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到霍州
医院的走廊狭窄昏暗，楼道里只有袁方一人。他是来探望刘汉唐，可又觉得走错了地方。这里怎么有点像京城博物馆的旧办公楼呢？每扇门都紧闭着。他用力推了推身边的一扇门，没有动静。忽然，楼道尽头的一个房间透出了光亮。恍惚间走进去，空荡荡的房间到处是耀眼的白色，白色的窗纱在风中乱舞，几张病床上躺着的人都在埋头大睡。他害怕了，想要退出，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然消失。牐犚桓鐾饭纱布的人从病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脸上有五个黑色窟窿，嘴巴淌出涎液。袁方惊恐地向后退去。不知什么时候，吴璇出现了，乌黑的双眸楚楚动人。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将缠在那人脸上的纱布一层层解开。袁方看到了目光呆滞的刘汉唐。刘汉唐抬起僵硬的手臂，指了指窗外，袁方望过去，看见昏暗的天空飘着濛濛雨丝。
牐犕蝗患洌白色的房间被映照得通红，天上落下的竟是一片片的火雨。
牐犚磺卸疾患了，袁方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黄色的沙地之上，火雨正向头顶袭来。他恐惧万分，却不知所措。雷声隆隆，天地间出现了一位怒目的武士，手中撑起一把伞，挡住了大片落下的火雨。袁方长吁了一口气，觉得终于安全了。可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巨大的老鼠，它一张口，把武士手中的伞咬出了一个窟窿。
牐犚豢榛鸷斓耐咂从那个窟窿里落下来，正砸在袁方的肩膀上，惊得他魂飞魄散……
牐牎靶研眩换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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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猛地惊醒过来，一身是汗。一个高大的女乘务员用放车票的铁夹子粗鲁地敲打着他的肩膀，吆喝道：“还睡，不想下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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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老老实实把乘车牌递给这个脾气不大好的女乘务员，换回了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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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巴猓天光大亮。一条混浊的黄色河流蜿蜒穿行于稀疏的林木与低矮的山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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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坪樱 彼在袁方下铺的一个小女孩也注意到窗外的景象，用尖细的嗓音向她爸爸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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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吧岛⒆樱”爸爸拍着孩子的脑袋说，“那是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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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犃谐瞪系墓悴ハ炝似鹄川D―“霍州站到了。”
牐犜绿ㄉ习甙叩愕愕幕水表明，这里刚刚下过雨。袁方狠狠地吸了一口雨后还算清新的空气，颠了颠背上的旅行包，往站外走。霍州车站很小，旅客也不多。出了车站大门，一个大泥坑挡住了去路，几个拉活的摩的司机隔着大泥坑大呼小叫冲这头招呼着，像是隔着笼子在逗猴子。他踩着几块碎砖头，跳小步舞一般过了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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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白呗穑看蟾纭！币桓隽成黝黑，身体单薄的男青年骑着辆沾满泥浆的摩托车蹭了过来，用浓重的口音说道，“到市里，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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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交糁菔鹇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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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吧铣蛋桑 彼净一边发动摩托，一边向袁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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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ν谐岛涿着开上正在施工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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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糁菔新砺凡豢恚两边高高低低的民房和商铺也没什么特色。只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路中心一座四面开有门洞的小小鼓楼还算古朴别致。过路口不远，摩托车在一座大影壁跟前停下来。影壁旁是热热闹闹早点摊，三五个早起的食客正团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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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对影壁的方向是一座高大的三间四柱红漆牌楼，牌楼正中书有“古霍名郡”四个烫金大字。牌楼后不远处，是一座低矮的青砖门楼。摩的司机向城楼的方向努努嘴说：“州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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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掏出十块钱给了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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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蟾纾您还在霍州转吗？”司机问道，随手找给袁方几张又皱又黑的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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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挡蛔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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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要想转转，就找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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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对这个忠厚朴实的汉子印象不错。刚才路上两人聊了两句，袁方得知他叫张鱼龙，是附近矿上的矿工。张鱼龙说，这段时间矿上没活，他靠拉脚挣点钱贴补家用。袁方则告诉张鱼龙，他是旅游杂志的记者，这次专程来霍州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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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趺凑夷悖俊痹方问张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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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庞懔一听这话茬，立刻高兴起来，给了袁方他的手机号码。“俺等您电话。”说着，一踹油门，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牐犔焐尚早，城楼前空无一人，两只大石狮子一左一右，怒目而视。袁方抬头，见城楼上挂着一条横幅：“中镇天下旅行社托举霍州旅游奋猛勇进！”
牐牽醋耪馓跗势不凡的标语，袁方暗想：中镇天下旅行社，那不是郑海的单位么。没错，就是这儿了。他迈步前行。
