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6:57
无花果
杨开与陈丹彦开始了新生活后,一开初还是比较平静的。白天,他们在一起学画和作画,基本的画法和调色杨开已经会了,陈丹彦于是教他一些技法,杨开也领会得很快。但毕竟是转行过来,要在这个领域达到画家的水平至少要练习两三年,还好,杨开有的是时间,又不愁挣钱,绘画已经作为他生活的一个主要部分了。除此,他也在加强修养,多看书,改变自己一些自卑意识,把自己修炼成一个像模像样的艺术家。
晚上,两人同床共眠,却有不少尴尬。杨开还是忍着,他想通过关爱,这个女人慢慢会开化的,而且他要表现得和耐心和大度。慢慢的,他们身体还是有一些接触,抚摸一下头发、脸和胳臂,但身体还是不行,而且陈丹彦都是穿睡衣睡,从没露出一点什么。而杨开每晚都想揉着这个女人睡,于是把手搭在女人手上,睡着睡着就被女人请开了。
一天晚上,女人躺下一会杨开的手又拦在她腰上,女人又轻轻地把他拿开,没想杨开的手突然又过来了,一把把女人抱转了身,两人面对面,互视了一会,杨开先说话:“丹彦,亲爱的,我想亲你一个,可以吗?”
女人没有吭声,都睡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满足他吧,早晚是要满足他的。“老公,我睡觉有一个习惯,你以后别把手搭我身上好吗?有任何妨碍我都睡不好。”她自己把嘴主动吻上去了,怕这个男人不会。两人于是疯狂地揉着,甜蜜地吻起来,没想到杨开是得寸进尺,他上次就偿到了吻乳的甜头,于是用手拨开女人的衣服,一张湿润的舌头在全身游走起来。女人没有再阻拦,任由他去吧。就在这晚,杨开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陈丹彦,这个男人满足后满头大汗呼呼地睡去了,而有洁癖的陈丹彦必须再洗一个澡再得以入睡,一夜宁静。
杨开和陈丹彦的生活算是平静的,两人都克制自己,少有波澜。杨开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越发对陈丹彦好起来,关爱有加,就这样生活了几年。也有偶尔吵的时候,大多在床上,都是杨开知趣闪一边了。他们没有要孩子,主要是陈丹彦不想要,而且一年后陈丹彦频繁出国了,在国外一呆就是一两个月,杨开却是寂寞难耐,他又一个人独尝寂寞的滋味,内心的自卑与无奈又袭上心头。想当初一个人从山沟里出来,穷得丁当响,因为技术不行被影视公司解雇,走投无路才去做了乞丐,至此,乞丐就成了他生活的中心和关键词,即便后来发家也是靠吃乞丐这口饭。虽然得到了高人指点才发了财,但自身的局限也时常暴露出来,最终断送了自己事业的大好江山。还有,因为做乞丐,自己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辛苦和悲伤只有一个人体味。当时,他最喜欢的就是任贤齐《心太软》了,好像专门是为他写的,寂寞的时候他总是唱这首歌。为了弥补自己的自卑与不足,他想都没想就踏入高雅艺术这行了,绘画是他的最佳选择。与艺术为生,想着自己也就高雅神秘起来,以后出去就经常会受到他人的羡慕与尊重。
现在是什么都有了,票子、房子、车子、漂亮女人,这些世俗的东西一个个都有了,只是来得晚了些。然而,丰厚物质的包裹下,他并不开心,孤独之心并没有得到解脱,因为没有友情,爱情连半吊子都不是,路上捡来的东西就是不甜,看来自己渴望美女的思想错了。少年不识男人味,为找女人强说愁;而今拥有漂亮妞,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美女算个逑。君子好逑,爱一个人却是这么难,真真是“我爱的人不爱我”,太难受。但只能错下去了,不容回头。这样的妻子连个合法的手续都没有,而且自己还当了一个协从杀人犯,他明白这个道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不过,他可能想得太多了,有时神经会错乱,不免想入非非了,有时产生梦游都浑然不觉。
