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4 21:29
“快看那些铜刃!”老钟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观察别的。随着他手一指,就看见本来金黄色的铜刃似乎正在飞快地褪去表面的金属黄色还原为原本的青铜色,我定睛仔细一看,头皮一阵发麻,原来那些如潮一般褪去的金属色竟然是一个个谷粒大小的虫子,由于它们覆盖在铜刃表层,似乎就像给那些深色的铜刃镏金一般,而现在它们正用一种潮涌一样的速度迅速地覆盖到了两只正在扑腾的怪物身上,随着爬上这两只怪物身体表面的小虫变多,怪物本身好似也发生了某种反应,就像是清水里滴了一滴墨水一样,金黄色飞快地蔓延覆盖了整个尸体。顷刻间,两只原本令人作呕的腐烂尸体就像是给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铠甲一般,在我们手里的荧光棒的照耀下竟然有了黄金甲的感觉。
老钟有点儿看呆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叫战国金尸了!”
换了装的两具尸体似乎有了思考能力,竟然很像模像样地稳下来,似乎像能够思考一样慢慢地朝我们爬过来,依然还是令人恶心的蠕动。
老钟用力地掐我一把,指指悬挂在半空的保险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具战国金尸似乎没有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只是依靠某种奇怪的内在动力在地上横着来回爬动,只要我们拽着绳子悬挂在空中,应该就可以躲避两具尸体发疯似的无差别攻击。可惜的是,绳子是绑在墓室顶的夯石上的,周围没有可以依靠攀登的东西,只能拽着绳子,靠臂力把自己拽上去。等我爬上去的时候,老钟已经被逼迫到了墙角边。
我趴在陷阱边缘朝下看,老钟后面是墙,前面就是那只金黄色的猫尸,尾随而至的是那具无脸的腐尸。我急了,四下一看,瞅见我原来的那柄旋风铲,一把抄过来,就想跳下去。可惜,已经晚了,那具金尸已经一跃而起,像一条飞起的蛇一样,用嘴巴狠狠地咬住了——当我看清楚他咬的东西时眼球差点儿没掉出来——他竟然咬住了前面那具猫尸。
那具猫尸狠命地挣扎起来,开始拼命地摇摆,可是那具金尸就像一只执著的王八那样毫不松口。就见整个金尸的脑袋都埋进了那具猫尸的肚子里,狠命的咬住猫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在经历了一番挣扎后,金尸的脸从猫尸的肚子里拽出来一团灰色的软体,看上去就像一团肉糊在了金尸的脸上,只见那只猫尸被咬中以后,身上的金色小虫子像失去磁性的铁屑一样纷纷掉落,但是很快就依附在了金尸的身上。
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金尸并没有用牙去咬那只猫尸的肚子,而是在口、鼻、眼等地方伸出来很多触手,紧紧地抓出了猫尸肚子的软球,很快就把这球体吸成了一个干瘪的皮囊,而金尸的脑袋似乎更大了,下巴几乎都要被脑袋里的东西给撑掉。
这具金尸似乎在稍稍品味了一下刚刚吸到的美味,又开始朝老钟迈进。
“老钟,接着!”我把手里的旋风铲扔给了老钟,旋风铲掉落在老钟的脚边,就在金尸爬到之前,老钟手里紧紧地攥住旋风铲,用精钢所制的铲头狠狠地拍击到了金尸的脑袋上,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我和老钟有点儿傻了,没想到这金尸外表看着像盔甲,这质地竟然也像盔甲具有防护作用。老钟到底反应快,反手一铲就刺进了金尸的脖子里,感情这金尸的表层还真的跟古代的盔甲一个结构,脖子位置是最脆弱的,那只钢铲像切豆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金尸的尸体,正在朝前爬的金尸一下就被钉在了地上。
还没等老钟的笑容浮现,就见那具尸体竟然喀的一下断开了,脑袋一跳一跳地蹦开一边,而后面的身体在经过短暂的无方向意识之后也开始重新确定了方位。一个头身分离的怪物竟然同时开始冲老钟而去。
老钟刚想拿旋风铲再来一次棒球击打,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旋风铲头又被腐蚀得只剩下了一个木制把手。
我靠,我彻底晕菜了,抓了一支钢管又跳了下去,铆足力气狠狠地朝金尸的背后抽了过去,就感觉像抽到了一块岩石上,我虎口一麻,钢管直接飞了出去。我虽然使足了力气,可是依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那具金尸依然很死心眼儿地朝老钟爬过去,那只金色的脑袋,也歪七扭八地轱辘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眼看没有办法吸引住那具怪物尸体的注意力,我心里开始着急,而且开始有点儿慌不择路了,手里能抓摸的东西都朝金尸扔过去。我往口袋里一伸,就把老钟给我的那个獾哨给拿了出来,含在嘴里又吹又跳,希望能吸引金尸的注意力。
当时我是急晕了,因为那具金尸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智慧的生物,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在寻找食物,而我妄想用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压根儿就是一种昏招中的昏招。
可是,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金尸竟然停止了移动,静止在那里,还有些颤抖。我有点儿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乐开了花,更加使劲儿地吹那只獾哨。
事后老钟说我们完全是撞了狗屎天大运,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獾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在獾哨九幽地狱一般呜咽声音响起的时候,有一只动物迈着绅士一般的步伐从藏身的地方慢慢走过来。
是那只刚刚失踪的毒獴。面对这具金尸,毒獴似乎看到了一座金山,立刻嘶声大作,猛地扑了上去。请教了老钟我才知道,毒獴和墓獾是远亲,召唤墓獾的哨音在一定程度上对毒獴也有相同的效果,虽然不明显,但是足以吸引毒獴这种好奇心大的动物。
大自然的相生相克是很有道理的,原本不可一世的战国金尸在这只毒獴的面前似乎有点儿瑟缩不前的意思,那只头和身体竟然同时停下,而且原本膨胀的身体开始了急剧收缩。毒獴围着金尸和那颗头颅转了两圈,似乎并没有急着下嘴,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两颗绿豆般的小黑眼睛一闪一闪,放着寒光。
我也很好奇,这具有着金属外壳一样的战国金尸里面究竟包裹的是什么东西?而且离开本体,那颗头颅一样活力四射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毒獴怎么下嘴咬这只金刚不坏之身的金尸?