牐牶鋈挥挚吹阶蟛嗍狮子旁边有块石碑，上写：“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霍州州署大堂”。他不免有些惊讶：国家级文物？这可不是乱封的。没想到这座官署的名头还真不小。暗想，呆会得空得问问郑海，这座官署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牐牬┕城门洞，是片开阔的庭院。署衙大门在院子尽头的高台阶上，两扇朱漆大门紧闭。袁方凑到售票处窗口前敲了两下，没人回应。踌躇片刻，他只好拨打郑海的手机。可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牐牶鎏一阵“吱纽纽”的声响，署衙大门边上的一扇铁栅栏门开了。一个老头拖着一把大扫帚蹒跚地走了出来，闷头扫起地上的积水。
牐牎袄喜，现在能进去么？”袁方指指州署大门问。老头只管闷头扫地，根本不搭理他。袁方怀疑老头耳背，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这次他特别提到了郑海的名字。老头抬头愣愣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扫水。袁方只觉脚踝一凉，袜子上落了几个大泥点子。
牐犜方拿这个老头一点辙没有，只好溜达到州署大门旁边一个小摊前，装作要买东西的样子，眼睛偷偷瞄着这边。等到老头转过身扫水，他踮着脚尖连抢几步，一闪身进了铁门。
第45章 争执
牐犚桓鼍睬那牡墓牌釉郝洹Ｔ鹤拥闹鞲傻朗翘跗秸拐沟淖┢鲳道，道两边是精心修整过的灌木和草坪。新雨之后，草木葱茏，闪动着绿油油的光泽。几支粉红色的月季花恣意地盛开在一角，鲜艳得夺人眼目。进门之前，袁方本以为署衙内一定是庭院宽广，有些高大的殿堂。可这个院落很小，也没有什么高大的房屋，唯一高一点的建筑，是那座位于甬道正中写着“天下为公”的牌坊。院子两边各有一大溜厢房，门口各悬着一串红灯笼。他知道，这样的厢房都是古时候衙役们听差待命的地方。看到甬道尽头的衙门大堂，袁方不由联想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县太爷升堂断案的情景。只是这里空无一人，看不到分列两班的衙役们拖着长声，高呼“威武”。牐犜方记得，中镇天下旅行社在州署的后院。也无心观景，迈开步径直朝里面走。
牐牎氨鸬⑽蠊Ψ蛄耍
牐牎按呤裁矗让我再看看这张地图……”
牐犠笫帜桥畔岱坷锿蝗淮出一阵争辩声。声音并不响亮，但因院子很静，所以还是传到袁方耳朵里。他忙收住脚步，侧耳倾听。
牐牱⑸争执的人应该是两个男子。两人都讲的是普通话，一个说得很标准，另一个则带有轻微的口音。那排房子一间间都门窗紧闭，根本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间屋子传出来的。
牐牎啊…我看还是得赶紧找正规医院的大夫来。”说标准普通话的人说道。
牐牎罢乙裁挥谩Ｔ偎的歉龉淼胤剿乐意去？”带口音的人争辩道。
牐牎盎姑徽夷兀你咋就知道没人愿意去？”
牐牎耙雷拍愕囊馑迹伏火之丹就不找了？”
牐牎昂呛牵”说标准普通话的人发出一声冷笑，“你也太天真了吧，哪来的什么伏火之丹？乡下人的胡言乱语你也敢信？”
牐牰曰吧停了一会儿，再度出现。
牐牎胺火之丹？――真见鬼了，从这地图上怎么死活也看不出名堂？”带口音的人喃喃地说。
牐牎澳憔驼野桑估计把这张图放大一万倍也找不到。”说标准普通话的人很是不满。
牐牬口音的人又说：“就是找不着伏火之丹，我也不信哪个医生治得了‘失魂症’，除非――”
牐牎俺非什么？”
牐牎俺非请董老先生出手相助。”
牐犓当曜计胀ɑ暗娜嗣豢云，半晌才说道：“我觉得董老先生的医术不牢靠。――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牐牬口音的人有些不耐烦。“那你说，除了董老先生，还有哪个大夫肯去干街村？”
牐犓当曜计胀ɑ暗娜擞质且徽蟪聊。
牐牬口音的人像是占了上风，说道：“我看，呆会儿客人一到，我们就去找董老先生。顺便向他打听伏火之丹的事。他老人家见识多，说不定……。”
牐牎安恍校 彼当曜计胀ɑ暗娜舜蚨系溃“我想起一个人来，矿区卫生院的常大夫。――嗯，还是去问问他，看他肯不肯帮忙。”
牐牎笆裁础长大夫’、‘短大夫’？”带口音的人充满火气，“连北京城大医院的医生都没法子，他能有啥高招？”
牐牎澳嵌老先生就有什么高招了？”说标准普通话的人反唇相讥。
牐犜方越听越糊涂。心里有些犹豫，不知是该继续听下去，还是该去后院找郑海。
牐牗D―“嘿！”
牐犐砗竺腿淮来一声断喝，吓得袁方浑身一机灵。回头一看，只见扫地老头气势汹汹高举扫把冲自己跑来，全无刚才的蹒跚之态。
牐犂贤凡僮怕嘴方言冲袁方一通喊，袁方一句没懂。他猜老头一定把自己当贼了，怕发生肢体冲突，忙下意识地捂紧挎包里的相机。
“怎么啦？”
牐犔到喊声，左边厢房的一间房门开了，两个青年男子带着讶异的神色跑出来。老人收住脚步，高举的扫把停在半空，转头冲着两个男子叽哩呱啦说着。那两人慌忙走上甬道，把老人和袁方隔开。其中一个中等个头眼睛很亮的男人望了一眼袁方，用带少许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你找谁？”
牐牎爸：！！痹方如实道，“我是从北京《谜境》杂志的记者。”
牐犝飧瞿凶犹了立即笑逐颜开，叫道：“哎呀，袁记者来了！太好了！我就是郑海。你瞅瞅这误会闹的。”
牐牎翱欤快，屋里请。”另一个身高体胖的男子热情招呼道。二人簇拥着袁方进了屋。
牐犐ǖ乩贤芬桓鋈吮涣涝谠地。翻着眼珠想了半天，“啪”地把扫把摔在地上，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牐犜方发现，两个男子说话的房间实际上是一个小展室。屋子正中摆着一只玻璃展柜，里面码放着些手工艺面塑和一些色彩鲜红的剪纸。正对房门的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那是一张古代城郭地形图。房间一角摆着一张小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八仙桌上放着两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牐牎斑希椅子不够了，我去搬。”郑海的同伴说了一句，转身出屋。
牐牎霸倌闷克来！”郑海冲那人喊道。然后转头对袁方说：“袁记者，你可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刚回市里，要不就去火车站接你了。”
牐牎澳闳タ椿衾鲜α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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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前 ；衾鲜ρ病的地方叫干街村，离霍州市区很远，在霍山的山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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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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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Ａ成系男θ菹失了。“情况不妙，还是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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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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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Ｍ侨豢吭谝巫由希说道：“霍老师是在干街村突然发的病，恰好我堂兄家在那个村子，他就住在了我堂兄家。我堂兄不在家，村子里一个懂点医术的男子和我堂嫂在照看他。据我堂嫂说，霍老师生病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有时候，他会醒一阵子，但脑子总是不正常，跟平时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们本想送霍老师去医院，但是这几天下雨，车子根本进不了村。我们想抬他出村又怕出危险，更何况……”郑海不由叹口气，“按照山里的规矩，他那个样子也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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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吧嚼锏墓婢兀俊痹方不解地问，“什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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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Ｓ言又止，沉默片刻才说：
牐牎昂伲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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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腋詹鸥你打过电话。”袁方婉转地提醒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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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Ｒ汇丁！扒莆艺饧切裕光想着到这屋里看地图了，把电话扔后面的办公室了。实在是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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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５耐伴一手拎了把椅子，一手拿着瓶水进了屋。热情地向袁方点头致意，把水塞给袁方。这人西服革履，体形又高又胖，一张圆脸刮得很干净，感觉是个很讲究体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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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忘介绍了。”郑海拍着胖子的肩膀给袁方引见，“房晋一，我同学，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他可是我们霍老师的得意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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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靶量嗔耍袁记者。”