没有真情和友情,杨开还经常一人在公馆里度过。有一天他在秀山周围转悠,有一个人从背后拉住了他。他转身一看是一个乞丐,原来是他老客户,杨开接触过这么多乞丐,当然不认识他,而乞丐却认识他。乞丐跟他客套了几句话,希望杨开再为他们几个做做化装。杨开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倒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可以交几个乞丐朋友,常见见、聊聊,才不至于与世隔绝。从此,他的公馆里就偶尔来几个乞丐,都是在秀山一带的常客。
还好,他还有事业,他选择的艺术事业让他还有所追求和动力。杨开的绘画大有长进,几乎达到了专业的水平。为了继承老杨开的事业,而且做得名副其实,他就专门学画蒙娜丽莎的肖像画,反正有很多作品可供模仿,几年后,他的蒙娜丽莎油画不是专家鉴定,已很难分辨是哪个杨开画的。为了表达对陈丹彦的爱与思念,在陈丹彦出国期间,杨开模仿蒙娜丽莎画给陈丹彦也画一幅类似的肖像画,只是脸不同而已。陈丹彦回来看后把它毁了,说画的还不合格,继续再画。当然,杨开不明就理,以为激励他呢,几年当中他为陈丹彦画过几幅画,都是同样的结果,一幅都没保留。在这样的激励下,杨开的画技更加成熟了,他已经不需要模特,只要认真看上几眼,他就能画得惟妙惟肖,离差分毫了。他的最大理想就是给老婆画上一幅最完美的画,使之成为一幅永留于世的油画。正是因为这个信念,陈丹彦一幅幅毁掉他的新画,他也毫不在意,因为完美就存在一次次的失败当中。就像当年意大利画家达•芬奇画鸡蛋一样,才留下了著名的《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等画,杨开也坚信夫人是在激励自己,只要努力,终会有流芳百世的一天。
但是,一直到去年,杨开始终没有得到陈丹彦一幅完整的肖像画,都被她一概否决了。虽然杨开对陈丹彦的爱依然强烈,没减多少,还是心中也积累了一些怨气,毕竟,陈丹彦在国外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做爱和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对勉强结合在一起的人,没有真正的爱情,没有真正的婚姻,就像无花果一样,直到一次欲望的爆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6:57
撕夜
为了照顾陈丹彦的生活起居,也是两人好把时间专心在作画上,杨开还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给他们家做饭、保洁什么的。
直到去年6月,陈丹彦去欧洲学习了,三个月后,陈丹彦才回到了蒙娜丽莎公馆。杨开直接开着老奔驰去机场把夫人接回来了,还特意给陈丹彦买了一束鲜花,着实给了陈丹彦一个惊喜。杨开自是喜悦又兴奋,思念了三个月的夫人又回来了,距离就是美,好久不见,所有的不快都淡忘了,新鲜的喜悦不用言表,画在了脸上。陈丹彦则是微笑下更显得平静,告别了欧洲那种紧张无序的生活,以及作息时间和时差的紊乱,她有些怀念家里那种平静慵懒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唯一害怕的就是男人的强迫要求,虽然跟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生活多年了,也习惯了,但心理的障碍总是难以抹去。
两人先是痛痛快快地去吃了一顿谭头鱼,中国菜就是比西方菜精致有味,非常讲究,吃得也很尽兴。在中国吃遍大江南北都不会烦,因为每到一处都有不同的特色菜肴来刺激人的味口,而欧洲所有的菜系和主食几乎是大同小异,没什么特色,到哪国吃的基本上都是一样,就像麦当劳和肯得基一样几无差别。两人还喝了点红酒,以示庆祝两人再次相聚。吃饭中,他们又谈起了绘画,这是他们共同的话题。
末了,杨开对女人说:“丹彦,你现在喝了点葡萄酒最美,脸有些微红,嘴角藏有喜色。我似乎又看到蒙娜丽莎的美与微笑。明天我将为你作一幅最完美的画,把你今天的微笑留下。但我需要你配合一下,因为我画画时你一直没坐在跟前,所以你的眼神始终没把握好。我想这是以前给你画的画失败的原因吧,我想这次有你配合一定会成功!”
