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8de 发表于 2007-9-27 17:22

寒生正思索着,老婆婆问道:“天门山在湘西武陵山里,你们从江西大老远去做什么?”
  寒生回答道:“我们是寻人的。”
  婆婆问:“家里有人走丢了么?”
  “不是,我们想去寻找一个叫作‘湘西老叟’的人,婆婆听说过么?”寒生说道。
  “湘西老叟?当年听我那死老头子说起过,汉人叫湘西老叟,苗人则称呼为‘老司’,就是阿普老司,大苗山的黑巫师。”老婆婆说道。
  寒生一听暗自高兴,忙问道:“您知道他还活着吗?”
  老婆婆奇怪的望了寒生一眼,说道:“当然活着,老阿普老司死了,他的儿子就成了新的阿普老司,儿子死了还有孙子,祖祖辈辈都是阿普老司。”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普老司,也就是湘西老叟原来是世袭的,苗疆的黑巫师,怪不得能够解救肉尸呢,寒生感觉这次入湘西肯定会有收获的。
  老婆婆烧了些热水端来,长途行路之人睡前烫烫脚,可以很好的恢复疲劳,对第二天上路很有好处,老婆婆说道。
  寒生和一清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连日来,寒生一路颠簸疲惫,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自己的心中还反复告诫着,一清夜里会有一个时辰变回明月的,自己要当心不要碰到人家,但是仍旧头一挨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一清也累的一头栽倒在床上,老婆婆端走了油灯,轻轻带上了房门。
  是夜,月色如水,天地间一片清凉。
  月光透过窗子温柔的洒在了床上,寒生仍在熟睡着。
  亥子交更之时,月光下,一清的双峰渐渐隆起,只听得一声长嘘,明月自床上坐了起来……
  明月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寒生的脸上。她默默的端详着躺在身边的寒生,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青年男人气息的躯体,她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鼻子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轻轻的长叹了一声,爬起身来,迈到床下,穿好了鞋子,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她强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反复告诫自己,她爱的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书生,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寒生这个人骨子里仿佛有一种极吸引人的地方,难以言表,而这正是那书生身上所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她说不上来,这是她生命中遇到的第二个男人。
  月光下,明月久久的站立在那儿,俏丽的容貌,凝脂的肌肤,凸起的双峰,犹如一尊玉像般亭亭玉立,她在等,等这一个时辰过去,如果现在就回到床上去,她怕自己会……
  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屏住了呼吸,默默的望着月下的姑娘,此人怀中露出来一只硕大的黑色猫头,目光犀利,双眉间生有数根白毫。

z718de 发表于 2007-9-27 17:24

第七十二章
  月光下的明月突然身子轻微一颤,鼻子连续的嗅了嗅,脸慢慢的转向了那株大树,然后移步走了过去,同时轻声呼唤道:“出来吧。”
  树下之人见行藏已露,便由阴影中走出来。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约有二十五六岁,一身土布黑褂,黑色缠头,背着一个小竹篓,浓眉凸鼻,双目炯炯有神,怀中的那硕大的黑猫两只铜铃般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明月。
  “姑娘,你是谁,从哪儿来?”那人问道,一口的湖南口音。
  明月对他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我饿了。”
  青年男子忙从身后背篓中取出一个报纸包,打开后是一只油光光的熟鸡,他将鸡递过来,明月一把抓过,拽下一只鸡腿便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望着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青年人想,这女孩儿一定是饿坏了,真是可怜啊。
  须臾,一只鸡已经被明月吃光,甚至鸡骨头都没剩下。
  “你是谁,深夜怎么在此,而且饿成了这个样子?”青年人关切的问道。
  明月道:“我是借宿在这家农户中的,出来找点吃的。”
  那人笑了,说道:“我就是这家农户的主人,深夜从外乡赶回来,我叫残儿。”
  明月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名字好奇怪啊。”
  残儿痴痴的望着明月,心道,赶尸多年来,足迹踏遍湘西,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姑娘,连说话的语音和笑声都这么的好听,她就像是个仙女一样。
  残儿脸红道:“我自幼不会走路,到了八岁才行走得稳,所以我娘叫我残儿。”
  月如银盘,悬挂中天,残儿赶路回来,此刻却不想回房,心中只是愿意与姑娘单独多待些时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残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月回答道:“明月。”
  真的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啊,残儿想。
  “你会多住些日子么?”残儿问。
  “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去武陵天门山。”明月说道。
  “那很远呢,去干什么?”残儿问道。
  明月莞尔一笑,说道:“找湘西老叟。”
  残儿一听,吃了一惊,说道:“湘西老叟就是阿普老司,多年前就已经隐居鬼谷洞了,这许多年都没有人再看见他了,况且前往天门山途中艰辛非明月姑娘可以承受的啊。”
  明月一听,一丝愁云袭来,面色忧郁起来。
  残儿心中不由得一疼,顿时热血上涌,大声说道:“姑娘若是要去,残儿愿意带路。”
  “喵……”残月怀中的大猫忿怒的吼叫了起来。
  

