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26
“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小风说,“我知道今天结婚可是大煞风景,可是都已经和云伯伯保证过了,怎么能说话不算……你不会拒绝吧?”
小风说着,半跪着从怀中递出一把小桃木剑,“这是入门的时候,师父亲自给我削的,请千叶姑娘收下。”
看来这个小子是把订婚和结婚算作一起了。千叶被他这么一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没有心里准备,二又当着这么多人……
“哎呀,别不好意思了!”苏聿笑着说,“有这两个大人物来作见证,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千叶,你就接受吧!”
“是啊,”杜羽心也说,“千叶和小风豺狼虎豹,天生一对,结婚有什么不好?”
千叶的手有些发颤,她如何不明白,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小风和她自己很可能会有一个人在这一战中丧生。如果能在生前结合在一起,那的确是死而无憾了!
门外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却是七星的人点的。他们不敢妄自进来,只能在外面作以响应,以示他们的存在,好叫小风不敢轻易对孔、雷二人动手。
千叶终于颤抖着手接过了桃木剑,把小风拉了起来。
绝,恋。
只一瞬间,却铸就了永恒……
如果死之前,可以和你一起,那么也真的没有遗憾了。
当然,不死最好啦!
“好,今天我们有幸可以参加小风和千叶的婚礼,真是荣幸之至。”苏聿说,“羽心,记得备房后的老窖里面还藏着些好酒,你去提一坛上来!”
“好。”杜羽心应一声,就向屋外走去。
杜羽心一出屋,自然也就出了小风的息风阵。可是七星剩下的几位却不感乘机出手,因为他们怕中了圈套。其实哪里有什么圈套,苏聿就是料定他们不敢乱动,所以才遣羽心出去。
杜羽心提来了好酒,去了泥封,嘟嘟从里面倒出四碗酒,除了千叶和小雷,余人各是一碗。这酒刚一开封,就有一股醺醺酒香飘出来,六个人不禁一荡。就连跪倒在地上的孔、雷二人,也不由地被这酒香醺得一醉。
“果然是好酒!”杜羽心喜道,对于喝酒,这里没第二个人比他更嗜好。
苏聿端起酒盏笑嘻嘻对小风说:“来,小风,我先敬你这新郎官一碗!”
“好!”小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该我了!”杜羽心先给小风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也没什么说辞,一扬脖咕咕倒进肚里。
小风一笑,又是一饮而尽。
“小风。”说话的是金弃义,“天长地久!”
小风知道他这人不爱说话,但情感深挚,“天长地久”这四个字又包含了多少意义。
两个人对饮而尽之后,小雷也跳起来:“小风哥哥,算我一个行不行?”
“未成年不能喝,放下!”小风笑呵呵的夺过他的酒碗,把一碗酒都灌了进去。
“不让我喝算了……”小雷撇了撇嘴,“只是你别喝醉了,你要是醉了,这阵法一消失,这两个人就恢复了功力,到时候咱们就不好办啦!”
“那怎么会!”小风低头说,“机关全在那个茶壶里,只要茶壶不碎,他们就会一直被定在地上。”
“是这样啊?”小雷惊喜地说,“没想到机关就在这茶壶里面!”
小风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这茶壶,别让他碎了!”
“哦。”小雷答应了一声,一把将茶壶推翻在地。
夸——
这茶壶一碎,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就连地上的孔雷二人也不知道缘故。
“小雷,你……”杜羽心吼了一声。
“什么小雷呀,你们看看我是谁!”小雷说着把身子一转,一个须发花白,却长了一张少年脸孔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26
“裴廉贞!!!”小雷五人齐声叫道。
“大哥!”孔、雷二人也齐声叫道。
“早说了要你们小心,还是这么自大。”裴廉贞说,“还不快起来!”
孔、雷二人欣喜地站了起来,屋子里一时空气凝固。
“小雷在哪里?”小风叹口气问裴廉贞。
“自然在我们的手上!”
“用我去换他!”小风又说。
“不行,你必须死在这里!”裴廉贞的语气比他更坚决。
“那就是没的商量啦!”小风说话之间,已经拉着苏聿、杜羽心、金弃义和千叶退开了两米。
哧哧哧,孔文曲身影陡转,七八个人影从里面分了出来,杜羽心暴喝一声,八个人当即战成一团!
“要尽快救出小雷才是!”小风一边打一边想着……
今天下着雪,而且很大。对于雪是十分喜爱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有什么喜事出现。
追了琴骨一晚上了,也没有个结果,在这个城市里兜了大半个圈,倾城红泪雪融,倾城满月殷怡恬却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我叹一口气,知道她是故意气我,但她杀人容易,我救人却难,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这个城市比先前的黑社会称霸时候还要乱上三倍,人们大都因为各种精神疾病而变态地生活。
我造了个新名词,叫作“灵魂传染病”。是琴骨使用的手段,她每施咒术,定会造成大面积的人性灭绝,有人成了杀人狂,有人成了吃人狂,有人成了自虐狂,更有人疯疯颠颠地声称自己是超人,然后爬上百层大厦从上面跳下来。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秩序,一到晚间冤鬼横行,活着的人争相死去。政府已经丧失了功能,监狱里面的犯人或逃出来,或死在狱中,如果能好端端地呆在狱中,那才是万幸中的万幸。
哪还有什么工作单位,什么商场超市,人间处处是死尸,是残肢断骸,是泯灭人性的厉鬼。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城市,我真得恨不能立刻抓住琴骨,可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要统治世界么?人都死了还统治什么?去统治谁?!她要把这个世界变成鬼界么?那么直接去鬼界不就行了?还是她跟本没有目的,只是从变态的人性中得到畸形的乐趣?
回到了百层大楼,赤鳞已经累得不堪,见到我回去了他大是欣喜。在那间办公室里,萧可芋也死了。
“烛光,怎么回事!”我有些气恼。
“她……她……”烛光不敢看我的眼睛,“对不起,我没有看护好她!”