就在我猜度之际,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大老鼠一样的毒獴竟然撩开了后腿像一只狗一般冲着这具金尸撒起了尿,一股子腥臊味一下子就充盈了整个墓室,这泡尿冲到金尸的身上竟然冒起一阵阵热气,随着热气的不断蒸腾,金尸身上的那层小虫子就像被灭害灵熏倒的蚊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密密麻麻的,在金尸身边掉落了一层。
那只毒獴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扒开了尸体的胸腔,从里面拽出来一个软绵绵的烂肉球,外表是黑褐色的肉体,球上长着十几只吸盘一样的触手。
看到这个东西老钟竟然失声叫了出来:“混沌虫!”我吃惊地看着毒獴撕咬着这只球体,不晓得这东西是怎么寄生在人的身体里,而且竟然能够驱使身体按照一定的方向去移动。尤其是老钟的这一嗓子,更是让我心惊,因为从他嘴里就没冒出来过好东西。
毒獴很快就又从尸体的大腿里和腹腔里各扒拉出来四个这样的圆球,并且开始大快朵颐。毒獴天生的耐毒体质似乎就是这种怪物的克星,很快就把脑袋里寄生的肉球也揪了出来。
老钟挪到我身边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惊魂未定。看着毒獴撕咬这些怪肉球,老钟一阵感叹:“想不到啊,古人笔记小说里才有的东西竟然在这里也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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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4 21:29
这种虫子叫做混沌虫,名字取自《山海经》里混沌外貌的描述。混沌取材于《山海经·西次三经》,里面说道:“天山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起音读鸿)也。”按着这个描述做出来,也就成了我们看到的那个长脚长翅膀的大肉球了。当时人们发现这种形似肉球长有触角能够吸肉化汁的怪球以后,就根据书上的描写把这种虫子起名叫做混沌虫,但是跟书里描写的混沌压根儿是两种东西,因为混沌是上古神物,而这种虫子是战国方士们根据云雾泽里的一种奇怪寄生虫经过炼制而形成的一种害人利器。能够通过人沾染虫卵而寄生在人的身体内部,吸食血肉迅速长大,并且不顾一切地疯长,在疯长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皮肉,而且这种虫子在生长的时候能分泌两种毒液,其中一种能吸引一种以金属为食的食金蚁,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金属色的小虫子,而另外一种毒液则是各类毒覃的良性温床。
“所以说,另外一种毒液就催生了尸死覃是吧?”我自作聪明地替老钟推测。“你当什么都能生尸死覃啊,这些菌类的孢子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你就没发现,在这具尸体身上不仅有尸死覃,还有其他的菌类吗?”老钟示意我去观察尸体上的蘑菇。
就在我准备上去的时候,我发觉有点儿不对劲,因为刚才正忙着撕扯混沌虫的毒獴突然开始冲我们龇牙咧嘴,并且一步一步地开始逼近,两颗尖利的黄牙露出嘴外,竟然一脸的凶相朝我们走来。
随着这只野兽的慢慢逼近,我和老钟都紧张起来——这可是一只以毒物为食的悍兽啊,那么毒的尸死覃被它咬进嘴里也仅仅是被毒到麻痹而已,随即就又苏醒了过来,这对一只在本地区几乎没有天敌的小型走兽来说,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和墓獾又同属一系,想起来墓獾,我就想起来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小聂,墓獾牙齿所带的毒素想起来都令人色变。
这只毒獴的名字中又带了一个毒字,想想就能推测出它自身所带的毒素是多么恐怖。可是,现在这只地底世界的悍将,墓穴深处的行者,正龇着自己一对发黄的尖牙,示威一般冲我们走过来。
我们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旋风铲把。失去了旋风铲头的木把和一个扫帚把没什么区别,在见识到刚刚毒獴和野猫的恶斗时快如闪电的动作以后,这个东西现在给我们的唯一作用就是心理安慰,最起码我俩紧张的双手有地方可放。
虽然老钟竭力地保持镇静,但我从他已经攥得发白的手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一点儿都不逊于我,甚至可能比我还紧张,因为那只毒獴直直地就冲他过去了。那只毒獴就像一只准备袭击猎物的老虎一样,矮下身子,脚步放轻,发出咝咝的喉音,似乎是看到了极大的威胁,而且越接近老钟,身子就压得越低,似乎对老钟有很大的忌惮。
转眼,那只毒獴就来到了老钟前面约有五米的地方,只要一跃就可以对老钟进行直接攻击。老钟有点儿按捺不住了,两只手攥住手里的旋风铲把,准备狠狠地朝毒獴揍过去。我有点儿不敢看,因为几乎可以预料到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像是从头顶吹来一阵风一样,一个虚弱但是熟悉的声音及时地阻止了老钟的这个动作:“老钟,千万别动!”