房晋一伸出他宽大的手掌握了握袁方的手，然后从兜里摸出盒“三五”香烟，给袁方敬烟。袁方摆摆手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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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牱拷一独自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说：“袁记者，快说说，您那个同事刘记者来霍州到底有何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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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很尴尬地一笑。“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来采访门神传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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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头拷一对视一下，都点了点头。袁方看在眼里，心想，等有机会问问他们门神和霍州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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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傲跫钦呦衷谠趺囱了？”郑海焦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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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乖谝皆汗鄄臁！痹方答道。接着把刘汉唐发病的情况向二人简要介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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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Ｌ了频频点头，说道：“刘记者和霍老师发病的情况很像，我可以断定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病。”随后，他也把自己所了解到的霍子辉发病的情况向袁方讲述了一遍。
牐犜来，房晋一是上周四，也就是5月25日刚从国外回到家乡霍州。回来后，他和郑海商量好周五去探望他们的中学历史老师霍子辉，一叙师生旧情。没想到周五一早，郑海住在干街村的堂嫂就托人捎来口信，说霍老师病倒在她家了。郑海忙叫上房晋一赶到了干街村。到那儿一看，霍子辉病得相当厉害：发烧，口渴，出虚汗，老是昏睡，偶尔神魂颠倒，说几句胡话。
牐犃饺司臀手：Ｌ蒙┦窃趺椿厥隆Ｖ：Ｌ蒙┚徒擦怂知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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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现苋，霍子辉和一个从北京来的刘记者突然来到干街村。二人一到，就叫上村子里的三个小伙子，带着镐头、铁锨之类的工具神神秘秘地出去了。当晚，霍子辉和刘记者在郑海的堂兄家借宿了一宿。第二天中午，刘记者一个人先回了霍州市，说要坐当晚的火车回北京。霍子辉仍呆在干街村。他周四下午没出门，一个人呆在屋里写东西。可就在这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后来就开始说胡话。由于郑海的堂兄外出打工不在家，郑海的堂嫂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只好请村里一个懂点医术的人给霍老师配了些草药服了。霍老师服完也没见什么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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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Ｌ蒙┒灾：７拷一说，村里还有邪乎的事呢。那三个和霍老师一起出去的小伙子也都先后病倒了，发病的样子跟霍老师差不多。全村闹得是人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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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了堂嫂说的情况，郑海和房晋一忙到村里打听。果然，村里确实没人知道上周三霍老师带人去干了什么。两人心急如焚，最后商量认为，只有找到北京的刘记者才能弄清事情原委。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也没找着刘记者的联系方式。正当两人犯愁的时候，偏巧袁方把电话打到了推沙中学。郑海那天去学校打听霍老师最近的情况，从传达室那得到了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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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诤驮方联系之后，郑海没敢闲着，昨天一个人又去干街村看了一趟霍子辉，还带了点退烧和治感冒的药过去，到那儿见老师的病情还是原样。今天早上，他刚回霍州署，就遇见了从家里赶来询问情况的房晋一。
牐犝庀拢三人算是接上了茬。
牐牎澳忝窍衷诖蛩阍趺窗欤俊痹方问二人。
牐犞！⒎慷人谁也没吭声。袁方想起刚才两人争论的情形，知道两人肯定对下一步行动目标有分歧。
牐牎拔腋詹盘你们好像在谈论找医生的事？”袁方问道。
牐犞：Ｒ惶袁方听到了他们的争论，便开口道：“是啊，我想找本地一位有名的老中医董凤歧大夫给霍老师治病，他偏不干，非得去请矿卫生院的常大夫。”
牐牱拷一听了郑海的话很恼火，急道：“谁不让请董老先生了？上次我们不是白跑了一趟么？”
牐牎澳鞘且蛭董老先生太忙没在家，我们今天还得再去。”
牐牎昂茫好。你尽管去，反正我决定去找常大夫。”房晋一挺着脖梗子反对道，“还有，我劝你别在伏火之丹上瞎耽误功夫了，那纯粹是胡扯！”
牐犜方被弄懵了，诧异地问二人：“伏火之丹是什么？”
第46章 伏火之丹
牐犃牧艘徽螅房晋一坐不住了，起身说要先走一步。说他想好了，必须得请煤矿卫生院的常大夫才行。还特别向袁方解释说，常大夫是他的朋友，这个忙肯定会帮。袁方感觉房晋一说这话很像是在向郑海示威，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郑海，郑海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要是你没事，最好和郑海一起去干街村吧。”房晋一站在门口，转身对袁方说，“那样，我们会在干街村再见面。”
牐牎叭梦蚁胂肟础！痹方没有把话说死，对下一步行动他还毫无计划。
牐牭确拷一走了，郑海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他忙他的，咱们忙咱们的。”郑海的话好像已经把袁方拉到了他的阵营里。
牐牎八邓捣火之丹吧。”袁方提醒郑海道。
牐犞：Ｎ弈蔚匦α恕！拔铱刹幌窠一，一提起这事就怕外人笑话。――传说怎么了？我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桌上。那是一张印着横格线的白纸，像是从学生的练习册上撕下来的。“看看这个。”
牐犜方拿起纸来端详，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钢笔字：
牐牎跋闹粱苹韫鄱阉顶伏火之丹”。
牐牎罢馐腔衾鲜Ψ⒉∏靶吹模”郑海解释道，“我堂嫂告诉我，霍老师刚发病的时候，神志还算清醒。他嘱咐我堂嫂，要是他有什么不测，一定把这张纸交到我手里。”
袁方困惑地瞅着纸上的字迹。“这是什么意思？”
牐牎澳愕比徊幻靼琢恕！敝：Ｒ恍λ担“这是我们这儿流传的一个古老传说，就是我们本地人知道的也很少。是说，古时候这里曾经出现过一种非常古怪的疾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在一夜之间就发高烧、周身发冷，还会癫狂乱语。要是得不到及时治疗，就会很痛苦地死去。因为得了这病的人就像失魂落魄一样，所以这个病被叫做‘失魂症’。”
“失魂症？”袁方被郑海的故事弄得紧张起来。
“那个传说还讲，要是想解救得了‘失魂症’的人，非得找到一种灵丹妙药才行。这种灵丹妙药就是刚才说的‘伏火之丹’。”
袁方不由想到让芳泽医院众医生束手无策的刘汉唐，莫非救老刘的唯一办法要靠传说里的灵丹妙药不成？他不敢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继续下去。又问郑海：“伏火之丹到底是什么药？”
牐牎安恢道。”郑海答得很干脆。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说：“我原以为这是个不着边的传说。因为打我记事起，还从没听说谁得过失魂症呢。所以哪还关心伏火之丹是什么。”
牐牎澳愀铱隙ɑ衾鲜Φ玫木褪钦庵质Щ曛⒙穑俊
牐牎班拧！敝：５阃返溃“我一见他就不禁想到失魂症的传说，而这张字条更肯定了我的想法。霍老师是我们这儿最有学问的人，谁也不可能像他那样对霍州的风俗地理了如指掌。所以他既然这么写了，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郑海停顿了一下，又说：“房晋一他愣是看不明白。这事情是明摆着的。霍老师他想让我找到伏火之丹来救他，甚至还告诉我到哪去找伏火之丹。”
牐犜方低头看字条，问道：“是‘观堆塔顶’么？”
牎安淮怼！敝：Ｔ谀钦殴糯城郭地图前停住了脚步，招呼道：“你来看。”
牐犜方上前观看。见地图由毛笔绘成，城郭、山川、河流，都各标有名称。
牐牎罢馐乔宕人绘制的霍州城郭图。”郑海介绍道，用指头戳着地图左上角的一处说，“请注意这里。”
牐犖了看清，袁方把脸凑得很近。那上面绘了一个坡度平缓的等腰三角形，表示的应该是一座小山丘。这个三角形顶部有一根竖线，旁边写有“观堆塔”三字。
牐犞：＝樯艿溃骸罢飧鋈角形表示的就是观堆山，竖线表示山上的观堆塔。观堆山是霍州城外东南方的一座小山。”
牐牎澳枪鄱阉应该是个名胜了？”