z718de 发表于 2007-9-27 17:30

 “残儿回来啦。”草屋门口出现了老婆婆的身影。
  “娘,是残儿回来了。”残儿答应着,与明月走回到了院子里。
  老婆婆见到残儿身边的这个漂亮的姑娘,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姑娘是……”
  残儿笑道:“娘,明月不就是在咱家投宿的客人么?”
  老婆婆诧异的望望明月,更加奇怪的说道:“今晚就只有两个江西来的男人借宿呀。”
  残儿扭头看了看明月,疑问的目光注视着她,怀中的大黑猫凶巴巴的盯着明月,突然从残月的怀里“嗖”的蹿出,两只锐利的前爪搭上了明月高耸的乳峰……
  明月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残儿大惊,急喝道:“黑瞳,住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明月高耸的双峰突然瘪了下去,脸孔急速的扭曲,面前赫然是一个丑陋猥琐的五十来岁的那人,原来时辰已到。
  尸猫黑瞳扑了个空,站在屋前的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清。
  残儿和母亲俱是万分惊愕,母子俩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他是一清师傅。”寒生从屋里走出来道,外面的说话声音惊醒了他。
  回到屋中,老婆婆燃起了油灯,寒生开始解释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残儿娘俩终于松了口气。
  “残儿哥是赶尸的么?这只大黑猫就是婆婆说的那种尸猫吧?”寒生问道。
  残儿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十岁起开始随我爹做赶尸送喜神这个行当,不过现在生意很少了。在我们湘西民间自古以来就有赶尸的传统,学这行的,必须具备有两个条件:一胆子大,二是身体好,而且还要相貌长得丑一点。我从小胆子不大,身体也弱,相貌上也比一般人要漂亮许多,所以并不符合赶尸人的条件。”说到这儿,残儿偷偷的瞥了一眼一清。
  残儿见一清没什么反应,就又接着说下去:“因为我爹是赶尸匠,所以我尽管不太符合条件,但还是做了这一行。开始学艺先要望着当空的太阳,然后旋转,接着突然停下,必需马上分辨出东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就说明在夜晚赶尸时分不出方向来。另外尸体毕竟不是活人,遇上较陡之高坡,尸体自己爬不上去,赶尸匠还得一个一个的往高坡上背和扛,所以体力也要好。老爹为锻炼我的胆量,把一片桐树叶放在深山的坟丘上,黑夜里让我一个人去取回来,说这样才有胜任赶尸匠的胆量。”
  “那怎么赶呢?”寒生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们赶尸匠的家里,跟一般农民一样,一般是分辨不出来的。只有接到赶尸业务时,我们才将自己装束一番,前去赶尸。虽说是赶尸,但平常比较忌讳赶尸这个词,内行人请我们赶尸,都是说请去‘走脚’。我们用一张特制的黄纸,将死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性别等等都写在这张黄纸上,然后画一张符,贴在这张黄纸上,最后将这张黄纸藏在自己身上。赶尸时的穿着也有讲究,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腰包藏着一包符。这种符和道士的符不一样,是在黄纸上用朱笔画上一些象形文字,途中遇到意外情况,便将这种符朝西挂在树上或门上,有时也烧灰和水吞服,视情况而定。”残儿解释道。
  寒生插嘴道:“死人真的会走?”
  残儿笑了笑道:“死尸自己当然不会走,你要用功力催动才行。”
  “什么功?”寒生问。
  “总共有三十六种功,第一是‘站立功’,首先要让死尸能站立起来,第二是‘行走功’,也就是让尸体停走自如,第三是‘转弯功’,也就是尸体走路要能转弯。另外,还有‘下坡功’、‘过桥功’、‘哑狗功’等等。‘哑狗功’非常有用,可使沿途的狗见着尸体不叫,因死尸最怕狗叫,狗一叫,死尸就会惊倒。特别是当狗来咬时,死尸没有反抗能力,会被咬得体无完肤。最后一种功是‘还魂功’,还魂功越好,死尸的魂还得越多,赶起尸来便特别轻松自如。这种‘还魂功’,实际上是用我们湘西特产的一种草药撒在尸体口鼻和身体上其作用的。”
  一清听的直咂舌,对残儿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残儿见之心中热乎乎的,仿佛已经透过了一清丑陋的躯体,看到了明月那俊俏的面庞和赞叹的表情。
  他接着讲下去,好像是专门为着明月而解说的:“我们这种行当,只有在湘西才行得通。因为只有湘西才有‘死尸客店’,而且只有湘西人闻见赶尸匠的小阴锣声知道迥避,并会主动把家中的狗关起来,否则,狗一出来,便会将死尸咬烂。湘西的村子外都有路,不会穿村而过,死尸是断然不能入村的。”
  “死尸还要住客店?”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这种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客店的大门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到达客店,夜晚悄然离去,白天,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站立,遇上阴雨天不好走的时候,也有可能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呢。”残儿兴致盎然的说道,不时地拿眼睛瞟向一清。
  “那尸猫是做什么用的呢?”寒生问道。
  残儿有点尴尬的说道:“这是我们赶尸人的秘密,是不许外传的。”
  寒生点点头,便不再问下去了。
  “明月每天夜里都会出来的吗?”残儿找准时机问道。
  寒生心情沉重说道:“是的,但恐怕留给明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我明天一早就带你们去天门山,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残儿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z718de 发表于 2007-9-28 15:34