“像是受了惊吓!”赤鳞在背后轻声说,“看到这楼里面人吃人的情状,没几人能……”
说的也是。
我们郁郁地出了大楼,不知道该迈哪一只脚。
这个时候的未锥,雪还在籁籁地下着,大义洛家的堂屋里乱作一片。小风就情势危急,忙对千叶说了一声:“救出小雷要紧!”
千叶知道这事刻不容缓,答应一声,疾步退后。小风从背后抽出异刀“沧江碧水月”,连连向身后方的雷破军劈出十多刀。若是平时,雷破军早就一嘴朝那刀锋衔了上去,但这时眼见这刀芒闪闪,声势烈不能当,虽然一张嘴能吃尽天下任何东西,却也不敢上前接架。他这一个怯战,就给千叶留出了闪身的空当,千叶疾挥动长发,一股股青丝比之钢刀更显锋利,她这么一个冲锋,谁也不敢向她接近。千叶一鼓作气,两只手又化作两把重锤,撞破了屋墙跳了出去。
七星一方自然不会放她跑掉,裴廉贞一个眼色,雷破军已经夺门而出。小风又一次挺刀上前救护,但这一次却被裴廉贞反用手中的七根钢针给退回来。
这屋里的四个人中,只有苏聿不会武艺,所以裴、孔二人对他的攻击最浅。他一看千叶遭到了追截,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向旁屋里跑去。
孔文曲见他要跑,急忙向旁屋追去,但小风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拦截,左手作一个道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气墙随之堵在了旁屋的门口。
孔文曲的好几个分身都被撞了个脸青,才知道着了小风的道,他也顾不得恼怒,叠几人之力把屋墙踢塌,然后追了出去。
虽然苏聿身无武艺,但脑子转得比谁都快,他逃跑在前,孔文曲追逐在后,时间也不过隔了十多秒中,待孔文曲追出去时,苏聿的踪影已经不见。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27
孔文曲追不到苏聿,料想他一定是救云雷去了,于是就向大信金家奔去,因为那里正是囚禁小雷的所在。
其实苏聿刚刚就躲在旁屋的门后,他并不知道小雷被关在什么地方,孔文曲这么一追,反而让他明白了小雷的所在。他生怕被孔文曲发现,于是悄悄地远远跟在了后面。
他刚刚出了巷角,一个人就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一脸的古怪邪气,眼神中闪过无限的狡黠,正是那日被刘瑞华拘逋到警局的陈士心!
不过这时候苏聿还不知道陈士心已经进过警局,更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出来的,只是隐约听洛益说过陈士心诡谋多变,藏了一身邪异的功夫却从未表露。
另一边的千叶已经被雷破军追上,这雷破军虽然形容猥亵,但跑起来可是一等一的快,既然不能抽身,千叶只好恨恨地回身向雷破军狂攻而去。
这时候云灵庄前面的广场上,三个纤弱的影子突然出现,左边的衣着一身白衣,背后两只羽翅微微扇动;中间的穿一衣黑布麻衣,前额一只月花娇艳欲滴;右边的穿一身红色暖袍,右手的食、中二指指甲长有一寸。飞雪之中,这三人当真算是一道旖旎风景,她们在这里久立不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不久,果然见费贪狼和韩武曲带着千名七星帮众从前方冲了上来。
“云音,幸亏你发现的及时,不然让这千百号人进了咱们家里大肆捣乱,那可就是大大的麻烦了。”身穿黑衣的颜姐笑笑说。
“是少爷用天上的云告诉我的,”白衣白翅的云音更像个天使,“不然我也不会突然跳到天上去!”
“什么也不多说了,要他们有来无回!”青鹊挽起了红衣的长袖,伸出那两根长长的手指。
费贪狼远远地就看见三个女孩子,却不知道她们站在那里是为的什么,疑兵么?
但这时候谁还跟他们留客气,颜姐灵眼一张,灵力已经随着空中的雪落到了每一个七星帮众的身上,她闭双目点数,嘴里轻轻地说,“一共九百八十三个,集中在东、西、南三个方位。”
云音点头说一声“好”,忽然扬起左翅猛扇了九下。
天空中一下子乌云深叠,浩浩荡压了下来,让人透不过气。蓦地一道闪电,正好砸在冲来的人群之中,瞬时间有近百人毙于天雷之下。
但这一道闪电仅是引序,正文还在后面,云音这一翅九扇,集聚了九重的威力,天空中乌云仍然向一处团拢,瞬时间二道霹雳又划破暗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七星人群里。
费贪狼和韩武曲见这情形大吃一惊,交换了个眼色,费贪狼从背上解下铁皮球就要向云音踢去。可是铁球刚放在地上,眼前就出现了千千万万个云音的影子,好像是比他们的帮众更多。
韩武曲和费贪狼见到的一般无二,他知道是颜姐动用灵术,却也无可奈何。七星的帮众见自己被劈了三次,无比骇然,争相向四面跑开,但他们已经跑不出去了,因为青鹊已经用他的灵解一指,把这九百八十三人最外围的人都点住了。其实她只是点中了最外的一个人,但这灵解一指的威力发挥到极处,一能传十,十可传百,眨眼之间,最外围的几百人全部都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云音本不最不愿意杀人,但这时候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她闭了眼睛,左翅又挥了一挥,天空中轰轰作响,又一片人倒下。
她们这三人的方法倒是奏效,不过一会儿就把这近千人打得落花流水。但这是拚尽了全力,并不能长久。青鹊第一个倒在了地上,颜姐也有些不支,软软地将欲坐倒。
费贪狼和韩武曲的眼前突然变得清明,他们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带来的一千精锐死了大半,剩下的早已经不知去向!
两个人勃然大怒,大步向三女奔来……
大信金家。
雪好像在这里分外的冷,靠近后院的一间草屋里,小雷正被绑在了当中间的木柱子上。
屋子的门后一角生起了一个小火炉,七星的二当家高禄存正坐在炉边的长凳上闭目养神,他很不情愿地留在了这里看守小雷,这是他们七星全身而退的最后一个赌注。
小雷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这屋子,觉得颇有些陌生,但应该还是五宗家的地方。他一边向四周打量,一边试着动了动胳膊,绳子绑得依旧很紧。
高禄存被他这一动给惊醒了,他看左右没事,才啐一口道,“堂堂七星帮的二当家,竟然要来看守你这小毛孩!”