“好吧,我会好好地给你当一回模特。但这两天有点太累,没休息好,有点憔悴,过两天缓过来了最好。”
杨开听了自是高兴,心下多喝了几杯,两人还是聊艺术的话题。杨开想到了一个画家故事,这是他最近刚看到的:“丹彦,我给你讲个笑话啊,皮埃尔是居住在巴黎蒙马特尔的肖像画家之一,他以前卫派画家自居。 有一次,他在塞纳河畔开了一个画展,展厅里挂满了他最新的前卫派作品。有个50岁的妇人从一幅画旁边走过,见了他的画,说:‘哎呀,这画可真有味道啊,眼睛朝一边,鼻孔冲向天,嘴是三角形的呢!’皮埃尔见有人对他的画感兴趣,忙上前说:‘欢迎您来参观,太太,这正是我描绘的现代美呀!’太太接下来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哦!那太好了!小伙子,你结婚了吗?我把长得和这画像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儿嫁给你好吗?’”
杨开自己讲着倒乐呵呵的笑了,陈丹彦听着,嘴角略有笑意,并没有笑出声,很平静。他们交流了对文艺复兴主义、复古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印象派、抽象派、立体派的一些看法,只是个人的一些看法,虽然他们两人观点不同,但都没有争论。杨开最后谈到了奥地利画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黄金画作《阿黛尔•布洛赫-鲍尔Ⅰ》,他非常崇尚这幅画作,因为它表达了一种高贵的残损之美,被誉为“奥地利的蒙娜丽莎”。在独特的领域达到了无人企及的高度,通过低胸、残指、S型和黄金眼暗示了性取向,这些杨开当然没有说出来,在他的心中,自己虽然达不到那种高度,但他想自己找到作画的切入点了,如果能把陈丹彦这种性冷淡者的形象搬到画上,他肯定会成功的。
然而,他的欲望没有给他机会,他的想法在当晚就破灭了。
9月中旬的天还有些闷热,杨开和陈丹彦三个月重逢,他太想念这个女人了,内心止不住的冲动。但他不能有过火的表现,生活好多年了,他对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南方来的杨开,还习惯睡凉席,在陈丹彦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就经常在露台铺块垫子,放上凉席,就可以睡上大半夜,很是凉爽。他小时经常渴望有这么一处房子和露台,渴望天天晚上睡在有月亮和星星的露台上,但他家穷,这样的奢好几乎没有实现。现在,自己有了这样一处公馆,这样的贪恋对他来说太容易了。所以,陈丹彦回来,正好保姆也回家了,他依然在露台上铺了一垫一席,卷着一个薄毯,享受这静夜露睡的美好。
陈丹彦大概也是南方人,并不反对睡在露台上,因为她在欧洲见很多人都有这奢好。但她不能睡一整晚,只能凉快凉快就会回屋睡,怕凉着。天黑之后,两个人就裹在薄毯之下,独享他们的私密之夜,细声地说着话。
这又回到本书开头的引子来了,天蒙胧,月也不亮。两个人躺了一个来小时,杨开想亲密些,靠紧了,钻入陈丹彦的毯子中。也许陈丹彦有些累了,出国回来时差又不对,除了聊会天,她就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本来她想起来回屋去睡,没想杨开又拉住了她,而且冲动起来,结果惹陈丹彦生气了。两人于是在被单毯子里滚动起来,一场扭动在进行,最后一声凄历的喊叫,撕破了夜空,结果就酿成了开始一幕的惨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6:58
欲望变态
当杨开扶起血肉模糊的陈丹彦时,她的一双眼睛被猫头鹰给挖走了。他是悔恨万分,声嘶力竭喊着“丹彦”的名字,但这个女人已经走了,灵魂寄挂着她亲手种下的几棵向日葵上,因为她就砸在向日葵旁边的水泥板上。
杨开更痛心的是,自己多年来都想为这个女人画一幅像,每一幅完成的作品都被这个女人撕毁了。现在,除了她的音容笑貌,哪有什么笑貌啊,他几乎没见她正式笑过,女人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他想当天才画家的梦想破灭了。
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苍白的面孔沾了血迹,一双无珠的血眼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更无法穿越这女人的内心。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对这个女人既爱又恨,真心地爱她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他想对她好跟她过一辈子却永远不可能了;她恨这个女人那种冷漠,没有笑脸,没有情感交流,更不解风情;他更恨自己,怎么就迷上了这样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女人呢,怎么当初就要接受她的苛刻条件却又无法做到呢?看来自己也是一个卑劣的人,只想着自己富足与安宁,只想着自己的欲望与要求,尽管自己忍耐了,却没有为这个女人多想想,没有深入到内心去关心体贴他——这也是自己的错啊!