 第七十三章
  经过了两天的将息和疗伤,吴道明和无名师太的经络已经完全打通了,两人的功力都已恢复如初。朱彪这两天哭丧着脸,小心伺候着,希望他俩伤愈后尽快去找回孩子。
  这天早上,吴道明盘腿坐在床上运气一周天,感觉神清气爽,不由得哈哈笑将起来。
  师太从被窝里钻出头来,睡眼惺忪的问道:“道兄,你笑什么?”他俩两天前从灵古洞回来就已经同居了。
  吴道明说道:“师妹,我在盘算着,今天我们可以去太极阴晕了。”自同居后,吴道明把师太的叫法改了一个字,称作师妹。
  师太诧异的问道:“你不是答应吴楚山人了么,不私自占用太极阴晕,而且孩子还没有找回来。”
  吴道明哈哈笑道:“不错,吴某是答应吴楚山人不私自占用太极阴晕,可是并没有说不取太极土卵,那可是吴某送给师妹的定情之物啊。”
  师太“嘘”了一声,脸上绯红,表情似有不满,但是心下却自是欢喜异常。
  早饭后,吴道明带上了一条麻袋,扛着一把锄头,与师太两人上山。
  “你们去哪儿?要我一起陪着去吗?”朱彪诧异的问道。
  “不用了,我俩到山上随便转转,顺便挖点草药疗伤。”吴道明说道。
  朱彪不敢说什么,见他们走得远了,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自两天前,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而且说是住在一个房间内便于疗伤,可是半夜听到的却不是疗伤应该发出的声音,而是男欢女爱的呻吟声,他和沈菜花都曾经发出过类似的声音,所以这蒙不了他。
  朱彪远远的盯在了后面,他知道不能靠的太近,好在自己的地形熟,绕着圈子也丢不掉目标,否则以吴先生和师太的功力,一定会被发觉的。
  吴道明和师太兴致勃勃的穿过竹林,一面走一面交谈着,他俩都没有留意到远远跟着的朱彪。
  朱彪一心一意的注视着他俩的一举一动,却也忽略了自己的身后,目及之处若隐若现的有两个人远远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灵古洞前面,吴道明同师太停下了脚步,并四下里张望着,最后确信没人,然后钻进了灌木丛。
  太极阴晕处,那些金头鼋还在,鼋宝宝们正在地面上嬉戏,翻过来爬过去的,母鼋伏在旁边恬静的看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悠闲宁静。
  “小心!金头鼋含气喷人十分厉害,奇怪,我原先已经用阴阳锥封住了它们的血脉,数日后锥体自动与血肉化为一体,永久的闭住其经络,现在看起来它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唉,还得重新打过,可惜只有阴锥可用。”吴道明诧异的说道,一面伸手入档,忍痛一抓,摊开手心一看,只得寥寥三两根毛而已,原来阴锥早已经基本用罄,所剩无几了。
  擒贼先擒王,吴道明运足真气,吹出阴锥射向金头母鼋。
  阴锥失去了凌厉的破空声,飞行的速度也慢了许多,歪歪扭扭的失去了准头,一阵秋风袭来,竟然将阴锥吹跑了,不见了踪影……

