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2:55
夜访
李晴死了,死于煤气爆炸。警方经过严密调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将之定性为一场意外。
麦佳伟是从李晴的丈夫陈栋那里得知这一切的。作为李晴生前最要好的朋友,陈栋第一时间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通知了他,尽管两个男人还从未谋过面。
撂下电话,麦佳伟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居然是真的。过了好半天,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继而这微笑又演变成纵声狂笑。
“麦佳伟啊麦佳伟,你还真他妈是个天才!意外?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得意归得意,麦佳伟的心里仍然存在着一丝隐忧,因为陈栋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李晴是被谋杀的,我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位于城西的海天商务大厦共有35层,麦佳伟的心理康复诊所在第32层,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几乎可以鸟视整个城市。在没有病人的时候,麦佳伟喜欢坐在窗前,一边抽烟,一边远眺,他觉得只有在那一刻,身心才算是真正获得了放松。
此时此刻,麦佳伟就坐在窗前,但是脸上却看不到轻松,反而充满了疲态。
最近两个月来,不知为什么,他特别容易疲劳,脑袋总是昏昏沉沉,并且经常出现一些恐怖的幻觉,偶尔还会短暂性失忆。这让他既害怕,又不安,他觉得自己患了某种心理疾病。自我治疗了一段时间,毫无起色,最后只能归结为“工作压力过大”。
刚刚送走的病人是位死了儿子的老太太,她的顽固让麦佳伟伤透了脑筋,无论他怎么开导,老太太始终坚信,她的儿子没死,只是因为要完成某项国家交给的秘密任务,暂时不便与她相见罢了。
面对这样的病人,麦佳伟还能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太太,麦佳伟立刻叮嘱秘书小黄,两个小时内谢绝一切客人来访,包括电话。
正当麦佳伟准备闭目小憩时,电话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秘书小黄打来的,他并没有理会,可是那电话铃像是故意跟他为难似的,一个劲儿地响。
麦佳伟没好气地拿起话筒:“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谢绝任何来访和电话吗?”
电话那边传来小黄支吾的声音:“麦医生,对……对不起,您夫人说非要您接电话不可。”
麦佳伟心头一震:珍珍是很少把电话直接打到办公室来的,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把电话转过来。”
很快,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佳伟,是你吗?”
“是我,珍珍,有事吗?”麦佳伟故意把嗓音压得低低的。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右眼皮跳得厉害,感觉心里很不踏实,所以打电话看看你是否平安。”
“珍珍,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有病人,回头再给你电话,好吗?”麦佳伟对着话筒小声地说着,显得很温柔体贴。
“嗯,你一切小心。”
刚想放下电话,话筒里又传出珍珍的声音,“对了,还记得我曾经提起过的那个远房表哥吗?已经十年没联系了,没想到刚才接到他的长途,说是下个月回国,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到家里吃顿饭是吧?”
放下电话,麦佳伟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妈的!不就是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在国外吗?显摆什么呀! ”
麦佳伟心里着实不爽,他曾经听家里的某位长辈说过,珍珍自小与那位表哥青梅竹马,还有过那么一段儿,可惜后来表哥出国了,两人便断了往来。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联系上了。
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谁知电话又一次响起。麦佳伟忍无可忍地拿起电话,里面立刻传出小黄的声音:“麦医生,有位姓张的先生想要预约,时间是晚十点,您看……”
麦佳伟压了压火,“没问题,你答应就是,就这样吧。”
“请等一下,他现在非要和您亲自说,我……”
“告诉他我现在有病人,叫他晚上直接来就是了!”
“我说了,可他却非要坚持,不然就不放电话。”
又是一个难缠的病人。麦佳伟心想,“把电话转过来吧。”
下一秒钟,一个鼻音特别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是麦医生吗?”
“我是!”麦佳伟冷冷地回答。
“打搅您工作,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正被一件烦心事困扰着,需要您给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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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2:57
麦佳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毕竟是医生。
“张先生,来我这里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困扰,这不足为奇,您不是预约晚上十点来这里吗?那么,我觉得还是等到见面的时候再谈吧,OK?”