历史是多么巧合与可悲,6年前也是初秋,这个女人砸死了她丈夫,自己见证了这一切,不仅成了帮凶,还代替死者成为这个女人的丈夫,成为一个地道的鸩占鹊巢者,更可笑的是连名带姓一股脑儿全改了成为这个公馆的接班人。女人是杀夫凶手,自己是帮凶,把那老死鬼埋在后山上,还常做奇怪的梦被老死鬼痛骂一通,还好他不迷信,全然不当回事,因此被老死鬼纠缠越来越少。但现在,自己又不慎逼杀了这个女人,连个全尸都没有——因为眼睛被可恶的猫头鹰给挖走了。
自己成了杀人犯,这倒不是最重要的,他并不比女人笨,因为他也可以像6年前一样逃脱罪名,这里死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最可叹的是,自己的艺术之梦失落了,与女人生活了6年,连她一张画像都没留下——心痛啊。
夜深了,变凉了,起露了,他抱着女人坐在门槛上,女人的身体渐渐冷却了。怎么办?他打了一颤抖,不知是冻清醒还是害怕起来了。他不是担心这个女人的尸体怎么处理,而是在思考自己的艺术之梦如何弥补。蒙娜丽莎的微笑,阿黛尔的黄金眼和残指,他看了看女人,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在召示着他。有了,他心里一动,残缺之美!他要画一幅陈丹彦的无眼肖像画,来纪念这位勿勿走过的妻子。
他抱起了女人进屋,女人的身体依然柔软如滑,虽然有些冰凉了,油脂一般的肌肤还是一掐入骨。这时,杨开脑子里燃起了一个更怪的想法,他曾经看过一部美国史崔摩艺术学院的怪诞电影,里面的画家就是专门画人死前惊惧的面容。想来疯狂的艺术家有点变态,而杨开也有了一个变态的想法——他也要剥了陈丹彦的皮,用她的人皮做脸像和画布,来完成他心中的梦想杰作。作为艺术家要为艺术献身的,陈丹彦也会理解这种艺术牺牲的,比起她死去的前夫会更伟大——她的人皮立体画作能留传千古,成为不朽杰作——这就是杨开一直苦思冥想的结晶,终于可以圆梦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6:58
人皮画*井中魂
就在这晚,一张美女皮被用特殊方法剥下来,并拼贴成一块画布,尤其是脸部做成一张原版的脸,只欠一双有生气的眼珠了——这就是杨开未来杰作的底子。
杨开一晚没有睡意,他为这幅伟大的杰作而兴奋着呢。第二天一大早,他弄开了院中的枯井盖,深挖到枯井底下,把陈丹彦这位可怜的女人埋进了她心爱的向日葵根下,她生前从没想过,一个热爱向日葵并亲手种下它们的人,会摔死在它们的脚下,还将继续化成肥料滋补这些向日葵,日夜与它们为伴。从此,枯井的落魂便一直萦绕于此,还化解成了鬼火,在呼唤只那只鹰来为她祭祀,在呼唤着那双有生气的血眼来填补她的黑洞。难怪,井旁的这些“女人花”向日葵在我们的浇灌下会长得如此茂盛,而井下阴魂也化作了两棵探出井盖的“妖花”,最终还是被杨开弄折了。
陈丹彦死后,杨开疯狂地喝过几回酒,以前他还从没喝醉过,因为清醒的他从不敢喝醉。现在,除了这幅画,什么都没了。没有了女人,没有了爱,就没有了一切。他有些喝得烂醉如泥,经常半夜睡在路上,有时可能会被他的乞丐顾客扶到家门口。想想他一生穷苦过,潦倒过,30岁以前混得不像样子。30岁后却是一夜暴富,成为百万富翁,但也只是一人的荣耀,财富并不代表爱和幸福。想起好些年前回家听到别人讲过自己的一个儿时伙伴,那个伙伴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痴呆女,结果他自己也变傻了,因为他受不了岳父的管束和妻子的呆傻,最后变疯了,竟把老丈人和老婆杀了,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年后那个伙伴回家摇身一变,成了广东某家具公司的老板,而且再没有娶过妻,风光背后是忧郁的孤独。
