头皮有些麻木。
房间阴暗森然的如后院的墓穴一般。
掀开轻飘飘晃动的深红色幔布进去,里面就更显昏暗里,新置的嫁妆,家具,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爸,爸”我轻轻的呼了两声,父亲这时却不知和后母在哪里,没有他们的影子,想打开电灯,但却不知道开关在何处,就这样仿佛是在阴云的夜晚行走,摸黑的向前走,镜子反射的光投到了遮蔽的幔布上,有个人影闪动,我朝镜子里面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像,吓我一跳。
床榻上有个人的轮廓,模糊不清,不知是后母还是父亲,我边走边轻叫:“爸,爸”,没有反应,我便忍了心叫:“后妈,后妈”,还是没反应,不知是谁,走近了自然会知道。
三五大步迈出,就看清楚了床榻上躺着的是父亲,背对着我,又像是睡觉了,也不知道后母突然间又去哪里了。
我走近了责怪父亲:“爸,奶奶都死了,你不去看看,怎么又睡觉啊?”
父亲躺在床上对我的话充耳未闻,身子动都没动。
我走到了床边说:“你快起来啊,奶奶都死了啊!”,说着我伸出手欲摇晃抓住父亲的胳膊摇晃,手掌还未触及到父亲的身躯,父亲就昂面躺了下来,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脖子断裂处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双眼里血液倒流下来,眼珠闷白,怒目看着天花板。
我被这从天而降的惨象所震慑住,愣愣的不知所措,连喊叫都忘记了,手掌紧紧扣在嘴唇上,双眼凝视着地上父亲七窍流血的头颅,意识被血腥冲击的几秒仿佛很长很长的时间,搁在床边沿的脖子,断裂的动脉血管中血像开了闸的水顺着床榻流向地板上,流进了横七竖八脱在地上的皮鞋口里,滚落到地上的头颅已被七窍所流之血尽属染了一遍,像只削掉皮的西瓜。
“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失魂尖叫了起来,脖子断口处的血流一阵,小一阵,又大一阵,父亲的头颅被鲜血一遍又一遍的浇淋,眼球鼓胀的似乎要从眼眶里憋出来了。
我惊魂失神的跑出了房间,喘气不敢相信所见为真,裘教授他们听见我的尖叫,推开房门跑出来,见我惊魂未定的神情,问我:“善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捂着心跳如鼓的胸口半天喘气说不上话来:“房间``房间,我爸``快去看看,快去”
裘教授看了眼敞开的房门就进去了,我再次跟了进去,希望自己那仅仅是幻觉而已,但事实是我方才所见那样,地板上的血一直从窗榻流到了衣架下,一大片全部被血液所淹没。
裘教授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残不忍赌的景象,向后退了几步,惊叫:“怎么了,怎么又死一个,这是怎么了?难道山村真有什么灾难吗?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一天之内,我一连两个亲人离奇死去,悲痛欲绝的我已经欲哭无泪了,我失步退出充满血灾的房间。
裘教授去叫来了村长,面对眼前村里所发生的一切,村长做为村里的知识分子,还是坚信村里根本没有鬼魂。
村里来人将奶奶装了棺材,父亲太年轻,没有棺材,就把断成两截的尸首抬出来拼在一起用塑料纸盖住了。连盖尸体的塑料布也被然成了红色。
村里白天几乎看不到了人影,家家户户紧关着门足不出户,整个山村气氛异常恐慌悲呛。
村长劝慰那些煽风点火而让其他人恐慌不安的人:“村子里一连死了这么多人,又死的这么蹊跷,但绝对不是有什么灾难,不要相信什么鬼魂,这事一定会查个清楚,一定是某些穷凶极恶的人在从中作祟”
人心得到了些许的安稳,像黑狗老婆那样村里出了名爱造谣的长舌妇,黑狗死后,她就沉言寡语了。
在给父亲和奶奶换上死人要穿的新衣服时依旧没见到后母的影子,村长问我:“你后母哪里去了?”
我眼含泪水的摇摇头,看着院子里两个亲人的尸体,心里发酸,柳儿姐在奶奶的棺材旁已经守了一夜的灵,这会还在跪着。
村长摸摸我的头,走过去对裘教授说:“看到善爱她后妈人了吗?”