对方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麦佳伟耐着性子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边终于有了回应,“那……好吧,晚上见。嘟……”电话挂断了。
两年前,麦佳伟和李晴在一次有关心理学方面的学术会议上不期而遇。
麦佳伟本来是不想参加会议的,却招架不住主办者的一再游说,只好答应参加,但有言在先,只列席,绝不发言。
正当麦佳伟枯坐在一群老头子中间哈欠连天,叫苦不迭时,一个美貌的女人飘进了他的视线,这个人就是李晴。
麦佳伟顿时眼前一亮,他怎么也想不到,X市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位相貌出众的美女专家。
乏味的会议开始变得有趣起来。面对其他专家提出的课题,麦佳伟积极大胆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将那些老专家辩得哑口无言。他侃侃而谈,博得了阵阵掌声,而李晴似乎也被他渊博的学识和偏偏的风度所吸引,和他唱起了“对台戏”。
那是一场精彩的学术辩论,虽然没有得出结果,却被在场的专家们一致公认为:近十年来最有价值的学术辩论。一夜之间,两人成了心理学界最被看好的一对新星。
之后,经过几次接触,两人便坠入了爱河。唯一特别的是,他是有妇之夫,她是有夫之妇,但这些并不能阻止他们相爱。其实他们要的只是爱,或者说是恋爱的感觉。为了让这感觉天长地久,他们曾对着月光发誓,绝不拆散彼此的家庭。
离李晴出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麦佳伟原本已将她逐渐淡忘,可不知为什么,最近几天,他老是想起她,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被火焰灼得稀烂的脸。
幻觉!都是幻觉!
是什么导致自己经常性地产生幻觉呢?麦佳伟思忖:难道是陈栋在电话里撂下的那句狠话?
麦佳伟的担忧不无道理。陈栋也是一名心理学专家,而且有着不小的国际影响,如果他对李晴的死产生怀疑,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不过他受聘于国外一所大学搞研究,常年不在家,就连为李晴办理后事,也是来去匆匆。他有时间调查李晴的死因吗?
麦佳伟看了看表,七点三十五分,距离十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小黄五点不到就下班了,她走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羞涩,不用猜就知道她晚上和男朋友有约。这不由得使麦佳伟想起了李晴第一次赴约时的表情。看来女人恋爱的时候表情都差不多。麦佳伟这样想着,然后他把脸转向身后的落地窗。
此时天已经黑透,麦佳伟眺望着远方,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黑夜,总是让人感到恐惧,它就像个未知数,人们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然而,比黑夜更让人感到恐惧的却是人心。即便是夫妻,谁又能保证他们了解彼此内心真实的想法呢?
一股困意袭上眼皮,麦佳伟心想,反正时间还早,于是把诊所的大门锁好,然后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麦佳伟惊醒,迷迷糊糊的,他看到一个全身裹在黑风衣里的男人坐在自己对面。
一股凉气从他后背直窜上来,头脑立马清醒了不少。
没错,的确有个男人坐在对面。这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四、五岁,有着一张苍白而狭长的脸,嘴唇上留着两撇醒目的小黑胡。
“您是……”
“我姓张,下午跟您预约过的。”
鼻音很重,正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麦佳伟的心放了下来。他看了看表,时间是十点十五分。
“张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居然睡过头了。不过,您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轻轻一笑,“门没关。”
门没关?麦佳伟感到一阵不安。自己从来都非常小心,尤其自从那件事后,就更加谨慎了,怎么会忘记关门就睡着了呢?而且,明明记得是关了门的!
“麦医生,可以开始了吗?”
麦佳伟定了定神,先将门的事放在了一边。“当然。不过我建议您在说之前先喝点什么,比如茶或者酒,这样也许对您有帮助。”
“那就……来些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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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2:57
麦佳伟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杯子和红酒,为自己和那人各倒了一些。
“请。”
看到对方迟疑了一下,麦佳伟笑着说:“没关系的,酒不另外收费的。”
黑衣人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必须杀死那个人,可是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
李晴,我要你死!
当麦佳伟和李晴从“温馨酒吧”里走出来,在十字路口不欢而散后,麦佳伟便暗暗下定了决心。
爱,从来都是自私的,完美的爱情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正当麦佳伟庆幸自己遇到了完美的爱情时,李晴忽然提出,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安排家里的事,然后跟老婆离婚,取她为妻。而她自己,已经和远在国外的丈夫正式提出了离婚。
麦佳伟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倚仗岳父大人的福荫业已成为社会名流的麦佳伟,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婚姻,虽然他和珍珍之间已经没有了爱。麦佳伟开始后悔参加了那次该死的学术会议,他一遍遍地诅咒那个会议主办者,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麦佳伟也曾试着开导李晴,劝他放弃那个念头。然而李晴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还撂下狠话:一个月后如果麦佳伟不离婚,她就直接找他老婆去摊牌,并将他的丑恶嘴脸公布天下。
于是,麦佳伟动了杀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开始的时候,雨点打在窗户上还是很有节奏的“啪啪”声,可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场盛大的交响乐。雨幕中,海天大厦通体一片漆黑,只有32层的一扇窗户里透出亮光,显得格外地突兀。
经验告诉麦佳伟,黑衣人心里一定有着一个死结。换句话说,此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处理得不好,他极有可能会发疯,甚至演变成变态杀人狂。如何才能解开他心中的死结呢?麦佳伟盘算了一下,心里便有了数。
“您说的那人,是您的亲人?朋友?还是……”
黑衣人摇了摇头,“那人是我老婆的情人。”
“您是说,您夫人有了外遇?”