小雷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小毛孩!”
高禄存自觉得和他争辩也是无趣,于是又合上双眼养起神来。过了不久,他的呼吸渐渐开始绵长,渐渐好象是要睡着了。
一股清香慢慢飘了过来,味道说不出的好闻。小雷却害怕的要命,他感忙憋了一口气,再不敢呼吸。
过了片刻,果然见高禄存栽倒在地上。小雷地脸憋得通红,却也不敢出气。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的香味呼一声都溢到了院中。一张小脸从门后面探了出来,眨巴眨巴着向里观望,是婷婷!
“婷婷是你!……”小雷分外地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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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4 04:27
“嘘——”婷婷生怕把高禄存吵醒,蹑手蹑脚走到小雷的跟前,从背包里命出一把小刀,去给小雷割断绳子。
“你怎么回来啦?”小雷感动地问。
“我回来找你呀,要是你在这里死了,以后就没人和我一起作实验了!”
“那你胆子也太贼了……啊!!!……”小雷突然惊叫了一声,因为他看见高禄存正狞笑地站在婷婷的身后,张开一个大巴掌向婷婷的头抓去!
“啊!!!”这一次大叫的是高禄存,他死也不会想到,婷婷的头发里面竟然藏着钢针!
婷婷被他这么一叫也吓得够呛,一下子坐倒在地,她看着高禄存的手上流出那么多的鲜血,一边咬着牙一边甩手,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高禄存自然是勃然大恼,他展开巴掌,呼地一声向小婷婷打落。婷婷害怕地把身子一背,只等着挨打了。
就听见高禄存又嗷嗷叫了几声,不住地向门口退去。婷婷这才想到好的背包上面有高压电。她知道自己触怒了高禄存,心里更加的慌了,忙向后爬退而去。
这时候的高禄存自然也是恼怒万端,但他也忌惮婷婷身上的古怪花样,不愿意再冒险攻上,于是脚一跺地,一个泥人从地里钻了出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婷婷逼去。
婷婷大大吃了一惊,惊恐之下全然不能作出反应,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个泥人伸脚向自己踢来。
那泥人这一脚虎虎生风,带着一股烈风直向婷婷割来,婷婷哇一声叫出来,只等着死了。突地,一团黑影晃到自己的身前为他挡住了这雷霆的一脚,然后被踢飞到了屋墙上。
婷婷转脸望去,那人果然是小雷!
“哟,居然能挣开绳子,之前当真小觑了你,小毛孩!”
小雷一口血险些要呛出来,但他硬生生给忍住了,“我郑重地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小毛孩!”
高禄存蔑笑一声,也不再答他的话。
“小雷……”婷婷却显得很是激动,她急忙跑到小雷身边抚了抚他的前心。
“不碍事!”小雷站了起来,“我也不想你出事,否则就没有人跟我做有趣的实验了。”
面对着步步逼进的泥人,小雷突然战意冲天,他猛向前蹿出两步,飞起一脚向泥人的小腹踢去。那个泥人虽然没有眼耳口鼻,反应却也不慢,急抽身后闪,同时也提起一脚要反踢小雷的脚腕。
但小雷显然是早有计较,他见泥人抽身后闪,也不等它出脚,踢出的一脚早已经收回,同时身子借势一转高高纵起,飞起后脚重重向泥人踢去。他猛力一砸就能断开六七块青砖,奋力一脚声势自然也不小,那泥人猝不及防,被小雷一脚踢中了面门,泥头顿时散垮了。
小雷这一起一落的确让高禄存吃惊不小,他叫一声“好脚力”,然后又跺了两脚地,两个泥胎又从地下钻了出来。
一眨眼间两个泥人一左一右向小雷夹攻而去,小雷出手迅捷,三招五式又把这两个泥胎料理在当地。
高禄存说一声“好毛孩儿”,双脚齐跺,四个泥人又从地而起。小雷来者不拒,跳上去施展业艺和四泥人斗了起来。
他虽然逞得一时之勇,但功力毕竟有限,再加上临阵经验不足,行快就被这四个泥人逼退了下去。
小雷在无奈之际,仿佛又看到高禄存对自己轻蔑地讥笑,他最恨别人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当即咬一咬牙,斜斜纵了出去,然后蓦地回身,一瞬间又料理了三个。
他这么打固然奏效,但由于大开大合同时也空门大开,只听见背后恶风来袭,他心知是第四个泥人向自己打来,却已不及闪避。忽听背后嘶啦一声,小雷忙转身看去,却是婷婷用一个微型电锯把那个泥人拦腰劈成两半!
“这是我新作出来的东西,还行吧!”
小雷当真是又惊又喜,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婷婷手中的那把尺子会有那么的威力,他甚至更不知道婷婷是从哪里发的电。
高禄存又蔑笑了一声,“两个小毛孩,果然有些意思!”
他说着竖起左手两指抵在右手掌心,嘴里咕咕念起咒词来,咒词念毕,他将衣袖一甩,地上黄烟真冒,八个泥人从烟尘中现出身来。
这八人依次按着八卦方位排开阵式,把小雷和婷婷两人围在核心。小雷手心冒汗,眼见这八个泥人气宇不凡,虽然不备神情,但也看得出凛凛神威,比从前的那几个泥人一定高超出不少。
高禄存手指微动,风字巽部的泥人就向小雷一臂挥来,小雷低腰一闪,冷不妨背后有水字坎位的泥人挺身突袭。婷婷开动小电锯向那泥人锯去,却叫山字艮位的泥人一把抱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28
两个人左支右绌,渐渐不能招架。小雷性急如烈火,见婷婷受了伤,拳脚更没有了章法,一个不留神正被火字离位的泥人踢中了小腹,一口血从嘴角呛出来。
他也不顾得疼痛,擦干净嘴角的血,又向泥人冲去。这八个人泥人受到了高禄存的指示,并不去难为婷婷,这倒是让小雷放心了不少。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争气的语,婷婷和自己的性命很有可能在这里交待了,于是也拚尽了全力。但一时半刻之间,心浮气躁却不稍减,过了不过七八拳脚,一个不留神,小雷又被一脚踢在肚子上,嘴里又吐出一口血。
“小雷……”婷婷拚命着挥动手中的小锯子,可是八个泥人却不拿她当一回事,她也实在伤不到八个人中的任何一个。眼看小雷越打越是吃力,婷婷只能空着急,却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有一种东西叫作性命,可以丢掉不要。
又有一种东西叫作气节,要誓死保全!