是老苗!我欣喜地抬头看去,只见老苗正虚弱地半倚在陷阱口,也就是我们的斜上方,他好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一片蜡黄,嘴巴一张一合:“老钟你可千万别动啊!”他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哀求的成分,而且两眼发着直光,好像在墓地看见了上帝。
老钟就这么举着一只木棍傻傻地瞪着一对牛眼和面前瞪着两只小绿豆眼的毒獴深情凝望。那只毒獴并没有因为老钟的突然动作而被激怒,反而更谨慎地矮低了身子,仿佛更加惧怕老钟一般。顺着毒獴的视角我扭头朝老钟的后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差点儿把舌头给咬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钟的头顶竟然抖动着一只黄色的犄角,而且一上一下在不停地上下颤动。再配合老钟目前这个举火烧天的姿势,就像是阿鼻地狱里带角的恶魔一般,如果再配上圣堂风琴声,简直是活脱脱的地狱审判图。
就在我展开风马牛不相及的五千里想象大轮回的时候,谜底终于揭开了。 老钟头顶的那只黄色犄角终于在不断的颤抖中升了起来,就在那只角腾空而起的同时,一个差点儿让我晕过去的东西出现在老钟的身后——竟然是一只如拳头大小的蛇头。
这突然出现的怪物令我当时就失去了语言能力,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老钟来描述当前这一诡异的情况。而且这只头顶着黄色犄角的大蛇竟然是通体白玉色,只有两只眼睛如血红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刚刚我看到的犄角正是那条大蛇头上的标志,也就是说,这只毒獴所警觉的目标并不是我,更不是傻乎乎准备揍人家的老钟,而是老钟身后这条通身白玉一般,有着红宝石眼睛和金黄色犄角的大蛇。
看得出来,这条大蛇似乎是毒獴的克星,这只毒獴除了咝咝吼叫以外,并不敢再朝前迈进一步,而我在历经了短暂的大脑休克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衔蛇!
可是这衔蛇的块头与前面我们所见的那些袖珍迷你衔蛇比起来似乎也太让人恐怖了吧,拳头大小的头颅,壮汉胳膊粗细的腰身,珍珠一样大小的红宝石眼睛,虽然跟其他的蟒蛇比起来还有差距,但是这可是衔蛇啊,传说中存在的异物。我们见过的衔蛇,粗不过筷子,长不过两寸,虽然头上有角但是不令人感觉到恐怖,而眼前这条巨型衔蛇显然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
“别动,你千万可别动啊!”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苗显然还很虚弱,只能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他没有机会也不能向老钟描述他的身后现在正升起来一条巨大的带角怪蛇,虽然酷似衔蛇,但谁知道它到底具备不具备攻击性呢?现在两个动物的对峙,顶多算是一种示威,如果老钟轻举妄动激怒了任何一方,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我觉得,老钟现在还是保持这个举火烧天的雕塑姿势比较合适,心里恶毒地想,让这家伙也尝尝动弹不得的滋味。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种情况,我的潜意识里传来了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这种直觉一定只是个错觉,我告诉自己,因为目前的状况怎么也不能让人感觉到安全。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老钟终于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了,他刚想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我和老苗同时喝止,他只能乖乖地继续保持那个可笑的姿势。可是就在我们俩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条粗大的衔蛇就闪电般地从老钟的胯下钻到了老钟的前面。这么猛的出场也吓了老钟一个浑身哆嗦,还好老同志沉得住气,仍然稳稳地扎着马步双手高举做英武状。
对手位置的突然变换吓了那只毒獴一跳,直接导致它后退了三步,然后焦躁不安地盯着眼前的这只衔蛇,很快从跃跃欲试变成了直接攻击。毒獴闪电一般扑向了衔蛇的七寸部分。衔蛇压根就没给毒獴机会,一个尾锤就扫了它一个跟头。重新站稳的毒獴似乎还没有估量出来对手的分量,衔蛇就携着风直扑毒獴,拳头大的蛇头一下张开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奔毒獴的头部而去,那只毒獴一回头,头部虽然躲过了衔蛇的袭击但是脖子却被衔蛇牢牢地咬在了口中。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蓦地想起来以前墓獾对付过衔蛇的场面,似乎跟眼前是一模一样,刚脱口而出一句“不好”,就只见那只毒獴一下就扭转过来油黑发亮的屁股,对准衔蛇的头部释放出来一股淡黄色的雾气。我心里暗道:“他娘的,要坏事,这只宝贝衔蛇要死翘翘。”
我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只衔蛇被熏晕过去,反而看见那只毒獴一点一点被衔蛇张着大嘴慢慢地吞进了脱臼的大嘴里,只留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甘心地在衔蛇的嘴角外面扫来扫去。