z718de 发表于 2007-9-28 15:37

吴道明吃惊的愣在了那儿,半晌作不得声。
  无名师太莞尔一笑:“道兄请让过一边,看师妹的。”
  说罢,真气贯通,只见呼呼风声,根根银发直立起来,师太大喝一声:“着!”十余根银丝迸断,如电光般一闪,早已射中母鼋和小鼋宝宝的颈部。
  母金头鼋颈部的血脉被闭,龟头已经无法转动,知道遇上了强敌,只得含泪带着受伤的小鼋宝宝们爬出了太极阴晕,一路艰难的离开了灌木丛,慢慢爬进了灵古洞里。
  “师妹好功夫!”吴道明尴尬的赞叹道。
  灌木丛中,朱彪头顶着一大片树叶,瞪大了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喘。
  吴道明手持锄头,站在了太极阴晕上,长叹了一声,说道:“自古以来,多少风水宗师、江湖豪杰无不梦寐以求的太极晕,如今就踩在岭南吴道明的脚下,老天待我吴某不薄啊。”
  师太微微一笑,说道:“出来吧,爬在草丛中不累么?”
  吴道明一惊,急忙顺着师太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朱彪慢吞吞的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
  奇怪,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吴道明沮丧的想。
  “你在那儿干什么?”吴道明厉声质问朱彪。
  朱彪面红耳赤的支吾着道:“我跟在你们后面,只是想知道孩子的下落。”
  “我不是告诉过你,孩子被刘金墨掳走了么,你难道不相信吴某?”吴道明愠怒道。
  “我只是担心才华嘛。”朱彪嗫嚅道,心中却想,我当然不相信了,原来你吴先生和师太在找什么太极晕,好像这下面有什么宝贝,要不然干嘛带来锄头和麻袋呢。
  师太轻轻说道:“道兄,算了,我看他是思儿心切,人之常情嘛。”
  吴道明点点头,说道:“既然师妹如此说,就算了。”
  师太接着说道:“他既然都已看见了,就请他来帮着挖太极卵吧。”
  吴道明将锄头递给了朱彪,说道:“你来挖,这下面有些土蛋蛋,把它们都抠出来,小心别敲烂了。”
  朱彪接过铁锄,土蛋蛋,那是什么东西?既然吴先生这么看重,那就一定是值钱的东西。他举起了锄头,刨起了土。
  不一会儿,太极土卵出现了,这是一枚黑色的水卵,石质,抓在手里冰凉凉的。吴道明双手捧着,激动万分,嗓音都已经发颤了:“师妹,你快看,这可是亿万年天地日月的精华所孕育的啊,下面还有白青红黄五行太极卵,都送给师妹。”
  趁吴道明和师太观看水卵不注意他的时候,朱彪偷偷的抓起一枚黄色的土卵揣进了怀里,兴许是金的,他想。