打吧,到死为止。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哼,黄口孺子,胎毛未退,就敢在此撒野!”高禄存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雷负手道,“你是认输还是领死!”
“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永远不能再说我小毛孩!”小雷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站起身来,他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向天字乾位的泥人击去。
他虽然意气高昂,但这泥人阵去没法破解。这泥人阵也确实玄妙,本来小雷的拳力不差,但打在一人身上,剩余七人会与之把拳力一起抵受,也就是小雷每一次攻击都只有八分之一的力度,而这八个泥人每有一人出手,却是齐聚八人之力,和小雷的拳劲对比悬殊。他们虽然是八人一体,招法却也各有所长:天字乾位的泥人清虚浩翰,地字坤位的泥人沉厚博大;泽字兑位的泥人迭变丛生,山字艮位的泥人后劲无匹;火字离位的泥人轻腾狠辣,水字坎位的泥人缠绵悠长;雷字震位的泥人迅猛霸道,风字巽位的泥人飘飘不定。这八人各具神姿,凛凛不凡,绝对称得上是当世的一流好手。
小雷虽然习拳已久,但临阵对敌毕竟太少,对手的许多拳脚招式他想也想不到,更不要说上去应接,所以不过多时,他已经是遍体受伤。
好在高禄存只为拿他取乐,并没有动杀念,否则就是有八八六十四个小雷也不够死的。虽然身在败局之中无疑,但小雷竟然毫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越打越是起劲。
小雷天资聪慧,再加上耳濡目染了洛益、叶逐风、李承道、杜羽心、金弃义的拳脚本领,洛益在临走之前又对拳理中的高深见地详加诱导,这时候又有八个好手给他喂招,种种机缘和在一处令他一时间功力进步神速,一时半刻的精进更胜过了一年的修炼。
在这一战之中,他虽然领悟颇多,也是拚尽了全力,可毕竟是敌我悬殊,再加上时间一长,体力消耗过巨,体力已经近于透支,再打上一阵,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虽然高禄存并无意要这“小毛孩”的命。
这时候屋外突然飞进一队蝴蝶,色彩斑斓,煞是好看。那些蝴蝶在高禄存的眼前翩翩飞舞,倒也颇具章法,像是提前排好了阵列。高禄存眼前一花,顿时觉得香气扑鼻,头脑一阵松驰,他心知不妙,怕是中了这些蝶翅上的迷彩,急忙屏息内视,一口气地身边的蝴蝶吹散。
蝴蝶散去的那一刻,高禄存吃了一个大惊,只见小雷和小婷婷已经到了八泥人阵外,而那雷字震位的泥人背上,蝶粉在上面落成了这样十二个字:以老欺小,以多压小,不知羞耻!
他勃然大怒,但想到自己的任务是看管小雷,却也不敢妄动,两指在胸前指指划划,那八个泥人瞬时又把小雷二人围住。
蓦地,耳闻屋外传来几声铮铮的琴音,初时清雅和致,后来就变得极是错乱,那些泥人被这琴音一扰,登时有些步调参差,行动失衡。其实并不是泥人被音乐感染,而是高禄存的内心难得宁静。
高禄存自知遇上大敌,立即凝指念咒,要让那八泥人复新振作,可是刚一策动咒力,就发现那些泥人都是从中断裂,定神看时,是小雷和婷婷趁机地泥人料理了。
这一下高禄存再也按捺不住,大踏步走出屋去。
小雷知道强援来到,拔步跟了出去,婷婷随后跟上。
积雪皑皑的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如同天宫银阙,院当中一铺七弦琴古朴别致,琴桌后面端坐一人,青丝长垂,身穿一身素衣,更是如同天人降世,仙子下凡。
“馨妍姐姐!”婷婷高兴地失声叫出来。
馨妍见是婷婷大吃了一惊,“婷婷,怎么你也回来了?来…快到姐姐这儿来!”
婷婷点点头乖乖地走了过去,馨妍怕高禄存不放过婷婷,遣一队蝴蝶在婷婷身边护卫。
待到婷婷走到馨妍身边,高禄存才抽动着脸笑一声道:“柳馨妍,你可不要强出头,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这女流之辈留客气!”
馨妍也不用正眼看他,只是用纤纤玉指拨了拨鲤鱼琴的琴弦,“我叫云音姐姐千里迢迢把琴给我取回来,只是想要在这里奏琴赏雪,却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看见你用无耻的手段对付一个少年,真是大煞风景!”
高禄存被这一句话激得脸面通红,他咬了咬牙,顿时杀意浮现,咧嘴邪笑道:“我本非正人君子,无耻下流正是座右铭,今天就在这里无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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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4 04:29
他说着狠狠嗑破了手指,一滴滴血滴在雪里,他将流血的右手笔直垂下,左手横于前胸,一呼一息间已经念出二十多字的禁咒。
地上的积雪一下子被掀翻起来,一瞬间泥人四起,无处不在,这个大院不多时就排出百余位,它们或大或小,各具奇型,但无一例外地,每人头顶都有一滴殷红的血迹,想来就是高禄存刚刚滴出的血了。
馨妍心知对手已经用了强悍杀招,却仍不抬头看一眼,只顾着低头调弦,冷艳的气质更是一露无余。
她一面拨弄琴弦一边对小雷说:“所有的泥人都交给我,你专对付高禄存就好了,一定要打赢,别让那些歪魔邪道小看了咱未锥的少年!”
小雷听了这一番话大受鼓励,可是看看这一百多个凶煞煞的泥人,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急冲冲地走了过去护在馨妍的前面,“姐姐,我和你一起打泥人!”