杨开觉得自己还没有完成任务,消沉一段时间后,他清醒了,真正成为了一个艺术家,一个苍凉悲壮孤独行走于世的灵魂。他更加有涵养了,但他仍然孤独,他也常怀想那个与他相伴6年的女人。得到的已经走了,没得到的还想要,有次在秀山看到一位跟陈丹彦背影非常像的女人,他竟然跟了人家很久,最后到一家超市门口那女的转过身来不是。还有一次他独自去秀山登山散心,在一个公厕旁看到陈丹彦背着一个小包走进了厕所,他竟然跟进了女厕,惊动了警察,最后被认为是有精神错觉晃惚才放了他。
仔细想想,杨开觉得女人也欠了他好多,自己虽然对不起那个女人并且最后不慎逼杀了她,把她埋在了井下,但他不再觉得内疚,也不会去看一眼,他坚信艺术而不迷信阴魂。他现在有事做了,他正在创作他的无眼画,一幅又一幅。从蒙娜丽莎的无眼画,到为陈丹彦这个女人创作无眼画。他把这些无眼画视为完成的作品——残缺的美丽,都署上名盖上章,当然还是杨开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研究老杨开的篆印,而是请人刻了一个新印,真假杨开的画便截然分开了。
陈丹彦的无眼画不止一幅,当然那幅人皮无眼画是最宝贵的。他给画涂上颜料,做成一幅标准的立体油画标本。这幅“杰作”仿照了蒙娜丽莎的画像,脸部是天然的形状并绘上色,才不显然那么苍白,他在人皮画布上绘上各种颜色,画上了人的衣服、肌肤和头发,已经看不出是人皮画布了。杨开把这幅画挂在他的卧室,他也不敢常看,是于把画翻转过来,让有画的一面和墙相对,他也就可以安宁着睡觉了。
我和朱青原的到来,杨开正是相中了我和他夫人陈丹彦长相酷似,从而可以为他作画提供灵感。我偷偷进过蚕室,后来杨开也邀请我进过蚕室,看到他创作的无眼画,但并不特意去看他夫人那张无眼画,我们也并不想探究他的秘密。但是,他卧室一直紧锁着,我们从没有机会瞧过那幅真正的人皮画,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幅画的存在。在我知道这些秘密之前,一个悲剧正悄然袭击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 16:59
鬼悬窗(结局)
自从猴面鹰被打下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宁静,杨开请我当模特作画的次数也少了,相处倒是相安无事。我工作上了正轨,忙碌起来,负责的事情多了点,薪水也比刚进时多了点。8月的薪水刚一领,我就请大猪去吃涮涮锅,这是我计划了好久的事,也高兴掏自己银子请上大猪一回。锅里的汤在冒着热气,“扑哧扑哧”地响,很欢快的样子。这回我当“地主”也大方起来,自己涮得欢,也不断地给大猪夹菜。但吃着吃着我发现饭吃得有些沉闷,一向开朗有说有笑的朱青原只吭吱几声,更不用说开玩笑了。这不是他的作风,肯定是有什么事。
“大猪,怎么不高兴啊?有什么事也让我给你解解愁啊?”