牐犞：Ｒ恍λ担骸耙蔡覆簧稀Ｋ道鲜祷埃我这个当导游都很少能想起它来。非要说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观堆灵应’的说法了。”
牐牎啊观堆灵应’？”
牐牎霸趺此的兀看蚋霰确剑这有点像你们老北京‘燕京八景’之说，也算是老霍州的一景。据老辈人说，解放前观堆塔香火很盛，人们都相信在那儿烧香许愿很是灵验。这就是所谓‘观堆灵应’的来历。”接着，又摇头道，“不过现在，观堆塔基本上算是荒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还会去那儿上个香许个愿啥的。”
牐牎澳敲捶火之丹和观堆塔又有什么关系？”袁方越听越糊涂。
牐牎罢飧鑫侍馕乙裁幌朊靼住＞菸宜知，没有哪个传说提到过观堆塔和伏火之丹之间有联系。不知道霍老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居然让我到观堆塔顶去找伏火之丹……”他凝视着那张地图，忽然转头问袁方：“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看这张老地图，而不是一张现代地图吗？” 牐犜方一怔。又打量了一番墙上的地图，没看出什么蹊跷之处。
牐牎盎褂幸桓龃说呢！”郑海向袁方解释道，“据说，在这张古代地图里藏着对伏火之丹存放地的暗示。”
牐牎芭叮俊痹方闪动着好奇的目光。暗自思量，假如“伏火之丹”和观堆塔有关的话，那么这张地图上，特别是在观堆山的位置附近，说不定会有一些特殊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暗示性标记存在。他忙抬眼细细察看，可是除了那个三角形和顶部的竖线之外，那个区域再无任何印记。
牐牎氨鹫伊耍”郑海看出袁方的心思，“我和晋一都琢磨好多遍了，观堆山和观堆塔没什么特别的。”
牐犎弥：Ｕ饷匆凰担袁方的好奇心反倒被勾起来了。他再次审视地图上的每个细节，就像是很投入地玩一次识图游戏。
牐犓看到，图上霍州城是个城垛围起来的长方形城池，四周开有城门。四面的城垛上各插一只旗子。霍州城外有不少山地河流，一条宽大的河流边标有“汾水”二字，一群连绵起伏的山峰上标有“霍太山”三字。
牐牶鋈唬他发现，在观堆山西边稍高一些的位置画有一个圆圈，圆圈下有几座高山。在圆圈里画着一只三条腿的鸟。
牐犉咀哦源统文化知识的少许了解，袁方知道，那个圆圈一定表示的是太阳。因为古人认为太阳中有一只三只脚的乌鸦，所以古书中但凡带三足乌的圆圈图案一定表示太阳。他还注意到，天上绘了几颗连着线的星星，很容易能看出那是勺状的北斗七星。辨别了一下方位，斗柄指向正南。
牐牎澳阕⒁獾秸飧龌着鸟的圆圈和旁边的星辰了吗？”袁方问郑海。
牐牎暗比涣恕Ｔ踩κ翘阳，鸟是三足金乌。星辰是北斗七星。”袁方答道。想想，又疑问道：“为什么画工要在一张地图里画进太阳和北斗星呢？”
牐牎罢饷皇裁葱孪实摹！敝：Ｋ担“古代地图可不像现在的地图，讲究什么比例尺、坐标的。那时候都是示意图，加点装饰图案也很正常。”
牐犜方摇头。他并不赞同郑海的说法，只是一时还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说道：“就算在这张地图上找不到答案，既然霍老师说伏火之丹在观堆塔顶，去找一找才好？”
牐牎霸趺疵蝗ィ∥液头拷一第一次探望完他之后就去了，在塔顶一层找了大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回来之后，房晋一还直怨我瞎耽误功夫。他说我压根就不该信这种无稽之谈，霍老师写纸条时肯定已经糊涂了。可我想，按我堂嫂的说法，霍老师给他字条时还很明白。既然霍老师这么有学问的人都信有伏火之丹，我为什么就不能信呢？――袁记者，你说是不是？”
牐犜方没表态，他还不想这么轻易地被郑海争取过去。想了一下，忽问：“这字条上的‘夏至黄昏’又是什么意思？”
牐牎罢飧雎铩…说实话，我也没搞懂。起初我胡猜，是不是在夏至那天的黄昏，会有什么人悄悄把伏火之丹放到观堆塔上去。可一想怎么可能呢，就算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好人，恐怕霍老师也等不到那天了。今天才5月31日，夏至是6月22日，还差20多天呢。――见鬼了，不要说20天，就是再拖两天，霍老师的病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牐犜方还是没从地图上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拿出相机把地图拍了下来。
牐犞：Ｋ档溃骸昂美玻情况就这些，想不想跟我去干街村走一趟？”
牐犜方一想，除了跟郑海一起行动似乎也别无选择，便点头道：“什么时候出发？”
牐牎跋衷诰妥摺！敝：＜袁方答应了很是高兴，说道，“不过去干街村前，你得先和我去趟董凤歧家。”他把桌上的字条放回衣兜，满怀憧憬地说：“真希望董老先生能妙手回春呐。”
牐犜方跟着郑海朝霍州署后院匆匆走去。经过大堂时，好奇地瞟了几眼。大堂内的空间不大，无论是中堂上悬挂的“正大光明”匾额还是两边竖立的“回避”、“肃静”牌，都是让人再熟悉不过的布景。唯有大堂的砖木建筑构造隐隐透出一种古拙秀雅之气，让袁方觉得它似非等闲之物。他想起在大门口的石碑上看到，霍州署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禁心生疑问：一个区区县衙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地位呢？
牴了同样是花草繁茂的二进院落，郑海领着袁方经由一道角门来到后院。这里一色都是青砖砌就的古朴房屋，诸多小院层叠嵌套，好似一个有趣的迷宫。大小院子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柳枝在晨风中摇曳。
犞姓蛱煜侣眯猩绲陌旃室在一座青砖楼的二层，两人登上设在楼外边侧的楼梯。大概是疏于维护，楼梯护栏的一部分已经坍塌。郑海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忙活起来，又是收拾资料又是打电话。在出发前，他必须得把手头的事处理完。
牐犜方无所事事地东瞅西瞧。这间办公室毫无特色，所有陈设全都老气横秋。忽然，他的目光被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张红色剪纸，是一对儿手持兵器的武士。袁方瞪大双眼：两个武士的样子和他在白头老屋见到的门神木刻完全一样！
牎罢夥剪纸上的武士是门神么？”看郑海撂下电话，袁方问道。
牎澳腔褂盟担当然是我们的尉迟恭和秦琼了。”郑海的口气像是在陈述一条尽人皆知的真理，而且特别突出了“我们”两字。
牎凹糁绞悄愕模俊
牎班拧！敝：５阃返溃“这幅有点旧了，喜欢的话，等腾出空，我找剪纸艺人给你剪一幅新的。”
牎昂冒 Ｄ忝钦饫锏拿窦湟杖硕枷不都裘派瘢俊
犞：Ｒ恍Α！暗比涣恕Ｎ颐钦舛是门神的故乡，剪纸艺人剪的最多的自然是门神了。”他俯身从桌子底下翻出一个牛仔布旅行包，往里面塞着毛巾、香皂、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
牎懊派裾娴姆⒃从诨糁荩俊痹方问。他开始怀疑鲍天羽和唐勇认为霍子辉是在炒作的说法了。
牎昂呛牵”郑海像是听到了一个最无知的提问，“我们这儿有谁不知道，尉迟恭和秦琼当初就是在我们的霍州署衙门里当上门神的。走吧，路上再跟你细说。”
第47章 孤儿院档案
牐犐蚪０雅艘硖峤坏哪欠莸鞑楸ǜ嫒釉谧郎希用力揉着太阳穴，想放松一下疲累的神经，可满脑子仍然都是案情。牐
牐犈艘碓诒ǜ胬锼担时飞的作案用车已经调查清楚，是一辆丰田沙漠王越野吉普。经过走访发现，不久前，时飞用化名购买了这辆高档越野车，但却从未在公开场合使用过。经过技术科的鉴定，在石像失踪案发的第二现场查到的不明车辙，正是这种车型的轮胎印记。所以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是，这辆汽车是时飞为作案预备的专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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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辜堑门艘硖崞鹉橇驹揭俺凳奔刀实谋砬椤５笔保潘翼还悻悻地说：“妈的，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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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犉涫担要不是这两天查清了时飞的财务状况，沈剑也会和潘翼一样，对时飞的出手阔绰心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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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衫肟京城博物馆之后，一直从事古玩买卖和古玩鉴定，起先是与别人合伙，很快就开始单干。似乎时飞天生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便积聚了一大笔可观的财富。他从原来那个不名一文的博物馆小职员一跃成为在古玩商圈中名气很大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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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Ｗ邢傅餮泄时飞经手过的古玩，虽然有极少数来路不甚明了，但又都不是什么希罕物件。至于涉及艺术品盗窃和走私的生意，时飞则一单都没碰过。不得不承认，时飞还算是一个“干净”的商人。这一点让沈剑很是失望：他试图从时飞的生意和社会关系入手打开局面的设想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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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牳有一点让沈剑无法理解：时飞在重回京城博物馆之前，还曾经悄悄给一个孤儿慈善基金会捐过一笔十万元的款项。而当沈剑向时飞的商界伙伴以及博物馆的同事们查问此事的时候，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就连鲍天羽也是一无所知。这下子，时飞做“好事”的动机变得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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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５较衷谖止仍然没搞清楚，时飞究竟是一个利欲熏心，为钱财不惜铤而走险的自大狂呢，还是一个富有爱心和同情心的青年？他清楚，这是一类性格和行为很难以给出明确定位的对手。