“不,你只要对付高禄存就好了,现在我不是你的姐姐,而是你的师娘。”馨妍说着用手抚了抚小雷的脸,她这一句话语气娇柔,却令小雷不得抗拒。
小雷感到耳朵里一实,知道馨妍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两耳里,随后也只得点点头,移步站在高禄存的面前。
高禄存被气得大笑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这一个少年,最后咧嘴说:“好,今天我就来训教你一番。”
小雷也不跟他客气,两步抢上斜剌里一脚踢来。
于此同时,那百余名泥人开始发动,有快有慢地向馨妍逼去,馨妍将瑶琴轻抚,一阵隐隐约的曼妙之音飘飘逸出。
这时候小雷和高禄存的拳脚已经过了七八个来往,高禄存忽然变换节奏,雷霆一般向小雷的下盘攻去,他以高就低本已不易,但仍能拳拳精准,脚脚深湛,小雷一时间慌了手脚,微一凝滞,被高禄存突起一脚踢中右耳,一阵轰鸣倒在了地上。
馨妍看小雷倒在地上,叹一口气,手中的弦拨弄的更疾了。那百余个泥人虽是要疯狂逼进,但琴中自然有一股无形的压里透了出来,令他们举步唯艰。而小雷听了这琴音之后却分外振奋,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小禄存微微一惊,一边招架小雷的拳脚,一边施起土咒,令那百名泥人不顾一切地向馨妍冲去。
馨妍坐在原地不动,手上却动作飞快,一手按一手抚,忽奏出极其高亢的一首《西征辞》,琴音如同万马奔腾,群兽呼啸,冲在最前面的泥人抗不过这破空之音,好几个当即破裂,溃倒在当地。就连定力超强的高禄存也有些耳失聪,目失明,好几次险些被小雷踢中要害。
他晃了晃脑袋,一闪身已经从小雷面前消失不见。看来要制住馨妍和小雷二人,必须先破馨妍的琴,这把琴实在是杀伤力太大!
可是他刚一近身,馨妍和身边就翩翩飞起一群彩蝶,把馨妍的身子全部隐在其中。但见蝴蝶和雪花交相飞舞,只能听到嘈嘈琴音,却见不到馨妍其人。
高禄存大惊,他用长袖挥开眼前的雪和蝶,却仍然看不见馨妍的所在。难道,这雪中还有怪异?!
小雷丢失了目标,心里正在着急,忽然看见了高禄存正茫然站在馨妍的前面,却不下手,心里更是着急。他生怕高禄存对自己的师娘动手,于是大喊道:“贪生怕死的小辈,你是怕了我么?!”
高禄存正在惊愕之间,被他这么一喊顿时气恼不定,立即转身向小雷冲去,他这一会儿当真是动了杀念,两眼里冒出了凶光,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这时候琴声突然缓了下来,节奏也从刚才的一步紧似一步变得顺畅自然,有如婴儿酣睡。高禄存听到这琴音的时候,自觉得头发沉,脚发轻,大有倦意。他急忙甩了甩头,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块衣棉塞住了耳朵。
馨妍冷冷一笑,继续用手抚起琴来。她身边的蝴蝶也跟着翩翩起舞,说不出的好看。
高禄存狠狠地咬了咬牙,用手指划划点点,令那一百单八个泥人每九个结成一队,一共十二队分别从十二个方向围住了馨妍。这十二阵泥人每一阵都象征了一个地支,从子到亥按时令排列,阵法一经发动,就有一支队伍和现在的时间吻合,九个泥人便可以隐去身形,叫人看不见行迹,而且体质也会加强数倍。
这个大阵一旦发动,果然见馨妍有些支持不住,两指间也被琴弦割出了鲜血。小雷大是着急,可是眼见师娘危难,自己却不能抽身相助,自责之心油生。
幸好那一片蝴蝶颇有灵性,虽然那泥人隐去行迹,它们仍然能勉强分辨出来。它们大张四片彩翅,翅膀上顿时如一片片的刀刃,锋利无比。馨妍操琴起奏,用心调度蝴蝶排成的五彩阵,也勉强地和这泥人阵打了个平手。
“要想救我,不如先静下心来打倒高禄存,你要是打倒了高禄存,自然也就救了我!”馨妍一边拨琴一边说。
这一句话虽然不响亮,却像是晴空之中落下一道霹雳,把小雷从梦中点醒。他振作精神,全力向高禄存攻去。
高禄存也觉得不结果了这个难缠的小鬼,就难把馨妍弄死,不如速战速决,于是把自己的生平得意技使了出来。
十几个来回之后,小雷一脚挂踢略偏,高禄存抓住机会,一口气向他打出叠力八拳,小雷被拳力压的透不过气来,胸口激荡,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还没有人接得住我这一拳!”高禄存蔑笑着踢了小雷一脚,然后转身向馨妍走去。
当他正在琢磨怎么把馨妍身旁的千百只蝴蝶赶跑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个人叫住了他。
“还没打出输赢,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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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4 04:29
这一声当真让他吃惊不小,转身看时,小雷正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
不可能,不可能!!
但这就是事实!
小雷虽然是爬起身来,但眼睛仍然睁不开,也许他太累了。
高禄存咬了咬牙,他心想刚才可能是对这个孩子下手轻了,这一次下手再重些,就由不得他不死了!
想到这里高禄存一个垫步飞身上前,一拳向小雷挥去。
说来也赶巧,就在他这一拳要打中小雷的太阳穴的时候,小雷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馨妍在他耳朵里面塞的隔音棉也掉落出来。
他脑子被这么一振登时昏了过去,却也没有生命危险。但高禄存杀念即起,又怎么能把他留在世上,他使足了十成的力气向小雷的脑袋踢去!