老钟此时也结束了可笑的姿势,和我一起爬上去扶着老苗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太牛X了!”我有点儿失神地看着陷阱里这一幕,对于毒獴没有降服衔蛇这一现象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威力这么大的毒气竟然没有熏倒衔蛇?上次那只墓獾可就得手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老苗似乎精神状态也好了一点,“原因很简单,这只衔蛇太巨大了,而那只毒獴那点儿毒气根本就不足以熏倒它。”原来是这样,看来身材庞大也是一种优点啊。
只见那只衔蛇懒洋洋地吞咽着那只毒獴,很显然它要找个地方慢慢消化这一猎物,用极其缓慢的姿态慢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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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4 21:31
第十八章 祝融神杯
我扶起来老苗也准备离开,老苗却挣扎着往前走,我很惊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用手指了指那条正在缓慢爬行的衔蛇,比画了一下头顶的犄角,又在腹间比画了一个交叉的手势,我顿时明白了,他是想要这条蛇头上的犄角和腹里的蛇胆。
扭头看老钟,他早已经提拎着老苗那杆唯一的旋风铲追了上去。早就听老钟他们念叨,古书上记载,衔蛇生性良和,从来没有攻击人的先例,而且浑身是宝,光那蛇角和蛇胆就是千载难逢的良药。有财不发是笨蛋,也不管这衔蛇刚刚救了我们,把心一横,娘的,反正这也不是文物,弄它!我拎着那把铜匕首也紧跟老钟而去。
老苗在后面一边咕哝着说什么“衔蛇在的地方一定有毒物,也许是战国金尸”。他虚弱地跳下陷阱,想跟着我们一起屠小龙。他咕哝着来到刚才毒獴斗混沌虫的现场以后就完全闭嘴了,看着散落一地的金尸碎片,和扯成一片片的混沌虫,老苗的嘴巴就像被打上了封条,半天没再吭一声。
眼见那条慵懒的怪蛇不慌不忙地钻进了一个小洞,我和老钟都有点儿傻眼了,因为这个小洞是如此之小刚刚够这条衔蛇通过。老钟有点不甘心地拿了一条刚才丢弃的木棍,泄愤一般顺着小洞捣了进去,半天之后只听见“叮当啷啷”一阵金属的乱响,似乎是一些金属的器皿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就见老钟和老苗两个老家伙的眼睛同时一亮:“铜祭器,这里有暗室!”
我有点儿郁闷地看着两个老人家全然不顾形象在墙上又摸又找,全然不顾我站在一旁,腹中阵阵雷鸣。说句老实话,现在赶紧回到地面才是王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因为这里面的黑暗,使我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能推算大概过了十几个小时,或者说将近二十个小时,虽然感觉到了饿,但是浑身的精力却不见减少,而且相反还有点儿精神奕奕的感觉,不对劲,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这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老钟一阵激动的叫唤。原谅我这里用了这个词,但是当时他真的就是在叫唤:“这里!这里!”显然激动得有点儿不能自已。我赶紧追上去,只见两个老人家正对着陷阱一旁的墙上胡激动,墙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物,很明显是建筑完成后抽出支撑木杆的洞口用泥糊住以后留下的痕迹。就在我绞尽脑汁找所谓的机关眼,正准备在他俩面前再次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见一只旋风铲狠狠地剁在了这个突兀物上面——老钟正卖劲儿地朝这墙砸去。
我有点儿傻了,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就这么蛮干? 老钟的回答干脆利落:“你认为一个死后都不想别人找到他在哪里的王,会有心思再在自己的棺室外面弄机关徒招惹别人的注意?”
我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棺材在哪里,所以就根本不会费心思在自己的棺椁上费什么劲,肯定是封死完事。
果然不出老钟所料,这一堵矮墙后面密封的正是韩国最后一任诸侯王——投降了秦军的韩王安,不大的墓室里除了一副青铜棺材,还有九只精致的小铜鼎,而其中两只铜鼎已经被撞倒,那只铜鼎旁边散落着老钟刚才捣进来的那条木棍。
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费劲就挪开了青铜棺材的盖子,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想的,反正仨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着青铜棺材过去了,仿佛是不看看里面藏的什么就不甘心似的。
青铜棺材挪开后,并没有乱箭飞出,也没有浓烟毒雾,更没有天崩地裂的事情发生。看来这个亡国之君风格还是很朴实的,没有搞什么噱头,更没有走超女一般的华丽路线。
棺材里一具干骸骨,身上穿戴的东西早已经化成了飞灰,看来这个墓室的通风效果不错,灰飞得一点儿都不剩。偌大个青铜棺材里,只有一具尸骨和一个黑糊糊的铜盏杯。老钟一看那只铜盏杯,立刻有点儿站不稳了,几乎是颤声说:“我总算知道那些盗墓贼是冲什么来的了!”