“是的,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
“那么,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呢?和平解决不是更好吗?”麦佳伟适时地劝解道。
黑衣人恶狠狠地说:“他害怕我老婆缠着他,便惊心策划了一场谋杀案,他以为能瞒住天下的人,可瞒不住我,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一道闪电猛地划过天际,将黑衣人的眼睛照得雪白,麦佳伟一瞬间在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深深的怨恨。他猛然一惊,忽然想起了李晴!
不会这么巧吧?麦佳伟在心里呻吟了一声。
“您……您夫人是怎么死的?”麦佳伟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抖,于是他调整了下呼吸,尽量让心跳平稳一些,“是什么时候的事?”
黑衣人望着麦佳伟,若有所思,忽然,他大笑起来,“麦医生,看您的样子,也有过婚外情的经历吧?”
他是什么意思?麦佳伟心里狐疑着,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是那副职业神情,“也许吧,不过我的事并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黑衣人点了支烟,猛吸了两口,幽幽地说:“我老婆死于煤气爆炸,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她和那个奸夫同属一个领域,是在一次会议上认识的,后来便搞在了一起……”
黑衣人仍在说着什么,但听在麦佳伟的耳朵里,那声音却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缓慢地蠕动着着,但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天下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不!绝不可能巧合到这个程度,眼前这人难道是……陈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麦佳伟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自主将身子向后缩了缩,尖叫道:“我没杀李晴!”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让麦佳伟感到欣慰的是,李晴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找他老婆摊牌,也没有将他们的事公诸于众。不过,李晴却爱得越来越霸道,几乎把他完全攥在了手心里。她规定他每天至少要抽空陪她三个小时以上,有时甚至不让他回家。
这天晚上,忍无可忍的麦佳伟终于和李晴撕破了脸皮,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结果是两败俱伤。麦佳伟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留下了道道血痕,而李晴不仅掉了两颗门牙,嘴唇和颧骨也都肿了起来。
之后,麦佳伟摔门而去,留下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李晴坐在地上呜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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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2:58
回家的路上,麦佳伟被风一吹,很快冷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深的恐惧。李晴分明就是一枚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引爆,当务之急,是必须在她爆炸之前先解决掉她!麦佳伟心想。
可是,用什么方法,才能既解决问题,又不露痕迹呢?麦佳伟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了他大学时代看过的一部侦探小说。
“麦医生,您没事吧?李晴……是谁?”
惊魂未定的麦佳伟看了看黑衣人茫然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装蒜。
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报纸上就曾经刊登过一则奇闻,两个相隔千山万水的人,姓名、相貌、血型、经历,甚至老婆的姓名和血型竟完全吻合。那么,发生在同一座城市里的两件事有着相似之处,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麦佳伟试探着问:“您认识陈栋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认识,您这是怎么了?”
麦佳伟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缓缓吐了口气,“没什么,您说的事让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人。哦,后来怎么样,请您继续说下去。”
“我老婆被他谋杀了,而他却好端端地活着,可以说,我的家庭是被他一手给毁掉的,所以我要让他死,但是又不能让警方查出是我杀了他,我可不想为了那个杂种坐牢。麦医生,您说我该怎么办?”
此时,麦佳伟已经完全从惊慌中恢复了过来。
站在医生的角度,他必须想方设法劝自己的病人不要干傻事,这是每一个做医生的本份。如何让病人放弃愚蠢的念头,这需要技巧,谈话的技巧,而他恰恰认为自己身上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一点。
“张先生,您不妨先说说您的设想。”
黑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想法倒是有几个,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麦佳伟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我打算雇佣杀手干掉他,将他分尸,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然后让那个杀手跑路,永远也不要回来。”黑衣人娓娓道来,声音出奇地平静。
麦佳伟摇了摇头,“首先,杀手到哪去找呢?这并不像港台电影里演得那样简单。其次,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即使您找到了杀手,也顺利杀死了那人,但是您能保证他不会威胁您拿出更多的钱?再者说,您能保证杀手不被警方捉到,供出您来吗?所以,这个方案不可行。”
黑衣人点了点头,“您说得没错,这些我都想到了。”
“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案吗?”麦佳伟不慌不忙地问。
“当然,我还想过偷偷地在他的食物里做点手脚。比如将耗子药搀进他家的大米里,或是把“敌敌畏”注射进他的牛奶里。”
麦佳伟“咯咯”地笑起来,“张先生,您未免太过于幼稚了吧?这些方法是谋杀中最低级的手段,很容易留下马脚。再说了,那些东西都不能马上致人死命,现在医学昌明,经过抢救,活过来的机会很大。”
黑衣人的脸色暗淡了下去,“是啊,您说得没错,我该怎么办?”
