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4 14:35
27、
月亮酒店男清洁工阿利感觉到了什么不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床了,当他走出宿舍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了一种和清新的空气相悖的气味。阿利皱了皱眉头,他使劲地呼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把气吐出来,那种奇怪的气味似乎越来越浓重。
他对一个同样早起打扫卫生的同伴说,你闻到一股怪味了吗?
同伴也深呼吸了一下,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闻到,是不是你的鼻子出现问题了?
同伴朝他灰谐地一笑,做了个古怪的动作,然后就去工作了。
阿利心里突然沉重起来,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他的眼前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黑雾。他用手在眼前拂了拂,企图驱散那层可怕的让他不痛快的黑雾,可没有办法,那层淡淡的黑雾越发浓重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辞,然后心烦意乱地工作起来。
阿利尽管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妙,心情十分的抑郁,但是他工作是不含糊的,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阿利打扫着卫生,到游泳池边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天空渐渐的明亮起来,阳光也从海平面上升起,他本以为阳光的出现会驱散他眼前的黑雾,会驱散那股难闻的怪味,可他异常的失望。阿利的眼前还是被黑雾迷幻着,他透过黑雾看到的是支离破碎的阳光。那种怪味却越来越浓郁,阿利的心有点慌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阿利的目光自然地投向了游泳池,平静的游泳池好像有什么变化,和往常不一样的是那池子里的水似乎黏稠多了,阿利还感觉到他一起床就闻到的怪味就是从游泳池里散发出来的,他有些不安。阿利注视着游泳池,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碧幽幽的游泳池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吞没,让他进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
游泳池把阿利的目光死死地吸引住了,他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眼睛里变幻着各种色泽,他眼前的黑雾突然散去了,眼前的情景让他的表情变得诡异。游泳池的水突然开锅一样滚动起来,一具尸体从游泳池底下浮了起来,尸体浮起来后,游泳池的水就恢复了平静。浮在水面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男子的脸部朝向天空,他的脸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安祥平和,仿佛一切痛苦都已经离他远去。阿利就那样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了一会,然后大声地叫了出来。
此时,在不远处有一个骑着小象的孩子在注视着游泳池这边,他的眼睛闪耀着凄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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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5
28、
豆丫醒过来时觉得头很沉,两个太阳穴跳得厉害,还很痛。木木早就醒过来了,她靠在枕头在看着一本叫做《死亡之书》的书,这本书是她在酒店的休息室的书架上拿来看的,在书架上,只有这本书是中文版的书,她想也许是哪个中国同胞来这里游玩时带来的,看完后没有带回去就放在了书架里。她发现豆丫醒过来后,就冷冷地说,我以为你醒不了了呢?
豆丫懒洋洋地说,木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要是醒不过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是不是希望我一直醒不来呀?
木木气鼓鼓地说,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在酒吧喝了多少酒吗?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贪杯的女孩子。
豆丫喳了喳嘴巴说,我好像没有喝多少嘛,你怎么这样说我呀!不就是喝点酒吗,况且又不是你请客,你心痛什么呀!
木木瞪了她一眼说,还没有喝多少,喝了那么多酒,还拉着李梨跳舞,你知道你跳舞的事候丑态百出吗?我当然不会心痛李梨的钱,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使劲地折腾吧,我又不是你妈,管不了你什么,况且,你妈在说不定也管不了你这个疯丫头的。
豆丫有点生气了,她提高了声音说,当然,我妈对我最好了,她管我干什么呀,我什么错都没有,我是我妈的乖女儿呢。对了,你告诉我,我怎么丑态百出了嘛,是不是人家高兴你就不高兴啦,你妒忌我是不是?你这种人就是这样,老看不惯别人,我知道你心理有问题!
木木把书扔在了床上,她大声说,豆丫,你高兴我当然也会高兴,你长得是比我好看,但是我从来没有妒忌过你什么,真的!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还在跳舞的时候搂着李梨,你知道你还说了些什么吗?我心理有问题,没错,我的问题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以后再不和你出来玩了,这是最后一次。
豆丫突然变了另外一副脸孔,好像她和木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诡秘地笑了,仰起脸蛋对木木说,我搂着李梨了吗?我说什么了?他有什么反应吗?他和我说什么没有呀?快说来听听,昨天晚上真的喝多了,什么也记不得了,好姐姐,快说嘛!
木木其实已经习惯了她的变化无常,但是木木的脸还是拉了下来,难道是我编的吗,你说,你喜欢他,要和他交朋友。还扑在他的怀里,撒娇呢,还亲他的脸,他怎么推都推不开你,你就像一块口香糖,黏在李梨的身上,看你那个样子,真像个花痴!