裘教授说:“压根还没正眼看到过”
村长猜测说:“那一定是这边出了这么多事,把人家女的吓的跑回那边山里了”
我心里疑惑重重,不这么认为,但却无从解释。
村子所死的人在第二天要一起下葬,我陪着柳儿姐在父亲和奶奶的灵柩旁跪了一夜,棺材旁燃烧着两株白蜡烛,蜡烛的黄色火焰里,似乎又看见了奶奶那张皱纹丛生的老脸,神情迥然的看着我,嘴里似乎说了什么,但我却听不见。晚上起了风,刮的遮盖父亲尸体的塑料纸鼓起来,连人死了都不让安稳,这一夜村长与裘教授亲自找来几块门扇钉成了简易棺材,将身首断开的父亲装了进去。
第二天下埝前,村长派了几个人去小镇报案。六口棺材抬向墓地,崎岖山路上纸筒漫天漂浮,忽儿会悬挂在秃丫的树枝上像人影一样晃荡起来。天降颜色,昏暗阴沉。柳儿姐与黑狗老婆互相搀扶着边走边哭,黑狗的老婆越哭泪越多,还未到墓地,她已经哭死了两回,每次都要柳儿姐掐鼻子才能醒来,醒来后又是撕心裂肺的长哭,山谷里就不时的回响起了黑狗老婆那凄清的哭声,抬棺材的人都默不作声,到了墓地将棺材下到墓穴里,用土填上就走了。
七月的山谷,周围的树木上叶子都黄了,只有墓地里的古柏还是一片翠绿,鸟叫声伴随哭泣声一起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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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8
106、
黑狗老婆老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整整哭了一个上午,又晕死过两回,哭喊声回荡在古柏众坟中,似乎万鬼凄厉嚎啕,好不凄凉,我的心也冷的像十二月的天气,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仅剩下疼爱我的柳儿姐了,心里担忧着等柳儿姐嫁了愣子哥,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我一个孤零零的了,不想还好,一想心里就打颤发酸,眼泪哧哧的往外冒。
接近中午,好几人才将爬在坟堆上哭的半死不活的黑狗老婆拽回了村里,从村头破庙经过的时候,眼见了那白发老汉在土墙旁边半蹲着,双眼茫然的抽着旱烟,眼睛一直凝视着我们拐过了弯道,直到看不见为止。
回到家,气氛顿时就觉得萧条凄凉了许多,裘教授进了房间就一直注意了三个男学生的病情,身影再未迈出房门半步,我和柳儿姐站在气氛荒凉的院子里茫然不知所措,见天儿没个人影从大门口经过,整个山村死一般寂静,偶尔会响起几声乌鸦的叫声,预兆山村还有生命存活着 。
村长跨进来,料理了些其余的事情,就问柳儿姐:“善爱后母是那边山里那家的女子,家里现在没什么人了,需过去叫她过来安顿”
柳儿姐对这些一无所知,未做回答。
村长于是又派人去那边寨子里寻后母了,父亲出事后她就凭空消失的无踪迹了。
早上派去报案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门,一脸恐慌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新人的尸体在山林”
村长忙问:“怎么回事?”
那人喘气按着胸口说:“刚走到那边林子里,就看见了新娘子的尸体````,太可怕,太可怕了”,说话人脸一阵红一阵白。
村长急于知道真相,摆手道:“走,去看看,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裘教授这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考古,招手道:“等等,一起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匆忙赶到树林里,四处张望着寻后母的尸体,找了半天没找到,那报信的人后来才赶来,显然已经是被当时的场景所吓到,只恐慌的指着远处一个土包处:“那边,在那边”,村长裘教授顺着他所指方向疾步弛过去,后母的尸体在土包后的水滩昂面躺着,死状与黑狗他们一样,昂面向天,眼眶边沿已经腐烂,妃色眼球快要从中滚落出来。有血流过的痕迹,已经凝固的紫红色痕迹顺着侧鬓一直染红白皙的耳根,头发上沾满了灰黑的泥水,大红的旗袍浸泡在那滩淤积的雨水里,身上斑斑泥点。后母的脸苍白的像去了层皮肤,起了密密麻麻的褶皱。
村长疑惑道:“怎么会死在这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裘教授推测说:“应该是下大雨前就已经死了”
村长脸色难看的否定道:“这这么会呢?明明拜天地还是我主持的,不会是雨前就死的”
裘教授质疑的反问:“你看看尸体的皮肤,都已经被雨水浸泡胀了,怎么还说不会呢?”