高禄存这一脚来势凌厉,这一脚要是踢了下去,小雷一定会被他踢个脑浆崩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雷突然用左肩一顶地面,身子离地半尺,同时向右旋去,口中梦语一般喃喃念道:“梦里翻身。”
高禄存这一脚踢得虽快,但被小雷的头一抬已经对准了他的胫骨。其时小雷练习气功已有时日,如果他再踢上去,除了伤不到小雷,反而胫骨会被撞痛甚至撞断。
这一下让他大吃一惊,也是他应变奇快,踢出的一脚迅速在空中定住,同时后腿猛力在地上一蹬向后疾跳。
虽然避过了这么一击,高禄存也是满头的大汗,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雷会使出这么诡异离奇的一招。
他刚一迟疑,小雷已经团身在地上滚向他靠来,突然头一顶地,一只脚高高飞起击向他的胸口,正是一招“倒睡天梯”。
他刚要去接那一脚,却不想这只脚已经在空中落下,虚晃一下,另一脚直探他的小腹。
高禄存又吃了一惊,又向后退了二大步躲过了腿去,然后猛一转身,一个扫踢扫向小雷的头。
小雷竟不躲不闪,等到他一脚似踢上又似踢不上之际,忽将身子横了下来,要用头肘去枕那条腿,正是一招“卧览风雨”。
小雷每一次发招都是凶险万分,稍一不留神就会失手,而一旦失手就意味着要受到对手的重轰。但也就是这铤而走险把高禄存逼得手足无措,凶险却变成了优势。
这套睡梦拳的拳意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小雷这么蛮打蛮撞,却正合了拳意的精神。
高禄存向来自负对世间的拳法所知颇多,但对这一路睡梦拳却是一无所知。眼见小雷怪招齐出,自己却丝毫不能应对,真是又羞又恼,眼见小雷睡眼惺忪,心不在焉,心中更是气怒。
他无法从招式上取胜,就在拳脚上加了力度,想要以力胜巧,但洛益在创拳之时早已经想到此节,授拳之时教导小雷一定要牢记“挤”、“靠”、“顶”三字,对方平击而来时要挤住其发力部位,让他力无处生;对方从下向上提击时要用身体靠在发力的根部,让他力无从击;对方从上而下垂击时,要顶住他的发力之始,让他力无法落。再加上这拳法应对精妙,处处后发先至,占近先机,近身搏斗更是显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小雷之前和八泥人对战一番,这时已经深得这睡梦拳的精髓,在洛益教的一十八招的根基上往往能突发奇想,灵活应变,打斗进了百招,小雷竟然能略处上风。
高禄存越打越慌,他本来听力甚好,有听声辨位之能,但因为惧怕馨妍所发的琴音,于是堵上了耳朵,这时候反而成了不利条件。小雷却是越打越勇,越打越有自信。
他这时虽然领悟到拳法精要,却不懂得发力的法门,否则以他现在体内的一口丹田气早已经能把高禄存击倒在地。
高禄存经验丰富,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但一时又无性命之忧,忙挥动手指招来两个泥人向小雷挡去,小雷这时候战意丰发,又怎么会把两个泥人放在眼里,他见泥人一左一右向自己夹攻,当时就使出一招“晨起欠身”,一折身击中了两个泥人的小腹。
他发招虽然潇洒精妙,却也正中了高禄存的计,这两个泥人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泥人,小雷的双拳一打中它们的小腹就被软泥陷住,怎么也拔不出来。
小雷大叫不好,但也无计可施。高禄存见时机难得,忙分开两个泥人,一脚踏在小雷的头顶。
小雷被这一踏弄头痛欲裂,当即人事不省。
这时候的高禄存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抢步上前掐住了小雷的脖子,要捏爆他的咽喉。
幸亏馨妍早觉察出不妙,急遣一队彩蝶飞上来迎救。这一队彩蝶像是灵通战机,懂得若是简单地迷乱高禄存,这个老魔头断然不会放手,小雷还是要被他捏死,于是全部奋不顾身地向高禄存的眼口鼻撞去。
高禄存被群蝶这么一扰,登时头晕目眩,他这时候真的有些发疯,也不松手去挥散蝴蝶,而是真接用嘴咬了上去。
那些蝴蝶正在撞他的口鼻,他这么地嘴一张顿时有一少半吞进了嘴里。蝶翅上本身有毒,彩粉在他嘴里一化,高禄存顿觉神经一麻,手不由地松开了。
好在他功底不弱,瞬间又恢复了意志,再睁开眼时,那几十只蝴蝶已经死了大半,而倒在地上的小雷,竟然又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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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4 04:30
他双耳塞棉,又怎么会明白,馨妍的手底下,一曲雄浑的《将军令》正在这杀场激荡。
小雷这时候步履蹒跚,像是个酒坛里泡出的醉汉,跌跌撞撞朝高禄存走来,还未走到近前就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在地上,摔的满脸是血。
高禄存又气又乐,大踏步向小雷走来。
远处的婷婷看到此景早已经被吓得魂不覆体,之前是馨妍不要她出声,现在她是多么想提醒小雷一声,可是话刚到嘴边,胸口突然一激,立刻昏了过去…
高禄存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小雷身前,他出掌了,这一掌号称“战神封喉”,是一击必杀的狠手。
就在这一掌已经打中小雷喉咙那一刻,小雷突然用下巴夹住了高禄存的手,同时身子一软向地上跪倒。
这一下子来得突然,高禄存断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要得手之际,却一下子让小雷夹折了自己的腕骨,他手掌吃痛,急忙用力回夺,可手刚离开小雷的下巴又被小雷一口咬在嘴里,这一只手先前曾被婷婷头发里的藏针扎中,现在又被小雷夹折又咬在嘴里,也真算得上是多磨多难。
高禄存暴叫一声,一腿踢出,同时抄另一只手向小雷的脸上重复拍去。
小雷双脚望空中一纵,盘腿架在高禄存的腿上,同时两手环抱,扣住了高禄存另一只手的手腕,正是一招“醉翁坐席”,他这一招使得妙到巅毫,早一刻则失去战机,晚一刻又会伤到自己,拿捏之准就是承道在世也要夸赞。
拳当如酒,愈演愈烈!
死了,也要在你倒下之后!