豆丫听得兴奋,她咯咯地笑出了声,我告诉你,木木姐,我还真喜欢上他了,说实话吧,我从开始看到他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他了,他高高的,瘦瘦的,风度翩翩,你注意过他的那双眼睛吗,成熟而又那么无辜,简直是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他真要和我交朋友呀,嘿嘿,我一切都可以奉献给他!他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希望他保护我,爱我,怜我,惜我,还要养我,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当然还有肉体的。反正,我就喜欢他,如果有可能,我会用一切手段来得到他,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经给了他。
木木气坏了,没有想到豆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咬着牙说,你怎么就这样无耻呀,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你要知道,因为你,张蓝姐昨天晚上气得都提前离开了酒吧,说不定他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争吵呢!你这样做是很不负责任的,你知道吗,你在犯罪!我真替你丢人,你真不要脸,豆丫,我看错你了。
豆丫沉下了脸说,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别老古懂了,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关他老婆什么事情呀!我又不要他们离婚,我也不要他娶我当老婆,我就是要做他的小情人而已,现在不是很多人都在养二奶吗,你就把我当成他的二奶好了。话说回来,他要是爱上我了,和他老婆离婚也是有可能的,离婚算什么呀,像吐一口痰那么容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老土,大惊小怪的。你说他们有什么好吵的,就是吵,我也没有必要承担什么,证明他们的婚姻有问题,感情缺乏信任,我还巴不得他们吵呢,这样我就有机会了呀。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傻猪!
木木不说话了。对于豆丫,她实在无话可说了,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她改变不了豆丫的人生观,就像豆丫也无法改变她的人生观一样。
过了一会,豆丫说了一句,木木姐,从今天开始,我天天都要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到哪里玩,我就到哪里玩,你说这样不错吧?我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让李梨对我刮目相看。
木木没好气地说,你就做美梦去吧,你以为李梨真的会看上你?你以为所有男人都会为你所动,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太自以为是了,这样会害死人的,当然,也会害死你的。你要不相信,走着瞧吧!反正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豆丫满脸的坏笑,那可不一定,走着瞧就走着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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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6
29、
月亮度假酒店游泳池边上因为发现死尸发生的骚动,对于还在屋里思考问题的李梨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李梨看着沉睡的张蓝,他发现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珠。
李梨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地把张蓝眼角的那颗泪珠擦掉了,张蓝的脸色苍白,李梨看着她,一阵心痛。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李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事情的确是发生了,他没有办法躲避。
……昨天晚上他们回到了座位上,就发现张蓝不见了,她要的那杯红酒连碰都没有碰过。李梨看张蓝不见了,他挺着急的,他喃喃地说,她会到哪里去呢?他看了看月光下的海滩,海滩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木木也挺着急的,她说,张蓝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豆丫蛮不在乎地说,能够有什么事情呀,张蓝姐那么大的一个人,又不是孩子,张蓝姐也许是去WC了吧。
李梨宁愿相信豆丫的话,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就是有什么事情要离开,她也应该会和他打声招呼的,李梨了解自己妻子的品性。他笑了笑说,没事的,也许她真的去WC了,或者这里太吵,她不习惯去哪里走走了,她会回来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她。
豆丫甜腻腻地对李梨说,李梨哥哥,我们继续喝酒吧!李梨举起了酒杯说,喝,喝吧!他们喝了许久,也没有见张蓝回来,木木着急了,她说,你们别喝了好吗,我们快去找找张蓝姐吧,要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安心吗?李梨听了木木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然后他就买了单,带着这两个女孩子去找张蓝。
他们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张蓝。最后,李梨看豆丫的酒劲要发作了就让木木把豆丫扶回房间里去,自己继续找张蓝。木木她们在和李梨分别的时候,木木对李梨说,如果找到了张蓝姐,一定要打个电话到她们房间里告诉她。李梨答应了木木。
李梨想,张蓝会到哪里去呢?他又在海滩上找了找,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张蓝会不会先回房间里去了呢?想到这里,李梨就往他们住的小木屋跑去。
他来到了小木屋的门口,发现里面亮着灯,他正要开门,就听到木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李梨竖起了耳朵,他听到的说话声是一个女人的声,很柔和甜美的女人的声音,这绝对不是张蓝的声音。虽然张蓝的声音也十分温柔,但是没有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听。
李梨这时的酒意全无了,他浑身一激灵,他看了看这个小木屋的门牌号,一点没有错,就是他们住的木屋!李梨有点害怕了,是谁在里面说话呢?他顾不了许多了,他不希望张蓝有什么危险,他朝屋里喊了一声,张蓝,你在里面吗?
屋里的说话声音突然中止了,李梨十分纳闷,他用房卡打开了门,她看见张蓝坐在大床的中间,神情木然,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黑,她看着李梨走进来,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怎么不继续在酒吧里喝酒跳舞呢?你回来做什么?
李梨被她一说,头脑嗡的一声,他觉得自己是错了,他怎么能够自己顾着自己和那个小女孩喝酒呢,他答应过张蓝的,他要让她在这最后一次出游周快乐。
他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张蓝叹了口气,反正我们也没有几天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李梨,你真不适合结婚,你适合到处留情。我建议你和我离婚后再不要结婚了,否则和你结婚的女人一定会痛苦的,你结了婚还是要离婚的,这是你的宿命,其实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很多女人会接受你,但是不能够做你的老婆。
李梨是心很痛,他咬着牙说,你别说了,好吗?张蓝说,好了,我不说你了,你去洗洗睡觉吧,明天怎么样明天再说吧。说完,她躺下闭上眼睛睡觉了。李梨叹了口气,他也没有问她刚才房间里是哪个女人在说话,他知道此时张蓝是不会再和他说什么的了。
李梨心里饱藏着许多疑惑,他走进了盥洗室,准备洗个澡睡觉,无论怎么样,看到张安全,他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他在盥洗室的洗手台上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李梨想,他们没有带这样的白色出来,这些天也没有买过,这是怎么回事呢?李梨把那包白色粉末拿在了手上,他来到床边,问张蓝,张蓝,你看看,这是什么?张蓝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一道光亮从张蓝的眼睛里喷射而出,她坐了起来,问道,李梨,你说什么粉末?