麦佳伟神秘地一笑,“办法还是有的。”
麦佳伟所要做的,只是将小说中最精彩的情节搬到现实中来。
这天中午,麦佳伟吩咐秘书小黄,他要午睡,尽量不要打搅他。他知道小黄是个贪睡的姑娘,吃过中饭后,准会靠在沙发上打盹儿,而且一睡就是一个小时。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分,小黄十一点二十吃完饭,估计此刻已经睡着了吧。
果然,麦佳伟悄悄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黄已经睡得很熟了。他偷偷遛出诊所,驱车来到李晴所居住的小区。
这个时间,小区里的居民除了上班的以外,留在家里的大都是些老人和孩子,他们要睡午觉。保安们则聚在传达室里打老K。而李晴此刻一定会在家里健身,经过两年的相处,麦佳伟对她的生活规律可谓了如指掌。
麦佳伟用偷配来的钥匙打开李晴车库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宝莱”,那是他一年前送给李晴的生日礼物,虽然已经跑了一年了,但仍很新。
李晴的家就在车库楼上,只有一墙之隔。说来也巧,有根小小的通气管道正好通到健身房。麦佳伟先是将一根软管固定在“宝莱”的排气筒上,然后插入管道中,接着发动汽车引擎,一氧化碳便通过软管和管道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健身房。
做完这一切后,麦佳伟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分。他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一支烟抽完,正好用了五分钟。他熄了发动机,将软管拔出,再用破布堵住管道。两分钟后,他的身影已出现在了李晴的家里。他先是将所有看得见的电源关掉,然后到厨房把煤气阀门全部拧开。直到正幢房子里都弥漫起了煤气的味道,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李晴的家。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正好是十二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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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2:59
十五分钟后,麦佳伟把车子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他摘下话筒,伸手拨了一串号码,紧接着,自新月小区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麦佳伟微笑坐回车内,将油门一踩到底。他必须在十二点半之前赶回诊所,谋杀才能真正称得上完美。
早上,麦佳伟一觉醒来,感觉脑袋好像比平时大了三圈。他感到异常口渴,便喊了两声,可没人答理他,这时他才发现珍珍留在他枕边的字条:我到外地出差,大概要三、四天,冰箱里有现成的食物,晚上用微波炉热一下,别饿着自己。
麦佳伟往干枯的喉咙里猛灌了一通冰水后,脑袋里那股肿胀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代之而来的,则是昨晚的那个梦——梦中,他制造了一棕完美的谋杀案。不过,他又觉得那并不是个梦,因为就连最微小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正当麦佳伟疑惑不定时,他意外地接到了陈栋打来的长途。李晴死了,死于煤气爆炸。撂下电话,他一下子愣住了。
“您是说,完美的谋杀?”
麦佳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没错,一棕完美的谋杀,应该是让警察认为死者是死于一场意外。”
“您说得太对了!”黑衣人说完,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样式古朴的怀表,在酒杯上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
麦佳伟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模糊了。
黑衣人将整张脸凑了上来,阴阳怪气地说:“麦医生,您对完美谋杀的解释真是太精辟了,看来您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啊!”
接着,黑衣人问:“我该怎么办?”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模糊了,麦佳伟无力地摇着头,“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您……必须放弃那念头,毕竟……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黑衣人不禁冷笑,“杀人真的解决不了问题吗?麦佳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麦佳伟一愣,的确,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脑袋发晕,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他一直以为是喝下的半杯红酒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这时黑衣人忽然提起,他猛然意识到,那是人的意识受到催眠攻击,进行自我保护时才会出现的反应。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麦佳伟惊呼起来,不过,那声音跟蚊子的哼哼没什么两样,显得那样的虚弱无力。
黑衣人脸上那两撇小黑胡得意地抖动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你是心理学专家,难道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麦佳伟越听越是心惊,“你用怀表敲杯子向我进行催眠暗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究竟是谁?”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尖叫起来:“你是陈栋?!”
黑衣人不置可否。
此时的麦佳伟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一眼望去,到处都有诡异的影子在晃动,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他看到有个人正朝他一步步走过来,脸孔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像是被硫酸泼过似的,暗红色的皮肉都粘在了一起,几根血管纠结在脸部,使之变的越发的狰狞可怖。不过,这张脸虽然恐怖到了极点,但若仔细看,仍能依稀看出它的本来面目。
“李晴!”
麦佳伟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冒着寒气,他尖叫着:“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麦佳伟,你这个骗子,你玩弄了我,最后还害死了我,我是回来找你锁命的!”
黑衣人一步步朝着麦佳伟走去,而麦佳伟则不住地向后退却着,很快,他的背就抵在了巨大的落地窗上。
“李晴,是你逼我杀你的啊,这不能怪我,求求你,请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吧!”麦佳伟绝望地嘶号着。
黑衣人故意逼细嗓音,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相识一场?亏你说得出口!当时你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相识一场啊?去死吧!”