村长坚持自己的见解,说:“兴许是有有杀掉后抛尸在水里,才会发白腐烂的”
裘教授对这样的解释也无从反驳,两人看着横躺在泥水里中的后母的尸体,久久不说一句话。
我心里却赞同的是裘教授的关键,因为我没有看见后母的头发中别有那支翠绿色的簪子,此时我已经想到了和父亲结婚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一只秃鹫竟然不顾周围站着人,就从远处的枝桠上俯冲到尸体上,张嘴就啄。
“去,去”,村长弯腰拾了块石头打向秃鹫,秃鹫依旧不肯飞离,眼球一转,凝视了眼村长低头还啄,“去```”,一块石头打了个正着,秃鹫的尖嘴正插在后母爆出的眼球里,这一打,被惊的扑腾一声拍着翅膀飞了,嘴里叼走了那颗眼珠,让人看的残不忍赌,后母先前的花容月貌此时已经能把我吓的打颤了,一只眼睛里没有了眼球,就只剩下空洞的眼眶,与之对峙,似乎灌满着无限的恐怖。
后来离开树林的时候,整个山谷里飘荡起了女人幽怨哀愁的叹息声。跟来的几人,眼神惊恐的四处寻望,心里毛毛的的,只是一路静声的抬着后母血淋淋的尸体急速朝村子里赶,连村长和裘教授听到了那声音,各自也不再做声了。
一路走着,总感觉有脚步声与众人的不和,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但我转眼去看,却没连个鬼影也没有,一转回身,就会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隐隐敲着路面,但再一转身,又听不见了。村长见我一步三回头的,问我:“善爱,你看什么?”
“没什么”说话走动时脚步声又灌入我的双耳,似在慢慢逼近我的后背,我的心凉成了一块冰凌,全身毛孔都紧缩了起来,加紧步子跟上了众人的脚程,路过破庙时那声音消失了,我才松了口气,别人却似未听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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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39
107、
几人将后母的尸首抬回来放在院子的屋檐下,就借口告辞回家了。剩下村长和裘教授站在旁边,大门口闪过一个人影,有人走了进来,是村口破庙里的那个老汉,捋着下巴的一撮白胡子。深遂的目光四处扫视,皱纹蔓延的脸颊上凝满了忧愁的神情,弓着背一步一步走近,什么话都不说,但却似乎又要说些什么,嘴微微张张又闭合了。
裘教授见他进来,先开口说话了:“你这个老头怪的很,又跑过来想干啥?你没看见出了这么多事吗?”
村长倒是对他很敬重,礼貌的问他:“老张头,你没事呆庙里呆着,怎么跑这来了?村里莫名其妙死了好些人了”
裘教授借机向村长说起了尸体失踪的事,瞟了眼老张头,说:“那天晚上,他在这后院躲着”
村长纳闷:“老张头,是吗?你在那干啥?”
老张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声不啃,又从破旧的蓝色确良中山装上衣袋里抽出烟锅,蹲到了房檐台边沿上用火柴抠了抠烟锅,点燃吧嗒了起来,浓白的烟雾从他满是牙垢的黄色牙齿缝隙里袅袅而出,缓慢的漂浮过双眼,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深邃,更加充满忧虑。
裘教授对他这无所谓的举动有些难以理解,嘴张了张想说他,但又看了眼村长便忍气吞声了。
村长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问他:“老张头,你到底是要说什么,提供线索吗?”
裘教授听到线索二字,心里挂着消失的女尸,忙问:“什么线索,尸体?”
老张头满满侧过脸来,浊黄的眼球转向我,带着很震撼的穿透力,我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只听他说:“善爱,一切皆因为你而起,如今又被挖出了原体,才死了这么多人”
他的话让村长和裘教授甚是不解,同时将眼光落到了我身上,我则很无辜的看着他们,我除了柳儿姐已经没有亲人了,想哭都哭不出来,裘教授就厉声责备他:“你这老头,不觉得善爱可怜吗?已经没有亲人了还说这些疯话”
村长也问他:“老张头,你又瞎说,这和善爱有什么关系,她奶奶和父亲都死了,已经很可怜了”
裘教授有些生气的说:“你赶紧出去吧,走的越远越好,免得让人看见了心烦”
老张头却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把烟锅在石沿上轻磕着说:“现在这寨子里已经灾难降临,如果再袖手旁观的话,其他人会慢慢死光,会祸害人间的”
裘教授不屑的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是救世主吗?是不是神经上有有问题?”
村长一向坚持己见,听得老张头这么说却有些动摇了,问他:“老张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此话怎讲呢?”