而这种对手是最不好对付的，因为无法勾勒出对方合乎常理的行动轨迹。想到这儿，沈剑又不由想到了上次开会时小卫提到的那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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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稍说，他要做一件告慰他死去的父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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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训浪凳狈山俣崾像、绑架蓝奇教授是为了告慰他的父亲时光吗？那么时光又有什么遗愿需要被告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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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电话“呤呤”地响起来。沈剑抄起听筒，里面传来警官小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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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我查档案查得脑袋都大了！”小卫一上来就诉苦。他这两天正盯着时飞在孤儿院档案的事，由于在电话里和西安那边的档案管理部门说不清楚，只好在昨晚又坐飞机去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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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结果么？”沈剑问。
牐牎氨鹛崃耍这里的档案都是残缺不全的。”小卫的声音有点紧张，似乎是怕挨批。
牐牎拔揖臀誓阌忻挥薪峁。”沈剑不客气地说。
牐牎澳壳芭挪槌黾阜葜氐愕蛋浮！毙∥漓忑道，“这样吧，我把查到的这几份先传真给您，这边我接着查。您注意看一下，我觉得其中有一份姓名是‘陈石’的档案最可疑，那份档案上登记的出生年份是1970年。时飞恰好也是那年出生的。”
牐牎熬推菊獾悖俊
牐牎安唬不。上面有一张那个男孩的照片，我觉得他长的跟时飞的样子挺像的。另外，这份档案上还有一条记录：陈石在1978年被一个男子领养。本来后面一页还有领养人的情况和签名，但是都被扯丢了。”
牐牎靶辛耍传真给我吧。”沈剑还是一副怀疑腔调。
“我还是把档案扫描成电子文件发给您吧，这样能看得清楚些。哦，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据这里的人反映，半个月前有一个中年男人也曾调阅过‘陈石’的档案。”
牐犐蚪Ｒ痪，说道：“那就把那个男子的情况一并给我弄清楚。”
第48章 霍邑之战
牐犞：？的是辆满身泥点，不知保险杠为何物的银灰色面包车。坐在裸露着海绵芯的坐椅上，袁方感觉屁股被硌得生疼。仪表盘上的收音机拆掉了，电线头凌乱地支棱着，车门上的旋钮都已断掉，玻璃根本摇不起来。袁方把胳膊搭在窗框上，享受着惬意的凉风，心里却想，坐这破车要是遇上风雨可就惨了。牐
牐牎岸老先生住什么地方？”袁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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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凹执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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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耸保霍州城已经变得热闹起来。袁方有些遗憾，这座小城同那些千篇一律的中国北方小城镇一样，没有什么一目了然的特色，满眼是些平庸的建筑和凌乱的街道，各种车辆嘈杂地奔涌在路面上。人们脸上挂着简单的笑容，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就这么开始了。但是袁方也在告诫自己，就这么惊鸿一瞥是很难窥见一个城市的真相的。也许，就在那些汽车开不进去的狭窄巷陌中，就在那些镶嵌着白瓷砖的门脸房背后，一些不易察觉的古老秘密被永远地隐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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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底尤绕两绕离开城区，开上一条乡间公路，朝东南方向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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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囱子你对霍州还不大了解啊。”郑海等外边嘈杂的声音渐消，才和袁方攀谈起来。他略带不满地说道：“你真没听说过霍州门神的传说吗？那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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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缓靡馑迹我来得太仓促，没来得及作调研。”袁方抱歉道。随后问：“我只知道尉迟恭和秦琼是在《西游记》里当上门神的，他们怎么又跑到霍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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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肮哈，很多初来霍州的人都有这个疑问。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一段霍州的历史吧。”郑海不自觉地拿出了做导游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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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犛质恰袄史”！袁方暗笑。昨天在博物馆和法源寺，他还觉得自己像个差劲的学生，是需要恶补的东西就是历史。可是现在他的心境却变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伟大的考古学家了。不再是别人灌输历史给他，而是他在主动追踪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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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说过‘霍邑之战’么？”郑海扭头看了眼袁方，出了第一道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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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懊挥小！痹方老实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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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鞘撬迥┨瞥醯囊怀≈名战役，战斗就发生在霍州一带。交战双方是隋朝大将宋金刚的部队和李渊率领的唐军。那时候，这里叫做‘霍邑’，所以这场战役被称作‘霍邑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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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牪唤鍪抢史，还又是隋唐史？袁方深感纳闷。他逐渐发现，随着调查的深入，凡是涉及古代历史的内容似乎都与隋唐史有关。至于个中奥妙，他现在还无法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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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Ｒ槐呖车，一边娓娓讲起霍邑之战的前前后后。他的话袁方怎么听怎么像是导游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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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宄末年，隋炀帝政权风雨飘摇。时任太原留守的唐王李渊看到时机成熟，便于隋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17年的七月，在太原扯起了反隋大旗。在太原誓师后，率大军三万向关中进发。随李渊一道出征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李世民和李建成。李渊安排四子李元吉镇守大后方－－太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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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凭沿着汾水浩浩荡荡南下，长驱直入，经雀鼠谷，屯兵贾胡堡，兵锋直指霍邑。隋军虎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两万增援驰抵霍邑，阻击唐军。