老钟伸手就要去端那只青铜杯盏,却被老苗一下就抓住了手臂。老苗轻轻地摇了摇头,老钟脸红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橡皮手套戴上。看来老家伙也有偶尔激动失态的时候。我心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一向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老钟如此激动呢,难道这个黑黢黢的铜盏杯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成?或者是耶稣的圣杯?我恶搞一般地想象着。
这只铜杯盏造型极为古朴,古朴得甚至有些简陋,黑黢黢的质地,只有上面模糊的火焰形花纹才略微显得有些异样。翻转过来看,只见杯盏的底部有一个人首蛇身的小凸像,两手平伸,在手的上方各有一簇升腾的火焰。
“祝融杯!”老苗看到这个标记以后表现得比老钟更激动,没戴手套一把就把杯子给抢了过来。老钟似乎也有点儿傻愣愣的,被人抢走了手里的东西之后还一脸幸福状地举着一只空手,似乎那只杯盏还在手里面一般。
醒悟过来的老钟飞快地冲出暗室,找来一个背包,攥着大把的荧光棒一根一根地撇折,像举着火炬一样照亮了整个暗室。
这只不起眼儿的黑色杯盏在巨大的蓝光照耀下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光芒,老钟和老苗两个老家伙激动得似乎有点儿不能自已。老苗这个老东西不知道是身体虚脱之后没有恢复过来,还是真的激动得太厉害了,他拿着杯子的手直哆嗦,而老钟同志一手抓着蓝色的荧光火炬,另一只手像呵护婴儿一样紧张地放在老苗的手下面,生怕老苗一个不小心把这个杯盏掉在地上。
“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嘛!”我有点儿不屑地撇嘴,可是两人似乎压根忽略了我的存在,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个破杯子上面。
“喂,你们看完了没有啊?”我有点儿好奇地问,“难道比慈禧墓里的翡翠白菜还要珍贵?”想当年孙殿英打开慈禧墓的时候,慈禧手里捧的那颗翡翠白菜可是被誉为稀世奇珍的,曾经被认为是举世无双的国宝。
我这个问话受到了两人的一致鄙视,四只卫生球眼白了过来。
“粒米之光怎能比皓月之辉!”老钟拽了一句文。
老苗则更直接:“别拿那种不入流的世间俗物跟神器作比较,没有可比性。”
神器!老苗的答案差点儿噎我一个跟斗,怎么这会儿连神器也出来了,这对老哥们儿真当我们是在拍电影呢?
看着我很不解的眼神,老钟逐渐恢复了常态,和老苗一起相视一笑。那种笑容很让人不痛快,就像是俩老教授看见一个光屁股流鼻涕的小孩问他们一加一等于几一样,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相当让人不舒服。
“你听说过祝融杯没有?”老钟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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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4 21:32
“祝融杯?”我摇头,“没听过!”老苗见我不懂,赶紧改变了问话方式:“你知道祝融吗?”我依然摇头。“那火神呢?”老苗追问。
“哦,这个呀,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普罗米修斯嘛,偷火种给大地众生被宙斯惩罚的悲情英雄,我们上英语课的时候老师讲过的,我们还准备排一出有关他的话剧……”我喋喋不休的臭显摆被老钟一个恶狠狠的脑后栗子给打断了。
“浑蛋,光记住了洋人的火神,连老祖宗都给忘了。”老钟显然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老师都是怎么教的,光教那些老外的东西,连自己的老祖宗都不认得了,老外的屁也是香的吗?”
两人一起默契地摇头搞得我面红耳赤。“记住了小子,我国中华火神叫祝融,曾经在新郑生活过!”老钟的话倒是让我一愣。
“祝融,名重黎(简称黎),又称祝诵,祝和。相传帝喾高辛氏时,他在有熊氏之墟(今新郑)担任火正之官,能昭显天地之光明,生柔五谷材木,为民造福。帝喾命曰祝融,后世尊为火神,祝融氏是黄帝后世子孙。《史记·楚世家》说:‘高阳者(帝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老钟看我有点儿发愣,接着说,“《左传》昭公十七年说:‘郑,祝融之墟也。’春秋时的郑国,是祝融族原来居住过的地方,即今河南新郑县一带。《国语·周语上》说:‘有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崇山即嵩山。可见,在夏族开始兴盛的阶段,祝融族有一部分还在嵩山一带居住。嵩山与新郑同为郑国疆域,基本上属于一个地区。”
这段融合着文言文和历史文献资料的讲话把我弄晕了,不过基本意思是搞明白了,黄帝有一支子孙叫做祝融氏,曾经在某个时代做过掌火的大官,而且把火普及到了千家万户,所以被后世尊为火神,这位火神的食邑地,也就是说居住地就在新郑。
“祝融,是带有黄帝血脉的半神半人的存在,传说他能够从九天召唤天火,从九幽呼出地炎,能够用火为民造福,也能毁灭一切,所以人们膜拜他,祭祀他。”老苗的这番话我更觉得像是神话故事,“不过,后世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位善于使火的出类拔萃的英雄。”
“人们古老相传,凡是火神用过的东西都带有神奇的火力,其中传说最多的就是祝融曾经使用过的神奇杯子。传说商代最后一个王纣在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就是用火神祝融的杯子招来天火与举世奢华的露台同归于尽,但是更多的传说是有关这个杯子无火自沸的神奇力量。”
“什么?无火自沸?”这也太能扯了吧,况且你们凭什么认定这就是传说中祝融使用的火神杯呢?万一要是韩王一时童心大起,找人伪造了一个火神杯没事陪葬玩呢?