李梨一看手上,手上什么也没有了,那包白色的粉末突然消失。李梨说,这,这——张蓝骂了声,神经病!李梨想,难道自己真的成了神经病了?……
李梨的胸口很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再回想,一想头就痛胸就闷,他想自己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应该考虑自己的身体问题了,应该放宽心的时候千万不能够和自己过意不去。他想到屋子外面去透透气。
或者那样会好些,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在逼近,在向他逼近,也在向他的妻子张蓝逼近,可是他不知道这种危险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种危险还离他们有多远。他甚至想,这次和张蓝的最后一次出游难道真是个错误?是不是冥冥中真的有一种逃脱不掉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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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7
30、
李梨刚刚走出木屋的门,就听到了哭声。哭声十分的凄凉。他来到了海滩上,他看到游泳池那边围了许多人。哭声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李梨走了过去,他在走向游泳池的过程中,他听说游泳池那边出事了,有人死了,死的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砸酒瓶子打架的那个白人弗兰克。李梨十分的惊异,弗兰克怎么会死呢?
李梨走过去,他看到哭泣的人是珍妮。
珍妮今天穿了一条白麻布长裤和一件黑色的宽大的T恤。她的脸红通通的,晚霞那样的颜色,眼睛也红通通的,也是晚霞那样的颜色。珍妮泪流满面,边哭边对着围着她的人说着什么。李梨没有见到弗兰克的尸体,弗兰克的尸体据说被送到一个隐秘的房子里了,是那个走路和说话都像女人的酒店大堂副理差诺吩咐下人这样做的,说是用一种山上的草熏着,尸体才不会发臭,他们要等普吉岛上的警察过来调查后才能把尸体运出P岛火化。
李梨看着珍妮,他觉得她今天不那么美丽了,甚至有点儿让他不舒服。她男朋友死了,她的哭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怎么就让李梨不舒服了呢。谁是凶手?这个问题非比寻常,这个岛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珍妮。
李梨想,自己也可能是凶手!
他的心一阵抽紧。
珍妮用双手捂住了脸,她浑身颤抖着,弗兰克的死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梨冷冷地看着这个失去男友的白种女人,他在想,如果自己死了,张蓝会不会像她一样痛哭,一样抽搐呢?
差诺带着两个酒店的女服务生过来,他们走到了珍妮的面前,神情肃穆地对珍妮说,珍妮小姐,你不要悲伤,人死已经不能复活,活着的人一定要保重,你回房间里去休息吧,我让她们陪着你,你男友的死,我们表示哀悼,我们要负重要的责任,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两个女服务生就把珍妮扶走了。
围观的人一片嘘唏。
差诺在两个女服务生陪珍妮走后对大家说,很抱歉,在普吉岛的警察来调查之前,大家都不能离开P岛,但是不影响大家在P岛的游玩,一切都正常的进行,因为此事给大家造成的损失,我们酒店负责赔偿。请大家配合,谢谢大家!
他的话说完后,围观的人群就散开了,人们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禁令,特别是那些将要尽快离开的人,产生了焦虑的情绪。死人给他们带来的影响给他们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李梨突然想回房间去,他害怕张蓝会出什么事情。
海滩上晒太阳的人们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们还是那样的悠然自得,仿佛弗兰克的死是十分正常不过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人在岛上死了,人们起初会觉得惊异,然后怀疑,再然后就恢复平静……谁也不会为一个人的死而影响自己是生活。
李梨在往回走时,他看到海滩上平和悠闲的人们,心里有一种焦灼感。他做不到,他永远不能够像那些西方人那样那么平静,那么优雅地活着。他的心里有个死结,一生也无法打开的死结。他很羡慕那些波澜不惊地躺在海滩的躺椅上晒太阳的人,那是一种人生的哲学和生活的方式。或者那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埋藏在血脉里的东西,隐秘而又那么真实。
李梨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他在梦中的那个山洞,还有那呼叫声,那喘息,那辱骂,那挣扎,也还有死亡……那是真实的死亡,那山洞,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那个被缚的男人在被女人解开绑住自己的绳子后,他绝望地嚎叫了一声,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看到了李梨,他朝李梨走过来,李梨后退着,直到没有退路了,李梨才站在哪里,惊恐地看着这个亲近而又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以前像神话一样在他的心里活着,现在这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崩溃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崩溃了!