黑衣人猛地朝前扑去。
“哗啦啦——”玻璃窗被硬生生撞碎,麦佳伟整个人跌了出去。
就在一个月前。
一间豪华客房内,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对赤裸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男的脸孔狭长,唇上有着两撇醒目的小黑胡。女的则是个典型的大美人,浑身上下透着风骚。此时她正蜷伏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不停地圈弄着男人的胸毛。
“你说我是应该叫你陈栋,还是应该叫你表哥呢?”女人问。
“珍珍,还是叫我陈栋吧,叫表哥会使我有一种乱伦的罪恶感。”男人说。
女人嘻嘻一笑,“我还是喜欢叫你表哥,一叫陈栋,就会让我想起李晴。对了,表哥,我还真是佩服你,这么高明的计划你都想得出来,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当然了,将李晴杀死,再对麦佳伟进行催眠,给他灌输谋杀李晴的记忆,令他永远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这可比杀了他更加残忍。”男人不无得意地说道。
女人忽然叹了口气,“表哥,咱们如果想要长久地在一起,就必须把他除掉,我怕……别忘了他毕竟也是个心理学家。”
男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珍珍,我已经替你杀死一个人了,而且害得另一个人终生生活在恐惧之中,难道你还想让我杀死他?这我可做不到。”
“你不杀了他,他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到时候咱们两个都完蛋,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男人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那也不行,我不想再杀人了。”
女人的脸上瞬间罩上了一层霜气:“陈栋,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难道你就是这么爱我吗?麦佳伟必须得死,何况,你已经杀了一个人,已经回不了头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3:00
门
那是一扇黑色的门。
事实上那并不能算是一扇门,因为上面没有门把手,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任何装饰,门与墙就像是连在一起的,看不到一丝缝隙。之所以称它为“门”,是因为上面有一个类似于猫眼儿的透明玻璃圆孔,但是圆孔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漆黑。
这样一扇门,忽然于某天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那天我正在吃晚饭,刚吃到一半,我忽然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我下意识地侧过头,便看到了那扇门诡异地出现在白色墙壁上。
我感到很奇怪,于是放下筷子,走到门旁轻敲了几下,“咚咚咚”,声音沉闷而结实。很显然,门后面是墙壁。冷汗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知道,墙壁后面是一条防火楼梯,这个位置是不允许开门的。然而,这里却无缘无故多出了一扇门,除了使我感到讶异外,更多的却是毛骨耸然。
开始的时候,我害怕这扇门会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些什么东西来,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回家住。
过了一阵子,我渐渐适应了它的存在,已经可以背对着它,愉快的看电视,愉快的浏览色情网站了。我曾经在某个周末对着它瞪视了几个钟头,事后证明,那只是一扇门而已,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
我在X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过诡异的事,这次算是给我碰到了。
原本,我以为只有我看得到这扇门,为此我还感到了一丝优越感,然而令人扫兴的是,到我家玩的朋友、同事,每个人都能看到它,房东张婶儿收房租时也看到了这扇门,还没好气儿地质问我,怎么把门装进墙里的,于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第二天,她先找来和尚道士做了场法事,然后找了几个瓦匠,想把门拆掉,但是,不管是敲、砸、钻、翘,竟没有一钟方法可以拆掉它,顶多留下些刮、割、磨损的痕迹。
“不把墙打掉,是拆不掉的啦!”工头儿汗流浃背地说,他身后的地上堆满了弄坏的工具。张婶儿看了看我,眼神有些怪异,我无奈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张婶儿看我无所谓,把房租调低了五百块之后,安慰了我几句,便走了。
几个月过去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与门之间,除了我偶尔大力地敲两下然后躲起来之外,没有太多的互动,
并没有因为多了一扇门,我的生活变成有哪里不寻常,变得有哪里气氛不对,生活照旧,日子照旧,好像那面墙上本该就有一扇门似的。
有时候,我也会拿起工具,试着钻个小洞或是把门撬开之类,但不是工具坏掉,就是我满身大汗的累到躺下。
也许,你会问我,除了那个猫眼儿使它看起来像是一扇门外,它打不开,也没有钥匙孔,门的功能它几乎没有,我为什么还称呼它为“门”呢?那么我告诉你,是因为它曾经出现过只有门才有的反应。
说出来有些难为情,我这人比较胆小,门出现的第一个星期里,我除了回来拿换洗衣物和生活必须品外,其余的时间我根本不敢待在家里,因为,门刚刚出现不久,就传出了敲门声。
敲门,你能想象的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因为敲门声而吓得抱头鼠窜吗?是的,我就硬是被吓跑了,当时我差点穿着内裤跑到大街上去。
“咚咚咚”,很平凡的三下,唯一的特点就是节奏感强,但是没有门把手,没有钥匙孔,猫眼儿里又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只能在深夜里狼狈逃窜。
我拿着行李到朋友家躲了一个礼拜,但那毕竟是别人家,最后在朋友女友的白眼儿下,我只得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家。
之后的日子里,它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响上那么几下,我也从害怕慢慢变成了习惯,甚至一但它太久没有响起,我反而浑身的不自在。只是敲门声而已,不是吗?敲三下,说不定只是它想告诉我“我是门”,或是问“有人吗”之类的,只要不理会就没事了,毕竟,敲门不应声总不会被警察抓吧?