“如果是你爷爷在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因为这个杯子的手绘图,我们曾经一起在洛阳出土的那个墓葬里看到过,绘有这只人首蛇身杯盏的丝帛在见到空气后就发黄变焦 ,迅速地氧化在了空气中,但是我们都还清晰地记得这个杯盏的模样,当时我的老族叔给我讲这个祝融杯的来历时我也是像你这样半信半疑,不过,你爷爷从旁力证是真的,确实有这样的存在,而且他们曾经见过相同功能的祝融鼎。”老钟很少有的没有对我的疑问发脾气,而且还很好脾气地跟我解释。
“祝融鼎,相同功能?什么功能?”我有点儿像掉进神话世界的外星人一样,顷刻间被两位老人家洗脑。我暗下决心,出墓以后一定要再学习一遍毛主席语录,避免被鬼神论给侵蚀。
老钟面对我的疑问,没有回答,只是问我们还有没有牛奶在包里,他要亲自示范这杯子的神奇功能给我看。我出去摸了摸背包,好像还有两袋,可是我多了俩心眼,没有把牛奶拿回来,而是拿着我那半壶鲛人油晃荡了回来。
老钟也没仔细计较这到底是不是牛奶,就把明澄澄的液体倒进了这个杯盏里,然后轻轻地用各个倾斜角度晃动着手里的杯盏。看得出来,他俩也有点儿紧张,毕竟只是传说中的神奇,没有亲眼见过。
在晃动了大约有一二十圈之后,我就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似乎有一点儿味道不断地飘过来,老苗也有所觉察,赶紧抓住了老钟的手腕,稳住了他的手。
六只眼睛牢牢地盯住了老钟手里的杯盏,那只杯盏随着老钟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不过颤动的幅度好像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我们就看清楚了,杯盏里的液体开始不断地上下抖动,并且无规律地浮动起来,接着就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不断地上下翻滚,顷刻之后就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开始沸腾。面对这种状况我简直傻了眼,还没见过能够没有火自己沸腾的器皿呢,我赶紧伸手去摸这个杯盏的外壁,一片冰凉,但是溅出来的油花却是点点温热。
糟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还没等我来得及说出来,就见老钟手里的杯盏像一个炸开的油锅一样,腾地燃起了将近三尺高的火苗,转眼间就把我们仨的脑袋都笼罩进了熊熊的绿色火焰里。
我有点儿无奈地看着老钟,他黑了个脸不理我,老苗看着我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我讪笑着赔不是:“嘿嘿,钟伯,苗叔,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用牛奶了,沸腾的牛奶,嘿嘿,肯定不会燃烧!”
仨人都被祝融杯里喷射出的火焰搞得猝不及防,老钟手一歪摆,好悬没把这个宝贝给扔出去,老苗也给唬了一跳,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喷出这么高的火焰。他们刚才只顾激动了,谁也没注意我向杯子里添加了什么东西,直到油脂沸腾起来,我才想起来这个东西是很容易点燃的,其原因就在于:它燃点太低了!
这鲛人油简直太害人了,记得老钟曾经在铜鲛人灯旁边跟我介绍过这种油脂,正是由于其燃点过低,所以耗费的油脂就少,燃烧的时间就长,相对产生的热量就比较低,刚刚那股看似王霸的火焰撩在脸上,其实也就是一股温热感,并没有产生烫伤一类的后遗症。
太神奇了,我对着这杯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太不可思议了,要说它是因为被火神祝融使用过而产生这么大的神力,我是打死都不信,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杯子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呢?我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两位专家,可是两人无一例外都躲闪我的目光,尤其是老钟,更是装出一脸“不足为外人道”的深邃状。
我开始解绑在腰里的那只空背包,小心翼翼地把背包平铺在地上,然后接过老钟手里的祝融杯,在背包上左右比画,心里在美:“这得换多少辆奔驰啊!别说震索斯比拍卖行一个大跟斗,估计所有老外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宝贝,荣幸啊,激动啊,神奇啊,骄傲啊!”我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忙叨着。突然感觉身边没了动静,抬头一看,俩老家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件史前怪物。
“你在干吗?”老钟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问我。
“包装这个国宝啊,总不能就这样手里拿着回到上面去吧,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老钟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谁告诉你我们要把这东西带走了?”他的语气不善,带了吵架的前奏。
我没敢接话,瞅了一眼老苗,只见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从我手里拿过来这只铜杯盏,用随身携带的无绒棉布擦拭了一下杯盏表面,然后用棉布垫着,小心地放到青铜棺里,照着我们刚才发现这只杯盏的位置轻轻放好。
“过来!”老苗冲我招手,我懵懂地过去,他和老钟把我夹在中间,“跟着我们做啊!”老苗的语气带上了严肃。我不敢忤逆,乖乖点头。
两个人按着我的脑袋,仨人一起冲着棺材鞠了三个躬。老苗清清嗓子说道:“不肖子孙、黄帝苗裔、赦封巡山将军后人,无意冲撞先祖灵位,如若惊扰,万望勿罪。”说完这些话,老苗和老钟又朝棺材里的骸骨鞠了三个躬,我也有样学样三鞠躬。
老钟跟老苗一改刚才进暗室的野蛮和强横,而是相当恭敬地抬起棺材盖重新把棺材给严丝合缝地对合起来。
他们俩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言语看得我是有点儿不知所以然,直到他们俩拿着旋风铲开始翘动青石封闭暗室的时候我还没有醒过神来:“难道我们不带这只祝融杯出墓吗?”