双方摆开阵势，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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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岸此时，唐军却面临着意想不到的巨大困难：一来是后方粮草接济不上；二来恰逢阴雨连绵，恶劣天气给攻城制造了很大困难；更重要的是第三点，有传闻说，北方的突厥与隋朝割据势力刘武周的军队联合，要乘虚袭击太原城－－这点最让唐军上下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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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钤ㄗ畹Ｐ牡囊彩亲约液笤浩鸹稹Ｕ馐保军中有人建议李渊不如退兵回守太原，日后再举兵南下讨隋。听了这个建议，李渊有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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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墒抢钍烂窈屠罱ǔ啥技峋龇炊猿肪。他们认为，一旦撤兵，兵魂即散，刚刚开创的大好局面将付之东流。撤军时若是隋军反扑，唐军势必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很可能就此一败涂地。在两个儿子的苦苦劝谏之下，李渊终于打消了撤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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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蟾乓彩翘熘唐军，不久形势逆转，越来越变得对唐军有利起来。先是太原的粮草运来了，接着天气转晴。李渊命士兵们晾晒铠甲行装，准备与宋老生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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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霍邑要塞易守难攻，李渊最担心的就是宋老生闭门固守。那样的话，唐军将面临非常被动的攻坚战。经深思熟虑，李渊采纳了李世民和李建成提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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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鞍嗽鲁醯囊惶烨宄浚李渊率轻骑兵借着浓雾掩护，沿着傍山小道直趋霍邑。他亲率骑兵数百到城东五、六里处；又命建成、世民各自只率数十骑，到距离霍邑城很近的地方故意逗引隋军。而在暗中，唐军却埋设下了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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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卫仙果然中计，亲率三万大军杀出城来。唐军佯装败退，宋老生率军贸然深入。这时，唐军步兵赶到迎住隋军。同时，李世民亲率轻骑兵回击，以迅猛之势冲击隋军侧背，将其后军一举切断。这一边，李渊军中兵士齐声高喊，称已擒获宋老生。隋军听了，顿时阵脚大乱。宋老生遭前后夹击，无力抵敌，溃败之后想退回霍邑城内。但此时，霍邑城门早已被建成、世民的军士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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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卫仙在走投无路之际，忽然得到一线生机。城上隋军垂下一根绳子，让他顺着绳子爬上去。宋老生抓住绳子，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不想，就在此时，他被赶来的唐军将领跳起身来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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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犎漳菏狈郑李渊挥师入城，占领霍邑……”
牐犞：＝驳霉龉侠檬欤袁方也听得入迷。
牐牎盎粢刂战，可以说是李氏家族兴唐以来所打的第一场大战。这场战役的胜利对后来唐军攻占隋都长安，灭隋建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说着，郑海又自豪地补充道：“可见我们霍州为古来重镇。一向是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牐犞：５慕彩龉雌鹪方的怀古之情。他望着车窗外，路边庄稼地里偶尔见到一两个农人在劳作，耕牛懒洋洋地吃着田埂上的杂草，金灿灿的油菜花一片连着一片，引得蝴蝶飞舞盘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悠闲。可曾几何时，这里却是金戈铁马，血雨腥风，每一寸草木都带着凛凛杀气。
牐牴了一会，袁方意犹未尽地问道：“唐军的大后方太原城怎么样了？”
牐犞：Ｒ淮蚍较蚺蹋转过一个很急的弯道。“我正要说呢。”
牐牎霸诨粢刂战结束之时，太原城的局势并没有似传言中所说的那么危急。可是后来，太原却失陷了。”郑海继续说着一段历史。
牐牎袄钤率唐军攻入长安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618年，他登上了皇帝宝座，成为大唐开国皇帝唐高祖。这一年为武德元年。就在武德二年，最不能让李渊容忍的事情发生了。刘武周的军队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太原。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
牐牎袄钤ǖ亩子李元吉是个花花公子加大草包。在太原城里一贯骄奢淫逸，为非作歹。可遇到刘武周进攻时却是不堪一击，没怎么抵抗就弃城而逃。
牐牎袄钤ㄆ衲茏视自家老巢被占，他命令李世民出兵征讨刘武周，夺回太原城。李世民在武德二年，也就是公元619年的十一月回师北上，随他一起出征的还有大将殷开山、秦叔宝等人。回师路上，和李世民对阵交锋的是刘武周部将宋金刚的军队。宋金刚手下有两员重要战将：一个叫寻相，另一个就是尉迟恭尉迟敬德。这两人率军在今天山西的中、南部和唐军展开多次激战。唐军大将秦叔宝自然也和尉迟敬德没少过招。在战斗中，唐军胜多负少。殷开山、秦叔宝仅在美良川一战中就消灭了尉迟恭寻相的部队两千余人。
牐牎疤凭取胜之后步步为营，隋军且战且退。到了武德三年四月，李世民在霍州一带取得了一场大捷。这场战役，也可以说是李世民参与的第二次霍邑之战。那次胜利之后，秦王李世民不顾饥饿和鞍马劳顿，昼夜行军二百余里连续追击，一日之内连打八战，战战获胜。据史书记载，李世民率军追至霍州和灵石交界的雀鼠谷一带，已经两天没吃饭，三天未卸甲，但他还是把军中唯一一只羊和士兵们一起分吃了。
牐牎熬驼庋，李世民的军队马不停蹄，一直杀到霍州北部的介休城。在那里和宋金刚军又是一番恶战，最终唐军大获全胜。这时，李世民才得以真正饱餐一顿。介休战败后，宋金刚之军兵败如山倒，退向太原。占据太原的刘武周看到形势不妙，只好弃城投奔突厥人。不久，即被突厥人所杀。李世民所向披靡，夺回太原，巩固了唐王朝北方的根据地……”
牐犞：＝沧沤沧牛开始带入个人点评。“李世民真不愧是一位马上天子，其杀伐决断、与兵士一同出生入死的气度可谓世间罕有。想想当年，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少年出入万马千军之中，视刀光剑影如若无物，铁骑似飚风闪电，那可真是气吞万里，威风八面……”
牐犜方没在意郑海大发的感慨，心里在想着另外的事。他多少有些意外，原来历史上秦琼、尉迟恭还真和霍州有着不解之缘，两个人曾在此有过一番厮杀较量呢。
牐犓又联想到评书《兴唐传》里的一段著名情节：秦琼和尉迟恭曾有一场英雄大对决――“三鞭换两锏”。他依稀记得，故事的背景就是李世民在和宋金刚军队作战。好像是说，尉迟恭追赶李世民，秦琼赶来救主，拦住尉迟恭。结果尉迟恭打了秦琼三鞭，秦琼一边招架一边还了尉迟恭两锏，两人没分出高低胜负。想到这里，不禁问郑海道：“评书里有个‘三鞭换两锏’的故事，这和第二次霍邑之战有联系么？”
牐牎暗比挥辛耍我正打算讲呢。”
第49章 霍州署遇鬼
道路变得崎岖起来，路面上出现大大小小的水坑。破旧的面包车上下颠簸，袁方听着耳畔“哐啷”的声音，担心它会突然间散架。“说话就到了。”
郑海安慰袁方道，又好奇地问：“你们这些城市里的书生是不是很少到乡下来？”
“不都是。我就什么地方都跑。”
“那就好。我们现在去的贾村是个离城比较近的村子，生活条件还说得过去。要是到了干街村，那可就艰苦了。不说别人，就说房晋一那小子，跟我在干街村住了一个晚上，后来就说什么也不去了。”
“房晋一有那么娇气？”
袁方笑说。
郑海侧目一笑。
“开玩笑的，他有点生意上的事情必须处理。不过人家确实跟咱不一样，家里有钱，好几年前就出国深造去了。现在学业结束回来，正准备当老板做生意呢。”
“做什么生意？”
袁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没细问。好像他从国外带回来一批安全劳保产品，正在附近的煤矿上找销路呢。”
车子驶上了一段平坦些的路。袁方怕话题扯远，忙说：“别忘了，该接着讲尉迟恭和秦琼的故事了。”
郑海笑笑。
“既然你听过评书，那我说起来就省事了。其实霍州人了解两次霍邑之战的人少得可怜，可要是说起尉迟恭和秦琼的传说，差不多人人知道。”
“有那么玄吗？我怎么听有人讲霍州门神的传说是炒作呢？”
“见鬼了！谁说的？”郑海毫不掩饰他的愤慨，
“我小时候就听过霍州门神的传说，那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怎么会有假呢？”
“我也是道听途说。有人说霍老师的依据不足，说他是在为旅游搞宣传。”
“嗯，是有人这么说过。不过只能证明说这话的人无知。霍老师是我们霍州风俗掌故的活字典，我们旅行社的宣传材料也确实让霍老师代过笔，但是他写的全是他亲身考察得来的真材实料。”
“我想也是。”袁方很快就接受郑海的观点。
心想，既然历史上尉迟恭和秦琼在霍州都有过事迹，那么本地流传这二人的传说也是很合情理的事情。
“看样子袁记者你是个明白人。”
郑海回嗔作喜，“那我就接着你提到的‘三鞭换两锏’的故事往下说吧。注意，这次我讲的不是历史而是传说了。