z718de 发表于 2007-9-28 15:39

一个多时辰后,太极阴晕已经被刨了两米多深,再下面眼瞅着什么都没了,五色土也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吴道明见五行土卵已经全部取出,他点了点数,总计挖出了二十七枚太极土卵,其中白色金卵六枚、青色木卵四枚、黑色水卵六枚、红色火卵六枚、黄色土卵五枚。
  朱彪怀里的一枚黄色土卵,吴道明没有发现。
  吴道明松了口气,将二十七枚太极卵全部装进了麻袋里。
  “朱彪,把土全部回填平整好。”吴道明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太极阴晕的土已经全部回填并平整好了,吴道明站上去踩了踩,然后满意的说道:“大功告成,朱彪背着麻袋,我们回去了。”
  一行三人穿过竹林,朝村北朱彪家走去。
  两个人从树后闪出,钻进了灌木丛中,站在了太极阴晕旁,疑惑的望着刚刚平整过的土地,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其中的一个人说道,顺手抓起了一捧五色土。
  另外的一人看了看说道:“奇怪,这土壤怎么有好几种颜色呢?”他摇着脑袋,说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向孟主任报告吧,来,我们带上两捧土回去。”
  那人点点头说道:“好吧。”遂抓了两把五色土揣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两人钻出了灌木丛,一路奔南山镇方向而去。
  南山镇革委会办公室里,孟祝祺听完了那两个负责监视吴道明的下属的汇报,默默的望着桌子上的两把五色土,沉吟了片刻,吩咐下属此事属于国家机密,绝对要守口如瓶。
  那两人出去后,孟祝祺捻起五色土,嘿嘿笑道:“好你个吴道明,原来早就找到了太极阴晕,还在那儿故弄玄虚,你这家伙和那个朱彪勾搭在一起,看起来沈菜花的尸体就埋在朱彪的家里,小兵的伤也是你吴道明这个点穴高手干的,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咱们走着瞧。”
  孟祝祺拿出信封,将五色土装在信封里,放入了衣袋内,然后坐上吉普车前去县城,他要私下向姐夫报告,太极阴晕已经发现,计划可以实施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9-28 15:41

第七十四章
  “太极阴晕果然在灵古洞附近,看来我们让老表们迁坟是迁对了,哈哈。”黄乾穗听完孟祝祺的汇报后笑将起来。
  “还是姐夫有先见之明。”孟祝祺笑容可掬。
  黄乾穗笑完,脸色突然一变道:“吴道明挖走的那一麻袋是什么东西?”
  孟祝祺茫然的摇摇头,说道:“我的人不能靠的太近,只看见他们拎着空麻袋进去,装满了出来,他们走远了以后,才发现太极阴晕被挖过了,喏,这就是那五色土。”
  黄乾穗看着孟祝祺将信封里的土倒在了桌子上,伸手捏了一小撮,放到眼前仔细的品味着。
  “奇特,真的是奇特,大自然赋予了我们多少神奇的事物啊,这是我黄乾穗,不,是建国的天赐良机啊。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今天,我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真谛。”黄乾穗踌躇满志的说道。
  “姐夫,吴道明这个家伙,还有朱彪,我们什么时候抓捕?”孟祝祺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乾穗沉吟着说道:“吴道明毕竟是个香港人,要抓到一些证据才好办,这样吧,你第一步,先找个理由把朱彪弄到县里来秘密逮捕,就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咬出吴道明,第二步不用说,你也会办了嘛。”
  孟祝祺突然想起来了,说道:“吴道明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老尼姑,听描述倒很像黄村无名庵的那个老尼姑。”
  “什么,无名老尼?她怎么也参与进来了?”黄乾穗心中一凛,明月中毒一事,不知道这老尼姑都知道些什么,若是她与吴道明勾结在了一起,事情搞复杂了,倒是有些棘手。
  “抓紧诱捕朱彪,我们要充分的意识到,凡是帝国主义特务分子为了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往往采取以宗教面目形式出现,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同志切不可以掉以轻心,明白吗?”黄乾穗意味深长的说道。
  “姐夫,我明白了,这就去办。”孟祝祺满怀斗志的走了出去。
  “这个老尼姑,出现在南山村决不是偶然的,既然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庙里头,也就别怪我黄乾穗除恶务尽,这次也一并解决。”黄乾穗自言自语道。
  