一扇门而已,它能把我怎么着?
门出现在夏天,而现在已经是阴雨绵绵的冬季了,算了算时间,我和门已经和平相处了将近半年。下雨的日子,让门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霉斑。看到它这个样子,我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我便决定利用周末下午,用刷子把门上的霉斑刷干净。
门是木头做的,而且是非常高级的紫檀木,质地坚硬密实。我正用刷子使劲儿地刷着,忽然,门上发出“咚咚咚”的敲门声。
冷不丁响起敲门声,使我身上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想重新振作精神干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跑到了床后,手里还抓着一根木棍。
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听到敲门声,我可以很强烈的感觉到,门后,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着。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慢慢放开枕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鼓起勇气走到门边,想把湿漉漉的刷子捡起来,不过说实在的,刚刚响起的敲门声,倒是让我的好奇心一下子窜了上来。
我一手握着刷子,尽量将耳朵轻轻贴在门板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并没有传来敲门声,唯一有的,是我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有力,但却异常慌乱。
难道刚刚的敲门声是自己的错觉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3:01
不!绝不是!
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无比地恐惧,这扇比我还要高出两头的门,就像一座小山似的矗立在我面前,一股股的压迫感从门上散发出来,在我的内心深处聚积成了巨大的阴影,就如同此时窗外那灰蒙蒙的天气,令我窒息。
二话不说,我放下手中的刷子,找出换洗衣物,再度来到到朋友家。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恐怖的感觉了,那种压力看似是无形的,但又能让人感到它实实在在存在着,沉重而又具体。
门后面会是什么呢?我不禁猜测着。
这次,我足足在朋友家住了半个多月,住到我朋友跟他女朋友吵架,住到他们闹分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我也没有脸再继续住下去了,不得已,我找了两三个朋友,以一局五十块的牌局为饵,骗他们陪我到公寓里拿东西。总之,我的计划是:拿完东西立刻走人,随便找个朋友家窝几天再说。
回到家后,我先打开电视给朋友们看,然后便躲到卧室里整理行李,我已经决定了,即使张婶儿把我的房租免了,我也不住在这里了,死活都不住。
半个月没有回家,家里只是多了点灰尘和蜘蛛网,其它没有什么变化,那扇门依然还在。
没时间思索了,我迅速收拾东西,我要赶在那扇门敲响前离开这里。
“喂!”我回过头,一个朋友站在我的身后叫道:“那扇门怎么开阿?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人敲门敲个不停,烦死了!”
我的心“咯登”一下,急忙起身来到客厅,另外两个朋友此刻就站在那扇门前仔细打量着。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三下,我的脸部肌肉随着敲门声哆嗦了三下。
我艰难地咽了咽吐沫,走到门边,“这扇门是死的,那边是墙壁,是耗子在搞事。”事先想好的谎话顺着我的嘴轻易地流了出来,但是从朋友们的表情来看,他们压根儿就不信。
果不其然,“你骗鬼呀!明明是敲门声,这么有节奏,怎么可能是耗子?让我看看外面是谁!”说完,刚刚说话的朋友把眼睛凑近了猫眼儿。
一瞬间,朋友的脸色变得惨白,接着大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双眼一翻,就那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脸色看起来比死人还难看。
我的心一沉,暗想:这下完了!
“咚咚咚”, 又是很有节奏地三下。“妈的!这门真是邪门儿了!”朋友们纷纷叫嚷着,但却没人再敢往外看了,而是转过头看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终于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把眼睛凑近了猫眼儿。
如果你问我透过猫眼儿看到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我眼前一团漆黑。
正当我感到如释重负,同时又稍微有些失望的时候,那团漆黑忽然有了变化,这变化,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同人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原本一团漆黑竟然透进了一丝光亮。没错,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眼珠子!如墨的瞳仁儿,四周是布满血丝的眼白,而且眼珠越拉越远,最后露出了一张白得可以吓死人的脸。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沁透了。我想把眼睛从猫眼儿上挪开,可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的头死死地固定在门上,使我动弹不得。
从服饰上看,那是个女初中生,她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血迹斑驳的制服连衣裙,站在楼道里,向我怒目而视。忽然,她再次将脸凑到猫眼儿上向我这边窥视,猫眼儿那凸起的镜面使她的脸完全走形,看起来异常诡异可怖。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另外两个朋友架着被吓昏的朋友,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我,猜测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有人在吗?”