“霍州有传说，尉迟恭和秦琼的‘三鞭换两锏’之战就发生在霍州东部。当时，李世民的行军总管秦叔宝和尉迟恭展开一场殊死大战。二将交锋，几乎每个回合都是尉迟恭打三鞭，秦琼还两锏。因为尉迟恭的鞭重六十斤，打三鞭用力一百八十斤；秦琼的锏重九十斤，还两锏用力也是一百八十斤。所以，“打三鞭还两锏”说明二将势均力敌。李世民对尉迟恭的忠勇耿直早就有所耳闻，现在看到他精湛的武艺更是喜爱得不行。唯恐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忙命令鸣金收兵，要找个机会收降尉迟恭。
“这之后，李世民多次恩遇尉迟恭，劝其归降。尉迟恭起先死活不肯，最后终于被李世民的诚心感动，就提出了一个极为苛刻的降唐条件：只要他的主公刘武周死了，他就降唐。李世民求贤心切，但又无法马上擒杀刘武周，于是便想出一条计策来。
“他叫人杀了一个长得和刘武周一模一样的人，将此人的头颅派人送到尉迟恭面前。尉迟恭见了人头，难辨真伪，以为刘武周真地被唐军杀死，于是就死心塌地归降了李世民。李世民见帐下又添一员虎将，心中喜不自胜。他继续挥师北上，收复了太原城。”
袁方暗笑，这传说跟历史就是不一样。故事里人物干的事情都匪夷所思，有时候可爱得就像是小朋友在玩过家家。
只听郑海继续说道：“不久，李世民领军班师返回长安，再次途经霍邑，便在本地稍作休整。”忽然，他中断讲述，问袁方，“知道李世民这次进了霍邑之后住哪了吗？”
“是……是霍州署吗？”袁方试着答道。
“答对了。”郑海扭头看了一眼袁方，露出欣赏的眼光。“李世民就住在了霍州署，当时叫做霍邑衙门。就在他住进霍州署的这天晚上，蹊跷事发生了……”
刚说到这儿，一辆满载石子的大卡车紧贴着他们的面包车飞驰而过，巨大的车轮将路上水坑里的泥水高高溅起，给面包车冲了一个泥浆浴。两人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真他妈见鬼了！”郑海恶狠狠地咒骂道。 牐牼魂甫定，听得入迷的袁方顾不上理会那辆无礼的大货车，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李世民在霍州署碰上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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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Ｒ汇叮忽然大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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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被弄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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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沂撬担李世民在霍邑衙门过夜的时候，梦里头见到鬼了。”郑海笑着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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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丝毫不觉好笑，心里还暗暗打了一个机灵：李世民做梦见到了鬼？――《西游记》中不是也有一个类似的故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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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绦说道：“进入霍邑衙门的这天晚上，李世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有两个无头之人，周身血淋淋地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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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飧龀∶嬖趺凑饷炊熟？袁方暗自吃惊。对了，《西游记》里也有这样一幕！无头的泾河龙王来到李世民的梦里索命，手中提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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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８本没注意袁方的神情，只顾讲道：“――李世民从噩梦中惊醒，定下神仔细琢磨，这两个无头之人到底是谁呢？”郑海停下来，似乎是想让他的听众猜猜看。袁方没作声，知道郑海是在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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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终于想起来了，”郑海说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在617年第一次霍邑之战时命丧唐军之手的隋将宋老生，另一个就是这次被顶替刘武周被割了头颅的人。这两个人，是两个无头的冤魂！此后几天，只要李世民一入睡，两个无头恶鬼就会出现，只搅得他终日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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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暗觉诧异，为什么一世英武、杀人无算的李世民却会这般怕鬼？一个豪气干云的马上天子如此胆小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又想到那些鬼，要么是无头的泾河龙王，要么是无头的宋老生和假刘武周。――咦，怎么这些骚扰李世民的先生们全都没脑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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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僖幌耄这不全是传说吗？当个什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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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幼诺溃骸拔弈沃下，惶恐的李世民只好召见大将李绩问计。――说李绩你可能不知道是谁，要是说徐茂公你就不陌生了，这人评书里常出现。他本名徐绩，字茂功，因战功卓著被李世民赐姓为李。这个人在评书里是个只会动嘴的军师，可在历史上却是个足智多谋又能征善战的军事家。”
说着，郑海一咧嘴，“见鬼，快说跑题了。回过头接着讲那个传说：话说徐茂功听完太宗讲的怪事，便说：‘主公屈杀这似刘武周之人，乃因急于收降尉迟将军所致，主公可派尉迟将军夜守衙门，或许便可得以安宁。’李世民当即听从徐茂功建议，令尉迟恭把守衙门的大门。果然，徐茂功此计颇为灵验，那个长得像刘武周的冤魂这天晚上没有出现。”
牐牎霸趺粗挥形境俟б桓鋈耸孛牛另一半门神秦琼哪去了？”袁方忍不住问。
牐牎氨鸺保还没说完。虽然假刘武周不来了，可宋老生的无头冤魂还照旧跑到李世民的梦中骚扰。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再次问计徐茂功。那徐茂功说道：‘臣闻宋老生虽系隋将，但其忠勇可嘉，窃闻宋老生平日极敬佩秦二哥为人。不妨增派秦二哥夜守衙门，或许得安。’李世民又依言而行，增派秦叔宝和尉迟恭一起夜守衙门。果然，这一晚，宋老生的冤魂也不再出现。”
牐犜方听了颇觉好玩。
牐牎俺虺颍这就是霍州门神的来历。”郑海大声说道，连按几下喇叭，超过一辆冒着黑烟的农用拖拉机。
牐牎拔蚁肽阋欢看过《西游记》。书里面说，秦琼和尉迟恭把守皇宫大门以保李世民平安无事。那时节，李世民已经当上了皇帝。而霍州的门神传说讲的却是李世民当皇帝之前的事，所以秦琼和尉迟恭最早还应该是在霍州当上门神的。怎么样，你现在该相信霍州是门神的起源地了吧？”
牐犜方低头不语，琢磨着郑海讲述的这个荒诞离奇的故事，他确实不再怀疑霍州存在门神的传说。至于这里是不是门神的起源地，那不是他关心的事。
牐牎坝辛嘶糁莸拿派翊说，《西游记》的门神故事就好解释了。”郑海继续说道，“你想想，当时李世民是在宫里发病的，文武百官都在身边，手下猛将可以说数不胜数，可他为什么偏偏要选秦琼和尉迟恭把守宫门呢？――这一点《西游记》没作任何解释。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秦琼和尉迟恭早在霍州时，就已经给李世民战过一次合格的岗，门神职位非他俩莫属了。所以，太宗遇到同样的麻烦，自然会找同样的人解决。”
牐犞：６说一段历史，西说一段传说，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袁方没想到，历史上李世民、尉迟恭、秦琼等人在霍州还曾上演过如此亦真亦幻的传奇，一时间，有如堕入五里雾中，既觉有趣又觉迷惑。最后，他才想起来和郑海谈话的起因――那幅门神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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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了一会儿，袁方问郑海：“我曾经看到过一副木刻门神，上面两个武士的模样和你桌上门神剪纸上的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牐犞：Ｐπλ担骸澳怯惺裁聪∑娴摹Ｎ颐腔糁莸拿派裱式多得很，纸门神、木门神、铁门神、铜门神应有尽有，据说以前还有金银做的门神呢。别忘了，这里自古就是门神的故乡！”想想，又说：“不过你问的问题也有点意思。我那幅剪纸门神还真挺特别，据送给我剪纸的那位老艺人说，他剪的这幅门神像来头不一般。他在很多年前，照着霍老师收藏的一对桃木门神的样子剪的。而那对桃木门神，是霍老师珍藏的一件宝贝，据说有年头了。老艺人还说，桃木刻上的门神样子很个别，他只在霍老师家见到过。”
牐牎澳嵌远桃木门神会不会有很多的复制品？”袁方追问。