“哦,没事,先吃饭吧,吃完了路上我给你讲。”
“哎呀,说吗,天塌下来不还有我撑着嘛,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咱们经历得多了。我马上要离开公司了,这一周再办点交接的工作,就要去找新工作了。”原来,朱青原是要失业了,怪不得他心情这么沉重。在这个大城市里,失业是家常便饭,就像来蒙娜丽莎公馆住前一样,我一失业就是一个多月,虽然很正常,但这座城市消费高,一人失业就会给伴侣带来很大的压力,想想我失业那会朱青原就拼命地工作,原因就在此吧。现在他失业是怕我一人压力较大,而且结婚买房的事正是当务之急,他的不快是可想而知的。
“是你干得不好吗?还是别的原因。”
“干得还行吧,是我自己想离开了,觉得在里面做得很压抑,很累。都一年了,我的成绩还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我的直接上司似乎并不太认可我,好多人都升职了,我还是原封不动地干着,可能是我不会吹捧别人,也很少请大家客,即便能干也很难与大家成成一片。为了多拿点薪水,我中午从来都不休息,比别人多干点活,做得更出色一些。如果升不了职我再辛苦也挣不了多少,现在我想离开了,我想还是有用舞之地的,只要紫儿你支持我。”
原来如此,看来男人压力可真是大啊。我又不会安慰他什么,只给他夹了两个菜:“大猪,我相信你行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跳槽会干得更好。”我不知从哪蹦出这么几句词,逗得大猪都笑了:“行,你是爷,咱以后就吃爷的。”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开心装出来的,其实他也清楚工作并不太好找,要找个合适的工资稍微高点的工作,又离住的地方近些,一等就是一两个月,可耗人哪!
朱青原办完交接,也就加入了失业的大军了。这个笨人不先找好工作,再提出辞职跳槽,就这样失业后再去找工作,实不明智。想想他确实太本分厚道了,加上工作时间也没时间溜出去面试,看来只得忍受失业的损失和压力了。我也清楚,失业的人再去找工作,往往底气不足,求着别人要一份工作,而不像手头有工作另眼再瞄份工作,好的就跳,不好就继续干着,但朱青原不会做那种不厚道的事。
一天我出去做了一个女人品牌服装店老板的专访,采访完已经是大下午了,正好顺路,我就早早地回来了,反正今天自己安排,免得下班时回家被挤成肉饼。由于几天忙着赶工作都没睡好,我回到家就很疲惫。外面是阴天,比较暗,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太困了,想睡会,于是拉上窗帘,倒在床上拿起杂志来看看,没看两眼我就迷糊着瞌睡了。
也许是我用手把书压在胸口,睡着睡着我就觉得有些闷,但实在太困了又不知道要挪开。我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慢慢地我就做起了一个梦,这个梦是我参加一次怪诞的考试。当我进入考场后,我看见了一个梯子,有人往上爬,我也往上爬,后面又有人跟着我往上爬,结果我就在梯子中央考试做答卷,卷子上的题目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就靠在梯子上写啊写,突然碰到了一个自己不会做的。我看了看梯子上下的两个人,都看不到;又看下面考场中坐着的人,被临考老师发现,要罚我,他的一双长手迅速戳向我的眼睛,我顿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我手脚使劲一抖,杂志滑到床上,我以为瞎了,微微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尽管屋里比较暗,但还有一些光线。我向北看到了卫生间的毛玻璃有暗光,看来我眼睛没瞎,刚才又是做恶梦了。我向南的落地大窗望去,靠东的窗帘有几个厘米没关严,离我的头部比较近,可能是我拉的时候用劲拉过头了。不看不打紧,我从这几个厘米缝隙向处斜望过去,外面很暗,我发现了一个瘦瘦的黑影,那个黑影垂在屋檐下,头和手耷拉着,脚也下垂——妈呀,有人在屋檐上吊了,正一晃一晃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