男人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他在此之前从没有看男人流过泪。男人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一个萎琐无能没有血性的受辱男人,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脸面,没有了脊梁骨,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该怎么活着!男人伸出肮脏而颤抖的手要摸李梨的头,李梨躲开了,男人说,孩子,你要记住,女人的心是最狠毒的,越是漂亮的女人,心就越狠毒!李梨记住了他的话,尽管那个时候他对男人的话还不尽明白。
男人走出了山洞,他趔趔趄趄地走出了山洞,李梨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李梨跟在了他的后面。李梨看着男人走到了那悬崖的边上,他站在那里,风吹起了他满头的乱发。李梨说,你不回家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男人的背影高大而又凄凉,他的脸面和脊梁骨都没有了,男人回过了头,最后看了李梨一眼,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凄惶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脸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那一刻,男人在李梨的心中又一次改变了形象,跳下万丈悬崖的男人一刹那间在他的心里又高大起来,但是没有用了,一切都晚了,李梨没有能够拉住他,没有能够让他活下来,像一个男人那样活下来,他用死在李梨面前捍卫了他男人的尊严,也在李梨的心里划下了一道不可弥合的伤口。李梨的泪水涌出了眼眶,他大声号啕起来,这个死去的人让他心痛,让他一生都没有忘记要做一件事情,一件残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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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7
31、
豆丫头还是痛,但是她决定不在床上躺着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她在想,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呢,她想到了李梨,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穿得让李梨对她刮目相看,对她产生美好而微妙的感觉。木木还是靠在枕头上看《死亡之书》,书中讲述的死亡故事吸引着她,她看到书中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的死,那个男人是村里最不起眼的男人,那个叫李来福的男人在泼妇妻子王秀花的折磨和背判下,决定用一种奇特的方式让自己死去,就是要把自己累死,他不分昼夜地挑土筑河堤,不吃不喝,最后倒在了河堤上……木木想,一个人要是抱定了要死的决心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可死了就真的能够解脱吗?活着是不是比死更加恐惧?如果是,豆丫是不是在一条不归路上狂奔呢?豆丫让她突然产生了极度的恐惧感,它瞟了一眼豆丫,感觉到豆丫在毁灭着自己,尽管她的笑脸看上去十分的得意和自恋。
豆丫把包打开,在衣服中左挑右挑,终于挑出了她自己满意的衣服。她把一件浅蓝色的丝质吊带衣穿在了身上,透明的吊带衣可以看到里面无带的黑色带蕾丝花边的文胸;她的下身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里面穿着的红色内裤;她脚上蹬着一双粉红色的塑料凉鞋。穿好衣服后,她在木木面前转了一圈,对木木说,木木姐,你看这样漂亮吧。
木木合上书,她知道豆丫穿好衣服了,她也不得安宁了,木木合上书本,把书放在了一旁,看了看木木,她说,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呢,小妖精!
豆丫笑了,木木姐,我就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妖精,让李梨喜欢我。对了,木木姐,此时你是不是心里特别妒忌我呀?
木木也下了床,她淡淡地说,我妒忌,真的很妒忌你,我的小美人,唉,我要是比你漂亮,你就不会老嘲笑我了。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样很危险,你了解李梨吗?你这样做值得吗?
豆丫咯咯笑了两声,根本就没有理会木木的话,然后就一头钻进盥洗室画妆去了。
木木想,豆丫穿成这样,怎么下海游泳呀,她真的是犯了花痴了。木木摇了摇头说,我真是看不懂了,这个世界的人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是爱?爱真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吗?
她们一出门,阳光扑面而来。豆丫和木木戴上了太阳镜。豆丫的目光落在了李梨住的木屋的门口。豆丫笑着说,我去叫他们吧。木木拉住了她,你叫什么叫呀,他们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呢,说不定他们在餐厅吃饭呢,也有可能出海去玩了。如果他们还在睡觉,你把人家叫醒是很不礼貌的。我看你不要那么刻意的去找李梨,自然一点会更好。
豆丫觉得木木说的有道理,看来还是木木成熟,毕竟比自己多吃了两年饭不是白白浪费的,豆丫说,恩,听你一回,那我们先在去餐厅吃早餐,要是能够在那里碰到李梨哥哥就好了。
木木白了她一眼说,豆丫,我看你的大脑一定出什么问题了,回杭州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否则你就完了。
木木替豆丫捏着一把汗,她担心豆丫真的会碰到什么难题,她们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
她们在餐厅里没有看到李梨他们,却听到了弗兰克的死讯。
木木的目光投进了餐厅外的游泳池,游泳池里一池平静而碧蓝的水,让人觉得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游泳池旁边的那么多躺椅上没有一个人。
木木眼睛里出现了惊恐的色泽,死人对木木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副情景:豆丫的尸体浮在了游泳池的水面上。想到这里,她心里说了声,呸呸呸,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
豆丫对于弗兰克的死没有什么感觉,她还说了这么一句,那个人呀,就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砸酒瓶子打架的那个人呀,死了活该,要不是他破坏我们的情绪,昨天晚上说不定我就和李梨哥哥好上了。
木木听了豆丫的话,她突然觉得豆丫这个女孩子特别的冷血,她对豆丫感觉到了陌生。木木想,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女孩子,她有什么事情会做不出来呢?如果那死者的灵魂听到了豆丫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木木的头嗡的一声涨开了,她觉得自己特别的沉重。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头小象,还有一个白种男孩子骑在小象的背上,那孩子朝她投来了深沉的一瞥,那一瞥让木木的心针刺了一样痛。这个岛上有小象?她可是第一次看到过,还有那个白种男孩子也是在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她正觉得奇怪,那小象带着孩子突然消失了,像梦幻中出现的情景一样突然消失了。
木木问豆丫,你看见那头小象和一个孩子了吗?
豆丫摇了摇头,你说什么呀,那来的小象和孩子?