牐牎拔蚁氩换帷；衾鲜κ詹氐亩西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品。他总是把这些东西当作心肝宝贝，一般人想看一眼都难。那位剪纸老艺人和霍老师是极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有幸见到了那对儿桃木门神。”
牐牎澳阒道霍老师的那对儿桃木门神木刻现在在哪儿吗？”袁方惊道。
牐牎罢飧鑫揖筒磺宄了。想来应该还在霍老师手上吧，他怎么会把这么好的藏品轻易送人呢？”
牐牎安灰欢ā！痹方不以为然地说。
牐牎笆裁匆馑迹俊
牐牎凹柑烨埃我在上海的一位老人那儿看到了那对儿门神木刻。老人说，木刻是霍老师送他的。”
牐牎盎嵊姓馐拢俊敝：Ｓ械憔讶。
牐牎澳闾说过霍老师有一位叫陈阿明的朋友吗？”
牐犞：Ｏ肓税胩欤摇头道：“没印象。霍老师结交的朋友很多，五湖四海都有，他也提到过一些，但这个名字我没印象。”
牐犜方沉默了。看来，只有霍子辉本人能够解答为什么那对儿门神木刻会落到独目老人陈阿明手中了。
第50章 女娲庙
牐牸执遄落在乡间公路边上。矗立在村口的那一座孤单的红漆挑檐小楼，应该可以看做是这个小村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小楼的围墙已残缺不全，柱子上的油漆也褪了色。在它旁边，几根电线杆拉扯着纵横交错的电线，犹如织起了一道罗网。郑海指着小楼说，那是魁星阁，过去专门供奉文曲星的。贾村是本地有名的秀才村，自古多出秀才，现在这里也出了不少的大学生，甚至还有硕士和博士，这种情形在十里八乡是绝无仅有的。他十分肯定地说，这个小村之所以高产人才，靠得就是魁星阁的文曲星保佑。牐
牐犃饺讼铝顺怠＜父稣在玩耍的少年跑过来围着两人好奇地瞅来瞅去。两个抱孩子的妇女和一个叼汗烟袋的老汉也停下闲聊，侧目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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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喜，董老回来了吗？”
牐犞：Ｎ誓歉龅鹧檀锅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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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虾河醚谈酥缸挪辉洞σ桓鲇凶胖旌煸呵降拇笤海用方言和郑海咕哝了几句。
牐犞：Ｃ拉着袁方朝那个院子走去，说道：“嘿，你还真是福星。董老先生这会儿正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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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犌懊妫朱红色院墙里露出一栋瓦房的歇山顶，隐约可见房檐边缘装饰的彩绘。袁方感觉，这不像是个普通农家院，倒是像座很气派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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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馐鞘裁吹胤剑俊痹方问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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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版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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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版椿剩俊痹方念叨着，不清楚这是个神灵还是个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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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熬褪谴说里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的女娲娘娘。这里是女娲娘娘庙。”郑海解释道，“别看这座小庙藏在这么个小村里，它里面的壁画在我们霍州可是大名鼎鼎。不夸张地说，就是在全国也能算是上品。”说着，又无奈地叹口气，“唉，不过现在这儿只是个大杂院。董老先生一直住在里面，平时他除了行医，还负责看管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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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鹤拥拿哦春芨撸半掩的大门上被人胡涂乱写着一堆粉笔字，还有一张残破的计划生育宣传标语。郑海领着袁方推门就进，院里有个人正拿着锯子“兹拉兹拉”地做着木匠活。郑海也没和那人打招呼，径直去敲东厢房的门。袁方环视四周，开阔的院子里堆满了床板、木料、砖石各类杂物，中间一个大花坛，里头种了些红红绿绿地的花草。两边的厢房像是刚经过整修，墙壁上新粉刷的白漆很是醒目，每个房门都做成窑洞的拱形样式。院子正前方，高台阶上坐落着一座大殿，它被树木茂密的枝叶遮掩着，看不清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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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Ｇ每了门，一个大约十四五岁，单眼皮的小姑娘迎了出来，红扑扑的脸蛋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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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阋爷在家吗？”郑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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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诖蟮罾铩！毙」媚镆豢词侵：＃就知道了他的来意，蹦跳着朝院子正中高台阶上的大殿跑去。郑海、袁方紧跟其后。
牐牎盎衾鲜Φ牟』姑缓茫俊毙」媚镂手：！
牐牎翱刹皇恰Ｉ洗我是找到你爷爷，也许霍老师的病早就好了。”
牐牎澳堑比涣耍”小姑娘很骄傲地说，“我爷爷的医术可了不起了。”
牐犎人来到大殿廊下，小姑娘拍了拍殿门。
牐牴了好一阵功夫，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张又黑又瘦，布满皱纹的脸从门边闪现出来。
牐牎坝惺裁词侣穑俊焙谑堇先巳嘧判仕傻厮眼，瞅着三人，老大的不高兴。
牐牎耙爷，郑叔叔请您给霍老师瞧病呢。”小姑娘说。
牐犞：Ｔ谝槐吲阕判Α＠先寺悠悠地开了门。三人进了大殿，殿內黑咕隆咚的。老人拉了一下门口的灯绳，一只昏黄的电灯泡勉强把屋子照亮。
牐犜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殿内的景物上。大殿正中端坐一位泥塑女神像，两边各立一名侍女。三只塑像头脸光鲜，一看就是新近刚修缮过。不用猜，中间的女神一定是女娲娘娘了。接着，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四壁上的彩色绘画吸引过去。画是工笔绘制，具体内容一时看不明白，反正神仙、仕女、武将、文官、亭台楼阁、松鹤云霓什么都有，场面十分可观。好像表现的是一段故事。袁方暗叹，凭着此画人物形象之优雅，色彩线条之清丽，绝对算是一幅精品！那些乡间小庙里粗制滥造的神仙图同这幅画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远了不说，就是大殿正中那三只呆板的木胎泥塑和壁画一比，也立时显得俗不可耐。然而，让袁方遗憾的是，壁画损毁得很严重，有大块的斑驳和脱落痕迹，他甚至看到还有“我爱你”之类的涂鸦。
牐牰凤歧老先生懒洋洋地坐回到殿脚的一张小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三人看殿内再没有可坐的地方，只好站在一旁。董凤歧一边叠着被单，一边问郑海：“霍老师的病还没好？”
牐牎笆前。真是见鬼了！霍老师这次病得实在蹊跷，吃什么药都没用，到现在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听我堂嫂说，他得的可能是失魂症。”
牐牰凤歧好像触电一般，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手中的被单掉在床上，脸上困顿的神情像被一阵狂风扫了一个干净。“你说什么？他得了……失魂症？――他有什么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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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胺⑸眨一阵一阵的，有时候热得冒汗，有时候又嚷嚷说发冷；而且总是神魂颠倒的，长时间的昏睡，偶尔又会躁动、说胡话，。”
牐牎八身上有伤痕吗？新一点的。”董老先生问道。
牐牎吧撕郏俊敝：Ｆ婀值厮担“这个我可没大注意。”袁方在一边听了也有些诧异。
牐牎八现在在哪？”
牐牎案山执濉！
牐牎八怎么跑那儿去了？”
牐牎斑括D―这个我也不知道。”
牐牰老先生想了想，忽然小声嘀咕道：“他好像跟我提起过，说他最近要找什么墓……”
牐牎澳训滥知道霍老师为什么要去干街村？”郑海欣喜地问。
牐牎叭梦以傧胂搿｀牛他上次说……”老人低头想着。
牐犞：？蠢先嗣幌肫鹄矗也不好追问，补充道：“和霍老师一起去干街村的还有一位北京来的刘记者，结果刘记者回北京以后也病倒了。”他望着袁方，向董老先生介绍说：“这位是刚从北京过来的袁记者，他和那位生病的刘记者是同事。他对霍老师、刘记者生病的事也特别关心。”
牐牰老先生上下打量着袁方，问道：“你同事也病了？”
牐牎笆堑模他刚回北京就病倒了。从他住院到现在，医生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牐牎暗比涣耍他们是查不到的……”董老先生低低地自语道，“嗯，看样子果真出了失魂症……”
牐犞：ＣΥ畈绲溃骸岸老，现在只有您能瞧好霍老师了。事不宜迟，烦劳您和我们去趟干街村吧。”