老钟和老苗没理我,依然很小心地去掩盖那个墓室的痕迹,很快两个人完成了暗室的修补工作,虽然不能跟以前相比,但是也很看得过去。
“你知道巡山将军跟盗墓贼的区别吗?”在干完体力活之后老钟问我。我摇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4 21:33
“巡山将军就是守陵人,自古巡山将军都有其自己的规矩和仪式,入了巡山将军这一行,我们就得守这行的规矩,守祖陵,护明器,入山不动,遇坟祭灵,做的完全是跟盗墓贼相反的行径,所以说巡山将军在某些朝代是很受人尊敬的。”老钟对我解释道。
“我们这可是把程序简化了,放在解放前,我们闯进墓室里面,最后可是得跪倒磕头呢!”老苗很严肃地说。
不是吧,这么夸张?“可是,为什么在汉墓里你对那些人殉和那些瓮尸并不尊重?”我重新提出疑问。
“那些是邪物,巡山将军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尊敬,被诅咒的邪物和奴隶人殉都不是巡山将军照顾的对象,即便是墓主人,异变以后,一样会被巡山将军给诛灭。”路过暗室外的陷阱时,老钟恶狠狠地踢了一下被混沌虫蚕食、被毒獴分尸的那具尸体。
老苗似乎一下子就被其中的一块给吸引住了,也不嫌恶心,竟然聚精会神地盯住一块仔细看了起来:“嗬,竟然是老赵家的后人?”
什么?我们都被老苗的惊呼给吸引过来了,只见他面前摆着一个锈满铜绿的小盒子,这不是老钟在那个长满蘑菇的金尸上发现的小盒子吗?就是在拨弄这个东西的时候引起了尸变,似乎叫虫变更合适些。
老苗是在金尸被分尸以后才醒的,所以他没有经历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双兽大战,当我向他讲述毒獴和黑猫的争斗时,老苗愈加肯定,这个被混沌虫寄生、被毒獴分尸的盗墓贼就是传说中世代相传的盗墓世家,以驯养盗墓兽而著称的陇西赵家的后人。
我听了老苗的话有点儿生疑:“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赵家的后人?你们不是说这些盗墓世家现在基本都湮灭了吗?巡山将军现在都硕果仅存,现在的那些盗墓贼除了小打小闹没有技术含量的民工式挖掘,哪里还有传说中那么神奇的盗墓术啊?”我的疑问刚出口,就想起来在老钟看到那只黑猫出现的时候曾经很警觉地说,恐怕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来头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传说里盗墓大家族的后人,要这样说的话,老钟所指的黑猫被驯养一说就有了解释,那只像小黑豹子一样的黑猫是这个赵家人的盗兽。 可是,新的疑问出来了,我好像记得以前说过,潘家人一般都训练墓獾作为盗兽的啊!没听说过有驯养黑猫的啊?
“有人告诉你说盗兽一定是墓獾吗?”老苗的一句反问让我有点儿明白了。
“墓獾是最好的盗墓手,因为它们天生对墓穴亲近,而且能够很快地寻找到因为神道改变或者因为地质关系而偏移的墓室。但是,就像千里马不好寻找一样,墓獾同样是极难捕获的,就算是捕获了,成年的墓獾也是极难驯养的,必须得是墓獾幼子,给它们吃尸肉,嗅腐尸气,而且经过一系列的技能驯养才能成功。”老苗的话引起了我的一阵干呕。他看了我一眼辩解说,“当然,不一定是人尸,也可能是其他的尸体。”
“正因为墓獾现在日渐稀少,而且不好驯养,所以这些赵家人很有可能寻找到了其他的动物作为替代,比如这只黑猫。”老钟接过话茬解释,并用手里的旋风铲把碰碰那只已经被它的主人异变的尸体开膛的黑猫,不料这一碰,却碰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块小铜牌,铜牌上就用了一个简单的阴文赵字,背后却是一只虎头,老钟看了一下那块铭牌,叹了口气:“果真是赵家的人!”