木木说,可我分明看到了的。
豆丫摸了摸木木的额头说,你没有发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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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8
32、
张蓝醒过来时发现李梨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想这次旅游结束之后,她就永远也不会和李梨同床共枕了。李梨会永远地寻找新鲜的女人,他不可能一心一意的爱她,张蓝在昨天晚上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每一次发现李梨出轨,张蓝就会痛苦一次,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痛苦多少次,每次她原谅完李梨一次,她的心就留下一道伤口,不能愈合的伤口。昨天晚上,她不是没有看到李梨和那个叫豆丫的女孩喝酒跳舞时的暧昧表情,她看在眼睛里。她没有办法看他们表演下去,就是她没有看到海滩上从海里走上来的人群围观着那个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跳舞,她也会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酒吧。
那个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吸引着她,又让她害怕。
她的出现对张蓝而言意味着什么,张蓝一无所知。
张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酒吧。张蓝来到了海滩上,加入了围观的人群,她感觉到围观的人群释放吃冰冷的气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女人的曼妙舞姿吸引着她,她似乎听到了一种呼唤,触及她灵魂的呼唤。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停止了跳舞,她刚刚停止跳舞,围观的冰冷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张蓝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了海滩,他们呼号着一个一个地走回了海水中,消失在月光下。跳舞的女人没有能够阻止人群的离去,就像她根本就不可能阻止灾难的发生一样。她站在原地看着张蓝。
张蓝的嘴唇颤抖着问她,你是谁?
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她没有说话,她不一会也离开了月光下的海滩。
她走路的样子十分飘忽。
她就像是一团让张蓝捉摸不透的夜雾。
张蓝跟着她,她走到哪里张蓝就跟到哪里,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张蓝,张蓝没有办法脱身,她也叫不出声。
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一直朝张蓝住的小木屋飘忽过去。
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没有等张蓝开门就进去了,她似乎有穿墙而过的本领,这在中国古代的神怪小说里面出现过的事情被张蓝亲眼看到了。张蓝惊骇极了,她想抽身回酒吧去,可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了,她鬼使神差地开门进屋。她进了房间,看到那个女人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包,张蓝不知道那小纸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那个漂亮女人注视着她,像是要对她说出什么秘密。
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坐在了床上。
张蓝也坐在了床上。
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的女人开口说了话,她的声轻柔而又甜美,我知道你们是从上海来的,我也是,可是我现在回不去了,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你听我说话了吗,你要听我说,一定要听我说。这些日子来,没有一个人听我说话,我孤独极了,你体会过孤独的滋味吗?孤独是毒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愿意听我诉说的人,你会帮助我的,你说是不是?你问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我叫万苇。……我在异国他乡游荡,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念家乡,可是我回不去了,你愿意帮助我的,是不是,你可以带我回上海的,是不是?你一定能够带我回去的……
张蓝表情木然,她听着万苇的话,浑身冰冷,她心里说,李梨,你赶快回来,赶快回来,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无论怎么样,此时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我碰到困难了,很大的困难,你赶快回来吧,李梨,那怕你就回来一会再出去和那个狐狸精喝酒调情……
……
李梨把门打开后,万苇就不见了,可张蓝分明听到万苇在她的耳朵边上说,张蓝,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跟着你,我要你带我回到上海。我不允许你和任何人说起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我会让你和我一样孤独,一样在异国他乡游荡,找不到归宿。
李梨问她刚才谁在屋里说话,她没有回答他。她浑身冰冷地躺在了床上,她知道那个女人就站在床边,用阴毒的目光审视着她,李梨的回来并没有让她感到安全,反而让她觉得更加的危险了。李梨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什么,毕竟他也心虚,他怎么就和豆丫跳舞的时候忘记了张蓝的存在呢?李梨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进了盥洗室。李梨发现盥洗室的盆台上放着一个纸包,这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纸包,他看到了白色的粉末。白色的粉末让李梨的心提了起来。当李梨把那纸包的白色粉末给张蓝看的时候,张蓝心想,这东西怎么会跑到盥洗室里去呢?
李梨问张蓝,这是什么东西?
张蓝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李梨的表情异样,告诉我张蓝,这是什么东西?
张蓝突然发现那纸包的白色粉末突然消失了,她说,什么也没有呀,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李梨也发现了自己手中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他说了声,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李梨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此神秘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他认为张蓝一定对他隐藏了许多秘密。于是,他躺在了张蓝身边,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浮起来,浮在了半空中,像是被催眠一样,一会就失去了知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李梨沉睡过去后,张蓝没有睡,她听着李梨的呼噜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抱住他,让他温暖自己,可是有个声音在她耳朵边上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远离他!远离他!张蓝浑身冰冷冰冷的,她多么希望李梨能够抱住自己温暖呀!想着想着,她被一种力量拉了起来。张蓝悄无声息地起了床,她出了房门,朝海滩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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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8
此时的P岛已经沉睡,岛上的丛林里传来两声夜鸟的惊叫。她看不到那个穿红色T恤的叫万苇的美丽女人,但是她知道,万苇就在她的身边,或者在她的前面,也许在她的身后。万苇似乎无处不在。张蓝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她在清醒的时候对着空旷的海滩说,万苇,你放过我好吗?这样我很害怕,很痛苦!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海的涛声,海的涛声里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哭,在呐喊。张蓝浑身瑟瑟发抖,她心里说,李梨,你不要睡了,你快出来,快出来把我带回房间!