裘教授质疑的看问村长:“你怎么也听起这疯语来了?哪有什么灾难,一定是向你所猜,有连环杀人犯”
村长不语,只等老张头开口,他却重新装了烟草,抽起沿锅了,双眼微眯着,脸上的皱纹像刀疤一样纵横蔓延,深邃的眼神让人难以理解。
老张头美滋滋的抽着旱烟,村长焦急的等待,裘教授眉头紧邹,所有人心里都在纠结着。
天空阴暗的能将大地吞噬,空气潮湿闷热,只见每个人额头上脖子上浸透了汗水,亮晶晶的光灌入我的眸子。
在这万籁具静时,稍微些响声就会听见,这时我就听见了细小微弱的声音,是从某个角落里传来的,我以为是柳儿姐在偷偷的哭泣,可是看她时,她也正在一边廊道上站着,红着眼睛愁眉苦脸的等待着众人开口说话。
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我四处张望的巡视声源,渐渐有了眉目,那潺潺的如流水般轻微的声音是从母亲房间里传出来的,窗户上糊着的白纸有些已经被风刮破,正在微微的震颤着
是不是乘村里出了事情,有贼潜入?我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声音越清晰的进入耳朵,沙沙的仿佛海浪打在沙滩上的声音,但是很有节奏。
我踮起角来一只眼睛搁在床棱外,头过破烂的窗纸向里看去,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那沙沙声却还响着,这时候我注意到遮蔽床榻与客厅的幔布中间缝隙很大,能看到里面,我揉揉眼睛又朝里看,虽是很黑暗,但我逆着镜子反光的方向看,还是能看清些东西,眼神沿着一屡黄光一直到了尽头,才看见了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恐怖场景,后妈不是死了么?怎么还站在镜子旁梳头着呢?传着身大红的衣服,一头黑亮的秀发长长的飘荡着,拂袖拿着把桃红木梳慢慢的,一梳子一梳子轻轻的梳着,将梳子上缠绕的发丝取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墙缝里,像母亲生前一样,每天清晨站在院子里梳头,把梳子上带下的头发塞进土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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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40
108、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泡的发白发胀的尸体还在我身后的院子里放着,可房间里的女人也是她啊,我越发糊涂,定眼看去,她除了背影看起来是后母,大红旗袍下显的空荡荡的,裙角飘荡起来,我才看见了,原来她没有脚,整个身子就在空中那样轻浮着,站在镜子前梳头。
我看见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持续着梳头的动作,她从镜子里发现了我在看她,似要转身,就在这转向的一刹那,突然从脖子上将头取下,端在手掌中,依旧持续着梳头的动作,手里的头颅,双眼冒血,嘴角带着微笑,朝我飘荡过来。
我大叫一声踉跄的后退疾步,跌到房檐台下,顾不得疼痛就爬起来要跑,村长见状,忙赶过来问:“怎么了?善爱,怎么了?”
“房间里````后母的鬼魂在里面````”,我惊魂未定的结巴道,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你后母的鬼魂在里面?”村长似不信。
“恩```,在里面梳头```头在手里提着````”我喘气道,往后退了疾步,村长踌躇着上房檐台爬在窗户上看了片刻,回头道:“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啊?在哪呢?”
“镜子,镜子跟前”
村长看了会又回头道:“还是没有,里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老张头取了口中烟杆,吸了口中的烟水,起身说:“你不会看见的,只有善爱可以”
村长回过来问他:“老张头,这话又怎么讲?”
老张头说:“善爱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她出生那天是清明节,她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见那些东西”
裘教授还是坚持科学,不屑的讽道:“穷山里的人没读过什么书,这么迷信倒也不觉得怪了”
老张头反击道:“你是北京来的大教授,可以不相信,但这些血淋淋的结果,你又怎么解释?”
裘教授道:“我们只是来考古的,却遇上了这么多事儿,我也觉得蹊跷,可是总不能就说是什么鬼啊神啊的”
老张头瞥他一眼道:“实话说吧,就是遇上了阴魂不散的厉鬼,这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又危险,连你们这些北京来的也不例外”
裘教授厉声道:“你不要再咒了,我的三个学生都已经病倒了”
老张头说:“先不要说这些,进房间去看看,她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裘教授虽是不信,但还是跟着他推开母亲的房门进去了,我揪心的跟在最后面,踏进房门,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几人杂沓的脚步声,别的什么声响都没了,那沙沙的声音销声匿迹,掀开幔布进里面,镜子反光照亮着一小块空间。
村张脚踩到了一滩血上,低头惊道:“看,这是什么?”
裘教授跟过蹲身借光看了看,抬头道:“血,这谁流的,哪来的?”