小雷一击即中,随后又向地面跌落,他两腿本是盘着,落地后一旦打开,立刻别住了高禄存的腿,两手再顺着高禄存的力向旁一带,高禄存不由地向一旁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雷眼仍是醉眼醺醺,一张嘴吐出了高禄存的半截指头。
他得势不饶人,踉踉跄跄上前两步又递出“斟酒式”中的“霸王敬酒”和“阳关三叠”,把高禄存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醉拳本来是长寿老翁的师父醉神仙所创,又经过了洛益的精研和发展,一招一式都已经尽趋完美,洛益在临走之前把拳谱留给了云音,要云音在适当的时候再传给小雷。但云音却对付不了这个小鬼的蛮缠,没过多久就把拳谱交给了弟弟。
云雷自得了拳谱之后就像是真的醉了一般,整日抱着拳经没休没止的练,连婷婷的小实验也没空陪做了,连梦里睡觉都在打拳。
这一会儿,他被高禄存击晕了,也就自然而然进入了醉拳的状态,再加上馨妍用雄浑的琴音作引导,当真便把拳法挥洒的淋漓尽致。
这套醉拳是以那睡梦拳为根基,不同的是睡梦拳以怪取胜,应对方之变而变,讲究后发先至,而这醉拳却完全是在打自我的节奏,讲究虚实相济,刚柔相济,要求施拳者软欺硬打,欺得越假越好,打得越劲越好,拳力比起睡梦拳来说就不知大了多少倍。
本来高禄存对醉拳也有些研究,但此刻浑浑噩噩的小雷,根本就只有四分清醒,拳法中更是搀杂了五分睡梦拳,所以越打越没有章法,但单是每拆一招却又能正中要害。
馨妍其实也不懂得这拳法,只是时时关注战局,对小雷有利时琴声略微舒缓,对小雷不利时却一弦紧似一弦,小雷的节奏有七成倒是受了琴音的引导。
这古琴是上古神器,传出的音调对人的影响甚巨,小雷听这劲音入耳,远比喝一壶烈酒受用的多,拳法本来只能发挥出六成功力,在这琴声的鼓动下却发挥出九、十成来。
这一回高禄存再也斗不过他,越打越是慌乱,越打趣是心惊,突然被小雷一个“醉步踢连环”戳中肚子,跪爬在地上。
小雷一步跟上,歇步拧肘顶他的面门。高禄存急挥手格挡,却正中小雷的下怀,小雷把肘一拧已经错开他这一挡,同时变拳为指,猛力向高禄存的心口插去。
这一招是“醉酒式”里的“醉打金枝”,而“醉酒式”是这套拳法中最为颠狂的一式,讲求力道要发挥到极限,这时小雷在琴音的引导下,体内所蓄的混元气得以随心发动,意到而气到,气到而劲到,所以这一指当真是霸道无匹,一下子戳进了高禄存的心房。
高禄存但觉心头一凉,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了结,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他在死前下看清楚,这院子里的泥人已经变成一堆堆黄土,而馨妍,已经是疲惫不堪地倚在琴案上。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泥人阵竟然输在这个弱质女流身上,嘴里喃喃地问:“这……这是……你干的……实力么?”
馨妍冷笑说:“你现在还不明白,这古琴鲤鱼是东方青龙的雏子,青龙属木,专克你泥人之土!。”
她说到最后脸色已变得蜡白,一头栽倒在琴案上,十只纤纤手指都流出汩汩血来。
高禄存又看了看晃在自己面前的小雷,突然心头一紧,一口血洒溅长空,然后气绝而望。
小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高禄存,然后摆了摆,“我……不是小毛孩!”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全身脱力,腿下一软也昏死在地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30
雪,一直下……
这个时候,琼云舍门前的空地上,两拨儿人激战正酣。
韩武曲施展绝艺,把杜羽心和金弃义二人斗得上气不接下气。另一边,云音和费贪狼两人正在追逐。
韩武曲擅打一路“万象拳”,也叫作“万向拳”,拳法飘飘忽忽,方向不定,明明看他是打在东,拳劲却偏可能冲北或是冲西,教人防不胜防。
虽然杜羽心和金弃义也称得上是拳法的行家,但在韩武曲的面前,却只有干挨打的份。
眼见韩武曲又是一步蹿上,向杜羽心挥出一拳,杜羽心急忙左闪,但这拳劲却是打的金弃义,他一不留神,正被一拳砸中鼻骨,鼻子里的血汩汩地流出来。
杜羽心大为气恼,扬起一脚向韩武曲的脸上踢去。他腿法狠辣,带着一股股烈烈火劲,就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天里,韩武曲仍然感到一阵阵的炽热。
韩武曲就这一脚虎虎生风,把飘雪都瞬间化成水滴,自然不敢小觑,急忙向后闪去,同时拳头向地面猛地一砸。
金弃义以为他这一拳只是虚晃,所以伸手挡在胸前自卫,并不赶冒进,不料这一拳的确是打在地上,韩武曲借这一拳之力高高飞起,正好避过了杜羽心的一脚。
杜羽心这一脚虽没有踢中韩武曲,这时候却不偏不倚向金弃义鞭去。
金弃义正在堤防韩武曲打自己,没想到杜羽心一脚踢了上来,慌忙之间急起铜手一挡,手脚相交嘭一声响把两个人各自震开。
身在空中的韩武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双拳频出,金、杜两人瞬时间就中了数拳。
“妈的!”杜羽心气得骂出来,“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厮斗,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男人!”
“他本来就不是男人!”金弃义抹了抹嘴角的血,“再说现在是杀人,又不是和你我比武!”
“你们两个越激我,我越是要使用我这神拳!”韩武曲笑道,“你刚才说的对,我只要速战速决,六弟还在家等着我们!”
六弟?
金、杜二人立刻就是一愣,不是说范巨门已经被赤鳞杀死了么?难道他还活着。
“我现在让你们两个死个明白!”韩武曲狞笑一声说,“我们来一是奉上头的命令,要把你们全歼;二是要取你们的量生尺,给我们六弟续命!”