从门那端忽然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
这半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门外传出人声。
恐惧,如同一条麻绳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令我做声不得。事态进展到此,我已经完全失去冷静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逃开,正当我与那股无形的力量角力时,那股力量像有意在耍我,忽然间消失了,使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知道里面有人,开门!”
随着那凄厉的叫声响起的,是剧烈的敲门声,急促而有力,但却毫无章法,而且力道大得使门不住地摇动,我和朋友们都吓傻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敲门声,忽然停了,这时,那个被吓昏的朋友忽然挺尸似的站起来,想要伸手去开门,我急忙制止,就在这时,门,“喀哒”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门缝里钻进来,同时,缝隙慢慢扩大,最终完全打开,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学生正站在门口,一脸怨恨地看着我,手腕、脖颈、大腿上还汣汣地冒着血泡。
我和朋友们惊叫着向后退去,下一刻,女学生不知怎地竟已经跨坐在我的胸口上,举起双手死死地插着我的脖子,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喉咙深处发出可怕的尖叫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3:02
无限的恐惧使我忘记了反抗,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我的脖颈,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大股大股的鲜血,正从我身体各处汇聚到脖颈处,从伤口中飙射出来!
那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
好了,说完我的梦,再回头说说现实吧。
现在是公元2045年,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呢?没人能够准确说清楚,按照报纸上的说法,现在人类走向了光明,没有犯罪,没有疾病,人与人和睦相处,亲如兄弟。
报纸上的话也就只能骗骗小学生,因为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是个被关在监狱里的重刑犯,因为强奸、谋杀被判处“惧刑”四十年。
照理说,我是应该被判上电椅的,不过我的律师是X市身价最高的律师,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将死刑改成了活罪。活受罪固然可怕,可毕竟还活着,谁会愿意别人用电打自己的脑袋呢?
“这是最新的刑罚,政府正在找犯人做试验,我为你争取到了名额,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假释。”律师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身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一边为我理发一边说:“刚才你已经体会到了,那就像是一场梦,但是却更真实具体。在梦里,你的生活会延续不停,你在梦里会继续活着,直到刑罚结束。”
哈!那可真是赚到了,我不会死,而且可以在梦里过着愉快的生活!我很愉快地想到。
“不过,”技术人员在我的光头上贴上线路后,说:“我们会介入你的梦与记忆,你将不记得你曾经入狱,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加进一些元素,当然,这部份的内容,可以依被害人家属的意愿进行调整。”
“什么内容?”我慢不在乎地说着:“就像我刚刚做的那个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刚才只不过是调试程序而已。”
技术人员在我的胸口贴上线路,又在我的手臂上吊起盐水瓶,“依照你之前填写的心理调查问卷,到时会有超现实的表现方式,就像你之前的试验者,他在梦中,被全世界的人追杀,永无休止地追杀。还有个试验者被枪打中头部却死不了,成了植物人,非常痛苦地活着……所谓‘惧刑’,就是以这样的方法反复折磨受刑者。”
妈的!简直就是一群畜牲!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你是*杀人吧?你不是很怕鬼吗?而且你从小就对门有着心理阴影,受害者家属知道了之后,要求来一点刺激的内容。”
技术人员用橡皮带紧紧地将我捆绑住。
“其实你也不用害怕,这很公平,杀人不用偿命,还可以照常生活,不是很舒服吗?虽然会常常被吓到,不过你放心,根据之前的记录,还没有人被吓到心脏麻痹而死。”
我不禁咽了口吐沫,这时技术人员拿了些乙醚给我闻了闻。
“看到那个女生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面前,不是很好吗?也许你们会谈恋爱也说不定,不过结局会很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在他的唠唠叨叨中,我渐渐地陷入了深度昏迷。
我猛地惊醒,发现此刻我正站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巷子的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门,这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3:03
杀局
时间:不明。
地点:不明。
总之这是一个古代的故事。
秀娥照着溪水中的影子,梳理自己的一头乌发。 她想着她的心事,就笑了,她的倒影笑颜如花。
过了今天,她爱的男人会带她走,从此浪迹天涯。那个男人会用坚实的臂膀保护她,在他身边她从来没有害怕过。
她还记得初次见他,是在王府的花园里。
一个文弱的男人穿着素白的袍子,静静地站着,身后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专注地擦着手中的剑。
他们是王爷雇来的杀手。
从丫鬟们的议论中,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现今江湖上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杀手,素剑第一,血剑第二。那时聪慧的她暗暗地惋惜,为王爷办事的江湖客,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当时谁知道呢?日后他们会相知相爱,直到决定退出江湖,过神仙眷属般的日子。不过,幸福真的可以长久吗?