  

z718de 发表于 2007-9-29 15:55

朱彪接到镇上的通知,他已经被选为婺源县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南山镇出席大会。朱彪兴高采烈的换上了新衣服,胸前佩戴好了一枚毛主席像章,背上黄军用挎包,包内是一套翻旧的毛泽东选集,扉页空白处写满了感想和警句一类的字句。
  临行前,他趁屋里的人不注意,悄悄将那枚黄色的土卵埋在了沈菜花的墓穴前,那些阴尸蝼蛄并没有干涉,依旧忙忙碌碌的准备着过冬的食物。
  你能送太极卵给师太,我也送给菜花,朱彪痴痴的笑了起来。
  南山镇革委会院子里停着一辆吉普车,这是专程来接大会代表朱彪到县里的,朱彪意气风发的登上了吉普车,就在登上汽车踏板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领袖检阅时也是这种姿势。
  吉普车绝尘而去。
  婺源县城内的那所深宅大院门口,朱彪被带了进来,他东张西望的,直到目光看见了脸色阴沉的孟祝祺,这才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像想的那么美好。
  空荡荡的柴房里,墙壁上挂着血红色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桌子后面危襟正坐着孟祝祺,身后站着黄建国。
  “朱彪,你可知罪么?”孟祝祺厉声问道。
  朱彪被麻绳捆在屋子中间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面目茫然的张口说道:“什么罪,我不知道啊。”
  孟祝祺猛地一拍桌子,手指着墙上的红色标语,说道:“我们党的政策你不是不晓得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说你昨天与帝特吴道明一起上南山灵古洞口干什么去了?”
  “帝特?吴先生?”朱彪糊涂了。
  “你们在那里挖掘了什么?麻袋里装的是什么?是与境外进行联络的秘密电台?武器?反革命传单?你真的不想从实招来么?”黄建国平静的说道,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枚钢针般刺激着朱彪的神经。
  朱彪额头上的冷汗留下来了。
  “你,你说,吴先生,不,吴道明是帝国主义特务?可是孟主任您叫我好好接待的呀。”朱彪冤屈的表情。
  孟祝祺鼻子“哼”了一声,道:“那是组织上在考验你,你没能经受得住考验,与特务勾结在了一起。当然,你可能只是一名从犯,如能主动揭发吴道明的反革命罪证,有立功表现的话,政府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朱彪满脸是汗,大口的喘着气,突然他大叫一声:“我揭发,吴道明与无名师太在我家里乱搞男女关系,我听到的!”