李梨怎么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呢?
张蓝好像听到了哭声,她知道谁在哭。
张蓝想,她怎么一下子就跑到游泳池那边去了?
张蓝朝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张蓝来到了游泳池边,她看到万苇在游泳池旁边的空地上边哭边跳着舞,她的舞姿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凄清而妙曼,她的哭声针一样扎着张蓝的心。
突然万苇停止了舞蹈,她幽幽地说,张蓝,我的红舞鞋不见了,你看到它们了吗?
张蓝惊骇地摇了摇头,她喃喃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放过我好吗?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你的红舞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红舞鞋。你放过我好吗,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不要再蛊惑我了,好吗?我好怕,真的好怕!
万苇叹了一口气,边哭边说,你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带我回去,回上海去,我很孤独,很寂寞,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能够了解我的心情,我也很怕。
张蓝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不到万苇的眼泪,她也许早就没有眼泪了,可她分明在哭泣。
万苇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绿光,她的整个脸也变绿了。万苇还用手抓着自己的脸,仿佛要把自己脸上的皮撕扯下来。
张蓝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正在担心什么,这时,她看到一个男人嘴巴里不停地说着脏话,光着上半身气呼呼地朝游泳池这边走过来。张蓝看清楚了他,他就是那个白种人弗兰克。弗兰克好像没有看见她们,他来到游泳池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游泳池。弗兰克在游泳池里扑腾着,一圈一圈地游着。张蓝不明白弗兰克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深夜独自的游泳,看他游泳的样子似乎是在泻愤,难道他内心有什么痛苦,难道他内心里有一团燃烧的火不能够熄灭?
万苇走近了游泳池,她的眼睛里发着绿光,一步一步地朝游泳池走过去,她每走一步说一句含混不清的话,像是在诅咒,也像是在祷告。张蓝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反正,张蓝感觉到不正常。万苇含混不清的话让张蓝浑身一阵一阵的抽紧。
万苇在游泳池边蹬下来,看着弗兰克游泳。她的嘴巴里还是说着含混不清的话,弗兰克似乎没有发现蹬在游泳池边上的万苇,似乎也没有听到万苇的话。张蓝不知道万苇要干什么,她也看不清楚万苇的表情,万苇的背对着她。张蓝想逃,但是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像是被钉在了那里。
万苇把右手伸进了游泳池的水里,她的手轻轻地划着水,好像是在试着水的温度,她边划着水边喃喃地说着什么。不远处的丛林里又传来了两声夜鸟的惊叫,张蓝听到夜鸟的惊叫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夜鸟的惊叫让她的灵魂出了窍,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弗兰克游着游着就累了,他游到了万苇的面前,他想爬起来,他根本就没有看见万苇,他如果要是看到万苇,他就不会选择这个地方上岸了。
突然,张蓝也看不见万苇了。她只是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冷笑,她弄不清楚这声冷笑是万苇发出的还是从她自己的嘴巴里发出的。
张蓝看到弗兰克的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着,一直往水里压……弗兰克挣扎着,他的头一露出水面就被压了下去,弗兰克的头被压在水里,他的两只手不停地扑腾着,他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他两手扑腾时打出的水花飞溅着,水声里饱含着弗兰克垂死的呼喊。是什么力量让弗兰克的挣扎变得无济于事呢?……张蓝看不下去了,她清醒过来,她赶紧往自己住的小木屋跑去,边跑她心里边说,李梨,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她已经顾不得身后游泳池里弗兰克的死活了,尽管她多么想大声地呼救。……
李梨回到了房间,他对脸色苍白的张蓝说,酒店的游泳池死人了,死的是那个白人弗兰克。
张蓝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胸前的小象牙挂坠,她的眼睛里出现的惊恐的色泽。李梨不明白为什么张蓝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变得如此的紧张,他怎么也不会把弗兰克的死和张蓝联系起来,但是他知道,张蓝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李梨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秘密,可他不能够强迫张蓝说出这个秘密,他只有等待时机,不管这个时机会不会到来。同时,李梨的内心还被危险的感觉压迫着,他越来越意识到危险在悄悄的向他逼近,也向张蓝逼近。弗兰克的死向他透露了一个信号,可怕的信号。李梨的皮肤上似乎爬满了足以让他致命的毒蝎,他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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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9
33、
豆丫觉得差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豆丫她们碰到了骑在自行车上差诺。差诺微笑地向她们问好。
木木也微笑地回了礼,她和差诺说了声什么,豆丫没有听清楚。差诺骑在自行车上,屁股和腰扭动着,像一条蟒蛇缠在自行车上,豆丫在他骑出一段后皱起了眉头。豆丫有些反胃。
豆丫怪怪地对木木说,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味道。
木木没好气地说,你喜欢不喜欢他重要吗?
豆丫瞄了木木一眼,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和我顶嘴。我说什么你反对什么,本来嘛,那个差诺男不男女不女的,看到他扭怩作态的样子,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气质,像李梨那样多好。
木木没有理她,现在豆丫的眼里只有李梨,仿佛其他男人都不是男人,普天下只有李梨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们来到了海滩上,搬了两条躺椅在树阴下,然后躺下来。
木木说,那些老外真是厉害,他们一直在阳光下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我那样晒,不知道会脱多少层皮呢。
豆丫说,你多涂一点防晒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没有看到他们一遍一遍地涂防晒霜吗?