她忽然不确定起来,直觉告诉她,总有什么不对劲。
素剑听到血剑叫他,就走过去。
“什么事?”
“你真的打算洗手不干了?做完今天这最后一笔生意,就退出江湖?”血剑翻了翻白眼。
素剑点点头,“你知道,我一向不适合做杀手。”
血剑阴阴地笑着:“是的,你根本就不适合做杀手,尤其是你那个致命的弱点,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素剑笑得很坦然,很清澈:“放心,没有人能够在我出手之前利用我的弱点。”
说完他转身离开,血剑站在他身后,恶毒地看着他的背影。
王爷很喜欢这个叫素剑的杀手,因为他看起来更像个书生,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杀气,这正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我是素剑,二十八岁,我有世界上最快的剑。”
这是素剑第一次见到王爷时说的话。于是王爷从此便记住了这个水墨画一样的年轻人,还有他的剑。
王爷很看好素剑,他有意让他成为王俯护卫的首领。
至于血剑,王爷只把他当做一条狗,一条可以咬人的狗。
血剑恨得牙根儿痒痒的,恨不得一剑杀了素剑,可是他表面上仍是一副笑脸,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必须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今晚,素剑将被派去刺杀天尘,武林中的第一侠士,义军的著名将领。
“你有把握吗?如果血剑不跟你一起去。”
王爷盯着素剑的脸,眼神有点怪。
素剑愣了一下,但很快回答:"有。”
他有世界上最快的剑,难怪他这么自信。
素剑留下对秀娥的承诺出发了。血剑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一千个冷笑。
“你是天尘?”素剑问。
大胡子的豪迈侠客昂首道:“不错,你是谁?”
素剑轻握剑柄,很文静地说:“我是素剑,二十八岁,我有世界上最快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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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 13:06
“你找我什么事?”
“杀你。”
天尘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浑厚,惊飞了屋檐上的燕子。
“江湖上没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流直扑素剑。
素剑不为所动:“可是我已经说了。”
下一秒,一道夺目的剑光刺穿了那股气流。他一旦出手,再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
天尘呆了:“我活了三十八年,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之快的剑!”
“你是天尘?”素剑问。
大胡子的豪迈侠客昂首道:“不错,你是谁?”
素剑轻握剑柄,很文静地说:“我是素剑,二十八岁,我有世界上最快的剑。”
看着天尘扑倒在地,素剑平静地抹去剑上的血。
天尘哑哑地喊道:“你有世界上最快的剑,你是个没有弱点的杀手,你为什么要替王爷卖命?”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谁说他没有弱点?”
素剑微微一惊,但立刻便恢复了固有的平静。
“血剑,你来干什么?”
血剑从牙根儿里挤出两个字:“杀人!”
“天尘已经被我割断了心脉,活不了多久了,你没有必要再出手。”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他的,我杀的是你。”
素剑猛地转过身:“为什么?是王爷派你来杀我?”
“是我自己决定的,我有不得不杀你的理由,只有你死,我才能成为天下第一杀手,才会得到王爷的重用。”
素剑明白了,他微微一笑:“可是你凭什么杀我呢?你的能力我一清二楚。”
血剑笑得很诡异:“就凭你的弱点!”
他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不知怎地,素剑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血剑慢慢地解开包袱,里面是一颗人头。
素剑只觉得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他的身子晃了晃。
“秀娥!——”
话音未落,他感到喉咙一凉,接着便跌入了永恒的黑暗。
奄奄一息的天尘,难以置信地看着素剑一头栽倒在地,不由得长叹一声。
血剑竟也叹息了一声:“他的确有世界上最快的剑,但也有一颗世界上最脆弱的心,只要一伤心,就会晕倒,这个弱点无疑是致命的。”
“所以你利用他这一点……那颗人头,是属于他的心上人吧?”天尘咳嗽着,鲜血已殷湿了他的胸襟,他快死了。
血剑走到天尘跟前,蹲下:“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秀娥没有死,素剑并非她的心上人,我才是,至于她的头,是我用一块蜡雕出来的,很逼真……”
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他的胸口竟插着一把匕首。
天尘轻巧地跃起:“血剑,没想到吧,我是王爷的人。秀娥是王爷最宠爱的妃子,王爷也是男人,自然受不了别的男人勾引自己的老婆,于是便安排了这样一个杀局。”
血剑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天尘爬去……
这天夜里,天尘刺杀王爷,却失手被擒。
死牢里,王爷阴着脸问天尘:“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我要自保。”
“自保?”
“血剑临死时,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天尘最终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王爷只好下令将他五马分尸。
后来王爷成了皇帝,可他一直都快乐不起来,因为他一直都在思考,血剑临死前倒底说了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