z718de 发表于 2007-9-29 15:58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乱搞男女关系?”孟祝祺问道,这可是个新情况。
  “是,我亲耳听见的,还‘哎呀哎呀’的直哼哼呢。”朱彪描述道,脸上露出一种表功的急迫样子。
  黄建国皱了皱眉头,说道:“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朱彪急道:“是太极土卵,有五种颜色的,总共挖出来了二十七颗。”他隐瞒了他的那一枚。
  太极土卵?嗯,果然就是太极阴晕。
  “东西藏在哪里?”孟祝祺说道。
  “就在我家的西屋里。”朱彪回答道。
  “凡是地下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所有,你知道吗?”孟祝祺问道。
  朱彪摇摇头,说:“不知道。”
  孟祝祺嘿嘿一声,说道:“这是一起典型的境外帝国主义特务勾结境内宗教反革命势力疯狂盗窃国家珍贵文物的恶性案例。”
  朱彪的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你偷盗了沈菜花的尸体,埋在了你家房西,是吧。”孟祝祺眼皮也没抬,冷冰冰的说道。
  朱彪怔了一下,然后低下脑袋,死活都不再吭气了。
  孟祝祺命人将朱彪押下关起来,然后布置人手前去南山村秘捕吴道明和无名师太。
  “我亲自带队去。”黄建国摸摸脸上被阴尸蝼蛄割伤的疤痕,恼怒的说道。
  “要加小心,那吴道明和无名师太都会武功。”孟祝祺叮嘱道。
  黄建国鼻子蔑视的“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
  南山村。黄建国带着一组精干的民兵分队,手持半自动步枪,包围了村北头朱彪家的那三间草房。
  师太同吴道明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飞身纵出房门。
  黄建国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身后是荷枪实弹的武装民兵。
  “黄公子,你这是……”吴道明诧异的问道。
  黄建国冷笑道:“吴先生,政府有事想找你和师太谈一谈,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吴道明心里没有准备,一下子不知说什么。
  “先把他俩带上车,等我。”黄建国命令道。
  民兵枪指着吴道明和师太押走了,吴道明知道反抗会适得其反,于是与师太乖乖的跟着走了。
  “搜!”黄建国一摆手。
  不一会儿,民兵们拎着一条麻袋走出房门,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七枚五色的太极土卵。黄建国点点头,命人拿到车上去。
  现在是剿灭阴尸蝼蛄的时候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9-29 16:01

 黄建国蹑手蹑脚来到了房西,站在了圈外,那些阴尸蝼蛄们仿佛有所感觉,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两只复眼都警惕的盯着来人。
  黄建国冷笑一声,命令道:“给我灌。”
  身后出现几名民兵,手持塑料桶,将剧毒的杀虫剂分别灌入地面上的那些蝼蛄洞中,刺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其间在地面上的一些荫尸蝼蛄发起了零散的攻击,但是很快被已有准备的民兵们以大扫帚拍死。
  黄建国满意的望着蝼蛄洞,看到里面再也没有活的阴尸蝼蛄爬出来,嗯,想与我斗?
  他吩咐留下两名民兵看守,其余的收队直接返回县里。
  沈菜花的尸体应该由舅舅家里人来处理,他就不必插手了。
  黄建国押着吴道明和无名师太,带着缴获来的战利品——那二十七枚太极土卵,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县城。
  “老吴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黄乾穗阴沉着脸,拉长了声音对着吴道明说道。
  在黄乾穗的客厅里,吴道明单独一人接受问话,师太则被隔离了。
  “吴某还不太明白黄主任您的意思。”吴道明假装糊涂的说道。
  黄乾穗嘿嘿一笑,说道:“好,我问你,我们花重金请你来到婺源是做什么来了?”
  “寻找太极阴晕。”吴道明回答。
  “找到了么?”黄乾穗又问道。
  吴道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说是不行的了,于是爽快的答道:“刚刚找到,正准备来向您报告呢。”
  黄乾穗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哇,那我就听听你的汇报。”
  吴道明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是这样的,经过我多日的观察演算和推断,最终确定了太极阴晕的具体位置,就在灵古洞口不远的地方,您知道,之所以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太极阴晕的位置与古往今来的风水理论相悖,它竟然出现在龙唇之下,难怪千百年来多少风水大师寻它不见,吴某有幸找到,不但是托黄主任您的洪福,而且也填补了我国风水理论的空白啊。”
  “哈哈,说得好,那么我问你,如何下葬发的最快?”黄乾穗假装随便不经意的一问。
  吴道明说道:“当然是活葬,当年朱元璋的母亲就是这样……”突然他停住了话头,脑筋一转,接着说道,“黄主任,我可以将您所要知道的东西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您,但是您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黄乾穗冷笑一声道:“你在跟我谈条件?”
  吴道明脖子一挺,不再言语。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许久,黄乾穗开口说道:“什么要求。”
  吴道明说道:“事情已经了解,我要和无名师太一道安全的返回到香港,并且带走那二十七枚太极土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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