木木说,那不一定,我们的皮肤和他们的皮肤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就是把皮肤用防晒霜裹起来也会晒脱皮的。
豆丫被她的话逗笑了。
豆丫一歪头就看到了李梨和张蓝走出小木屋的门。
豆丫马上从躺椅上爬了起,以最快的速度搬了两条躺椅在树阴下。
李梨她们好像也看到了豆丫她们,李梨和张蓝朝豆丫他们走了过来。
豆丫搬完那两条躺椅后又躺到了躺椅上,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的目光悄悄地注视着李梨夫妇。李梨和张蓝走到她们面前了,豆丫才装模作样地扭过头,笑着对他们说,李梨哥哥张蓝姐姐好。
豆丫说话的时候把手放在自己白嫩的大腿上轻轻地摸了一下,那样子明显充满了挑逗的成分。
木木坐了起来,笑着对他们说,张蓝姐昨天晚上没事吧?
李梨的目光落在了豆丫的大腿上,豆丫的大腿修长而又结实,李梨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他的目光迷离起来。
张蓝也看到了豆丫做出的挑逗的动作,可她没有注意李梨,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笑意,她说,没事的,昨天晚上我突然头痛,看你们玩得那么快乐,就没有打扰你们,先回屋睡觉了,你们好吧?
木木笑着说,我们很好的。
豆丫看了张蓝一眼说,张蓝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蓝理了一下头发说,没什么,我的脸色一直这样不好的。
木木关切地说,张蓝姐,李梨哥哥,你们也躺一会吧,在这里躺着还是蛮舒服的。昨天晚上你们一定没有休息好,躺下会舒服点的。
豆丫也装出关切的样子说,对呀,躺一会吧,现在太阳这么大,到哪里都晒,还是躺在树阴下舒服呀。
李梨笑了笑,好的,那就躺一会吧,的确现在也不想到哪里去,呆在屋里又太闷了,还是在这样躺着,说说话吧。
张蓝也同意了李梨的话,好吧,就听你们的,躺会。
豆丫心里窃喜,她想,她可以开始实施她的想法了。她看到李梨躺在自己旁边的躺椅上,她似乎闻到了李梨成熟男人的体味,那是她喜欢的味道,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的味道她都喜欢,有些男人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有的男人还企图用浓郁的香水味来掩盖身体散发出来的臭味,结果他身上的味道就更让人作呕。
李梨身上的味道让她迷恋,很纯正自然的男人的体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豆丫喜欢这样的男人的味道,她闻到这样的味道,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就会被唤醒。豆丫躺在躺椅上,脸对着李梨,她不停地和李梨说着话。
李梨边和她说话边看着她不停地扭着腰,手不停地放在胸前和大腿上,他心里就明白了,她在用她的肢体语言挑逗着自己。李梨的眼中闪过一丝莫恻的光芒,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个念头来得如此之快连他自己也很惊讶。但是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充满了磁感。
豆丫和李梨说话的过程中,张蓝一直闭着眼睛,看上去她在舒适的树阴下很快地进入的梦乡,她睡觉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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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39
木木回房间去了一趟,她是去拿那本《死亡之书》。豆丫和李梨不停地交谈着,木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木木没有心情听他们说什么,她的心里只是有一种担忧。
木木漫不经心地看着《死亡之书》,李梨和豆丫的说话声成了一种背景。木木此时读到了另外的一个死亡故事,这本书里写了20多个不同的死亡故事。她现在读的这个死亡故事是讲述一个瞎眼女人的死。
一个叫碧莲的瞎眼女人和一个哑吧结了婚,他们过了一段恩爱的日子,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他们身体的残缺而不能够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哑巴把碧莲送回了娘家。碧莲心里爱着哑巴,她一次一次地回到哑巴的家里,一次一次地被哑巴送回娘家。
最终,碧莲在一次去哑巴家的时候,落水淹死了。木木看完这个故事,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感伤,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乡村,可它还是有它现实的意味,爱情并不是唯一的,生活从来就是这样面无表情。木木又一次想到了豆丫,她很清楚豆丫在经历一场危险的情感之旅。
通过交谈,李梨知道了豆丫她们是中国美院的学生,她们这次出来是在曼谷参加一个画展,完了后就相伴到P岛来玩几天。
李梨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厉害呀,小小年纪就有人邀请你们到国外参加画展了。
豆丫笑得甜美的样子,她的话中还是掩饰不住自得,什么呀,我们不行的,参加这个画展是我们自费的,没有人给我们出钱的。
李梨笑笑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豆丫歪了一下头说,还不就是为了扩大一点自己的影响嘛,以后说起来总归是到国外展出过呀。其实用处也不大,不过,出来看看也好,长了不少见识呀,这次画展来了很多国家的人,向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李梨点燃了一根烟说,这样对你们的确有帮助。
豆丫也管李梨要了一根烟点燃,她装模作样地说,对呀,帮助可大了。在国内,我们画卡通油画人家都理解不了,那些老一点的画家接受不了我们,他们说我们幼稚。在国内有很多圈子,圈子要不认可你,你就打不进去,就不承认你,你再有才华,画得再好也没有用。
我其实很瞧不起他们,有些人打着传统的旗号,排斥新人,有的又装得很先锋,其实他们玩的都是人家国外过时的东西,有的人老大不小了,为了标榜自己先锋,玩一些人家国外小孩玩的东西。
比如说滑板吧,现在有些三四十岁的人也开始玩了,好像很另类,其实那是国外小孩玩的,就像我们国家以前小孩玩的车铁圈呀什么的是一样的,可到了他们这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把它当成时尚,这样十分可笑。
他们指责我们的画里没有传统,我们要传统干什么呀,传统还不是人创造的,说不定,过些年,我们的东西也成为传统了呢,标准和价值在每个年代都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呢?