金、杜二人恍然大悟,金弃义说一声“妄想”,揉身又蹿了上去。
韩武曲救人心切,知道多迟缓一刻,范巨门就向鬼门关多靠近一步,于是再不和两个人说笑,凝一口气猛挥出三十六拳。
金、杜二人各架住七八拳就再也抵挡不住,嘭嘭声响各又中了十多拳。其中有三拳打在了金弃义的一条臂上,一拳打在肘后,一拳打在腕上,又一拳打在腋窝,这三拳一同打在金弃义的一条胳膊上,这条胳膊顿时折断。
“老金!”杜羽心和金弃义向来投好,看到金弃义铜手一臂被折断,当真是疼如己受。
韩武曲却出手不停,一眨眼间十多拳一齐挥出。他的拳劲自天上地下,四面八方而来,叫人防也防不住。金弃义一看杜羽心快要吃不消了,立刻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杜羽心的身上。
他这么猛的一扑,杜羽心就被他盖在身下,所有的拳劲都打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老金!”杜羽心大吼道,“你这是干什么,看不起我么?”
“听我说,”金弃义低声说,“把我的铜手拔下来!”
“什么?”杜羽心瞪大了双眼,他知道这只铜手就是金弃义的性命,金弃义爱这只手甚至超过了一切。
“打铜手拔下来!……”金弃义喘了口气,“听长辈说,我们大金家人,身上的血有一种特殊成份在里面,你拔下我的铜手,把我身上的血涂在你的身上……”
“不行!”杜羽心又吼了一声,“你杀了我我也不弄!”
“现在杀了你也没有用!”金弃义说,“这么大下去迟早咱俩都得死,不如搏他一搏!……不要让人家说咱五宗家养得全是废物!人死是小,……失节是大!”
“老金……”
“再他娘罗嗦我一掌插死你!”金弃义恶狠狠地说。
“啊——”杜羽心推翻了金弃义大吼了起来。
韩武曲被他弄得一愣,竟然站住了。
杜羽心抬起金弃义的断臂,猛地用膝盖向金弃义的腕砸去,这只手腕在地上一撞,瞬时咯嘞一声,碎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4 04:31
杜羽心又咬了咬牙,两滴眼泪掉落了出来,他一闭双眼,猛地用手一掰,把金弃义的铜手拔了下来。
这只铜手只连了半个肉掌,金弃义本身的手指早已经没有了,铜手和肉掌相连已久,这时猛地揪开,登时一片血肉模糊,一股股鲜血从手上冒了出来。
杜羽心扯开了自己的衣服,用手接着金弃义手上的血抹在自己的身上。
韩武曲断然没有想到杜羽心会残害挚友,一时间被弄了个瞢,也不对杜羽心下手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杜羽心还在抹那鲜血,再这样下去,金弃义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韩武曲实在无法理解,只能认为是杜羽心疯了。他心知拿量生尺要紧,于是赶忙向琼云舍里奔去。
“你要往那里去!”
韩武曲急忙转回头,发现杜羽心正凶狠地瞪着他。
这人全身赤裸,涂满了鲜血,双眼瞪得牛铃一般,里面能迸出血来。他一步步向韩武曲逼进,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冲斥而来。
韩武曲为之一振,不假思索地尽全力挥出十八拳,这十八拳四拳自上,三左三右,四前四后,并且拳劲相叠,拳中有拳,每一拳都有千斤之重,是他最得意的“挥扫十八罗汉”。
碰碰碰碰,拳拳到肉,都打在了杜羽心的身上,可是杜羽心竟然安然无恙,反而更快地走了过来。
韩武曲大骇,急忙又打出更凌厉的“击破三十六天罡”,这时候杜羽心已经是如虎如狼地向自己狂奔而来。
“扑——”
“你……你……为什么……”韩武曲捂着自己的肚子,杜羽心正用一只铜手插在了里面。
杜羽心的两眼冒火,眨眼间在他身上踢了十多脚,他的脚劲之中带有强烈火劲,顺着韩武曲腹上的破口灌入,顿时把韩武曲的内脏烧了个焦烂。
“安心死吧,五宗家永远不会输!”杜羽心说着,浑身的骨头噼噼啪啪作响,全部断裂,他把眼一闭,也倒在了地上。
孔文曲赶到金家的时候,高禄存已经死在雪地之中,有一间屋子是打开的,一个小女孩正把一个小男孩拖进去,雪地上留下两道小沟和两排零乱的脚印。
屋子里已经躺了一个女人,正是柳馨妍,还有一张旧旧的古琴,记得在哪里见过。
杀人!杀人!为二哥报仇!
孔文曲青筋暴现,提拳向婷婷走去。
“难道欺负弱小真是七星的作风么?”
“谁!”孔文曲恼怒地转过了头,见大门外俏生生站着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黑衣颜佳,另一个是红衣青鹊。
她们两个本是要对付韩武曲,却正碰见金、杜两兄弟从屋里走出来,两人告诉她们小雷在对方手里,叫她们快去迎救,于是两个人才快步赶到这里。
孔文曲先一脚进来,高禄存已经死在雪地里,他却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战役。
“你们两个!”孔文曲咬牙说,“我二哥是被你们杀得?”
“不,”颜姐笑了笑,她灵眼一扫,已经知道这里大概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屋子里我们的小雷打死的!”
“放屁!”孔文曲的脸上猛地抽搐了一下。
“好臭好臭!”青鹊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
“哼!”孔文曲冷笑一声,身子一转已经变成了十七个分身,每一个分身都是同样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这十几个分身同时伸手施法,飘雪的院子里登时黄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咱们真是来对了。”颜姐对青鹊说,“今天咱们就送老学究一程!”
“大言不惭!”孔文曲怒气更胜,十八个人影向颜姐和青鹊席卷而来。
颜姐微微笑了笑,灵眼大张,天上的雪突然下得更大了。
“谢谢你,云音妹妹!”
她刚才用灵语传音给云音,要她把雪降得更狂一些,果然片刻工夫,天上的雪又大了一倍。
这雪之中集聚了颜姐的灵气,孔文曲虽然隐身在这黄烟之中,却被颜姐看了个真真切切。而他尚自不知,十八个人各展手脚,从烟雾中向颜姐和青鹊二人痛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