老头说:“这血不是人流的,是那东西在给我们示威,大家不用怕```”
“哐啷”,老张头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从我们身边掠过,夺门而出,老张头转身看看说:“走了,她走了”
裘教授亲身目睹了这股灰色的气从眼前掠过,此刻脸色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的问他:“这--那是什么?”
老张头说:“是能给寨子带来祸害的东西,你们不信的”
裘教授这时已经不再坚持了,慌神问他:“到底是真是假?”,说这话时已经显出了他开始相信有鬼魂了。
老张头说:“教授啊,你信不信,这东西始终会有的,我们都有危险”
裘教授问他:“那该怎么办?”
他说:“先把人都带到破庙去呆着,那地方有神灵,那些东西无法接近的”
老张头说的越来越玄乎,裘教授似乎摸不着头脑了,但却没说什么,出了房门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村长问老张头:“那村里其他人怎么办?”
老张头道:“不要紧,关键是这几个人与那东西有些关联,不能让她靠近他们,否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村长还是不解,想继续问,老张头说:“赶紧领善爱和她姐去破庙里躲躲,带上那些北京来的考古的”
村长木讷一下,回头叫我:“善爱,跟你柳儿姐先去庙里”
“恩”我应道,去奶奶房间找柳儿姐,掀开门帘的时候房间里却空荡荡的,满是苍凉的感觉。
“柳儿姐,你在哪?”
我放下竹帘朝院子里喊,原以为她不在房间就在厨房,没人应,我就去厨房了,锅里的水汽呼呼的从锅盖缝里往上冒,水都已经开了,就是不见她的人影,明明刚才还见到过的。就跟着老张头进了一会母亲房间,柳儿姐就没了。
“柳儿姐,柳儿姐——在哪儿?”。院子巡视一翻,没有她的身影,我又不罢休的去厕所瞧瞧,除了到处爬满白色的蛆虫,就没柳儿姐。
村长见我出出进进找柳儿姐,问我:“她人呢?又跑没了?”
我摇摇头道:“我没找见,刚才还见她在院子里呢”
村张问:“那她跑哪去了,那么大人了,村里出了这么多事,多危险,还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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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1:41
109、
我思索了片刻,知道柳儿姐可能去了愣子哥家,两个人定是又干柴烈火起来了,但眼下情况紧急,我就如实对村长说:“柳儿姐可能去了愣子哥家里,我去叫她吧!”
村长繁事当头,摆摆手道:“行了,不管她了,你先领着裘教授和那几个学生去吧”,“真像是做梦!”,村长话后无奈的摇头叹息。
裘教授看似这件事要极力参与下去,言辞切切道:“不管到底有没有鬼魂,我要把这事看下去,至少我们重要的研究物——女尸还没找到呢,我们千里迢迢不能白来这里一趟,这下又病倒三个,真是蹊跷”
老张头昂脸看着灰白如破旗一般的天空,长叹息道:“这迟早要发生的,即使现在不,将来也会,善爱的出生就决定了现在所有一切都要发生”
老张头的话让裘教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态度与以前大有不同的恭问他:“怎么有和善爱扯上了关系?”
老张头低头说:“不说了,不说了,先去庙里,一切再细细说”
裘教授疑惑不解,心有不甘,但眼前情况,只能先去庙里再说了,裘教授推开门,对韩梅说:“收拾一下东西跟善爱去庙里”
韩梅和付小攸同时站到了门口,问裘教授:“去那里干吗?”
裘教授看了眼老张头说:“你们去就好了,事情看来有点不妙,这寨子里听说是真发生灵异事情了”
付小攸惊慌的问:“裘老师,真的有鬼?”
裘教授道:“不必担心,这里有高人的,你们跟随善爱去就是了,他们三个现在怎么样了?”
韩梅朝屋里探头看看回身说:“就是发烧,都好几天了,那个愣子给开药也吃着,就是不退烧”
裘教授问:“算了,先去了庙里再说,叫上他们三个,支撑着去”
付小攸道:“裘老师,当然能走去,难不成三个大男生还让我们两个女生背,呵呵”,紧急关头,这女孩还开玩笑着。
老张头却急了,转身恐吓道:“你们快点去庙里,要不想去,就呆着,呆着等女尸回来找你们吧”
付小攸冷冷的打了个颤,不再说话,裘教授道:“赶紧去吧”
村长说:“善爱,带他们去庙里吧”
“恩”我应道,对韩梅说:“韩梅姐,我们走吧”,付小攸进房间叫道:“黄健锋,乔生,曾天逸,别睡觉了,赶紧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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