我也凑过来看铭牌上的标记,有点儿不解:“他们家的得意盗兽不是墓獾吗?怎么背面反而刻画了一只虎头?”老钟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墓獾在赵家人口中又叫穴虎,就是地底的王者,他们都把自己的盗兽当老虎来养。”
老苗不知怎么就弄开了那个青铜盒,只见里面稀里哗啦掉落出来一大堆长长短短的各种造型各异的小铜管,而且每种似乎都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老苗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这些铜管,似乎有点儿迷茫:“老钟,这些东西怎么好像没用过似的,这不是这个赵家人带下来的吗?但是看起来好像是有千把年没用过了!”老钟也仔细地看了看这些铜管,然后又拿起那个铜匣端详了一番,最后用棉布把铜匣给轻轻擦拭了一下。
“看来,这小子不是失足落下陷阱的,他死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老钟突然看着老苗,“你忘了你放走的那个盗墓贼了吗?你和小聂出事的那个晚上,也是一个驯养盗兽的家伙,对了,他们应该是团伙才对!”老钟的前后推理终于契合到了一起,显得高兴起来。
“其实,我下墓的时候,已经得到举报,说有人下了墓,所以才那么急忙地赶了下来。”面对老钟的推理,老苗突然爆出来这样的料令我们俩都始料未及。
“什么?难道你不是赌气下的墓,而是在追踪盗墓贼?”这个理由显然出乎我的意料。老苗意外地没有否认:“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更不会为了意气用事而轻易下墓,当时的情形是,当天下午是有人跟我举报说有人进了这个大墓,我才急忙下了大墓,本来以为是正常的巡视,所以就打电话给你让老钟不用管我,看来,当日有人举报是故意的,很有可能是当日一起盗墓的同伙!”什么?盗墓贼举报自己下了大墓?这个话听起来比较新鲜。
“一点儿都不新鲜!”半晌没有吭声的老钟突然说话了,“这个盗墓贼本来不会死在这里的,可是他却因为这个铜匣而死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铜匣才使他低估了这个陷阱里铜刃上所寄养的那些混沌虫卵的厉害,最后变成了金尸躺在这里!”
“他这个铜匣也不是什么宝贝啊?掉进陷阱里不要不就行了,干吗那么拼命要下来取啊?”我看着那个铜匣,颇为这个家伙不值。
“你错了,第一,这个铜匣不是他的东西,第二,这个铜匣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没用,但是对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老钟仔细地端详这些东西。
“什么?不是他的东西?不是他的东西难道是韩王的东西?”
“呵呵,也不是啊,”老苗站起来伸个懒腰,指了指陷阱上面的那个墓室,“知道为什么上面被搬得那么空吗?因为在两千多年前的东汉,也有一拨盗墓贼闯了进来,而这个铜匣就是那个盗墓贼的遗物。”
“两千多年前盗墓贼的遗物?什么遗物?”我更迷茫了。
“呵呵,一件对你没用,但是对驯兽赵家却至关重要的宝贝。”老钟冲我神秘地笑了起来。
“对驯兽赵家至关重要的宝贝?那是什么?”我有点儿颇为不解。
“是兽哨,驯兽哨。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个韩王陵曾经遭遇过一次洗劫吗?”老钟问。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拼命吗?他碰见了老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贝当然想冒把险了。”
“兽哨?”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许多有野心没野心想发家致富的,想浑水摸鱼的纷纷起兵举事,想要在这乱世分一杯羹,但是有的人徒有野心却没有实力招兵买马,他们就把目光盯准了埋在地下的这些宝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曹操和吕布。”
“曹操听你说过,怎么还有吕布?”我惊奇地问。
“对,还有吕布,他在董卓死后带着貂蝉四处奔逃,犹如丧家之犬,屡屡被人讨伐,当时他军费极度缺乏,为了弥补这一不足,就命令手下开挖一些坟墓。当时他的手下有一个幕僚会一种奇术,据说是从南疆蛮族那里学来的一种奇妙的技能,能打造一种兽哨,传说用这套兽哨可以训练动物为兽兵。后来这个幕僚开始拿这些兽哨驯养盗兽,帮助吕布寻找地下的墓穴,但是后来吕布被杀之后,这个幕僚就无影无踪了。”老钟讲的这段故事似乎是解释了赵家训练盗兽术的起源。
“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死在这里的盗墓贼是赵家的一位后人,继承了部分赵家驯养盗兽的技术,而这盒兽哨,是几千年前另外一拨盗墓贼,极有可能是赵家的老祖先或者是精通驯兽术的前辈盗墓贼落在陷阱里的工具,现代的这个盗墓贼自然是识货的,无意中见到了这盒东西肯定要拿到手,于是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变成了金尸,变化成金尸以后身上长满了毒菇,招惹来了嗜毒为命的毒獴,每日啃咬这个尸体,但是此人的盗兽忠心护主,与损伤尸体的毒獴争斗不休。从腐烂程度和毒菇的生长情况来看,老苗的说法是正确的,这个尸体应该死亡不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有可能在我们下墓之前的十几个小时前已经有一拨盗墓贼到过这里。”我承认老钟讲的有道理的同时不得不承认他的推理极富传奇色彩,我觉得他有当个网络小说家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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