李梨也吐了一口烟说,听了你一席话,对我启发很大呀,你们这一代人不简单,真的不简单,让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了,了不起呀!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思想了,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还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现在看来,当时是多么的幼稚,那时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吃了很多亏了。
豆丫娇羞的样子说,李梨哥哥,你可不要这样说,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这一代人有你们优秀的地方,很多东西也不是一概而论的,你们能吃苦,不像我们缺钙。
李梨把烟头摁灭了,哈哈,我说的是心里话,由衷的!你们的确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的新思想也是我们应该好好学习的,否则我们就落伍了,活到老学到老嘛。
豆丫向李梨抛了个媚眼说,对了,李梨哥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呀?
李梨笑了笑,我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呀,说出来会让你们笑话的。
豆丫的目光热辣辣的,其实,干什么事情都是体力劳动呀,你说嘛!不要让我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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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4 14:40
34、
李梨感觉到豆丫热辣辣的目光,她的目光在炙烤着李梨的心,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顿了顿说,我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有什么作为,只是糊口而已,现在生意不好做,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说不定回去就会出现危机,谁能说得清楚现时的事情呢,听天由命吧,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顺其自然吧。
豆丫也把烟摁灭了,她学着李梨的样子把烟头放在了一旁,她知道,一会要把烟头送到垃圾桶里去,她听完李梨的话微微地翘了翘嘴巴,然后吐出了一声,喔——,
豆丫明白,李梨这个人城府很深,对他自己的事情谈得很少,而且很不愿意提及,这证明他对她树起了一道防线,越是这样,豆丫就越有斗志了,她不喜欢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小男生,那种小男生没有质量。她看着李梨高高的有些发亮的鼻梁,心里说,李梨,我一定要征服你!
她看李梨又点燃了一根烟,她说,李梨哥哥,你介意女孩子抽烟吗?
李梨好像明白她的心思,他又递给了豆丫一根烟,说,不介意,每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她的自由。
豆丫坐了起来,她把血白光滑的两腿盘起来,她接过了李梨递上来的那根烟,叼在了嘴巴上,她叼着烟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很幼稚,看得出来她平常并不怎么抽烟。
李梨伸出手,用打火机给她点着了烟。
豆丫吸了一口烟,装得老练的样子吐出了一口烟雾,她的样子把李梨逗乐了。李梨说,豆丫,不过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豆丫仰起那张青春的脸说,谢谢李梨哥哥,我明白。哥哥,其实我知道你还是不希望我抽烟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关心我,爱护我,希望我健康成长,是不是?李梨哥哥,只要你对我说,不让我抽烟,我一定会听你的,我很乖的呀!
李梨心里恶毒的念头在滋长,他看着豆丫,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强忍着把自己心里冒出的那个恶毒的念头压了下去,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他勉强地笑笑,看得出来,你是个乖女孩子,你父母亲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一定觉得很幸福的。
李梨的夸奖让豆丫得意极了,她说,当然,我爸爸妈妈对我可好了,他们对谁都说,我又聪明又漂亮。哈哈,我自吹自擂,哥哥不会笑话我吧?我历来都是这样的,直来直去,敢爱敢恨。
李梨吐出一个烟圈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本来就聪明漂亮。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只有让人仰慕的份。
豆丫又吐了一口烟雾,她突然说,哥哥,你知道酒店游泳池死人了吗?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跳舞的时候砸酒瓶子打架的那个人。
李梨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这时,张蓝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他死有余辜!
听到张蓝的这话,李梨转过了头,他看到张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面浓密的树叶,那眼神特别奇怪,李梨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眼神,他刚才听到的话好像也不是张蓝的口音。李梨心里纳闷极了。
豆丫也奇怪地看着张蓝,她不明白张蓝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木木听了这话,也放下了书,她坐起,看了看张蓝,她也觉得张蓝今天的表情十分异常。
不远处的亭子里,按摩女莲坐在那里,她的眼睛也不停地往他们这里瞟,她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郎塞的长尾船停靠在浅水中,此时大海正在涨潮,潮水冲击着他的新船,船有节奏地摇晃着。郎塞把吊床绑在船舱的两边,他躺在吊床上摇晃着闭目养神。今天没有人要他的船出海,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岛上死人了,无论怎么样,死了人,对游客的情绪还是有影响的,他们必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能继续的游玩。
郎塞偶尔睁开眼睛,他就会看到海滩上树下的李梨他们,郎塞看到他们,嘴角就会露出一丝笑意,他那一口让木木他们羡慕的整齐的白牙也微微的露了出来,那种笑意显得神秘莫测。郎塞重新闭上眼睛时,他嘴角神秘莫测的笑意就消失了。长尾船船头的红黄蓝三色的绸布在海风中飘扬着,它们的无语像是在保守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